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欣小说中都市女性的生存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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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都市里的诗意———浅析张欣小说朱雅彬(河南教育学院中文系河南郑州 450046)摘要:张欣喜欢写都市,写都市青年男女的生活状态、人际关系、情感遭遇。
张欣在描写都市生活的过程中,揭露了都市里存在的一些问题,引起了读者的震撼与反思。
她在揭示都市阴暗面的同时,又写到了都市美好的一面,从而缓和了读者心中的震撼。
张欣小说给读者留下的最后一点点温馨与浪漫,是喧嚣都市里的最后一份诗意。
关键词:张欣小说;都市问题;温馨与浪漫;诗意张欣在当代作家中有着自己的特色。
她喜欢写都市,写都市青年男女的生活状态、人际关系、情感遭遇。
张欣在描写都市生活的过程中,揭露了都市里存在的一些问题,引起了读者的震撼与反思。
她在揭示都市阴暗面的同时,又写到了都市美好的一面,从而缓和了读者心中的震撼。
张欣小说给读者留下的最后一点点温馨与浪漫,是喧嚣都市里的最后一份诗意。
一张欣喜欢写城市,尤其广州这座大都市。
她曾经说:“不知为什么,离开了广州,我就没有了写作的冲动。
”[1]都市的表面纷繁多彩,喧嚣热闹,而张欣的作品越过了这些表面,走进了都市人的内心世界。
她曾经说:“我对都市的理解一向不是霓虹灯,海鲜坊,或者卡拉OK。
那不过是它一层极薄的包装而已。
真正的内核是让人探寻不尽的,绝不是一种简单的浮华和热闹,常常是火树银花掩去了的许多辛酸和悲苦。
”[1]所以,可以这样认为,张欣真正关注的是当下都市人的辛酸和悲苦。
都市人有着心酸和悲苦,因为他们处在特殊的位置上。
他们大多是喧嚣都市里的普通人,生活在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却掌握不了话语权利,是处在中心的边缘人。
他们讲求实际利益,因为曾经被或正在被“金钱法则”操纵,深切地体会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在他们的眼中,金钱不仅仅是生活的基本保障,也是拥有精致浪漫生活的必要条件,甚至还可以成就或者毁灭他们的爱情。
所以,都市里一些人可以为了金钱舍弃亲情、爱情、正义和良知。
于是,城市里丑恶的现象增多了,人性也开始异化了。
浅析张欣《锁春记》对女性心理的新挖掘《锁春记》讲述一位中年成功男士与三位性格、背景各异的女性之间的恩怨纠缠。
张欣作为一位执着于书写都市情感故事的作家,敏锐地把握住了现代社会女性面临的压力和困惑、迷情与抑郁。
相对作者以往的作品来看,《锁春记》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关注以及对女性心理的揭示和关怀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标签:《锁春记》张欣女性心理商品时代的到来,使得现代人在享受了空前的物质繁荣的同时,也在不同程度上承受着物质的富裕所带来的无所适从和精神焦虑。
面对这种现实,张欣的作品往往将文学的笔触深入到了转型期社会上人们内心的深处。
张欣以自己贴近生命真实的情绪体验去感知和关注都市女性,表现出了不同与男权文化的一面:“曾几何时,我们开始封闭自己的内心,许多时候跟物质生活无关,越是衣食无忧越容易进入一种幽闭的状态。
”[1]因此,对女性心理的深度挖掘,成为了这部作品的一大特色。
庄芷言是《锁春记》的中心人物。
在作品里,庄芷言是一个都市中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阿喀琉斯般的英雄人物,她不仅拥有天仙一般的容貌,且其智慧足以横扫千军。
芷言一出场,便是“一身白衣,蓬松的头发被一降色的丝带随意地束起,纯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那一份脱俗的洁净”[2],让人感觉到她简直犹如仙子一般,由此惊为天人的外表衬托出来的睿智更是让读者折服。
这样一位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都处于巅峰状态的女性,即使是面对强大的都市洪流,她也是得心应手的。
在芷言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是她解决不了的。
但唯一解决不了的,却是她自己的内心世界,犹如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阿喀琉斯,永远逃脱不了自己脚后跟的宿命。
幼时,世博和父亲失和,身为妹妹和女儿的庄芷言内心十分矛盾,因为她同时深爱着这两个她至亲的男人。
庄芷言知道哥哥脾性倔强,是父亲的一块心病。
于是,庄芷言暗暗下定决定,这辈子一定要为父亲看好哥哥,好让父亲安心。
一路上,庄芷言是作为庄世博的一个精神导师而存在的。
无论是情感的抚慰上,事业的帮助上,还是从生活上,庄芷言一直扮演着父辈的角色。
论张欣都市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作者:杨慧琳来源:《青年与社会》2014年第32期张欣是当代著名的女作家,她以自己独特的眼光与经历书写着从传统至现代的社会变迁,并在广州创作群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从20世纪90年代起,她以都市职业女性为题材,对都市女性进行多方面阐释,反映当时的时代气息,凸显了女性在都市社会中的地位的变化,以及在此期间女性意识的觉醒。
一、都市女性形象的分类张欣笔下有很多自立自强的都市女性,她们有自己的事业,聪明,有主见,不依附于男人,但常常单身寂寞,有着对家庭与事业的矛盾,一旦对情感失去期待,事业就成了精神寄托。
《最后一个偶像》中的于冰是一个好强、坚韧的女人,工作历练和丈夫的外遇让她明白了商业竞争的残酷性和金钱对人的异化,发现事业对女人的必要性。
女性自我价值的实现与事业息息相关,而自立自强始终是小说中都市女性的人生追求。
无论都市社会如何变迁,有些女性总是把贤妻良母当作人生的最大追求,以家庭为重,用包容心对待生活琐事,并从中获得满足和幸福。
《爱情奔袭》中的景华就是典型代表,“上班做足八小时,下班接孩子、买菜、做饭、煲汤,甚至盛好举案齐眉送到老公手上”,贤妻良母是她的生活方式,婚后的她将丈夫孩子作为生活重心。
她们以家庭幸福为自己的幸福,在物质与精神上支持丈夫,为孩子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
张欣都市小说描写的是由传统向市场经济过渡时期的都市女性,社会潮流对她们产生影响,她们身上既保留勤劳、顾家等传统观念,也具有开放、独立的现代思想。
《岁月无敌》中的方佩因患癌,用余生教导女儿生存,使女儿在商业都市中迅速成长。
她以现代眼光来观察社会和与女儿身边的人和事,使女儿懂得女人的爱情和事业同样重要。
她们在传统与现代间找寻自我,既保留了传统女性的美德,也展现了现代女性的独立。
二、都市女性形象的特征好的教育让小说中的都市女性具有了独立的精神和反抗意识,也具有优雅的气质和人文修养,摒弃传统的陈旧观念,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掘金时代不安灵魂的抚慰者—论张欣的都市小说创作◎许峰卓剑芳摘要:张欣的都市小说抓住了都市人在商品经济时代内心的迷惘与焦虑,表现出都市人 曰益复杂的心灵世界。
她并不回避商业社会对人性的挤压,敢于戳中都市人现实中的痛点,用冷峻的笔锋将都市人畸形扭曲的心理状态 展现在读者面前。
张欣提出了在市场经济语境中个人灵魂需要抚慰这一重要问题,字里行间渗透着作者的悲惘和关切。
关键词:张欣;都市小说;心灵;抚慰引言张欣自定居广州以来,纷繁复杂的都市生活使她逐 渐将自己的作品主题与都市生活融为一体,早在1990年 代就被雷达誉为"最早找到文学上的当今城市感觉的人 之一”,①到今天更已成为广州无庸置疑的文学形象代言 人并进而成为中国大陆都市文学的先行者。
在吸引着广 大读者阅读兴趣的同时,张欣的都市小说也引发了学界 的广泛关注。
到目前为止,中国学术期刊网上相关论文 已有四百余篇,不难看出张欣作品的影响力及评论界的 重视程度。
然而,众多论文的主题都集中在对都市女性 形象的塑造及都市题材的分析这两个领域,如李新《爱 在繁华落寞中 张欣小说中的都市女性世界》②以职业女性为切入点,以都市生活背景和女性性别体验为特征,分析转型时代都市女性在生存与精神方面的双重困 境。
孙方华《论张欣小说创作的嬗变》③和周海波《城市 语境中的女性情感世界一一张欣小说论》④以研究张欣作 品中的叙事模式、叙述风格、语言特点等以及小说创作 与都市之间的关系。
此外,也有将张欣的都市小说与其 它作品进行对比,如王玉屏《都市故事的两种不同讲法 一一张欣、王安忆为例》⑤徐岱《南方故事的两种讲法 一一张欣和张梅小说新论》®。
不难发现,研究成果尽管 丰富,但对于都市生活对人性的挤压、对都市人的心灵 异化问题却关注不足,这是目前张欣都市小说研究中的 一块短板,亟需补足。
因此本文将在整体回顾欲望都市 对人性的挤压后,围绕着友情、爱情、亲情这三种最为 常见的人伦关系,对张欣笔下都市人心灵异化与抚慰问 题进彳行米入探讨。
2018年7月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Jul.2018第36卷第4期Humanities&SocialSciencesJournalofHainanUniversityVol.36No.4都市女性生活的反思张欣与林真理子小说中都市女性书写的比较方海燕(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ꎬ海南海口570228)[摘㊀要]张欣与林真理子ꎬ分别是当代中国和日本书写都市女性的著名女作家ꎮ二位都关注大都市中女性的爱情㊁婚姻㊁事业以及婚外恋等主题ꎮ她们在各自的创作中ꎬ基于共同的视角和不同的社会政治文化背景ꎬ塑造出有同有异的都市女性形象ꎮ透过她们的创作ꎬ不仅能看出都市女性穿越时空的共性ꎬ同时也能窥视到中日两国不同社会环境投射在都市女性身上的特征ꎮ[关键词]张欣ꎻ林真理子ꎻ都市女性ꎻ比较[中图分类号]I206.7㊀㊀[文献标志码]A㊀㊀[文章编号]1004-1710(2018)04-0142-07[收稿日期]2018-03-22[基金项目]海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HNSK-JD16-9)[作者简介]方海燕(1980-)ꎬ女ꎬ海南临高人ꎬ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ꎬ主要从事日本语言与社会文化研究ꎮ①㊀钱文亮:«都市文学的流变与界定»ꎬ见上海师范大学都市文化研究中心编:«都市文化 文学学术研讨会论文集»ꎬ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06年版ꎬ第259页ꎮ②㊀谢晓俞:« 女性与都市 两元素在20世纪90年代文学中的多元演绎»ꎬ«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2010年第2期ꎬ第78页ꎮ③㊀金燕玉:«从龙船到飞鸟 世纪之交女性文学断想»ꎬ«小说评论»1997年第5期ꎬ第62页ꎮ④㊀王宗杰:«试论当代日本女性文学的特征»ꎬ«东北师范大学学报»2005年第5期ꎬ第139页ꎮ文学作为社会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ꎬ它的产生和发展无疑伴随着社会文明进程的每一步ꎮ自18世纪60年代以来ꎬ由于工业技术革命所带来的社会生产力的飞跃式发展ꎬ大量劳动力与资本等向城市汇集ꎬ无论是在规模㊁形态还是功能等方面ꎬ城市都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变化ꎮ在此过程中ꎬ现代大都市很快取代乡村成为人类思想文化活动的中心ꎬ文学想象的来源和焦点ꎻ自19世纪开始到现在ꎬ无论是浪漫主义㊁现实主义㊁现代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文学ꎬ无不受到现代都市的重大影响①ꎮ在中国ꎬ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ꎬ随着经济的发展ꎬ城市化进程加速ꎬ都市文化迅速兴起ꎬ都市题材迅速成为文学书写中的一个重要元素ꎮ女性与都市的结合成为了20世纪90年代女性文学创作中的一个重要特征②ꎮ甚至有学者将迄今为止的女性文学状态概括为 只在都市的上空盘旋 ③ꎮ与中国相邻的日本ꎬ在20世纪80年代更是迎来了经济发展的巅峰时期ꎬ女性文学的创作呈现出空前繁荣的新态势ꎮ出生于二战后ꎬ成长于美国文化影响下的日本女作家们ꎬ也在以异常活跃的姿态书写着生活于经济高度发展后的城市中的女性故事④ꎮ张欣与林真理子ꎬ分别是当代中国和日本书写都市女性的著名女作家ꎮ她们均为1954年出生ꎬ都成名于20世纪80年代ꎬ一个生活在广州ꎬ一个生活在东京ꎮ在相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下ꎬ她们的创作有着许多相似之处ꎮ她们的作品都不约而同地以大都市为背景ꎬ以都市中的女性为主人公ꎮ她们都是非常高产的作家ꎬ出道以来一直都笔耕不辍且作品都获奖不断ꎬ作品都曾多次被改编成电视剧或电影ꎮ张欣现为广州市作协主席㊁中国作协委员ꎮ林真理子自2000年以来一直担任日本大众文学最高奖项直木文学奖和吉川英治文学奖等奖项的评委ꎬ同时还常年担任«朝日周刊»特别撰稿人㊁日本最著名时尚女性杂志«anan»资深撰稿人ꎮ虽生活于中日两个不同的国度ꎬ但二位都关注大都市中女性的爱情㊁婚姻㊁事业以及婚外恋等主题ꎬ作品以大量的笔触描写了职业女性的情感世界和生活方式ꎮ虽然语言不同国土相异ꎬ但她们都在以自己的视角做着同一件事 书写都市女性命运ꎮ笔者认为ꎬ张欣和林真理子由于所处国家与城市的差异ꎬ241生活环境及价值观的不同ꎬ作家创作追求的不同等因素ꎬ两位作家的作品呈现出许多不同的特点ꎮ比较张欣和林真理子的创作特点ꎬ不仅有助于我们了解中日两国都市女性生活的面貌ꎬ而且对探求现代女性的人生出路㊁加深对中日两国都市文学的研究等均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ꎮ一㊁传统与现代 不同文化下的都市女性特征被称为 批评家心目中的拿破仑 的法国著名文艺理论家丹纳曾说过: 艺术家不是孤立的人ꎬ一定会受到自然和社会环境的影响ꎮ人们的时代精神和风俗等会引起文学艺术的变化和发展ꎮ作品的产生取决于时代精神和周围的风俗ꎮ ①虽然张欣和林真理子的作品关注的都是女性与都市的题材ꎬ书写的都是都市女性独特的生活方式以及情感㊁婚姻等方面的困惑与突围ꎬ作品中的人物活动都以商业气息浓厚的大都市为舞台展开ꎮ主人公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都市白领丽人ꎬ经济独立ꎬ或是报社记者㊁公司白领㊁下海经商人员㊁广告策划人㊁售楼小姐㊁模特等活跃在都市各行各业中的新时代女性ꎬ都具有鲜明的都市烙印ꎮ但是ꎬ由于中日两国社会环境不同㊁广州与东京的城市文化不同ꎬ因此ꎬ张欣和林真理子创作的人物在具有一定共性的同时又各具不同的特色ꎮ20世纪80年代的广州ꎬ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ꎬ是最先受到市场经济浪潮冲击的地方ꎬ同时也是西方文化最早过境的地方ꎬ城市的方方面面都处于转型期ꎮ广州作家张欣以女性特有的敏感ꎬ讲述着这个变革城市中人们的爱恨情仇故事ꎬ刻画了一大批在充满物欲和诱惑的大都市中生存的女性形象ꎮ张欣写商业都市中女性的追求和奋斗ꎬ写奔波忙碌于写字楼㊁商场㊁股市㊁保险公司㊁歌舞厅和家庭婚姻等场合中的各种女性ꎮ虽然对人物的身份或职业的设定都各不相同ꎬ但张欣作品中的女性总体可分为两类:一是贤淑温良识大体的传统女性ꎻ二是现代前卫ꎬ敢于为爱或为钱去拼去爱的新时代女性ꎮ«没有情爱是不能结婚的»中的夏遵义为高干家庭之女ꎬ知书达理ꎬ温柔体贴ꎬ一举一动都具有大家闺秀的沉稳贤淑气质ꎮ她爱家恋家ꎬ为家庭倾注了自己无尽的心血和爱ꎬ是个近乎完美的妻子形象ꎮ可就算家中有贤妻如此ꎬ平时恩爱顾家的丈夫柯智雄面对年轻时尚的售楼小姐商晓燕ꎬ依然把持不住自己ꎬ与其陷入了情网ꎮ面对丈夫的婚外情ꎬ夏遵义虽然内心一度十分痛苦ꎬ但她还是用爱和包容及谅解接纳了被情人抛弃的丈夫ꎬ小说最后她对智雄说的那句话 走吧ꎬ跟我回家 ꎬ充分体现了一个充满传统婚姻家庭观念的女性形象ꎬ她选择压抑下心中的伤心和失望ꎬ以维持一个完满的家庭ꎮ智雄的情人商晓燕是房地产公司的售楼小姐ꎬ她工作积极努力ꎬ深得老板赏识ꎮ在工作和爱情皆失意时她接受了智雄的示爱并很快和智雄同居ꎬ但当她的老板兼前男友对她回心转意时她很快又抛弃了智雄回到了老板的怀抱中ꎮ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在她最后对夏遵义说的一番话中便可一览无余: 我们是自私的一代ꎬ你们和你们的上一辈牺牲了很多很多ꎬ最终并没有得到更精彩的东西ꎬ包括所谓的幸福ꎮ我是很看重自己的利益的ꎬ智雄和一个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ꎬ无疑我会选择后者ꎮ 我只信我自己ꎬ我现在在学习英语和电脑ꎬ自己有本事还愁身边没男人吗?至于总经理ꎬ如果他不是说跟我结婚ꎬ我没精神跟他谈什么爱情ꎬ我不贪财ꎬ但需要他的财力和社会关系ꎮ结婚和情感是两回事ꎬ这句名言不是你们那一代人总结出来的吗? «那些迷人的往事»中的于冰同样也是传统女性的代表ꎮ她在杨志西的家庭遭遇困境时义无反顾嫁给对方ꎬ婚后竭尽自己的责任任劳任怨照顾身体不适的丈夫和处于困境中的公婆ꎮ出于道义ꎬ她自愿放弃了待遇丰厚的工作机会ꎬ与对她有恩的萧沧华到深圳创业ꎬ同时恪守婚姻的道德ꎬ对其他男士的示爱不为所动ꎮ而小说中的另一个女性人物于丽娜则完全和于冰相反ꎬ她现实冷漠㊁叛逆前卫㊁性感妖娆ꎬ精通男女之道ꎮ为了得到更好的物质生活ꎬ她花钱去做了美容ꎬ还改小了自己的年龄ꎮ她白天在健身房教跳舞ꎬ晚上是夜总会的夜舞女郎ꎬ当过二奶ꎬ私生活放荡ꎮ无论是在能力还是品格上都比丽娜优秀的于冰ꎬ最终依然无法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ꎮ类似这样传统与现代对立的女性形象在张欣的作品中比比皆是ꎬ«爱又如何»中的朱可馨和莫爱苑㊁«亲情六处»中的余维沉和简俐清等都是此类女性ꎮ张欣总是乐此不疲地在她的作品中塑造这样两种类341方海燕:都市女性生活的反思①丹纳:«艺术哲学»ꎬ傅雷译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ꎬ第32页ꎮ型的女性人物ꎮ代表着传统特征的女性大多重情重义ꎬ忠于家庭ꎮ当美好的理想与现实相冲突时ꎬ她们会选择隐忍和顾全大局ꎮ而那些代表着现代的都市女性则活得现实且务实ꎬ她们工作努力ꎬ在感情及金钱面前当仁不让敢爱敢恨ꎬ不信奉爱情至上家庭第一的旧观念ꎬ敢于直言自己的私利和欲望ꎬ活得率真自我ꎮ正如广州这个新旧更替㊁变革开放中的城市所充斥的新旧冲突一样ꎬ张欣笔下的女性人物也处处体现着传统和现代的冲突ꎮ与张欣一样ꎬ林真理子的创作同样富有时代和环境的烙印ꎬ处处体现出该时期日本社会尤其是东京这一国际大都市的气息ꎮ但不同的是ꎬ无论是当时的中国和日本ꎬ还是广州和东京ꎬ社会环境㊁意识形态和经济水平等都有较大差异ꎬ这些差异体现在了她们的作品当中ꎮ林真理子的大部分作品讲述的都是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东京的故事ꎮ当时的日本已位居世界发达国家前列ꎬ物质文明高度发达ꎬ东京更是世界四大都市之一ꎮ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ꎬ物质生活的充实ꎬ在日本战后新宪法㊁民法所规定的自由主义以及西方的文化㊁价值观等狂涛巨浪式的荡涤下ꎬ新型的价值观逐渐在日本社会形成ꎮ国民的价值取向从国家㊁天皇转向了企业等工作场所ꎬ从传统家族共同体走向了现代家庭ꎬ从禁欲主义走向了肯定物质欲望和性意识的解放①ꎮ文学作品是时代的缩影和现实的写照ꎬ林真理子小说中的女性普遍具有以上特征ꎮ«京都行»是林真理子获得日本通俗小说最高奖项 直木奖的作品ꎬ女主人公久仁子是东京一家杂志社的签约记者ꎬ她时尚㊁干练㊁事业成功ꎮ在经历了一些恋爱上的曲折后ꎬ她和京都出身的高志在大阪的一次工作聚餐上一见钟情并坠入情网ꎮ此后为了和高志相会她频繁往返于东京和京都之间ꎮ经过一段时间的热恋ꎬ再加上对喧嚣和快节奏的东京生活感到疲惫和厌倦ꎬ久仁子向高志提出搬到京都来和他一起生活ꎮ不料当高志听说了她要来京都生活的决定后竟然选择了避而不见ꎬ面对感情和生活上都懦弱无担当的男人ꎬ久仁子失望地离开了京都ꎮ小说中描绘的东京快节奏生活㊁久仁子的工作压力㊁出入的法国餐厅㊁吸烟喝酒的女性㊁银座的写字楼㊁高级百货商场㊁名牌服饰㊁婚前性行为的普遍㊁婚外恋的多发等ꎬ这些都充分显示出东京的发达与现代化ꎬ以及现代女性的生活方式ꎮ久仁子与高志外出就餐时的主动付账㊁对爱情积极热情的态度㊁对性事的主动与开放ꎬ等等ꎬ这些都与高志的犹豫不定㊁不敢承担压力㊁恋家恋母的男主人公形象形成强烈对比ꎬ更加凸显了东京现代女性的自由㊁独立以及勇于追求幸福的人生态度ꎮ«禁果»中的麻也子㊁«三十岁的女人»中的央奈子等都是此类女性ꎮ她们都工作体面㊁装扮靓丽ꎬ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ꎬ只要内心感到不满或不幸福ꎬ她们都敢于冲破传统的世俗观念ꎬ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ꎮ麻也子不愿与婆婆同住㊁婚后不生孩子㊁多次婚外情ꎻ央奈子的晚婚及不婚倾向㊁坚持有爱才能结婚㊁大胆开放的性观念和频繁更换性伴侣的行为ꎬ等等ꎬ林真理子笔下的女性完全颠覆了传统日本女性温良谦顺㊁男尊女卑的印象ꎮ她们或为公司白领㊁杂志编辑㊁作家ꎬ或为女大学生㊁中产家庭少妇等ꎬ穿着时尚㊁注重物质享受ꎮ无论是在恋爱㊁工作还是消费等方面ꎬ都以自己的价值取向为中心ꎬ追求自由及个人满足ꎬ思想上和行为上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ꎮ波伏娃在«女人是什么»中曾提出其影响至今的著名论断:女人不是天生的ꎬ而是社会造就的②ꎮ女性的价值观和生存状态与自己身处的生活环境密切相关ꎮ两位作家笔下的广州和东京ꎬ一个是转型和发展中的都市ꎬ一个是经济高度发展后的发达城市ꎮ张欣记录了女性在城市转型期面临的种种冲击与困惑ꎬ刻画了在城市化浪潮㊁商业大潮中面临各种诱惑的ꎬ身处两难境地的各种女性形象ꎮ林真理子书写的则是生活于东京这个深受西方民主自由思想㊁女性主义思潮影响的发达城市中的㊁具有一定后现代主义倾向的女性ꎮ二㊁坚守与迷失 都市女性的爱情在文学作品中ꎬ爱情总是和女人相连的主题ꎮ无论是张欣还是林真理子ꎬ爱情都是她们创作中永远的主线ꎮ两位的作品中都有女性对爱情的前赴后继和执着坚守ꎬ也有追求和坚守过后的失意与迷失ꎮ但4412018年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第4期①②崔世广:«现代日本人的价值观及其变化趋势»ꎬ«日本学刊»2000年第6期ꎬ第86页ꎮ西蒙娜 德 波伏娃:«女人是什么»ꎬ王友琴等译ꎬ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88年版ꎬ第30页ꎮ方海燕:都市女性生活的反思是ꎬ由于所处的环境不同ꎬ中日两国的经济发展和生活水平不同ꎬ社会意识形态及人们的思想观念不同等ꎬ两位作家作品中的女性对爱情的坚守和迷失也呈现出不同的行为和表现ꎮ张欣的作品书写了许多在传统和现代㊁现实和理想之间一次次坚守却又一次次失落的爱情ꎮ她笔下的女性或是在世俗和现实的压力下执着坚守着自己的爱情理想ꎬ或是在金钱至上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迷失了自己不知爱情为何物ꎮ在«掘金时代»中ꎬ穗珠为了谋生决定下海经商ꎮ面对一人在外努力打拼的妻子ꎬ丈夫穆青不仅从无任何关心问候ꎬ还背着妻子与别人谈起了婚外情ꎮ穗珠却仍尽力维护着这个已出轨的丈夫ꎬ努力维持家庭的完整ꎮ«缠绵之旅»中的黎渺渺一直热爱着自己的艺术事业ꎬ始终保持着高洁的心态气质ꎬ对纯美爱情的坚持使得她年过四十了仍未婚ꎮ当她再次遇到了学生时期的暗恋对象蓝濛时ꎬ她自以为美好的爱情又眷顾了她ꎮ然而当蓝濛为了现实利益毅然选择了和有钱有势的洁熙在一起而离开她时ꎬ她终于明白了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美好幻想而已ꎮ«首席»中的梦烟和飘雪都是都市中的白领丽人ꎬ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ꎮ可这个男人为了仕途却冷冷地将她俩真挚的爱情拒之身外ꎮ梦烟虽选择了嫁做他人妇ꎬ但婚后却由于心中仍放不下初恋最终仍以离婚收场ꎮ而飘雪则为爱坚持不婚ꎬ最终只有深深的孤独和寂寞伴随着她ꎮ在张欣的作品中ꎬ改革开放浪潮带来的充斥于这个城市中的浮躁㊁焦虑与物欲裹挟着现实中的男男女女ꎮ有的人为了获得物质的满足ꎬ不惜以自己的感情作为交换物ꎬ不惜将爱情功利化和物质化ꎬ以改变自身的命运ꎬ最终在残酷的现实中迷失了自己ꎮ一句 贫困时我们不懂爱情 ꎬ«亲情六处»中的简俐清便和恋人分了手ꎬ并以她的美貌做通行证ꎬ很快住进了大款赵总为她买的房子里ꎮ«深喉»中的雷透透是报社的记者ꎬ她时尚美丽ꎬ爱虚荣也重感情ꎮ她与呼延鹏的爱情经过一番曲折后最终分道扬镳ꎬ之后她选择了嫁给代表着金钱和物质的日本富商ꎮ«那些迷人的岁月»中的于丽娜先是当了富商老头包养的情人ꎬ同时又和另一个男人保持着肉体关系ꎬ她看透了爱情ꎬ只在乎物质生活和肉体欢愉的过程ꎮ林真理子的作品则不同ꎮ东京作为国际知名的发达城市ꎬ在20世纪80年代已经进入了资本主义的鼎盛时期ꎮ此时的日本正处于经济高速增长期ꎬ随着经济的发展ꎬ民主自由化改革的深化以及西方思想的影响ꎬ女性的受教育水平显著提高ꎬ女性纷纷进入职场ꎮ经济的独立使得女性不再依附于男性ꎬ越来越多的女性敢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ꎬ走自己想走的路ꎬ为了实现理想全力以赴ꎬ其中也包括对爱情理想的坚守ꎮ林真理子通过大量的作品刻画了许多不惧传统道德约束㊁敢爱敢恨的女性形象ꎮ林真理子的著名代表作«禁果»中的麻也子是个32岁的公司白领ꎬ虽嫁给了英俊帅气的老公ꎬ过着小资的中产家庭生活ꎬ但由于丈夫整日忙于工作缺乏情趣ꎬ忽视麻也子的感受与需求ꎬ夫妻间的感情日益淡薄ꎮ在日本的传统道德观念中ꎬ妻子应该对丈夫在工作上的忙碌保持沉默和忍耐ꎬ以维持家庭的稳定ꎮ可是麻也子则不然ꎮ她在结识了自己视之为真爱的艺术家工藤之后ꎬ先后冲破了丈夫的激烈反抗㊁朋友的劝阻㊁父母的阻拦等世俗的压力ꎬ毅然离婚并与工藤结婚ꎮ她认为作为一个女性ꎬ应该 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ꎮ«禁果»并没有从伦理道德上对麻也子的婚外恋做任何裁决ꎬ它只是淋漓尽致地描写了一个婚外恋的女人在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中ꎬ不愿委屈自己当家庭的牺牲品ꎬ而是大胆坚定地追求女人该有的情与欲ꎬ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和幸福ꎮ长篇小说«秋日森林的奇迹»中的女主人公裕子42岁ꎬ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妇ꎬ同时也是一家高级家具店的经理ꎬ其丈夫为知名学校的教员ꎮ在工作和家庭事务的双重压力下ꎬ裕子与丈夫反目ꎬ夫妻关系出现了裂痕ꎮ作为一个得不到丈夫关爱的女性ꎬ她对爱情的渴望依旧强烈ꎮ面对制药公司职员新井的关心和爱慕ꎬ裕子内心感到激动而满足ꎬ 自己年过四十ꎬ还能得到真正的爱真是个奇迹 ꎬ她决定今后和新井一起仔细维护这段爱情ꎮ«只要赶上末班飞机»中的美登里是东京的一名普通职业女性ꎬ对爱情充满了渴望与执着ꎮ她不在意对方的经济地位ꎬ她对长原有着最纯粹的爱恋ꎬ甘愿为对方吃最便宜的饭菜㊁喝廉价的酒ꎬ过着辛苦节俭的生活ꎮ为了表达对长原的爱ꎬ她省吃俭用也要给他买礼物ꎬ她的爱不掺杂任何金钱和利益ꎬ也不介意这份爱情能否走入婚姻ꎮ与张欣相异ꎬ林真理子笔下女性对爱情的坚守ꎬ不涉及金钱也不为了婚姻ꎬ更是无视道德的约束ꎬ反映了女性对精神爱恋与肉体欢愉的极致追求ꎮ但即便如此ꎬ林真理子创作的女性依旧有迷失ꎮ只是ꎬ她们的迷失不是因为物欲和金钱ꎬ更多的是因为社会的发展带来的价值观的变化ꎮ二战后的日本ꎬ在驻日美军的直接指挥下ꎬ进行了涉及社会各个领541域的较为彻底的全方位改革ꎬ不仅清除了许多旧制度的残余ꎬ实现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主自由ꎬ并且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ꎬ取得了令全世界瞩目的经济成就ꎮ社会的变革与经济的高速发展使得国民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发生了显著变化ꎬ其中尤以青年人价值观的变化最为明显ꎮ根据日本国民调查显示ꎬ1990年ꎬ选择 精神生活更有价值 的日本国民比例已超出选择 物质生活更重要 的比例数近20个百分点ꎮ在有关衣㊁食㊁住㊁耐用消费品㊁闲暇生活等重要性的排序上ꎬ将闲暇生活排为榜首的比例自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就上升到第一位ꎮ据日本国家电视台(NHK)自1973年至1988年对日本全国的抽样调查显示ꎬ在生活目标追求上ꎬ认为个人的生活目标应该是追求个人生活自由和愉快地享受现实生活的比例分别上升了4个和8个百分点ꎬ而选择 与大家合作ꎬ协力承担社会责任 和 为日本发展尽最大努力 的人却各自降低了7个百分点ꎬ这些民调结果都充分表现出日本人的价值观正从群体主义向个人中心主义㊁享乐主义转变①ꎮ无论是«禁果»中的麻也子ꎬ还是«三十岁的女人»中的央奈子ꎬ抑或是«遗失的世界»中的瑞枝ꎬ她们无一不在爱欲中迷失了自己ꎮ在她们身上ꎬ婚前性行为㊁婚外恋㊁同时与几个异性保持恋爱或性关系等行为不仅十分常见ꎬ且在社会上较为普通ꎮ在«遗失的世界中»中ꎬ瑞枝长期与设计师高林㊁演员聪同时保持着恋爱和肉体关系ꎬ但她对此并未有太多自责或羞愧的感受ꎬ虽然她也 绝对不认为自己是个遵从道德规范的女人 ꎮ而«禁果»中的麻也子虽然为了情人离了婚并再婚ꎬ但再婚后不久又再次陷入婚外恋中ꎮ虽然为了所谓的爱情她们不断地在前赴后继着ꎬ但在这个过程中一种虚无的空虚感却又如影随行ꎮ随着时间的流逝㊁激情的褪去ꎬ在纵情享受了浓烈的爱和欲之后ꎬ生活重又归于乏味ꎬ这些勇敢追爱的女性所面对的仍是落寞与空虚ꎮ 自己与丈夫分手后ꎬ和喜欢的男人结了婚ꎬ甚至连偶尔与中意的人上床的乐趣都得到了ꎮ可是ꎬ这种空虚之感还是挥之不去ꎮ哪有什么开心的事啊ꎬ即使一开始开心ꎬ不知何时也一下子变得没意思了ꎮ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ꎮ②«禁果»的文末麻也子自言自语的这些话正是林真理子笔下女性在爱情中的迷失所在ꎮ三㊁独立自强 都市女性的人生出路众所周知ꎬ自奴隶社会以来ꎬ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中ꎬ男性一直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ꎮ法国思想家波伏娃在她的社会学巨著«第二性»中提出ꎬ由于生理机能等方面的特点ꎬ女性长期处于被压制和思想禁锢的社会环境之中ꎬ生活在对男人的追随和依附之中ꎬ不仅失去把握自我命运的权力ꎬ而且在不自觉中丧失了人的主体精神㊁自觉意识ꎬ将自己置身于男性之后的 第二性 的地位ꎮ但是ꎬ女人的地位不是生来就是如此的ꎬ是男人㊁社会使她成为了第二性③ꎮ随着时代的发展ꎬ尤其是进入20世纪以来ꎬ西方接二连三的妇女解放运动一浪高过一浪ꎬ其思想和影响也传到了包括中国和日本在内的东方各国ꎮ社会的发展使得女性获得了学习知识和参与社会生产的权力和机会ꎬ女性在这一过程中不仅实现了经济上的独立ꎬ更是从思想上对自身的价值有了全新的觉醒和认识ꎮ在20世纪全球化的妇女解放运动的思想浪潮下ꎬ在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背景下ꎬ张欣和林真理子都在着力刻画现代都市女性独立自主㊁自立自强的形象ꎮ通过自己的作品来唤起女性的主体意识以及对自我价值的思考与追求ꎬ这一点无疑是这两位作家在创作中的共同追求ꎮ张欣笔下的女性ꎬ总是在经历了诸多生存的困境㊁爱情友情的失落㊁亲情的沉重等之后ꎬ才明白了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的道理ꎮ«冬至»中的小米本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ꎬ但夫妻俩的感情终因现实和爱情间的矛盾破裂ꎮ面对理想和现实间的落差ꎬ她无奈地感叹 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ꎬ包括丈夫ꎬ我们需要依靠的只有自己 ꎬ并且在余下的人生中一步一步完成了独立自强的转变ꎮ«爱又如何»中的可馨面对生活中的种种困境ꎬ不仅没有任何畏惧与退缩ꎬ也没有皈依家庭依赖丈夫ꎬ而是越挫越勇ꎬ白天坚持找工作挣钱贴补家用ꎬ晚上还为了自己的作家梦坚持写稿ꎮ深知自己所处的生存危机之后ꎬ还和以前的保姆一起经商ꎬ未雨绸缪以应对今后的未知ꎮ两年后ꎬ千姿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ꎬ获得了众人的肯定和钦6412018年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第4期①②③葛延风:«战后日本人价值观念的变化及启示»ꎬ«日本研究»1993年第2期ꎬ第46页ꎮ林真理子:«禁果»ꎬ石观海译ꎬ青岛:青岛出版社2016年版ꎬ第251页ꎮ西蒙娜 德 波伏娃:«第二性»ꎬ郑克鲁译ꎬ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年版ꎬ第20页ꎮ。
试析张爱玲、张欣都市女性写作比较研究---------------程箐论文关键词:张爱玲张欣都市女性写作论文摘要:张爱和张欣在创作上有诸多相似之处,她们都关注都市生活,都将视域放诸于都市女性的生存境遇,甚至在情感塞调上都是苍凉的人性写意,但她们的写作却有着不同的意味。
这主要缘于张爱玲是以“巫女”的眼光俯视芸芸众生,而张欣则是采取“民众大姐”的姿态抚慰红尘男女。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孤岛”上海的文坛上,横空出世了一位旷世才女—张爱玲。
她以其一系列奇诡华丽又纤巧细致的创作征服了上海人,并带给人们以无尽的回味和言说。
然其在大陆的创作活动是短暂的、爆发式的、突然而至,又突然而逝,这种行为自然夹杂着非文学的立场,单就对文学,特别是都市女性写作而言,张爱玲的出走,掐断了中国现代都市女性写作的重要一脉,直到八九十年代,一批都市女性作家的崛起,才使张爱玲的意义得以重现文坛。
在这一批女性作家的行列中,便有张欣的身影。
张爱玲和张欣两位女性作家虽然横跨数十年,但在创作方面确有诸多相似之处。
两人的文本都关注都市生活,都将视闭放诸于都市女性的生存境遇,甚至在情感基调上都是苍凉的人性写意。
她们浮出文坛皆与所处都市社会的变动有关,因着变动,都市为她们提供了施展才华为舞台,而她们则抓住机遇化蛹为蝶,成为都市自由之舞者。
当然毕竟是根生于不同的土壤,她们的文本之树虽有着相似的枝叶,却也摇曳着不同的姿态,滋生出不同的意味。
本文将对二张文本的异同作一番比较研究,并以此勘探她们都市女性写作意义。
众所周知,都市形象自进人文学领域以来,多以人世间一切罪恶渊蔽的面目出现。
有着几千年乡土情结的中国作家魂牵梦绕的皆是田园,以至文学一表现都市就是它的藏污纳垢,喧嚣卑俗,张爱玲和张欣,一个生活在三四十年代的上海,一个生活在八九十年代的广州,都是中国都市味较浓的大都市,浓郁的都市气息造就了她们对都市有如“家”般的感觉。
因此,面对都市,她们不再以都市的闯人者的眼光来打量都市,也不再以农业文明的价值尺度来裁决都市乃至现代文明,她们都把都市纳人自己的审美视野,都市像乡村一样,也是人类的生活场景,具有生命的质感。
品 藻张欣小说的“都市女子图鉴”焦宛清鲁迅先生曾说:“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
”意思是自我觉醒的意识虽然在女性心中生根发芽,但受到经济能力的限制,只能幻灭在“梦是好的,钱是要紧的”泡影中。
进入工业社会后,社会分工更加明确,人们不再主要依靠农业来谋生,越来越多女性进入城市自力更生,随之带来社会地位的提升。
今天的女性已不再是百年前出走无路的“娜拉”,她们已经实现了经济独立,正在逐步完成自我价值的实现。
而在张欣笔下,也活跃着在“浮华城市”艰难求生的世俗男女:他们有的“为爱结婚”,有的“一意孤行”,还有的“慢慢地寻找,慢慢地体验”,各自寻觅着“城市爱情”,希望在“深陷红尘里重拾浪漫”,但又发现“无人倾诉”,不知“浮华背后”“谁可相依”?兜兜转转在某个瞬间发现“依然是你”,顿悟“爱的恒久是忍耐”等处世哲学,最终要“用一生去忘记”那些纷纷扰扰的都市繁尘。
张欣写都市,女性是主要人物,而刻画都市女性形象,又离不开男女之情的书写。
在中国古代,人们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女性自身无须获得多大发展,只要顺从丈夫即可。
也就是说,女性在男女关系中始终处于被动地位。
但是,进入商业社会后,城市赋予了女性独立的经济能力,这使得女性在男女关系中也可以掌握主动权。
一生活在都市中,每一个人都在为名利奔波:职场上的尔虞我诈,商场上的口蜜腹剑,家庭中的貌合神离……窥得现实中人们对物质追求无比疯狂的张欣,在张欣的都市小说中有意无意地突出了物质在男女关系中的重要性。
《爱又如何》中的可馨与沈伟都是清高的知识分子,也有着一致的价值观:“赚那么多钱干吗?够花不就(评论)723张欣小说的“都市女子图鉴”行了吗?金钱之外还是有许多我们需要珍视的东西。
”但因为女儿、公公的病,“家中的积蓄像一夜之间长出腿来,在一片混乱中走光了”。
可馨不得不向生活妥协,“不仅经常跟卖菜卖水果的小贩发生口角,还经常在睡梦中梦见天外飞来横财”。
而沈伟为了帮补家计,瞒着众人在夜里骑摩托车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