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法上的民族自决权原则
- 格式:docx
- 大小:21.01 KB
- 文档页数:9
正确理解民族自决权,反对民族分离主义民族自决权的概念源自西欧,是17—19世纪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产物。
当时,民族自决权在反对中世纪封建专制制度、建立资本主义现代民族国家的过程中起到了积极作用,是历史的进步。
当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时代,少数帝国主义列强压迫和奴役其他大多数国家和民族,世界上就划分为压迫民族和被压迫民族,从而使民族自决权成为广大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人民反对帝国主义压迫、争取民族解放和独立的思想武器。
在20 世纪20 年代初,民族自决权又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制国家———苏联成立的重要思想指导原则。
而令人难以预料的是,民族自决权后来又成为民族分离主义瓦解苏联的重要理论依据。
进入21 世纪后,民族自决权至今仍然是新的民族分离主义运动的口号。
因此,我们必须正确认识民族自决权。
一.民族自决原则是一项政治原则自决权是人民“自由地决定其政治地位,以及自由的追求其经济社会及文化发展”的权利(《国际人权公约》共同第1 条)。
1914 年列宁发表《论民族自决权》首次系统阐述民族自决权理论。
他主张被压迫民族享有自决权,并将其作为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人民反对帝国主义殖民压迫和统治、争取民族解放和独立的有力武器。
列宁被认为是第一个向国际社会坚持自决权应成为民族解放的一般标准的人。
列宁的民族自决原则成为一战后众多民族国家建立的理论基础。
但列宁的“民族自决”基本点在于非殖民化。
威尔逊是将自决原则引向国际社会的另一领导人。
1918 年威尔逊在向美国国会联席会议宣布他的“十四点计划”中,就包括民族自决权原则,其思想是“任何民族都有权决定出由谁来代表和统治他们”。
他还提出将民族的区分与国家的边界联系在一起的设想,后来被某些国际法文件所采纳。
二.民族自决原则是一项法律原则1948 年8 月,美苏两国签署了《大西洋宪章》。
第一次通过法律文件的形式对自决权加以肯定。
1945 年6 月的《联合国宪章》第一次正式确认了民族自决权是具有普遍法律约束力的国际法基本原则。
民族自决原则,是当今公认的国际法基本原则之一。
它反对殖民主义,推动民族运动的发展,努力实现世界各族人民的平等,具有重大意义。
同时,民族问题也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如何从理论上正确理解和解释国际法中的民族自决原则,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需要花费大力气研究,这里仅就个人所见,对该原则作一简单探讨。
我们知道,民族自决是和民族压迫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有了民族的压迫就有民族的自决,所以,民族自决的真正含义现在就很清楚了。
首先就民族自决原则上的发展来看:民族自决原则又叫民族自决权原则,原来是一项革命的政治原则,它产生于资产阶级革命时期。
在“民族自决”的旗帜下,资产阶级曾经团结各族人民为建立自己的统治进行过革命斗争,并取得了革命的胜得,建立了独立的民族国家,但是,资产阶级并未把这一原则上升为国际法公认的原则,只有在无产阶级取得政权以后,才把民族自决原则作为国家对外政策的基础,并始终不渝地为争取民族自决原则被承认为国际法的原则而进行不懈的斗争。
1917年,列宁亲自签署的《和平法令》首次把民族自决原则以法的形式固定下来,并向全世界宣布“凡是把一个弱小民族合并入一个强大的国家而没有得到这个民族的同意合并、希望合并的明确而自愿的表示,就是兼并或侵占别国领土的行为。
”同时,列宁就民族自决原则发表了许多精辟的论断,因而从理论和实践上都得到了世界各族人民的支持,并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公认。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民族运动的高涨,殖民主义体系的瓦解,这个原则逐步得到了完全的确认。
《联合国宪章》第一条第二项宣布“发展国际间以尊重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为根据之友好关系,并采取其他适当的方法,以增进普遍和平”[5]随后,1952年,七届联大通过了《关于人民与民族的自决权》的决定。
[6]决定明确指出:“人民与民族应先享有自决权,然后才能保证充分享有基本权。
”1960年十五届联大通过的《给予殖民地国家和人民独立宣言》在民族自决原则的发展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
“民族自决”最初是由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于17、18世纪提出的,源于民族自决运动,原属资产阶级民主主义世界革命的一个要求。
发展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民族自决还只是一项政治原则,而不是法律权利。
但此时民族自决权却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联合国宪章》第1条第2项明确规定“发展国际间以尊重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为根据的友好关系”是联合国的宗旨之一。
随着战后民族解放运动的蓬勃发展,殖民地、附属国纷纷宣告独立,作为主权国家参加联合国。
到80年代,世界上原有的殖民地、附属国已经基本上取得了政治独立,但由于霸权主义和种族主义国家仍然漠视民族自决权,悍然侵占其他国家,蹂躏其他民族,因此,继续争取和维护民族自决权的斗争仍然是世界人民的一项重大任务。
何谓“民族自决权”,不同的文化意识背景,都给出了不同的解释。
依照大英帝国百科全书的定义,首先指被帝国主义统治的殖民地人民取得民族独立的权利,也泛指一个民族不受外族统治干涉、决定和处理自己事务的权利。
一切民族都有自决权,根据这项权利,一切民族在排除外来压迫和干涉的情况下应自由决定自己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制度。
在现代国际法上,民族自决权是受国际法保障的法律权利。
同时,它又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重要原则,意指各民族有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直到自由分离成立独立国家的权利。
马克思和恩格斯从支持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争取社会主义的利益出发,历来赞成民族自决权原则。
列宁认为:“对我们纲领中关于民族自决的那一条,除了从政治自决,即从分离和成立独立国家的权利这个意义上来解释而外,我们决不能作别的解释。
”把它作为反对帝国主义的武器和促进各民族自愿联合的手段加以强调,斯大林认为,民族自决权就是在政治上同压迫民族自由分离的权利,组织独立国家的权利。
但是,“不应当把分离的权利理解为分离的义务,分离的责任。
每个民族都可以行使这种分离权,但是也可以不行使这个权利”。
就是说,一个民族有权选择分离,也有权选择不分离,决不能把民族有权分离,理解为必须分离,认为民族不分离就是没有民族自决权。
论国际法上的民族自决权摘要:民族自决权作为一种发展中的权利和原则,在新的时代和历史条件下,其主体范围、权利内容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与国家主权的关系也日益受到关注。
本文从民族自决权的含义入手,论述了民族自决权与国家主权的关系以及新时期对民族自决权问题应持的立场。
关键词:民族自决权;国家主权;立场中图分类号:D99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992(2010)08A-0066-01一、民族自决权的含义民族自决权,又称为民族自决原则,是指一切处于外国殖民统治或奴役下的民族、以及在一国内受到迫害以至于无法以整体形式存续下去的民族,有权依据国际法所认定的一切合法手段使自己摆脱统治权束缚获得自由的权利;此外,民族自决还包含了民主的因素,即在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内,各民族均可在其宪法和国际法的保障下,享有在平等、自由基础上地处理其本民族事务的权利。
由此,可以总结出以下几层意思:第一,民族自决权是一个具体的权利。
首先,民族自决权得到了国际法的肯定和保障,其定义、行使方式及范围等都做了明确的规定,并对侵害这种权利的行为苛以国际法责任。
其次,民族自决权不是一个抽象的权利,各民族依据其本身的特点所享有的权利是不一样的:处于外国殖民统治以及遭到灭种的民族,享有决定其命运和地位,包括自由决定组建独立国家、与某一独立国家自由结合或合并的权利;而对于主权国家内的各民族而言,其所享有的民族自决权可称为民族自治,即各民族有权独立处理本民族自己的事务。
第二,民族自决权的性质是法定权利。
这一方面意味着其行使受到了法律的保护,任何违反、阻止或破坏的行为都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和后果。
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民族自决权的行使不得违反其他国家或人民的正当合法的权利和利益。
第三,不同的民族自决权的享有主体是特定的。
国际法并没有对民族自决权做出一个整齐划一的界定。
那些含有民族独立的权利只能由正处于受外族压迫、被殖民统治或民族灭绝的民族享有。
浅议新时代下的民族自决权【摘要】民族自决权是国际法中的一个基本原则,在非殖民化背景下对大部分殖民地国家取得独立的国际政治地位,摆脱殖民剥削与统治产生了巨大影响。
民族自决权的产生有着特定的历史条件和背景,在全球化背景下的今日,民族自决权的存续及内容产生新变化的同时,对国家主权也会产生一定的挑战。
本文通过分析民族自决权原则,正确分析该原则的合理适用,维护国家主权。
【关键词】民族自决权合理适用一、民族自决权民族自决的内容不是固化的,是一个跟着时代背景的变化而不断被更改的过程。
在民族自决内容萌芽的时期,民族自决思想是帮助欧洲市民阶级反抗宗教神权的压迫,建立资本主义国家的最强思想武器;在二战后的非殖民化运动中,民族自决思想成为了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为摆脱强国占领压迫,自身成为独立自主的国家的权利;直到冷战时期,民族分裂主义在民族自决的相关内容中逐渐发展,导致由于民族自决变强大的苏联也因为民族自决而产生分裂;在全球化背景下的今日,民族自决的内容变得较为宽泛,它既代表了一个民族的集体人权,又代表了一个民族的发展权,即追求自己国家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的权利。
2014年3月克里米亚公投事件、2014年9月苏格兰公投事件与2017年加泰罗尼亚的公投事件都在国际上产生了不小的反应。
这几个地区都通过全民表决来行使民族自决权,但产生的最终效果与国际影响完全不同。
克里米亚曾属于俄罗斯领土,在1954年为纪念俄罗斯与乌克兰联结300周年,被划属乌克兰管理。
事实上,在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中,俄罗斯族的人数仍然占大部分,他们有强烈的回归俄罗斯的愿望。
2014年3月,克里米亚在俄罗斯的支持下,通过一系列示威活动和暴力手段,在没有取得乌克兰政府的同意,自行进行全民表决,同意“脱乌入俄”。
这个举动引来了国际社会的强烈指责,联合国大会在就有关乌克兰领土问题进行投票,最后的结果则是认为克里米亚自行进行的全民表决无效。
同年9月,在苏格兰也通过了一场关于苏格兰可否成为独立自主的国家的全民公投,苏格兰政府向苏格兰议会提交关于独立公投的法案并得到议会的同意。
作者: 尚颖[1];张丽东[2]
作者机构: [1]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杭州;[2]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杭州
出版物刊名: 浙江社会科学
页码: 57-62页
主题词: 国际法;殖民主义;民族自决原则;对内自决
摘要:民族自决原则是反殖民主义的产物。
在国际法中,民族自决原则作为一项人权原则是适用于所有民族的,但并非所有民族都享有同样的自决权;民族自决权分为对内自决权和对外自决权,在殖民后时代,一般情况下主权国家内的各民族已不再拥有对外自决权,民族自决权的重心已由对外自决权转向对内决权,由政治自决权转向经济自决权;民族自决原则中的国际援助问题在霸权主义、新干涉主义日盛的今天更值得关注。
总之,重新认识国际法中的民族。
国际法一、论述题科索沃在2008年单方宣布独立的事件说明民族自决权的行使已经进一步延伸至允许分裂国家的程度.你认为上述论断是否合理?应当如何理解现代国际法上的民族自决权原则?答:上述论断不合理。
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的行为不是民族自决权的行使,而是以民族自决权为借口,意在分裂国家,属于违反国际法的行为。
民族自决权又称“人民自决权”,民族自决权概念的产生是在两次世界大战后,并且是在反对殖民主义、争取民族解放的国际社会背景下形成的。
是《联合国宪章》规定的一项重要原则,也是国际法的一项重要原则。
《国际法原则宣言》规定:“各民族享有平等权利与自决之原则”。
宣言还规定:“每一国均有义务依照宪章规定,以共同及个别行动,促进各民族享有平等权利及自决权原则之实现,并协助联合国履行宪章所赋关于实施此项原则之责任,俾:(a)促进各国间友好关系及合作;(b)妥为顾及有关民族自由表达之意旨,迅速铲除殖民主义;并毋忘各民族之受异族奴役、统治与剥削,即系违背此项原则且系否定基本人权,并与宪章不合。
”另外宣言还强调指出:“以上各项不得解释为授权或鼓励采取任何行动,局部或全部破坏或损害在行为上符合上述各民族享有平等权及自决权原则并因之具有代表领土内不分种族、信仰或肤色之全体人民之政府之自主独立国家之领土完整或政治统一。
”及“每一国均不得采取目的在局部或全部破坏另一国国内统一及领土完整之任何行动。
”目前,法学家将民族自决权分为对内自决权和对外自决权。
对内自决权主要指一个民族的平等权、自主权、自治权,即一个主权国家内的各民族拥有平等的地位,均享有发展本民族的经济、政治、文化及管理本民族社会事务的权利;对外自决权主要指一种脱离权、独立权,即任何民族都有权自由决定其政治地位,即被外国奴役和殖民主义压迫下的民族和人民,有权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摆脱殖民统治、建立独立的民族国家,或者自由与其他独立国家结合或者合并。
国际法规定每个民族不论大小,部分种族、肤色和信仰都享有平等的民族自决权,然而民族自决权也不是没有任何限制,如果民族自决权没有任何限制,那一个国家甚至世界都将面临一场混乱。
新形势下民族自决的效力作者简介:李伟,大连海事大学,法学院国际法摘要民族自决是反殖民主义的产物,自其诞生以来对建立近现代民族的国家、推进世界非殖民化过程起了重要的作用。
然而随着殖民体系的瓦解,民族自决越来越多的被民族分裂势力所利用,导致一些国家面临着分裂的威胁,本文从民族自决的发展历史出发考察民族自决从观念到政治原则及其实践的过程, 认为民族自决对外主要表现为主权, 对内主要表现为人权。
然而在新形式下民族自决将如何运用,如何发展,其效力如何,值得我们思考。
关键词:民族自决;公投;效力案例引入:克里米亚公投2014年3月16日,乌克兰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就其是否从乌克兰独立,并且加入俄罗斯联邦问题举行了全民公投决定。
97%选民赞成脱乌入俄之动议。
大部分西方国家和乌克兰临时政府拒绝承认此公投。
而克里姆林宫、俄罗斯联邦政府、乌克兰政府、克里米亚政府则全部都拒绝承认乌克兰临时政府,并指责乌克兰临时政府是非法政变产生的叛乱组织,无权就公投发表任何意见。
这次公投的效力究竟如何引起了各界的广泛争论,公投与民族自决之间的关系如何,民族自决在现代社会有什么样的效力等问题值得研究。
一、民族自决与公投的关系(一)民族自决的含义民族自决原则是现代国际法公认的国际法基本原则之一,这项原则对于反对帝国主义、霸权主义和殖民主义以及支持民族解放斗争、保证民族国家独立权利的行使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其含义是指在外国奴役和殖民统治下的被压迫民族享有自由决定自己命运、摆脱殖民统治、建立民族独立国家的权利,任何国家或国家集团都不得以任何方法和理由,对被外国奴役和压迫下的民族采取干预或剥夺其争取自由和独立权的行为准则。
①①王家福等:《中国人权百科全书》,第401 页,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年版。
(二)全民公投的含义全民公投制度作为直接民主的一种形式,是实现民族自决权的民主方式,但它并不能保证独立后的国家一定是民主国家。
他是指在某个国家或地区内,由享有投票权的社会全体成员对本国或本地区具有重大影响的问题,以投票的方式进行直接表决的制度安排,简称“公投”或“公决”。
论国际法上的民主自决论国际法上的民主自决论国际法上的民族自决一、民族自决的含义民族自决权,又称为民族自决原则,是指一切处于外国殖民统治或奴役下的民族、以及在一国内受到迫害以至于无法以整体形式存续下去的民族,有权依据国际法所认定的一切合法手段使自己摆脱统治权束缚获得自由的权利;此外,民族自决还包含了民主的因素,即在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内,各民族均可在其宪法和国际法的保障下,享有在平等、自由基础上地处理其本民族事务的权利。
由此,可以总结出以下几层意思:第一,民族自决权是一个具体的权利。
首先,民族自决权得到了国际法的肯定和保障,其定义、行使方式及范围等都做了明确的规定,并对侵害这种权利的行为苛以国际法责任。
其次,民族自决权不是一个抽象的权利,各民族依据其本身的特点所享有的权利是不一样的。
第二,民族自决权的性质是法定权利。
这一方面意味着其行使受到了法律的保护,任何违反、阻止或破坏的行为都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和后果。
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民族自决权的行使不得违反其他国家或人民的正当合法的权利和利益。
第三,不同的民族自决权的享有主体是特定的。
国际法并没有对民族自决权做出一个整齐划一的界定。
那些含有民族独立的权利只能由正处于受外族压迫、被殖民统治或民族灭绝的民族享有。
而在一国内部的各民族一般来讲并不能分裂国家。
所以,特定的权利对应特定的主体,二者不能混淆,否则将违背现存的国际秩序。
二、民族自决的发展民族自决权的思想源于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天赋人权说和人民主权说。
1776年的美国《独立宣言》和1789年的法国《人权与公民权宣言》是反映这些思想的最具代表性的历史文献。
马克思、恩格斯从支持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争取无产阶级利益出发,历来赞成民族自决。
俄国十月革命期间,列宁提出了以反对民族压迫和殖民统治为核心内容的民族自决思想,并把它同殖民地与附属国人民争取解放联系起来。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民族自决权在《联合国宪章》、《关于人民与民族的自决权的决议》、《给予殖民地国家和人民独立宣言》、《国际法原则宣言》、《关于自然资源永久主权的宣言》、《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等一系列国际文件中多次得到确认和重申,并作为一项重要的集体人权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和接受。
国际法上的民族自决权原则2020年3月15日,在乌克兰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就脱乌入俄问题举行全民公投的前一天,联合国安理会召开紧急会议,审议有关由美国、法国和英国联合起草的一份旨在维护乌克兰领土完整的决议草案,但因遭到俄罗斯的一票否决,决议最终未获通过。
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丘尔在安理会陈述俄方立场时指出,共同起草该决议各方的理念与一条关键的国际法准则背道而驰,那就是《联合国宪章》第一条所明确规定的尊重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该原则在联合国大会(下文简称联大)于1970年通过的《国际法原则宣言》以及各国于1975年签署的《赫尔辛基最后文件》中均得到确认作为一个政治思想和国际法律原则,民族自决权在推动民族独立、建立民族国家和殖民地人民摆脱殖民统治运动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正因如此,《联合国宪章》在联合国的宗旨中明确提出发展国际间以尊重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为根据之友好关系。
这一规定被认为是现代国际法对民族自决权原则的正式宣示,也是上述俄罗斯代表申明其支持克里米亚从乌克兰领土分离的国际法依据。
本文将从《联合国宪章》的这一规定入手,全而分析联合国的有关立法和实践,阐释国际法上民族自决权原则的现状、限制和适用条件,从而探寻目前国际法上关于民族自决权原则的规定能否成为支持民族从国家分离的依据。
一、对《联合国宪章》中民族自决权原则的分析和解读民族自决权第一次作为一项法律原则出现是在《联合国宪章》中。
《联合国宪章》在第1(2)条联合国的宗旨中明确提出发展国际间以尊重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为根据之友好关系。
《联合国宪章》第55条也有类似规定。
此外,有人认为在《联合国宪章》有关非自治领土和国际托管制度的第11,12,13章中也隐含着对民族自决权的承认甚至是实施。
从字而上看《联合国宪章》第1(2)条的表述并不是对自决权概念的明确阐释。
已没有对该原则进行法律界定,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寻求扩大联合国的权力,而仅仅是对自决原则的承认。
至于如何实施该原则,则取决于各国政府。
《联合国宪章》第55条界定了一些联合国应促进实现《宪章》第1(2)条和第1(3)条中所述的目的与宗旨的领域,并在一定程度上将这些宗旨细化了。
因此,对《宪章》第55条的理解和解释是建立在对第1(2)条和第1(3)条的解释基础上的。
就民族自决权而言,《宪章》第1(2)条构成对这一原则一般性含义解释的基础。
二、对联合国此后有关决议的分析和解读(一)对1952年《关于民族与国族的自决权决议》的分析1952年联合国大会通过《关于民族与国族自决权》的决议,重申了《联合国宪章》第1(2)条及第55条对人民自决权的规定,承认和提倡各国管理下非自治领土及托管领土各民族之自决权,以及行使该自决权的方式。
此外,还特别强调联合国各会员国应依照宪章规定,尊重其他国家内自决权之维护。
(二)对1960年《给予殖民地国家和人民独立宣言》的分析1960年12月,第15届联合国大会通过了《给予殖民地国家和人民独立宣言》,宣布所有人民都有自决权。
由于该《宣言》认为殖民主义的继续存在阻碍了国际经济合作和附属国人民的社会、经济、文化发展,以及联合国世界和平理想的实现,需要迅速和无条件地结束一切形式和表现的殖民主义,因此,《宣言》所倡导的所有人民都有自决权实际是指作为殖民地的附属国的人民有自决权,是为他们摆脱殖民统治服务的。
(三)对1972年《关于各国依联合国宪章建立友好关系及合作之国际法原则之宣言》的分析1970年10月,第25届联合国大会通过的《关于各国依联合国宪章建立友好关系及合作之国际法原则之宣言》虽然规定各民族有权不受外界干涉地自由决定其政治地位,追求其经济、社会及文化发展,其他国家有义务按照宪章规定尊重此种权利,但同时规定这样做的目的是顾及有关民族自由表达的意旨,迅速铲除殖民主义。
不仅如此,它还采用谨慎的语言将殖民地和其他非自治领土定义为享有与其管理国之领土分别及不同之地位,以极力避免成为一国内的少数人群体或民族利用该原则将其聚居地从该国分离出去的借口。
(四)对19GG年《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盟约》和《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国际盟约》的分析1966年12月9日,联合国大会通过了《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盟约》和《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国际盟约》。
它们第一条都明确规定了民族自决权,但对这一权利的实质内容和适用条件未做任何限定和说明。
因此,一些国家担心这样做可能导致一国的少数民族要求行使自决权,在签署这两个公约时,有些国家对此持保留意见。
《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盟约》第27条还专门规定了少数人的权利,但从其用词上看,它是专门给予属于此类少数团体之人的,因此被视为是个人的权利。
同时,从语义上分析,它并不是赋予少数人以利用第一条行使民族自决权的权利,而是在一国的内部保护属于少数人群体的个人使用自己语言、文化的权利,以保持其文化的独特性不被同化。
此外,为使《盟约》所规定的人民自决权不被误读为赋予少数人群体以独立的权利,盟约还规定了其执行机制,即人权委员会只能受理有关盟约所规定的个人权利的申诉,不受理集体权利的申诉,从而极力避免盟约所规定的人民自决权被利用为分裂国家的工具。
(五)对2007年《联合国土著民族权利宣言》的分析2007年9月,联合国大会通过了附有《联合国土著人民权利宣言》(以下简称《宣言》)的第61/295号决议。
《宣言》第3条、第4条专门规定了土著民族的自决权。
它突破了以往在联合国文件和实践中所体现的人民自决权适用于摆脱外国占领或统治的限制,正如有的国家所说,标志着联合国在处理自决概念方而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但是,在对《宣言》草案文本进行讨论时,各国对于这样规定土著民族自决权极为关切,他们担心这种不加限定的表述可能产生对主权国家领土完整、政治统一的潜在破坏。
因此,在最终修订后提请表决的文本增中加了《宣言》的适用条件,即第46条第1款,规定《宣言》的内容不得被理解为允许或鼓励全部或部分破坏国家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③。
这表明《宣言》从根本上是防止利用其对民族自决权的规定破坏国际主权独立、政治统一和领土完整的。
基于以下理由,笔者认为,《土著民族权利宣言》不能成为一国境内的土著人群体以自决为由寻求政治独立或自治的国际法依据或习惯国际法的证据。
第一,《宣言》中关于自决权的规定本身就颇有争议,主要体现在对《宣言》草案文本进行磋商和各国对其表决立场所做的解释性发言中。
比如,澳大利亚认为,自决权适用于非殖民化以及国家分裂为小国家且人口群体界限分明的情况,也适用于一块领土内的某个群体被剥夺选举权和政治权利或公民权利的情况。
澳大利亚不支持一种可能被理解为鼓励会损害,即使是部分损害拥有民主代议制政府制度的国家的领土和政治完整的行动的概念。
英国认为,承认国际法上人民自决权的这一普遍权利并不意味着国际法上的自决权就自动适用于土著人民本身,也不意味着土著人民就自动成为两个国际人权公约共有的第1条中所说的人民。
美国在表决认为,由于案文最重要的条款存在缺陷,案文整体无法被接受。
这些条款包括但不局限于自决、土地和资源、补偿以及《宣言》的性质。
俄罗斯认为,虽然经过修订,《宣言》增加了有关不损害主权和独立国家的完整和政治统一的规定,但这些修订本身不足以使《宣言》成为真正平衡的文件。
第二,虽然《宣言》第3条规定了土著民族广泛意义上的自决权,但是,第46条第1款被认为是规定了自决权的适用条件,即自决权的行使不能破坏国家的政治统一和领土完整,体现了对自决权的限制。
这也是许多国家对《宣言》中所载自决权的主要关切。
比如,日本认为《宣言》第46条经修正后正确地澄清了自决权并没有赋予土著民族脱离其所在国和要求独立的权利,不能为损害一国主权、国家和政治统一或领土完整之目的而应用自决权。
墨西哥认为《宣言》第3、第4和第5条规定的土著民族自决权、自主权和自治权应依照该国宪法行使,以确保其民族团结和领土完整。
泰国认为《宣言》第46条第1段非常明确地规定,《宣言》不得被认为是允许或鼓励完全或部分破坏或削弱独立主权国家的领土完整或政治统一。
挪威认为应根据国际法行使自决权,并应该在《关于各国依联合国宪章建立友好关系和合作的国际法原则宣言》的框架内理解这项宣言。
英国则认为《宣言》第3条促进根据土著民族的具体情况,发展一种新型的自决权。
该权利应视情在国家领土范围内行使,而不应对现有国家的政治统一或领土完整产生任何影响。
第三,关于《宣言》的性质,大多国家认为它只是激励性文件,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力。
为避免产生误解,有的国家专门澄清,不能将《宣言》视为或体现国际法,或说成是习惯国际法的证据。
比如,澳大利亚认为各国的明确意图是,《宣言》应当是具有政治和道义力量而非法律力量的愿望性宣言。
人们并不打算使宣言本身具有法律约束力或体现国际法。
由于该宣言未能描述目前的国家做法以及各国认为它们必须根据法律所采取的行动,不能把它说成是国际习惯法发展的证据。
加拿大强调《宣言》不是一项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文书。
它在加拿大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其中的规定并不构成习惯国际法。
新西兰认为决议所附《土著民族权利宣言》这一案文,没有表明在国家行为中得到反映的、或是得到或将被承认为法律总体原则的主张。
美国认为《宣言》所存在的根本性缺陷意味着该文件没有获得普遍支持,以成为真正的业绩标准。
俄罗斯也认为该《宣言》显然未获一致支持,它未得到有关各方的适当赞同。
三、国际法院实践中对民族自决权原则的解释国际法院在一系列案件中阐述了对民族自决权原则的理解,反映了国际法院对这一原则的解释,也促进了这一原则的发展。
1971年6月21日,国际法院就国家在西南非洲继续存在的法律后果发表咨询意见。
其中,对《联合国宪章》中有关非自治领土的自决权问题,法院阐述了自己的意见:国际法在《联合国宪章》中非自治领土方而的随后发展,使得民族自决权原则可以适用于所有这些领土。
神圣托管的概念被确认和扩大到所有人民尚未臻完全自治的领土。
它包括殖民统治下的领土。
1974年12月,联大根据摩洛哥和毛里塔尼亚的建议通过决议,请求国际法院对西撒哈拉的法律地位问题提供咨询意见。
国际法院在咨询意见中回顾了西南非洲案中关于民族自决权的意见,并阐述了与该案一致的观点。
在1991年国际法院受理的东帝汶案中,法院认为:葡萄牙所主张的,从《联合国宪章》和联合国实践演变而来的人民自决权具有对一切的性质,是无可非议的。
人民自决的原则己经在《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院的实践中得到了承认;它是当代国际法的基本原则之一。
2004年,在被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内修建隔离墙的法律后果发表的咨询意见,国际法院认为,当前国际法在有关非自治领土正如《联合国宪章》所规定的那样,使民族自决权原则可以适用于所有这类领土。
这些发展几乎毫无疑问地表明,神圣托管这些领土的最终目的,如同国际联盟盟约第22条第1段所提到的那样,就是所涉领土上人民的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