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1

文学评论·古典文学例说中小学语文诗歌中的飞鸟意象吴小娟 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摘 要：言象以尽意，中国古典诗词擅用意象以表情达意。

飞鸟意象运用到古诗词中，体现了中国人自古以来万物有灵、天人合一的观念。

主要表现在悲鸟与吉祥鸟意象的使用，悲鸟给人以悲凉凄绝的情思，而吉祥鸟则给予人欢快愉悦的心情。

关键词：古诗词；鸟的意象；悲鸟；喜鸟作者简介：吴小娟（1994-），女，汉族，广东湛江人，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科教学（语文）专业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1-073-01“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中国古典诗词含蓄蕴藉，藏而不露，擅于以意象建立语义场和情感场，从而将诗人的情怀和现实物象建构成一个独特的诗境。

意象运用是中国古诗词的特色,而飞鸟意象更是数不胜数,早在诗经中就有“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国风•豳风•七月》，又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国风•周南•关雎》。

飞鸟意象使用之多，运用之广,无出其右，其表达主题大多包括爱情、亲情以及人生各方面,涉及各种人伦关系: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等。

中国人很早就有万物有灵、天人合一的观念,且这种观念已经渗透到每个中国人心中,并逐渐内化到性格特征中。

飞鸟意象运用到古诗词中也自然体现了人与自然的节律感应,生态多样、和谐与平衡,艺术性与生态性的统一。

一、悲鸟中国传统的诗歌文化中，有些鸟是吉祥鸟，有些鸟是悲伤的鸟，故称之为“悲鸟”。

悲鸟以其忧切低昂的旋律和凄怆悲凉的叫声把诗人带进一个鸟声悲凄境界。

杜鹃鸟空谷传响,诗人借景抒情,用“悲鸟号古木”、“子规啼夜月”等感情色彩浓厚的自然景观,表达自己自然流露的苍凉悲绝的情感。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枫桥夜泊》，诗人张继一生仕途不顺，科举屡次落榜，又生不逢时，处在唐朝“安史之乱”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动荡的时期里，诗人有着满腔的抱负，却只能化为满心的忧愁，在一个萧瑟的秋夜里，诗人泊船在一处枫桥边，月亮已经落下了，天将亮未亮，耳边响起乌鸦凄凉的悲鸣，长一声短一声，在寂然的夜里，犹如空谷传来，又像是在天际之间徘徊不去，近一点远一点，伴随着诗人忧愁的思绪在这夜里流动着，搅得诗人一夜辗转难眠，窗外漫天寒霜，秋天的寂寥，逼人的惆怅，今夜注定无眠，唯有俯首对渔灯。

论“言不尽意”与“言尽意”从古至今，言语是否能完全准确表达主体思想和客观意蕴是大家一直所争论的话题。

本体与认识的矛盾也影响着“言”与“意”的关系。

“言”是指人们彼此相互交流沟通的语言工具，“意”是人们通过“言”想要传达的理念，它包括人的情感、思想、认识等等。

随着语言和思想的不断发展，言意之辨也在不断深入展开讨论，大体的观点分为两类：“言不尽意”与“言尽意”。

《庄子·天道》云：“世之所贵道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

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

意之所随者，不可言传也，而世因贵言传书。

世虽贵之，我犹不足也，为其贵非其所贵也。

”庄子主张“意”不可言传”，众人“贵言传书”留下的并非真正的精华，真正精深奥秘的思想是难以言说传达的，只可心领神会。

《论语·公冶长》中子贡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无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文章”是“言”的客观呈现，夫子的“言性”与“天道”是“言”无法完全精准表达的“意”，所以，言在达意的过程中不仅有一个单纯传达客观语言的语言层，还存在一个意蕴层。

信息的发出者需要借助言来尽意，首先，信息发出者需要传达的“意”是个人情感、理念的一个集合，带有复杂性和特殊性，并不能完全被他人所理解；然后，无论语言再丰富、再广泛，终究源于人传意的需要，“言”相对于“意”是有限的，“意”却是无限的。

除此之外，“言不尽意”还与信息发出者和信息接受者的心理状态相关，嵇康的《声无哀乐论》提到人的内在主观的哀乐与音乐本身欢快或悲伤并不相关，主观情感会影响人对客观存在的反映，“意”的接受者也会因为情感的不同而对发出者的“言”产生不同于原本的“意”；嵇康也说过“假令其心志于马而误言鹿，察者固当由鹿以知马也”，发出的“言”若心口不一，接受者体会的“意”也不再是原本的“意”。

所以，这两种情况也都会导致“言不尽意”。

魏晋时期，王弼在荀粲“言不尽意”的基础上提出了“得象忘言”与“得意忘象”。

王弼在阐发《周易》中言、象、意的关系时，说：“意以像尽，象以言著。

立象以尽意——中国古典诗歌创作范式徐新峰【摘要】"立象以尽意"是一个哲学命题,它反映的是存在和表达方式之间的关系.经由哲学领域发展到文学领域后,这一命题对中国古典诗歌创作产生了重大影响,成为古典诗歌创作的范式.诗人们的创作遵循"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这一思维模式,从语言之"象"、无形之"象"、有形之"象"三个方面,试图在诗歌中树立起一个大于语言本身的"象",从而来实现"尽意"的目的.正是这种创作范式,形成了中国古典诗歌含蓄隽永、意境深远的艺术特征.【期刊名称】《新疆财经大学学报》【年(卷),期】2011(000)001【总页数】6页(P54-59)【关键词】立象以尽意;创作范式;语言之象;无形之象;有形之象【作者】徐新峰【作者单位】新疆财经大学,新疆,乌鲁木齐,83001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立象以尽意”最早出现在《周易·系辞》中,“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

’”[1]《周易》是从认识论的角度出发,认为语言的表达功能是有限的,不能表达意的深奥玄妙。

要想真正把握住意,必须通过象这一载体。

“立象以尽意”这一命题大大突出了象作为意之载体的意义,看到言语在达意方面的局限性,但它并不将言、象、意对立起来,而是对其关系作出辩证的理解。

它一方面承认“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的事实,另一方面又承认通过象可以尽意,象与意通。

这里的“象”具备以下三点含义:第一,这个象是主体心灵化和审美化的象,是心象。

当主体与宇宙万物相互交融、互应互感时,就产生了这个心象。

第二,这个象是意中之象,它是主体审美体验的结晶。

所以它既是主体精神需要的体现,也是客体(物象)内在规定性的反映。

第三,这个象既有概念、义理、规律的作用,又能示人以鲜明生动的形象,使人们在形象的感受中通过联想去领悟更深刻、更丰富的东西,并有明显的动情和激发意志的作用。

言意的考辨：从《周易》到《文心雕龙》孔娜娜【摘要】言意关系作为中国古典文论的重要概念,历来受到持续的讨论.自从《周易》问世以后,"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的言意观得到无数名家的继承和发展,主要有《诗经》中的"比、兴言志"、老庄的"道"与言的关系、王弼"得意而忘象""得象而忘言"的创新和发展、郭象之"寄言以出意"及《文心雕龙》"义生文外""言外之意"的论说.文章在理清这些经典的继承发展关系的同时,辨析其内在义理承传之要,并指出其影响与时代限度.【期刊名称】《绥化学院学报》【年(卷),期】2018(038)003【总页数】6页(P72-77)【关键词】《周易》;《诗经》;《文心雕龙》;言意关系【作者】孔娜娜【作者单位】陕西理工大学文学院陕西汉中 723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06关于言意关系，从《周易》开始已有涉及，而《诗经》则从侧面展现，发展到老庄创造性提出“道”与“言”的论点，认为“道不可言”“无言之言”，利用“三言”来阐释“道”；王弼更是创造性地架起了“言”“意”之间的桥梁，指出“象”的重要作用；到了郭象，则提出“寄言以出意”的新论，是在继承《庄子》的基础上，又将其言意观运用于注《庄子》的实践；而《文心雕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又提出自己的观点：“义生文外”“言外之意”。

本文将对这些观点进行相对详细的分析，对他们的论点进行再次阐释，并进行析理。

一、“言意之辨”的滥觞——《周易》之言意观《周易》又称《易经》，为群经之首，关于言、象、意的关系，《周易》中已有相对详细的描述，可总结为“言不尽意，立象已尽意”。

若要探讨言、象、意的关系，必应先明确何为“言”、“象”以及“意”。

“言”，可称为“言语”，是指依赖于卦象的卦辞和爻辞，用以表达卦象和爻象的深层含义，如《易经·系辞上》言：“彖者，言乎象者也。

作家解言意矛盾的策略言意矛盾的存在早已被人所同，文家机在其《文》中写道：“余每才士之所作，窃有以得其专心。

夫其放言遣，良多矣。

妍媸好，可得而言，每自属文，特别情。

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能之也。

”[1]歌德也曾诉苦：“那用文字来表达境地的做法，看起来仿佛是蠢事。

”[2]跟着通讯科学的展，申从信息的可性角度提出，言不尽意的根来源因在于符系与意系之非一一，即便最擅长运用言的人，也只能把大中以生化状的信息的一部分用言文字表达出来，言能尽意的不过意中那些能够表达的西。

不，笔者管，作家在言文字上的勤劳耕作并非没有回，在相意上，是能够解言意矛盾，使“言”无穷地靠近“意”。

详细策略有三：一立象以尽意；二袒露内言；三使用陌生化手段。

一、立象以尽意“立象以尽意”最早能够上溯到《周易》，《易?系辞》上：“不尽言，言不尽意⋯⋯贤人立象以尽意”。

以后王弼其行了造性的，“夫象者，出意者也。

言者，明象者也。

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

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

意以象尽，象以言著。

”意思是说“意”惟有依赖“象”和“言”，才能予以传达。

贤人出“言”和明“象”的目的在于指引人们去领会和掌握“意”，而“言”和“象”不过达“意”的中介和手段。

需要说明的是，立“象”其实也未必能尽“意”。

由于一个完好的艺术审美过程，包含客观物象、作家审美心理虚象、艺术作品的审美符号与接受者审美心理虚象这相互连结的四个环节所构成的系统。

假如“言”（立象）能够“尽意”，则意味着这四个环节之间能够互相绝对的传真，即从客观物象到作者审美心理储藏，从作者审美心理储藏到作品的艺术表达，从作品的艺术表达到接受者的审美接受，从接受者的审美接遇到客观物象之间，都应当是同构对应，同态对应，绝对传真的关系，而这其实是千万不行能的。

由于，以前一环节到后一环节，必定存在着信息的简洁、丰富、抽象、增值、遗漏或是虚假等要素。

即主体的审美心理模型不等于客观物象原型；作品的艺术意象模型不等于主体（作者）的审美心理模型；接受者的审美心理模型又不等于作品的艺术意象模型；而在客观物象原型与接受者审美心理模型之间，则相同不可以划等号。

论中国古代文论中的言意关系“言”与“意”的关系，即人的语言与语言所要表达的对象、意义之间的关系。

秦汉之前，“言”“意”主要是哲学及语言学的概念;从魏晋南北朝开始，“言”与“意”以不同的关系学说被引入到文学理论领域，成为重要的理论范畴，对其后的文艺理论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在古代文论的视域中，“言”通常指文学的言语表达、言说;“意”指文学语言所要传达的意义，即所要表达的对象世界。

虽然文学意义上的“言”“意”都包含着对外界事物的认识和生活的感悟，以及对生命的独特理解;但“言”是作为文学表“意”的工具而存在，且从属于“意”，“意”则是文学“言”说的目的，“意”的生成又依存于“言”。

由此来看，秦汉之前，“言”“意”主要是哲学及语言学的概念;从魏晋南北朝开始，“言”“意”被引入到文学理论领域，成为重要的理论范畴。

同时，“言”与“意”这两个范畴在文论维度形成了“言不尽意”“得意忘言”“立象尽意”等三种不同的关系形态及相应的学说，对其后的文学观念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言”“意”关系的基本形态是“言不尽意”这种现象。

《老子》中说：“道可道，非常道”“道常无名”。

《庄子・天道》中有云：“语有贵也。

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

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

”老庄没有直言“言不尽意”，所以后人往往把《周易・系辞上》“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作为言不尽意的滥觞。

在古人看来，语言是不能完全表达思想的，或者说有些思想是不能用语言表达或表达不出来的，即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由此来看，言意之间存在不对称的关系。

这可以从“意”和“言”两个方面来解释，“意”即是人的“意思”“思想”，思想在获得语言表现之前，往往处于一种无组织的混沌状态。

言不尽意的“言”“意”关系引入文论中，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这与走向成熟的创作理论开始对文学书写进行深入思考是一致的。

言不尽意不仅体现在意的难尽，还在于言的不尽意性。

由于对言不尽意的充分认识，文学创作便能够超越言不尽意而积极地去追求言外之意。

069元代孔齐《至正直记》中讲道：“张炎尝赋孤雁词，有云‘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

人皆称之曰张孤雁。

”①张炎因《解连环·孤雁》而得名“张孤雁”，主要在于他在词中着意烘托渲染“孤雁”内心世界的变化，巧妙地通过“孤雁”营造清空的“孤境”，悄然之中将身世浮沉之愁、国破家亡之恨、高洁凛然之气曲折委婉地表达，实则也是剖析了自我情感世界。

本文拟围绕“孤雁”意象进行探析，将张炎词中“立象以尽意”的关键分为三层：其一是巧选契合己意之“象”；其二是巧摹“象”之神韵；其三是巧融“象”之神韵与遗民哀思，以细致地厘清张炎特殊的遗民心态和复杂的心路历程，探析词中寄寓的对于自然物象、朝代更迭、人生困惑、故国之思的独特表达。

一、巧选所咏之物——孤雁意象《周易·系辞上》中记载：“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

’”②其提出了“言”与“意”之间的矛盾问题，并创造性地阐明了可以由“象”来表达“意”的创作观念。

直到南朝的刘勰，又在《神思》篇中提道：“独造之匠，窥意象而运斤。

”③眼光独到的工匠，按着心中的形象挥动斧子，打造出的“意象”既是外物感召的结果，又与个体的主观情感融为一体，目击其物象，只有以心击之，才能深穿其境。

由此可见，所谓“意象”，正是“意”为内，而“象”在外。

前者为主观情志，后者为客观物象，二者融为一体才称之为“意象”。

“作为中国美学的艺术本体范畴，意象是一个融意于象、见象生意的独立完整的感性世界”④，而以“孤雁”意象为主体的文人感性世界的形成也正是经历了这样一个见象生意、融意于象的过程。

追溯“雁”意象最早的可见《诗经·小雅·鸿雁》中：“鸿雁于飞，肃肃其羽……鸿雁于飞，哀鸿嗷嗷。

”⑤朱熹在《诗集传》中云：“流民以鸿雁哀鸣自比而作此歌也。

”⑥这里提到哀声凄厉的鸿雁在南北迁徙之时，勾起了四处奔波的流民们居无定所的感伤，继而于苦难之中创作此诗，后世文人便以“鸿雁”意象代指流离失所之人，同时又被赋予了多重人格化的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