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金论语用:言语、对话、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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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赫金的“话语”理论与语言教学结构主义在语言学界处于统治地位的鼎盛时期,巴赫金就提出了“话语”理论,历史证明了其前瞻性和超前性。
巴赫金对语言的考察从一开始就立足于具体的现实的言语,把话语作为“解剖”语言文化现象的核心范畴。
从哲学角度探究巴赫金的话语思想,揭示其实质,对我们今天的语言学研究及语言教学仍将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标签:巴赫金话语对话语言学结构主义在语言学界处于统治地位的鼎盛时期,巴赫金就提出了“话语”理论,历史证明了其前瞻性和超前性。
他对语言的考察从一开始就立足于具体的现实的言语,把话语作为“解剖”语言文化现象的核心范畴。
从哲学角度探究巴赫金的话语思想,揭示其实质,对我们今天的语言学研究及语言教学仍将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一、话语是语言存在的实际米哈依尔·米哈依洛维奇·巴赫金,当今具有广泛国际影响的俄罗斯学者,被普遍认为是20世纪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
他在文学理论、诗学、美学、哲学、历史文化学以及语言学等众多领域都卓有建树。
巴赫金的语言学思想在我国受到广泛重视和研究,总体上说,是20世纪90年代的事。
巴赫金的许多作品直到70年代中期才首次陆续发表。
从语言哲学史来看,20世纪前半期,欧洲大陆的语言学研究主要传承洪堡特与索绪尔两大哲学-语言学流派。
自30年代中后期,维特根斯坦抛弃逻辑原子论,把目光转向日常语言,之后形成了日常语言哲学学派,这一学派在20世纪后半期极大地推动了语言学,特别是语义学和语用学的发展。
同样是在上世纪30年代,英国语言学家弗斯提出了在语境中研究语言形成与意义的关系,这为话语分析和篇章语言学提供了最初的理论营养;到了60年代末70年代初,话语/语篇研究在同日常语言学派的相互呼应中确立起来。
这样,20世纪中叶以来,对语言的研究开始从语言自治的原则中摆脱出来,语言与使用者、现实生活、社会交往之间的固有联系逐渐得到了恢复。
而巴赫金早些年就提出的语言论、开放的意识形态符号思想,正呼应了这时的学术氛围,首先在西方掀起了一股阐发巴赫金思想的热潮。
中国俄语教学(季刊)1999年第1期(总第80期)试析巴赫金的对话主义及其核心概念“话语”(слово)凌建侯 中国人民大学 一、引言巴赫金(М.М.Б.Бахтин,1895—1975)是本世纪一位极具影响的思想家。
自60年代他的学术思想被介绍到法国开始,西方学界对他及其思想的研究热情始终有增无减。
特别是80年代初,美国也掀起了“巴赫金热”,其声势远远超过巴黎。
不仅有人为他著书立传,而且两年一度的“巴赫金学国际研讨会”已渡过8个生日,成立了“国际巴赫金学研究协会”,在白俄罗斯和英国定期出版巴赫金学专刊《Диалог・Карнавал・Хронотоп》与《Dialogue》。
至此,巴赫金学已成为一门显学,人们把它称作“特殊的人文科学”,将他本人归入下个千年思想家的行列。
勿庸置疑,巴赫金思想在本世纪最后25年里,已被推到了人文领域学术研究的中心。
二、对话精神贯穿巴赫金整个学术遗产1)提起巴赫金的思想,了解者都说博大精深,因为他涉足哲学、美学、文艺学、心理学、语言学、符号学、人类学等诸多学科,而且常常寥寥数语,却能引人深思、启人心智。
说有“点铁成金”①之效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正因为巴赫金视野广博,又观点新颖,所以各人文学科的学者们对之都有亲切之感,从其不同的理论中获得启发。
这一点,中外学界早已有了共识。
但巴赫金思想的过人之处,我们觉得并非仅用“博大精深”所能涵盖。
古今中外学问大而博者有之,观点见解颖异独到者有之,他们的思想并不全能“走运”,被人们称作“某某学”而成为国际学术界关注的焦点。
从某种意义上说,巴赫金是一部人文领域的“理论百科全书”。
然而,百科全书式的知识对人的启迪毕竟有限,就象弗雷泽(Frazer)在《金枝)中为我们提供的那样。
他的魅力恰恰在于给人类学的研究拓宽了方法思路。
巴赫金同样如此。
他的著作读来震撼人心,因为他“意味着智慧而不是知识”②,意味着人文研究的对话主义视角与方法,而不仅是一整套的术语以及一些精辟的结论。
教学篇誗经验交流一、“对话学习”的理论渊源早在春秋时期,先贤孔子就通过对话形式与学生探求学问,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论语》就是用对话的形式写成的。
《论语》中建立的那种自由、和谐、平等的对话关系对儒学的创立与传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古希腊思想家苏格拉底也采用“问答法”的形式来教学。
二、“对话学习”概念的提出俄国思想家、文艺理论家巴赫金认为:生活的本质是对话,思维的本质是对话,语言的本质是对话,艺术的本质也是对话。
若是平等、独立的对话双方各自都能充分发挥其主体性和能动性,对话就会顺利进行。
言之有物,有意义、有价值、有思想的对话内容可以启发人们分辨真善美或假恶丑,引导人们发现新问题,产生新思路,碰撞新火花。
通过大量的教学实践,我发现自由、平等、和谐的“对话学习”策略是培养高中生语言学习中“学会学习”这一核心素养的有效途径。
三、“对话学习”的实施途径1.与编者对话正确的方向是成功的一半,教师的备课、学生的预习是学习教科书内容的过程,也是教师和学生各自与编者对话的过程,学习后必须明确编者的意图,掌握章节、单元学习目标。
学生可以在科任老师的帮助下完成,尽可能地靠近编者。
2.与作者对话具体到某一章节、单元内容的学习,我们要与每一位作者对话,领会作者在这篇文章、这段文字、这个问题中蕴含的情感态度、人生观、世界观等。
通过语文、英语课文与作者“谈”,我们将明白用怎样的方式表达文章的意;将明白作者的思路脉络、出发点、思维路线等。
作者在哪里?作者就在我们课本文字的背后,他用文字符号表达情感,我们需要借助这些文字符号与他对话。
也就是说,教材文本是作者和读者的对话媒介,我们想要和作者顺畅对话,必须探索掌握文本的特点,而这些特点恰好是考试中的常见考点,例如高中英语必修1Unit4Reading中有这样一句话:The army organized teams to dig out those who were trapped and to bury the dead.作者在告诉我们什么?我们得从字词入手,“organize sb.to do sth.”为固定表达“组织某人做某事”,“to dig...and to bury...”为并列动词不定式,“those who were trapped”意为“被困住的那些人”“who were trapped”修饰限定“those”,是“those”的定语,由于是个句子,因此叫定语从句,其中“who”就指代“those”,这样的结构中“those”叫先行词,“who”叫定语从句的关系代词。
33海外文摘OVERSEAS DIGEST 海外文摘2021年第12期总第855期No.12,2021Total of 855《孔乙己》作为初中语文教学经久不衰的篇目,教师对于鲁迅形象和文本内涵的解读都已经形成一定的模式,教师和学生都按照传统的路径去分析文章,彼此之间缺乏对话意识,学生的主体性得不到发挥,教学效果不太理想。
之所以用巴赫金的话语理论分析这篇文章,一方面,巴赫金的话语理论强调实用性和交际性,为文本解读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同时,也与《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强调的语用转向是一致的;另一方面,《孔乙己》这篇文章中有大量精彩的对话,使得用巴赫金话语理论分析这篇文章具有可行性。
1对话分析巴赫金把对话方式划分为两种:大型对话和微型对话。
大型对话指的是文章内容的结构,包括小说的结构、主要人物之间的联系和结构,它还包括作者与主人公之间的一种对话。
微型对话指的是两个或多个讲述者交替进行说话的一种言语表达形式,具体地表现在两个角色间的明显的对话关系,通常这种对话关系在小说中体现的最为明显。
有学者指出,鲁迅在针砭国民性问题时,往往会设置一个不那么可靠的叙述者形象,如在《孔乙己》中,小说表面的叙述者“我”是一个小伙计,但回忆的却是20年前的事情,从文章的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我”对自己当时行为的懊悔,这是中年人与小伙计思想的复合,是一个可靠的“我”与一个不太可靠的“我”两种意识的交织,组成了大型对话。
微型对话主要集中于以下三个场景:1.1孔乙己与短衣帮的对话短衣帮一上来就开始嘲笑孔乙己,说他脸上又重新增加了新的伤痕,刚开始孔乙己并没有多加理会他们,但是接下来的种种言语攻击让孔乙己涨红了脸,用所谓“窃“书不能算”偷“书来无力辩解。
如果说以上谈论的都是一些小事的话,那最让孔乙己难以忍受的一件大事就是,短衣帮嘲笑他连半个秀才也捞不着,这无疑是对自诩为学者的孔乙己最大的侮辱与戏谑。
1.2孔乙己与小伙计的对话孔乙己是寂寞的,面对短衣帮的嘲讽,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天真烂漫的孩子身上,这里最典型的是他与小伙计即“我“的对话。
浅谈巴赫金的“对话理论”与语文教学作者:符文祥来源:《科教导刊·电子版》2017年第02期摘要随着巴赫金的“对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语文课程标准》中开始引入“对话”这一理念,它呼唤着师生之间,文本之间的对话。
理解对话理论,用以指导具体的语文教学活动,构建一种新型的语文教学形式,是我们教育工作者不可推卸的任务。
关键词对话理论师生关系阅读教学写作教学20世纪末,俄罗斯思想家的理论正在成为从西方到中国很多学者谈论的热门话题——巴赫金的“对话主义”。
巴赫金认为,人类只有依托语言或话语才能生存、思考与交流。
“对话交际才是语言的生命真正所在之处”,“一切莫不归结于对话式的对立,这是一切的中心。
一切都是手段,对话才是目的。
单一的声音,什么也归结不了,什么也解决不了。
两个声音才是生命的最低条件,生存的最低条件”。
“人是作为一个完整的声音进入对话。
不仅以自己的思想,而且以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全部个性参与对话”。
在语文教学中,对话既包括教师与学生,同时也包括学生与学生、学生与文本、教师与文本之间的多重交叉的对话。
本文将从三个方面来解释语文教学中对话理论的应用:1师生对话关系的构建师生关系在教育过程中的地位至关重要,是支撑着教育大厦的基石,人类的教育活动是在师生关系中展开、完成的。
我国的传统教育以儒家思想为主导,宣传仁义道德,强调等级次序,在师生关系中重“师承”,直接体现为“尊师重道”和“师道尊严”,教师的地位在历史上一度与“天”、“地”、“君”、“亲”并列,拥有无上的权威,由此造成学生被动、服从的权威型师生关系的出现。
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出现教师权威型师生关系和学生中心型师生关系各自存在的极端倾向,我国教育界先后提出“教师主导、学生主体”和“师生互为主客体”等有关的理论学说,体现出师生关系上追求平衡的价值取向。
对话理论的提出,为语文教学提供了一个协调此种平衡的平台。
《语文课程标准》指出:“语文教学应在师生平等对话的过程中进行”。
巴赫金的对话理论解析本文用俄国文化符号学家巴赫金的对话理论解析美国女作家埃伦·格拉斯哥的长篇小说《生命之轮》失败的爱情故事。
认为作品中男女主人公之所以未能最终走到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结于双方对话意识的缺失;双方在“所见之外”方面的障碍以及女主人公“独特自我感”的不足乃是导致恋爱失败的两大对话性因素。
标签:对话意识;缺少;所见之外;独特自我感;恋爱失败美国女作家埃伦·格拉斯哥是美国现实主义文学创作史上的一位先驱,出版于1906年的长篇小说《生命之轮》便是她所创作的一部典型的现实主义作品。
小说主要讲述了青年女诗人劳拉对生活的追求及其与出版商男友坎佩尔之间失败的爱情故事。
从俄国文化符号学家巴赫金的对话理论看,劳拉与坎佩尔之所以未能最终走到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结于他们之间对话意识的缺失和对话情境的无法建立。
一、巴赫金的对话理论作为俄国文化符号学的理论基础之一,巴赫金的对话理论在当代文学批评领域显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
他认为对话不仅是人类生活的普遍现象,“也是文学艺术的普遍现象。
” [1]巴赫金理论的对话性既包括外在言语行为又包括内在心理意识。
因此,文本中的人物对话除了直接引语,也包括自语、眼神、肢体动作、心理活动等同样需要或预设外界给予一定应答的“潜对话”形式。
[2]就交际模式研究而言,语境、发话人、话语、受话人等基本因素均应在考虑之列。
可见,对小说的对话研究不能仅限于解读引号之内的人物交谈,文本中的对话情景以及对话人的性格特征、对话意识与对话内容等也都值得关注。
对话意识的存在是建立积极的对话情境,保障对话成功实现的重要环节。
巴赫金认为对话意识包括“所见之外”和“独特自我感”。
[3]换言之,对话人应该以一种积极开放的心态去聆听对方的话语并且相应地做出一些改变,并且要对自我的独立性和与众不同性充满自信。
二、《生命之轮》的失败爱情《生命之轮》主要讲述了青年女诗人劳拉对生活的追求及其与出版商男友坎佩尔之间失败的爱情故事。
1“复调”、“对话”、“狂欢化”之后与之外*——当代中国学界巴赫金研究的新进展周启超(中国社会科学院 北京 100732)摘 要:巴赫金文论的一些关键词,诸如“复调”、“对话”、“狂欢化”,巴赫金文论的一些核心范畴,诸如“多声部”、“参与性”、“外位性”,已成为当代中国学者文学研究乃至人文研究的基本话语。
几十年来,我们一步一步地引进文学理论家巴赫金的“复调理论”、哲学家巴赫金的“对话理论”、文化学家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并加以积极的阐发与运用,运用于外国文学文本的解读,也运用于中国文学文本的解读,运用于文学学自身的建设,也运用于美学、哲学等人文学科方法论的反思,已取得十分丰硕的成果。
在引进“复调”、“对话”、“狂欢化”学说之后与之外,我们正在积极潜心于巴赫金“话语理论”的开采,多方位地展开巴赫金学说的语境考量,多层面地思索巴赫金学说对于文学研究乃至整个人文科学之方法论上的启示,努力将当代中国的文学研究乃至人文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资源——巴赫金研究不断向纵深推进。
关键词:巴赫金文论;话语理论;语境考量;方法论启示[中图分类号]I 095[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1003-6539(2010)04-0001-10After and Beyond “Polyphony”, “Dialogism”, “Carnivalesque”*——New Progress in Bakhtin Research in ChinaZhou Qichao(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732,China )Abstract :Some keywords in Bakhtin literary theory, such as “polyphony”, “dialogism”, “carnivalesque”, and some core categories, suchas “polyphony phenomenon”, “participative”, “exotopy”, have already been contemporary Chinese scholars’ primary discourse in literal studies and even in humanities studies. In these several decades, as literary theorist Bakhtin’s “Polyphony theory”, as philosopher his “Dialogism theory”, and as cultural expert his “Carnivalesque theory” have been introduced gradually, and we made exposition and application actively. We apply his theories to interpretation of foreign literary works as well as to interpretation of Chinese literary works, and to construction of literature itself as well as to the self-examination of methodologies in humanities such as aesthetics and philosophy, all of which have made great achievements. After and beyond the introduction of “polyphony”, “dialogism” and “carnivalesque”, we concentrate on the exploration of “Dialogism theory”, expand the contextual consideration of Bakhtin’s theories, ponder the inspiration for literary studies and even for methodologies in humanities provided by Bakhtin’s theories in multi-dimensions, and push forward continuously with Bakhtin research——an important theory resource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ry studies and even in humanities studies.Key words :Bakhtin literary theory; Dialogism theory; contextual consideration; methodology inspiration* 本文系作者在“第三届世界文化语境中的俄罗斯文学”国际研讨会(莫斯科,2009/12/18—12//22)上所作的学术报告“米 · 米 · 巴赫金文论在当代中国的旅行(1979~2009)”的一部分。
浅析巴赫金的对话思想内涵作者:朱晓东来源:《青年文学家》2014年第24期摘要:巴赫金用哲学的眼光去观察分析语言活动,最终形成了一种超语言文学对话理论体系。
他认为话语是语言的实际交际单位,一切语言现象都要通过话语来分析。
话语理论成为了一种纯粹语言学之外的一种语言研究理论体系,超语言学。
关键词:语言;言语;超语言学[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4--02一、引言米哈依尔.巴赫金( 1895- 1975)是前苏联伟大的语言学家、哲学家和文学理论家。
六十年代初,巴赫金的“对话”思想,“狂欢化”理论震动了整个苏联文学界。
同时其思想被传播到西方后更加引起了西方美学、哲学、语言学界的轰动。
他以小说的话语为中心,对人类的历史、意识、存在与文化做全景式的宏观考察和剖析,在不同时期都撰写里一系列理论性极强的著作。
1934-1935年写的《小说的话语》和1937-1938年完成的《小说的时间形式和时空型》通过对古希腊史诗、罗马小说、文艺复兴时代的各种叙事文体以及19、20世纪的欧洲小说文体的分析和解读提出了“语言杂多”的文化史观。
以其独特的视角剖析了文化转型时期的语言与意识形态的向心力与离心力的冲突、撞击以及中心论神话的崩溃。
语言和文化的多元是巴赫金一生追求且一往情深的“爱人”。
1940-1941年,巴赫金又连续撰写了《聪小说话语之前的历史谈起》、《史诗与小说》等长篇论文,有美学、伦理学、哲学入手,大而广的探索了语言文化深层次的理论内容。
1952- 1953 年又写出了《言语体裁问题》,1959- 1961年出版《语言学、文学与其他人文科学中的文本问题》,另外巴赫金初版于1929 年的《陀思托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于1963 年修订再版, 1965 年又问世了《拉伯雷的创作和中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一书,并被译成法文和英文出版,受到西方学术界的关注。
目前国内外的学者都在专注于研究巴赫金语言学思想的重要情以及对当代文学思想体系的影响。
从 言谈 到 对话巴赫金的语言哲学与文化理论吕宏波(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062)摘!要:本文分别介绍了巴赫金以 言谈 为核心的语言哲学与以 对话 为核心的文化理论的主要内容,认为巴赫金的文化理论在入手处,在核心内容上,在方法论上都与他的语言哲学观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本文认为巴氏文化理论在语言哲学时期已经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巴赫金;语言哲学;文化理论;联系中图分类号:I0-0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93X(2003)01-0050-06巴赫金, 20世纪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 ,一生命运多,学养丰厚、著述广泛,他的思想在当今世界独具魅力。
一般认为,复调小说理论,语言杂多理论和狂欢化思想 三位一体 式地构成了巴氏学说的主要内容。
研究者们在研究巴赫金思想时,往往只注重上述三个方面的一个或几个方面进行研究,而作为他早期思想的语言哲学很少有人提及,即使提及,也认为与 复调 理论、语言杂多理论、狂欢化思想缺乏联系。
其实,二十世纪许多伟大的思想家都是以语言哲学为出发点的,如胡塞尔、索绪尔、列维 斯特劳斯等。
在巴赫金的语言哲学中,同样蕴含着可以 通向 巴赫金整个文化理论的内容。
言谈 :巴赫金语言哲学的核心尽管最早时期巴赫金思想的出发点并非语言,而是抽象思辨色彩浓厚的德国古典哲学及新康德主义,但自从20世纪20年代中期巴赫金在列宁格勒与一批学者建立 巴赫金小组 后,标志着他思想的马克思主义阶段的开始,也成为理解他整个文化理论的关键。
巴赫金的语言哲学不同于西方当代语言学。
无论是强调纯形式和逻辑的分析学派、语义学派,还是强调语言系统性、共时性的结构主义以及注重语言非结构性、歧义性的解构主义或后结构主义,都陷于理论的抽象与研究对象的具体社会历史内涵的矛盾之中。
巴赫金以 言谈 为核心的语言哲学成为马克思主义与现代语言学对话与综合的最成功的理论。
巴赫金的语言哲学主要有四方面的内容。
《外语研究》,2002年第4期巴赫金论语用:言语、对话、语境辛斌(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215021)摘要: 巴赫金在结构主义由上升到鼎盛的整个时期开创并坚持了对语言的一种社会学研究方法。
如果说索绪尔主要关注的是脱离语境的抽象的语言体系,那么巴赫金关注的则是具体语境中的具有对话性质的语言运用。
在这个意义上,巴赫金堪称现代语用学、语篇分析和会话分析等侧重对语言运用进行动态分析的现代语言学研究的先驱。
关键词:巴赫金;语用;言语;对话;语境Bakhtin’s Theory of Language Use: Utterance, Dialogue and ContextXIN BinAbstract: Bakhtin pioneered and advocated a sociological approach to the study of language at a time when structuralism held the sway both in literature and in linguistics. While structural linguists were almost solely concerned with the abstract linguistic system, Bakhtin devoted himself to the specification of the dialogic nature of utterance in its social context. In a sense, Bakhtin was a forerunner of the present-day pragmatics, discourse/conversation analysis and other dynamic approaches to the study of language use.Key words: Bakhtin; language use; utterance; dialogue; context一.引言一般认为,语用学的历史并不长,真正开始认真研究语言的运用问题是在20世纪60年代,当时语用学是作为对乔姆斯基(Chomsky)句法中心论的一种反动而崛起的(何兆熊2000:4)。
但是,如果说语用学所关心的主要是语言与其使用者之间的关系,或者是“说者(或作者)所传递的和听者(或读者)所理解的意义”(Yule 1996: 3),那么前苏联思想家巴赫金(Bakhtin)早在20世纪初在挑战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时就开了现代语用研究的先河。
他关于言语的论述触及到了语用学的一些核心问题,尤其是说者和听者、意义和语境的关系。
二.“语言”和“言语”我们知道,索绪尔(Saussure)把语言学视为符号学的一个分支,把符号视为一种心理现象。
他深受笛卡儿哲学的二元论的影响,坚持在抽象的“语言”(langue)和实际的“言语”(parole)之间作出严格的区分,认为只有前者才是语言学研究的主要对象。
他还由此区分了“内部语言学”(internal linguistics)和“外部语言学”(external linguistics),前者是对语言本身的科学研究,是真正的语言学,后者只处理那些对语言产生影响的但并非必不可少的因素。
巴赫金对索绪尔的这些语言学观点持批评态度。
巴赫金在其早期的著作中就对运用一种抽象的规范体系来解释人类行为的做法提出质疑,认为这样做会抹杀真实生活的复杂性。
他对结构主义语言学重“语言”轻“言语”的倾向深不以为然,因为它无法解释特定话语具有的特定意思是如何产生的。
巴赫金认为“语言体系”并没有独立的实在性,它的存在取决于某一特定社会中个人的主观意识,而言语交际才是语言的基本现实。
就使用者而言,语言系统只存在于具体话语的语境中:“实际上,我们从不说或听见词,我们说或听见真或假,好或坏,重要或不重要,愉快或不愉快等等。
词总是充满了来自行为和意识形态的内容和意义。
那就是我们对词的理解,我们只能对在行为和意识形态上与我们相关的词作出反应”(Volosinov 1973:70)。
因此,言语应该在语言学研究中占据优先地位。
巴赫金对索绪尔强调共时语言学的做法提出质疑,也是基于这种言语优先的观点。
他指出,客观而言,不存在任何一个真实的时刻使人们能够建构一种共时的语言体系;因而,没有一种语言的共时体系会与其历史演化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真实的时刻相对应。
语言是一种活的东西,它永远处于发展变化的动态中:“语言不是死物,它是总在运动着、变化着的对话交际的语境。
它从来不满足于一个人的思想,一个人的声音。
”(巴赫金1998b:269)。
他甚至认为语言学里使用的语言单位之所以模糊不清也是因为忽视对言语交际本身的研究:“在语言学思维方法论中这一核心的症结点上,术语如此模糊和混乱,乃是忽视言语交际的实际单位即表述所造成的结果。
要知道,言语在现实中存在的形式,只能是各个说话者、言语主体的具体表述。
…….”(巴赫金1998a:153-154)应该指出的是,巴赫金在强调言语的重要性时并没有否认语言体系的存在。
他所反对的是把语言体系和具有意识形态性质的语言运用割裂开来:“语言是说话者在社会言语交际中实施的一种持续不断的生成过程……语言生成过程的规则与个人心理规则完全不同,但是两者都不能与说话者的活动相割裂。
语言生成规则属于社会学规则。
”(Volosinov 1973:98) 可见,语言规则不仅存在而且本质上具有社会性。
但这种规则是抽象的,它们只有在实际的言语交流中才能发挥作用,而对它们的研究也注定离不开其在具体时空上的社会存在和具体的社会经济条件的影响:“语言学研究‘语言’及其使对话交流成为可能的那些具体普通的逻辑关系,但它始终不愿研究那些对话关系本身……对话关系不能被简化为逻辑的或者具体的语义关系,后者自身没有任何对话性……没有逻辑的和具体的语义关系,对话关系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后者不能简化为前者,对话关系具有自己的特性。
”(Bakhtin 1984:151-152)从下面巴赫金对语法和修辞的论述中我们或许能更加清楚地了解他对语言体系和语言运用之间的关系的看法:“在任何一个具体的语言现象中,语法和修辞都是既合又分的:如果把这个现象放在语言体系中去研究,那么这是语法现象,而如果放到个人表述或言语体裁的整体中去研究,那么它就是修辞现象。
因为说者选择特定的语法形式,这本身就是修辞行为。
”(巴赫金1998a:148)三.“独白”和“对话”巴赫金在评论洪堡特(Humboldt)的唯心主义语言学和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时指出,它们“考察语言是从说者的角度出发,仿佛只有一个说者,而没有对言语交际的其他参与者的不可或缺的态度。
即使他人的作用受到注意,也只是视为仅仅消极理解说者的一个听众。
表述满足于自己的对象(即所述思想的内容),满足于说话者本身。
语言实际上只需要说者(仅仅是说者),以及说者言语的内容。
”(巴赫金1998a:149-150)结构主义语言学跟语文学一样,研究的对象是脱离语境的抽象的语言结构和孤立的独白话语,这样的研究只要求研究者去被动地解读话语而不是与之形成主动的对话关系。
巴赫金认为,对活生生的言语,活生生的表述的任何理解,都带有积极应答的性质;任何理解都孕育着回答,也必定以某种形式产生回答,即听者要成为说者。
因此从听者的角度定位“词”(word)1是极为重要的:“事实上,词是一个两面的行为。
它即取决于是由谁说出的也取决于是向谁说的。
作为词,它恰恰是说者和听者,发话人和受话人之间相互关系的产物。
每一个词都表达了‘一个’(one)与‘他人’(other)的关系。
我从他人的角度,最终是从我所属于的群体的角度,来表达自己。
一个词是在我与他人之间架起的桥梁。
如果桥梁的一端依赖于我,那么另一端就依赖于我的听者。
一个词是由说者和听者,发话人和他的对话者共享的领地。
”(Volosinov 1973:86) 这段话精辟地概括了语言运用的本质,即对话性。
巴赫金的对话理论是他话语研究的核心和出发点。
事实上,他认为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的主要区别之一就在于前者具有对话特征而后者是独白式的。
在自然科学中人以智力观察物体,并表达对它的看法。
这里只有一个主体,即认知主体或说话者,与他相对的只是不具声音的物体。
与自然科学不同,在人文科学中精神现象需要的不是解释其因果而是理解:“当我作为一个语文学家试图理解作者贯注于文本中的涵义时,当我作为一个历史学家试图理解人类活动的目的时,我作为‘我’要同谋个‘你’进入对话之中。
物理学不知道与自己的对象会有这样的交锋,因为它的对象不是作为主体出现在它面前的。
这种个人的理解,是我们经验的形式;这种经验形式可施于我们亲近的人,但不能施于石头、星斗和原子。
”(巴赫金1998a:311)这就是说,我们在探讨周围的大自然时不会去询问自然界,自然界也不会对我们作出应答。
我们只能对自己提出问题,以一定的方式进行观察并希望能够以此获得回答。
而在人文科学中,当我们研究人的时候,我们是到处寻找和发现符号,力求理解它们的意义。
这时我们的研究不可避免地就变成了询问和谈话,即变成了对话。
巴赫金把对话性视为一切话语或语篇的基本特征:“任何说者本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应答者,因为他不是首次打破宇宙沉默的第一个说话者,他不仅需要先有他所用的那一语言体系的存在,而且需要有某些先前的表述(自己的和他人的表述)的存在,而他此刻的表述就要同这些表述发生这样或那样的关系(依靠这些表述,与它们争论,或者只是作为听者已知的前提),每一个表述都是其他表述的组织起来的十分复杂的链条中的一个环节。
”(巴赫金1998a:151-152)另一方面,当听者在接受和理解言语的意义时,他同时就要对这一言语采取积极的应对的立场:同意或者不同意,补充它、应用它、准备实现它等等;而听者的这一应对立场是从他开始聆听和理解时起的整个过程中形成的,有时简直就是从说者的第一句话起开始形成的。
1在巴赫金的著作里“词”也常指话语(utterance)或语篇(text)。
见Kristeva (1986)。
在巴赫金的著作里“对话”这个词具有不同的含义。
首先,它往往用于表达一种广义上的真理观念,即真理始于对话而非一组命题:“真理不是产生和存在于某个人的头脑里的,它是在共同寻求真理的人们之间诞生的,是在他们的对话交际过程中诞生的”(巴赫金1998b:144)。
当巴赫金把“对话性”这个词用来描述语言时,他强调的是语言的实在性存在于“话语”而非“句子”中。
由于话语的产生总是涉及说者和(实际的或假设的)听者,所有的话语实质上都具有对话性。
不同学者对巴赫金的“对话”这个概念可能会有不同的理解,王一川(1994)把它的特点归纳如下:(1)对话是“我”与“他者”的对话性对立:“生活中一切全是对话,也就是对话性的对立”;(2)对话不是手段而是目的;(3)对话本身就是行动;(4)对话就是存在,“存在就意味着进行对话的沟通”;(5)对话是永恒地未完成或不可完成的;(6)对话具体表现为“异声同啸”(heteroglossia),即“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或者不同声音的配置及其相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