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小说中的孤独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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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独囚笼中走出,用心灵辨别方向——读陈染《空的窗》受20世纪下半叶女权主义运动和文化的影响,国内文坛部分女作家开始以女性特有的感知方式与话语敲击现代社会男人与女人脆弱的心灵,在重塑精神自我的同时,咀嚼角色迷失的女人的孤独,辨别找寻人生的方向。
陈染是其中独特的一位。
一、陈染的孤独体验,可追溯到她童年的生活记忆。
童年时期,父母关系紧张,陈染幼小的心灵蒙上了深深的阴影。
自小缺乏父亲关爱,使她形成了孤僻的性格,对男性缺乏信任。
同时,20世纪60年代的政治与社会背景在陈染幼小的心灵里也刻下了道道印痕。
“从我还未出生的1957年反右开始,家里就屡遭冲击,家庭气氛沉闷、压抑、冷清。
父母关系的紧张使我深感自卑和忧郁。
”(《没结局》)父母婚变之后,陈染随母亲迁居在北京一个胡同尽头的尼姑庵遗址。
狭小凄凉的四年半生活境遇,在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心灵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陈染的孤独自语,正是基于她童年的现实生活和残缺性的生存体验。
这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陈染的主体性探寻基调和情感指向。
童年残缺性的生命体验,使陈染对家的概念有着不同常人的理解。
“家”的概念的解体,激发了陈染对精神家园的苦涩追求。
当生命完全退守个人的城堡里之时,人显得孤单、可怜与无助。
于是陈染便将自己的终极拷问建立在自我基础上,以一种背对历史、社会、人群的姿态审视自我,从而选择了一种保守性的生活态度——孤独。
正是这种天然的心理蓄势形成的生活态度,陈染更多地思索了人的孤独、女人的孤独,进而上升为一种痛苦沉重的性格。
《空的窗》中“鼠街老人”和“每天太阳初升时分开窗眺望的女人”——“我”,一个老伴离世后独居,一个爱情失意后独居,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探寻着活着的理由,体味着无所依恃于世界又无人需要于他的无尽的孤独。
经历过孤独的人必然会对生活萌生深深的恐惧。
实际上孤独感是每种恐惧的根源。
孤独意味着与外界没有联系,不能发挥人的力量;意味着一筹莫展,不能把握世界、事物和人。
自由的天地还是精神的牢笼——陈染小说中的“黑暗”意象解读李岩【摘要】陈染由个人化而女性化的写作和"黑暗"意象密不可分。
"黑暗"作为心理空间的营造体现了陈染的心理态度与人生状态。
黑色是拒绝与叛逆,是个性与自由的避难所,是真实性的呈现与意义栖息之地。
"黑暗"为小说中的她们提供了精神空间和自由的同时,也成为新的内在奴役性力量,成为陈染小说主人公以及所有女性都需面对和超越的困境。
%Chen Ran's personal and feminine writing and "dark" image are inseparable.The "darkness" as a psychological space embodies Chen Ran's mental attitude and life state.Black is rejection and treason,the sanctuary of personality and freedom,and the habitat of the appearance of authenticity and significance."Darkness"provides spiritual space and freedom,and also becomes new intrinsic enslaving force,as well as the predicament that the heroines in Chen Ran's novels and all women need to face and transcend.【期刊名称】《山东女子学院学报》【年(卷),期】2012(000)001【总页数】4页(P68-71)【关键词】陈染;小说;“黑暗”意象【作者】李岩【作者单位】滨州学院,山东滨州256603【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7作为“个人化”写作的代表性作家,陈染把自我当做最大的写作资源进行开掘,她的个人化和女性书写,孤独及自恋,忧郁而与世隔绝的精神探索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氛围和梦魇,弥漫在几乎其所有的作品中。
陈染与她的《私人生活》这不算一部标新立异的女性觉醒小说,只是按照她们的本色叙述出来,不加过多的评论和论断,只是把女性纷繁细腻的内心用类似意识流的写法很自然的展现在你面前,让你的心灵有种被熨贴的惬意,特别是女性读者,内心的共鸣来自陈染智慧的内省和发现,说出你最想说的但最难表达的,让你感觉亲密而又遥远,妙不可言.陈染的《私人生活》小说基本上是在说一个内向,敏感而聪明的女孩青春的过渡史。
性格绝对,偏执和叛逆,灵秀而纯净的倪拗拗在经历家庭的不幸——父亲的粗暴与专制、父亲与母亲的矛盾,童年的孤独——逃避人群、缺乏朋友,青春期的苦闷——觉醒与焦躁、渴望与恐惧、T老师的侵犯,爱情的失败——禾寡妇的死、尹楠的离去,对男性的失望和社会的压力导致了一个女人最终拒绝外界走向自己的内心世界,并慢慢转变成内敛,朦胧和低调,也就是从所谓的“黑色”转变为“灰色”,其中穿插着自恋,同性恋,异性恋,自慰交错的虚实景象。
“黑色是一种冷,一种排斥,一种绝对;黑色甚至是否定,是拒绝,是抗议;它体现的是一种不同流、不睦群、不妥协以及愤世嫉俗的反骨和叛逆。
黑是怀疑论者的眼神,是——我不相信,是没有退路的脚步,是对世界的敌视,是敢于伸向死亡的手臂。
说到底,黑,是青春的颜色!《私人生活》是我‘黑色’的产物。
”在这性格颜色的转变中,糅杂进她几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微妙情愫.渴望而又困惑,对于爱情和性,始终处于高度怀疑的状态。
这种不信任造成的孤独和离群慢慢成为她骨子里的特质,像血型一样不可更改。
成长并没带来喜悦,主人公深深的感受到,“时间流逝了我依然在这里”。
内向的女孩会格外沉默。
沉默的空间如此巨大,她可以用来思索一切,由此还不可避免的产生种种幻想或者说是怀疑和恐惧。
无法主动地融入外部的世界,将成为一生中最为明显的残缺。
长久的沉思默想,内省的自己会变的越来越沉重,相对而言外部的社会就会越来越轻飘。
很多人便因此产生种种心理障碍,包括这本书中的女孩,陈染称之为世纪末的流行病,它不可能靠自己的调节或者努力得到排解,只能巧妙地伪装成一个没有个性的社会人隐遁在同样没有个性的芸芸大众里。
W e n X u e Y a n J i u ☆文学研究☆陈染作为当代女性作家以其细腻的笔端揭示了当代女性生活的窘境。
一些现代文明在给人类提供了便利的同时,也剥夺了人们内心的安宁。
他们身处闹市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强烈的孤独,孤独构成了现代人的生存方式。
一、朋友———信任依赖与疏远陌生陈染笔下的主人公都呈一种孤独的生存状态,黛二,一个内心丰富的女人,她对于朋友们的信赖和需要不比对任何一个情人的少多少,她们都有着敏感脆弱的心灵,彼此心有灵犀互相欣赏。
黛二与缪一、麦三之间的感情,好得有时使男人们也插不进来,理解与信任是维系其感情的桥梁。
这种情感可以发展得相当深刻、忘我,但同时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缪一与麦三都先后与别人同居结婚,无形中给黛二一种压力,也同时建筑起她们沟通交流的障碍。
在分离时,黛二对缪一拥抱的回绝更是加固了这堵无法穿越的墙。
黛二看到缪一憔悴与凄切的妊娠反应,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却被缪一的冷漠深深地压在心底。
当黛二带着营养品去看望缪一时,她的一番真诚被缪一的所作打击得所剩无几,寒喧客套话使以往真诚的贴心话荡然无存。
信任感的缺乏,使得主人公更加孤独,没有交流的基础,没有信赖的屏障,陌生越来越多的横亘在她们之间。
此时的主人公便学会了用孤独来封闭自己。
二、母亲———相依为命与战争无数陈染作品中的主人公大都只有与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的温文尔雅及丰富的涵养总会使主人公崇拜与景仰。
母女二人艰难的生活是以相互理解和扶持为前提的。
在失去了男人的家庭里,母亲的艰辛显得尤为珍贵,而黛二也很理解母亲的难处。
与母亲的相处又是悲伤与孤寂的。
两个单身女人都拥有着异常敏感的神经,稍不小心就会碰伤对方。
许多母亲认为她们的职责是在女儿成长过程中,用自己的经验驯服她们。
所以对女儿的爱与呵护也变得强权起来。
于是窥视与反窥视、控制与反控制的常态会经常上演。
她们常常用言语扎伤对方,往往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将事态扩大到观念与情感的大问题,不满与怨恨骤增,战争频繁且永无休止。
浅析陈染《嘴唇里的阳光》中的隐喻色彩摘要:在新时期的女作家群中,陈染孤独而执著地耕耘自己那片女性田园。
其代表作《嘴唇里的阳光》中表现出强烈的隐喻色彩,是两性之间对抗的隐喻,“人格分裂”的暗示与象征,于自我“镜像”中再现现实,丰富了女性话语的空间,构成了女性文学独特深层的审美景观。
关键词:陈染;《嘴唇里的阳光》;隐喻;女性视角1.引言评论家戴锦华对陈染有一段这样的评价:“在她登场之处时,陈染是一个个案,而在女性写作多少成为一种时尚,一种可供选择与指认的文化角色的今天,她仍是一个个案,她始终只是某一个人经由她个人的心路与身路,经由她绵长而纤柔的作品序列走向我们,又远离着我们。
”①陈染是独特的,从发表《世纪病》开始,她便被定为先锋派作家,打上了个人化写作的烙印。
评论界普遍认为,九十年代以后,陈染的作品渐渐走向内心,以个人的躯体体验描写来揭示女性的整体人生体验。
她在作品中用尽各种手法来揭示现代女性的孤独、性爱和生命困境,在创作中表现出一种鲜明的性别意识,坚持自成一家的女性写作。
《嘴唇里的阳光》是陈染为实践这种创作倾向做出的大胆尝试。
因而,分析这部小说中的隐喻现象,对解读陈染的叙事策略、个人化写作、女性主义有一定的启发和引导作用;分析这部小说的隐喻色彩,有助于直观地了解女性的孤独、性爱和生命困境。
2.两性战争与对立的隐喻“作为我们生存世界里无可回避的事实,男性与女性构成了人类生存中最基本的两项对立。
”②中国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伦理纲常等观念仍顽固地遗存在我们的现代文明中。
男人们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们却必须三从四德,这就构成了我们社会中不合理却普遍存在的等级秩序,它深刻地制约着我们的思想与行为,为我们指认出一种特定的伦理观念和价值观念。
随着世界妇女解放运动程度的不断深入,女性自我意识开始逐步觉醒,女性的社会地位得到显著提高。
与此同时,我国的女性文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传承了两千多年的传统并不容易改变:男性回想往昔的荣耀,依然执着于社会的主流地位和文化的中心价值;女性渴望得到更多的理解,获得更多的解脱,寻找一个不受约①戴锦华.陈染:个人和女性的书写[J].当代作家评论.1996,(3):47.②张清华.中国新时期女性文学研究资料[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4:185.束、自由自在的国度。
试析陈染《私人生活》中的孤独气质及其西方资源摘要:在90年代特殊的历史语境中,陈染开始了小说创作。
这一时期,随着西方文学译介的兴起,她或多或少地受到了西方资源的影响。
陈染身上有着浓厚的孤独气质,此种精神气质与她所接受的西方资源,主要是叔本华的悲剧哲学和卡夫卡的孤独感有莫大的联系。
在上述二者的影响下,陈染以一种疏离与边缘化的姿态写作,以一种近乎呓语式的内心独白对女性的个人体验进行大胆的挖掘和表现,以书写姐妹情谊和乱伦之恋对当时的主流文学发出了挑战,从而体现出独立思考与不妥协的勇气。
关键词:陈染;孤独气质;西方资源陈染的创作诞生于90年代特殊的历史语境。
社会经济的发展、社会政治风气的变化,使得文坛呈现出“向内转”的倾向,个人化、颠覆权威、消解崇高成了文坛的主流风气,同时经过80年代的“方法年”、“批评年”,部分前辈作家创作上的实践,陈染带着特有的时代印记和鲜明的个性特征,以“边缘写作”的姿态崛起于文坛。
随着批评实践的推动,陈染被冠上了“身体写作”“女性写作”“私语化写作”的称号。
对于这些称呼,陈染不置可否,始终强调“写作是个人的事情”,极力反对按照性别、年龄段把某一群落的作家捆绑在一起。
这一时期国内女性文学批评非常兴盛,陈染的创作因此受到了特殊的关注,同时80年代以来宽松的政治环境出现了西方文学译介的第二次浪潮,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陈染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西方作家、西方文学思潮、流派的影响。
在本论文中,笔者想借着陈染的成名作《私人生活》来着重探讨下在该文本中透漏出的孤独气质及其西方资源。
对叔本华悲剧哲学的接纳陈染在一次访谈中说自己非常喜欢阅读哲学著作,80年代改革开放以来,思想上的解禁带来了哲学思潮的繁荣。
叔本华的人生哲学在这时候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对个人生命和存在的关注成为了那个时代注目的焦点。
在这时候步入文坛的陈染毫无例外地受到了叔本华哲学的影响。
在她的文集和僻居笔记中,多次引用了叔本华的哲学话语。
★中国当代作家研究第三讲超性别的性别:陈染一、陈染概况1、生平情况1962年4月生于北京。
1982年7月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分校中文系,开始在《诗刊》《人民文学》等发表诗歌。
1985年转向小说创作。
1989年2月,由作家出版社著名的新星丛书出版第一本小说集《纸片儿》。
1992年,创作《嘴唇里的阳光》、《无处告别》等大量中短篇小说。
1994年1月赴英国伦敦大学、牛津大学及爱丁堡大学讲学。
1995年,完成长篇小说《私人生活》,并引发中国文学界关于“私人写作”或“个人化写作”的强烈争议。
香港、台湾相继出版此书,反响热烈。
1996年,《陈染文集》4卷本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
1997年11月,赴德国访问,交流文学。
1999年,完成《声声断断》、《不可言说》两部书稿并出版。
2001年3月,《陈染文丛系列》6卷本出版:《纸片儿》《与往事干杯》《嘴唇里的阳光》《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私人生活》《我们能否与生活和解》,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2001年3月,与母亲一起出访美国。
2003年非典时期,销毁所有私人信件、日记、一些照片以及残稿,成为一个没有“历史”的人。
同时开始探索小说创作的新风格,发表《梦回》、《离异的人》等小说。
2、创作分期第一阶段(1986-1994),此间发表的作品主要有《人与星空》、《孤独旅程》、《世纪病》、《定向力障碍》、《消失于野谷》、《纸片儿》、《与往事干杯》等,在这些小说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一篇文本中都有一个与女主人公相依相恋的男性,他们都是作者对理想之爱的一种正反两方面的表达。
“我”与笔挺,“我”与流浪人,“我”与山子,“我”与老奈,其中“我”与老奈、H是反面的表达。
“我”跟老奈、H之所以貌和神离,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我”与他们世俗的生活方式不能相容。
事实上,这些都是成长记忆的个人经验化。
第二阶段(1995-1999),此间的代表作品有《破开》、《无处告别》、《时间不逝,圆圈不圆》。
这一时期的作品主要表现知识女性的内心生活和略带病态的心理情感,表现彷徨不定的青年人的苦闷、孤独、叛逆、寻根与自救,从而,被视为“纯文学”、“先锋小说”严肃文学女作家中的最新代表。
身体的呐喊,个性的抒发——论陈染《私人生活》摘要:陈染是20世纪女性个人化写作的领军作家,她将个体视为自己文学创作的出发点,以其前所未有的孤寂、凄美,传达出女性个体所独有的身体、心理体验。
在其长篇小说《私人生活》中,通过对主人公倪拗拗的成长的描绘,让人们清晰地看到了那些走出父权社会话语权女性,看到了与男人对视的女人。
关键词:女性私人化写作身体写作在20世纪90年代多元复合的文化语境中,个人化写作无疑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作为个人化写作的代表,陈染以其独特的话语方式,破开主流话语和公共秩序的坚冰,柔韧地支撑起女性写作的新空间。
在她笔下,众多的女性人物都自觉地逃避稠密的人群,成为一个站在人群之外的“孤独的个体”。
陈染的一系列中短篇小说(如《嘴唇里的阳光》、《与往事干杯》、《无处告白》、《在禁中守望》)以及长篇小说《私人生活》一再讲述女性创伤性的个人成长记忆,书写了女性个体生命体验。
《私人生活》中的女主人公倪拗拗与贯穿陈染数篇小说的女主人公“黛二”一脉相承。
童年时代家庭的破裂、父亲的缺席使她无法顺利完成成长过程。
她孤僻、自闭、长久地徘徊于“弑父”与“恋父”相纠缠的心理痼疾,在对男性巨大身影的反抗与迷恋的互相撕裂中饱含痛楚地成长。
这也是女性在男权社会中悖论性的生存困境。
站在女性主义的立场上看,人类文明的历史,就是社会压抑女性,男性奴役女性的历史。
女性的生存状态,包括她的身体和心理意识及其成长过程,都一直处于社会文化的控制之下。
因为整个人类书写的历史都浸透了男性中心主义,故而法国女性书写理论倡导者坚持开创一种全新的女性书写,即让写作回归女性身体,从描写女性身体的独特经验开始,让女性重建对世界的认知,让世界正视女性的存在。
陈染曾经说过:“我热爱父亲般拥有足够的思想和能力覆盖我的男人,这几乎是到目前为止我生命中的一个最为致命的残缺。
”而从陈染记事起,父母亲的关系就是相当紧张和冷漠的。
但是在70年代的中国,离婚普遍被视为不光彩的事情;一直到1979年,陈染的父母才结束了那种没有爱情只有痛苦的婚姻关系。
孤独与逃离_陈染笔下的女性形象探析.txt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段荒唐;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声叹息。
2005年11月陕西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Nov. 2005第23卷第4期Journal of Shaanx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 Vol. 23 No. 4孤独与逃离:陈染笔下的女性形象探析蒋丽(西北大学中文系,陕西西安710069)是主人公们在不同时空中的共同体验,是小说文本中的一种弥漫性的生存氛围。
隔绝的空气阻碍着人们自由的呼吸。
不管是在家庭中,还是在社会中,主人公们都时时刻刻处于一种孤独的境遇中,不仅生存个体之间无法沟通、无法交流,而且甚至还彼此提防、窥视、诅咒着。
这种孤独来源于个体生命对现实的生存世界的真切体认,源于女性生存现状的困惑与痛苦。
她和她笔下的女主人公们在饱经生活的磨难和世事的沧桑之后,洞穿了日常烦忙背后的空虚冷漠,鄙薄不满但却无可奈何,在现实中又经历了痛苦铭心的亲情、爱情、友情后,又感到更加巨大无际的孤独。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内心世界都无法满足她,她只有孤独地逃离世俗的喧嚣、卑劣和丑恶,退守心灵的宁静与平和。
[中图分类号] I2071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0047-05[摘要] 陈染是当代文学中一位重要而独特的女作家,她以边缘人的低调自觉远离中心,执着地探索作为弱势人群的生存地位。
通读陈染文本,可以发现“孤独”是贯穿其作品的核心因素之一。
孤独,作为一种生存状态,是她寻找精神家园的艰难旅程的尘埃落定的诗性表达,也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陈染对人生哲学意义的思考和顿悟。
陈染的在陈染的小说中生存着一个庞大的孤独者家族,其中的每个生命个体几乎是孤独而封闭的,如肖倪拗拗、黛二、孤独”““孤独”意识对我们审视存在、质询自我-2936 (2005) 04-具有形而上的启发性。
论陈染诗化写作的特色作者:张文文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22期摘要:在九十年代中期,私人化写作开始在中国文坛出现,这种新的写作方式的代表有陈染,林白等女性作家。
其中,陈染的作品视角独特离奇,想象大胆怪异,以女性的生命轨迹来叙述女性的情感体验和隐秘的内心生活,成为私人化写作领域一位独特而重要的女性作家。
陈染的小说重视情感的表达与诉说,尤其是女性的内心体验,简单的情节在诗化的语言支撑起下更加完整,同时这种诗化语言也是女性意识觉醒的表现。
关键词:陈染;诗化;写作[中图分类号]: 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3)-22-0-01一、诗化的语言——性别的复苏1.诡异美丽的语言王蒙曾经赞美陈染说:她的小说诡秘,调皮,神经,古怪。
似乎还不无中国式的飘逸空灵与夕阳似的强烈和荒谬……她有自己的感觉和制动操纵装置,行于当行,止于当止。
[1]的确,陈染的语言在所有作家中独树一帜,具有自己的特色,正如她的文风独一无二,她的语言同样特立独行。
她既可以将少女的心情写的细腻而忧郁,也可以将对男性的嘲讽表现的尖刻,还可以将母女关系写的爱恨交织,她用审美的方式渲染病态与异态。
对于同一件事物不同的描写折射出主人公彼时的心境以及故事的发展脉络,这就是清冷孤僻,多情忧郁,敏感细腻的陈染赋予语言的魅力。
《与往事干杯》中有这样一段话:一时间,我呆若木鸡。
我的手和腿全都失去控制地颤抖起来,脑子里空荡一篇。
站在邮局里,身边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墙壁没有了,头顶布满天窗,气流像瀑布从上空倾压下来,震耳欲聋。
有一瞬间,我看见我自己就那么站着站着忽然头一歪身子倒下去,死了。
手里的死亡通知单飘呀飘,渐渐在放大,顷刻间放大成一张蓝蓝的天空覆盖在我的身体上。
[2]在被告知老巴在送行回去的路上车祸不幸身亡,她用上述语言描述了这件事给她带来的震撼,感觉的瞬间缺失,内心难以接受的崩溃甚至是另一个自我的死亡——生命随着那张死亡通知单变得轻飘飘起来……在《凡墙都是门》中,她形容母女关系既和睦又分歧,既激烈冲撞又相依相存。
“零女士”的诞生——从精神分析视角看陈染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唐文靓【摘要】Chen Ran,as a typical representative of contemporary women's literature writers,focuses on women's delicate description of the psychological feelings,so the heroine is always closed,sentimental,quiet elegant and magnificent with wisdom impression.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analyze these female images and find out their special love knot,special status and final destination.%作为当代女性文学的典型代表作家,陈染的小说着眼于对女性细腻的心理感受的描述,主人公总是给我们自闭而多愁善感,冷艳而充满智慧的印象。
本文从精神分析的角度解读这些女性形象,对她们特有的情结、特殊的身份以及最终的归宿进行探析。
【期刊名称】《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年(卷),期】2011(000)004【总页数】2页(P11-12)【关键词】陈染小说;女性形象;精神分析【作者】唐文靓【作者单位】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徐州221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4柯云路曾对文学创作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揭示人物的深层心理,包括对下意识、潜意识、梦境,病态、变形、荒诞、幻觉、神秘感等等的描写”[1]。
这里所说的深层心理,就是与精神分析密切相关的。
纵观陈染的小说,关于潜意识、梦、幻觉的描写随处可见,从她的《纸片儿》到成名作《与往事干杯》,一直延续着。
她的每部小说都有一个别致而奇特的女主人公,她们身上承载着作者的喜好和理想:外表柔弱,内心却固执清高而睥睨世俗;对男性孤立和不屑却又情不自禁地迷恋着某个男人;平静如水地生活着却又有着激荡的心理体验;不甘于现状却又无法摆脱现状。
独特的意象择取,浓厚的象征色彩初读陈染的作品,会感到有些扑朔迷离,隐晦艰涩。
再细细咀嚼,却能体会到作者深邃哲理追求的底蕴。
但她的作品不是以一种抽象的纯理性形态出现,而是与主人公的感觉和想象相互交融。
陈染文本的美学价值在于流贯作品中,望不到尽头的蒸腾的思绪与寓意的河流,充盈着一种哲理与诗情相融汇的人生意蕴的象征描写。
《嘴唇里的阳光》中的智齿阻生在作品中具有很重要的象征意义。
智齿阻生是黛二小姐心理成熟滞后的象征,而这种滞后的心理成熟源十童年遭遇裸露癖的性侵害所造成的心理创伤。
《饥饿的口袋》中的麦弋的“秃头” 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它是“女人像头发一样纷乱”的对立,是主人公逃离女性“不堪承受的累和紊乱”的不得已的选择。
当然,象征手法的应用离不开意象的择取,陈染所选取的意象非常独特。
一、“尼姑庵”是陈染最为偏爱的意象之一传统文化中,僧道尼一直是难以洞彻的神秘人物,许多玄机都是由他们把持与参悟的。
在文学作品中,有唐僧的西天取经、红楼中僧道揭示家庭衰败的命运。
很多故事中,冲突的解决都是靠飘然而至的僧道作为中介、转机。
尤其传统说书艺术中,他们更是来无影、去无踪,超然而潇洒。
同时,僧道尼的人生形式又代表着参透人生,摒弃繁华,视世事为过往云烟,饱含着欲念全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生命况味。
确切地说,这是一种逃离,也是一种归宿,如《红楼梦》中宝玉遁入空门。
陈染的尼姑庵情结承继了抒发孤冷、清寂感受的一面,《巫女与她的梦中之门》:“把我从那一个光辉灿烂的耳光下面死人一样提起来,我们走向一个去处,一个熟悉我的故事的读者已经熟悉的处所――城南那一座幽僻诡秘的已经废弃了的尼姑庵―我裹在九月的绿雾里掩目沉思,那浓郁古怪的老树们半掩的庵庙庭院,总是细雨纷纷,水珠在屋檐滴滴垂挂。
”陈染在现代社会广厦林立、高楼栉比的空间中,执拗地给她的主人公辟出一座废弃的尼姑庵,决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情怀,这是对正常之家遗憾、背弃之后,又无法与社会群体相融的最终选择,是这些局外人最后的停泊地,心灵在此得到安详与抚慰,也是女性从他救走向自救的表示。
现当代文学陈染小说女性自我心理解读吴海云 鹤峰县第一高级中学摘要:陈染的作品几乎可以看做是女性心理的成长史,她作为女性自陈式书写的开先河者,她笔下的女性,有一种对身体本能的迷恋和失控,但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自省与怀疑。
本文主要解读她作品里面对自己时的困惑和痛苦心理。
关键词:女性;自我心理;困惑一、面对身体:灵魂与肉体的分离陈染的作品真正撼动人心的力量,并非来自她对大量私人性、隐秘性体验的袒露,而是身体与灵魂相互分离、顾此失彼、无法两全的那种局促、那种尴尬、那种无奈的生命体验状态。
我们经常获得的阅读感觉是,作品的女主人公已经逾越了传统规束,敢直面自己身体的欲望,直接涉入传统女性视为禁区的“性”体验,并且能够体会到快乐;但是却体会不到源自灵魂的深度幸福,体会不到灵肉融合的精神飞升,体会不到爱,这构成她自我审视过程中一个最为突出的内部予盾,始终无力克服。
与所有传统女人一样,陈染同样把爱情看得很重,持有很高的期望,她一生都在追求这种“高贵而致命的爱情”,不同于传统女性观念之处在于,陈染“不排除肉体”,这不像张洁所追求的那种将身体的欲望洗涤殆尽的“圣洁之爱”,也与王安忆“三恋”中的那种懵懂无知,不能从欲望中超拔自身的本能之爱不同。
但陈染追求的又是“超乎肉体之上”的爱,她是想藉身体之舟寻求到达灵魂至高境界的通道。
这就使她的爱情理念同时具备了当下性和诗意性这样两种质素,而这两种质素本身就是相互缠绕又相互冲突的——肉体是服从于当下的,而灵魂则指向永恒的诗意;但肉体一味沉湎于欲望就是堕落,而灵魂不从肉体出发就会沦入虚空,而二者的完美融合又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它们彼此分离,互不兼顾,肉体越是满足,灵魂越是空虚,而灵魂越是空虚,就越渴望通过肉体去寻找,以至于常常陷入一种尴尬。
陈染在《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这样诉说这种无奈和无能为力:“精神与肉体,多年来各行其是,无法沟通,一种分裂与自相诋毁并存一体”。
这种灵与肉的自相冲突深深地困扰着作者和她笔下的每一位女主人公。
论陈染的《与往事干杯》陈染的《与往事干杯》是一首用词简练、节奏平稳的词,同时也是一首抒发忧伤情感的词。
陈染在这首词中向读者展现了自己对过去的回忆,以及对人生的一种感慨。
词的第一句 "从前的日子消失了无踪",揭示了词的主题:回忆与时光。
时间流转,过去的事情在时间的漩涡中被深深埋藏。
而陈染则用 "瓶酒浓,杯光清" 来形容自己,意味着自己独守无言的空虚和寂寞。
"离人梦里一千世,冷眼看前尘"这句词则描绘了他对逝去的时光所产生的无奈、伤感和追忆之情。
词的第二句 "追寻的光阴逝水流年"是对自我感慨的一句话。
时间的流逝让人瑟瑟发抖,让人感叹光阴易逝,时间宝贵。
"且将浊酒浇愁欢,与往事干杯"这句话则是陈染对自己和过去的一种安慰和告诫。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已经难以挽回,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喝酒来麻痹自己的情绪。
我们虽然无法改变过去,但可以接受它,甚至爱它,并从中汲取教训,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词的第三句 "别后间隔微红枕,独对云雨愁"是对失去亲人、恋人或朋友的感慨。
人总是要失去东西,这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只能接受它并努力寻找弥补的方式。
"柔幌朦胧,灯烛昏黄"则描绘了一种伤感的氛围。
想必作者也有过这种场景,在孤独和寂寞的夜晚,黯淡的灯光和幕帘的摆动都成为陪伴。
最后 "别后纷纷,几度离合"句传达出对这种痛苦的思考和对往事的反思。
生命总是会有那些不同的阶段,朋友会离开,亲人也无法始终陪伴,就算再对他们感伤,也无法改变这种现状。
"更难经受人情老,却教人更加珍惜。
"这句话则是对过去告别,对未来的展望。
虽然过去的是无法改变的,但我们可以通过珍惜现在的一切,活在当下,用最好的方式迎接未来。
陈染的《与往事干杯》读来耐人寻味,抒发了作者对逝去的青春岁月、亲人和朋友的思念和回忆之情,展现了一种对生命的领悟和感悟。
内容提要:女性文学不单纯指女性作为写作主体的创作实践, 也并非仅仅体现为细腻、委婉等外部风格, 而更重要的在于女性文学应该从女性的角度提出女界人生, 女性世界的特有问题, 从女性意识在文本中复归的轨迹中, 探寻妇女解放的本质意义。
关键词:当代女性文学:女性意识:主体精神:女性生命经验一当代女性文学特指由女性作家所创作的有关女性生活的作品。
这些作品深入到女性世界的深层, 探求着女界人生、女性意识, 寻觅着妇女解放的真谛。
中国妇女的解放是和整个中华民族的斗争胜利、社会的进步紧密联系的。
新中国建立后,国家以法律的形式确立了妇女的地位和权力, 中国妇女享有世界范围内较高程度的解放: 男女平等、同工同酬等。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 妇女的这种进步的社会形式与人们女性意识之间仍存在着矛盾。
一方面男尊女卑的封建意识顽固地制约着人们的思想; 另一方面, 在新中国成立后的一段时期内, 由于过分强调男女平等, 结果导致“男女同等”, 人为地抹杀了两性之间的生理区别与差异, 致使女性的性别认同发生错位, 文本中的女性形象大多成为不具备丰富的人性内容的“中性人”。
这实际上仍是以男性的生存方式作为价值参照, 把女性消解在男性为本的国家政治中。
新时期到来后, 作家们终于可以摆脱庸俗社会学的阴影, 将文学创作向人的本体和文学本体复归。
伴随着时代的巨大变革, 文学的首要任务, 是给从十年内乱过来的饱受创伤的人以心灵的慰藉, 肯定人的价值, 呼唤人的尊严。
在此女作家以女性的视角为切入点表达对于人的关怀。
舒婷在《致橡树》中, 既否定了将女性定义在被动的位置上, 像“攀援的冰霄花”, 或“痴情的鸟”; 也否定了将女性抽象化为空洞的政治符号。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在一起”,“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诗人在此将男性比喻为充溢着阳刚之美的“橡树”, 女性则为富有阴柔之美的“木棉”。
绝望与反抗——论陈染《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
邬文博
【期刊名称】《浙江万里学院学报》
【年(卷),期】2022(35)6
【摘要】陈染的中篇小说《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黛二的女性私语将男性置于被言说的位置,完成了对于男性权威的嘲讽,她以逃离的方式反抗母亲的变态控制欲,却也放弃了从同性那里获得救赎的可能。
逃离成为黛二的最终选择,但孤独和绝望并不意味着黛二是消极、虚无的,她反而是一个积极虚无主义者,反抗着外界对个人精神的侵蚀和异化,包括最终在孤独中正视自己内心的冲突、调整自身的状态,为的也是避免与外界一同走向破碎。
所以从黛二情感寄托对象的不断转移这一过程中,读者可以梳理出黛二亦或是陈染本人在绝望中反抗的历史。
【总页数】5页(P69-73)
【作者】邬文博
【作者单位】大连外国语大学汉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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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陈染小说中的“黑色”意象作者:王丽婷来源:《速读·下旬》2016年第07期摘要:陈染作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最著名的女性作家之一,从个体情绪感受出发创作出了一系列反映女性心理状态的小说。
细细研读不难发现在其小说中多次出现“黑色”这一意象,而这一意象的出现并非偶然。
“黑色”透露着女性文学中独有的孤独与落寞、悲观与绝望、冷艳与高贵,折射出“女性”的思考与逃避。
关键词:黑色的名字;黑色的眼睛;黑色风衣;黑夜当研究者进行文学作品研究时,更易关注与人物息息相关的一系列的事物,比如说,小说的情节,人物的语言、动作、心理,甚至是人物生存的环境、周边的朋友等等。
文章从陈染的三部代表作品《无处告别》、《与往事干杯》和《饥饿的口袋》入手,分析小说中的色彩语言,力求“窥得一斑”,从而解读人物的性格、情感需求和女性文学的特征。
陈染的小说多次使用到了“黑色”这个意象,比如她的主人公都拥有着“黑色的大眼睛”,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不自觉的置身于黑色空间中。
陈染以她高超的语言运用能力和色彩感知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将“黑色”作为她人物独有的特点。
本文结合色彩心理学进行分析研究,为什么作者要选取这样一种颜色?这种颜色的呈现又在文中起到了什么作用?黑色是一种具有多种不同文化意义的颜色,它代表着神秘和黑暗,隐藏着死亡的恐惧和悲哀,有着不可超越的虚幻和无限的精神。
黑色似乎是整个色彩世界的主宰。
它容易使人联想到黑暗、寂寞、灾难、死亡,在人们生活中黑色经常会扮演反面角色,如背黑锅、黑名单等等,黑色的日子代表着凄惨、悲伤和忧愁的日子。
黑色是哀悼的颜色,多数出现于悲哀、庄严、肃穆的场合,人们经常穿黑色衣服参加葬礼。
它代表着断绝念头、屈服、拒绝和放弃,在文学作品、绘画和电影中经常用黑色来渲染恐怖和死亡的气氛。
同时,黑色也可以庄重而高雅,它是一种明度最低,但最具有庄严、稳重的色彩。
陈染小说中的女性喜欢黑色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她们希望借此营造出一种高贵、神秘的感觉。
陈染小说中的孤独意象
摘要:八十年代中期,“存在主义热”、“萨特热”盛行全国,存在主义思想对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左右了当时文学的发展方向。
本文选取了陈染这位作家,从存在主义的角度分析了其创作中的孤独意象。
关键词:存在主义孤独死亡
一、存在主义思想对陈染小说的影响
存在主义哲学传入中国后,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对中国的思想界乃至文学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无论是八十年代的伤痕文学,反思文学,还是九十年代的新体验,新生代文学都不同程度的反映了存在主义思想。
这时哲学和文学表现了相同的主题——关注人的存在,因为人只有先存在于世界才能谋求更进一步的发展。
从这个意义来说要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生活,首先当然应该从人存在于世界这一点来考虑问题。
由于这样的认识,新时期的作家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人的存在这一问题上。
作为新生代作家的代表陈染她的小说也受到存在主义哲学的影响。
本文就是从存在主义的角度分析其对陈染创作的影响。
试着从存在主义的角度分析陈染作品中孤独这个意象。
(一)孤独
存在主义认为世界是一种异己的力量,是荒诞的;社会对人是冷酷的;人的处境是不可把握的,人总是处于悲观、烦恼、恐惧、焦虑之中,孤苦伶仃,无家可归。
陈染是一个很喜欢写孤独的作品,在她的作品中孤独已经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东西,这种感觉已经融入她的生命中了。
我觉得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两点:一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在追求物质的过程中逐渐是去了纯真的感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逐渐冷漠化,其关系往往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人们可以为了金钱背叛亲人,出卖朋友,于是人们慢慢的开始变得不信任别人,只相信自己,开始慢慢的将自己封闭于一个小小的空间中,孤独便产生了;二是女性的独特的社会地位决定的,当代的女性在地位上虽然获得了与男性平等的地位,但是在实际生活中依然存在着许多的对女性来说并不公平的待遇。
女性在获得了地位后,开始关注自身,在获得物质上的满足后,开始寻求精神上的满足,但现实与理想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女性在面对了一系列的挫折后,伤痕累累,开始逃避现实,她们采取一种将自己与现实隔离开的逃避方法,孤独,这是她们的主动地但也是被迫的举动。
陈染的作品中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表现人类特别是女性的孤独。
1、禁闭的空间
陈染笔下经常出现的一些环境,如“尼姑庵”、“牢笼”、“空洞之宅”、“小镇”、“破庙”等等,其实都是为了切断主人公与外部社会的联系而存在的。
首先,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这些空间大都远离城市,可以自给自足,自己形成一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
其次,这个空间也是一个压迫性的存在。
看陈染笔下的“尼姑庵”:破败,死气沉沉,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这样的一个环境是可怕的具
有压迫性的,肖濛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性格变得孤僻甚至产生了死的冲动。
《小镇的传说》中,主人公罗莉在一个阴郁黑暗的小镇中靠记忆而存活下来,最终走向疯狂和毁灭。
在这种封闭的带有压迫性质的环境中,人物与外界的关系被割裂了,他们无路可逃只能选择与孤独作伴。
但是如果人物突破了这些封闭的空间,是否就意味着获得自由呢?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一个个单独的孤独的人构成了一个孤独的大社会,人们共同打造了一座大的牢笼将自己关了进去。
2、背叛和控制。
(1)朋友的背叛
《无处告别》中的三个好友——缪一、黛二、麦三这三个好朋友之间出现的裂缝在于其各自不同的人生追求,黛二小姐追求思想上的高洁,缪一追求名利,麦三追求性。
不同的追求导致了她们最后的决裂,曾经那么深厚的友情禁不起名与利的考验。
《潜性逸事》中,雨子的密友李眉最终和雨子的前夫结婚了,《饥饿的口袋》里,麦弋小姐的心灵伴侣惹馨为了出国而和麦弋的前夫发生了关系。
自古以来,多少文学作品歌颂友情,友情是人类的情感中非常重要的一种情感,但是在陈染的小说中,友情却显得很脆弱,经不起考验,人与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只有背叛于是人们不再信任别人,打起一座牢笼将自己关了进去。
(2)家人的控制
家庭应该是给你提供一个温暖的港湾的,而家人则更应该是充满温情的,但在陈染小说中,家人也是造成人物孤独的原因。
在陈
染的小说中,女主人公总是缺乏父爱,记忆中父亲的专制与冷漠往往给女主人公的童年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像《私人生活》中的倪拗拗,她的父亲是一个只关心自己,对待家庭很冷漠的人,他对倪拗拗缺乏关心,大多采取粗暴的方式。
因此,倪拗拗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粗暴的缺乏感情的类似于陌生人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仅对待自己很是无情还要与自己抢最爱的母亲甚至欺负母亲,于是当她的感情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便爆发了,她愤怒的拿起剪刀将父亲的裤子剪破了,用这种孩童的方式来控诉对父亲的不满。
但是陈染作品中的女主人公们一方面痛恨父亲,一方面又在自己成年后渴望寻找一个理想的男性来代替父亲的位置,于是她既害怕父亲又想寻找父亲,寻找一个自己理想中的父亲。
对于母亲,因为陈染作品中的母亲往往婚姻不幸福,在是去了爱情的温情之后,她们将自己的儿女视为自己的全部,试图控制儿女的生活,儿女小的时候母亲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但当他们长大成人,想要拥有自己的生活时,这时母亲发现儿女已不能像以前那么的听自己的话,便试图加强对儿女的控制,儿女们一方面爱自己的母亲,一方面又想逃脱母亲的控制,于是主人公既热爱自己的母亲但又试图逃离她们。
因此,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无法给自己带来归属感。
但亲情都不能给自己带来安慰时,孤独在所难免。
3、主动选择孤独
有些人对于孤独是一种无奈的接受,因为社会这个大的环境是这样一个大的禁闭的笼子,人们无能为力只好接受。
但有些人是自
主的选择孤独,她们甚至在享受这种孤独。
在陈染的作品中存在大量的这样的主人公,他们大多是一些孤傲敏感的知识女性,大多有着高洁的理想,在物质生活得到满足后,不安于这样平静的生活,渴望追求更深层次的精神上的追求,但现实是残酷的,她们的理想在现实中往往不能实现,一次次的挫败,理想的失败,现实中不愿为生活的琐碎而折腰,外部世界与内在心灵的双重打击使她们转而投诸笔端,通过文字来叙说自己的内心。
陈染笔下主人公的生活经常和文字联系在一起,她们大多是文字工作者,黛二曾是大学老师并且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麦弋女士是一位在“空洞之宅”幽居的作家,沉浸在文字之中,倪拗拗在经历密友亲人爱人先后离去的巨大痛苦后,开始了用文字来纾解自己的生活,用奇特的文字来表达自己独特的人生见解。
这些主人公或是遭受过打击或是天性爱好孤独她们大都选择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中,在这个空间里,她们通过文字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他们所写下的东西便是她们的灵魂的本质。
看倪拗拗写下的一段文字:“姓什么?我姓倪,像是一个人其实是几个人。
老地方。
一只脚往不同的方向奔跑。
另一只耳朵在花园里寻找,敲击声。
”没有任何条理的文字,认真的看来却明白地写出了主人公此刻内心的渴望,想要逃离现实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但现实与理想却有着巨大的鸿沟。
这种由于现实和理想的巨大落差造成的内心的孤独无法与人交流,只能通过文字述说出来。
当主人公主动选择孤独以后,只能将自己的内心托付于独语之中。
小结:
从外部的牢笼到亲友的背叛,到内心的独语,陈染小说中的孤独的情节是逐层深入的,从外在的纷扰直达内心的深处,她的作品将现代人特别是女性的生存困境很形象的表现了出来,并试图找出解决这一困境的方法。
总结:
由于对现实生活感到孤独与绝望,使陈染开始思考人类的生存
状态。
她认为人生没有终点, 人的一生注定要不断的漂泊,人生的目的不在于抵达终点而在于不断的漂泊。
也许正是这种始终在外的漂泊感, 迎合了我们内心中“无家可归”的感觉。
正是在这种冷漠的孤独体验中, 陈染专心思索生命的含义,走入了存在主义哲学的范围。
陈染深刻理解存在主义“先行到死”的理念, 她觉得只有当一个人经常面对死亡,感受过死亡的可怕,他才会珍惜生命的可贵,才能更好的活着。
正是认清了生命的意义在于本真的存在而不在于外在的虚无的追求,因此, 陈染强调个体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严肃认真地对待生命。
“死其实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像死一样地活着”。
只有理解生命的意义, 才能明确自己的追求方向, 而不为生命之外的地位、金钱等东西所迷惑,是我们支配金钱而不要被金钱所操控。
在陈染的笔下死亡获得了升华,被提到了哲理的高度。
写死是为了让人们懂得生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