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赋与骈文之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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骈文及骈文与赋的区别骈文曾经流行于中国文坛一千八百年,有过辉煌的业绩,也遭到众多的责难,可谓誉满天下,谤满天下。
然而五四以后似乎消声匿迹了。
很少有人写作和研究,一般文学史避而不谈,即使提到亦多谥为“形式主义”、“唯美文学”,几乎毫无价值,人们渐渐把它淡忘了。
但近一二十年来,骈文逐渐又引起了学术界的注意〔1〕。
虽然比不上古代散文和辞赋研究之盛,总算在学术论坛上占有一席之地了。
正因为长期不受重视,研究者对骈文的认识自然难于一致,某些概念理解和使用不同,有些新的观点尚待深入。
为此,笔者不揣冒昧,拟就有关问题进行探讨,希望能引起学界对骈文的关注。
一、骈文的名称究竟什么叫骈文张仁青《中国骈文发展史》罗列出二十五种,莫道才《骈文通论》归纳为十三项。
我以为,其中使用比较普遍而且比较恰当的是骈体文和四六文。
骈文是骈体文或骈俪文的简称,四六文可简化为“四六”。
有不少人把“丽辞”、“丽语”、“偶语”、“俳语”当作骈文的代词。
准确地讲,它们是指对仗、对偶,属于句式和修辞方法,并非专指骈文。
有人认为,《文心雕龙·丽辞》篇是讨论骈文的。
其实该篇主要从修辞角度立论,所举对偶句例,有诗,有赋,有文,并不属于文体论。
有人称骈文为“美文”、“贵族文学”、“庙堂文学”,那是对其性质的评估,而非科学的定义。
骈文在梁陈时叫做“今文”,唐宋时叫做“时文”,皆相对于古文而言,意思是时下流行的文体。
有的古人称之为“六朝文”,未免以偏盖全,无视当时还有非骈体文存在。
如果下定义,可否说,骈文是以对偶句为主介乎散文与韵文之间的一种美文。
这句话包括三点:一、以对偶句为主,这是骈文本质所在,舍此不成其为骈文;二、对音律的要求在散韵之间;三、讲究辞藻华丽的美学效果。
从文体角度考察,骈文、散文都是就其语言方式的大致概括,古人并没有当作具体的文章类别来使用,它们的名称出现都比较晚。
“散文”一词最早使用于南宋,与之相对的是“四六文”〔2〕。
“骈文”一词使用于清代,与之相对的是“散文”或“散体”。
论汉魏六朝文体视域下的赋与骈文范高强【摘要】赋与骈文是中国特有的两种文学样式,并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皆为“一代之文学”.虽然二者有着各自不同的体式特点和发展轨迹,但同是介于韵文与散文的它们又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由于在汉魏六朝时期赋与骈文相继达到发展的鼎盛期,二者不仅于此时各自确立了文体特征、奠定了文学成就,而且在彼此的演进过程中又存在着相应的文体交互性.所以在汉魏六朝时期的文体视域下进一步梳理赋与骈文的互动关系,能够更好地把握二者的异同.【期刊名称】《临沂大学学报》【年(卷),期】2018(040)004【总页数】9页(P39-47)【关键词】汉魏六朝;文体;赋;骈文【作者】范高强【作者单位】辽宁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110036;辽海出版社,辽宁沈阳110003【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22.5赋与骈文是中国文学史上重要而又独特的两种文学体裁,王国维将之概括为“一代之文学”,他说:“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
”[1]二者的文学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既然赋与骈文相继成为“一代之文学”,那么二者在文体结构上自然会相互渗透和影响。
同时,它们又都介乎韵文与散文之间,所以在具体的文学作品中,二者的文体形态界线与归属似乎又不太明晰。
我们可以从一些文章的选集或总集中略窥一二,如王志坚的《四六法海》、李兆洛的《骈体文钞》、曾燠的《国朝骈体正宗》等骈文选本不收录辞赋文类;姚燮的《皇朝骈文类苑》、王先谦的《骈文类纂》、许梿的《六朝文絜》等骈文选本又将辞赋文章列入其中;吴楚材、吴调侯的《古文观止》、姚鼐的《古文辞类纂》等散体古文选本同样选录辞赋类文章。
另外,当今一些学者在探讨赋与骈文的文类关系时亦有多种不同看法,如姜逸波在《汉赋属骈文之一体》中说道:“汉赋是骈文之一体。
”[2]其将辞赋归入骈文的一种类型;郭建勋、邵海燕在《赋与骈文》中则说:“赋与骈文显然是不同的文学体类。
【辞赋讲座】第六讲骈文辞赋讲座【第五讲骈文】主讲:轻寒一剪梅讲课之前笑言笑语经过前面六次课的学习,咱们系统地掌握了赋文的基础知识。
看大家在作业和练习中,都迫不急待地想要成文了。
那么恭喜大家,今天课后的作业,便是完成我们的第一篇骈体文。
我们辞赋初级班的实战写作,包括三种文体:骈文、骈赋、律赋。
今天我们学习的是第一种:骈文。
第一部分骈文综述为什么要学习骈文呢?首先因为骈文是骈赋和律赋的基础,另外,是它所具有的平仄的韵律美,有某种程度上更胜骈赋和律赋。
古往今来,骈文大家颇多,比如我们熟悉的千古骈文《藤王阁序》便是其中的代表。
一、骈文的概念关于骈文的定义,历史上有诸多说法。
张仁青《中国骈文发展史》罗列出二十五种,莫道才《骈文通论》归纳为十三项。
我们不必深究,可简单理解为:因其字句皆成对偶而得名,其以四字六字与四字六字相对为基本句法者,别称四六文。
骈文讲究声律的调谐、用字的绮丽、辞汇的对偶和用典。
【骈文特点:四六为主、绮丽、对偶、用典。
】二、骈文的历史1、发源:骈体文(即骈文)是在辞赋影响下产生的文体,起源于汉、魏时期,形成并盛行于南北朝。
骈文在梁陈时叫做“今文”,南北朝也是骈体文的全盛时期。
全篇以双句(俪句、偶句)为主,讲究对仗的工整和声律的铿锵。
此时的骈文具有声韵优美整齐,注重艺术性的优点,文章华丽而大气。
但后来的骈文由于追求这种形式美,影响了表情达意,形成不良的浮艳文风。
使得骈文走向衰落。
2、唐宋骈文在唐宋时叫做“时文”,意思是时下流行的文体。
唐代科举以诗赋取士,律赋的起源便是骈文。
唐代正式公文都写成骈文格式。
正是因为骈文堆砌辞藻,韩愈、柳宗元提倡古文运动,骈文受到打压。
韩、柳二人去世之后,骈文再度兴起,李商隐、温庭筠、段成式皆此中好手,三人皆排行第十六,故世称“三十六体”。
宋朝时,在欧阳修等人率领之下,古文运动掀起第二轮高潮,散文大家迭出,骈文受到冷落,并自此渐衰。
3、骈文的变迁骈文在历史上曾叫“今文”“时文”,骈文的名称,也是唐以后才有的。
魏晋南北朝的辞赋骈⽂和散⽂魏晋南北朝是我国辞赋发展的⼀个重要转变时期。
从先秦辞赋的抒情化转向了西汉以咏物为主的散体⼤赋,⾃东汉末年开始,以抒情咏物为主的⼩赋逐渐增多。
魏晋南北朝时期,虽仍有散体⼤赋,但咏物抒情⼩赋占了较⼤的⽐重,成为这个时期辞赋的主流。
与东汉班固、张衡等赋家兼善散体⼤赋与骚体辞赋不同,这⼀时期的作家往往集诗⼈与⼩赋作者于⼀⾝,这也标志着诗赋交相影响的深化与合流的趋势。
赋体受诗的影响,语⾔趋向骈偶化。
骈偶作为⼀种增加语⾔对称美的修辞⼿法,被辞赋家们逐渐刻意追求和雕琢,于是骈⽂逐渐取代了辞赋,成为“⼀代之⽂学”。
骈⽂和散⽂是相对⽴⽽存在的。
散⽂是⼀种⽐语⾔精练⽽⼜不受形式约束的⾃由体⽂章。
由于⽂⼈⼤量地⾃觉运⽤骈偶这种修辞⼿法,因⽽南北朝的散⽂并不发达,只在史传、地理等学术著作中有些优秀作品,成就较⾼的是北魏郦道元的《⽔经注》和北魏杨之<洛阳伽蓝记》。
⼀、魏晋南北朝辞赋魏晋时赋的发展呈现出两种趋势。
在内容⽅⾯是咏物赋增多,⼤多取材于“草区禽族”,⽽在此外的⼀些作品中抒情成分增多,在形式⽅⾯则表现为除个别⼤赋外,作品的篇幅普遍短⼩,⾏⽂也⽇趋活泼,很⼤程度上摆脱了汉赋堆积名物辞藻的板重之习。
最能代表这⼀时期辞赋发展成就的,当推曹植、王粲、潘岳和左思等⼈。
曹植最著名、最能代表其艺术成就的是《洛神赋》。
赋序称“感宋⽟对楚王神⼥之事,遂作斯赋”,可知此赋的写作是受到宋⽟《神⼥赋》的启发。
它以浪漫⼿法,通过幻想境界,描写了⼀个神⼈相恋,⽽⼜⽆法结合,终于含恨分离的悲剧故事,充满着抒情⽓氛与神奇⾊彩。
作者将⼀位端庄秀丽的美⼥形象刻画得⼗分⽣动传神。
特别是写她将⾄的神情,更画出了⽔上⼥神的特点,给⼈以若真若幻的感觉,“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尘,动⽆常则,若危若安,进⽌难期,若往若还”。
这种描写,其成就远⾮宋⽟《神⼥赋》可以⽐拟。
王粲在辞赋⽅⾯的成就远远超过他的诗歌。
曹丘在《典论·论⽂》中说:“王粲长于辞赋。
赋和骈文的演变及发展赋是我国古代的一种文体,讲究文采韵律,兼具诗歌和散文性质。
其特点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侧重写景,借景抒情。
最早出现于诸子散文中,叫短赋,以屈原为代表的离骚体是诗向赋的过渡,叫骚赋,汉代正式确立了赋的体制,称辞赋,魏晋后,日益向骈文方向发展,叫骈赋,唐以后又由骈文转入律体,叫律赋,宋以散文形式写赋,称文赋。
名篇,杜牧阿房宫赋,欧阳修秋声赋,苏轼前赤壁赋。
赋的特点一、语句上以四、六字句为主,句式错落有致并追求骈偶;二、语音上要求声律谐协;三、文辞上讲究藻饰和用典。
四:内容上侧重于写景,借景抒情。
排偶和藻饰是汉赋的一大特征。
经历长期的演变过程,发展到中唐,在古文运动的影响下,又出现了散文化的趋势,不讲骈偶、音律,句式参差,押韵也比较自由形成散文式的清新流畅的气势,叫做“文赋”。
骈文受赋的影响很大,骈比兴起于东汉,成熟于南北朝。
在文章中广泛用赋的骈比形式,是汉代文人的常习。
以至于有些以赋名篇的文章都被人视作骈文。
象南朝刘宋鲍照的《芜城赋》、谢惠连的《雪赋》及谢庄的《月赋》等。
赋,除了它的源头楚辞阶段外,经历了骚赋、汉赋、骈赋、律赋、文赋几个阶段。
骈文起源于汉魏,形成于南北朝,盛行于唐朝,以四字六字相间定句,世称四六文,骈文由于迁就句式,堆砌辞藻,往往影响内容表达。
韩柳提倡古文运动之后,骈文渐衰。
名篇,南朝梁吴均所写与朱元思书。
骈文形式骈(pián)文,也称“骈体文”、“骈俪文”或“骈偶文”;因其常用四字、六字句,故也称“四六文”或“骈四俪六”。
中国古代魏晋以后产生的一种文体。
又称骈俪文。
南北朝是骈体文的全盛时期。
全篇以双句(俪句、偶句)为主,讲究对仗的工整和声律的铿锵。
中国的散文从汉代到六朝,出现了“文”、“笔”的对立。
所谓“文”,就是专尚辞藻华丽,受字句和声律约束的骈文。
所谓“笔”,就是专以达意明快为主,不受字句和声律约束的散文。
(此处所述不当。
据刘勰《文心雕龙˙总述》引录颜延之观点称:笔之为体,言之为文也;经典则言而非笔,传记则笔而非言。
“骈文”简说及简史中国古代,有一种文体叫“骈文”,流行近两千年,亦曾繁盛了近千年。
何谓“骈文”。
“骈文”,是“骈体文”或“骈俪文”的简称。
“骈”,为两马并驾一车。
《文选·扬雄(子云)·甘泉赋》云:“骈交错而曼衍兮,㟎(tuǐ)嶵(zuì)隗乎其相婴。
”“俪”,原义为“成对”“配偶”,引申为“并列”“对偶”。
《左传·成公十一年》:“鸟兽犹不失俪。
”《注》:“俪,耦也。
”所以,“骈文”或“骈体文”“骈俪文”,最简单的“定义”,就是“字句两两相对而成篇的文章”。
说细一点,骈文的标志性特征有——第一,就是须以“对偶句”为主。
这不是说文中不能有“散句”,古代骈文名篇中亦有“散句”,然而若不是“对偶句”占绝大多数,便不能称为“骈文”了。
第二,讲求韵律,但又不被其所羁绊。
“骈文”在音律上,处于“散”、“韵”之间——既不同于“散文”又不同于“韵文”。
第三,讲究“用典”和词藻华美。
“用典”,可以高度凝缩且显得高深;华美,则彰显文采亦标表贵族气。
当然,学者们还有分析出“骈文”更多特征的,如《中国骈文发展史》,列出其特征二十五个;《骈文通论》,认为其有十三个。
过于专业的探讨,可以不去涉猎,仅就前述三点,已足够有概括性。
“以对偶句为主”,是以汉语汉字特点为基础的“美学追求”。
汉语汉字主要特点,是单音节、多声调。
据此,中国的上古文人,便逐渐自觉地在追求“语句的平行、对偶”和音律上的变化及和谐。
例如,宋玉的《神女赋》:“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五色。
”汉及以后,此种追求愈加明显。
如——司马相如《上林赋》:“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
”西晋张载《七哀》:“汉祖想枌榆,光武思白水。
”南朝沈炯《经通天台奏汉武帝表》:“承眀既厌,严助东归;驷马可乘,长卿西返。
”南朝的刘勰,在《文心雕龙·丽辞》中,对“语句的平行和对偶”做了总结,说:“凡有四对:言对为易,事对为难;反对为优,正对为劣。
赋与骈文:两种不同的文学表达方式比较研究引言文学作品是人类表达思想、情感和观点的重要途径之一。
在中国古代文学中,有两种独特的文学表达方式,即赋和骈文。
赋和骈文在形式、结构和表达方式上都有显著的区别,但它们都是对现实世界的再现与反思。
本文将对赋与骈文这两种不同的文学表达方式进行比较研究,以便更好地理解和欣赏这两种形式的文学作品。
赋的特点与表达方式赋是中国古代文学的一种独特形式,它以表现写实风景、描绘人物形象和抒发作者情感为主要目的。
赋的特点可以概括为形象生动、词藻华丽以及情感深沉。
在赋中,作者通过运用各种修辞手法和丰富多样的词藻来描绘自然景观、人物形象和情感体验,以便让读者感受到作者的情感与思想。
形象生动赋注重对细节的描绘,通过描述细腻的视觉、听觉、嗅觉等感官信息,使读者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作者所描绘的场景。
比如,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中描绘了长城的壮丽景象:“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些描写使读者仿佛置身于长城之上,感受到了壮丽景色所带来的震撼。
词藻华丽赋的语言华丽丰富,使用了大量的修辞手法,如比喻、夸张、排比、对仗等,以增强表达的效果。
通过运用这些修辞手法,赋能够更好地表达作者的情感与思想。
例如,左思的《三都赋》中写到:“城郭广袤蹙青苍,龙案笙歌为宴裳。
邻州谩属长吏杯,美酒供人数千石。
”这些词藻华丽的描述,使读者能够感受到城市的繁华和丰富的文化氛围。
情感深沉赋的另一个重要特点是情感的表达。
赋作为一种抒情的文学形式,注重表达作者的情感、思想和观点。
通过描述自然景色、描绘人物形象、抒发心情等方式,赋能够使读者共情并深入思考。
比如,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一文中表达了强烈的自豪感和对逝去时光的思考:“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些诗句传达了作者对自然美的赞美和对光阴流逝的深切感慨。
骈文的特点与表达方式骈文是中国古代文学的另一种独特形式,它与赋有着显著的区别。
骈文与赋有何异同?细说骈文:是精雕细琢的美玉,还是一股畸形的文学潮流?中国文学史上,有一种它介乎韵文和散文之间,曾经流行了上千年的文体。
它行文对仗,有一定声律和讲求藻饰,它就是骈文。
《说文》对“骈”的解释是:“骈,驾二马也”。
从字面的意思来看,“骈”是两匹马并驾拉车,因此有对偶之意。
那么用以“骈”来命名一种文体,可以看出骈体的结构是以两两相对的对偶句组成为主。
“骈文”的基本特征是源于辞赋,多以抒情见长;句读整齐,对偶工丽,声调和谐,读起来十分悦耳。
骈文特别适宜朗诵中国的汉字是由千千万万个单字组成的。
每个单字都有其特定的意思。
而文章中用对偶、重叠、双声、叠韵等手法来修饰,可以加强语气,有助于增加声情之美。
语言功能的多样性正是汉语的神奇韵味,用各种修辞手法加工于汉字之上,很容易创造整齐对偶的精美句子。
这是骈文产生的语言基础。
一、骈文的由来骈文的发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真正意义的中国文学,始于先秦时期。
当然,这一时期的文学还处在一种初创期,所以先秦著作往往是在政论、哲学和辩论的基础上,体现出来最初的文学性。
这时的百家诸子的作品,多以自然为主,对修辞手法运用很少。
先贤们的文章巨著,或记事,或论辩,或阐述道理,都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他们的文字都是心中所想,是天然率性而得。
这时的文章,很少有刻意去寻求对仗和的叠韵,文风大多古朴自然。
但是,不刻意去追求对仗和叠韵,并不代表先秦时的文章是一杯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
这个时期出现的《诗经》和《易经》中,就有一些华丽的辞藻和对仗的语句。
后人认为“夫经语皆朴,惟《诗》、《易》独华。
《诗》之比物也杂,故辞婉而妍;《易》之造象也幽,故辞惊而创。
此骈语之出乎。
”这段话的意思,说的是后世的骈文与先秦时的文学有些一定的继承关系,骈文中出现的不少特点,都可以在先秦文学中找到痕迹。
特别是以华丽著称的楚辞,对后来骈文的影响更大。
屈原的《离骚》、宋玉的《九辩》中,都有大量的对仗句型,词藻也极为华丽。
辞赋与骈文之同异
此文发表于《中华辞赋》2012年第1期,港总第25期
辞赋与骈文之同异
刘梦芙
本文节选自刘梦芙长篇论文《饶宗颐先生辞赋与骈文初探》,亦为作者于中华辞赋北京高峰论坛之发言。
“赋”又称“辞赋”,此一名词,包含文体的起源与发展之义。
“赋”原属《诗经》“六义”之一,所谓“风、雅、颂、赋、比、兴”,铺叙其事曰“赋”,后人理解为作诗的一种表现手法。
但班固《两都赋序》云“赋者,古诗之流也”;所著《汉书·艺文志》云“不歌而诵谓之赋”,则视赋为诗之一体,是一种不配乐歌唱而朗诵的诗。
马积高先生《赋史》称班固之说为“探本之论”,并详加辨析,此不具引。
最早出现“赋”名是战国时期荀子的《赋篇》,宋玉亦有《风赋》,汉人将《楚辞》中作品通称为赋,辞、赋不分,或单称或合称,意义无所区别。
总之,赋源于古诗,扩展于《楚辞》,并融入先秦散文成分,至汉代形成固定体制,铺张扬厉,气势恢宏,称为“大赋”。
经魏晋六朝至唐代,演变为各种体式,既有仿古的骚体赋、诗体赋、文赋,又有后起的骈赋(俳赋)、律赋、新文赋,其特点如刘勰《文心雕龙·诠赋》所言:“赋者,铺也。
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
骈文之“骈”,本意为两马并驾一车,诗文中对仗句式即取“骈”字引申之义,演变为文体后,句法以两两相对为主,故名骈文。
先秦两汉文章中已有骈句,正式形成文体则在魏晋,繁荣于南北朝,到唐宋时因文中多用四字句与六字句,故又称“四六文”。
六朝骈文虽盛,但只有“文”、“笔”之辨,并无骈、散之名,即以此类对偶之文为文章之正格,其下者往往堆积典实,炫耀词藻,陈陈相因,言之无物。
中唐时韩愈、柳宗元等起而纠之,提倡散体古文,废八代之辞藻,主
以气势行文。
此后,称其用对偶之文为骈文,与散文相对。
骈文的句式讲求词义、词性、语法结构和平仄声调两两相对,具有平衡匀称、音节和谐之美,兼以大量用典与藻饰,风格上含蓄雅丽,无数文士为此呕心沥血,是将古代汉语之优长发挥到极致的美文,同时又是一种用途甚广的实用文。
辞赋与骈文,是相对独立而又交互涵盖的关系。
辞赋盛于两汉,文体之成熟期早于骈文,汉赋为数百年文学之代表;赋体与篇幅相对短小之诗、与参差不齐之散文分疆划界,有其独立性。
但骈文与赋之关系,则难于截然区分。
古今多有论者论及骈文时不取骈赋,如清人李兆洛编《骈体文钞》、民国初王文濡编《清代骈文评注读本》、近人谭家健主编《历代骈文名篇注析》皆摈骈赋于骈文之外。
谭氏认为:“辞赋与骈文虽有交叉关系(如六朝骈赋),但它毕竟是一种独立文体,其产生比骈文早,形式变化比骈文多,其发展大体与骈文平行,应当自成体派。
故本文和本书所谓骈文,都不包括辞赋”。
莫道才先生指出这种观点“犯了逻辑错误,即偷换概念的错误。
辞赋和骈赋不是同一的概念,通过否定骈文包括辞赋不能得出骈文不包括骈赋的结论。
……辞赋是从铺排的表现手法发展而来的一种特殊文体,而骈文是从对仗手法发展而来的一种特殊文体。
两者划分的原则是不同的,固然可以说是平行发展的,但两者必然是互相交叉的,这交叉部分为双方共同拥有。
骈赋既是辞赋的一部分,也是骈文的一部分,因为它具有双方的特殊本质。
所以,虽然骈文不等于辞赋,但骈文是包涵辞赋中的骈赋的。
正鉴于此,我们认为骈文的义界涵盖了骈赋(当然也包括骈体律赋)”。
莫先生依据辞赋与骈文划分的原则,辨其异而见其同,说明骈文应包括辞赋中的骈赋,言外之意是辞赋的其它体式如骚体赋、汉大赋、文赋等不属于骈文。
但仍有学者不按辞赋重铺排、骈文主对偶的分体原则,如晚清王先谦编《骈文类纂》,将《楚辞》、两汉大赋以及魏晋南北朝唐宋明清文赋、骈赋之代表作归为“辞赋类”统统收入;今人周振甫先生编《骈文精萃》,选入宋玉《风赋》、潘岳《闲居赋》、谢庄《月赋》、江淹《别赋》、萧纲《晚春赋》、萧绎《采莲赋》、欧阳修《秋声赋》、苏轼《后赤壁赋》,体式多样,
不仅仅是骈赋。
饶先生所著《清晖集》(海天出版社,1999年12月版),标名为“饶宗颐韵文骈文创作合集”,“韵文集”由三部分组成:赋(《蒲甘赋》至《词榻赋》共13篇)、诗、词;“骈文集”收文30篇,包括颂、译诗、赞、铭、文、书序、序例、启、寿序、赠序、题图、画展自叙等多种体式。
但在《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卷十四中,却将《清晖集》中赋13篇连同骈文之颂、赞、译诗、铭、文、书序、启、题图诸篇统统编为《选堂赋存》,无辞赋与骈文之区别。
大学者如饶先生对自家作品之分类前后不统一,亦未说明理由,由此可见辞赋与骈文共同之处颇多,二体互涵,很难作明晰的区别。
笔者考查文献,经多方比较,以为骈文与辞赋同异之处约有数端:(一)相同之处:文章艺术即表现手法与修辞方面都有排比、对偶、用典、藻饰、声调等特点。
莫道才先生所言“辞赋从铺排的表现手法发展而来”、“骈文从对仗手法发展而来”的分体原则只能是从起源处而言,两种文体在发展过程中融会贯通,骈文有大量铺陈,辞赋亦多用对仗;用典隶事、词藻华美,更是辞赋与骈文的共同特征。
至于语句平仄声调的两两互对,辞赋中的骈赋(尤其是沈约等人发明四声之后的骈赋)、律赋与骈文中的四六文几无区别。
正因辞赋与骈文在艺术方面多有趋同之处,所以学者编文,合为一类。
即使是唐宋出现的新体文赋,如《秋声赋》、《前后赤壁赋》,在使用散文句式的同时,也夹杂大量的骈句。
(二)相异之处:
1、辞赋有多种体式,如前文所举骚体赋、诗体赋、大赋、文赋、骈赋、律赋等,是从艺术风格上分类。
无论其内容是抒情叙事、还是写景状物,就总体而言,都属于文学。
而骈文之应用较辞赋远为广阔,如王先谦《骈文类纂》分为论说、序跋、表奏、书启、赠序、诏令、檄移、传状、碑志、杂记、箴铭、颂赞、哀吊、杂文、辞赋,名目繁多;莫道才《骈文通论》分为骈赋、骈序、骈书、公牍骈文、碑志与祭诔骈文、铭箴赞骈文,除辞赋、骈赋在艺术风格上类似外,其它骈体之分类大都着眼于应用对象和内容之不同。
因而部分骈文虽有文学
色彩,更多属于实用之文。
举凡一切文章,只要文中以骈句为主,即可视为骈文,也就是说,骈文兼具美文(文学)与应用文(含学术论文与专著,如刘勰《文心雕龙》、刘知几《史通》)之双重特点。
2、辞赋多用韵(隔句末一字押相同、相近的韵)。
骚体赋、大赋、骈赋、文赋几句一换韵无严格规定,律赋用韵有固定程式(如以题目各字之次序为一篇之韵)。
骈文则可用韵亦可不用韵,名篇如王勃《滕王阁序》通篇皆不押脚韵。
有人说四六文上下句中平仄相对也是用韵,如此则漫无标准,笔者并不认同。
根据以上判断,饶先生《清晖集》中编入骈文的《汩罗吊屈子文》、《长沙吊贾生文》、《常熟吊柳蘼芜文》共三篇,通篇用“兮”字句并押韵,含有浓厚的抒情色彩,实为骚体赋。
而《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选堂赋存》中的颂、赞、铭、启、书序、寿序、题图文之类,应为骈文而不是“赋”。
总之,骈文可以包含辞赋,辞赋却不等同于骈文中的实用文,作此区分,是为了强调辞赋的文学独立性。
饶先生多篇骈文虽兼有文学性,但既立骈文之名,与标准之辞赋就得有所区别,混而不分,不便于读者把握文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