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的快意人生：《不亦快哉,三十三则》

不亦快哉随着飞机的缓缓上升，我逐渐的远离了城市的灯光，从灯火通明到星星点点，再到若隐若现，最后为漆黑所替代。

一个小时的行程并不算太长，但也足够一个人去无聊的。

随手翻书，便看到金圣叹的不亦快哉三十三则，这是他与朋友在一间庙中小住时罗列出来的。

说来倒也有趣，这三十三则并不像我们通常所说的什么“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一类人生快事来的壮观、热闹；也不想佛家的什么：证得无上菩提后的自在，或到家的“物我两忘，同于大化”那样玄幻。

但是，简简单单的数十条，总会让人忍俊不禁，带着点天真，带着天淘气，还有一点回忆。

原来，这些事都是我们时至今日已经历了无数次的“小事”，在他的提点下才发现，其实在当时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小开心，只是被我们忽略了。

诸如：在一个炎日的夏天，热的人无所事事，无所适从时一场倾盆大雨，浇灭了炎热，是人神清气爽，不亦快哉；一只猫把啃食家中器具、书籍的老鼠逮了，不亦快哉；一觉醒来，听说附近最有心计随时算计别人的人死了，不亦快哉；一好友来借钱，因难以启齿而过左右而言他，心中会意，便拉至私下，问需多少，按数给他，并让他快去办完事，把剩下的钱打了酒来同饮，不亦快哉；将所欠之债还清，不亦快哉；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听着沿路的乡音，不亦快哉；一件上等的瓷器坏了，便把它拿到厨房让厨师另作他用，如此一来便可永不相见，不亦快哉；在炎热的盛夏，切一个鲜甜多汁的西瓜，不亦快哉等等。

这些快乐，何尝不是我们一生要经历数遭的，又何尝不是被我们所遗忘的。

我们总以为只有成家立业，功成名就才是长久的快乐，而这些快乐只是短暂的，不值一提的。

但是，我想说如果这样唾手可得的快乐都难以打动的人，那么那些所谓大有成就的快乐于他又能有多久的保质期呢？更何况世间并没有永恒的快乐。

财富、权利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如果将快乐绑在金钱和权利之上的话那么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有资格去快乐。

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实中有很多有钱的人“生在福中不知福”，每天还觉得自己不快乐；还有很多穷人却在没心没肺的穷开心。

梁实秋《快亦不哉》赏读梁实秋《快亦不哉》赏读金圣叹作“三十三不亦快哉”快人快语，读来亦觉快意。

不过快意之事未必人人尽同，因为观点不同时势有异。

就观察所及，试编列若干则如下：其一、晨光熹微之际，人牵犬，(或犬牵人)徐步红砖道上，呼吸新鲜空气，纵犬奔驰，任其在电线杆上或新栽树上便溺留念，或是在红砖上排出一滩狗屎以为点缀。

庄子曰：道在屎溺。

大道无所不在，不简秽贱，当然人犬亦应无所差别。

人因散步而精神爽，犬因排泄而一身轻，而且可以保持自己家门以内之环境清洁，不亦快哉!其一、烈日下行道上，口燥舌干，忽见路边有卖甘者，急忙买得两根，一手挥舞，一手持就口边，才咬一口即入佳境，随走随嚼，旁若无人，渣随嚼随吐。

人生贵适意，兼可为“你丢我捡”者制造工作机会，潇洒自如，不亦快哉!其一、早起，穿着有条纹的睡衣裤，趿着凉鞋，抱红泥小火炉置街门外，手持破蒲扇，对着火炉徐徐扇之，俄而浓烟上腾，火星四射，直到天地缊，一片模糊。

烟火中人，谁能不事炊?这是表示国泰民安，有米下锅，不亦快哉!其一、天近黎明，牌局甫散，匆匆登车回府。

车进巷口距家门尚有三五十码之处，任司机狂按喇叭，其声鸣鸣然，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急，门房里有人竖着耳朵等候这听惯了的喇叭声已久，于是在车刚刚开到之际，两扇黑漆大铁门呀然而开，然后又的'一声关闭。

不费吹灰之力就使得街坊四邻然惊醒，个身再也不能入睡，只好瞪着大眼等待天明。

轻而易举的执行了鸡司晨的职务，不亦快哉!其一、放学回家，精神愉快，一路上和伙伴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尚不足以畅叙幽情，忽见左右住宅门前都装有电铃，铃虽设而常不响，岂不形同虚设，于是举臂舒腕，伸出食指，在每个纽上按一下。

随后，就有人仓皇应门，有人倒而出，有人厉声叱问，有人伸颈探问而瞠目结舌。

躲在暗处把这些现象尽收眼底，略施小技，无伤大雅，不亦快哉!其一、隔着墙头看见人家院内有葡萄架，结实累累，虽然不及“草龙珠”那样圆，“马乳”那样长，“水晶”那样白，看着纵不流涎三尺，亦觉手痒。

评金圣叹之《不亦快哉》金圣叹有三十三则《不亦快哉》，载金批《西厢》“拷艳”一折。

昔与斫山同客共住，霖雨十日，因约赌说快事，以破积闷，至今相距既二十年，亦都不自记忆。

偶因读《西厢》至“拷艳”一篇，见红娘口中作如许快文，恨当时何不检其共读，何积闷之不破，于是反自追索，犹忆得数则，附之左方。

但不能辩何句是斫山语，何句是圣叹语也。

其一、夏七月，赤日停天，亦无风，亦无云，前后庭赫然如火炉，无一鸟敢来飞。

汗出遍身，纵横成渠，置饭于前，不可得吃，呼簟欲卧于地，则地湿如膏，苍蝇又来，缘颈附鼻，驱之不去，正莫可如何，忽然大黑车轴疾澍澎湃之声，如数百万金鼓，檐溜浩于瀑布，身汗顿收，地燥如扫，苍蝇尽去，饭便得吃，不亦快哉。

评：金先生洗不惯桑拿也。

雨来之前，地湿如膏，确也。

雨来之时，地燥如扫？一疑；苍蝇尽去？又一疑。

其一、十年别友，抵暮忽至，开门一揖毕，不及问其船来路来，并不及命其坐床坐榻，便自疾趋入内叩内子，君岂有斗酒如东坡妇乎？内子欣然拔金簪相付，计可作三日供也，不亦快哉。

评：古人文风不在，酒风犹存。

其一、空斋独坐，正思夜来床头鼠耗可恼，不知其嘎嘎者是损我何器，嗤嗤者是裂我何书。

心中回惑其理莫措，忽见一俊猫注目摇尾，似有所睹，敛声屏息，稍复待之，则疾趋如风，吱然一声，而此物竟去矣，不亦快哉。

评：如读《聊斋》。

其一、于书斋前，拔去垂丝海棠紫荆等树，多种芭蕉一二十本，不亦快哉。

评：《笑林广记》卷六载：有客方饭，偶谈丝瓜萎阳，不如韭菜兴阳，已而主人呼酒不至而问儿，儿曰：“娘往园里去了。

”问何为，答曰：“拔去丝瓜种韭菜。

”雨打芭蕉之悦耳比美于裂帛之声，金先生拔海棠种芭蕉与妇人心思等同，盖都为悦己而为之。

李渔之《闲情偶记》中言：“蕉叶题诗，韵事也。

”金先生更有一举两得之妙。

其一、春夜与诸豪士快饮，至半醉，住本难住，进则难进，旁一解意童子，忽送大纸炮可十余枚，便自起身出席，取火放之。

硫磺之香，自鼻入脑，通身怡然，不亦快哉。

评：炮仗有醒酒之用，信乎哉？诸豪中当有一聋子，见之曰：“好好一个花棒槌，怎么转眼就散了。

『不亦快哉』选辑金圣叹：不亦快哉三十三则其一：夏七月，赤日停天，亦无风，亦无云；前后庭赫然如洪炉，无一鸟敢来飞。

汗出遍身，纵横成渠。

置饭于前，不可得吃。

呼簟欲卧地上，则地湿如膏，苍蝇又来缘颈附鼻，驱之不去。

正莫可如何，忽然大黑车轴，疾澍澎湃之声，如数百万金鼓。

檐溜浩于瀑布。

身汗顿收，地燥如扫，苍蝇尽去，饭便得吃。

不亦快哉！其二：十年别友，抵暮忽至。

开门一揖毕，不及问其船来陆来，并不及命其坐床坐榻，便自疾趋入内，卑辞叩内子：“君岂有斗酒如东坡妇乎”内子欣然拔金簪相付。

计之可作三日供也。

不亦快哉！其三：空斋独坐，正思夜来床头鼠耗可恼，不知其戛戛者是损我何器，嗤嗤者是裂我何书。

中心回惑，其理莫措，忽见一狻猫，注目摇尾，似有所?{。

敛声屏息，少复待之，则疾趋如风，唧然一声。

而此物竟去矣。

不亦快哉！其四：于书斋前，拔去垂丝海棠紫荆等树，多种芭蕉一二十本。

不亦快哉！其五：春夜与诸豪士快饮，至半醉，住本难住，进则难进。

旁一解意童子，忽送大纸炮可十余枚，便自起身出席，取火放之。

硫磺之香，自鼻入脑，通身怡然。

不亦快哉！其六：街行见两措大执争一理，既皆目裂颈赤，如不戴天，而又高拱手，低曲腰，满口仍用者也之乎等字。

其语剌剌，势将连年不休。

忽有壮夫掉臂行来，振威从中一喝而解。

不亦快哉！其七：子弟背诵书烂熟，如瓶中泻水。

不亦快哉！其八：饭后无事，入市闲行，见有小物，戏复买之，买亦已成矣，所差者甚少，而市儿苦争，必不相饶。

便掏袖下一件，其轻重与前直相上下者，掷而与之。

市儿忽改笑容，拱手连称不敢。

不亦快哉！其九：饭后无事，翻倒敝箧。

则见新旧逋欠文契不下数十百通，其人或存或亡，总之无有还理。

背人取火拉杂烧净，仰看高天，萧然无云。

不亦快哉！其十：夏月科头赤足，自持凉伞遮日，看壮夫唱吴歌，踏桔槔。

水一时?Ｓ慷?上，譬如翻银滚雪。

不亦快哉！其十一：朝眠初觉，似闻家人叹息之声，言某人夜来已死。

急呼而讯之，正是一城中第一绝有心计人。

不亦快哉！其十二：夏月早起，看人于松棚下，锯大竹作?c 用。

不亦快哉作者：张宗子来源：《上海采风月刊》2017年第12期金圣叹批《西厢》，读到“拷红”一折，回忆二十年前与朋友同住，霖雨十日，对床无聊，比赛赌说平生快事。

反复追思，排列出三十三个“不亦快哉”，其中多半是和节令有关的，如“冬夜饮酒，转复寒甚，推窗试看，雪大如手，已积三四寸矣。

不亦快哉！”“夏月科头赤足，自持凉伞遮日，看壮夫唱吴歌，踏桔槔。

水一时奔涌而上，譬如翻银滚雪。

不亦快哉！”有点特别的是，“春眠初觉，似闻家人叹息之声，言某人夜来已死。

急呼而讯之，正是—城中第一绝有心计人。

不亦快哉！”另一条是：“街行见两措大执争一理，既皆目裂颈赤，如不戴天，而又高拱手，低曲腰，满口仍用者也之乎等字。

其语刺刺，势将连年不休。

忽有壮夫掉臂行来，振威从中一喝而解。

不亦快哉！”都可看出作者的性情。

金圣叹批《水浒》，我不怎么喜欢，虽然有说得痛快淋漓的地方，大致见解迂腐，带着浓重的八股腔。

他批杜甫的诗尤其荒谬，几乎可以和《品花宝鉴》中的女才子大谈唐诗三百首媲美。

但这三十三“不亦快哉”，有茶酒之后放下架子的洒脱，历来为人喜爱，引起纷纷仿效。

大学时三毛的书正流行，我也读了几本《梦里花落知多少》之类，三毛就写了一篇不亦快哉。

当时不知是金圣叹的创始，很为三毛的别具一格赞赏不已。

金圣叹写得较长的几条，颇似公安派的小品，也像苏东坡的短札。

金圣叹的选材还是不错的，比起前贤，语言稍欠点火候。

比如这一条：“十年别友，抵暮忽至。

开门一揖毕，不及问其船来陆来，并不及命其坐床坐榻，便自疾趋入内，卑辞叩内子：‘君岂有斗酒如东坡妇乎？’内子欣然拔金簪相付。

计之可作三日供也。

不亦快哉！”明说是模仿苏东坡的。

东坡《后赤壁赋》：“客曰：‘今者薄暮，举网得鱼，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

顾安所得酒乎？’归而谋诸妇。

妇曰：‘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时之需。

’于是携酒与鱼，复游于赤壁之下。

”文字和趣味，金圣叹都相差太远。

东坡只是随手一笔带出，金兄大约是创作，除非太太也是把《赤壁赋》背得滚瓜烂熟的。

林语堂西厢记原文金圣叹批《西厢》，拷红一折，有三十三个“不亦快哉”。

这是他与朋友斫山赌说人生快意之事，二十年后想起这事，写成这段妙文。

此三十三“不亦快哉”我曾译成英文，列入《生活的艺术》书中，引起多少西方人士的来信，特别嘉许。

也有一位老太婆写出她三十三个人生快事，寄给我看。

金圣叹的才气文章，在今日看来，是抒情派，浪漫派。

目所见，耳所闻，心所思，才气横溢，尽可入文。

我想他所做的《西厢记》序文“恸哭古人”及“留赠后人”，诙谐中有至理，又含有人生之隐痛，可与庄生《齐物论》媲美。

兹举一二例，以概其余。

其一、朝眠初觉，似闻家人叹息之声，言某人夜来已死。

急呼而讯之，正是城中第一绝有心计人。

不亦快哉!其一、久欲为比邱，苦不得公然吃肉。

苦许为比邱，又得公然吃肉，则夏日以热汤快刀，净割头发，不亦快哉!其一、夏日早起，看人于松棚下锯大竹作筒用。

不亦快哉!仿此，我也来写来台以后的快事廿四条：一、华氏表九十五度，赤膊赤脚，关起门来，学顾千里裸体读经，不亦快哉!二、初回祖国，赁居山上，听见隔壁妇人以不干不净的闽南语骂小孩，北方人不懂，我却懂。

不亦快哉!三、到电影院坐下，听见隔座女郎说起乡音，如回故乡。

不亦快哉!四、无意中伤及思凡的尼姑。

看见一群和尚起来替尼姑打抱不平，声泪俱下。

不亦快哉!五、黄昏时候，工作完，饭罢，既吃西瓜，一人坐在阳台上独自乘凉，口衔烟斗，若吃烟，若不吃烟。

看前山慢慢沉入夜色的朦胧里，下面天母灯光闪烁，清风徐来，若有所思，若无所思。

不亦快哉!六、赶酒席，座上都是贵要，冷气机不灵，大家热昏昏受罪，却都彬彬有礼，不敢随便。

忽闻主人呼宽衣。

我问领带呢?主人说不必拘礼，如蒙大赦。

不亦快哉!七、看电视儿童合唱。

见一小孩特别起劲，张口大唱，又伸手挖鼻子，逍遥自在。

不亦快哉!八、听男人歌唱，声音摄气发自腹膜，喉咙放松，自然嘹亮。

不亦快哉!九、某明星打武侠，眉宇嘴角，自有一番英雄气象，与众不同。

不亦快哉!十、看小孩吃西瓜，或水蜜桃，瓜汁桃汁入喉咙兀兀作响，口水直流胸前，想人生至乐，莫过于此，不亦快哉!十一、什么青果合作社办事人送金碗、金杯以为二十年纪念，目无法纪，黑幕重重。

《“不亦快哉“三上三则》读书札记
读金圣叹先生的《“不亦快哉”三十三则》，真有不亦快哉之感！金圣叹先生虽然家道中落，生活清贫，但苦中作乐，真令现在衣食无忧的我们不仅羡慕，而且惭愧啊！
人生在世，三千烦恼之丝垂于脑后，但脑后青丝能够剪去，心中之烦恼难以消除。

金圣叹先生的去烦恼之道——在心中养一段生机——却是现实的方法，也很有能动性。

有些东西我们不能把控，但至少可以把控自己的心，让自己的内心随时盛开一片春意盎然。

不亦快哉！现代社会，纵使机械生产取代了原来繁杂的人工，但是人们考虑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心反而更累了。

这时，忙里偷闲，以闲暇的可以得养生。

比如，久坐之人可以利用简短一时间和周围的朋友开开玩笑，说说话；工作期间，伸伸懒腰，做几个深呼吸；在坐车的时间，听听音乐；在睡前，看哪怕半个小时的书……不亦快哉！
在平常生活中，人们可能会有这样的感悟：在人际交往中受欢迎的人，往往不是所有人中最显赫、最有威信的人，而是那些充满情趣，容易让人心生触动的人。

做一个有情趣的人，不亦快哉！
养得情韵，胸中会生机存焉，生机存焉，用功长久不衰，终达至境。

人生成功者数不胜数，但也有许多人面目可憎，心中无趣，令人见之可厌。

倒是一些失意之人，反而胸中有丘壑，有些狂放不羁，有些清淡高雅，反倒让人喜欢。

做如此失意之人，不亦快哉！。

不亦快哉金圣叹作“三十三不亦快哉”快人快语，读来亦觉快意。

不过快意之事未必人人尽同因为观点不同时势有异。

就遥忆若几年之成长，试编列若干则如下：其一：遐想婴幼之年，天真烂漫之时，皱嫩四肢初可爬动有力，某年某月本婴数日排泄不畅，母亲甚为担忧，遂携父出门买药与我通肠，天可怜见，想来玉帝老儿神仙日子实乃无聊，便赐本婴通肠秘术，将数日之堆积尽数放出，并将其滚打满床，母回，大惊，掩鼻掷余于澡盆矣。

数年后母亲将此事当我生来一大轶闻说于我听，因彼时尚不记事，如今闻之骇然，而后相顾大笑之。

庄子云：道在屎溺。

念余婴幼之期，便已与道近之，不亦快哉！其二：时年十一，中小学母校做一先进决定，设立一专学中国传统文化之私塾类实验中学于邙山，专招天下有意向学习继承发扬中华文明之豪杰子女，余因母亲教育观念之大变，便被迫从全中国滚滚的数亿小六洪流里抽身而出，被塞进此校第一届元老班，作为整校最年少之学生，终日读书习定，舞剑鼓琴，焚香品茗，听各路教师教导儒释耶回之道，虽我校主旨乃修身养性，但天性顽劣且正当闹事之年的我等岂肯甘休，定极思动，常趁教师不在之时彻夜私玩电脑，白日将头塞进课桌里大睡特睡，上山于窑洞中焖烤红薯鸡腿造就猫之花脸，乱窜于山林之中迷路失足掉进村家猪圈之中，拎两腿泔水与母猪惊诧对视。

与清风朗月硕星及满山坟头之孤魂野鬼相伴数年，苏辙云：得意何殊少年乐，还家不惜醉如泥想少年轻狂时之举，足可演绎一《快意逍遥录》，不亦快哉！其三：余自年少时便嗜书，幸余家不是无产阶级无需假别人之书抄读，十岁时便将家中书柜之书尽数读完，甚至父亲当年买的《老狐狸经》之类也亦一一囫囵吞下，此后更是无论何时何地瞅住一字纸便只管去看，管他内容如何，但守我灵台清明便丝毫无碍，每每新至一图书馆时便心跳加速口舌枯燥手脚发麻，宁愿长醉书海不愿醒，古语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愧余读书尚未破万卷，故仅粗通些假语村说，于是乎便有了笔下这一胡诌文字，权做诸君茶余之笑料，念余年不及弱冠，便已知舍己为人，成人之乐，戏谑无罪，不亦快哉！。

【政言浅思】读金圣叹：人生浑几个“不亦快哉”【写在前面】一个朋友的微信昵称叫“别闹”，每次看见，都不自觉扑哧一笑。

想来这原本是母亲哄小孩时的细语，如今看来，却可视为智慧之人为点醒我等凡辈所敲响的暮鼓晨钟。

当今的世界是个闹腾的世界，仿佛一静下来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因而，大家都闹腾起来，在含蓄的地方扇个风，点把火；在本已喧嚣的地方敲个锣，打个鼓，顺带来回吆喝着，心满意足地唱着跳梁小丑的把戏。

时光回转至多少年前，在那个政治动荡、异端思想迭出的年代里，也有一个不停跳动的名字——金圣叹。

他的“闹腾”，不为得到的，也不为失去的，只是在他认为需要发声的地方，以一己之力，留下令时代震颤的声音。

【一生不羁】金圣叹，明末清初著名文学批评家，字若采，明亡后改名人瑞，字圣叹，别号鲲鹏散士。

他的人生轨迹和众多文人骚客一样——幼年生活优裕，后父母早逝，家道中落。

是以他虽能文善诗，腹有才华，但却狂放不羁，孤傲不凡。

他曾因岁试作文怪诞而被黜革，后改称“金人瑞”应科试，摘得第一，但却绝意仕进，以读书著述为乐，评注不少古典，被奉为奇才。

他曾将《离骚》《庄子》《史记》《杜诗》《水浒》与《西厢记》合称“六才子书”，并对后两者进行批改，其批语中颇有独到之见。

顺治帝曾对金圣叹的作品加以赞美：“此是古文高手，莫以时文眼相看”，他听说后“感而泣下，因向北叩首”。

可这段知遇之缘却以别样的方式告终：顺治帝驾崩后，百多名秀才于第三日前往孔庙“哭庙鸣冤”，却最终因“震惊先帝之灵”处以“斩立决”。

面临顷刻即至的杀头之祸，金先生仍旧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依旧展示着贯穿他一辈子的幽默。

《清稗类钞》里如是描述：“当弃市之日，作家书托狱卒寄妻子，狱卒疑有谤语，呈之官。

官启缄视之，则见其上书曰：字付大儿看，监菜与黄豆同喫，大有胡桃滋味。

此法一传，我无遗憾也。

官大笑，曰：金先生死且侮人。

”而更有相传，于刑场上刀起头落之时，从大师耳朵里滚出两个纸团，刽子手疑惑地打开一看：一个是“好”字，另一个是“疼”字。

金圣叹之“不亦快哉！”三十三则其一：夏七月，赤日停天，亦无风，亦无云；前后庭赫然如洪炉，无一鸟敢来飞。

汗出遍身，纵横成渠。

置饭於前，不可得吃。

呼簟欲卧地上，则地湿如膏，苍蝇又来缘颈附鼻，驱之不去。

正莫可如何，忽然大黑车轴，疾澍澎湃之声，如数百万金鼓。

檐溜浩於瀑布。

身汗顿收，地燥如扫，苍蝇尽去，饭便得吃。

不亦快哉!译：夏日七月，红红的太阳挂在天上不动，又没风，又没云。

前庭、后庭简直像烘炉一样，连鸟都不敢飞出来。

浑身上下淌汗，横的竖的像小河一样。

饭送到面前来了，也没得胃口。

于是叫人把席子铺在地上，想躺着，地上又湿漉漉的像膏子一样。

苍蝇也来凑热闹，趴在我脖子上、鼻子上，赶也赶不走。

正无可奈何的时候，突然天黑了，及时雨大如车轮，澎湃之声，如同数百万战鼓轰鸣。

屋檐上落雨大得像瀑布。

此时身上的汗顿时消失，地面干燥得像被扫过一样，苍蝇也走光了，饭也吃得下了，不是很快乐吗！其二：十年别友，抵暮忽至。

开门一揖毕，不及问其船来陆来，并不及命其坐床坐榻，便自疾趋入内，卑辞叩内子：「君岂有斗酒如东坡妇乎」内子欣然拔金簪相付。

计之可作三日供也。

不亦快哉!译：分别了十年的朋友，突然乘夜来临。

开门才作完揖，也来不及问他是坐船来、走路来，也来不及请他坐床上或是榻上，直接快步进内室，谦恭地问内人：“亲爱的，你能不能像苏东坡的老婆一样，拿出一斗酒来？”内人欣然地拔下金簪给我。

算了一下，换了钱，够喝三天了。

不是很快乐吗！其三：空斋独坐，正思夜来床头鼠耗可恼，不知其戛戛者是损我何器，嗤嗤者是裂我何书。

中心回惑，其理莫措，忽见一狻猫，注目摇尾，似有所瞷。

歛声屏息，少复待之，则疾趋如风，唧然一声。

而此物竟去矣。

不亦快哉!译：独自坐在空空的书房里，正想着晚上床头总有老鼠为患，实在让人烦恼，不知道戛戛声那是我的什么东西被它咬坏了，嗤嗤声，又是我的什么书被咬碎了。

心里正猜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是忽然看到一只狻猫，瞪着眼，摇着尾，似乎在窥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