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审美类型
- 格式:doc
- 大小:67.00 KB
- 文档页数:8
《美学概论》目录绪论第一章美的起源第二章美的本质第三章审美领域第四章形式美论第五章审美类型第六章美感经验第七章艺术美参考教材《美学原理》王德胜绪论:什么是美学?什么是美?这些问题众说纷纭。
第一节美学的历史与现状自有人类生活以来,审美活动就一直存在。
大约在18世纪中叶,美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出现了。
一、历史上的美学美学的诞生、发展、成熟是一个历史的过程。
(一)古典阶段前美学时期:西方从古希腊罗马到文艺复兴时期。
中国从先秦两汉到近代。
中国古代文献有零散的关于美的论述。
《国语》中的伍举论美:“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大小、远近皆无害焉,故曰美。
”孔子说《韶》乐“尽美矣,又尽善也”而《武》乐“尽美矣,未尽善也”直至近代王国维,中国美学开始与西方接轨。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昧,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古希腊的学者已经对¡°美是什么¡±、¡°美的事物是怎么产生的¡±等问题作了大量探讨,其中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西方美学的发展有着重要贡献。
柏拉图第一个提出¡°美是什么¡±的疑问,并试图给美下定义。
亚里士多德的名著《诗学》则对当时所有艺术形态进行了分析。
古典时期的前美学特征:1、零散的涉及了美的基本问题。
2、美学没有脱离宗教、哲学、道德的范畴。
3、强调美与真善、特别是美与善的统一。
(二)美学学科的建立与成熟美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正式建立,并在德国古典哲学那里趋于成熟,完成了系统化、形态化的理论建构。
美学之父鲍姆嘉通德国理性主义者鲍姆嘉通(1714一1762 )1735年在他的《关于诗的哲学沉思录》中,已经首次使用“美学”这个概念。
1750年,他正式出版他的《美学》第一卷,来表明感性认识的理论,规定了这门科学的研究对象和任务。
鲍姆嘉通的主要观点第一,人类的心灵活动分为知、情、意三个部分,“知”对应逻辑学,“意”对应伦理学,应该成立一门新的科学专门研究感性认识。
中和之美、优美、壮美都是以和谐为本质特征的审美类型,属于与“崇高”相对应的审美范畴。
它们突出了审美过程中主体与客体、人与自然、感性与理性及各种形式美因素的协调统一,给人以愉悦、轻松的审美快感。
一、中和之美中和之美是处于优美与壮美两极之间刚柔相济的综合美。
其意蕴刚柔兼备,情感力度适中,杂多或对立的审美因素和谐统一,具有含蓄、典雅、静穆等特性。
中国古代思想认为,天下万物都可分为阴阳二极,阳为刚,阴为柔;推及审美世界,便体现为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
由于阴阳二者在不断变易、互相融合与转化过程中可以达到“平”(中和)的理想状态,所以中国古代思想十分强调阴阳、刚柔的结合。
阳刚与阴柔相结合的“中和之美”,也是中国古典艺术的理想境界。
清人刘熙载就说:“沈著屈郁,阴也,奇拔毫达,阳也”,“书要兼备阴阳二气”,“阴阳刚柔不可偏陂”①。
换句话说,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婉而愈劲,婀娜中含遒健,正是理想的中和之境。
不惟刚柔相合,中和之美还要求所有相对应的两极审美因素的兼容,强调审美意蕴程度适中,不过分而无不及。
《艺概》论诗“质而文,直而婉,雅之善也”,评《国策》“沈而快”、“雄而隽”,认为古赋“调拗而谐,采淡而丽,情隐而显,势正而奇”,主张书法“笔画要坚而浑,体势要奇而稳,章法要变而贯”。
《吕氏春秋》在论音乐之美时则主张:“声出于和,和出于适”,“太巨则志荡,以荡听巨,则耳不容,不容则横塞,横塞则振;太小则志嫌,以嫌听小,则耳不充,不充则不詹,不詹则窕;太清则志危,以危听清,则耳溪极,溪极则不鉴,不鉴则竭;太浊则志下,以下听浊,则耳不收,不收则不搏,不搏则怒。
故太巨、太小、太清、太浊,皆非适也”,“何为适?衷音之适也。
何谓衷?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小大、轻重之衷也。
黄钟之宫,音之本也,清浊之衷也。
衷也者适也。
以适听适则和矣。
”②兼容两极,适度而不走极端,便会取得中和的审美效果。
志气和平,不激不厉,亦即情理统一、情感表现遵循理性规范,是中和之美的理想情境。
《中庸》曾认为:“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朱熹《四书章句集注》注曰:“喜、怒、哀、乐,情也。
其未发,则性也”。
情感抒发是人的本性的正常流露,但又必须“中节”,受到一定节制,符合理性规范。
这就是说,中和之情不能过分剧烈,不能愤激狂放。
所以,唐代书法家孙过庭强调:“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③,指的就是在艺术创作过程中要保持心境的平和,不急不躁,情绪静稳。
含蓄性是中和之美的重要特色。
中和的艺术表现婉转曲折、韵味深长。
田同之指出:“古人诗意在言外,故从容不迫,蕴蓄有味,所谓温厚和平也”④。
田雯也强调:“风人之旨,往往含蓄不露,意在言外,婉挚多风,蕴藉有味”⑤。
这虽然源于“温柔敦厚”的儒家传统诗教,但因含蓄蕴藉的表现具有强烈的艺术魅力,所以是历代中国艺术家追求的理想境界。
中和之美又强调杂多审美因素的和谐统一。
每一个系统内有多种不同的因素,正是它们之间的相辅相成、融合互济,构成了一个个和谐有机的统一体。
《左传·昭公二十年》曾记载晏婴的言论:和如羹焉。
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燀之以薪。
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声亦如味。
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
清浊,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
这里,晏婴从烹调之和、声音之和,探讨了杂多统一的和谐之美。
孙过庭《书谱》中“违而不犯,和而不同”八个字,更是简要浓缩地反映出中和之美的精神实质:“违”指变化、多样、错杂,从书法来看,就是笔画、结体、布局等不雷同或等齐划一,“数画并施,其形各异;众点齐列,为体互乖”;但这种“违”又不能超出限度而导致“犯”,即各种不同因素不能因为过分强调自身而引起了互相间的侵害、抵触、冲突,使作品杂乱无章。
“违而不犯”,既有多样变化的不同因素,又使它们协调统一起来,达到“和”的境界。
这个“和”又不是“同”中之和,因为“同”仅仅是事物的单一化以及单一事物的相加相济,所谓“和实生物,同则不济”、“声一无听,物一无文”⑥。
以同裨同,以水济水,只能导致同一事物数量上的变化,并不能产生出新东西,事物也就因此失去了无限多样性和继续发展的生机与活力。
所以,抵触混乱与单一雷同都不能构成高度和谐的中和之美。
二、优美优美,也称阴柔之美、秀美。
优美以感性形式的和谐为主,审美意蕴、情感力度柔和平稳,具有小巧、平静、舒缓、圆畅、单纯等表现形式。
优美有着直观愉悦的感性特点。
在优美的心理体验中,理性因素不明显、不突出,主体仿佛无须借助思考,便可以通过感官直接把握对象,唤起内心的美感,既没有心理冲突,也没有理解上的困难。
德国美学家玛克斯·德索(Max Dessoir)曾指出:一种发亮的颜色、丰富的音质、吸引人的曲线会毫无冲突地激起愉悦感。
和谐的空间与音的形式在其自身中便具有可理解性,恰当地被称为美的——一种自然的浮动,它没有限制,没有斗争,没有粗暴的障碍,没有不确定。
移情只介绍了愉快的解释,联想只使人想起愉快的观念。
正因为没有骚乱,所以纯粹的美的价值总保持为一种表面价值。
⑦“表面价值”并非缺陷,它正说明优美这种审美类型所具有的感性把握的纯粹性、自律性。
当然,优美的体验也可能由表及里、由浅入深,但它不会因此破坏感知上的快感,而且这种深化的体验也不会脱离当前知觉对象。
所以,对优美的欣赏能够锻炼、完善人们的审美感官。
我们讲形式美时,主要指的就是存在于优美形态中的感性审美因素及其组合规律。
所谓舒缓宛转的曲线、悦耳动听的乐音、协调柔和的色彩,以及整齐一律、对称均衡、调和对比、比例匀称等等,都是优美形态的特征。
美学史上有关美的形式因素和形式美规律的探讨,也基本上依据了对于优美形态的把握。
作为一种审美类型,优美呈现出秀丽、妍雅、清新、明媚、轻盈、宁静等境界,其形式因素偏于小巧、纤细、平缓、圆润。
徐徐清风、潺潺溪流、明媚春光、荷塘月色、湖畔垂柳……优美的景色让人流连。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山居秋暝》),当空皓月将白光洒向松枝,清凉的泉水在山石上轻轻流淌,雨后秋月笼罩下的林中景色,让人安谧流连。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杜甫:《水槛谴心二首之一》),鱼儿在毛毛细雨中游上水面,燕子在微风里倾斜着滑翔,细雨与河鱼,轻风与燕子,一切都显得那么闲适、轻松。
所以,18世纪英国美学家柏克(E.Burke)就指出,优美的特征是小的、光滑的,不能构成棱角,要有娇柔纤细的结构,不带任何显著的强壮有力的外貌,颜色要洁净明快但不刺目,姿势和动作悠闲自若、圆满和娇柔等等。
而日常生活中,人们之所以常常把女性美作为优美的典型,就是因为女性丰腴润泽的肌肤、窈窕婀娜的仪态,令人赏心悦目。
⑧三、壮美壮美,也称阳刚之美,其审美意蕴、情感力度强盛,具有宏大、挺利、奔放、雄浑等特性。
壮美具有形体博大厚重的量感和空间宽阔开展的广度。
无穷无尽的江河大川、高耸入云的峻岭峰巅、广袤无垠的沙漠、连绵起伏的群山,自然界的辽阔宏伟景色激起主体的壮美情怀,而对这些物象的描绘则使艺术境界雄浑博大,如:“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杜甫:《旅夜抒怀》)、“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李白:《渡荆门送别》)、“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使至塞上》)、“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王维:《汉江临汛》)。
在书法作品中,粗壮厚重的笔画,开阔拓展的结构,巨大的字形与篇幅,也是壮美的相应表现形式。
壮美饱含着、蕴积了强盛的力量和磅礴的气势。
司空图指出:“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⑨,雄浑的力量蓄积着宇宙间的刚健之气,壮美的气势横贯无边无际的天空。
孟浩然笔下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杜甫咏出的“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登岳阳楼》),一“蒸”一“撼”,呈现出移天动地的气势;一“坼”一“浮”,展示了浩瀚辽阔的境象。
壮美具有动态的劲健、迅疾之力。
《乾·文言》所谓“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就是指宇宙运行强健有力,充满着至大至则的气势。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谈“劲健”也强调:“行神如空,行气如虹。
巫峡千寻,走云连风。
”曾纪泽《演司空表圣诗品二十四首》中,曾经描绘了这种劲健的境象:“笔飏飞隼九霄翰,墨倒游鲸百仞澜。
剑外云山倾夜雨,巴东雪浪走春湍。
”这表明,与优美的宁静状态不同,劲健的壮美之境更多地与奔马飞鹰、风云涛浪等动疾的物象相联系。
所以,清代姚鼐在描绘壮美的文章与人时,曾这样表达道:其得于阳与刚之美者,则其文如霆,如电,如长风之出谷,如崇山峻岭,如决大川,如奔骐骥;其光也,如杲日,如火,如金镠铁;其于人也,如凭高视远,如君而朝万众,如鼓万勇士而战之。
⑩壮美凝结着人的浩然之气、英雄襟度和宽广壮伟的胸怀。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其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⑾。
管同《与友人论文书》亦云:“日蓄吾浩然之气,绝其卑靡,遏其鄙吝,使夫为体也常宏,其为用也常毅,则一旦随其所发,而其至大至刚之概,可以塞乎天地之间也”。
“浩然之气”是一种伟岸磅礴的精神力量,其养之于人,可以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摆脱卑俗,挺立于世;付之于诗文书画,则可贯通至大至刚的气势,达到雄伟豪壮之境界。
黄钺《二十四画品》说:“目极万里,心游大荒。
魄力破敌,天为之昂。
括之无遗,恢之弥张。
名将临敌,骏马勒缰。
诗曰魏武,书曰真卿。
虽不能至,夫亦可方”。
我们吟诵曹操的“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等诗句时,无不能够从中感受到一种壮怀伟气。
欣赏颜真卿的书法,一股凛然浩然、浑穆雄强的气势则扑面而来。
与崇高不同,壮美仍属于和谐的审美形态,不含恐惧、压抑的痛感,而主要是激昂、奋发、豪迈、乐观的快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名言,展示了宏大壮阔的境界:刚健的天,自强的人,奋发直前;无比广大的宇宙,充满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和刚劲强健的力势。
这就是说,壮美形态虽然形体雄阔、力量强盛,但并非威胁人的暴力。
宇宙之壮阔、人格之伟大,给人以景仰、高昂、豪迈等积极的审美体验。
北朝游牧民族民歌《敕勒歌》唱道:“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北国辽阔苍茫的草原景色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那种对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的激荡、欣悦之情溢于言表,而游牧民族豪迈粗犷的气魄则寓于字里行间。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所描绘的雄浑壮美景象,如“具备万物,横绝太空。
荒荒油云,寥寥长风”、“行神如空,行气如虹。
巫峡千寻,走云连风”、“天风浪浪,海山苍苍。
真力弥满,万象在旁”,显然就不同于康德所说的威胁着人的下垂的断崖、摧毁荒墟的飓风、狂暴肆虐的火山、怒涛狂啸的海洋等崇高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