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与自审间的灵魂历险——陈染、林白、徐小斌的女性观及其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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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悲剧的镜像解构——论徐小斌小说中灵魂秘境的深入与解构冯祉艾徐小斌极其擅长描绘女性的内心世界,她细腻而幽微的笔触,以及奇诡绝丽的画面及意象,都使得她的作品常常具有荡魂夺魄的深刻力量。
也是在这种力量之下,她能够更加深入地描写出女性的悲剧情感乃至于精神困境。
在描写故事以及发展情节的过程中,她并不会以大段抒情式的语录去直观凸显人物内心情感。
而是往往借助白描般的手法,以一种温和客观的笔触去描写女性所处的现实世界以及她所面对的真实境况。
而读者就在这种平实却深刻的文字中完美地与人物共情,抵达感官上的纯粹与探索。
读徐小斌的小说,我们不难发现,在她的笔下,女性人物通常都是美的。
无论作者曾经给过她们怎样的人物前史,又或是在现实视角来看,她们有着多么不为人所容的一面。
但无一例外地,在徐小斌的笔下,她们始终各有各的美,并保持着对自我的高度认知和现实困境下所坚持的自洽。
女性的悲剧命运不可避免,但徐小斌仍然选择暂时性地解构悲剧,将其作为人物在成长历程中所必须经历的阵痛,去表达女性之美和温柔的力量。
当作者不仅仅局限于表达女性悲剧,深入内心困境,而是选择以美丽来成为书写女性生活的背景。
在这种美丽而敏感的笔触之下,去展现人物经历命运的时候——小说仿佛已然成为一个现实之下的乌托邦。
在这里,女性可以实现自我的拯救与抚慰,从而实现思想脉动,成就一首驳杂内容提要:徐小斌善于从女性所处的人物关系入手,进行对其成长历程乃至宿命悲剧的读解。
借以观察整个时代下女性的生存困境与精神现状,探究创伤之后的女性的自我拯救与抚慰。
她的作品中常常会有两个以上的人物关系,并会在对人物关系的书写中探寻人物本身的变革与挣扎,由此形成人物间的对照,使读者在这种镜像化的暗流涌动中对时代女性的灵魂秘境有着更深层次的了解。
正是在对其笔下女性人物的热爱与关怀之下,女性之美才得以真正展现,并在现实化的解读中对悲剧形成了独有的描绘与注解。
关键词:女性 悲剧 对照性 解构而颠覆的女性史诗。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12年9月Sep .,2012收稿日期:2012-08-25基金项目: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校级青年基金项目“新时期身体写作研究”(2010QN22)作者简介:胡艳(1980—),女,湖南双峰人,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中文系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寻找自我的呼喊——论新时期以来陈染等女性作家的身体写作胡艳(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中文系,湖南娄底417000)摘要:长期以来,女性的身体隐失在男性话语中,失去了自身独立存在的价值。
新时期以来,陈染、林白等女作家的创作打破了文学书写的身体禁忌,将笔触深入到女性独特的身体体验,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女性自身的解放,对于女性寻回失落在男性话语中的自我有着积极的意义。
但是,由于男女二元对立的创作思维方式,以及对西方“身体写作”理论的误读与消费文化的侵蚀,女作家们的身体书写存在着明显的缺陷。
关键词:女性;男权;误读;消费文化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794(2012)07-0084-04卡西尔在《人论》中指出:“人被宣称应当是不断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一个在他生存的每时每刻都必须查问和审视他的生存状况的存在物”[1]。
认识自我的激情始终攫住人,使他试图深入了解自我,将人类生活的世界置于永恒的光芒下。
身体是人类的立身之本、存在之基、力量之源,人们对文学始终不渝的热爱凝铸着人类试图了解身体奥秘的渴望。
然而,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女性的身体或被贬低,或被扭曲,始终处于被书写中。
直到五四时期,伴随着思想解放运动的进行,女性长期被忽略的身体终于登上了历史舞台。
一、女性身体的觉醒由于中国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中国的女性主义思潮发展得尤为被动而缓慢。
五四时期,西方男女平等的人权观传入中国,深刻地影响了当时的知识女性,她们逐渐意识到:中国的历史是一部女性被压迫的历史,女性失去了话语权,丧失了包括对自己身体掌控的一切权利,沦为男性的玩物。
以林白和陈染为例看躯体写作在中国作者:文静来源:《文学教育》2016年第05期内容摘要:上世纪90年代,一批年轻的女性作家在西方女性主义理论的感召下,将女性自身的隐秘经验提升到叙事文本的中心位置,她们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对我国的“躯体写作”起了重要推进作用。
而林白、陈染作为“个人化写作”的代表,以异于他人的写作姿态和不同寻常的作品风格活跃于文坛,其作品在对女性话语的构建,言说方式的创新以及女性自身价值的发现和追寻等方面都有着开创性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躯体写作林白陈染早在1981年,朱虹的《美国女作家作品选》让国人知道了“妇女文学”,但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作为一个舶来品,起初在中国的发展却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倍受学者们的质疑和反对,人们对它也普遍保持着审慎之态度。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译著的增多,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似乎找到了与本土文学研究的联接点,才得以在此基础上逐渐发展。
特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在多元文化并存,主流价值分崩离析,社会转型的喧嚷里,与“宏大叙事”相对的女性个人化写作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其中最典型的文本当是女性自传或准自传式的“躯体写作”。
一.“躯体写作”的提出和引进“躯体写作”是西方女性主义批评的一个重要概念,旨在以躯体语言来打破叙述中的不平等模式的写作方式。
法国女作家埃莱娜·西苏提出“躯体写作”有着复杂而特殊的文化背景。
西方女性由于长期浸润在个体主义文化传统中,因此有着相对自由的独立意识和行动能力。
女权主义运动的兴起以及“性解放”热潮,更加使得西方女性冲击男权社会文化与实现自己欲望的机会成为可能。
而这种意识行动体现在当时的文学创作中就是躯体语言的创作策略,以及这种创作策略所呈现出来的独特审美价值。
由此可见,以女性特有的方式摆脱男权文化传统对女性的种种框定乃是“躯体写作”提出者和支持者们的本意所在,而女性也只有通过自己的书写和书写自己才能表达出真实的心灵感受。
既然男权文化传统是通过语言来压抑和统治女性,那么女性理应通过建立自己的话语权和言说方式来反抗男权文化传统。
畸形之恋:林白小说女性叙述的原点作者:王芳芳来源:《青年文学家》2010年第09期[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0)-05-0034-02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与开明,女性作家开始主动出击,在男性创作空间之外的精神领域中。
寻找更大限度的自由范畴。
她们对精神空间探求的前所未有的深度与广度,也使她们的创作在文坛占据了独特的地位。
被称作“新三巫”的陈染、林白、海男。
以及同为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徐坤、虹影等作家,她们用鲜明的文学立场表达了新时代女性的意识和观念,用一种完全主体的姿态站到了文学的立场上述说感情、经历、观点,甚至性爱。
在20世纪90年代文坛上兴起的这一女性文学创作新潮流中,林白以她特有的性写作立场、极端个人化的写作姿态凸现出非同寻常的意义。
她以充满强烈的女性意识的言说策略和生动的笔触述说着当代女性努力摆脱被男权文化叙述的命运、实现女性本我价值的愿望。
林白表述她关于“女性叙述”的观点是:“个人化写作是一种真正的生命的涌动,是个人的感性与智性,记忆与想象,心灵与身体的飞翔与跳跃,在这种飞翔中真正的、本质的人获得前所未有的解放。
”在这里,畸形之恋成为了她创作的原点。
可以说,没有了畸形,就没有了她们的真爱,没有了她们目前在文坛上拥有的一切。
(一)无论是在精神上海还是在肉体上,女性都渴望得到男性的理解和满足。
但事实证明,她们从男性那里得到的只有精神上的压抑和肉体上的伤害,处在男权话语社会中无法言说的事实又使她们无法发泄自己所受的戕害。
经受了两性之战的残败后,女人只有退回自身的小屋来审视自己,这时候的女人只能去爱别的女人或者爱自己,从而步入自恋或女同性恋的状态中。
林白在《一个人的战争》开头的题辞颇富哲理:“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巴掌自己拍自己,一面墙自己挡住自己,一朵花自己毁灭自己。
一个人的战争意味着一个女人自己嫁给自己……”单从这一题辞来看,这是一连串的悖论,它表达了自我意识内在的自否定和经过自欺而自我深入的结构。
女性的生存尴尬和情感迷失——论林白的女性文学创作
农莉芳
【期刊名称】《甘肃社会科学》
【年(卷),期】2007(000)003
【摘要】20世纪90年代以来,林白的创作以其特有的女性写作立场、极端个人化的写作姿态引人注目,其作品不仅述说了女性在社会转型时期解构男权文化、重寻自我价值的愿望,而且深刻揭示了当代女性所遭遇的生存尴尬和情感迷失,透视出女作家在探寻解构男权文化、体现女性价值过程中的内心困惑,启示人们关注和审视女性作家的特殊"价值意识"和出路:摆脱自身狭隘的"小我"之境,融入社会"大我"之境.
【总页数】4页(P58-61)
【作者】农莉芳
【作者单位】南宁地区教育学院,文化传播系,南宁,53000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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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私人生活》看陈染作品中的女性视角从《私人生活》看陈染作品中的女性视角内容摘要:作为中国新时期女作家的代表人物,陈染及其作品对当代文学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
本文以其长篇《私人生活》为蓝本,从女性主义视阈出发,关照自我真实与自我认同,并试图唤醒在文化符号系统中被压迫的女性话语权,最终找到自由穿梭于男权言说体系的可能性。
关键词:《私人生活》双重维度女性话语权戴锦华曾撰文这样评价陈染的作品:“从某种意义上说,陈染的作品从一开始,便呈现了某种直视自我,背对历史、社会、人群的姿态。
或许正是由于这种极度的自我关注与写作行为的个人化,陈染的写作在其起始处便具有一种极为明确的性别意识。
”在红色的六十年代成长起来的陈染,摒弃了与传统作家一致的,对于社会意义、国家使命、革命叙述的书写,而将个体写作定位为向个人主义、女性主义、自我认同发出的追问,这不仅源于一种在迷惘困惑中自我确认的方式和途径,也是在重复讲述和追寻自己的过程中,记叙着自己不归而迷茫的心路。
陈染的个人主义与女性主义体验是根植于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的双重可能性之上的,她笔下的女性人物形象也具有了某种固定的范式――长期幽禁在一个自说自话的“私人空间”,以其独特的姿态反抗着公共话语、公共领域,构建属于女性自身的私人世界。
我们把我们的思想、观念或感情考虑为“内在于”我们的私人领域之中,而把这些精神状态所关联的世界上的客体当成“外在的”公共领域。
对我们来说,无意识是内在的,我们把妨碍我们对生活进行控制的秘而不宣的思想、不可言说的强烈的原始情感、欲望或意图和共鸣以及恐惧,视为内在的,它与那些我们的言行所表达的东西相对照。
当我忍不住说我对你的看法时,思想就仍然是内在的,但当我脱口而出时,它就出在公共领域之中――这种外部的、陌生的、多元的令人惴惴不安的世界。
在《私人生活》中,对“浴缸”――代表内敛的保守的私人领域的意象是这样进行描摹的:“自从母亲以及我亲爱的朋友都离开了之后,我觉得现在只剩下我和这个浴缸了。
寻找自我的呼喊——论新时期以来陈染等女性作家的身体写作胡艳【期刊名称】《常熟理工学院学报》【年(卷),期】2012(000)009【摘要】长期以来,女性的身体隐失在男性话语中,失去了自身独立存在的价值。
新时期以来,陈染、林白等女作家的创作打破了文学书写的身体禁忌,将笔触深入到女性独特的身体体验,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女性自身的解放,对于女性寻回失落在男性话语中的自我有着积极的意义。
但是,由于男女二元对立的创作思维方式,以及对西方“身体写作”理论的误读与消费文化的侵蚀,女作家们的身体书写存在着明显的缺陷。
% For a very long period of time, the bodies of women are hidden in male discourse, and lose their inde⁃pendent existence value. Since the new period, Chen Ran, Lin Bai and other female writers break off the taboos writing body in literature, and record unique female body experience. In feminist writings, the body writing pro⁃motes women's liberation to a certain extent on the one hand and becomes the tool to liberate the female and find their egos which are lost in the male’s language on the other. However, the body writing by female writers hasap⁃parent defects, due to the binary opposition thinking mode between the two men and women creation, misunder⁃standing "body writing" on the western theory and consumption cultural erosion.【总页数】4页(P84-87)【作者】胡艳【作者单位】湖南人文科技学院中文系,湖南娄底 417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7【相关文献】1.从寻找自我到寻找整个世界——从新时期女性文学看当代女性的人生历程 [J], 刘坤媛;2.自传:通向女性写作之路——从自我、身体与书写的角度谈法国女性写作 [J], 杨庭芳3.身体的诉说--论女性作家的"身体写作" [J], 张建秒4.方法"身体"与新时期女性写作探析——以《身体·历史·都市·民族:新时期女作家群论》为中心 [J], 王瑜5.在寻找和审视自我中寻找和审视社会——新时期女作家小说创作的思维变迁 [J], 艾斐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关于陈染嘴唇里的阳光解读《嘴唇里的阳光》是陈染出版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收集她近年来创作的12篇中短篇小说,代表了她的创作成就。
下面店铺对《嘴唇里的阳光》这一文章进行解读赏析。
《嘴唇里的阳光》的解读《嘴唇里的阳光》是陈染出版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收集她近年来创作的12篇中短篇小说,代表了她创作成就。
文章以独特离奇的视角、大胆怪异的想象,叙述了一系列女人的故事。
巫女、空心人和秃头女们都在为幻觉守寡,在杂草丛生的情欲地带,人影像灵魂一样轻……,这本小说集是陈染先锋特质的代表作。
中篇小说《嘴唇里的阳光》(以下简称《嘴唇》)集中代表了这一风格。
小说以第一人称、第三人称并行的手法描写了一位做校对工作的知识女性黛二小姐(作者小说惯用的女主角)由拒绝爱(实质是一种情欲,分列于“零,另一种规则”、“-,对针头的恐惧”、“三,重现的阴影”三节)到屈服爱或是幻想爱(分列于“二,一次奇遇”、“四,冬天的恋情”、“五,一次临床访谈”三节)并最终嫁给爱或是陷入爱幻想中(分列于“六,诞生或死亡的开端”,“七,飞翔的仪式”两节)的故事,刻画了黛二小姐对情欲由压抑到接受并最终沉湎于幻想之中不能自拔的历史发展阶段表现出的不同心理反应,揭示了现代知识女性对突如其来的情欲或者说性的解放产生的心灵悸动,更深层次反映了女性主体地位在男性为中心的传统文化氛围中,如何“突出重围”,取得立足之地,其中对佛洛伊德等人“潜意识”的运用使得小说一启幕便呈现一种迷雾。
由于很小的时候,黛二小姐的邻居为实现他的裸露癖而强迫未经世事的黛二看到了她一无所知的事情,从而使她幼小的心灵受到原始的“性”的刺激,产生先天心理上对性,也是对爱的恐惧。
这里,邻居男工程师成为男性主体地位的代表,而幼小的黛二则无力反抗,只有默默地承受这种强质刺激。
小说以“对针头的恐惧”来叙述,“针头”以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医用工具,而是隐射男性生殖器的代表意象。
小说在不同地方写到黛二小姐对“针头”的恐惧。
陈染女性自救的心路历程
吴亚琼
【期刊名称】《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4(0)6
【摘要】通过写作来寻求女性精神和情感的拯救是陈染独特的写作方式。
进入新
世纪以来,陈染的小说创作基本处于停滞状态,这与作家走出自我(亦即现代女性)的
精神和情感困境有关。
陈染所渴望的并非是人类终极意义的精神家园,而是现实生
活中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与关爱。
她把女性精神和情感获救寄希望于亲情、爱情、友情。
这些努力都以失败告终,陈染不得不重新找寻女性的自救之路。
在经过寻求
女性自救的萌发、徘徊以后,陈染最终确认,写作是她获得精神和情感自救的一条重
要途径。
【总页数】3页(P8-10)
【关键词】女性;精神和情感;自救;写作
【作者】吴亚琼
【作者单位】吕梁学院中文系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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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陈染小说的女性"自救"意识 [J], 吴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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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陈染和林白为例看边缘叙事中的姐妹情谊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女性文学以深刻的自觉,以倾覆男权话语的书写策略,以前所未有的主体意识和女性视角审视着女性的现实存在,迎来了她在规模和深度上的颠峰时期。
这一时期的女性写作在男性话语体系中进行着决绝而艰难的突围,否定男性秩序中既定的角色框定,把自我从男性依附、母性神话中剥离开来,把自我救赎的书写投向了一贯被男性所忽略的女性同性,同性之间的相互拯救成为女性自我救赎的一种追求和尝试,一向处在边缘状态的“姐妹情谊”得到纵深探索。
女性文本对这种姐妹场景的书写内涵十分复杂,既有女性之间真挚的眷恋之情,又充满诸多排斥与疑虑,凸显了女性寻求自我救赎的尝试与艰难,同时也表露出女性在走向个体独立道路上的个性缺失。
一、姐妹情谊的缔结和救赎意味在这方面做出大胆而深入探索的是陈染、林白,她们对“姐妹情谊”有进一步的理解和诠释,通过对姐妹情谊的深层心理剖析,探讨了这种自我心灵需求的丰富内蕴、矛盾性及不稳定性等方面。
陈染曾经说过“我对于男人所产生的病态的恐惧心理,一直使我天性中的亲密之感倾投于女人”(《空心人的诞生》)。
在她长长短短的叙述中,着力刻画了女性同性间精神之爱的故事,这些故事构成了她的作品中回环往复、动人心魄的部分,那燃烧在女性心灵深处的相互理解、信赖与依恋的至上情境,俨然一个东方同性精神之爱的女性神话,这使她的写作不仅具有女性文学的意识,而且具有道德方面的叛逆性。
阅读陈染的作品,可以体会到她对于女性之间独特的“姐妹情谊”探讨的深度。
陈染一直强调这种情谊的精神性,也一直在实践着,从心理的角度指认姐妹情谊,对女性建立自己的话语中心做出了尝试和努力。
她认为,为了在这个充满对抗性的世界生存,女人选择一个男人作为精神上的依靠,那只是“几千年遗传来的约定俗成的带有强制性的习惯”,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有亲和力,而且会更深刻和忠诚,是“我们女人之间长久以来被荒废了的一种生命潜能。
”(《破开》)陈染所表现的这种女性乌托邦的理想,蕴含了丰富的女性文化及现实社会的症候,她把寻找真正的情爱、心灵沟通的希望寄予在同性之间,她提到,“情爱来自何方?异性之间肯定会有,同性之间也可能出现”,女性渴望的温馨与信赖的情感很难在现实中的男人那里找到归宿,而同性比异性更容易构成理解和默契,顺乎天性,“女人们是比较容易相互接近并亲密起来的性别类群”,她营造了一个个温馨自足的充满女性世界意味的家――女性之邦,互相护卫着面对艰难的世界和危险的处境,相互抚慰着长期以来形成的心灵焦渴和精神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