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朱生豪的翻译_苏福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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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卷 第3期 宁 波 大 学 学 报(人 文 科 学 版) Vol. 21 No.3 2008年5月 JOURNAL OF NINGBO UNIVERSITY(LIBERAL ARTS EDITION) May 2008—————————————— 收稿日期:2007 - 05 - 03 基金项目:浙江省哲社规划课题(06JDHY001-6YB、07CGWY018YB);宁波大学科研基金(XY0600028)。
作者简介:贺爱军(1973 -),男,内蒙古鄂尔多斯人,宁波大学外语学院讲师,博士生。
朱生豪的译事活动与译学见解贺爱军(宁波大学 外语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摘要:伟大翻译家朱生豪出生于浙江嘉兴鸳鸯湖畔。
之江大学的四年以及随后的编辑生涯,为朱生豪打下了扎实的英文功底,同时使他具备了深厚的中国古典文学修养和古典诗词创作才能,这为他翻译莎剧奠定了基础。
从1935年开始准备译莎到1944年逝世为止,他共译出莎士比亚悲剧、喜剧、杂剧与历史剧31部半,给中国莎学史和中国翻译史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
朱生豪长于译笔,但也不乏译论。
他具有伟大的爱国翻译思想,严肃认真的翻译态度。
他的译文自然流畅,这与他采用再现原作神韵和神采的翻译策略密不可分。
关键词:朱生豪;翻译思想;莎士比亚戏剧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 - 5124(2008)03 - 0044 - 05一、鸳鸯湖畔文昌星朱生豪(1912 - 1944),著名的莎士比亚戏剧翻译家、诗人,出生于浙江嘉兴鸳鸯湖畔一个家道衰落的商人家庭。
他10岁丧母,12岁丧父,由年逾八旬的叔祖母抚养长大。
朱生豪出生的第二天,一位人称“张铁嘴”的算命先生给新生婴儿排八字,说新生儿的诞生日是“文昌日”,八字里有“文昌星座命”,日后读书定能飞黄腾达。
当时嘉兴的世风以经商为重,而朱家由于相信“文昌星座命”之说,虽然家道败落,经济拮据,仍千方百计让朱生豪走仕途之路,以振兴家业。
莎士比亚的悲剧艺术及朱生豪的翻译彭建华;邢莉君【摘要】朱生豪在<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之"译者自序"中说明了他的翻译策略和方法,这是一种未能达到的白话翻译理想.莎士比亚<李尔王>、<奥赛罗>、<麦克白>是三个重要的悲剧,在根本上,朱生豪的白话造译是一个目标性的改写行为,其译文表现出较高的创造性,尤其是在正式严谨的白话文体上,对于在发展中的白话文来说,朱生豪的迻译是一次成功的尝试,这是最富有激荡情感的莎士比亚戏剧汉译译文.【期刊名称】《吉林艺术学院学报》【年(卷),期】2011(000)005【总页数】5页(P37-41)【关键词】莎士比亚;翻译;策略;方法;改写【作者】彭建华;邢莉君【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福建,福州,350007;福建江夏学院,福建,福州,350108【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J80-05翻译是译入语文化中一种鲜明的目的性行为,虽然不少译者声称是亦步亦趋地追随原作,文学翻译从来就是阐释和创造性的改写,译者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在迻译过程中体现某种约束的规范和文化目标,甚至主观的意图。
一般的,译者所采取的翻译策略与方法决定了译文的文本品质、预期的可读性,和理想的译文接受效果。
多重的、多层次的文化规范制约着当下时代的写作活动。
翻译规范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翻译活动及其译作在译入语文化中的地位,翻译必然接受到文化规范的制约。
对于某一文化,文学翻译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进程,如佐哈(Itamar Even-Zohar)所说,只有当翻译越来越接近成熟,并具有重要的中心地位时,翻译才会注重文学的“充分性”,即亦步亦趋的追求与原文的结构和内容一致;相反,在不成熟的翻译阶段,文学翻译则注重“可接受性”,即为了迁就读者,尽量遵循译入语文化的文学规范和习惯。
朱生豪主要采用语体文(白话文)来翻译,他不无暗示地表达了自己的翻译观。
朱生豪自觉地选择了独立的翻译策略和方法,《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之“译者自序”写道:“余译此书之总之,第一在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保持原作之神韵,必不得已而求其次,亦必以明白晓畅之字句,忠实传达原文之意趣;而于逐字逐句对照式之硬译,则未敢赞同。
生豪译文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
死了;睡着了;睡着了也许还会做梦;嗯,阻碍就在这儿:因为当我们摆脱了这一具朽腐的皮囊以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将要做些什么梦,那不能不使我们踌躇顾虑。
人们甘心久困于患难之中,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小人的鄙视,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谁愿意负着这样的重担,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呻吟流汗,倘不是因为惧怕不可知的死后,惧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磨折,不敢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痛苦飞去?这样,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成了懦夫,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卞之琳译文活下去还是不活:这是问题。
要做到高贵,究竟该忍气吞声来容受狂暴的命运矢石交攻呢,还是该挺身反抗无边的苦恼,扫它个干净?死,就是睡眠,就这样;而如果睡眠就等于了结了。
心痛以及千百种身体要担受的皮痛肉痛,那该是天大的好事,正求之不得啊!死,就是睡眠;睡眠,也许要做梦,这就麻烦了!我们一旦摆脱了尘世的牵缠,在死的睡眠里还会做些什么梦,一想到就不能不踌躇。
这一点顾虑正好使灾难变成了长期的折磨。
谁甘心忍受人世的鞭挞和嘲弄,忍受压迫者虐待、傲慢者凌辱,忍受失恋的痛苦、法庭的拖延、衙门的横暴,做埋头苦干的大才、受作威作福的小人一脚踢出去,如果他只消自己来使一下尖刀,就可以得到解脱啊?谁甘心挑担子,拖着疲累的生命,呻吟,流汗,要不是怕一死就去了没有人回来的那个从未发现的国土,怕那边还不知会怎样,因此意志动摇了,因此便宁愿忍受目前的灾殃,而不愿投奔另一些未知的昔难?这样子,顾虑使我们都成了懦夫,也就这样子,决断决行的本色蒙上了惨白的一层思虑的病容;本可以轰轰烈烈的大作大为,由于这一点想不通,就出了别扭,失去了行动的名分。
朱生豪的翻译特点浅析汤志明(福建农林大学人文学院,福建福州350002)摘要:朱生豪是中国翻译莎剧第一人,他的翻译风格独特,形神兼备,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本文试图从三个方面对其翻译风格做一个探讨。
第一是朱生豪的翻译体现出通过大量的意译来传达原作神韵的特点。
第二是朱生豪对戏剧的翻译考虑到了读者和观众的双重功能。
第三是朱生豪本身的诗词才华在翻译中的恰到好处的运用,也是他的一大特点。
关键词:朱生豪戏剧翻译1. 引言朱生豪(1912-1944),著名的莎士比亚戏剧翻译家,诗人,出生于浙江嘉兴。
1929年,17岁的朱生豪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入之江大学,主修中国文学,兼修英国文学。
在学生时代,朱生豪表现出极高的诗词禀赋,被誉为“之江才子”。
1933年大学毕业后,朱生豪曾留校担任《之江校刊》英文部主任编辑,不久,他转入上海世界书局任英文编辑。
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剧集堪称划时代的翻译文献。
[1]在中国翻译莎士比亚的学者中,朱生豪占着最为突出的位置。
[2]2. 神似形似兼顾自从信达雅的翻译标准的提出,无数的翻译家都力图做到既能符合原文的表达形式又能符合原文的表达内容。
朱生豪在翻译莎剧时力求做到这一点。
他在1944年写的《〈莎士比亚戏剧全集〉译者自序》中这样写道:“余译此书之宗旨,第一,在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保持原作之神韵,必不得已而求其次,亦必以明白晓畅之字句,忠实传达原文之意趣;而于逐字逐句对照式之硬译,则未敢赞同。
凡遇原文中与中国语法不合之处,往往再四咀嚼,不惜全部更易原文之结构,务使作者之命意豁然呈现,不为晦涩之字句所掩蔽。
”[3]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朱生豪的翻译流畅,文词非常优美,不仅让中国的读者感受到莎剧的伟大的文学价值,同时也让我们感叹中文的博大精深。
这主要是因为,朱胜豪的词汇的调用,表达的处理,善于通过在中国语言中寻找合适的符号来保持原作的神韵,传达莎剧的气派。
这也是至今他的翻译版本仍然有很大影响的原因。
朱生豪译莎的翻译策略及其缘由作者:张小康来源:《群文天地》2012年第13期摘要:朱生豪是中国翻译莎剧的第一人,他的翻译风格独特,形神兼备。
文章探究了朱生豪译莎的保持原作神韵和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并分析了其采用该翻译策略的缘由,以便继承他的翻译思想,并应用翻于译实践。
关键词:朱生豪;翻译策略;神韵;归化;缘由杰出翻译家朱生豪是中国翻译莎士比亚戏剧的先行者和主要翻译者,对促进中外文化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迄今已有的众多莎氏著作译本中,朱生豪的译本出类拔萃,深受众多学者的推崇和广大读者的喜爱,他所译的《莎士比亚戏剧全集》是迄今我国莎士比亚作品最完整、质量较好的译本。
他的文学修养很好,汉、英语都有很深的造诣,所译莎剧字斟句酌,通晓易懂,译介的莎士比亚戏剧作品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代表了译事的最高水平。
文章通过分析朱生豪翻译的莎剧,探究其保持原作神韵和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并分析了其采用该翻译策略的缘由,以便继承他的翻译思想,并积极应用于翻译实践。
一.朱生豪译莎的翻译策略(一)保持原作神韵朱译善于畅达原作之意趣,把握原作之神韵和神采。
朱生豪认为翻译首要在于在最大可能的范围内,保持原作的神韵。
许渊冲曾作一评论,“朱翻译能够曲折达意、婉转传情、用词高雅,可以说是一种再创作的译法。
”例如:原文:The setting sun, and music at the close,As the last taste of sweets, is sweetest last,Writ in remembrance more than things long past.译文:正像垂暮的斜阳、曲终的余奏和最后一口啜下的美酒留给人们最温磬的回忆一样,一个人的结局也总是比他生前的一切格外受人注目。
朱译增加了“一个人的结局”,意义传达较为直接显豁,容易产生联想。
朱生豪的译文“文词华赡,气势磅礴,意随笔走,挥写自如”,在情感表达上豪放、率真、大气,让读者倍感真诚与亲切,传神的表达了的原文的意思,这正是其莎译作品的独特魅力。
接受美学视角下朱生豪的翻译思想和策略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之所以能获得巨大成功,一方面在于他明确的翻译目的和灵活的翻译策略以及严肃、认真的翻译态度;另一方面,在于他重视“读者反应”的翻译批评观。
这其中考虑“读者接受”,始终站在读者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译文,是朱生豪翻译莎剧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朱生豪是中国著名的莎士比亚戏剧(以下简称莎剧)翻译家。
在迄今已有的众多莎剧译本中,朱生豪的译本占据着最为突出的位置,被广大读者接受和喜爱。
“朱生豪的译本发行量最大;国内剧团上]莎士比亚戏剧,也都采用朱译本。
” [1]可见,朱生豪对莎剧的诠释,已得到读者的认同,并自成风格。
接受美学,又称接受理论,是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在联邦德国出现的一种美学思潮,它是读者中心论范式下的一种理论观点。
接受美学翻译观认为:译文应顺从译文读者的反应效果,译作的好坏应以读者在何种程度上正确理解和接受译文为标准。
而以接受美学翻译观来分析朱生豪的莎剧译作,我们发现:朱生豪翻译的莎剧之所以能获得巨大成功,与他明确的翻译目的和灵活的翻译策略以及严肃、认真的翻译态度分不开。
其中,考虑“读者接受”,始终站在读者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译文,是朱生豪翻译莎剧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一、接受美学理论概述接受美学理论是西方当代文学批评理论中的一种,由联邦德国康茨坦斯大学教授汉斯·罗伯特·尧斯首先提出这一理论,其代表人物还有伊瑟尔。
该理论源于现象学和阐释学。
接受美学的理论要点主要概括如下:首先,文本意义的不确定性。
在接受美学中,文本不同于作品,是一个多层面的呈开放式的图示结构,只有读者的介入才使它成为真正的文学作品。
其次,读者阅读的能动性。
文学作品注定为读者而创作。
接受美学中,读者对文本的接受过程是对文本的再创造过程,是文学作品得以真正实现的过程。
再次,文学史是文学效应史。
换句话说,文学史不仅是作家和作品的历史,更是读者的接受史,是接受效应史。
第三课朱生豪译文赏析Richard II(V, v, excerpt)Pomfret Castle. The dungeon of the CastleEnter KING RICHARDKING RICHARD. I have been studying how I may compareThis prison where I live unto the worldAnd, for because the world is populousAnd here is not a creature but myself,I cannot do it. Yet I'll hammer it out.My brain I'll prove the female to my soul,My soul the father; and these two begetA generation of still-breeding thoughts,And these same thoughts people this little world,In humours like the people of this world,For no thought is contented. The better sort,As thoughts of things divine, are intermix'dWith scruples, and do set the word itselfAgainst the word,As thus: 'Come, little ones'; and then again,'It is as hard to come as for a camelTo thread the postern of a small needle's eye.'Thoughts tending to ambition, they do plotUnlikely wonders: how these vain weak nailsMay tear a passage through the flinty ribsOf this hard world, my ragged prison walls;And, for they cannot, die in their own pride.Thoughts tending to content flatter themselvesThat they are not the first of fortune's slaves,Nor shall not be the last; like silly beggarsWho, sitting in the stocks, refuge their shame,That many have and others must sit there;And in this thought they find a kind of ease,Bearing their own misfortunes on the backOf such as have before endur'd the like.Thus play I in one person many people,And none contented. Sometimes am I king;Then treasons make me wish myself a beggar,And so I am. Then crushing penuryPersuades me I was better when a king;Then am I king'd again; and by and byThink that I am unking'd by Bolingbroke,And straight am nothing. But whate'er I be,Nor I, nor any man that but man is,With nothing shall be pleas'd till he be eas'dWith being nothing. [The music plays]Music do I hear?Ha, ha! keep time. How sour sweet music isWhen time is broke and no proportion kept!So is it in the music of men's lives.And here have I the daintiness of earTo check time broke in a disorder'd string;But, for the concord of my state and time,Had not an ear to hear my true time broke.I wasted time, and now doth time waste me;For now hath time made me his numb'ring clock:My thoughts are minutes; and with sighs they jarTheir watches on unto mine eyes, the outward watch,Whereto my finger, like a dial's point,Is pointing still, in cleansing them from tears.Now sir, the sound that tells what hour it isAre clamorous groans which strike upon my heart,Which is the bell. So sighs, and tears, and groans,Show minutes, times, and hours; but my timeRuns posting on in Bolingbroke's proud joy,While I stand fooling here, his Jack of the clock.This music mads me. Let it sound no more;For though it have holp madmen to their wits,In me it seems it will make wise men mad.Yet blessing on his heart that gives it me!For 'tis a sign of love; and love to RichardIs a strange brooch in this all-hating world.朱生豪译文:第五场邦弗雷特。
朱生豪留下的是一种精神2012-02-05 05:33:00来源: 钱江晚报(杭州)“朱生豪先生是引领我走进莎士比亚艺术殿堂的第一人。
和我一样,太多太多的人都是由他领进门的。
他的散文体《莎士比亚全集》译笔流畅典雅,文句琅琅上口,善于保持原作的神韵,传递莎剧的气派,给我们的内心留下酣畅淋漓的记忆。
”当被记者问及怎样评价朱生豪的影响,浙江莎士比亚研究学会会长、浙江传媒学院教授洪忠煌说出这一番话。
朱生豪了不起在什么地方?他的不足与争议在哪里?这位南湖才子,为我们留下了一笔怎样的文化遗产?“英文和中文,是两种极为不同的语言,在他笔下竟能吻合到这般程度,足见朱生豪功力之深。
”洪忠煌说,朱生豪文学修养颇深,更难得的是汉、英语都很有造诣,所译莎剧斟字酌句、通俗易懂,较他人的译本以典雅传神见长。
“他初期所译的几部多为喜剧,如《暴风雨》、《仲夏夜之梦》等,译笔轻快;后期所译《罗密欧与朱丽叶》、《哈姆雷特》、《麦克白》、《李尔王》等悲剧、历史剧,译笔更是精辟而流畅。
”不过,对于朱生豪的莎剧译本,学界也是争论不断。
其焦点在于很多删改莎剧中许多双关语、猥亵语和其他难译之处,已被改写、回避或删去了。
可以说,朱译本其实是一个“洁本”。
在回忆朱生豪的译莎工作时,宋清如曾写道:“原文中偶有涉及诙谐类似插科打诨或不甚雅驯的语句,他就暂作简略处理,认为不甚影响原作宗旨。
现在译文的缺漏纰漏,原因大致基于此。
”“未能忠实地移译莎剧中的大量粗俗语,被很多学者认为是朱译本的一大不足。
”洪忠煌告诉记者,其实粗俗语也是莎剧的一大特色,不仅反映了当时的时代风貌,而且有其特定的戏剧作用。
“考虑到朱生豪所处的年代,这种处理可以理解。
但这样一来,很多地方就不能客观反映原作的风貌,与朱生豪本人的宗旨也是相悖的。
”学者朱俊公就此评价道:朱生豪善于传达莎翁高雅文字的“神韵”,却不善于,或者说不屑于传达莎翁粗俗文字的“神韵”。
而粗俗和猥亵的语言,在生活充满乐趣而无所顾忌的莎士比亚笔下是很多的,特别是在他的喜剧里。
说说朱生豪的翻译苏福忠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集》(以下简称《莎剧集》)在中国近代英译汉的历史上,堪称划时代的翻译文献。
他在二十岁之前就选择了莎士比亚,会写诗放弃了写诗,会写文章放弃了写文章,潜心研读莎士比亚的作品,用他的话说:“余笃嗜莎剧,尝首尾研诵全集至十余遍,于原作精神,自觉颇有会心。
”想当初,莎士比亚在伦敦戏剧舞台上功成名就,带着钱财和名誉荣归故里,享度晚年,几十个剧本是生是灭根本没往心里去。
在莎士比亚死后七年(一六二三年),他的两位演员朋友约翰・赫明斯和亨利・康德尔,把他的三十六个剧本收集成册,加上颂辞补充完整,付梓出版,称为“第一对折本”。
人们一点没有意识到,赫明斯和康德尔仅仅出于对朋友的敬意而采取的这一行动,是启动了一个多么巨大的文化工程。
这个工程进入中国,认真准备接下来进行另一种文字施工的,直到二十一世纪伊始的今天,也仍只能算朱生豪一个人。
除了他,别说把莎剧全部研诵十几遍,就是一个剧本读够十遍,恐怕也很少有几个人做得到,包括《哈姆雷特》诸多译本的译家们。
说是运气也好,巧合也罢,重大的文学事件往往令人难以捉摸却必然会发生。
朱生豪在他血气方刚时选择了莎士比亚,是莎翁的运气,是中国读者的福气。
朱生豪在世界书局出版的他的大译《莎士比亚全集》(以下简称《全集》)“译者自序”里说:“中国读者耳莎翁大名已久,文坛知名之士,亦尝将其作品,译出多种,然历观坊间各译本,失之于粗疏草率者尚少,失之于拘泥生硬者实繁有徒。
拘泥字句之结果,不仅原作神味,荡焉无存,甚且艰深晦涩,有若天书,令人不能卒读,此则译者之过,莎翁不能任其咎者也。
”这番话有两层意思:其一,这是他调动了全部智慧与心血尝试翻译诗体莎剧后的严肃结论。
读过朱译本《莎剧集》的人都知道,朱生豪在每个剧本中都尽量试着用诗体翻译莎剧里的诗;有些译作相当精彩,例如,《哈姆雷特》中的“戏中戏”,《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大量诗篇等等。
其二,对莎剧在中国的翻译经过了解一些情况的人应该知道,大约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中英某些好事机构内定了包括徐志摩、梁实秋等人来翻译莎剧。
莎士比亚全集新旧版译文对照举例《哈姆莱特》第四幕第六场(奥菲丽娅之死)莎士比亚《哈姆莱特》英文原文GERTRUDE There is a willow grows aslant a brook,150 That shows his hoar leaves in the glassy stream:There with fantastic garlands did she comeOf crow-flowers, nettles, daisies and long purplesThat liberal shepherds give a grosser name,But our cold maids do dead men’s fingers call them:155 There on the pendent boughs her coronet weedsClamb’ring to hang, an envious sliver broke,When down the weedy trophies and herselfFell in the weeping brook. Her clothes spread wide,And mermaid-like awhile they bore her up,160 Which time she chanted snatches of old tunes,As one incapable of her own distress,Or like a creature native and induedUnto that element: but long it could not beTill that her garments, heavy with their drink,165 Pulled the poor wretch from her melodious layTo muddy death.朱生豪译:后: 在小溪之旁,斜生着一株杨柳,它的毵毵的枝叶倒映在明镜一样的水流之中;她编了几个奇异的花环来到那里,用的是毛茛、荨麻、雏菊和长颈兰——正派的姑娘管这种花叫死人指头,粗鲁的羊倌给它起了一个不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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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会说情话的翻译家朱生豪的翻译生涯
导语:朱生豪是译莎的才子,是只有古代的苏东坡才能够相比的人物。
朱生豪的一生基本都是奉献给了《莎士比亚全集》,一个从没有去过国外的人仅仅是
朱生豪是译莎的才子,是只有古代的苏东坡才能够相比的人物。
朱生豪的一生基本都是奉献给了《莎士比亚全集》,一个从没有去过国外的人仅仅是通过两本英汉字典完成了著作的翻译,这个举动是震惊国内外的朋友。
下面,我们看看朱生豪简介。
朱生豪是在杭州之江大学就读的中文系和英文系,因为十分热爱文学在毕业之后在上海的世界书局担任了编辑,其中创作了很多的诗歌作品。
朱生豪出生在一个落寞的小商人的家庭中,家境不算富裕甚至是可以用清贫来形容,但是朱生豪的读书成绩确是比较优秀,上大学都是通过奖学金的支撑度过。
在大学期间他对文学的热爱和诗歌的欣赏是受到很多同学和老师的赞扬,二十岁的朱生豪已经在别人的眼中是一个聪明伶俐,才华横溢的才子。
朱生豪简介中介绍在朱生豪大四的时间里结识了宋清如,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并且是今后的妻子。
随着朱生豪毕业,两人之间的感情都是通过书信进行维系。
在担任上海世界书局的编辑时,朱生豪就开始陆陆续续翻译了莎士比亚的作品,但是在1937年的时候由于战争在逃难的时候失去了之前翻译的原稿,这种情况对于朱生豪而言是比较悲痛的,自己的心血全没有了。
朱生豪并没有放弃翻译,选择重新来过,将遗失的部分重新翻译。
1942年的时候宋清如和朱生豪两人结婚,朱生豪失了业跟随宋清如回到了自己岳母家生活,在结婚之后宋清如负责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而朱生豪一心一意的投入在翻译的工作中,但是身体每况日下。
最终
生活常识分享。
朱生豪的翻译特点浅析汤志明(福建农林大学人文学院,福建福州350002)摘要:朱生豪是中国翻译莎剧第一人,他的翻译风格独特,形神兼备,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地方。
本文试图从三个方面对其翻译风格做一个探讨。
第一是朱生豪的翻译体现出通过大量的意译来传达原作神韵的特点。
第二是朱生豪对戏剧的翻译考虑到了读者和观众的双重功能。
第三是朱生豪本身的诗词才华在翻译中的恰到好处的运用,也是他的一大特点。
关键词:朱生豪戏剧翻译1. 引言朱生豪(1912-1944),著名的莎士比亚戏剧翻译家,诗人,出生于浙江嘉兴。
1929年,17岁的朱生豪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入之江大学,主修中国文学,兼修英国文学。
在学生时代,朱生豪表现出极高的诗词禀赋,被誉为“之江才子”。
1933年大学毕业后,朱生豪曾留校担任《之江校刊》英文部主任编辑,不久,他转入上海世界书局任英文编辑。
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剧集堪称划时代的翻译文献。
[1]在中国翻译莎士比亚的学者中,朱生豪占着最为突出的位置。
[2]2. 神似形似兼顾自从信达雅的翻译标准的提出,无数的翻译家都力图做到既能符合原文的表达形式又能符合原文的表达内容。
朱生豪在翻译莎剧时力求做到这一点。
他在1944年写的《〈莎士比亚戏剧全集〉译者自序》中这样写道:“余译此书之宗旨,第一,在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保持原作之神韵,必不得已而求其次,亦必以明白晓畅之字句,忠实传达原文之意趣;而于逐字逐句对照式之硬译,则未敢赞同。
凡遇原文中与中国语法不合之处,往往再四咀嚼,不惜全部更易原文之结构,务使作者之命意豁然呈现,不为晦涩之字句所掩蔽。
”[3]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朱生豪的翻译流畅,文词非常优美,不仅让中国的读者感受到莎剧的伟大的文学价值,同时也让我们感叹中文的博大精深。
这主要是因为,朱胜豪的词汇的调用,表达的处理,善于通过在中国语言中寻找合适的符号来保持原作的神韵,传达莎剧的气派。
这也是至今他的翻译版本仍然有很大影响的原因。
说说朱生豪的翻译苏福忠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集》(以下简称《莎剧集》)在中国近代英译汉的历史上,堪称划时代的翻译文献。
他在二十岁之前就选择了莎士比亚,会写诗放弃了写诗,会写文章放弃了写文章,潜心研读莎士比亚的作品,用他的话说:“余笃嗜莎剧,尝首尾研诵全集至十余遍,于原作精神,自觉颇有会心。
”想当初,莎士比亚在伦敦戏剧舞台上功成名就,带着钱财和名誉荣归故里,享度晚年,几十个剧本是生是灭根本没往心里去。
在莎士比亚死后七年(一六二三年),他的两位演员朋友约翰・赫明斯和亨利・康德尔,把他的三十六个剧本收集成册,加上颂辞补充完整,付梓出版,称为“第一对折本”。
人们一点没有意识到,赫明斯和康德尔仅仅出于对朋友的敬意而采取的这一行动,是启动了一个多么巨大的文化工程。
这个工程进入中国,认真准备接下来进行另一种文字施工的,直到二十一世纪伊始的今天,也仍只能算朱生豪一个人。
除了他,别说把莎剧全部研诵十几遍,就是一个剧本读够十遍,恐怕也很少有几个人做得到,包括《哈姆雷特》诸多译本的译家们。
说是运气也好,巧合也罢,重大的文学事件往往令人难以捉摸却必然会发生。
朱生豪在他血气方刚时选择了莎士比亚,是莎翁的运气,是中国读者的福气。
朱生豪在世界书局出版的他的大译《莎士比亚全集》(以下简称《全集》)“译者自序”里说:“中国读者耳莎翁大名已久,文坛知名之士,亦尝将其作品,译出多种,然历观坊间各译本,失之于粗疏草率者尚少,失之于拘泥生硬者实繁有徒。
拘泥字句之结果,不仅原作神味,荡焉无存,甚且艰深晦涩,有若天书,令人不能卒读,此则译者之过,莎翁不能任其咎者也。
”这番话有两层意思:其一,这是他调动了全部智慧与心血尝试翻译诗体莎剧后的严肃结论。
读过朱译本《莎剧集》的人都知道,朱生豪在每个剧本中都尽量试着用诗体翻译莎剧里的诗;有些译作相当精彩,例如,《哈姆雷特》中的“戏中戏”,《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大量诗篇等等。
其二,对莎剧在中国的翻译经过了解一些情况的人应该知道,大约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中英某些好事机构内定了包括徐志摩、梁实秋等人来翻译莎剧。
这种行为恐怕深深刺激了默默无闻的朱生豪。
朱生豪在三十二岁上就译出了莎剧三十一种,莎翁地下有灵知道后都会惊愕万分的。
莎翁写出他的第一个剧本《亨利六世》时二十六岁(一五九○年),而最后一个剧本《亨利八世》则是在他年近五十岁时(一六一二年)写出来的,创作时间跨度为二十二年。
仅以这二十二年的人生体验计,要尽可能贴近真实地理解并翻译成另一种美丽的文字,只能说是朱生豪的悟性,或者就是他与莎翁的一种默契。
朱生豪英年早逝是不幸的。
但从人生能有几多运道的角度看,他可算应运而生——应中国汉语发展的运道。
中国白话文冠冕堂皇地登堂入室,始于五四新文化运动。
生于一九一二年的朱生豪赶上汉语白话文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的整个过程。
他的家庭出身让他打下了扎实的古文功底,新文化运动又使他的白话文得到充分的发展。
他写过诗,写过杂文,白话文的使用远远高出一般人。
他翻译莎剧与其说选择了散文,不如说选择了极其口语化的白话文风格。
这对翻译莎士比亚戏剧是极其重要的一个载体,是传统的典雅的文言文根本无法承载的。
现在我们提及朱生豪的《莎剧集》译本,笼统地称之为“散文”译本,而实际上其中有大量非常经典的诗歌翻译。
选其一首欣赏一下。
SongTell me where is fancy bred,Or in the heart , or in the head?How begot, how nourished? Reply, reply,It is engender’d in the eyes,With gazing fed; and Fancy diesIn the cradle where it lies:Let us all ring Fancy’s knell ;I’ll begin it, —Ding, dong, bell, —Ding, dong, bell.这首诗从音步到音韵以及形式,都非常有特色。
我们看看朱生豪如何翻译这样的诗歌。
歌告诉我爱情生长在何方?还是在脑海? 还是在心房?它怎样发生?它怎样成长? 回答我,回答我 。
爱情的火在眼睛里点亮,凝视是爱情生活的滋养,它的摇篮便是它的坟堂。
让我们把爱的丧钟鸣响。
玎!玎! 玎!玎!句原文的meaning(意思),形势基本相同,尾韵也基本相同,而且一韵到底,上口,还翻译出了喜剧色彩。
译者不仅中英文底子厚,对民间小则:译诗应该有译诗的形式和规则,不可机械照搬原诗的形式。
莎士比亚的写作究竟是怎样的形式,不妨听听英国学者的声音。
比如,英国当代著名莎学家罗勃・格拉汉姆在他的《莎士比亚》的《前言》里谈到莎士比亚的写作时,这样写道:这种写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应有尽有:诗句,形象,情节,诗歌,幽默,韵律,深入细致的心理和哲学见解,所创造的隐喻,极尽思想和感情的优美和力量。
然而,莎士比亚并非为后世写作;他不得不为取悦观众而写。
正因如此,他的写作既有独白、洋洋洒洒的演说,又有插科打诨、出口伤人甚至不折不扣的胡说八道。
他借用故事不分地点,不论国界(有些故事显然不值一借)。
他笔下的人物可以俗不可耐,也可以口无遮拦,夸夸其谈,或者呼天抢地,狂泻怒斥。
然而,他用心写,用才智写,用理智写,写得雄辩,写出风格。
这段文字道出了莎士比亚的既博大与精深,也庞杂与通俗。
目前不少人把莎剧当作典雅的译事来做,把莎士比亚的语言当作优美的文体,以为只有用诗体译才能接近莎士比亚,这显然是一种片面的看法。
莎士比亚的戏剧写作用了近三万个单词的词汇量(一般作家充其量五六千),而且为了更富于表达力,他独创了一种属于自己的英语表达形式。
用英国当代文艺批评家科里・贝尔的话说:“介乎马洛与琼生两者之间,莎士比亚创造了英语的想像力,把这种语言发挥到了表达力的极致……他写出了无韵诗(亦称素体诗)——不加韵的短长格五音步诗行——一种具有无限潜力的媒质。
”面对这样一位富有创造精神的莎士比亚,任何所谓亦步亦趋的翻译实践,都会让他的剧作大打折扣,既存不了形,又求不了神。
莎士比亚一生都在寻求突破,有些剧本全用散文体写作(如《温莎的风流娘儿们》),而有的剧本几乎全用无韵诗写就(如《朱利乌斯・恺撒》),而有的剧本段落又会使用古老的经典韵律诗,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再用一个什么刻板的尺寸来翻译他的作品。
这是违反莎士比亚精神的。
朱生豪显然领悟到了这些,因此他在《全集》的《译者自序》里写了一段类似宣言的文字:余译此书之宗旨,第一在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保持原作之神韵;必不得已而求其次,亦必以明白晓畅之字句,忠实传达原文之意趣;而于逐字逐句封照式之硬译,则未敢赞同。
凡遇原文中与中国语法不合之处,往往再四咀嚼,不惜全部更易原文之结构,务使作者之命意豁然呈露,不为晦涩之字句所掩蔽。
每译一段竟,必先自拟为读者,察阅译文中有无暧昧不明之处。
又必自拟为舞台上之演员,审辨语调之是否顺口,音节之是否调和。
一字一句之未惬,往往苦思累日。
显然,朱生豪在探寻一种最大程度上翻译出莎剧的汉语文体。
中国的戏剧是唱,而外国戏剧是说。
既然是说,那就万万不可脱离口语。
因此,他译出了汉语版莎剧的风格,那便是口语化的文体。
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文体,剧中角色不管身份如何,都能让他们声如其人;人物在喜怒哀乐的情绪支配下说出的十分极端的话,同样能表达得淋漓尽致。
例如《哈姆莱特》第四幕第五场中,雷欧提斯因为父亲在宫中突然被哈姆莱特误杀,怒气冲冲地来找国王算账。
他破门而入,对左右说:Laer: I thank you; keep the door. O thou vile king, Give me my father!Queen: Calmly, good laertes.Laer: That drop of blood that’s calm proclaims bastard, Cries cuckold to my father, brands the harlot Even here, between the chaste unsmireched brows Of my true mother,King: What is the cause, Laertes, That thy rebellion looks so giant-like?请留心这几句引文,读者会看出雷欧提斯的开场话是两行,但第二行只有半句,王后说的话虽低了一行,却是与上面半行接着的。
后边两个人对话,同样是雷欧提斯说了半句,国王接着说下去。
这种看似怪怪的排行法,实质上都是为了服务于莎翁的五音步无韵诗。
甲角色说了若干音步,乙角色还可以接着说完。
这在汉语诗歌来说实在不可思议,但在英语诗歌里却是理所当然。
这好比中国任何戏种,唱腔和道白总是分开的,而在西方歌剧里却是张口必唱曲子的。
不管你对莎剧有多么不熟悉,但只要你学过英语,一看这种英语形式,一定会感觉到莎翁的无韵诗达到了多么高的口语化程度。
朱生豪对此认识得显然更为深刻,于是为了让人物角色活起来,让人物角色的语言活起来,这样译道:雷欧提斯:谢谢你们;把门看好了。
啊,你这万恶的奸王!还我的父亲来!王后:安静一点,好雷欧提斯。
雷欧提斯:我身上要是有一点血安静下来,我就是个野生的杂种,我的父亲是个王八,我的母亲的贞洁的额角上,也要雕上娼妓的恶名。
国王:雷欧提斯,你这样大张声势,兴兵犯上,究竟为了什么原因?雷欧提斯的年轻气盛和怒火中烧、王后的息事宁人、国王的居心叵测和以退为进,从这些不长的对话中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超出了原文表达的内涵。
在继续进行的对话中,当国王问雷欧提斯是否不分敌友,见人就要报仇时,又出现了这样的对话:Laer: None but his enemies.这半句话的意思是:只跟他的敌人报仇伸冤,但朱译道:雷欧提斯: 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要找我父亲的敌人算账。
译文看似多出“冤有头,债有主”,但绝无半点发挥,只是把英语none充分调动到了极致,却又是百分之百的口语化。
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既要死扣meaning(意思),又必须注意information(信息), message(启示) 和image(形象)的综合传达,否则别说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就是一般作家的作品,也很难说把翻译做到了位。
由于工作关系,我比较仔细、系统地接触莎剧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
我知道许多赞赏朱译莎剧的人都认为他的译文典雅优美,才气横溢,而我在研读他的译文时却每每被他译文的口语化程度深深折服。
我至今想像不出那是五十多年前的译文。
要知道,能够熟练地富于创造性地驾驭口语,是运用语言的最高境界。
朱译莎剧在解放后没有被淘汰,在很大程度上是顺应了白话文更加大众化(即口语化)的趋势。
我到文学出版社的时候,出版社已经印出一本洋洋大观的五年出书计划,差不多把英语文学作品所有有名气的都列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