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魏晋正始时期士人的生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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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人的生死观面对死亡的奥秘,人们忧惧的同时也对生命的去向抱有关怀和期望,迷茫无助会产生各种神秘观念和表现方式,显现出不同文化或某一时代的精神世界。
生死观的演变,是社会演变的体现,在思想史上十分重要。
一、魏晋人如何面对死亡魏晋历史充斥着死亡的因素,但魏晋人对生的珍视、对死的超脱、对信仰的坚守、对痴情的崇尚,足以让魏晋永远散发着最独特的味道。
上承忠烈沉江的屈原、悲愤自杀的伍子胥、自刎乌江的项羽;下启文天祥、陆秀夫、岳飞乃至王国维。
如何面对死亡是魏晋人给我们留下了宝贵而丰富的精神遗产。
魏晋人虽然也有潘岳、向秀等人,向政治屈服,现实妥协。
但是更多的人选择了对道义的坚守,九死而不悔。
二、魏晋死亡观的思想分析为什么众多的魏晋风流人物和故事集中出现在魏晋时代呢?为什么魏晋人面对死亡如此的超脱旷达至情至性?我觉得之所以能酝酿出魏晋人旷达至情的生死观,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思想的解放和对自身的反思。
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儒学的思想深入人心,忠孝节义的观念根深蒂固。
但是随着三国鼎立,天下大乱,繁琐的经学已经无大效于天下平定,反而崇尚智谋之士,曹操甚至直重人才,小节勿论。
就像罗宗强先生在《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所言“东汉末年,儒学一尊的地位动摇,经学本身也经历了从繁琐注疏到义理化的改造之后,各种思想便纷纷出现。
”第二,党人的流风余韵。
东汉末年,在党锢之祸之中,李膺、张俭等名士被杀害,数百人被牵连至死。
这红色的血液孕育了一系列品德高尚、心系天下安危的“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高尚之士。
这种不以生死为重、唯以节义为高的精神启发着魏晋人对生死与宇宙深情的反思与探索。
第三,缘情尚悲的时代文学风尚。
东汉末年的时候,抒情诗古诗十九首、抒情小赋等文学的发展,文学自身的特征抒情化、非功利、审美化逐渐显露出来。
魏晋时代,无论是慷慨悲凉的建安风骨,还是结藻清英的西晋文学,都比较重视人内心世界的揭露与描写,文人僵化的内心世界逐渐让位于一个感情丰富细腻的世界。
收稿日期:1999-06-30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的生命意识徐正英 常佩雨摘 要 生命意识包括生死意识和生命价值实现意识。
《世说新语》中的魏晋士人是历代文人中生命意识最强烈的庞大群体。
吊唁死者时的种种怪异行为,表现了魏晋士人对死亡的极度厌恶和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们把人格的自尊视为生命价值实现的终极目标,各种相互对立的人格都在这里发展到了极致。
但魏晋士人对社会价值的追求却是历代文人中最微弱、最残缺的。
关键词 《世说新语》 魏晋士人 生命意识作者简介 徐正英,男,郑州大学文化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郑州 450052)常佩雨,男,供职于河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
(郑州 450003) 生命问题是人类最古老的问题之一。
生命意识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人们的生死意识。
二是人们实现生命价值的意识。
文人是生命意识最活跃的阶层,魏晋士人又是历代文人中生命意识最强烈的一族。
本文试图以《世说新语》为实证,对魏晋士人的生命意识作一粗浅勾勒,以期引起更深入的讨论。
1 我们的先民最初仅把死亡视作一种偶然现象,后来当他们醒悟到“人皆有死”时,便开始到神话中去寻找生命的永恒了。
随着秦皇汉武寻求长生之举的屡屡失败和东汉谶纬之学的信誉扫地,东汉文人不得不拂去关于死亡的层层迷雾,再次正视“人生短暂”这个严酷而又非常明白的现实,所以,感伤人生短促便构成了东汉文人诗如《古诗十九首》的核心主题。
如果说由于儒学束缚,东汉文人对死亡表现出的忧伤和无奈还有些难为情的话,随着儒学衰微和玄学的勃兴,魏晋士人对死亡的悲恸表现则要率真、任情多了。
据粗略统计,《世说新语》涉及自然死亡内容的30余则故事中有10则与我们的论题有关,主要集中在“伤逝门”中。
如第3则王济死时孙楚“临尸恸哭,宾客莫不垂涕”;第4则王戎丧子,“悲不自胜”,山简“更为之恸”;第6则卫 死时“谢鲲哭之,感动路人”;第7则顾荣死时“张季鹰往哭之,不胜其恸”;第10则王氵蒙死时刘忄炎“因恸绝”;第11则法虔死后,支道林伤心过度“却后一年,支遂殒”;第12则希超死后希忄音“一恸几绝”;第15则谢安死后,其仇人王 “直前哭,甚恸”;第16则王献之死后王徽之“因恸绝良久,月余亦卒。
“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尚未知生,何能知死,欲知死后的状况,应当先知生前的状况。
“朝闻道,夕死可矣”(《论语·里仁》)早上明白做人的道理,晚上死去也无遗憾了。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那些有志向、有仁德的人,没有为了谋求生存而损害仁德的,只有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成就仁德的。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孟子·告子上》)生命是我所喜爱的,大义也是我所喜爱的,如果这两样东西不能同时都具有的话,那么我就只好牺牲生命而选取大义了。
儒家重视人的社会存在和现世存在,认为道德仁义远较个体生命重要,思考现世生活远较思考死亡重要,对死亡采,从而忽视了个体生命面对死亡时所应有的态度。
西汉以后,经过统治阶级改造的儒家思想一统天下,士大夫将以仁义道德为核心的伦理观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社会理想作为自我价值的最高实现,希望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和人生价值,他们面对死亡所表现也是儒家那种视而不见的风范。
“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庄子·德充符》)死或生都是人生变化中的大事了,可是死或生都不能使他随之变化“生死存亡为一体”(《庄子·大宗师》)道家的庄子对死亡则有较为深刻的认识,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大谈特谈死,“死生”一词在《庄子》一书中至少出现过24次。
他意识到死亡的恐惧和生命存在的有限性,死与生的问题是庄子人生哲学的底层。
与儒家对死亡的视而不见不同,庄子创立了“至人”、“真人”、“神人”的“游”的境界来作为他的人生理想,最终用虚幻的理想境界掩盖了现实人生的苦难,也掩盖了他对死亡的恐惧感。
所以庄子说“生死存亡为一体”,他以自然天命作为生死的本体,主张将个体的人完全返回到自然状态,让人在混沌的世界中听从天命,取消生死差别,这在某种程度上不能不反过来掩盖了他哲学中死亡意识的光芒。
从《兰亭集序》看魏晋生命意识汪海峰(定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甘肃定西743000)摘要:通过解读《兰亭集序》和《兰亭诗》,我们看到兰亭雅会诸人在诗文中表现的生命意识并不是孤立现象,而是从汉末一直到魏晋人性觉醒、个性张扬、小我对大我、小我对小我认真审视的结果,是弥漫在这一时段的空气中的苏醒意识。
魏晋名士个性最为张扬,处处强调个体的存在,表面上看来似乎很潇洒,但是在他们放浪形骸的背后,隐藏着深重的压抑与苦闷。
拟在忧生之叹、放诞之狂、山水之寄、服石之误等四个方面对魏晋生命意识作一探讨。
关键词:兰亭集序;兰亭诗;魏晋;生命意识;文书并美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9020(2009)06-009-04收稿日期:2009-09-12作者简介:汪海峰(1958—),男,甘肃陇西县人,副教授。
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与文化。
在《兰亭集序》中,作者表达了生命的欢愉,“散怀山丘”的超然,乐极而悲产生的对生死问题的浩叹,千百年来一直深深地令人感动。
带着生命的激情一挥而就的书法,“清风出袖,明月入怀”,用抽象的符号、形象的笔墨线条表达了跟文章一样的命题,作者的思想情感在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同颜真卿的《祭侄文稿》、苏轼的《寒食帖》一样,都是面对生命状态的深刻体验不能自已,流淌着用真性真情的浓墨书就的文书并美的不朽之作。
兰亭雅会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场盛会,但通过对《兰亭集序》及《兰亭诗》的解读,我们发现盛会其实是与会诸人尤其是组织者对生命隐忧意识的一种消解。
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兴尽悲来,本来盘桓于心中的东西,在美酒、美景、盛会的加热发酵之下,越发深刻悲凉起来。
兰亭雅会诸人在诗文中表现的生命意识并不是孤立的现象,而是从汉末一直到魏晋人性觉醒、个性张扬、小我对大我、小我对小我认真审视的结果,是弥漫在这一时段的空气中的觉醒意识。
汉末到魏晋时期堪称乱世,战乱和分裂,成为这个时期的特征。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战乱岁月,高压统治的黑暗时代,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魏晋时期思想美学中的生命意识在世界漫长的历史中,中国的思想文明也在沿着一个独特的优美轨迹发展着.在这里程中魏晋时期的思想是中国古代文明花园中的一朵奇葩.那是继先秦以来最具有哲学意味,最具有美学意味的时期。
魏晋时期的人们特别是文士们,以他们独特的思维和生活方式给后世人们带来了一个艺术化的生命形式,成为后世艺术美学追慕向往的精神伊甸园。
魏晋时期的思想,一般说来大致是指东汉末三国以曹魏政权为中心的文人集团,包括早期的“建安文人集团”和曹魏晚期的“竹林七贤”为中心的玄学思想的文人集团,以及一直延续到西晋东晋的名士集团。
魏晋时期思想总体上是对汉代正统儒家思想的颠覆。
取而代之是对《老子》《庄子》《易经》的三玄思想的痴迷。
他们崇尚清虚高旷的境界,人性自然的生活。
这个时期的文士们史无前例的开始更加关注自身生命存在的价值,甚至曾经把它升格为至高无上的地位。
与其相对的就是对皇权以及为国为民的三不朽的功名追逐的抛弃。
甚至世俗礼法规则在他们的生命生活形式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他们所珍视的唯独是他们生命自然状态的完满。
他们着眼于每一个独立的生命,反对传统儒家对生命等级格局的规划。
在他们眼中山间一抹云和天子重器有着等同的生命价值。
他们体现着在离乱的生命环境中弱势文士群体在精神上的顽强生命力。
这也就是后世称作的“晋人风度”。
在一千八百年前的古老东方就存在过这样一个放诞高旷的人群,而西方直到十二世纪左右随着我们称作“文艺复兴”的运动,才有人尝试走出神的光环,窥探人类自身生命的美丽。
那么我们不由追问为什么在这个时期会有这样的思想、这样的人呢?汉代是中国第一个以儒学思想建立庞大帝国的朝代。
经历了先秦的战乱纷争以及先秦诸子对天地国家的思想论辩,汉代实现了第一次长期稳定的在政治上以及思想上的整和统一,还有社会规则制度的拨乱反正,一个强大稳定欣欣向荣的帝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这是继周天子开国分封诸侯方国、吐抚四海以来又一次社会的条理化。
摆脱战国割据的人们必然在精神上找到归宿,同时对儒学思想产生依赖和深信不移。
从《世说新语》审美实践看魏晋士人的生命意识作者:苏爱风聂桂菊来源:《汉字文化(教育科研卷)》2017年第15期【提要】魏晋时代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特殊时期:政治上特别混乱、黑暗,人们承受着更多的苦痛,魏晋人却对人生报以审美的态度,进行诸多的审美实践,文学艺术哲学等都得到了极大发展,特别是产生了丰富的美学思想。
在《世说新语》书中,大量审美现象背后反映的是魏晋士人的生命意识:蔑视死亡、率性而为、求真求善。
【关键词】《世说新语》实践审美魏晋人士生命意识探究生命问题是人类历史发展的永恒主题。
对“生”与“死”的忧虑,对生命意义的思考,反映人类生存哲学发展的进程。
生命意识以生命为依托,同时超越生命范畴本身,体现人类对人生存在意义等问题的高度关注、思考,以及在此基础上对生命自由的追求,对生命痛苦的超越。
它主要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人们的生死意识,二是人们实现生命价值的意识。
魏晋士人是历代人们中生命意识最为浓烈的群体,他们摒弃儒家群体规范对自身的约束,高扬个体价值,感慨人生化迁,直面生死矛盾,崇尚人格個性,追求精神自由,冥思终极意义,最终拯救自我生命,实现生命的自由。
在以儒家思想为主流的中国文化史长河中,魏晋时期独具特色。
在此时期形成的冲破礼教束缚、任情恣性、一往情深的时代风气,人称“魏晋风度”。
“魏晋风度”是魏晋士人生命意识的折射,而生命意识是指对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人生意义、生存价值诸问题的高度关切与思考。
这些集中体现在《世说新语》一书中。
一、超脱生死的达观态度古人很早就开始思考和感叹生命的短暂。
孔子由流水引发感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如果说孔子的表达还很委婉含蓄的话,那么汉末的《古诗十九首》抒发得就很直接:“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汉人的感叹中充满了对人生短暂、人生如寄的伤感,而魏晋人对“时间流逝、人生苦短”的浩叹,则更为炽烈,因为魏晋人的生命意识更为强烈。
魏晋士人的生命意识生命问题是人类最古老的问题之一。
早在先秦时期儒家的孔子就对生死问题理性对待,曾提出“未知生,焉知死”“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求仁”的生死观,儒家入世精神重视个人生前的社会价值,强调个体生命的生存意义,将个人价值消融在社会历史的价值之中,对死亡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从而忽视了个人的生命存在。
这种将个体的人湮没在“道”的纲常伦理系统中的观念,最终束缚了人的自由发展。
不同于孔子,道家的庄子则对死亡有着较为深刻的认识,“死生亦大矣”“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意识到了死亡的恐惧和生命存在的有限性,并塑造了“至人”“真人”“神人”的理想人格来消弭这种人生的苦难和死亡的焦虑。
而到了西汉,儒家思想取得了独尊的地位,这时期的文人士大夫将个体全身心地投入到等级森严的集体性社会中,他们以儒家的仁义道德为真理,以实现济苍生扶社稷作为人生价值的最高目标,儒家圣人的“内圣外王的人格理想在此得到了全面的体现,因此,他们面对死亡所表现是重生轻死。
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在东汉之前,死亡对中国人来说是模糊而神秘的。
时至魏晋时期,中国的历史进入了长达几百年的分裂割据、动荡不安时期。
这个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极为混乱、黑暗、痛苦的时代,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充满了奸诈、虚伪,很多知识分子被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漩涡,成为无谓的牺牲品。
另一方面,汉末魏晋六朝却是史上精神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而正是在这种时代的动乱与精神自由的双重催动互生下,迎来了魏晋士人个人生命意识的觉醒。
而这种觉醒,首先的表现则是对个体生存困境的思索,也即对死亡的观照和冥思——死亡意识的觉醒。
对魏晋士人来说,一方面,个体生命意识的觉醒,使魏晋士人极度珍惜生命,体味到了生命的极度尊贵;另一方面,魏晋时期,频繁的战乱、瘟疫的流行及随时随地都会遇到的政坛飞来的横祸,其结果是死亡枕藉、朝生暮死、人命如蚁,又使他们体味到了生命的极度卑微。
魏晋生命意识及其文学书写
魏晋时期,人们开始关注生命本身的意义和意识。
诸如王导、王
珣等人认为人的生命是由天命所定,要注重修心养性,以求超脱生死。
而徐勉、阮籍等人则把握短暂有限的生命,追求对生命的热爱和珍视。
这种生命意识在魏晋文学中得到了深刻的表现。
王导《相如赋》中写道:“天地之物,皆蕃炽而寿不永”。
他对
相如这位忠诚之臣的表现,既是对一生荣誉的歌颂,也是对有限生命
的体悟。
王珣《太玄经》中则强调修心养性,追求长生不老的道路。
他认为尽忠尽职,以求躲避轮回转生,才是最高境界。
相对于王导、王珣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徐勉、阮籍则认为生命的
珍贵在于短暂。
徐勉的《赠子由》中写道:“长夜梦多,不如晨兴,
百岁苦短,何不早行。
”他认为珍惜生命,及时行乐是最重要的。
阮
籍的《咏怀诗》则充满了对短暂生命的感慨和珍爱。
他写道:“草木
犹可饮,人灵岂不死。
”
总之,魏晋时期的生命意识及其文学书写,既有对虚无和超脱的
追求,也有对有限短暂的珍惜和珍视。
这种生命意识不但反映了魏晋
时期社会的思想和观念,也成为后世文学的重要题材和表现手法。
论魏晋士人的生命意识
邹兰芝;何蓓
【期刊名称】《武警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4(020)003
【摘要】魏晋时期是中国文学史上极为特殊的时期.这一时期是文人生命情绪勃发与生命意识高扬的时期,此时期的文学可称为生命文学.魏晋士人以一种忧生叹死的自我意识去关注社会,体悟自然,表现自我,抒发他们心中的愤懑与惆怅,失意与忧伤,既有对人格理想、功业抱负的追求,又有对时光流逝、生命短暂的慨叹,从而形成了慷慨悲凉、哀婉忧伤的文学风格.这一时期的诗歌称得上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具丰富生命内涵的诗歌.
【总页数】3页(P67-69)
【作者】邹兰芝;何蓓
【作者单位】中央司法警官学院,河北,保定,071000;河北大学,人文学院,河北,保定,071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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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文人生死观-孟骞浅议高中语文教材中魏晋文人的生死观生死观是人类一直面对的问题。
尤其当我们面对未知的死亡,出于人类的本能,我们忧惧,但同样也对生命的去向抱有关怀和期望。
古往今来,中西方哲人对生存与死亡问题不停地探索与反思,希腊先哲柏拉图认为“灵魂不朽”,孔子则拷问“未知生,焉知死”;海德格尔认为人是“向死而生”,庄子则将“生死存亡”视为“一体”。
提到中国人的生死观,魏晋这一特殊历史时期的文人生死观最值得关注。
在高中语文教材中,也触及到不少魏晋文人生死观的问题,以下就是我的几点理解。
一、感慨人生短暂,希冀建功立业。
代表人物:曹操。
翻阅历史长卷,“魏晋”二字总是承载了太多内容。
这是中国历史上典型的长期分裂动荡时期,那一段历史,是蘸着鲜血写就的,字里行间充斥着血腥和死亡。
曹魏代汉、司马氏篡位、八王之乱、十六国之乱、饥荒、疫病,天灾人祸接踵而至。
宗白华先生说过:“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最苦痛的时代。
”魏晋之乱,催生出人们的觉醒认识,人们比任何时期都更关注个体生命的存在,生死问题也被提到了一个空前重要的位置。
高中语文人教版必修二收录了曹操的著名诗篇《短歌行》,他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对人生如易晞的朝露转瞬即逝的短暂,有着浓浓的感伤。
人生苦短,生命无常,本是汉乐府诗歌里的常见主题,如《薤露》中“薤上露,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薤上之露,转瞬即逝,而人的生命尚不能与之相比,因为朝露虽易晞,但明朝仍可复落,而人的生命却是人死一去何时归!这是人们在社会大动乱时期萌生的极度悲伤情绪,更是在悲哀中对生命的沉思。
同样也是感慨于生命的哀愁短促,曹操的《短歌行》并未止步于哀叹,更与“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西门行》)主张的及时行乐有着本质区别。
他悲生命短促,是因一统中原的鸿鹄之志迟迟无法实现,他叹忧思难忘,是因朝思暮想贤才来归却久久未得,他这就不能不产生苦闷和感慨,但是,这种苦闷和感慨,也只有对事业和理想执着追求的人,只有不满现实而又积极要求改变现实的人,才可能产生,它决然不同与没落阶层的颓废和感伤。
魏晋生死观的现实意义魏晋时期,那可是个特别的年代,生死观也有着独特的韵味。
这魏晋生死观啊,对咱们现在的生活有着不少现实意义呢。
在魏晋,人们对生死的看法可洒脱了。
那时候社会动荡不安,今天还好好的,明天说不定就有啥变故。
就像走在一条满是坑洼的路上,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崴脚。
这种动荡让魏晋的人觉得生死无常。
他们不像有些人,把死看得特别可怕,讳莫如深。
就好比咱们现在有些人,连提个“死”字都觉得不吉利,好像那是个会咬人的怪兽。
魏晋人可不一样,他们能直面生死。
你看竹林七贤里的嵇康,临刑前还能潇洒地弹奏一曲《广陵散》。
这是啥境界?这就好比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不慌不忙,还能欣赏雨景呢。
这种生死观对我们现在有啥意义呢?现在的生活节奏快得像火箭,压力也大得像座山。
我们整天忙忙碌碌,有时候就会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当中,害怕失去,害怕失败,说到底就是害怕那种类似于死亡的终结感。
魏晋生死观就像一阵清风,能吹散这团恐惧的乌云。
要是我们能像魏晋人那样洒脱一点,把生死看作是自然的一部分,就不会被这些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比如说,你在工作上遇到了很大的挫折,感觉自己好像走到了死胡同。
要是有魏晋的那种生死观,你就会想,这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坎坷,大不了重新开始,就像花谢了还会再开一样。
魏晋人还崇尚一种精神上的永生。
他们觉得一个人的名声、品德、才华可以超越生死。
就像一颗星星,即使它陨落了,但是它的光芒还能留在人们心中。
这对我们现代人来说太有启发了。
咱们现在好多人追求的都是物质上的东西,房子、车子、票子。
当然,这些东西也重要,但是我们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精神上的财富呢?你看那些伟大的科学家、艺术家,他们不就是靠着自己的贡献在人们心中实现了一种永生吗?咱们也许做不了那么伟大的事,但是咱们可以做个善良的人,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
这就像在黑夜里点起一盏小灯,虽然灯光微弱,但是也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再说说魏晋人对待生命的态度。
他们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追求真实的自我。
收稿日期:2008211220基金项目:本文为浙江省《大学语文》省级精品课程建设阶段性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陈婉(19752) ,女,江西上饶人。
浙江义乌工商学院讲师,文学硕士。
研究方向:中国文学批评史。
第8 卷第2 期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V ol . 8 No. 22009 年04 月JOURNAL OF HUAIBEI PROFESSIONAL AND TECHNICAL COLL EGE Apr . 2009魏晋士人的享乐主义生命意识陈婉(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 浙江义乌322000)摘要: 魏晋是我国历史上最混乱、最残酷,也是最黑暗的时代,它同时也是继先秦思想解放后的又一次思想解放期。
一方面,它以动荡纷乱、黑暗恐怖而著称于历史;另一方面,又以动荡岁月中士人的生命意识与个性融入审美与艺术创作中,以高迈飘逸的风神卓然标峙于文学。
此时士人的享乐主义生命意识,是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对这一时期的生命的反思。
关键词: 享乐主义;生命意识;放纵中图分类号: I206. 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8275 (2009) 022******* 魏晋是我国历史上最混乱、最残酷,也是最黑暗的时代,它同时也是继先秦思想解放后的又一次思想解放期。
宗白华先生在《艺境》中就说过: “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这几百年间是精神上的大解放,人格上、思想上的大自由。
人心里面的美与丑、高贵与残忍、圣洁与恶魔,同样发挥到了极致。
”[1 ]这一时期理性主义精神重新抬头,也正是由于理性精神的抬头,使得人对于自身的体认出现了自觉的意识,于是也就有了人对于自身的审美,即所谓的人物品藻和对于人的生命价值的估价和肯定。
一在动荡岁月中,一切都朝不保夕,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唯有生命是实实在在的,昔日的儒家显得繁琐而荒唐,生命仿佛是早上朝露,令人油然而生无限的感伤。
魏晋士人生命意识研究一、本文概述《魏晋士人生命意识研究》这篇文章旨在深入剖析魏晋时期士人的生命意识及其背后的社会文化内涵。
魏晋时期,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独特且复杂的时期,政治动荡、社会变革、思想解放,这些社会背景都为士人的生命意识提供了丰富的土壤。
文章通过梳理和解读魏晋士人的文学作品、思想著作以及历史记载,试图揭示他们生命意识的形成、发展和变化,以及这种意识对他们的人生态度、行为方式乃至整个社会的影响。
文章首先将对魏晋时期的社会历史背景进行概述,分析士人在这一特定历史时期的地位和角色,以及他们所面临的各种挑战和机遇。
接着,文章将深入探讨士人的生命意识,包括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对死亡的态度、对人生价值的追求等方面。
在这一过程中,文章将重点关注士人的生命意识与他们的文学创作、哲学思考以及社会实践之间的相互关系。
文章将总结魏晋士人生命意识的特点和价值,分析这种意识对后世的启示和影响。
通过这一研究,我们不仅可以更深入地理解魏晋士人的精神世界和人生哲学,也可以从中汲取智慧,为现代社会中的生命教育和人文关怀提供借鉴和启示。
二、魏晋士人生命意识的社会背景魏晋时期,中国历史进入了一个充满动荡与变革的时代。
这一时期的士人生命意识,深受其特殊社会背景的影响。
政治环境的混乱与不安定,为士人的生命意识提供了深刻的土壤。
曹魏、蜀汉、东吴三国鼎立,战乱频繁,政权更迭,士人常处于朝不保夕的境地。
这种生存环境使得他们更加关注生命的无常与短暂,从而催生出强烈的生命意识。
经济社会的变迁也对士人的生命意识产生了影响。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士人的社会地位与经济状况发生了显著变化。
他们开始更加注重个体的存在与价值,对生命的珍视与追求也更为强烈。
魏晋时期的文化氛围也为士人的生命意识提供了滋养。
玄学、佛教、道教等思想的盛行,使得士人开始深入思考生命的意义与价值。
他们通过探讨生死、轮回等命题,进一步强化了对生命的关注与认识。
魏晋士人的生命意识是在其特殊的社会背景下孕育而成的。
浅谈以生命意识为标志的魏晋风度作者:成琪来源:《青年文学家》2018年第36期摘; 要:魏晋南北朝被称为是文学自觉的时代,是为艺术而艺术的时代。
魏晋南北朝在中国文学史、文化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它所承载的“魏晋风度”脱不了干系。
本文在文献查阅法和文本细读法的指导下,以《世说新语》为例观照以生命意识为标志的魏晋风度。
本文旨在探索魏晋风度内部各方面之间的内在关联,以此挖掘魏晋风度至今仍备受关注的潜在原因与价值。
关键词:生命意识;世说新语;魏晋风度作者简介:成琪,女,文学硕士,辽宁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6-0-01一、魏晋士人眼中的生命意识生命意识包含人对生存、毁灭、对生命本身的看法和态度,包含人对人生价值实现的总的观点。
在中国,魏晋南北朝的文人最早流露出明确的生命意识,最早对生命本身开始大范围、深层次的讨论。
念魏晋人的诗,感到最普遍、最深刻、能激动人心的便是那诗中充满了时光飘忽和人生短促的思想与情感。
[1]乐生恶死的情感传统和动荡的社会现实催生了早期生命意识。
魏晋士人眼中的生命意识集中体现在《世说新语》中。
《伤逝》表现以曹丕和王粲、王戎和阮籍、王濛和劉惔的谈客关系,王戎和万子、徽之和献之的父兄关系,支道林和法虔、张翰和顾荣、桓玄和羊欣、孙楚和王济的知音关系,王珣和谢安的仇人关系。
面对生存与毁灭,他们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恶死的情感趋向。
谈客间曹丕为王粲驴鸣哭吊,王戎因嵇康早逝,阮籍亡故顿觉“为时所羁绁”。
父兄间王戎置礼数于不顾为死孝,峤礼数尽至为活孝;徽之发出“子敬,子敬,人琴俱亡”恸绝良久,继而离世。
知音间张翰以物睹人、感怀顾荣;羊欣死后,桓玄感情再无寄托,悲苦难以言表;孙楚对王济充满推崇、敬仰和惜才之情,以学驴叫吊唁。
王珣和谢安平日交恶,面临生死,生者释怀,哭吊逝者。
不同社会关系下,生者都流露出对逝者悲恸感念、郁结失意的心理,采取了效仿驴鸣、薄葬、睹物思人不同的悼念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