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揆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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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儒道禅影响的艺术作品,具有中国美学特征的艺术作品中国近现代学者型国画大家黄宾虹先生在他的《画学之大旨》一文中有名言道:“画之为学,包涵广大,圣经贤传,诸子百家,九流杂技,无不相通,日月经天,江河流地,以及立身处世,一事一物之微,莫不有画。
非方闻博洽,无以周知;非寂静通玄,无由感悟。
”中国的“儒家”主张“方闻博洽”,“道家”与“佛家”(禅宗为主)均主张“寂静通玄”。
而“玄学”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所开创的以“道家”思想为主导兼参集“佛儒”精神为一体的一门学问。
而中国山水画艺术从始创独立开始以来就与这“寂静通玄”之“玄学”息息相关,其实即与“儒道禅”的文化息息相关。
故爱好欣赏或学习中国山水画之人士,如不略通“儒道禅美学”文化,不了解以“儒道禅”文化为支撑的“国艺”精神,则可以说你永远也无从真正领略到中国山水画艺术之“高妙”。
从中国原创性文化时期“春秋战国”的“诸子百家”学说兴起开始,到汉代“儒家”经学繁荣时期,中国绘画大都是以“成教化,助人伦”出自于工匠之手的人物画主导画坛的。
而自魏晋南北朝时期诞生的崇尚“三玄”(《易经》、《老子》、《庄子》三书谓之“三玄”)的“魏晋玄学”开始,产生了如“竹林七贤”等“越名教而任自然”喜爱徜徉寄情于山水田园之间与“世俗”拉开距离的一系列“魏晋名士”。
而也正是这些“魏晋名士”们才奠定了中国文艺“美学”理论之基础,也正是他们使到中国艺术走向“觉醒”和“独立”。
而随着陶渊明、谢灵运等“魏晋名士”山水田园诗的兴起和南朝宗炳所撰写的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篇山水画理论《画山水序》诞生开始,就已明确提出山水画艺术创作之宗旨须以能体现“以形媚道”,体现儒家和道家圣贤“含道映物”,“澄怀味象”之精神为贵。
认为只有这样的艺术创作指导思想才能达到“澄怀观道”、“畅神”并为山水“传神”之艺术目的。
而在随后出现的第二篇山水画论王微的《叙画》文中,一下子就将山水画的地位提升到“非止艺行,成当与《易》象同体”的至高无尚之高度,并将山水画从原来依附于政治说教的人物画或地图的从属地位中“解放”出来,使山水画自此成为一门完全自觉和独立的艺术。
魏晋艺术对中国早期绘画的影响探析——以《洛神赋图》为
例
夏颖媛;王冰;赵晓雨
【期刊名称】《美与时代(美术学刊)(中)》
【年(卷),期】2024()5
【摘要】魏晋时期是我国文化思想极富激情的时代,由于人们自我的觉醒,对自然美的追求逐渐成为一种时尚,人物绘画的发展也在不断成熟。
通过先秦、汉朝风格和
形式的不断演变,魏晋时期的绘画艺术逐渐发展,技法表现也从“工”转为“艺”的
审美表达。
探讨东晋时期顾恺之《洛神赋图》的风格特征,分析顾恺之人物画审美
风格对早期中国画和思想理论的影响,总结魏晋时期人物画审美风格的影响和审美
价值。
《洛神赋图》不仅是前所未有的人物绘画,也在山水画体系上走出重要一步。
其丰富了中国画“以线造型”的绘画形式,奠定了山水画的初始形态,树立了中国古
典赋色技法。
【总页数】3页(P51-53)
【作者】夏颖媛;王冰;赵晓雨
【作者单位】辽宁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J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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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魏晋风度影响下的中国古代绘画艺术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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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词解释:淮河文化圈:淮河文化圈一般指由淮河沿岸及淮北地区构成的区域文化带。
由于淮河地域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人文环境,各种不同文化在此碰撞、交流,淮河文化作为融合中原文化、吴楚文化基础上形成的一种区域文化,具有兼容性和过渡性的特点。
皖江文化圈:皖江文化圈一般是指从远古到现在皖江地区创造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总和,其范围大体接近于现在的皖江经济区域,即安庆、芜湖、马鞍山、铜陵、池州、巢湖、宣城市(除绩溪县)和滁州市东部。
皖江文化历史悠久,内容丰富,底蕴深厚,异彩纷呈,具有水文化的特点,开放创新意识浓。
徽州文化圈:徽州文化是指原徽州府属下歙县、黟县、休宁、祁门、绩溪和婺源(今属江西省)等六县所出现的既有独特性又有典型性的各种文化现象。
徽州文化是安徽地域文化中最成熟、最具有代表性、最典型的地域文化。
徽州文化内涵丰富,具有丰富性、辉煌性、典型性,是一种典型的儒学文化。
《道德经》:《道德经》,亦称《老子》。
老子的思想集中体现在所著的《老子》一书中。
《老子》共五千多字,故也称五千言,被后来的道教奉为经典,老子本人亦被尊为教祖。
其基本范畴是“道”与“德”,相比较起来,“道”最为基本。
新安理学:朱熹作为理学思想的集大成者,其理学体系被后世称为“朱子学”。
朱熹门生弟子众多,遍及闽中等南方地区,他们同尊朱熹并形成众多的流派,其中徽州的朱门弟子以朱熹嫡传自誉,在发明、诠释朱子学方面独树一帜,被称为新安理学。
新安理学形成于南宋,在元代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并于明初达到鼎盛。
新安理学一以贯之的学说宗旨、一脉相承的理学家群和鲜明的学派特征,对12世纪以后的中国哲学史和学术思想史的发展演变,以及徽州及周边地区的社会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格物致知论:格物致知论是朱熹哲学思想的另一重要理论。
朱熹继承了程颐的观点,他认为,人的心中生来就包含有一切事物之理,但心却不能直接认识自己,必须通过“格物”工夫,对事物加以研究,才能达到心的自己认识,并从而达到对于天地万物之理的认识。
浅谈山水画中的“卧游”与“记游”作者:陈珏如来源:《艺术评鉴》2020年第01期摘要:“卧游”与“记游”是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的两个重要观念,它们伴随着山水画的不断发展,又各自延伸出诸多其他的山水画创作理论,从而间接引导产生了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山水画风格流派。
本文尝试分析“卧游”与“记游”在传统山水画中产生的因由、表现差异、艺术特点,以及对山水画创作的影响。
关键词:山水画; ;“卧游” “记游”; ;当代中图分类号:J205; ; ; ; ; ; ; ; ; ;文献标识码:A; ; ; ; ; ; ; ; ; ; 文章编号:1008-3359(2020)01-0057-03一、山水画之“卧游”中国的山水画萌芽于晋,唐末五代时期逐渐发展成熟,至元代达到创作顶峰。
“卧游”一词最早出自南朝宋画家宗炳,意为通过欣赏山水画来体验与感悟现实中的山水游玩之情。
宗炳于他早年时期,远游全国各地山水,他本人甚是喜爱游山玩水,几乎游览终生,直至年迈的身躯再无法支撑他的好游。
晚年时期的宗炳,由于自身的疾病回归自己江陵的老宅时,感叹道:“老疾俱至,名山恐难遍睹,唯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
”从宗炳本人的叹息之言中,不难体会到他所说的“卧游”之法,他用“澄怀观道”之境界和“卧游”山水画的形式来排解自己胸中的远游之好,“卧游”的观念也由此而正式确立。
宗炳以后,“卧游”逐渐成为一种与古代山水画密不可分的“流行”观念。
然而,“卧游”观伴随山水画的出现与流行并不纯属偶然,它很可能是受古代的社会环境影响从而产生的结果。
在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水平远不够发达,生产方式效率较低的情况下,人类还并未具备征服自然的能力,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显得格外渺小,所以古人通常对大自然都是怀以一颗敬畏之心。
况且,古时的交通并不像现在这般发达便利,当时古人所说的“远游”与今日人们所说的“旅行”是不同程度上的概念,远游在当时看来是相当艰难之举,整个旅途之中所遇的高山流水往往是阻碍古人前行的障碍因素。
浅谈“四王”和“四僧”艺术精神发表时间:2012-03-31T16:47:52.390Z 来源:《时代报告(学术版)》2012年1月(上)供稿作者:叶扬岑[导读] 众所周知,“四王”是深受董其昌及其“南北宗论”影响的,“南北宗论”将艺术对比禅宗,亦分南北。
叶扬岑(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福建福州 350108)中图分类号:J2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41-1413(2012)01-0000-01摘要:本文着眼于中国画在当代的发展,通过将“四王”、“四僧”的绘画这一特殊艺术现象和中国的现实社会历史状况相联系,分别从“四王”、“四僧”当时所处的时代背景、师承关系、传统社会思想对他们的影响、文人画的发展历程、他们的绘画理论等五个方面入手,并以大量的历史事实为素材,对“四王”、“四僧”的艺术精神深入展开分析,探寻中国历史悠久的中国画得以发展到 “四王”、“四僧”的绘画形式的深刻原因。
关键词: “四王”;“四僧”;艺术精神到了现代,国人才慢慢地认识和了解“四王”和“四僧”的艺术成就,研究他们的专家、学者也越来越多,并且给予了他们适当的评价。
现如今的专家、学者不仅仅从整体上来研究“四王”、“四僧”,如《四王吴恽绘画艺术》(张书珩、傅新阳著)、《清初四僧绘画艺术》(张书珩、鄢爱华著)等等;也有从单个人物方面进行个案研究,如《为道日损——八大山人画语录解读》(崔自默著)、《八大山人》(胡光华著)、《石涛画语录》(石涛著、俞剑华注释)等等。
当今社会经济全球化的步伐日益加快,各国家、各地区的经济文化交流也日益频繁。
受西化思想的影响,一些人们觉得西方的艺术要强于我国传统的艺术形式。
但是纵观世界历史,并不一定是西方的东西就是优秀的东西,相反,更多的具有本民族传统性的文化才是世界各国一直引以为自豪的东西,也就是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1 中国社会传统思想对“四王”“四僧”艺术精神的影响1.1 中国社会传统思想对“四王”艺术精神的影响众所周知,“四王”是深受董其昌及其“南北宗论”影响的,“南北宗论”将艺术对比禅宗,亦分南北。
“清初四僧”艺术成就及成因每个王朝的改朝换代都要经历伤筋动骨的痛,特别是异族入侵所导致的改朝换代,对文人心理的冲击更是巨大。
作为同是前朝“遗民画家”的“清初四僧”,在政治上采取与满清统治者不合甚至对抗的态度。
由于复杂的现实矛盾和痛苦的内心感受,使他们的绘画形成了不同于别人的独特艺术风格,成为清初众多“遗民画家”中艺术个性鲜明而成就突出者。
本文分别就八大山人、石涛、渐江、髡残等出生背景、人生阅历及艺术秉赋探究他们的艺术成就及对近现代绘画艺术的影响。
一、“清初四僧”身世、性格对比4 位画僧中,八大山人和石涛有着相似的背景,但又有所不同。
相似在于,他们都是明朝的王室后裔,都选择佛门生活。
在此之前他们都有过一段幸福的生活经历,八大山人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当时有名的书画家,他少年时代在家庭熏陶下已打下了良好的基础,遗民情结是其艺术思想的核心所在,也直接影响到了他的艺术道路和绘画风格,明朝灭亡后,清朝建立初期,他的家人在清政府的搜捕诛杀下相继过世,八大山人经历了国破、家亡、亲人去世等巨大变故,他无法接受现实,内心非常痛苦,再加上清朝初期,清政府对朱明残存势力的搜捕诛杀,要么利用皇室后裔的身份聚兵反清复明,要么归顺清朝做顺民,八大山人选择了隐姓埋名遁入空门,佛事之余以绘画聊以自慰。
而石涛,当明朝崇祯皇帝自谥身亡后,石涛之父朱亨嘉在桂林以明宗室的名义,挟制广西巡抚督御史瞿式耜,自称“监国”,不到半年,为瞿所杀。
应该说石涛幼年时曾有过两段王孙生活的经历,但随着国破家亡以及复明的失败,这种好景很快不复存在了,他成了孤儿,当时石涛尚年幼,幸有家人托太监庇护,逃往武昌。
为避免朝廷迫害削发为僧。
前朝的王孙生活与现在的落魄导致的心理落差是他们相似的地方,而八大山人远比石涛所经受的更为严重,八大山人经历国亡家破时已是成年,正是需要建功立业的时候,然而新朝廷建立导致这一切灰飞烟灭,一辈子过着流亡生活,其心中的悲苦可想而知。
石涛比八大山人小很多,清廷入关时他还处于幼年,他出家时的年龄目前的史料记载在10 岁左右,虽然家庭的悲剧让一直生活优越的石涛心理遭受创伤,但那种伤害与清政府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而是属于同室操戈之争,即明朝内部势力的争斗,再加上石涛当时尚年幼无知,对明清政权交替复杂的社会矛盾也缺乏深刻的认识,出家后,又专心研习绘画,对国事并不那么关心,也因此,石涛与新政权的关系其实远不如八大山人、渐江、髡残那么紧张。
陈明哲程邃与明末清初时期画家的交往考陈明哲 1972年生。
武汉大学文学学士,南京师范大学艺术硕士,安徽省书画院理论研究员。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学院继续教育学院聘任教师,安徽省美协理论委员会副主任。
九三学社社员。
出版《汪采白研究》《新安探微》《程邃研究》等著作。
摘 要:程邃是新安画派兴盛时期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不仅与孙逸、査士标、戴本孝、王尊素、吴山涛等有密切地交往,也和明末清初时期“四王”中的王时敏、王石谷,“四僧”中的渐江、石涛及清初即将形成的诸画派代表人物,如龚贤、恽寿平、梅清等都有交往。
关键词:新安画派;明末清初;画家;交往程邃是新安画派兴盛时期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把元人擅长的渴笔山水画法推向极致,形成了具有自己独特风格的焦墨山水画,开创了中国绘画史上焦墨山水一门,同时也拓宽了中国绘画的审美领域。
清初的江南画坛,受明末“尚奇之风”和董其昌“南北宗”论的影响,不自觉地出现了“四王”和“四僧”这样近乎对立的艺术阵营,同时形成了诸多具有地域特色的绘画流派。
程邃作为一位比较特殊的画家游走于他们之间,他和“四王”中的王时敏、王石谷,“四僧”中的渐江、石涛及清初即将形成的诸画派代表人物,如龚贤、恽寿平、梅清等都有密切地交往。
程邃交往的画家中如孙逸、査士标、戴本孝、王尊素、吴山涛等都被后人列为新安画派,像程正揆、张恂也是程邃艺术生涯中亦师亦友的重要交往画家,他交往的画家中仅见于零星资料的还有诸如董其昌、八大、髡残等。
下面,笔者仅以现有资料择其主要者介绍如下。
1.渐江渐江(1610年—1664年),明末清初歙县人,俗名江韬,明亡后出家为僧,法名弘仁。
善画山水,与查士标、汪之瑞、孙逸合称“新安四家”。
笔墨瘦劲简洁,风格冷峭,曾云游庐山、武夷山、黄山等地,好绘黄山松石,深得松云岩壑之妙。
渐江与程邃同是歙县人,同是遗民画家,被后人同列新安画派,同时代的龚贤把二人并入“天都十子”。
程邃与渐江的交往事迹和诗文、书画的唱和散见于一些史料。
读《拉奥孔》钱钟书在考究中国古代美学的过程里,我们的注意力常给名牌的理论著作垄断去了。
当然,《乐记》、《诗品》、文话、画说、曲论以及无数挂出幌子来讨论文艺的书信、序跋等等是研究的中心;同时,我们得坦白承认,大量这类文献的研究并无相应的大量收获。
好多是陈言加空话,只能算作者表了个态,对理论没有什么实质性贡献。
倒是诗、词、笔记里,小说、戏曲里,乃至谣谚和训诂里,往往无意中三言两语,说出了益入神智的精湛见解,含蕴着很新鲜的艺术理论,值得我们重视和表彰。
也许有人说,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不成气候,而且只是孤立的、自发的见解,够不上系统的、自觉的理论。
不过,正因为零星琐碎的东西易被忽视和遗忘,就愈需要收拾和爱惜,自发的简单见解正是自觉的周密理论的根本。
再说,我们孜孜阅读的诗话、文论之类,一般也谈不上有什么理论系统。
不妨回顾一下思想史罢。
许多严密周全的哲学系统经不起历史的推排消蚀,在整体上都已垮塌了,但是它们的一些个别见解还为后世所采取而流传。
好比庞大的建筑物已遭破坏,住不得人也唬不得人了,而构成它的一些木石砖瓦仍然不失为可利用的材料。
往往整个理论系统剩下来的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一些片段思想。
脱离了系统的片段思想和未及构成系统的片段思想,彼此同样是零碎的。
所以,眼里只有长篇大论,瞧不起片言只语,那是一种粗浅甚至庸俗的看法——假使不是懒惰疏忽的借口。
试举一例。
前些时[1],我们的文艺理论家对狄德罗的《关于戏剧演员的诡论》发生兴趣,写文章讨论。
这个“诡论”的要旨是:演员必须自己内心冷静,才能维妙维肖地体现所扮角色的热烈情感,他先得学会不“动于中”,才能把角色的喜怒哀乐生动地“形于外”(c’est le manque absolu de sensibilite qui prepare les acteurs sublimes);譬如逼真表演剧中人的狂怒时(jouer bien la fureur),演员自己绝不认真冒火发疯(etre furieux)[2]。
浅谈龚贤《千岩万壑图卷》作者:周宗岳来源:《大东方》2019年第07期摘要:“金陵八家”是清代畫坛中举足轻重的画派,尤其是被奉为八家之首的龚贤他的山水画艺术更是独树一帜。
《千岩万壑》图卷是他晚期“黑龚”风格的代表作,从此幅作品中我们可以探索出龚贤对于山水画史的发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同时也可以学习到龚氏山水的笔墨特点,为研究和临习其山水画提供一些信息关键词:龚贤;千岩万壑;积墨法[材质] 纸本水墨[规格]纵:27.8厘米 980厘米[形式]长卷南京博物院藏从《千岩万壑图卷》中卷尾的落款“癸丑嘉平半亩龚贤写”可知这幅作品是龚贤于1673年即康熙十二年癸丑所作的一幅长卷作品,当时是他56岁,正是其山水画风格完善时期的作品。
此作品历来被认为是他晚年“黑龚”风格的代表作之一。
这幅作品从总体上感觉水墨淋漓、笔法浑厚苍茫、墨气氤氲华滋、山石丘壑形态千变万化。
墨色黑而不死,布景密而不塞。
江渚、高山、丛树、渔船互相掩映,草木丰茂、山峦变化多端,烟云流动、雾气昭昭。
龚贤的山水画中营造的是大山大水、大丘大壑的豪迈之境整幅作品的构图于平稳之中求险峻,豪迈大气。
全图大致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前部分以山峰为主,用云雾隔开,显得烟云流动,是全卷的高潮部分,此部分是作者投入精力最多的一部分,以实景为主。
开篇一片开阔的江面和一抹远山,江水以“留白”之法给观者一种安宁的感觉,将整幅作品的大幕缓缓拉开,为后面高潮部分的画面作铺垫,就像一首钢琴曲一样扣人心弦。
随后作者着重表现峰峦的起伏之态:或挺拔耸立、或侧卧蹲伏、或左顾右盼,山峰与丛树之间留出一道道光影,若断若续、若生若灭,形成强烈的光影明灭的效果。
群山之中以云雾隔开形成云雾缥缈的意境之美。
古木丛林在山峦间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郁郁葱葱。
随后以江水为主,收拢全篇,一紧一松、一疏一密、一实一虚。
山石之间的涓涓细流沿着山谷汇成清澈的河流,使得安静肃穆的画面有了一种流动的生气。
茅屋、凉亭、山寺点缀在崇山峻岭之间,画面里虽无人迹但是却给人一种平淡与宁静祥和之感。
第三节程正揆的绘画理论及绘画艺术风格特征应该说,程正揆的论画思想和他的绘画艺术都表现了他自身性格和思想观念的某些方面。
这特别表现在他对待古人的态度,对客观世界的认识上,也表现在,他能从自己的艺术实践出发,坚持以我为主,充分发挥主观能动的创造作用,形成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画风。
他的绘画艺术正是他“由山水而性情,由性情而笔墨”的创作观指导下的产物。
从本节开始,我们将全面分析程正揆的绘画理论以及他的绘画艺术。
为了论述方便,不致迭床架屋,在论述程正揆的绘画理论时,我们将直接联系到他的绘画艺术的相关方面,并以一小节结合具体作品来概括其艺术特征,以期对程正揆的绘画思想和其艺术特征能有全面、整体的认识和把握。
(一)“眼界尽古人神髓,足迹尽天下名山”--程正揆论师法古人和师法自然与明清之际众多的书画理论家一样,程正揆也主张从古人那里吸取艺术的养分。
所不同的是,他主张师古而不泥古,反对刻意地摹仿古人作品和简单地学点古人皮相。
他说:“凡书画不贵临摹某家某体,一入此径,便是优孟伎俩。
米元章云:‘脱尽二王恶体’,盖为学二王即成恶体也。
”这段引文中,他说的“不贵”二字是有的放矢。
在当时画坛,确有一些人墨守成规,述而不作,把古人看得高不可越,动辄以学某家,似某家,仿某家相标榜。
对于这种仿古摹古的风气,程正揆提出了批评并进一步指出这种一味摹古的弊端之所在:“无正法眼,不知古人用意到笔不到之妙,徒执死板丘壑,仅效其位置之重叠,着色之青绿,于皱染处、变化处总在梦中,故习而成画匠手,安得不俗?”就是说,没有正确的审美眼光,不知古人用意到笔不到的妙处,盲目临摹古人皮相,自然落入俗套,久之便成画匠。
他还反对学某家在形似上达到“毕肖”的地步,主张在学习古人中加入自己的东西,从古人那里脱出,自成一家。
他赞赏唐寅学李唐的态度:“伯虎笔气清古逼人,却不落纤巧一路,乃画中贵品也。
学晞古无晞古到家处,是善师古也。
”他这里说的“学晞古无晞古到家处”,意指向李唐学习,但不是全部照搬李唐,不可画出的作品仍是李唐的面貌,而应该能够从中吸取我所需要的东西,这正是他所提倡的向古人学习的方法。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具“正法眼”而“善师古”呢?也就是说,如何能从“师古”之中捕捉住古人的精神来为我所用呢?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熟游”,要能做到“眼界尽古人神髓”。
他说“荆关墨妙,已作广陵散。
灵光岿然唯北苑风雨归舟、巨然萧翼赚兰亭。
二图予皆得熟游,了然心目间二三十年。
”(《自题画》)从熟看中去领会,再从领会中去化育为自己的东西。
因此,在学习古人的过程中,关键就是要能做到“会其神骨”。
他还说道:“学宋人画易实,其弊也俗,学元人画易虚,其弊也靡,明乎入实出虚之理,于绘事思过半矣。
”宋画的造型严谨,笔致规矩,画中景物清晰实在,写实性强;而元画则造型自由随意,笔致潇洒,画面潇散空灵。
因此,在学宋画时,应该看到“形似”背后的“神骨”,而在学元画时,须看潇散空灵中谨严的法度,若一味空灵,势必混沌一片,空洞无物,走入“靡”的弊病。
他强调的正是对“古人神髓”的眼界,也就是要培养锐利的眼光。
这是有着一定现实意义的。
程正揆还谈到了“悟”和“法”的观点:“琴棋书画未技也,而道存焉……原非师传,在悟尔。
”“识正脉又得真传,功夫到、参悟到,实际处得力,自有效,不受人欺。
若徒向口耳形迹边求之,天地悬隔矣。
”他这里是借用禅家的“悟”来比喻对艺术作品下一番内省功夫。
他又讲到如何用“法”的问题:“元四大家直接别传,各出手眼,不相蹈袭,俱是古法而不用古法”,“得意忘言,得心应手,方能下笔时风雨鬼神,若在腕肘,无一法无非法,如禅宗喝棒并驰,目不及瞬”。
我们注意到他讲到如何用法的问题时,貌似自相抵牾,实际是将用法与不用法,无法与有法辨证地统一起来了。
“俱是古法”强调了“学古”的广度和深度,“不用古法”强调的正是“参悟到”,从古人脱出,不为古人牢笼所囿。
这与他所说的“无一法无非法”是一个道理,虽然表面上看没有用到什么“古法”,实际每一处都是从“古法”中化出。
这与董其昌所说的“不能尽法而遽事舍法,则为不及法”(28)实出一辙。
那么程正揆在自己的艺术实践中,又是如何“师古”的呢?这与他收藏家的身份是不无关系的。
程氏一生倾其所有,大力收藏历代名画。
经他收藏题跋的名画就有如王维《江干雪霁卷》,周文矩《十八学土图》,倪瓒《鹤林》、《松林亭子》、李公麟《龙眠山庄图》、黄公望《秋林》等历代大师作品。
这一方面出于他欣赏的癖好,更主要的是,他是为了要直接向这些前辈大师学习,以免上“画师口诀”和赝品的当。
他说道:“树是梅花山一峰,拈来何意不雍容。
画师口诀传家数,早隔云烟几万重。
”这样的认识对于他做到“善师古”、“真师古”是不无帮助的。
在向古人学习上程正揆对黄公望和倪瓒用力尤多。
清人吴陈琰氏说他“笔墨简远,得力在云林子久”,(29)正是看到了这一点。
钱谦益赞赏他的画作时也说道:“游戏丹青学子久,意匠经营有神遇。
叠山恐被葵丘嘲,临本应为石田妒。
得非一峰老人今再生,不然虞山粉本谁与交手付?”(30)他也的确不止一次地临摹过黄公望的作品,特别是吸收了黄公望用笔和结体的特点。
在笔墨的“用减”上(后文有述),他也从倪瓒那里学到不少东西。
程正揆提倡“眼界尽古人神髓”,也强调要能做到“足迹尽天下名山”,去到大自然中向自然山水学习。
他主张通过观察大千世界各种不同的自然形态,体味自然万物(山川)的精神之所在,继而比较如实地描绘于笔端,获得能与自然万物的精神契合的,不同于他人的艺术形象和面貌。
按他的观点,这种“师自然”对于一个艺术家艺术面貌的形成是至关重要的因素之一。
程正揆对于江浙一带的文人墨客(画家)们以“拳石土阜”“冒名山”表示不满,他说:“山水之妙,无地不曲尽其致,但以近江河,通游人为易显尔。
吴浙间拳石土阜,鲜有奇特,不过因舟楫之便,随意可到,兼有山寺、雅僧、精舍借榻,文人墨客,题咏点缀,遂冒名山,若论奇峰飞瀑,安能当高深万一耶?”确也如此。
吴浙一带山水地貌确实叫人怀疑生活于此的所谓文人画家们常挂在嘴边的“以自然为师”有几分真诚。
程正揆的师法自然,看重的是艺术家与自然山川的真诚交流,是拿自己的性情去感受自然山川的精神,以自然山川的精神来冶铸自己的性情,并由此形诸笔端。
他在题张恂画时表达了他的这一观点:“二华于厚重见秀峭,稚公以秀峭见厚重,此能以山水为性情,以性情为笔墨者。
噫,此道远矣。
”他还把山川和艺术家的关系比喻为“知己”(见下文)。
这些与石涛所说的“山川脱胎于予,予脱胎于山川也”是有着其相似之处的。
对如何做到上述要求,他谈了选裁观察景物和广泛积累等方面。
他说:“善写生者,写活境,不写死境;看静处不看闹处,方是山水真知己。
”所谓活境应是他说的“一径一天,一转一变”的那些自然真山水中富于变化,生动有致的地方;“静”则是那些幽邃险僻,人烟不至的奇岖异境。
他强调对自然的深入细致观察,与山水做到“神遇而迹化”。
(31)有了这种深入的观察和选裁,接下来便要能做到为自然真山水传神:“作画如写真,得形似易,得神难。
山川草木亦然,岂徒以峭壁繁茂为了义耶?”这就是说,简单地再现山川草木并不是真正地师法自然,向天地造化学习。
只有表达出了山川的“神”,通过为山川传神写照,表达出了作者的“性情”,才符合了前文他对师自然的根本要求。
他正是按他自己的这一观点去实践的。
他出游名山,往往是在几年前就计划安排好了的,所谓“咸订石交”。
在出游途中,他也是随身带着笔墨,每有所感,则挥豪泼墨。
他说自己是与山水“幸有神交,每怀笔墨,乐山乐水,随地可作主人”。
与山水神交与自然亲合,这正是程氏能将《江山卧游图》五百幅常画常新的缘故之所在。
这里,我们还想就程氏题在画上的两段跋语,来看看他自己如何“师自然”。
在大段描写了他家乡大悟双峰山的奇妙景色后,他说:“此卷有数笔丘壑颇似处,遂书于后“。
在另一幅自己的画作上,他题道:“树含情欲滴,石将语若遗。
竹萧萧草离。
淡不可收,渺不可追,真既莫即,似更多疑,置之山阴道上,不能措一词也。
”两段跋语,前可看出他的师自然并非装腔作势的门面语,而是直接拿自然真山水形象入画;后可见出,他画中既真非真,既似还疑的景物,并非是自然景物的简单再现,而是赋予景物人的情态和性格。
无论是“师古”还是“师自然”,程正揆在理论上和实践中都不是流诸表面,而是有着更深更高的要求。
他从自己的创作实践需要和体验出发,以自己的眼光和性情来师法古人、师友造化,这是难能可贵的。
因此,我们认为,在对待传统和自然山水问题上,程正揆没有象他同时代或略晚的画家们一样过份看重且僵化地对待古人,装腔作势地叫嚣“师法造化”而不去深入自然山川为山水传神写照。
他关于“师古”和“师自然”的理论和实践对于形成他自己的绘画风格和面貌,无疑是不无裨益的。
(二)“落笔不知谁是画”-程正揆的绘画创作观在前面讨论程正揆师法自然的理论时,我们引用了他在题张恂画的一段跋语:“以山水为性情,以性情为笔墨”。
诚如前文所言,这前一句强调的正是画家对待自然真山水的态度和感知方式,而后一句,则道出了作为创作主体的画家与作品之间的内在关系。
山水(自然真山水)、性情(艺术家的真情实感)、笔墨(作品)三者之间的这种关系,正反映出了程正揆基本的创作观。
程正揆强调,在艺术创造中,必须充分发挥艺术家的主观能动作用,尤其是要发挥出艺术家对客观世界的选裁和改造的能动作用,并在此基础上,发挥艺术家形象思维的优势,不受时空的限制,自由合理地想象、创造和表现出“天地”这样的大山水形象。
这与他的“师自然”的观点并不矛盾,而正相暗合。
他与友人王公远游白下时,沿途吟诗作画。
王公远对程氏画作发表看法,认为“江景不类”,他便借此机会发表了他的观点:“造化既落吾手,自应为天地开生面,何必向剩水残山觅活计哉?、、、、、、安知江山异日不迁,代人我图画中耶?”这里不无一种唯心的认识论色彩(这也是他虚无主义的老庄思想在艺术认识上的反映),但他强调要发挥出艺术家自己的创造精神,为“天地开生面,画出自然世界中没有的山水形象。
他又说道:“天地为大粉本,摹拟不尽,可谓化工,无劫数矣。
然有山崩、川竭、陵谷海桑之变,岂天地亦画中幻境耶?吾辈拈七尺管,任意随笔,可使十洲三岛聚于一毫,琪树恒河成于俄项,竖亥不足步,五丁不足驱也,人力固胜天地耶?”这段话中,他也强调了天地(自然)的重要性,认为它们“摹拟不尽”;不过他认为,客观自然世界也是可变的,作为创作主体的艺术家只有发挥自己想象的优势,主观能动地调动来自自然山水中的形象,才能表现出令人神往的意境,创作出优秀之作。
在创作中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展开艺术的想象,这与庄子所说“身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33)、刘勰“写气图貌,既随物以宛转;属采附声,亦与心而徘徊”(34)是一个道理。
在这一过程中,艺术家不是纯客观的单向地去感知、观察和改造客观世界,而是包含着主观的思想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