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诗学的几点思..(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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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伊翁》中柏拉图的诗学思想作者:王明芳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13期摘要:诗学是柏拉图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柏拉图认为诗人同哲人一样都应考虑整全,都应对人的灵魂有提升的作用。
鉴于诗一直都担负着传承优秀的古希腊传统的思想同时教养教化城邦居民的作用,因此柏拉图提倡对诗做到理解和解释,而不是仅仅背诵和表演。
关键词:诗;整全;解释;灵魂;教化作者简介:王明芳,山东泰安人,现就读于聊城大学,为2011级文艺美学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3)-13-00-01柏拉图提到诗的作品有很多,比如《王制》、《法义》、《会饮》和《伊翁》。
有的是作为灵感的诗,有的作为爱与美的诗,还有的作为最高的诗。
正如学者所说的那样,“诗在柏拉图那里,位置并不确定,诗相对于哲学,相对于城邦的位置,在柏拉图那里,或许永远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1]而对于《伊翁》来说,苏格拉底和伊翁的谈话仍主要是围绕着“诗”进行的。
正如国内著名学者刘小枫先生研究的那样,“伟大的解经家施特劳斯喜欢问,柏拉图某篇对话独一无二的是什么?对于《伊翁》来讲,无疑是‘诗’。
”[2] 因此诗永远都是柏拉图思想中的一个躲不过去的话题。
它就像柏拉图的所有思想中的一颗明星那样的耀眼。
下面我们就将对柏拉图诗学思想中的有关诗的分类,诗的解释和诗的教育的三个方面进行简单的探析。
一、柏拉图诗学的诗类论柏拉图把诗分为两类即“最高的诗”和“通常所谓的诗”。
而他的诗学思想主要关注“最高的诗”。
他认为最高诗人的灵魂,在“灵魂的九个品次”中(参见《费德罗》248d_e),可能处于最为高贵的顶端,与爱智慧,爱美者同属一类,因此,如果说“哲人的生活追求美丽的真,诗人的生活则追求真正的美”。
[3] 在最为高贵的生活中,美与真,诗与哲是合二为一的。
但是,诗人也可以处于第六品,这就是“通常所谓的诗”,这种诗人处于模仿者,预言家,秘密祭祀与工匠,农人两类人中间,他们的诗可能成为“高贵的谎言”,这也是柏拉图和苏格拉底所批评的诗。
论柏拉图的诗学观作者:谢艳芳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22期摘要:柏拉图从他的“相”论(理式)出发对诗人进行了批判,扬言要把诗人驱逐出城邦,同时他又认同诗人的灵感同诗歌的影响,认为诗和哲学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希望诗能和哲学进行协调,维护城邦的利益。
因此柏拉图的诗学思想是矛盾的,但是这矛盾正是他坚持追求真理的合理显现。
关键词:柏拉图;诗歌;哲学作者简介:谢艳芳,女,1987年12月生,安徽安庆人,现读于聊城大学文学院,为2011级文艺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文艺美学。
[中图分类号]:I0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3)-22--01在柏拉图看来,诗歌是制造影像的,不具备真实性,而且还会激发人心灵中不理性的成分,但是他又认为诗是神灵的显现,诗人通过神赋的“迷狂”状态可以窥见真理。
作为一个诗人哲学家,他对诗歌并没有完全失去信心,而是对诗和诗人提出更高的而要求,并且寻求诗与哲学互通的可能,所以柏拉图看似矛盾的诗学观,实质上存在某种统一性。
一、诗与真之远柏拉图认为诗歌是对现实世界的摹仿,而现实世界是对“理式”的摹仿,所以诗歌与真理(即“相”、“理式”)之间存在很大的距离,所以诗歌并不具备真实性,因为诗歌描绘的都是虚假的影像,是对真理和知识的偏离。
同时,诗人在诗歌创作中并不占有主导地位,而是收神灵依附,继而陷入迷狂状态创作出诗歌,所以诗人自然也没有对其所创作的诗歌内容有清晰理性的认识,也无法掌握关于事物之间本质的关系。
所以柏拉图在其对话录中对诗和诗人进行了严厉的批判。
在《伊安》篇中,柏拉图认为伊安解说荷马是因为有神力的帮助,是神灵在起作用,而荷马这类创作诗人也是受神的指派,而不是真正掌握了诗歌的技艺“只有在灵感的激励下超越自我,离开理智,才能创作诗歌”[1]所以真正说话的是神而不是诗人,因此柏拉图认为诗人和诵诗人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创作的,因此他们自身并不知晓诗歌的内容,他们是“无知”的,但是伊安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承认自己的无知,他认为自己是理智的是理解荷马知晓真知的,因此,在柏拉图看来,伊安比荷马更无知,这一切都让柏拉图很失望。
柏拉图诗学的几点思考1、柏拉图的诗学之“诗”(奥林匹斯神系的神话观念在公社制解体之后,逐渐分散在文艺、宗教、哲学和社会伦理的思想和形象等形态中去)按照文学史的一般观念,古希腊诗歌包括史诗(荷马史诗、赫西俄德)、抒情诗(萨福)、悲剧和喜剧。
在内容上,无论是史诗,如《伊利亚特》、《神谱》,还是戏剧诗,如《俄狄浦斯王》、《美狄亚》等,都与古希腊的神和原始宗教的信仰有关。
即便是抒情诗,也有大量的歌颂神的诗篇,如品达的作品;从起源上看,古希腊的诗歌与宗教也有着很深的渊源,古希腊悲剧和喜剧都起源于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祭祀,每年在祭祀大典上设置戏剧竞赛单元,有很浓烈的酬神的意味,是古希腊的全民狂欢节。
(eg.美国导演讲解他的摇滚版《俄狄浦斯王》,敬畏神明的精神实质没有变);另外诗曲神授的观念,在古希腊可谓根深蒂固,如阿波罗司掌音乐,还是竖琴的发明者,还有很多早期的诗人都是神的儿子,如--Orpheus (奥菲俄斯),就是阿波罗和文艺女神卡莉欧碧Calliope的儿子,擅长琴歌,歌曲曾感动冥王哈迪斯,萨福的琴歌据说也能感天动地,因此她在当时的地位极高,被誉为“第十位文艺女神”……由此可见,古希腊对于诗歌的观念应该与我们中国文化背景下的所谓“关关雎鸠”“嗷嗷鹿鸣”,所谓“兴、观、群、怨”“诗”的观念十分不同。
在古希腊,诗歌有着浓郁的宗教色彩,诗与宗教和巫术等民间信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仅如此,在古希腊,诗歌是民众从小学习的教材,诗人更是承担着民族文化传承的重大责任,尤其荷马和赫西俄德这样的诗人在民众心目中更是有着崇高的地位,他们的诗作也被作为人们掌握世界、认识世界的指南。
因此必须在还原诗歌在古希腊文化中的本来面目才能理解古希腊诗歌的意义、性质和地位。
所以在讨论柏拉图的诗学思想之前,我们一定要注意分清这样一个事实,否则难免会在理解上出现偏差。
3、柏拉图的本体观受到苏格拉底为事物作普遍性定义的影响,柏拉图的哲学思想也始终致力于探讨万物的本原,在《斐多篇》《理想国》的五到七卷中,柏拉图比较明确地区分了两类存在,一个是理念世界的存在,另一类是可感世界的存在。
柏拉图的思想柏拉图(前427―前347),古希腊时期雅典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家、文学家。
他的著作主要以对话形式写成,内容涉及哲学、政治、伦理、教育、法律、美学、文艺等各个领域。
其中,集中涉及文艺理论问题的主要有《伊安篇》《高尔吉亚篇》《斐德若篇》《会饮篇》《理想国》《法律篇》等。
一、理念与模仿理念论是柏拉图整个哲学的出发点和基本原则。
理念,本义是“看见的东西”,即形状,转义为灵魂所见的东西,它包含着idea和from两重意思,理念并非抽象的概念,而是超越于个别事物之外并且作为其存在根据的实在。
以理念论为基础提出了颇具特色的艺术模仿论。
他认为,艺术是对现实世界的模仿,而现实世界又是对理念世界的模仿。
柏拉图是一个十足的唯心主义者, 他把世界看作是理念的世界, 只有终极的理念才是世界的本质. 因此在他看来, 所有的艺术, 包括文学在内, 都是对表象的模仿, 他的模仿说否定了文学的意义, 认为文学是无法反应真理的, 只有哲学才可以, 因为哲学是对思想, 即理念的研究. 在他的《理想国》中, 他更是把文学排除在外, 认为文学会激发某些卑俗的感情, 使人变得懦弱. 柏拉图是带有诗人气质的政治家, 他把文学排除在理想国之外完全是出于功利的角度. 除此之外, 他还认为诗人并不具有真本领, 诗人写出好诗歌只是因为圣灵附体的结果,. 所有这些理论都透露着柏拉图对文学自身价值的否定与怀疑.“模仿”:第一、即为“临摹”、“摹本”的意思,是对外在世界的一种功利的、被动的、忠实的抄录。
三种世界:理念的、现实的、艺术的。
“从荷马起,一切诗人都只是模仿者,并不曾抓住真理。
” 他认为艺术家虽能模仿一切却并无知识,艺术不是自然的照相,更不等于自然,艺术应追求事物的本质真实,向人们提供真理。
第二、即为模仿艺术伤风败俗,会破坏“心灵的城邦”模仿诗产生的快感对人有害,模仿诗人为讨好观众,常利用人性的弱点,着重容易激动情感和容易变动的性格,即无理性部分,来迎合人性中的脆弱感情,满足群众的情欲,使之摆脱理智的节制,得到快感,而不愿费心思去模仿人性中理性的部分,帮助理智去节制情欲。
柏拉图的4个中心思想柏拉图(Plato,Πλατών,公元前427年—公元前347年),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也是整个西方文化中最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之一。
古希腊雅典,2400年前。
这里众生云集:约有25万人居住在此。
各类精致的浴场、剧院、神庙、集市、运动场遍布其中。
艺术与科学欣欣向荣。
你可以南下比雷埃夫斯港买来新鲜海鱼。
一年中半数以上时间都温暖舒适。
这里还是世上第一位真正的——也许是最伟大的哲学家的故乡,他就是柏拉图。
公元前427年,柏拉图出生在雅典一个显赫富庶的家庭,年青时他就结识了著名的哲学家苏格拉底,苏格拉底成了他的良师益友。
他毕生都在努力帮助人们达到一种状态,他称之为:εὐδαιμονία“Eudaimonia”这个怪有趣的希腊单词有点难翻译:它的意思大约是“幸福”,其实却更接近“满足感”,因为“幸福”指持续的欢乐,而“满足感”与其过程中的巨大苦难更相容,就算是好的生活,苦难也是其中不可避免的组成部分。
柏拉图提出怎样的观点让人们更有满足感呢?柏拉图写了36部书,其中大多数是有关政治和道德问题的,也有关于神学和玄学的。
这些著作显然不能用简单的几句话来概括,但是我要冒过于简化柏拉图的思想之险,以求概括柏拉图最有名的著作《理想国》所表达的主要政治思想。
该书代表了他的理想社会观。
他的作品中提出四个中心思想:一、更努力地思考柏拉图认为我们生活出错了很大原因是我们几乎从不给自己时间认真而有逻辑地思考我们的计划,这样导致我们的价值观、职业生涯和亲密关系出现问题。
柏拉图希望我们的思想建立起秩序和条理。
他观察到我们的想法里面有多少是源于大众的想法,希腊人称作“doxa”,我们称作常识。
在他的36部著作里,柏拉图不厌其烦地说明这些常识其实是以讹传讹、偏见和迷信。
关于爱、名誉、金钱和善的通常说法都站不住脚。
柏拉图也注意到那些自大的人是如何被直觉和激情带领去下结论的,而根据无非是“他们的感觉”,他把这比喻成被蒙住眼睛的野马拉着跑。
哲学家柏拉图眼中的诗歌【摘要】柏拉图认为诗歌是一种具有误导性和不稳定性的艺术形式,会扭曲人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
他认为诗歌是对真理的阻碍,会使人们产生错误的信念和情感。
在柏拉图看来,诗歌与哲学有着根本的不同,哲学追求的是真理和智慧,而诗歌只会引发人们的感性情感。
虽然柏拉图对诗歌持批判态度,但他也认为诗歌有一定的审美价值和吸引力,可以激发人们的情感和想象力。
诗歌不能像哲学那样达到洞察真理的高度,因为它只是对现实世界的模仿和表现。
柏拉图主张在教育和社会中应该限制诗歌的影响,更多地强调理性思维和真理探求。
柏拉图的诗歌观念对后世哲学和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延续至今。
【关键词】柏拉图、哲学家、诗歌、定义、态度、影响、关系、审美观点、现实世界、思想、地位、影响、结论、后世1. 引言1.1 柏拉图眼中的诗歌的定义柏拉图对诗歌的定义可以理解为他将之视为一种模仿、虚构和误导人的艺术形式。
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中,他认为诗歌是由激情和幻想构成的,缺乏理性和真实。
他认为诗歌是一种模仿,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不真实、不完美的再现,容易挑起人们的贪欲和欲望。
柏拉图认为真理只能通过理性和思维来获得,而诗歌只会让人们沉迷于感官的世界,远离理性和真相。
他将诗歌与哲学相对立,认为诗歌是对理性和真实的障碍,需要被排斥和限制。
柏拉图的这种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后世的文学观念和审美标准。
他强调了理性和真实的重要性,提倡思维和理性的力量,对诗歌的消极评价也引起了人们对文学创作的思考和反思。
柏拉图对诗歌的定义并不是绝对的,也有人认为诗歌可以是启发人思考、抒发情感的媒介,具有独特的美学和情感表达价值。
对于柏拉图眼中的诗歌的定义还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和解释。
1.2 柏拉图对诗歌的态度柏拉图对诗歌的态度是相当复杂而矛盾的。
在他的著作中,柏拉图批评了诗歌的虚幻性和对理性的负面影响。
他认为诗歌中充满了感性和欲望的情感,这会使人失去对真理和理性的追求。
柏拉图认为诗歌是一种虚幻的艺术形式,它模糊了人们对现实世界的认识,让人们沉溺于幻想之中,导致无法获得真正的智慧和理解。
浅谈柏拉图的诗学观作者:戴佳文来源:《青年文学家》2016年第26期摘要: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出版、朱光潜所译的《文艺对话集》选取了柏拉图全部对话中最能代表其文艺思想的七篇,读者可从中窥见柏拉图文艺思想的大致轮廓和中心观念。
文章以此译本为主要研究对象,试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柏拉图的诗学观念进行简要阐释;同时也立足此书,兼谈朱光潜译本的价值。
关键词:柏拉图;诗学观;朱光潜;《文艺对话集》作者简介:戴佳文(1995-),女,江苏苏州人,南京师范大学强化培养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13级本科在读。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6--02柏拉图写过近四十篇的对话,其中直接或间接关涉到文艺理论的很多。
在这些对话中,柏拉图本人并未出场,而是借助其师苏格拉底的论辩阐发其观念,这致使后人在确定观念阐发者的确切身份时产生了困难——柏拉图的思想在对话中究竟占多少比重。
通读全书,我们不难发现其中与文艺理论相关的问题及所作之结论皆较为明确,因此,我们不妨暂且抛却观念阐发者的身份问题,先冠之以柏拉图之名,以便阐释其思想。
综观柏拉图的全部作品,对诗歌的论述总是出现在一个更广阔的语境,诗歌并没有被视为独立的哲学课题;单独研究柏拉图的“诗歌理论”乃至“诗学”,则容易把它与柏拉图哲学本身割裂开来[1]。
柏拉图对话中直接论及诗歌的主要有《伊安篇》,《理想国》第二、三、十卷,《法律篇》第二、七卷。
此外,还有零星几处谈论诗人的灵感问题,见于《斐德若》等篇。
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出版、朱光潜译《文艺对话集》所选的柏拉图全部对话中最能代表其文艺思想的七篇,就包含了上述篇目,读者可从中窥见柏拉图文艺思想的大致轮廓和中心观念。
本文以此译本为主要研究对象,试图结合前人研究成果,对柏拉图的诗学观念进行简要阐释;同时也立足此书,兼谈朱光潜译本的价值。
一、诗之创生对于诗歌的产生,柏拉图在《文艺对话集》中论及灵感说及摹仿说两种:客观唯心主义基础上的“摹仿说”体现文艺对现实世界的关系,非理性的神秘主义的“灵感说”则体现了文艺才能的来源[2]。
柏拉图主义与诗歌柏拉图主义与诗歌柏拉图主义对西方诗歌的影响,从公元前4世纪一直延续至今。
这种现象似乎有些矛盾,因为柏拉图本人对诗歌持怀疑态度,并曾在他的《理想国》中禁绝了多种诗歌。
因此,要理解柏拉图对诗歌发展的影响,就有必要对出自柏拉图的对话录或源于柏拉图思想的以下四条诗学观点加以探讨:一、诗歌的教育作用柏拉图思想的一个特点就是注重将哲学应用于解决个人、家庭及社会问题。
虽然他认为世上的最高价值“真、美、善”最终是统一的,但他谈论最多的是“善”。
由此,他认为诗歌也和其他艺术一样,应有益于个人及社会道德的发展。
在《普罗塔哥拉》中,他阐述了诗歌应能激发人仰慕并使人仿效诸神及英雄人物。
基于这一观点,他在《理想国》中谴责了多种他认为是卑俗的诗歌。
他认为国家必须保护人民不受此类诗歌的不良影响,而应以德性教化他们,但是他并没有禁绝所有的诗歌。
人们往往忘记了柏拉图允许一些诗人留在“理想园”里,赞颂诸神和英雄人物(《理想国》第10章)。
他在《法律篇》(第8章)里也重复了这一观点。
柏拉图对诗歌教育作用的强调,只不过是古希腊普遍倾向的突出例证。
维尔纳·耶格对此曾加以探究。
这种倾向对以后的古典主义及中世纪文艺批评产生过强烈的影响,有助于维护诗歌使之不致毁于迂腐道学家的攻讦。
文艺复兴时期,它继续起到这种作用。
在新兴的民族主义国家中,它有助于形成诗人是民族觉悟缔造者的理论,这一观念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史诗理论中特别强烈。
二、诗歌的模仿作用关于理念的理论,使柏拉图把现实世界看作是对神的境界中某种原型进行的不完美的模仿。
在《理想国》中,诗歌被描述为一种“模仿性”的艺术;诗人把在现实世界中所见到的物体和行为当作模仿的模型。
因此诗歌只是一种“模仿的模仿”,比起它所模仿的更加不真实。
这样,诗歌只能是一种适意的消遣,远离真理而不是接近真理。
这种攻击,要比宣称诗歌大部分是不道德的更加奏效,其含义在于诗歌无非是一种雕虫小技而已。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解决了这一问题。
贺拉斯全面而深刻地认识到文艺的功用,主张道德教化功用与审美娱乐功用的统一,提出了著名的“寓教于乐”说,试图为当时文艺创作确立道德原则。
贺拉斯《诗艺》中文艺思想总的倾向是:文艺创作既要模仿客体自然,又要表现主体感情乃至传达神灵的旨意;既要遵循古典文艺传统习惯,又要进行革新创造;既重视形式技巧的完美,又不忽视思想内容的充实;既重视理性作用与道德教化,又不否认感性快乐;既重视技能的培养训练,又不否认天才的重要性,对文艺做出全面而合理的认识。
在艺术的本质问题上,贺拉斯提出了文艺模仿现实生活的思想。
柏拉图以客观唯心主义为出发点,认为文艺的蓝本是现实世界,文艺模仿的是现实世界,但现实世界是“最高理念”的影子,因此,提出了文艺是“影子的影子”、“和真理隔着三层”。
这无疑否定了文艺的现实性,因而也是与现实主义相对立的。
而他的弟子亚里斯多德则站在唯物主义的立场,在《气象学》、《物理学》中便谈到了“艺术模仿自然”,文艺模仿大自然的创造过程的观点,在《诗学》中这一观点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提出悲剧模仿行动中的人、文艺模仿现实的原则,体现了现实主义的主旨。
缪朗山先生在《西方文艺理论史纲》中,对此作了权威性的论述:“亚里斯多德的现实,包括当前的现实和历史的或想象的现实”。
贺拉斯也从唯物主义的模仿论出发,在《诗艺》中明确宜布:“我对从事模仿的诗人奉劝一件事:向生活寻找典型,向习俗吸取实词”。
显而易见,他的“现实”是指当前的现实,而且,在现实主义发展史上,第一次提出文艺模仿生活的思想。
使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本人作为一个讽刺诗人,诗作主要取材于当代社会生活,为实践现实主义的原则作了楷模和表率。
同时,亚里斯多德和贺拉斯在艺术本质问题上的现实主义思想,直接影响了后世。
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镜子说”,启蒙主义文艺理论家狄德罗艺术理论和戏剧理论,都是以此为基本的出发点和核心的。
在这里还需说明一点,古典主义也尊奉“艺术模仿自然”的原则,但是由于其哲学基础的不同,“自然”的内涵也就差异显著。
浅析柏拉图的“洞喻”与他的诗学观摘要:“洞喻”是柏拉图哲学的中期巨著《国家篇》中的三大比喻之一,是紧接着“日喻”、“线喻”之后,为了说明受过教育者与非受过教育者的不同而使用的一种文学性叙述。
柏拉图借助此比喻,寻求诗与哲学互通的可能,并将他的诗学置于道德理想主义和政治工具主义的光束之中,成为实现其政治理想的辅助工具和塑造理想人格的重要手段。
其对话文体,有机地统一了文学性的诗化描写与哲学式的思辨特质,他希望诗歌能达到和哲学一样的高度。
关键词:洞喻;诗学;道德主义;心灵转向一、对“洞喻”的理解柏拉图认为,人的存在犹如被囚禁在洞穴中的囚徒一样,从孩童时代起就被捆绑了手脚,除了面前洞壁上的影子之外什么也不能看到,一生都是活在影子的世界里。
一般的囚徒把洞穴深处正面洞壁上的影子当作真实的存在,围绕着对那影子的认识展开了名誉和权力的竞争。
只有某个从束缚中被解放出来的囚徒沿着陡峭的通道来到了洞外,知道了洞穴外面世界真实性的存在。
在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之后从而对洞穴内部的争斗不屑一顾,并且为了使自己的同类,即洞穴中的其他囚徒们也能走出洞穴认识世界的真实性。
如何才能使洞穴中的囚徒走出洞穴,在柏拉图看来先要能使人“心灵转向”,而能使人“心灵转向”的只能是教育。
一般的灌输式教育局限于事物的表象与简单的记忆,缺乏追求真理的精神与动力,禁锢人的才智和认识事物真相的理性,培养出来的人也大多是无知者,如同捆绑在黑暗洞穴里的囚徒,他们逆来顺受,画地为牢,以假当真,没有反思的精神与进取的念头。
故此,实现“心灵转向”要靠真正的教育,也就是以追求真理知识与善之理式为终极目的之教育。
这种教育不仅是启发式的,而且是艺术化的,是建立在“七科”基础之上的系统教育。
“洞喻” [ 1](514a-517a)不僅仅是在谈论教育问题以及认识事物真相的过程,还涉及更为深刻的人性问题与希腊城邦的政治文化问题。
解读柏拉图这个奇特的洞喻,最容易忽视的就是其中内隐的政治文化及其伦理问题。
关于柏拉图诗学理论的⼏点认识论⽂关于柏拉图诗学理论的⼏点认识论⽂关于柏拉图诗学理论的⼏点认识论⽂ 摘要: 柏拉图是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其美学和⽂艺学思想体现了古代⼈对美学和⽂艺学问题思考和探索的成就,虽然具有唯⼼主义的成分,但对后世产⽣了深远的影响,成为西⽅美学和⽂艺学的重要源头之⼀。
关键词: 柏拉图;诗学;理念说;灵感说 Abstract:Plato,the famous ancient Greek philosopher, manifested mankind’s achievements in reflection and exploration of aesthetics and literature in ancient times with hisaesthetics and literary thinkings.Though his thinkings conveys the composition of idealism, they had a far-reaching impact on its successors and became one of the important sources of the US and Western aesthetics and literature. Key words: Plato;poetics; idea theory; inspiration theory 古代希腊是诗的摇篮,也是诗学理论的发源地。
古希腊神话和史诗不仅构成了希腊早期⽂学的主要成就,同时也成欧洲乃⾄整个西⽅艺术发展的历史源头。
正如恩格斯所说,如果没有希腊⽂化奠定的基础,也就没有现代欧洲[1]。
西⽅⽂学艺术发展的历史,有⼒地证实了恩格斯上述论断的科学性。
希腊神话和史诗“不只是希腊艺术的宝库,⽽且是它的⼟壤”。
希腊⼈就是以此为幻想的基础,进⾏其最原始意义上的诗歌创造。
诗哲之争柏拉图:理性的最高境界是迷狂作者牛宏宝原载《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1期第55~65页原题《理智直观与诗性直观:柏拉图的诗哲之争》本文转自《慧田哲学》,ID:zhexue-ht以往讨论柏拉图的诗与哲学之争,有两个基本倾向,其一是将这个问题凝固化,使其显得像是一个永恒的问题,而不是古希腊文化本身变迁的结果。
其二是将这个问题仅仅局限在柏拉图文艺思想,而不与其关于美的界定关联起来思考。
前者失去了考察从柏拉图的诗哲之争所深深显示的古希腊文化话语变迁维度,后者则使我们不能回答一种把美置于最高地位的哲学为什么会排斥诗这个问题。
就后者而言,美的概念频繁出现于柏拉图对话中,美的概念第一次被如此清晰地与诸如具体的美的事物、适用、恰当等严格区别了开来,并且占据着与正义、善、知识等同等重要的位置而被置于了哲学思考的语境中。
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了古希腊人对美的体验以及由此发展的对美的思考,到柏拉图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纯粹的美的概念。
但是,恰恰是将美的概念置于如此重要地位并如此清晰厘清美的概念的柏拉图,却在他的《理想国》中给予了诗和艺术以最严肃的诋毁。
与此同时,爱若斯理论是柏拉图哲学的核心问题之一,爱若斯是作为“爱智慧”的哲学的根基,“爱”美也是“爱智慧”的一个重要的维度。
但“爱”美的理念为什么就不是“爱”诗呢?这之间有一种值得分析的矛盾。
这个矛盾或许能够使我们更清晰地把握柏拉图思想中涉及直观的话语逻辑。
本文试图从这三个方面探讨围绕在柏拉图诗哲之争所显示的话语机制:理智直观与诗性直观之间的对立,以及理智直观对诗性直观的校正。
一、古希腊文化从神话向哲学的转换:诗哲之争的历史话语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将诗人从城邦中驱逐出去的理由,总括起来大致有三种:道德的、宗教的和哲学的。
道德方面,主要是诗对听众的不道德影响,这涉及诗以及其他艺术只提供感官的快乐、刺激情欲、败坏年轻人等。
宗教方面,则主要涉及以往的诗如荷马的史诗对神的描写不够虔敬,描写了神的情欲、坏脾气和不道德的作为。
哲学家柏拉图眼中的诗歌【摘要】柏拉图是古希腊的哲学家,对于诗歌有着独特的见解。
他认为诗歌是一种模糊、混乱的艺术形式,容易引发人们的感性情绪,而不利于理性思考。
在他的著作《理想国》中,柏拉图将诗歌列为不合乎道德的行为,并主张将诗歌从教育体系中排除。
他认为诗歌的影响力会导致社会的道德沦丧。
柏拉图也提出了一些改革诗歌的建议,认为诗歌可以通过筛选、限制来达到教育人们的目的。
尽管柏拉图对诗歌持批评态度,但其思想对后世的影响仍然深远。
柏拉图眼中的诗歌虽然备受质疑,但也引发了人们对于文学、艺术和道德的思考。
【关键词】关键词:柏拉图、哲学家、眼中的诗歌、重要性、批判、理想国、美学、道德观念、改革建议、影响、综合评价、启示。
1. 引言1.1 柏拉图眼中的诗歌的重要性柏拉图眼中的诗歌在他的哲学体系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在柏拉图看来,诗歌是一种具有强烈感染力和影响力的艺术形式,能够深深地触动人们的情感和心灵。
通过诗歌,人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人类的情感、欲望和理智的冲突,从而更好地认识自己和世界。
柏拉图认为,诗歌是一种能够帮助人们接近真理、美和善的工具,可以启发人们的智慧和灵感,引导他们走向更高的境界。
柏拉图还认为诗歌可以在社会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能够影响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塑造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念和道德准则。
诗歌通过它独特的方式表达和传播着人类的价值观念和思想观念,成为社会文化传承的重要渠道。
在柏拉图眼中,诗歌不仅是艺术创作的一种形式,更是一种对人类思想和文化产生深远影响的重要力量。
1.2 柏拉图对诗歌的批判柏拉图对诗歌的批判主要集中在他所著《理想国》中。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认为诗歌是一种模糊、具有误导性的艺术形式,会扰乱人的心灵和对真理的认知。
他认为诗歌不能让人得到真正的智慧,而只是让人感受到一种虚幻的情感,使人们更多地关注表面而非本质。
柏拉图批判诗歌的另一个观点是诗歌家喜欢歪曲事实和夸大情感,导致人们对现实世界产生错误的认识。
杨大为从比较诗学的角度浅析柏拉图的灵感说内容摘要:作为西方文论的经典之作,柏拉图的《文艺对话集》对文艺创作过程中的灵感问题做出了深入探讨,认为诗歌创作凭借灵感,是“诗灵神授”的结果。
以中国古代文论参照来看,中西方都注意到了灵感的突发性、不可控性,但柏拉图更强调灵感的动态一面。
就其实质来说,灵感是潜意识酝酿成果在成熟之后的自然涌现。
关键词:柏拉图灵感比较诗学潜意识文艺创作中的“灵感”问题历来为创作者和文艺理论家们所分外关注。
作为在西方文论史上有着深远影响的经典之作,柏拉图的《文艺对话集》对创作中的灵感问题做出了深入探讨,其理论成果虽历经千年依然值得珍视。
本文拟采取比较诗学的视角,结合中国古代文论对创作灵感问题的探析,以今时今日之视角对柏拉图的“灵感说”做出新的阐释。
一.《文艺对话集》中的“灵感说”理论思想柏拉图《文艺对话集》中的《伊安篇》集中阐释了其“灵感说”思想。
伊安是古希腊时期的一个职业诵诗人,精于朗诵《荷马史诗》即《伊里亚特》和《奥德赛》,并在文艺竞赛中屡获成功。
对话中苏格拉底和他讨论的主题是“诗歌创作究竟是凭专门技艺知识还是凭灵感”。
柏拉图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是:“诗人是一种轻飘的长着羽翼的神明的东西,不得到灵感,不失去平常理智而陷入迷狂,就没有能力创造,就不能做诗或代神说话。
”柏拉图认为,诗人创作并非凭借技艺而是依赖于灵感,依赖于神灵,神灵附体产生的迷狂状态激发了诗人创作时的巨大灵感,简言之———“诗灵神授”。
柏拉图做出这一论断的依据主要有两个。
第一,如果诗人是凭借他的技艺来创作,那么他就能够遇到任何题目都发挥自如,产生佳作,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卡尔喀斯人廷尼科斯是一个著例,可以证明我的话。
他平生只写了一首著名的《谢神歌》,那是人人歌唱的,此外就不曾写过什么值得记忆的作品。
”另一方面,柏拉图从创作者和包括伊安在内的诵诗人的实际创作状态出发,创作过程中他们往往神智不清,失去自主,完全沉浸于艺术的海洋中,连聆听的观众也如痴如醉。
[内容摘要] 理想国家的构建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而诗教是其中重要一环。
只有高度重视诗人的作用, 全方位发挥诗歌审美、教育和政治功能, 用“好的故事”教育儿童, 培养合格统治人材, 才能为理想国家的建立奠定坚实基础。
[关键词] 柏拉图理想国诗教什么是理想国家, 如何构建理想国家, 这是柏拉图全部人生活动的旨归。
柏拉图从实践和理论两个层面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探索。
在实践层面上, 柏拉图创办学园, 致力于培养立法治国的人才, 而且三次远赴西西里, 辛勤教育叙拉古国王,努力使理想国变为现实; 在理论层面上,柏拉图撰写了一系列具有历史意义的对话体著作, 其中《理想国》成于他思想成熟的壮年时期, 该书影响深远, 是西方学界公认的永不过时的经典。
柏拉图认为, 理想国家的建成是一个系统工程, 而诗教则是其中重要一环, 诗人及其作品在理想国家中是不可或缺的。
一、诗教: 理想国家建设的基点在《理想国》中, 柏拉图是从第二卷开始讨论理想国家建设这一课题的。
而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我们的护卫者该怎样接受训练接受教育呢? ”①为什么柏拉图要从这一问题开始他的理想国家建设的宏伟工程呢? 他指出, 因为我们对这一问题的研讨, “可以帮助我们弄清楚整个探讨的目标”②。
顺理成章, 柏拉图开始了像讲故事那样从容不迫地来讨论护卫者的教育问题。
他说道: “这种教育就是用体操来训练身体, 用音乐来陶冶心灵。
”③即一是身体教育, 二是心灵教育, 护卫者只有具备了健康的身体和健康的心灵, 才是一名合格的护卫者, 而身体教育的途径是体操, 心灵教育的途径是音乐。
这里的“音乐”和我们今天的“音乐”概念有着很大的不同, 它泛指一切具有乐调节奏的文艺形式, 如史诗、戏剧、诗歌等。
诚然, 护卫者需要接受教育, 但对他们的教育, 并不是从他们取得这一职业资格开始, 而是要从童年时期就要进行严格的训练。
一方面, 童年时期可塑性最强, 教育效果最显著, 是一个人接受教育的最佳阶段, “在幼小柔嫩的阶段, 最容易接受教育的陶冶, 你要把他塑成什么型式, 就能塑成什么型式”④; 另一方面, 童年时期的教育不仅影响着一个人的童年, 而且关系到一个人的成年乃至一生, “一个儿童从小受了好的教育, 节奏与和谐浸入了他的心灵深处, 在那里牢牢地生了根, 他就会就得温文有礼; 如果受了坏的教育, 结果就会相反等到长大成人, 理智来临,他会似曾相识, 向前欢迎, 因为他所受的教养, 使他同气相求”⑤。
一关于柏拉图的对话分类,不同时期的不同学者对其进行了不同的划分,目前有两种主要的划分形式:编年说和意图说。
编年说是按照柏拉图写作的时序进行分类,分为“早期-中期-晚期”;意图说则是根据柏拉图创作主题进行划分。
不可否认,两种划分方式都有一定道理,并且有助于我们对柏拉图思想的理解,但是二者在确定某篇文章位置的时候会出现较大的分歧,产生不一致的结论。
弗里德里希·施莱尔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是第一个将柏拉图著作区分为三个时期的人,不过,他比较倾向于以哲学理论而非年代分类,并且他还认为《伊翁》是柏拉图的伪作,不算在其对话内。
对柏拉图著作是否是伪造的以及时间年限的划分需要更多文献学和考古学的学者深入探究,在此我们暂且将其“悬置”起来,暂且把《伊翁》作为柏拉图的真作。
“很明显,多年以来,柏拉图一直在编写关于哲学审判的对话,而引导他的,则是对这些对话之间的戏剧关联的一种感觉。
无论柏拉图何时写下这些对话,他必然希望读者思考他们之间的关联——当然还有不关联的地方。
就这些谐调和不谐调之处而言,读者当然可以看见,不过,他们在这些对话中看见它们之前,这些谐调和不谐调已经因它们共有的戏剧和主题特征而融为一体。
”[1]20本文试图通过对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与他人的对话进行考察,理清不同对话之间的内在关联,以期能够探析柏拉图的诗学观,而不是拘泥在是否按照年限的划分或是著作真假与否这些细枝末节。
当然,这并不是说对文献的考究不重要,而是说在没有盖棺定论之前,我们不妨暂且搁置争议,回归文本之中,“最好是让柏拉图的文本展露出它们自己的重要性”[1]13,从文本事实出发,跟随“苏格拉底—柏拉图”辩证法的内在线索,以期窥见其中的微言大义。
在展开这场哲学之诗的讨论之前,我们有必要对苏格拉底——柏拉图做一个简单的阐明。
很多时候,我们会混淆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观点:作为哲学家的苏格拉底他自己并没有留下一部著作,我们所了解到的苏格拉底的形象是其他人的著作中所描绘的形象,如阿里斯托芬的喜剧《云》中的苏格拉底、第欧根尼·拉尔修撰写的关于古希腊哲人们传记的《哲人言行录》的苏格拉底、色诺芬的《回忆苏格拉底》中的苏格拉底等。
柏拉图诗学的几点思考1、柏拉图的诗学之“诗”(奥林匹斯神系的神话观念在公社制解体之后,逐渐分散在文艺、宗教、哲学和社会伦理的思想和形象等形态中去按照文学史的一般观念,古希腊诗歌包括史诗(荷马史诗、赫西俄德、抒情诗(萨福、悲剧和喜剧。
在内容上,无论是史诗,如《伊利亚特》、《神谱》,还是戏剧诗,如《俄狄浦斯王》、《美狄亚》等,都与古希腊的神和原始宗教的信仰有关。
即便是抒情诗,也有大量的歌颂神的诗篇,如品达的作品;从起源上看,古希腊的诗歌与宗教也有着很深的渊源,古希腊悲剧和喜剧都起源于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祭祀,每年在祭祀大典上设置戏剧竞赛单元,有很浓烈的酬神的意味,是古希腊的全民狂欢节。
(eg.美国导演讲解他的摇滚版《俄狄浦斯王》,敬畏神明的精神实质没有变;另外诗曲神授的观念,在古希腊可谓根深蒂固,如阿波罗司掌音乐,还是竖琴的发明者,还有很多早期的诗人都是神的儿子,如--Orpheus (奥菲俄斯,就是阿波罗和文艺女神卡莉欧碧Calliope的儿子,擅长琴歌,歌曲曾感动冥王哈迪斯,萨福的琴歌据说也能感天动地,因此她在当时的地位极高,被誉为“第十位文艺女神”……由此可见,古希腊对于诗歌的观念应该与我们中国文化背景下的所谓“关关雎鸠”“嗷嗷鹿鸣”,所谓“兴、观、群、怨”“诗”的观念十分不同。
在古希腊,诗歌有着浓郁的宗教色彩,诗与宗教和巫术等民间信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仅如此,在古希腊,诗歌是民众从小学习的教材,诗人更是承担着民族文化传承的重大责任,尤其荷马和赫西俄德这样的诗人在民众心目中更是有着崇高的地位,他们的诗作也被作为人们掌握世界、认识世界的指南。
因此必须在还原诗歌在古希腊文化中的本来面目才能理解古希腊诗歌的意义、性质和地位。
所以在讨论柏拉图的诗学思想之前,我们一定要注意分清这样一个事实,否则难免会在理解上出现偏差。
3、柏拉图的本体观受到苏格拉底为事物作普遍性定义的影响,柏拉图的哲学思想也始终致力于探讨万物的本原,在《斐多篇》《理想国》的五到七卷中,柏拉图比较明确地区分了两类存在,一个是理念世界的存在,另一类是可感世界的存在。
理念这个词希腊文为eidos和idea,分析驱逐幻象,本义是“看到的形式”,但这两个词的含义也有微妙区别。
eidos有(1所见之物(2形状(3种、类idea指(1形态(2外观(3形式(4概念等义,这个e idos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肉眼看到的形式,而是有种、属、类这样抽象意义的形式,因此需要用心灵的直观而非肉眼的经验。
在《理想国》里,柏拉图运用了三个著名的比喻:日喻、线喻和洞喻来说明理念世界。
他用一根分为四个线段的线来区分认识的四个层次,从影响——可见物——科学——理念,最后归于善的理念(至高至善的理念。
在柏拉图看来,认识活动由低级向高级发展,越是往上的层次,越是不及物,也就越是真实。
在最高的理念世界里,全凭理性来进行认识。
任何具体可感的事物都不是最真实的,他们会不断变化,只有种和类的概念是最真实的、最本质、最有常的。
所以eidos或idea是去除了物质质料后的事物的普遍形式(这两个词的意义十分复杂,学术界的意见似乎也没有完全统一,有学者——陈中梅——甚至认为柏拉图自己在运用这两个词的时候前后也有不同的意思。
我们所能看到并感受到的事物都是通过“分有”理念而存在,他们不是完整的理念,不是真的。
在这个意义上,Eidos就有点类似于佛家的“相”的概念,柏拉图的理念论实体观也是以名为实的。
提醒人们时刻注意不要被肉眼所见的事实所迷惑,他们只是真实理念的部分或影子,因此作为哲学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不断提醒和帮助人们认识到更高一级的存在,而不被眼前的事物所蒙蔽。
这与现代西方哲学中有很多思想无疑有着共通之处。
4、“美是理念”由此出发,来理解柏拉图的其他的诗学和美学的观念。
和他的前辈们一样,柏拉图对美的研究也有一个前提,即把“美”客观化,将“美”作为独立的客观物来研究。
在《大希庇阿斯篇》中,柏拉图一次次否定了希庇阿斯对美的定义(“美是漂亮的小姐”、“美是黄金”“美是象牙”——特别有戏剧的喜感,都好俗气哦!——因为希庇阿斯混淆了“美是什么”和“什么东西是美的”的概念,还有“美在合适/恰当”的论断,甚至否定了苏格拉底“美是有用的”论断(这个论断其实就已经把对美的讨论从人之外引向了人的自身,有强烈的人本主义的色彩, (在这个论断中美是善的因,又是善的果,所以不能成立,也否定了“美是快感”,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美是难的”。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根据他的理念论,某事物之所以“美”是因为它分有了“美”的理念,或者是美的理念的影子。
在《会饮篇》中还对“美自身”作了描述(这种美食是永恒的,无始无终,不生不灭,不增不减的。
它不是在此点美,在另一点丑;……一切美的事物都以它为泉源,有了它那一切美的事物才成其为美,但是那些美的事物时而生,时而灭,而它却毫不因之有所增减。
所以,从认识论的角度来看,美的理念是认识论和本体论合二为一了,“美”是真的,美与真合一。
在《会饮篇》中,柏拉图指出的达到这种至真至美的途径,是从学会欣赏形体美开始,再到欣赏万事万物的美的形式,然后发现心灵美高于形体的美,最后再上升到比具体的心灵美更为抽象的行为和制度的美,再上升到学问和知识的美,最后贯通以美为对象的学问,达到了深密的境界,回到了至善的理念世界。
结合《理想国》中的“线喻”,我们可以看到认识的上升过程要靠理智来观照,从最低级的分有美的事物开始欣赏,逐渐概括、抽象,不断提取出更高一级的美的本质的表现,直到最后上升到要用理性来观照的至善的理念世界。
在此,柏拉图的“美”是与他的伦理、道德观相联系的,是与“善”相结合的。
至此,在柏拉图的理念世界里,美、真、善是合二为一的。
5、心魂说(《斐德诺篇》心魂是不朽的,不朽之物都是自动的,且永动。
心魂的性质很难解释,柏拉图只好用了一个“形似”的比喻,把心魂比作一种协合的动力,仿佛是由两匹飞马和一个驾车人,完善的心魂仿佛有翅膀,一直上升直到神的境界。
只有神的飞马和驾车人是好的,其他一切生物的飞马和驾车人都有缺陷。
因此他们的心魂会往下坠,直到碰到可朽的肉体,便寄居在里面,这就是“动物”。
就人来说心魂中的飞马一匹驯良,一批顽劣。
本来心魂在上界的时候,活在赏心悦目的神的理念世界里,但是因为那匹顽劣的马不听驾驭,导致不能人的心魂不能始终留在上界,他们或者只能窥见事物本体的部分,甚至被蒙蔽住了,看不到事物的本体,不随神愿,便逐渐失去了羽翼,跌落了下来,第一代可投生为人(分九种,然后轮回转世。
只有见过真理的心魂才能投生为人。
在这个心魂说中,似乎已经含有了类似于后来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的含义,是理智与欲望的结合,在人的心魂中,既有接近神性的一面,又有沦为兽性的另一面,可以上升也可以下坠,全凭个人的“修行”,而这种“修行”,恐怕就是哲学之思了。
6、“迷狂说”(《斐德诺》“迷狂”是与清醒相区别的一种状态,柏拉图所谓的“迷狂”分为四种,都是由神灵感召引起的,首先是“预言的迷狂”,可以受神灵感召而能预言;其次是“宗教的迷狂”,可以在参加宗教仪式的时候进入到迷狂的状态,找到免除灾祸的秘诀;第三种是我们熟悉的“诗的迷狂”,神灵凭附到“一个温柔贞节的心灵”,感发它流露出各种诗歌。
在以上三种情况下,迷狂的状态都要胜于神智清醒的状态,因为“一个是由于神力”而产生的超越人力的能力,一个只是由于人力而达成的平凡的技能。
但是还有第四种迷狂,却是理智与迷狂的结合。
有一种哲学家的灵魂,从“杂多的感觉出发,借思维反省,把它们统摄成为整一的道理”,这里的反省,即柏拉图所谓的“回忆”,是指曾经在理念世界里看到过事物本体的心魂降落到下届后,见到分有理念的具体的事物,而回忆起上界的事物的理念,这其实是一种心魂的学习和修炼的方法。
因此,这种心魂通过这些具体的理念的摹本回忆起曾经在上届看到过的永恒的绝对的真善美的世界的时候,它就会重新被这“光辉景象”所吸引,专注其上,重新来到了与神同在的世界。
哲学家通过回忆所看到的理念世界必然是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因此它们也会被视作“迷狂”,这就是“爱的迷狂”,其实也是爱美者和爱智者的迷狂,即哲学的迷狂。
这种迷狂是由理智的修行才能习得的,因此是一种“理智”的迷狂,这就区别于前三种迷狂,而达到了最高的境界。
柏拉图的哲学的迷狂,与当时古希腊的“灵魂净化”的宗教思想有关(eg,如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音乐能使人的灵魂得到净化,是使人的灵魂不断完善,不断回归神性,从而摆脱肉体的羁绊,以达到不朽的一种方式。
7、灵感论与模仿伦(《伊安篇》、《理想国》开头,我们已经讲过,古希腊诗歌与宗教和神的关系十分密切,柏拉图的诗歌灵感论和神赋论其实是继承了祖先的观念,只不过,作为头脑清醒的哲学家,柏拉图在诗曲神赋的观念中夹杂了一些批判和否定的因素。
柏拉图认为,诗人并不是真正的掌握了知识和技艺,而只是凭借着灵感,受神灵的凭附而创作。
诗人只是神的工具,神像磁石一样把诗人像铁环一样吸引到它这边来,并传递着磁性,吸引其他更多的铁环,这与诗人的技艺无关。
同样受到神灵凭附,诗人与哲学家的不同是,诗人看不到理念世界,它们的诗作只是对理念的模仿,而且是模仿得模仿,与真理隔着三层(床的比喻,因此,诗和诗人是远远不及哲学家的。
但这样说,我们不能将此就理解为柏拉图鄙视诗人,否定诗歌艺术,恰恰相反,柏拉图正是看到了诗歌艺术巨大影响力和崇高的地位,才把诗歌当作哲学的劲敌。
8、对诗的批判在上文论及古希腊诗歌的宗教关联的时候,我们已经强调了古希腊诗歌艺术在古希腊文化中的重要地位和在对民众教化的作用中所起到的巨大的作用,身处当时当地的柏拉图不可能不受当时文化观念的影响。
事实上,在阅读柏拉图著作的时候,我们依然可以看到柏拉图对诗歌热爱(在遇到苏格拉底以前,柏拉图原本是个诗人,他的大部分作品透露着诗人的气质(如善用比喻、故事muthous 等手法来叙说罗格斯等。
在说道“诗人的迷狂”的时候,字里行间又流露出情不自禁地对诗人的羡慕和赞美之情,如上文引用的“温柔贞节的心灵”一句。
可见柏拉图对诗的态度十分矛盾,可谓深沉的爱和深沉的恨相交织。
在古希腊,诗歌和哲学一样,共同参与了引领民众认知和塑造道德伦理观念的社会文化构建。
一方面,柏拉图对文艺的美育作用十分认同。
例如柏拉图认为,音乐的节奏可以浸润心灵的最深处,可以教给爱美的年轻人如何欣赏美的事物,培养年轻人对艺术和自然界一切事物的好恶,滋养心田,等到长大后,“理智发达之后,他就亲密地接近理智,把她当作一个老朋友看待,因为他的过去的音乐教育已经让他和她很熟悉了”(《伊安篇》;另一方面,柏拉图也意识到,在古希腊民族文化教育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传统诗歌,哪怕是荷马史诗这样经典的名篇,都有着很多渎神和反知识的内容。
况且,诗歌艺术采用的是讲故事muthous的手法,而非哲理性的叙述logos,因此诗歌更容易迎合人心魂中非理性的部分,激发人的欲望,导致无节制的狂欢,这将会使人的理智泯灭,停留在低层次的美的欣赏,而不能上升到更高一层次的美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