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赋》缘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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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第40卷第5期黑龙江教师发展学院学报JournalofHeilongjiangInstituteofTeacherDevelopmentMay2021Vol.40No.5doi:10.3969/j.issn.2096 8531.2021.05.038 收稿日期:2020 06 16作者简介:杨慧莹(1994—),女,吉林通化人,硕士,从事文艺学(文学理论)研究。
论中国古代“缘情说”之发展演变过程与表现方式杨慧莹(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048) 摘 要:中国古代“缘情说”有着自身独特的发展演变过程与表现方式。
其以魏晋为分界,魏晋之前“缘情说”虽有显现,但“情”的表现毕竟有限,自魏晋之后,“缘情说”的发展达到新的高度。
在“缘情说”发展演变的过程中,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背景和时代特点展现着独特风貌,天人合一的文化底蕴也为其发展提供了思想基础。
同时,以诗词、小说、戏曲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缘情说”对后世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中国古代“缘情说”;发展演变;表现方式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 8531(2021)05 0124 04 情之所动,心之所慕,犹上善之若水,飘摇于彭泽之宇,似菱花之悠悠,绵延至巫山之云。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桃之夭夭动之以情,时花美人怀之以心,风日水滨触之以貌,落霞秋月赋之以诗,作诗如泉涌之至,达物我融溶之所。
一、中国古代“缘情说”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国古代“缘情说”的发展演变有其自身的发展轨迹,先秦至魏晋时期的“缘情说”亦有其脉络可循。
魏晋之后,文学自觉意识突显,人性之觉醒对“缘情说”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情”与“志”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完全对立关系,正是在天人合一的思维模式中,避免了二者的对立冲突。
同时,在情性相融之“情”中蕴含了鲜明的民族特性和擅于反思的民族精神。
(一)先秦至魏晋时期“缘情说”的发展演变与人性觉醒纵观中国古代文学发展脉络,中国古代“缘情说”有其鲜明特色,并与“言志说”交相呼应。
从陆机的“缘情说”到刘勰的“情采说”序论《文赋》是中国文学理论历史上第一部完整而系统的文学创作专论,最早最有价值地提出了许多创作理论,勾勒出了文学创作理论体系的整体轮廓。
《文赋》不仅发展了曹丕的《典论?论文》,而且对刘勰写作《文心雕龙》也有一定的启示作用,对后世文论更是具有开创意义。
因此,虽然对《文赋》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历朝历代对他的研究都没有停止过,特别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更是掀起了一场研究的热潮。
主要研究点集中于文章写作年代,创作论等十论的解读、成就和贡献以及对陆机本人的综合评价。
研究成果上,校勘注释方面,由于《文赋》最早在梁代被萧统收录进《昭明文选》得到重视和研究,因而早期的《文赋》研究是附属于《文选》研究的,历代《文选》学者对《文赋》的校勘和译注是很重要的材料。
唐代李善的注,是现存最早最重要的注本,其后各家对《文选》的译注,都对其有所补益,比较重要的有清代方廷硅的《昭明文选大成》、于光华的《文选集评》。
现代“五四”以后,黄侃开始以新观点研究《文赋》,到了40年代,比较集中出现了唐大圆《文赋注》、李全佳《陆机义证》、陈柱《讲陆士衡自记》等,《文赋》研究逐渐从《文选》研究中脱离出来,自成一门。
50年代后,重要的有张少康《文赋集释》、张怀瑾《文赋译注》。
在写作年份的讨论上,主张写于作者四十一岁的有逯钦立《撰出年代考》、饶宗颐《陆机理论与音乐之关系》、毛庆《创作年代考辨》;主张作于二十一岁的姜夫亮《陆平原年谱》;还有夏承焘认为作于陆机二十九岁以后。
在文论与美学的解读上,比较早期的有张少康《谈谈关于的研究》、钟翔《是怎样探索创作规律的》、周汝昌《陆机“缘情绮靡”说的意义》。
80年代以后,随着西方文艺美学理论的兴起,将现代方法和传统文论相结合,对于《文赋》的价值有了新的思考和认定,使《文赋》的研究进入兴盛期,研究成果颇丰。
产生了一些新研究方向的成果,如李进立《陆机“诗缘情”辨》、郭丽平《陆机的感物观》、王开国《陆机二论》、赵盛德《试论陆机的构思理论》等。
谈《文赋》中的“诗缘情”陆机“诗缘情”的主张是从论文体开始的。
相信学文学的人对《文赋》并不陌生,它是中国文艺理论长廊中非常典型的作品。
学文论,必然不能略过它。
而“诗缘情”正是他在这一著作中提出的文学理论之一。
在《文赋》中,他提出各种文章体裁的变化,并用简练的笔触绘尽各种体裁的特征与艺术特色:“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悽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徹以闲雅,说炜晔而谲诳。
虽区分之在兹,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故无取乎冗长。
”(1)我们重点论述“诗”这一类文体。
“诗缘情而绮靡”,历代学者更倾向于将“缘情”拆开来解释,“缘”释为“因为、由于”,“情”就是情感,“缘情“是指诗歌的艺术之美源于情感的萌动,称为“任情而动”。
或是将“缘”释为“顺着、沿着”,“缘情”即“依我之真情”(2),“‘缘情而绮靡’则是诗歌能够使情感顺应万物的变化表现出绮练华丽之美”(3),此为“顺情而发”。
关于“缘”,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从它的本义入手。
《说文·糸部》云:“缘,衣纯也。
”段玉裁注:“缘者,沿其边而饰之也。
”(4)可见“缘”的本义是装饰衣边,引申为边饰、花饰。
点缀文章成绮丽之美,要通过“情”的作用,使文学表现为一种含蓄蕴藉的美。
正所谓:“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文章辞藻华美,文情的作用必不可少,如此才能够使创作达到极致的状态,使文章“配藩润于云雨,象变化乎鬼神”,成就经国大业、不朽盛事。
这就是说,我们写文章,要有“真情流露”。
我认为可以将以上这些解释结合起来,多角度理解“缘”。
因为这些释义是有密切的顺承关系的,我们应该抽取其精髓,整体地把握这句话的意思:诗源于情感的触发,是真情的流露,并顺着情感的发展变化而表现出“绮靡”之美。
笔者以为,诗的特点是抒情,这比“言志”的提法更符合诗歌本身的实际。
当然,也有将“情”等同于“志”的,如李善:“诗以言志,故曰缘情。
陆机的《文赋》▪陆机,字士衡。
吴郡华亭人。
少有异才,文名著于世。
与其弟陆云并称二陆。
陆机是西晋时期的重要文学家,其作品颇重辞藻,开六朝绮丽之先河。
《文赋》为陆机论文的重要著作,是他本人和当时的文学家的创作经验和文学观念的总结。
《文赋》的出现,把对文学的考察推到了一个更高的水平。
第一、它标志着对文学的探讨更加理论化,第二、《文赋》标志着人们开始深入文学创作过程中,透过文学的表面去探求它内部的思维规律。
▪陆机《文赋》的巨大功绩,是首次揭开了文学创作思维的“暗箱”,他开始把文学思维作为一个研究对象。
《文赋》主要讲的是作家的创作过程,正如陆机在《文赋》的开头所说的,它是以探讨作家创作之“用心”和“论作文利害之所由”为其宗旨的。
▪关于《文赋》,杜甫《醉歌行》说“陆机二十作《文赋》”,后又有41岁作,入洛后作等三种说法。
从《文赋》所表现出的对文章的成熟看法,作《文赋》时应不止于20岁。
《文赋》中的思想以道家思想为主。
在言意关系上,他主张言不尽意;在创作心理上,主张虚静;在陶炼文思时主张顺应自然天机。
《文赋》在后世很有影响,魏晋时期几个大家都不同程度受到陆机影响。
▪章学诚《文史通义·文德》说:“刘勰氏出,本陆机氏说而倡论文心。
”其中《神思篇》、《物色》篇都可以看出《文赋》的影响。
▪齐梁声律论亦源于陆机。
▪萧统《文选序》的基本思想亦脱胎于陆机。
“事出于沈思,义归乎藻翰。
”“物感说”对刘勰、钟嵘有影响。
“缘情说”对批评史的影响深远,屡被人提及。
此外陆机关于构思、灵感、继承与革新、风格、文体、结构等方面的论述都对后世有影响。
▪“余每观才士之所作,窃有以得其用心。
夫放言遣辞,良多变矣,妍蚩好恶,可得而言。
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
故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佗日殆可谓曲尽其妙。
至於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盖所能言者,具于此云。
论《文赋》中的“诗缘情”说发布时间:2021-08-04T13:40:26.020Z 来源:《教育学文摘》2021年四月10期作者:苏睿彤[导读] “诗缘情”最早出现于陆机的《文赋》苏睿彤广东省韩山师范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文学系[摘要]:“诗缘情”最早出现于陆机的《文赋》,被认为是对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的“诗言志”的重大突破,突出了个人情感抒发在诗歌创作的作用,肯定了诗歌中个人感情存在的合理性。
本文从“诗缘情”出处原因,含义,与“诗言志”关系来进一步进行评述。
[关键词]:“诗缘情”;《文赋》;一、 “诗缘情”说的出处与产生的原因魏晋时代,儒家经学一统天下的局面被黄老学说所打破,重视个体情性自由的观念获得了较大的生存空间,曾经一度遭到儒家伦理道德规范压制的个体情感得以真挚而自然地在诗中尽情地宣泄释放,在诗歌创作上,本受到儒家礼义的约束的诗歌变得更为自由。
所以许多的文人意识到重视个人情感的抒发,在文学创作方面纷纷提出个人情感抒发的重要性,如刘勰《文心雕龙》在《情采》篇中提出“为情而造文”“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的观点。
但其中最早提到“诗缘情”的观点的是西晋“太康之英”陆机。
“诗缘情”出自陆机的《文赋》“诗缘情而绮靡”,这是陆机对于文学体式风格而提出的文学批评理论,一是指诗歌因个人情感而作,二是强调诗歌整体上的和谐美好。
二、“诗缘情”说的含义要探讨“诗缘情”的含义要从词的本义和结合《文赋》内容大意两方面入手。
(一)词的本义关于“缘”字,《说文解字》里有记载解释:“缘,衣纯也。
”段玉裁注:“缘者,延其边而饰之也。
”从中可见,“缘”的本义是作为衣边,后引申为在傍边作装饰,修饰。
那在文章领域来说,就是在文章中起点缀,修饰作用。
《说文解字》释“情”曰“情,人之阴气有欲者”,指人内心有所欲求的隐性动力。
段玉裁注引董仲舒语曰“:情者,人之欲也。
人欲之谓情。
情非制度不节。
”又引《礼记》曰“: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不学而能。
《文赋》缘情说
陆机的《文赋》,是我国文艺理论批评史上的一篇极为重要的作品,而《文赋》中的重要论点,缘情说。
我们不仅要从《文赋》本身去分析研究,也要从陆机的其它作品中去参互印证。
据今所知,他一共有三次用了“缘情”这个词意。
第一次是在《叹逝赋》中,写到:顾旧要(平声)于遗存,得十一于千百:乐颓心其如忘,哀缘情而来宅。
颓,落也,就是“离去”义。
第二次是在《思归赋》,写到:彼离思之在人,恒戚戚而无欢;悲缘情以自诱,忧触物而生端。
第三次,就是主题《文赋》了,原文是: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
仅仅这样一列举,则陆机本意之与“言志”、与“闲情”、“艳情”、“色情”并无关系。
按陆机本意,“缘情”的情,显然是指感情,旧来所谓“七情”。
可见这“情”也并非是象有些人所理解的,只限于消极哀伤一个方向。
再仔细分析,陆机的“情”似是泛指感情的“性能”或“状态”,即古人所谓“性”或“心”。
第一例里,“心”和“情”对文互义:说欢乐好象已经离开了“心”而不再出现;只有哀伤缘附于“情”而居留不去。
“心”,是指所谓的“感情的性能”。
而“情”则可与“心”同义;也可以是指“心情”、“心境”,即我所谓的“感情的状态”。
在第二例里,“悲缘情以自诱”一句,如承上文而看,也象是指业已形成的某种“心境”,说:“对于本已戚戚无欢的人来说,悲端自然就缘诱相生了。
”如此,“自”似是自然而然的意思。
但如对下句而看,“悲”“忧”一方面是由“情”而单方导发,一方面又是触“物”而兼相诱生,
“情”,内心之义;“物”,外物之义。
如此,“自”又似乎是“自身”的意思;而“情”对“物”言,也就更富有“性”的意味,即我所谓的“感情的性能”了。
情和物的屡次对举,表明了陆机之深知并重视二者的关系。
即,缘情与体物,缘情与触物。
所以,陆机之所谓“情”,绝对不是“风情”、“闲情”、“色情”的情。
要想较全面地明了陆机的“缘情”的本意,有必要考虑到上举的这些例证,都作出更好的分析,才有可能理解到陆机真正意图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