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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文学之外_的拯救_余华与卡夫卡的文学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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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与卡夫卡的相遇称得上他所说的“文学里最为动人的相遇”和“文学里最为奇妙的经历”之一。(1)余华的文学创作先于他对卡夫卡的阅读,但根据他多次回忆,他在文学道路上一次决定性“新生”却源于卡夫卡:“在我即将沦为文学迷信的殉葬品时,卡夫卡在川端康成的屠刀下拯救了我。我把这理解成命运的一次恩赐。”(2)“拯救”和“恩赐”都是分量很重的词,在其后的岁月里还会有无数作家的名字陆续出现在余华的回忆中,但这么有分量的词没有再次出现过。余华说卡夫卡从川端康成的屠刀下拯救了他,但他没说是谁从卡夫卡的屠刀下拯救了他——敏锐的余华不可能感受不到卡夫卡式“屠刀”的危险。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对“命中注定”将要成为一个作家的余华而言,卡夫卡的写作给了他自我拯救的力量?理解这种“拯救”或许应该成为探讨余华与卡夫卡之间文学缘分的一个起点。

为恰当地理解这种“拯救”,最好获得一种理解卡夫卡的恰当方式,但做到这一点太过困难。对于我们的问题而言,直接进入余华对卡夫卡的理解或

许是一个更方便的选择,但这一点也令人困惑。在首次表达了对卡夫卡感恩之情的10年之后,阅读了更多“文学”的余华似乎意外地发现卡夫卡在“文学之外”:“卡夫卡没有诞生在文学生生不息的长河之中,他的出现不是因为后面的波浪在推动,他像一个岸边的行走者逆水而来。很多迹象表明,卡夫卡是从外面走进了我们的文学。”(3)卡夫卡的文学是一种“文学之外”文学?

但“文学之外”也正是余华对他所钦佩的许多作家的理解角度(他也曾这样猜测博尔赫斯的写作:“博尔赫斯是否也想使自己成为文学之外的作家?”),“文学之外”既是他进入文学的方式,也是他理解文学的方式,而这种方式,按照我的理解,也正是余华从卡夫卡那里获得“拯救”的方式:“卡夫卡教会我的不是描述的方式,而是写作的方式。”(4)——“在文学外面的”作家卡夫卡教会了余华进入文学“里面”的写作方式,当余华以这种方式成为一个作家时,他自己也就学会了这种从“外面”进入“里面”的卡夫卡式的自我拯救方式。

可以说,10年后的余华对于这种从“自己的外部”进入“自己的内部”的自我拯救方式更清楚的发现,得益于他对卡夫卡日记的阅读。他觉得日记中

当代文坛

“文学之外”的拯救:

余华与卡夫卡的文学缘

赵山奎

[余华作品评论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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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卡夫卡“在面对自我时没有动用自己的身份”,“或

者说他就是在自我这里,仍然是一个外来者。”(5)“他

的日记暗示了与众不同的人生,或者说他始终以外

来者的身份走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四十一年的岁

月似乎是别人的岁月。”(6)余华进而发现,“自己在

自己的外面”也是卡夫卡文学的一个重要特征,这

一独特的“自我位置”使得卡夫卡的文学获得了惊

人的深度和复杂性:像日记中的卡夫卡一样,《城

堡》中的“外来者K就像是一把熏肉切刀,切入到城

堡看起来严密其实漏洞百出的制度之中,而且切

出了很薄的片,最后让它们一片片呈卷状飞了出

去”。(7)

“自己外面的自己”或“文学之外的文学”自然是

一个比喻性或寓言性的说法,或者说“文学外面的文

学”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有着充盈张力结构的文学寓

言。(8)这一包含巨大张力甚至分裂的自我拯救结构

其实也寓言着文学和现实的张力——《城堡》及“城

堡”就是这样的一个有着复杂张力层次的文学寓言。

对于这一点,汪晖有精到的分析:“‘文学之外’是一

个疆域无限辽阔的现实,倘若文学与生活的界线无

法分割的话,那么,文学之外的疆域一定是一个独立

于写作和生活的现实,它只能用比喻才能抵达。”(9)

在一则题为《论寓言》(10)的寓言里,卡夫卡真的

用比喻/寓言抵达了这个“文学之外的疆域”。在这

个关于寓言的寓言里,卡夫卡先是区分了寓言世界

(文学世界)和现实世界这两个对立的疆域:“智者的

话往往都只是寓言,在日常生活中却用不上,而我们

却只有这种生活。”当智者说“越过去”到“那边”时,

他并不是指向“某个实实在在的地方”,而是一个他

说不清楚、我们更不知道的“神话”空间,因此他的话

“根本不能在哪怕最微不足道的意义上对我们有所

帮助”。但接下来,寓言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转化

发生了:

关于这一点,有人曾经说:为什么这样不情愿呢?

只要跟随寓言,你自己就会成为寓言,这样就能摆脱

所有日常的忧虑了。

另一个人说:我敢打赌,这也是一个寓言。

第一个人说:你赢了。

第二个人说:但很不幸,只是在寓言世界里赢了。

第一个人说:不,是在现实世界中。在寓言世界

里你已经输了。

若将这个寓言应用在余华与卡夫卡之间的关系

上,那么可以说,在由余华和卡夫卡构成的这个寓言

世界里,作为后来者的“第二个人”,余华显然越来越

感到了在现实世界中“成为卡夫卡式寓言”却在寓言

世界里“输掉”的某种“忧虑”——尽管他感受和表达

这种忧虑的方式十分暧昧:“我对那些伟大作品的每

一次阅读,都会被它们带走。我就像是一个胆怯的

孩子,小心翼翼地抓住他们的衣角,模仿着它们的步

伐,在时间的长河里缓缓走去,那是温暖和百感交集

的旅程。它们将我带走,然后又让我独自一人回去。

当我回来之后,才知道它们已经永远和我在一起

了。”(11)——卡夫卡这个“在文学外面”的文学寓言曾

将余华带走,余华曾跟随这个寓言,然后他又回来,

而他之所以能够回来,是因为卡夫卡的寓言已经包

含了让他能够回来的力量,有了这种力量,余华就走

在了成为自己的道路上,在这条道路上,卡夫卡将以

独特的方式与他在一起。

对卡夫卡的最初阅读使余华的文学观念和想象

力获得了极大的解放:“1986年,我读到了卡夫卡,卡

夫卡在叙述形式上的随心所欲把我吓了一跳……在

卡夫卡这里,我发现自由的叙述可以使思想和情感

表达得更加充分。”(12)卡夫卡文学的想象性和梦幻性

特点让余华开始反思文学的“真实性”:“文学的真实

是什么?当时我认为文学的真实性是不能用现实生

活的尺度去衡量的,它的真实里还包括了想象、梦境

和欲望。”(13)1986年以后余华陆续写下了《十八岁出

门远行》、《四月三日事件》、《西北风呼啸的中午》、

《一九八六年》、《往事与刑罚》等一系列作品。当我

们心里想着卡夫卡去阅读这些作品时,不免会看到

余华当年心里想着卡夫卡时所写下的这些作品所留

下的卡夫卡式幻影。在某种意义上,是余华和卡夫

卡强劲的想象将他们的想象所牵引出来的幻影变成

真实,而余华的上述作品则在很多方面借助了卡夫

卡的想象,包括想象的形式和所想象出来的影像。

余华一方面在想象和回忆里重组自己对自我和世界

的理解,另一方面也在重组卡夫卡的文学想象。于

是我们看到,在余华的上述作品里游荡着卡夫卡的

幽灵,而透过卡夫卡这双幽灵之眼,或许能对余华的

作品看得更真切些。

我打算把《十八岁出门远行》和《四月三日事件》结合起来考察,其理由是这两个作品都是描写的某种“成人仪式”,是少年穿越成年之门所经历的不安梦境,这梦境既是对青春的回眸与纪念,也是对青春的预先哀悼。这两部作品其实可以看作一部作品内部的两部作品,一个梦内部的两个梦,其中《十八岁出门远行》是《四月三日事件》梦境的延续和展开:《四月三日事件》写的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这一天既象征着作为“男孩”之“我”的死,又标志着“成人”之“我”的新生,但这个“生”的过程又显得像是一场“冥府之旅”的历险;而《十八岁出门远行》写的则是这个新生的“我”在成人世界中所再次遭受的“遍体鳞伤”,是“第二次的死”。从这一角度看,20世纪80年代的余华作品所充斥的死亡和暴力可以说都源自对这种死亡感和被伤害感的回忆和召唤。这种回忆和召唤的基本结构还在他以后的写作、特别是在《在细雨中呼喊》中延伸到了更久远的童年——卡夫卡写于1921年的一则日记似乎可看作对余华式呼喊的预先回应:“永恒的童年,生命又在呼喊。这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生命的壮丽始终在它完全的充实中等待着我们每一个人,但它被遮蔽着,在深处,看不见,在很远的地方。但它并非心怀敌意和故意抗拒、装聋作哑地在那里。如果你用正确的言辞、正确的名字呼喊它,那它就会到来。这是魔术的实质,这魔术不是创造,而是呼喊。”(14)

《十八岁出门远行》和《四月三日事件》就是这样一种对梦境和预感的召唤。这两部作品在基本构思上和卡夫卡的《审判》以及被视为《审判》缩影的《一场梦》的联系是可以辨认的。以一种简化的方式去理解,余华的这两部作品甚至可以被看作是对卡夫卡的这两部作品的交错模仿(尽管这种模仿更可能是“无意识”的),正是在这里留下了卡夫卡影响余华的清晰刻度。《审判》写约瑟夫?K在30岁生日早晨被捕,31岁生日晚上被处死,由生日为开始的人生旅程最终通向了“冥界”。在这一基本结构的设计上,余华的《四月三日事件》与之相似。《一场梦》的开头写“约瑟夫?K正在做梦”,(15)《四月三日事件》的主人公在生日的那天晚上也“躺在床上几乎一夜没合眼”,开始“思考他明天会看到些什么”,这就暗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其实是他的想象或清醒状态下的梦。《十八岁出门远行》开头写主人公行走在河流般道路上:“柏油马路起伏不止,马

路像是贴在海浪上。我走在这条山区公路上,我像

一条船。”对应的恰是《一场梦》开篇部分的句子:“那

儿的道路蜿蜒曲折,设计精巧、不切实际,可是他就

在其中一条道路上以一种泰然自若的姿势保持着

平衡向前滑行,就像滑行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上。”(16)

“我像一条船”的比喻则出现在《审判》中,走在法院

走廊里的K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条在大浪中颠

簸的船”。(17)

笔者曾分析过《一场梦》与《审判》的内在联系,

认为《审判》可以看作《一场梦》中的梦。(18)在这个梦

中之梦里,在30岁生日那天早晨8点时分(“早晨8

点”也是余华《四月三日事件》叙述时间的起点),约

瑟夫?K的时间发生了一次断裂,他由此进入到另

一种时间或梦中,他起床后所发生的被捕“事件”其

实就发生在时间的这个裂缝地带(梦)。虽然卡夫卡

“设计精巧、不切实际”的叙述小心翼翼地掩盖了这

个时间的裂缝,但小说中的约瑟夫?K对此有清楚

的认识:“倘若我头脑清醒一点,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19)“被捕事件”可以理解为“走了神”的约瑟夫?

K的一个梦或幻觉,但小说后来所描述的事却越来

越像是对这个幻觉的证实。《四月三日事件》中主

人公所听到的阴谋事件其实也是这样一个发生在

时间裂缝中的幻觉,但被这个幻觉所推动的行动也

同样越来越像是对这个幻觉的证实。《审判》中约

瑟夫的最后幻觉在《一场梦》中被证实,《四月三日

事件》中的主人公的最后幻觉被《十八岁出门远行》

所证实。在《审判》中死去的约瑟夫?K感觉“耻辱

应当留在人间”,(20)《一场梦》则写道:“而在上面,他

的名字正以巨大的花体字疾书在那块墓碑上。”(21)

《四月三日事件》中主人公决定在半夜爬上一列运

煤车离家“出走”,《十八岁出门远行》中则是父亲让

他“出门”:“你已经十八了,你应该去认识一下外面

的世界了。”(22)

在余华的这两部作品还可以辨认出大量带有卡

夫卡印记的细节,借助于这些细节,我们可以看到余

华在这一时期所受卡夫卡影响的深广度。《四月三

日事件》中,“眼前这个粗壮的背影让他想起某一块

石碑,具体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什么样的石碑他已经

无心细想”,(23)但我们却可以想起《一场梦》中的墓

碑;弥漫在这一作品中的“涂满灰尘的楼房”、“阴森

森的黑暗的楼梯”、“一个姑娘的背影”也都同时是《审

判》中的典型意象;“朱樵与汉生则在两旁架住了他的

赵山奎?“文学之外”的拯救:余华与卡夫卡的文学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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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分明就是约瑟夫?K被拉去受死的情景再现;

最后一节中,主人公“站起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座桥,

桥像死去一样卧在那里,然后他注意到了那条阴险

流动的小河,河面波光粼粼,像是无数闪烁的目光在

监视他”(24)。这在卡夫卡的《桥》中也有着相似的描

写:“我既僵直又冰冷,我是一座桥,跨卧在一条深涧

上。这边是脚尖,那边是双手,都被钻入地下,松碎

的粘土将我牢牢咬住,我的上衣的下摆在我的两胁

飘动。在我身下很深的地方,哗哗地流淌着那条盛

产鲟鱼的冰冷的溪流。”(25)

“门”在《四月三日事件》和《审判》中都是一个重

要的象征。包含在《审判》中的《在法的门前》看来给

余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乡下人等待了一辈子终不

得入的那道门在其临死前才被告知是只为他所开

的,这一难以理解的故事似乎暗示了命运的难以理

解性。《四月三日事件》开篇就写钥匙,是否暗示了

余华要解开命运之谜的雄心?小说中关于“门”的一

段对话堪称经典,颇有卡夫卡寓言之神韵:

“屋里没人。”他又说。

那人像看一扇门一样地看着他,然后说:“你怎么

知道没人?”

“如果有人,这门已经开了。”他说。

“不敲门会开吗?”那人嘲弄地说。

“可是没人再敲也不会开。”

“但有人敲下去就会开的。”(26)

当然余华并不像卡夫卡那样死脑筋,故事中的

“门”最后还是开了,同时敞开的还有主人公的想象

和回忆之门。在主人公的回忆里浮现出的男孩“走

在一条像绳子一样的小路上”在此值得一提,这一意

象其实是对卡夫卡一则箴言的化用:“真正的道路

(刘小枫教授改译为‘正道’)在一根绳索上,它不是

绷紧在高处,而是贴近地面。它与其说是供人行走,

毋宁说是用来绊人的。”(27)将要步入成人世界的主人

公“目送那清秀的男孩远去,而不久他就将与他背道

而驰”(28)——他将要走的就是《十八岁出门远行》中

的那条看起来更为宽广的柏油马路。

和《十八岁出门远行》及《四月三日事件》一样,

《西北风呼啸的中午》、《一九八六年》、《往事与刑罚》

等作品也可看作余华跟随卡夫卡的明证,限于篇幅,

且已有论者将其与《乡村医生》、《在流刑营》等作品

进行过比较研究,此处不赘。(29)就余华与卡夫卡的

关系而言,倒还有必要谈谈很少有人论及的《鲜血梅

花》——十年后的余华仍然对《乡村医生》中那个致

命的伤口记忆犹新:“他看到了一朵玫瑰红色的花

朵”。(30)在某种意义上,这一作品既包含着余华向卡

夫卡的致敬,也是对卡夫卡的某种仪式性的告别。

卡夫卡曾说自己的所有写作“都是对界限的冲

击”,是对“世界最后界限的冲击”(31)。在这种冲击下,

文学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了:文学既因不断

延伸其边界而持续地走到现实的“外面”,又由于重

新界定了“现实”而居住在现实的“里面”。在这一意

义上,文学的边界也是文学所理解的现实的边界。

余华显然对此心领神会,比如他发现:“卡夫卡的日

记很像是一些互相失去了联络的小说片段,而他的

小说《城堡》则像是K的漫长到无法结束的日记。”(32)

这其实也是余华文学的一个重要特点,汪晖就不断

发现“余华在写作线索上突破文本与生活界限的冲

动:作家、人物和评论者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写作

决定了人的命运,面对作品的评论又成了对生活过

程的叙述。”(33)

在此意义上,《鲜血梅花》中阮海阔对自己“很久

以前离家出门时的情景”(34)的思索就成为余华对自

己走向文学道路并成为作家的生活过程的回忆:“他

闭上双目之后,看到自己在轮廓模糊的群山江河、村

庄和集镇之间漫游”(35),而余华在《我为何写作》一文

中对这一生活过程的评论读来就像是在解读《鲜血

梅花》。就如阮海阔漫游于“江湖”,余华也曾漂流于

文学世界:“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一样,我一下子面

对了浩如烟海的文学,我要面对外国文学、中国古典

文学和中国的现代文学,我失去了阅读的秩序,如同

在海上看不见陆地的漂流。我的阅读更像是生存中

的挣扎,最后我选择了外国文学。”(36)似乎是命运的

有意安排,在这条路上他先后遇到了川端康成和卡

夫卡,“谢天谢地,我没有同时读到他们”(37),就如阮

海阔先后遇到了“散发着草木的艳香”的胭脂女和惯

于在黑夜里射出“坚硬如一根黑针”暗器且“每发必

中”的黑针大侠。以这种方式,余华向川端康成和卡

夫卡分别致敬:他曾评论说川端康成“如同盛开的罂

粟花使人昏昏欲睡”(38),而卡夫卡“思维异常锋利,可

以轻而易举地直达人类的痛处”(39)。余华在文学世

界的漂流过程中面对着外国文学、中国古典和现代

文学的种种诱惑,《鲜血梅花》所糅合的各种文学元素或许也包含着他未来文学道路将要展开的种种可能性。

卡夫卡的《城堡》是理解这一作品的一个入口,而这个入口正是余华提供的。在《卡夫卡和K》一文中,余华写道:“弥漫在西方文学传统里的失落和失败的情绪感染着漫长的岁月,多少年过去了,风暴又将K带到了这里,K获得了上岸的权利,可是他无法获得主人的身份。”(40)K的命运其实也是阮海阔命运的注脚:“阮海阔行走了半日,虽然遇到几条延伸过来的路,可都在河边突然断去,然后又在河对岸伸展出来。他觉得自己永远难以踏上对岸的路。”(41)小说中还写道:“他在木桥消失的地方站立良久,看着路在那滔滔的河流对岸如何伸入了群山。”(42)读者不免会联想起《城堡》的开头:“K站在一座从大路通向村子的木桥上,对着他头上那一片空洞虚无的幻景,凝视了好一会儿。”(43)

在《鲜血梅花》中,余华将卡夫卡带给他的写作“自由”发挥到了极致,他曾说这一作品是其“文学经历中异想天开的旅程”,其“叙述在想象的催眠里前行”。(44)但同时在这里也开始了对卡夫卡有意无意的告别,因为他似乎意识到这一写作的“自由”也正在成为新的“文学迷信”。他回忆里的“想象、梦境和欲望”似乎永远在卡夫卡式的“城堡”中来回游荡,就如阮海阔“一旦走入某个村庄或集镇,就如同走入了一种回忆”,“他经过的无数村庄与集镇,尽管有着百般姿态,然而它们以同样的颜色的树木,同样形状的房屋组成,同样的街道上走着同样的人”(45)。

卡夫卡与余华的分野或许就在这里伸展开来。余华从卡夫卡那里获得了写作的自由,但后来他又发现卡夫卡的写作其实并不自由。卡夫卡式的写作毋宁说标志着写作之自由神话的终结:真正的文学道路和真正的生活道路一样,是用来绊人的。卡夫卡的几部长篇小说都没有写完,就是被他所谓“真正的道路”所绊住的结果。卡夫卡的这条道路显然也绊住了余华,他笔下疲倦的阮海阔在木桥中央“突然跪倒了很久之后都无法爬起来,只能看着河水长长流去”(46),或许可以看作余华拒绝继续跟随卡夫卡的隐晦表达。阮海阔在“美妙的漂泊之旅”结束的时刻,“感到内心一片混乱”(47),而曾从卡夫卡那里获得拯救的余华还得继续自己的漫游。

其实余华在谈到卡夫卡对他的拯救的时候,就

已经开始了对卡夫卡遗产的陆续清点。他指出卡夫

卡的缺陷和他的光辉“一样明显”:卡夫卡“始终听任

他的思想的使唤”,《审判》对K的处理上“过于随心

所欲”;(48)卡夫卡“充溢着死亡的气息”,他等待着死

亡,“就如等待着一位面容不详的情人,或者说是等

待黑夜的到来”;(49)“卡夫卡是内心的地狱”;(50)卡夫

卡的叙述“如同深渊的召唤”,“在卡夫卡的作品中,

没有人们习惯的文学出路,或者说其他的出路也没

有,人们只能留下来,尽管这地方根本不是天堂,而

且更像是地狱,人们仍然要留下来。”(51)耐人寻味的

是,余华对他曾跟随的卡夫卡的这些批评是不是也

可以理解为他的自我批评——通过反对“自己反对

自己”、“自己在自己外面”的卡夫卡,余华觉得自己

需要走出一条新路?无论如何,余华已经决定离开

这里而不是“留下来”,在《鲜血梅花》中告别仪式已

经完成,“现在白雨潇已经离去了”(52)。

进入20世纪90年代,余华的写作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一方面被他解释为自己写作道路的自然

延伸,另一方面似乎也回应着他对卡夫卡“缺陷”的

分析。卡夫卡的“思想”过于随心所欲地“使唤”人

物,而余华则“写着写着突然发现人物有他们自己

的声音……在此之前我不认为人物有自己的声音,

我粗暴地认为人物都是作者意图的符号”(53);似乎是

为了克服压倒性的死亡感,他写了《活着》,而在《许

三观卖血记》中,他试图用“在空中伸展”的“音乐的

道路”(54)来飞跃卡夫卡式、也曾是余华式的生存深

渊。

指认这两部作品及其后的《兄弟》中卡夫卡的正

面影响会显得牵强,其意义也不大,毕竟余华已经从

卡夫卡的“窄门”走向了史诗般的“宽阔”。(55)但这不

意味着余华与卡夫卡文学缘分的终结,而更可能是

某种完成。仍需要指出的是,余华从卡夫卡那里获

取的东西目前还难以充分估计,毕竟,根据余华的描

述,卡夫卡的力量“仿佛匕首插入身体,慢慢涌出的

鲜血是为了证实插入行为的可靠……如同匕首插入

后鲜血的回流”。(56)我们在余华上述三部长篇中不

难感受到这种残酷而温暖的“鲜血回流”。其实,和

余华一样,卡夫卡也有一个非常高尚的文学理想:

“只有我能将世界提升到纯净、真实和永恒中我才会

感到幸福。”(57)这样,当我们在《兄弟》的开头和结尾

看到“在地球的外面”的李光头“俯瞰壮丽的地球如

何徐徐展开”的辉煌想象时,(58)这一但丁式提升世界

赵山奎?“文学之外”的拯救:余华与卡夫卡的文学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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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文艺争鸣?当代文坛

64的叙述位置不禁让我们对余华生出更大的期待,也

隐约感到他正在逼近卡夫卡的高尚理想。

注释:

(1)余华:《胡安?鲁尔福》,《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上海文

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23-124页。

(2)(39)(48)余华:《川端康成和卡夫卡的遗产》,《没有一条道

路是重复的》,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93页;194页;191、

195、194页。

(3)(5)(6)(7)(32)(40)余华:《卡夫卡和K》,《温暖和百感交集的

旅程》,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94页;95页;96页;97页;

96-97页;93页。

(4)(12)(13)(53)余华:《我的写作经历》,《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

的》,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13页;112-113页;113页;114

页。

(8)对余华小说的叙事张力结构的分析,参看王侃《论余华小

说的张力叙事》,《文艺争鸣》,2008年第8期。

(9)(33)汪晖:《无边的写作——<我能否相信自己>序》,洪治

纲编《余华研究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489页;482

页。

(10)(15)(16)Franz Kafka,The Complete Stories,ed.Nahum N.

Glatzer,NewYork:SchockenBooks,1971.p.457;p.399;p.399.

(11)(30)(37)(38)(50)(56)余华:《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温

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9页;10页;

9页;9-10页;9页;13页。

(14)(31)(57)Franz Kafka,Diaries,ed.Max Brod,New York:

Schocken Books,1976.p.393;p.399;p.387.

(17)(19)(20)(21)叶廷芳主编:《卡夫卡全集》(3),河北教育出

版社1996年版,第60页;18页;183页;196页。

(18)赵山奎:《冲击尘世最后的边界——论卡夫卡的死亡想

象》,载《外国文学评论》,2009第1期。

(22)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世事如烟》,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年版,第11页。

(23)(24)(26)(28)余华:《四月三日事件》,《我胆小如鼠》,上海

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131页;163页;132页;113页。

(25)叶廷芳主编:《卡夫卡全集》(1),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

版。367页。

(27)叶廷芳主编:《卡夫卡全集》(5),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

版,第3页。刘小枫对“正道”的分析参看其《沉重的肉身》,上海人

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87-188页。

(29)主要参看孙彩霞:《刑罚的意味——卡夫卡<在流放地>

与余华<一九八六年>的比较研究》、《余华<西北风呼啸的中午>

与卡夫卡<乡村医生>的比较研究》,分载于《当代文坛》2003年第

3期、《中山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

(34)余华:《鲜血梅花》,《鲜血梅花》,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

版。21页。笔者猜测,“阮海阔”这一人物命名暗含着余华和卡夫

卡两个名字,“阮”在南方方言中一般读作“Yuan”,这样“阮海阔”

拼音的首字母就是“YHK”,即“余华与卡夫卡”或“余华与K”。有

意思的是,十年后余华写了一篇论《城堡》的随笔就叫做《卡夫卡

与K》。将这篇随笔和《鲜血梅花》结合起来阅读,可以大略看到

文学与现实、作家与作家、作家与作品、作品与作品、作品与人物、

人物与人物等诸多关系镜像般摇摆不定的层次和结构。

(35)(41)(42)(45)(46)(47)(52)余华:《鲜血梅花》,第21页;15

页;15页;6页;14页;20页;21页。

(36)余华:《我为何写作》,《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上海文

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18-119页。

(43)卡夫卡:《城堡》,汤永宽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版,第

1页。

(44)余华:《前言和后记》,《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上海文

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55页。

(49)余华:《结束》,《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上海文艺出版

社2004年版,第69页。

(40)(51)余华:《卡夫卡和K》,《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第

106页。似乎是呼应着余华的论断,卡夫卡现存的最后一则日记

像是对自己写作的最后判决:“每一个字词皆由幽灵之手扭结而

成。”Kafka,Diaries,p.423.

(54)余华:《音乐影响了我的写作》,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

版,封底页。

(55)参看王嘉良:《从“窄门”走向“宽阔”——余华创作转型的

“历史美学”分析》,《文艺争鸣》,2008第8期。

(58)余华《兄弟》(上),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第1页。

(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变形记》的艺术特色

《变形记》的艺术特色 《变形记》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它第一次深刻地描写了资本主义社会普遍存在的"异化"现象。卡夫卡曾说过:"不断运动的生活纽带把我们拖向某个地方,至于拖向哪里,我们自己是不得而知的。我们就像物品,物件,而不像活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物",也就是金钱、机器、生产方式操纵了"人",把"人"变成"物"的奴隶,使人最终也变成了"物",或者说"非人"。这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常见的现象,卡夫卡的《变形记》则把这种常见的现象典型化了。作者描写的格里高尔在生活重担的压迫下从"人"变成一只大甲虫,表面上看,似乎是荒诞无稽的,但是,通过变形这样的象征手法,揭示的正是上面提到的那个普遍真理,即人创造的物,作为异化的、统治人的力量同人相对立,它们操纵着人,把人变成奴隶。人成了不能支配自己的奴隶,也就是"非人"了。不能支配自己的"非人"和其他动物有什么两样?这样说来,变成甲虫不也很自然了?把虚幻的离奇荒诞现象和现实的本质真实结合起来,就构成了真正的"卡夫卡式"的小说。此外,卡夫卡还通过受压抑的小职员变成甲虫后的思想活动和所遭受的冷遇,深刻地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的灾难感和人的孤独感。人变成了"非人",不能自已后,就再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一切无从猜测的灾难都随时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格里高尔的遭遇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广大受害者的缩影。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利害关系也被暴露无遗。以前,他是主要养家之人。这时,他的亲人为之着急的不是骨肉之情,而是因为他不再能为家里挣钱,甚至成了他们的"家丑"和"家庭负担"了。因此,到最后,谁也不同情他、怜悯他,要把他"弄出去"。他被遗弃在黑暗中,杂乱的家具堆中,没人清扫的房子里。他便在孤独中悄然死去。他的死亡,倒使家里人如释重负,得以开始"新的生活"。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冷酷的金钱关系。 《变形记》在艺术上的特色是成功地把虚幻和现实结合起来了。"现实"和"虚幻"是构成"卡夫卡式"小说的两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作者没有交待任何原因,格里高尔清早一起来就变成一只甲虫,很难想像还有比这更虚幻的怪事了。在现实生活中当然是不可能有的。而并没学什么法术的格里高尔,对自己的变形似乎早有准备,几乎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异和惶恐。就像他只是患了头痛脑热一样。整个过程中,他只说了一句:"我出了什么事啦?"尔后,他又像正常人似的想他的差事,想着他五点钟要去赶火车。以后整个的作品几乎就是沿着他与差事这条线索展开的。卡夫卡写格里高尔变形,并不是在他如何变形,为什么变形上着笔,而是用大量的篇幅来描写周围环境。格里高尔变形了,而环境却毫无变化;还是那个"安静地躺在四堵熟悉的墙壁当中"的房间;衣料样品照旧摊放在桌子上;他最近从画报上剪下来的那幅画像仍然挂在墙上。此外,小说完全没有浪漫主义惯用的那种浮华的语句,语言十分平淡无奇,既没有富于感情色彩的修饰语,也回避了专门的艺术描写手段。作者只是用平稳的语调,像新闻报道一样冷静客观,不动声色地说明情况和记叙过程,不发表任何评价。 当家里人因叫不开门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当他的声音里"有另一种可怕的叽叽喳喳的尖叫声同时发出来"的时候,他似乎没事儿似的,认为"仅仅是重感冒的征兆",是"旅行推销员的职业病"。而整篇小说里,作者几乎一直是用这样的笔调,用这样的态度来叙述格里高尔变形后发生的一切,使小说中虚幻的梦境,难以置信的幻象跟日常生活场面,街头即景等具有了相同的意义,其间没有根本的对立,没有明显的过渡,甚至泯灭了界限,完全结合成一个整体了。在这里,虚幻中有现实,现实里可见到虚幻,幻象变成了"现实的""物质的",看得见、摸得着,与现实难解难分了。人异化成甲虫,这应该是荒诞的了,但经过卡夫卡高超的处理后,好像是必然的,极普遍的,不足为奇的事情了。作品之所以能达到这样妙不可言的效果,除了上述语言上的技巧外,还抓住了社会现象,即从生理上看,人变成甲虫是反常的、虚妄的、荒诞的,但从社会现象来看,又是正常的、可能的、现实的。在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人一旦失去了谋生的能力、手段、资本和机会,就无异于一只甲虫。何况,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异化成非人,早已司空见惯呢!因此,作者把普遍的社会现象升华为生活的哲理、数学的原理、语言的句型。而这"升华"也

论卡夫卡小说的思想艺术特征

山西大同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毕业论文(设计) 题目:论卡夫卡小说的思想艺术特征 级别: 专业: 汉语言文学 函授站点: 运城 姓名:樊俊燕 指导老师: 年月日

目录 正文 (3) 摘要 (3) (一)真实的荒诞与神秘的象征 (5) (二)逼真的细节 (8) (三)独特的叙述视角 (11) 参考文献 (15)

论卡夫卡小说的思想艺术特征 摘要:卡夫卡小说艺术始终有着谜一般难解的魅力,他的出人意料的情节铺展与荒诞离奇的场景描写以及冷峻而滑稽的文字,常常流露出丰富的想象力和幽默的才能。卡夫卡的叙事具有耐人寻味的两面性,本文对其小说中的叙事风格进行了深入分析,认为一方面他描绘出黯淡、残酷、荒诞的世界景观,辐射出痛苦、惶恐、焦虑、绝望的情绪;另一方面他的字里行间又流露出冷嘲、怪诞和滑稽的情绪。 关键字:卡夫卡;表达艺术;真实;荒诞

卡夫卡作为奥地利作家是现代主义的奠基者之一,被称为“现代主义之父”。卡夫卡的犹太血统、不幸的童年、狭窄的视野、深刻的思想影响着他的作品,使他的作品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风格,拥有了自己独特的艺术观和审美观。卡夫卡的作品不从属于任何主义,但他的超前性和预见性,在后现代主义中可找到他的作品的影子,同时他的作品又具有不确定性,延展性很强,正如“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卡夫卡。”卡夫卡写作是把他的哲学意蕴渗入到了作品,而他独特的叙事风格正好完美的体现了他的意图,独特的叙事风格也加重了作品的深邃,两者相得益彰。 在现代西方文学中卡夫卡小说艺术始终有着谜一般难解的魅力。他是西方现代文学的创始人之一,是把文学创作与人生体验密切结合于一体的少数作家中的一个。可以说,他从来没有把文学当作文学来做,而是把它当作自己体验人生、思考人生的表达方式。这是卡夫卡小说独特的魅力,与卡夫卡独特的艺术观和审美观密切相关。卡夫卡文学成就主要是通过自己不断探索的创作实践取得的。他没有,也不想建立什么理论体系,甚至于连一篇像样的有关论文也没有写过。但从他的日记、书信、札记和谈话中可零零散散地见到他的一些想法,虽不系统,但其基本倾向是明显的。那就是弃摹写,重表现。他反对传统的艺术法则,摒弃写实主义的方法,主张通过自我来再造世界。他把文学创作的出发点从客观转向主观,从外部转向内心,把创作当作内在的需要。他觉得心中有个“庞大的世界”急欲“撕裂”,只有创作才能使他一吐为快。他在日记中谈到写作《诉讼》的时候说“一切出

莫言与余华小说阅读感受的异同

莫言与余华小说阅读感受的异同 内容摘要:本文通过对莫言与余华小说结构、语言、人物形象等因素的细致分析,阐述了作者在阅读两位作家的作品时,所产生的不同阅读感受。进一步指明二者作品存在的不同之处与引人之处。 关键词:莫言余华阅读比较 七年前买了本《莫言作品精选》,看了第一篇《月光斩》,感觉不对路,就撂下了,直到今年莫言狂潮席卷而来,被冲击得站立不稳,又买了莫言两本被提及最多的长篇小说《丰乳肥臀》和《生死疲劳》。坦白地说,如果不是诺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读莫言。七年前的那次短篇阅读,只能算对莫言的匆匆一瞥,所以是新读。 最早读余华是《许三观卖血记》,一口气读完,然后就毫不犹豫买了余华系列,《活着》《在细雨中呼喊》都读之欲罢不能,这个阅读经验说明,我更喜欢余华。 诺奖可以改变作者和作品的命运,但奈何不了读者的阅读口味。口味说起来好像只是感官的事,其实它很神秘地关乎一个人的性情,而性情既连着你的出生,又沉淀了岁月浇筑了阅历,说口味的时候其实在说整个人。 《丰乳肥臀》还没看完,难以做江河似的宏观评说,就

拿局部的语言和余华做个比较吧。总的来说,余华的语言含蓄内敛克制,有着随意的精致考究,更耐品,更有张力;莫言的语言想象大胆,呼啸奔突冲撞,甚至恣意妄为,瞬间的爆发力让你读之胆颤心悸。如果说莫言的语言是穿膛裂石的利箭,余华的语言就是弦拉满月的强弓。读余华如温水煮青蛙,读莫言就是高空玩蹦极。莫言把想象写给你看,余华把想象指给你看。 比如《丰乳肥臀》中上官鲁氏分娩,莫言是这样写一对双胞胎出生的,先出来的是玉女,“婴儿又扁又长的头颅脱离母体时,发出了响亮的爆炸声,犹如炮弹出膛”;随即是金童,“伴随着鲜血,一个满头柔软的黄毛的婴儿鱼儿一样游出来”。我承认我被吓到了,不是被这样惊悚的生产场面吓到,而是被莫言敢想敢写的胆子吓到了,我愣在当下,不知该拒绝还是接受这样夸张的描写。如果“炮弹出膛”还嫌不够劲道,是不是可以改写成“犹如火箭喷射而出”? 再比如日本人在大栏镇报复性杀了很多人,摞满尸首的马车行进在原野上,这时莫言写道,“高密东北乡宽广地盘上的乌鸦全部到齐,像一团黑云悬在马车上空,它们呼啦呼啦地上下翻飞,发出兴奋的尖叫,排成各种队形,不断地往下俯冲。成熟的老乌鸦用坚硬的喙啄击着死难者的眼睛;缺乏经验的年轻乌鸦则啄击死者的脑门,发出‘笃笃’的响声。‘老山雀’(赶车人)用鞭子抽打它们,每鞭都不落空。有

论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1

论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 摘要 张爱玲的小说表现的是衰颓时代所独有的悲凉和深刻的苍凉感,她描写了一系列女性的生存悲剧,心理分析出神入化,同时还能巧妙运用意象手法,她以清贞绝决的生活态度,苍凉华丽的末世视野,奇崛冷艳的雅俗之美,凄婉的笔调,带我们走进苍凉的小说世界,本篇论文联系作家生平小说,对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进行简要分析,从而较为完整地展示张爱玲小说艺术世界的特征。 关键词:张爱玲小说苍凉艺术特色 一概述 张爱玲的作品,从短篇到长篇始终把自已时代已经发生和正要发生的破坏作为大背景,由此开掘个人的情感世界,特别是乱世男女孤注一掷的爱情和注定要被现实所嘲弄的欲求,纵观她的小说,其中非常有代表性的是《金锁记》、《倾城之恋》、《传奇》、《流言》、《红玫瑰与白玫瑰》等。我们细读张爱玲的文字,不难看出张爱玲的小说风格非常独特,在主题思想上,她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在选材上,张爱玲的作品以言情为主,张爱玲对人物塑造以及人物之间种种微妙复杂的关系,也把握得极为准确和深入,张爱玲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十分吸引人,总体结构独特,这与她娴熟的写作技巧有关,以奇秀精当四字形容她无疑是相宜的。 二平民化的叙事视角 张爱玲出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然而引起她极大关注的不是历史中那些英雄人物、重大事件以及历史变化中的强烈的民族意识,也不是传统的才子佳人故事,而是日常生活中那些琐屑的人物、琐碎的事件,也就是世俗人生里饮食男女的生存状态、婚恋生活等世俗化生活。张爱玲在《传奇》初版扉页上曾说过,我“目的是在传奇里寻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也强调在自己的小说中多是写不彻底的人物,“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负荷者,因为他们虽不彻底,究竟是认真的。”不仅如此,在潜意识里,张爱玲认为历史是由无数凡人的生存组成的历史,“他们虽然不过是软弱的凡人,不及英雄的有力,但正是这些凡人比英雄更能代表时代的总量。”因此,在她的作品里满是俗庸的普通人的男女私情、家长里短。《倾城之恋》里白流苏迫于无奈与寄人篱下,以妖媚的身姿赢取了妹妹的恋爱目标范柳原的青睐,以逃离那个已容不下她的家。 纵观张爱玲小说的人物,无不是平凡尘世中的普通人。对普通人物的描绘透视出了张爱玲对生活的特别理解,“生命即是麻烦”,[1](P12)因为现实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形形色色的大大小小的烦恼,不如意。同时也传达了张爱玲在时代变动

以《变形记》为例谈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艺术特征

张嵩晴 内容摘要: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作为二十世纪资本主义文化的一部分,作为无数优秀文学作品的集合,早已经历了时代的考验与洗礼。本文试着通过以《变形记》为例,来阐述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艺术特征。 关键词:《变形记》西方现代主义文学艺术特征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当我们抬头仰望西方现代主义文学这片文学的天空,以现代的眼光将它重新审视,看到的不仅仅是超乎常理的荒谬表象,而是一种变形了的艺术正熠熠生辉。一.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艺术特征 首先,现代主义文学强调表现内心生活和心理真实,具有主观性和内倾性特征。现代主义作家认为,心灵世界才是唯一真实的世界,文学创作应反映内心世界的真。以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大师卡夫卡的《变形记》为例,不难发现,《变形记》中的大量叙事描写以及揭示中心的语句,都是通过格里高的心理活动来进行的。“为什么她要哭呢?因为格里高没有让代表进入房间,因为他处境危险,很可能丢掉饭碗;因为上司又要老调重弹,向父母重新算过去的老帐,为了这些才哭吗?这也许是多虑了……”“唉,为什么只有格里高注定要在这个公司服务呢?在这里只要有一点点微小的失误就要受到询查,难道公司里的全体职员都是废物吗?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忠诚可靠的分子吗?而这个人仅仅在一个早晨只有几个小时没有为公司办事……”在这些看似冗杂无序而又充斥着矛盾的心理活动中,我们却恰恰看到了情节的推进,人物的性格以及其中蕴含的深刻的主题。在格里高突然变成甲虫的这个早晨,公司的代表因其没有按时上班而来到他家,目的无非有二:一是催促他立刻去上班,二是给予他惩罚甚至向他“算过去的老帐”。这些内心活动不仅成功向读者解释了一连串事件的发展状况,展现了格里高温和善良又有些软弱无奈的性格特征,同时更重要的是暗示了小说的中心。这一连串分析与猜想看似混乱,却句句符合二十世纪初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社会矛盾尖锐,底层小人物遭受无休止的压榨。 第二,现代主义文学普遍运用象征隐喻的手法,追求艺术的深度模式。《变形记》小说开篇,即是超现实的人类的“变形”:“当格里高?萨姆沙从烦躁不安的梦中醒来时,发现他在床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甲虫。”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任何的铺垫,这种神话般的情节价值,不在于其本身而在于它所含的内在体悟,这种体悟使文学对生活的描写从表象走向本质,从表层走向深层,从现实走向超现实。“甲虫”象征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扭曲了的生活姿态。在我看来,格里高最后的死亡显然不能让他的家人得到“解脱”,他们作为社会底层的一部分,终将因拼命的工作同样遭受异化。 第三,现代主义文学提倡“以丑为美”,大量描写丑的事物,通过美丑对照,将“审丑”作为反抗现实丑恶的手段。小说花了很多笔墨来描写格里高变形后样貌的丑陋。“肚皮僵硬,呈弓形”“他的背碰到了腐烂的苹果,苹果的霉烂点波及周围”……然而在我看来,作者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想要突出变形的丑陋,其真正的目的在于将种种“美”与“丑”进行对比。格里高甲虫般的形态的确不让人喜欢,但丑陋的外表更加突显出这位平凡小人物的美好心灵;亲人们尤其是格里高妹妹的外表是正常甚至美丽的,但他们冷漠势利的内心却在格里高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和丑陋。 第四,热衷于艺术技巧的革新与实验。《变形记》被认为是表现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小说重视主观世界,强烈地展现精神、情绪和思想,在象征性的表现中揭示了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和人情关系的淡漠。西方人充满幻灭感的“现代意识”第一次在文学中得到体现。这一点在伍尔夫《墙上的斑点》中意识流的大胆运用中也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二、“变形的艺术”因何而起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与传统文学有着迥异而近乎完全相反的艺术特征。而这种“突变”必然有其深刻的时代背景与社会原因。

卡夫卡小说中的异化主题分析

异化的人群绝望的生存 ——卡夫卡小说中的异化主题分析 [内容摘要]:卡夫卡在小说中以怪诞的笔法为人们展开了一个离奇诡异的世界,以小说的形式对现代人的异化现象进行了剖析和探讨,本文依据其文本探讨了卡夫卡小说世界中人的生存异化现象的种种形态,通过危机四伏的生存、物质对人的异化、社会对人的异化、人与人之间的异化、个人自我异化等方面的分析努力对卡夫卡笔下的异化主题做出较系统的探析。 [关键词]:卡夫卡;生存;异化 卡夫卡生活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这是一个“焦虑的时代”,第一次世界大战不仅从物质上毁灭了欧洲而且从精神上动摇了西方传统理性主义的文化大厦。对理性的怀疑,对传统道德文化的失落,对大规模战争的恐惧,对经济危机的焦虑,对现代生产中人的异化的担忧,这一切汇合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潮流荡涤着昔日的一切,倾斜了人们所有的观念、信仰、思考和结论,“欧美社会的现实矛盾使现代西方人动摇了传统的真、善、美的观念,动摇了宗教信仰,对人类的本性产生了怀疑,对未来的命运与前途深感悲观和焦虑。”[1]现代人的焦虑感、孤独感、隔离感、恐惧感,是社会科学家们包括作家们思考的主题和源泉。“上帝死了”“打倒偶像”“一切价值重估”等口号影响了深深影响了一大批现代主义作家,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改变了“人是以理性为主的生物”等传统观念,其对潜意识、本能的肯定对现代主义作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于处于这一文化转型期的现代主义作家而言,文化批判、对人的异化的表现、对人的心灵的探索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卡夫卡(1883——1924)一生时间基本上都居住在布拉格,当时的布拉格属于

奥匈帝国(19l8年瓦解),奥匈帝国生产方式上已经资本主义化了,但政治上却实行君主立宪。迅速发展的资本主义经济在现代科学技术的支持下如一只硕大无比的怪兽,既使人兴奋激动又吞噬着无辜的一切,物质极大的丰盛了,人的自由度却降低了,人们在精神上的异化则加深了。而君主立宪的国家政权对外侵略扩张,对内奉行高压统治。奥匈帝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主要参与者,在大战中无数的生命殒落,人们的生命前所未有的脆弱,这使人们的精神受到巨大冲击,生命的稳定感和安全感被破坏了。内部的强权高压统治,与所有专制制度一样强调对权威的无条件服从,在思想启蒙运动中已经觉醒的个体的人在强大的政权机器面前感到渺小无比,生命的尊严遭到践踏,个体的生存和发展受到束缚,精神和肉体遭到摧残。卡夫卡的家庭生活对他的个人性格及写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在贫寒中白手起家的父亲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坚强、健康、食欲旺盛,声音洪亮、能言善辩、高人一筹、坚忍不拔、沉着镇定、通晓人情世故,有某种豪爽的气度”,[2]这是一个强有力的父亲,对子女极为严厉,常常将自己的生活方式强加于子女,粗暴地干涉子女的生活,从不肯设身处地为子女着想,他对卡夫卡的行为总是满腹狐疑、冷嘲热讽。与强壮自信的父亲相比,卡夫卡则更多地从母亲那里继承了神经过敏、多愁善感的性格,从小就是个“听话、顺从,文静、内向”[3]的乖孩子,父亲粗线条的教育方式想将卡夫卡培养成一个强壮、勇敢的年轻人,事实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卡夫卡在父亲的训斥下形成了优柔寡断、自暴自弃的性格,他的个性遭到了扼杀,他的自信被彻底地粉碎了,正如他在日记中所写,就我的经历而言,学校和家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扼杀我的个性,??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从来不能从我的个性中得到某些好处,也就是说我从来没有持久的自信心。”[4]作为对父亲的反抗,从中学开始,便开始断绝与外界的一切来往,游离于社交圈子之外,转而专注于人的心灵和灵魂。在社会与个人生活中, 卡夫卡面对的是一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也可以说是社会与人、人与人之间关系异化的世界),并对这种异化有切肤之痛,这使异化成为其小说创作中最重要的主题。他在小说中所敞开的异化世界是一个令人恐慌、不安而绝望的世界。他通过令人窒息的富于力度的语言,触及到了新的真实,把人类生存环境的悲剧性展示在世人面前,他的小说与现实相差甚远,是虚拟的,极端的,他把平和的现实撕开,展示出它狰狞的一面。人类的生存

人类灵魂的审问者_余华与卡夫卡悖谬美学观比较研究

2007年4月 第20卷 第2期 阴山学刊 YI NSHAN ACADE MIC JOURNA L Apr.2007 Vo1.20 No.2 人类灵魂的审问者 ———余华与卡夫卡悖谬美学观比较研究 韩小龙1,程金城2 (11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037;21兰州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00) 摘 要:余华与卡夫卡都以荒诞怪癖的小说形式袒露了人生哲学的悖谬实质,但他们经过的途径、达到的层次高度又有本质性的差别。余华宏观落笔,全景式展开,辛酸中话悲凉,体验中悟真理;卡夫卡是细微处锲入,逻辑丝丝入扣,平淡中见无奈,推理中得悖谬。余华在形而下的层面上把握人物的命运,卡夫卡则是形而上的层面上直接与人的灵魂交流对话。 关键词:余华;卡夫卡;悖谬美学观;比较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1869(2007)02-0045-05 优秀的作家应该关注着人类的前途和命运,而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生命的体验者和评判者。作家没有对人类的生活发号施令的权力,他只能把自己对生命、宇宙的感悟,幻化为一种具有超越意义的形而上的哲学思考传达给世人。至于这种留给读者阐释的空间有多大,就取决于作家对生命的意义的思考与升华的程度。上个世纪之初的奥地利作家卡夫卡在小说创作中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其中创造性地使用了存在主义的表现手法,被我国当代先锋派作家余华成功地借鉴和改造,余华的小说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中国化了的存在主义作品。由于历史与文化氛围的不同,余华与卡夫卡悖谬美学观也出现了较大的差异。卡夫卡出身于捷克的一个犹太人家庭,而犹太人具有较强的思辨能力,所以与其说卡夫卡的作品是小说还不如说它是哲学寓言更为合适,小说里的文学形象波谲云诡,光怪陆离,要剖析其中的内涵,决非易事。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卡夫卡的小说绝不是对生活做形而下的直观的体验式的理解,我们不能沉迷于其中的细节的真实与虚无,人物形象的正经与荒诞,而要以“出乎其外”的态度,保持自己体验与文本的距离,做鸟瞰式的理解方能奏效。无独有偶,余华前期大部分作品也对生活对人生做了一种非经验式的概念化的理论图解,有些图解尽管枯燥乏味,但也能琢磨出一种人生的底蕴。耐人寻味的是余华与卡夫卡审美观存在一个共同的价值取向,即悖谬美学,他们的小说有一个共同的主题,就是对人类灵魂进行了实质性的审问,人类因何而存在,人类生存的困惑又是什么。一般研究者认为卡夫卡是绝望者的典型,孤独、恐惧、悲愤就是他的审美观,余华也相同,他将幻灭情绪与形而下的人生结合起来,将中国人“文革十年”那恶梦般的记忆用存在主义荒诞的表现方法复活起来,可以这样认为,余华的先锋派小说是中国人的身材穿上了近代西方现代派的外衣,它的灵魂仍然是八九十年代中国人普遍存在的对仿佛历历在目的酸楚生活的回忆以及国门打开以后西方价值观强加于自己头上时表现出的一种忧郁与困惑。 所谓的悖谬美学,即对人生进行形而上的思考时得出的有违于常理的有悖于形而下的现实生活的一种荒谬与充满悖论的审美观,因为在存在主义哲学家看来,人生的形式就是怪诞的、不可捉摸的。余华说过:“在我想象力和情绪日益枯竭的时候,卡夫 54 收稿日期:2006-08-14 作者简介:韩小龙(1969-),男,安徽怀宁人,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中西比较美学研究。

小说的艺术特色

小说探究题之思想主题 小说的思想主题大致有以下几个角度: (1)小说给我们什么启示? 这可以从小说相对应的人物如孩子学生父母、老师等,小说反映的社会问题如环境保护、传统文化保护道德的沦丧等不同角度切入。 (2)小说中人物体现了哪种思想? 这可以从人物的言行举止、精神境界及为人处世等角度进行分析。 (3)这篇小说揭示了怎样的主题? 这可以从不同人物的表现不同主题词的阐释不同层面(现实、历史哲理)的深化等角度进行分析。 (4)有人说小说表现了这个主题,有人说表现了另一个主题,你认为呢? 这可以从文本对某个主题的呈现现实生活对,某个主题的呼吁等角度来分析。 (5)结合文本和现实谈谈你对某句话(或某个关键词)的1理解和看法。这可以从文字本身的内涵、与现实的关联与自我的关联等角度分析。 【对应真题】重庆2014年18题,辽宁2014年11(4)题。 【2014年重庆卷】 18.文中写了陈皮匠和其他古城人面对无限商机的不同态度,请予评价;作者这样写的意图是什么,请予探讨。(7分) 【2014年辽宁卷】 11(4)数学天才为什么赢得爱情又为什么失去爱情?请结合作品进行分析。你从这个人物身

上得到了什么启示?(8分) 【附:2014年重庆卷、辽宁卷真题】 (重庆)}阅读下文,完成第14~18题。 东坛井的陈皮匠 何晓 ①一个地方只要历史长了,就会产生些离奇的故事。 ②古城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当你花费了比去欧洲还要多的时间,从大城市曲里拐弯地来到这里时,疲惫的身心会猛然因眼前远离现代文明的古奥而震颤:唐宋格局、明清街院,这化石一样的小城里,似乎每一扇刻着秦琼尉迟恭的老木门后面,都有一个传承了五千年的大家族在繁衍生息……而每一个迎面过来的人,他穿得越是普通,你越是不敢小瞧他,因为他的身上自然地洋溢着只有在这样的古城里生长的人才有的恬靜和自信,哪怕他只是一个绱鞋掌钉的小皮匠。 ③沿袭着“食不过午”老规矩的,似乎只有传统小吃。但古城里曾经严格遵守另一种做生意“时不过午”老规矩的,却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东坛井的陈皮匠。 ④东坛井是一条老街,街头有一口叫东坛井的千年老井。老井现在是文物,周围砌了台子,被重点保护了。陈皮匠的家就是陈家大院子,在老井东边,大院有两套天井一个后花园,一栋小巧的绣楼,后面一套天井是皮匠的藏书室。陈家大院子的正门在与街面丁对着的巷子里,除了家人进出,平时总关着。隔了街道,皮匠的摊子在老井西面的醋吧街沿上。皮匠从十九岁开始就在那里摆摊,没人说他不能在那里摆摊,他是这条街上最正宗的土著。 ⑤皮匠的手艺好,补的鞋既巴适又牢实。了解他的人都说:可惜呦,一个老高中生,灵巧得能

卡夫卡小说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

卡夫卡小说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 摘要:卡夫卡对中国新时期小说有着深刻而持久的影响,这种影响首先表现为小说观念的更新和变革,其次表现为小说手法的扩展和丰富,最后卡夫卡给中国小说家提供一批可以借鉴和模仿的小说样本。中国新时期小说家之所以特别认同和钦佩卡夫卡,首先是因为他创造了一个荒诞而又真实的艺术世界,其次是因为他是一个普通而又独立特行的业余作家,最后是因为卡夫卡的传统是中国作家既陌生又熟悉的传统。 关键词:卡夫卡意识形态启蒙 正文:卡夫卡被认为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源头,在他之后的存在主义文学、超现实主义文学、魔幻现实主义文学、荒诞派戏剧甚至法国“新小说”等流派都与其渊源深厚。这就意味着,在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滋养与培育中成长起来的20世纪后期中国作家,几乎都间接或直接地受到了卡夫卡的文学遗产的惠赐。然而,仅仅证明这种毫无疑义的影响事实并非本论文研究的出发点,而恰恰是在这种影响研究的事实之上,去清点卡夫卡所遗留下的这笔文学遗产被发掘的深度,被继承的可能性,以及被再创造的程度,可能才是研究目的所在。 中国(大陆)当代作家对卡夫卡的接受和回应显然是与中国的外国文学领域对卡夫卡的译介分不开的,因为中国作家通常是没有可能阅读到卡夫卡作品的原文的。而中国对卡夫卡的翻译介绍比较晚,解放前对卡夫卡的零星介绍还不足以引起作家们的注意和重视。 大概到了1966年,才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一部由李文俊、曹庸翻译的《〈审判〉及其他小说》,其中包括卡夫卡的6篇小说:《判决》、《变形记》、《在流放地》、《乡村医生》、《致科学院的报告》、《审判》。但这部小说集当时是作为“反面教材”在“内部发行”,只有极少数专业人员才有机会看到,中国作家恐怕很少有机会读到这个译本。 1979年初《世界文学》杂志刊登了由李文俊翻译的《变形记》,并发表了署名丁方、施文的文章《卡夫卡和他的作品》,卡夫卡及其作品才算是第一次在中国公开亮相。接下来,1981年初《外国文学》发表了卡夫卡的4个短篇:《判决》、《乡村医生》、《法律门前》和《流氓集团》。随后,卡夫卡的幽灵便迅速在大江南北弥漫,在各种文艺刊物上出头露面。由于“在卡夫卡这里人们无法获得其他作家所共有的品质,就是无法找到文学里清晰可见的继承关系”,[1]因此,卡夫卡在中国作家心中最初引起的更多的是惊讶和不解,而不是认同和接受。但对于少数敢于探索、勇于冒险的作家而言,他的影响却是深刻而又长久的,并且通过这些作

鲁迅小说的艺术特点

鲁迅小说的艺术特点 鲁迅先生一生写下了800多万字的著译,他的文章特别是他的小说给后人们带来了一笔宝贵的财富。鲁迅先生的小说具有鲜明的阶级观念、生动的文学性以及丰富的艺术特点。毛泽东认为:鲁迅是“文化新军的最伟大和最英勇的旗手”,是“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本文就鲁迅先生小说的艺术特点展开讨论。 一、鲁迅小说的艺术特点首先在于真实。鲁迅先生主张文学创作用“白描”的手法,也就是主张文字简练单纯,不加渲染烘托。但这里的简练并不代表简单,而是用一条条细线勾勒出事情和事物的真实面貌。比如说在《祝福》中,小说一开头写“送灶的爆竹”,这既是点了“祝福”的题,同时也表现了鲁镇当时浓厚的节日气氛。这几句话也借自然环境写了当时的社会环境,揭示了当时的中国农村依然充溢着迷信的思想。接着,作者又进一步比较简要地写了一下“福礼”的过程:“拜的却只限于男人”、“年年如此、家家如此……今年也自然如此”。这些描写充分说明了在“祝福”中充斥着封建礼教、“三纲五常”的内容,还点明了封建迷信在农村的流毒之久,影响之深,以至于在辛亥革命成功多年之后,还“家家如此”。最后,作者还对“祝福”的现场作了几笔描述“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这寥寥几笔的环境描写,既渲染了浓烈的“祝福”气氛,也和下文中祥林嫂凄凉悲惨的死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反衬了祥林嫂的悲剧命运。鲁迅先生曾说,作文章要有真情,去粉饰,少做作,勿买弄。而在其作品中所展现出来的生活场景、水乡风情、民俗风貌、城镇景致、人物的言行姿态,确实像生活本身那样真实、自然、使人犹如身临其境。 二、鲁迅先生也十分擅长于发掘蕴涵深刻社会意义的生活片段和生活场景,来集中突出地展示人物的性格和命运。在他的大多数作品中,并没有对人物的生平作过详细的描绘,甚至不注意故事情节的完整性。通常在人物出场的时候来一段外貌描写,像《孔已己》中的“孔已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带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寥寥数笔,就使读者对孔已己有了一种大致的印象。接着通过情节的发展使人物的性格和命运与原先的印象相互叠加。于是乎一个生动的人物就诞生了。我们从孔已己的破烂长衫,接着联系到他的所谓“君子固穷”,以及知道“回”的四种写法,可以清晰地看出孔已己是个穷酸迂腐的落第秀才,而这使人们对孔已己最后的“大约的确死了”没有太大的意外。又如《故乡》中也没有对闰土的具体生活状态作出过详细的描写,而是通过闰土少年时“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了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和闰土长大后的“灰黄的圆脸,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周围都肿得通红……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很薄的棉衣”作对比。闰土从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在海边种田,终日劳苦的人,这很明显地写出了闰土的近况不佳,从而使他的性格也发生了变化。也写出了但是的社会背景是十分严峻的。鲁迅小说的这个艺术特点,使这些短小的篇目得以展现出更加丰富的社会内涵,达到了良好的艺术效果,给予人们强烈的艺术感受。 三、鲁迅先生擅长用“画龙点睛”的手法描写人物形象,运用具有特征性的细节刻画人物的性格。像《药》中用夏瑜被狱卒打了嘴巴反而说打人者可怜的细节,突出了革命者夏瑜大义凛然的品格。又如《阿Q正传》用阿Q被闲人们打了,说是“儿子打老子”或是认为“自己是能自轻自贱的第一人,除去这‘自轻自贱’便是‘第一人’了”等等细节描写,鲜明地表现了阿Q自欺欺人的性格特征。再如《风波》中的九斤老太一次又一次地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来反映出辛亥革命后农民的愚昧无知没有发生改变,又说明了辛亥革命的妥协性,没有联合起真正受苦受难的底层百姓。鲁迅先生用“画龙点睛”的艺术手法,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生动,使小说的内涵更加明白无误,令人难以忘怀。 四、鲁迅先生是现代文学语言大师,他的文学语言纯净、简洁、生动,富有感染力。他善于根据作品的内容,调整语言色调,营造艺术氛围,增强作品的感染力。有的作品鲁迅先生运用抒情的笔调。像《社戏》中“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地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这段优美的环境描写是为了写出孩子们当时轻松的心情,与下文中难以看下去的社戏作对比,也写出了孩

卡夫卡小说解读

宋俊宏 内容摘要:没有社会地位,没有人生归宿,没有生存空间,不被人理解的卡夫卡,在精神上是孤独和恐慌的,在现实生活中感觉不到安全感,找不到人生位置,觉得自己是寄居于这个社会和家庭中的流浪者,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为了排解无家可归者的这种孤独和恐慌以及由此产生的精神焦虑,无奈的他将之诉诸被称为“伪装的自传”的日记、书信和小说中。 关键词:卡夫卡孤独精神漂泊生命选择 德国文艺批评家龚特尔·安德尔这样评价卡夫卡:“作为犹太人,他在基督徒中不是自己人。作为不入帮会的犹太人,他在犹太人中不是自己人。作为说德语的人,他不完全属于奥地利人。作为劳动保险公司的职员,他不完全属于资产者。作为资产者的儿子,他又不完全属于劳动者。但他也不是公务员,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作家。但就作家来说,他也不是,因为他把精力花在家庭方面。而‘在自己的家庭里,我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安德尔这句话十分准确而形象地概括了卡夫卡没有社会地位,没有人生归宿,没有生存空间,不被人理解的生命境况与始终生活在孤独和恐慌中的精神状态。为了排解这种孤独和恐慌以及由此产生的精神焦虑,个性忧郁内倾的他则将这类情绪诉于被称为“伪装的自传”的日记、书信和小说中。 作为自传性很强的作家,卡夫卡在他的作品中,以自身独特的生命体验和敏慧的感悟写尽了无家可归者的孤独情绪和内心的焦虑不安与恐慌。在《饥饿的艺术家》中,随剧团四处演出的“饥饿艺术家”为了达到艺术上的至高境界,为了艺术的无上荣誉,可以挨饿长达四十天,但是他的这种为艺术献身的高尚观念并不被别人理解,就像卡夫卡的写作不被周围人理解一样。当他为“艺术”孜孜追求的时候,观众们很少有人不猜疑他有偷吃食物的行为;那些看守们对他戏谑引诱,不相信他会坚持挨饿到底,“点食不进”;剧场经理也只是把他当作赚钱的工具,从未从艺术的角度去欣赏他的极限表演,也从未满足艺术家极限表演的欲求。“饥饿艺术家”从而陷入不被理解的孤独和苦闷中,倍感遭人猜疑的耻辱,最终在他人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达到了艺术的极致,但他的生命也随即宣告结束,被草草埋葬,而代替他的却是一只雄健的豹子。在《变形记》中,旅行推销员格利高尔·萨姆沙为了改善家庭生活,常年四处奔波,可家人只看重他每月所上缴的工资,对他身体的健康与否心情的好坏从不关心;由于过的是一种漂无定所的日子,他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内心的孤独和忧郁无处倾诉,还要随时提防被解雇的命运。这种不安和恐惧让他在“一天早晨,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人是矛盾体,在心灵深处,每个人都不愿意过波澜不兴的平静生活,都渴望过一种永远在路上的生活,也都渴望自己的生命存在方式是多姿多彩充满激情的,但这种多姿多彩的“漂”的生活和生命存在状态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岁的渐长,大多数人就会对其产生厌倦情绪,毕竟这种生活带给生命中的孤独、不安和恐惧不是任何人都能长期承受得了的,于是他们就开始极力地寻找自己的归宿,寻找一种归属感。卡夫卡在其小说中通过一些人物形象对人类社会中这种好似永远不会改变的宿命般的无奈选择进行了深刻地令人深省地探讨。 K要进城堡,乡下人要进“法的大门”,都是为了进入现存的社会秩序,给自己找到生命的归属地。为了进入现存的社会秩序,找到自己的归属,K们想尽了一切办法。K勾引城堡最高统治者克拉姆的情妇弗丽达,乡下人贵金贿赂门警,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被社会现实残酷的拒绝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过流浪漂泊的生活,一种是完全改变自我,把自己变得和现存秩序的一切都相符合,以便融入自己欲想进入的现实社会。就如《一份为某科学院写的报告》中的猴子红彼得一样,要么逃出栅栏继续过猴子的生活,要么竭尽全力融入人类社会。“我没有出路,但是我必须为自己找到出路,否则我就活不下去”,“我想活下去,我必须找到一条出路”,于是它开始模仿人类,但正如它自己所说,“模仿人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我之所以模仿人类,唯一的原因只在于寻求一条出路”,因为“自由是无法选择的”,这就是选择者的宿命。猴子红彼得通过放弃自己固执的青年时期的记忆,学会了人类

论卡夫卡小说的表达艺术

论卡夫卡小说的表达艺术 【摘要】卡夫卡小说艺术始终有着谜一般难解的魅力,他的出人意料的情节铺展与荒诞离奇的场景描写以及冷峻而滑稽的文字,常常流露出丰富的想象力和幽默的才能。卡夫卡的叙事具有耐人寻味的两面性,本文对其小说中的叙事风格进行了深入分析,认为一方面他描绘出黯淡、残酷、荒诞的世界景观,辐射出痛苦、惶恐、焦虑、绝望的情绪;另一方面他的字里行间又流露出冷嘲、怪诞和滑稽的情绪。 【关键词】卡夫卡;表达艺术;真实;荒诞 【正文】卡夫卡作为奥地利作家是现代主义的奠基者之一,被称为“现代主义之父”。卡夫卡的犹太血统、不幸的童年、狭窄的视野、深刻的思想影响着他的作品,使他的作品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风格,拥有了自己独特的艺术观和审美观。卡夫卡的作品不从属于任何主义,但他的超前性和预见性,在后现代主义中可找到他的作品的影子,同时他的作品又具有不确定性,延展性很强,正如“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卡夫卡。”卡夫卡写作是把他的哲学意蕴渗入到了作品,而他独特的叙事风格正好完美的体现了他的意图,独特的叙事风格也加重了作品的深邃,两者相得益彰。 在现代西方文学中卡夫卡小说艺术始终有着谜一般难解的魅力。他是西方现代文学的创始人之一,是把文学创作与人生体验密切结合于一体的少数作家中的一个。可以说,他从来没有把文学当作文学来做,而是把它当作自己体验人生、思考人生的表达方式。这是卡夫卡小说独特的魅力,与卡夫卡独特的艺术观和审美观密切相关。卡夫卡文学成就主要是通过自己不断探索的创作实践取得的。他没有,也不想建立什么理论体系,甚至于连一篇像样的有关论文也没有写过。但从他的日记、书信、札记和谈话中可零零散散地见到他的一些想法,虽不系统,但其基本倾向是明显的。那就是弃摹写,重表现。他反对传统的艺术法则,摒弃写实主义的方法,主张通过自我来再造世界。他把文学创作的出发点从客观转向主观,从外部转向内心,把创作当作内在的需要。他觉得心中有个“庞大的世界”急欲“撕裂”,只有创作才能使他一吐为快。他在日记中谈到写作《诉讼》的时候说“一切出于我表达个人内心生活的愿望”。他的许多作品也确实都是出自内心,一气呵成的他的作品之所以感人,显然与他“发自内心”有很大关系。

浅论老舍小说的艺术特色

试论老舍小说的艺术特色 老舍生于北京城的一个贫民家庭,在大杂院中度过了艰难的少年时代。他自幼就和挣扎在黑暗社会最底层拉洋车的、修房的、剃头的、卖唱的和教书的等各行业的下等人相交往。因此,他不仅熟悉社会底层的市民生活,而且同他们在感情上有着密切的联系。他热爱他们的好品质,同情他们的苦难,关心他们的命运。他的作品多描写劳动群众的生活苦难,揭露旧社会的黑暗和罪恶;他的作品承受着对转型期中国文化尤其是俗文化的冷静审视,其中既有批判,又有眷恋。 老舍的创作,带有英国狄更斯、康拉德等人的影响,与中国传统的、主要是流行于民间的文艺更有深切的联系。这使他的作品具有大众化、通俗性、民族色彩浓厚等特点,从形式到内容都能够雅俗共赏。他的作品真实生动地描绘了现代中国的社会风貌和民情心理,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 笔者试着从三个方面来分析老舍小说的艺术特色: 一、文化批判视野中的“市民世界” 老舍执著地描写城与人的关系,用众多小说构筑了一个广大的市民世界,几乎包罗了现代市民阶层生活的所有方面,显示了老舍对这一阶层百科全书式的知识。和二三十年代主流文学通常对现实社会作阶级剖析的方法不同,老舍始终用“文化”来分割人的世界,他关注特定“文化”背景下“人”的命运,以及在“文化”制约下的世态人情,作为“城”的生活方式与精神因素的文化的蜕变。老舍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杰出的市民社会与文化的表现者与批判者。就他所提供的市民形象的丰富性与生动性来看,几乎没有哪一个作家能够与他相比。在他的笔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剃头匠、洋车夫、说相声的、演鼓书的、开茶馆的、打拳舞棒的、三姑六婆、八旗子弟、娼妓、巡警等等市民阶层的各类人物,真是无所不有。 老舍写得最好的是老派市民形象。他们虽然是城里人,但仍是“乡土”中国的子民。身上负载着沉重的封建宗法的包袱,他们的人生态度与生活方式都是很旧派、保守、闭塞的。老舍常常通过戏剧性的夸张,揭示这些人物的精神病态,从而实践他对北京文化乃至传统文化中消极落后方面的批判。老舍十分擅长描绘家境小康的旧派市民形象。如《二马》中的老马先生,《牛天赐传》中的牛老者和牛老太太,《四世同堂》中的祁老人及其儿子天佑,《离婚》中的张大哥,还有一些毫无专长、专靠“吃铁杆儿庄稼”的八旗子弟,基本都是属于这一阶层。他们有的是小商人,有的是小职员,家境小康,吃穿不愁。他们生活在中国古老的城市里,也保持着最古老旧的生活情调,传统的道德观念和宗法封建性的人伦关系。因而,善良、驯顺而又保守、因循、中庸,怯懦,还有浓厚的宗法封建色彩是他们的思想性格的主要特

简论“卡夫卡式”美学特征

简论“卡夫卡式”世界的美学特征 荒诞是人生存在的荒谬性和无意义,具有象征性的审美意象,怪诞的表现形式。而卡夫卡的作品无一不折射着“现代人的困惑”,反映着深刻的社会矛盾,表现荒诞和异化的主题,表达人的孤独恐惧感,并运用怪诞、象征和具有浓烈自传色彩的艺术手法共同构成了“卡夫卡式”的艺术世界。 其特征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卡夫卡式”的思想特征 (1)权威不可抗拒。卡夫卡的意识始终被强大却又无法抵御的权威笼罩着,《城堡》土地丈量员K在象征神秘权力或无形枷锁统治的城堡面前进退不得,最后精疲力竭而死。 (2)陌生感和孤独感主导着作品中人物的精神状态。在卡夫卡荒诞异化的世界里活着的人,都是在荒诞而冷酷的环境中备受痛苦而无能为力的孤独者。推销员格里高尔·萨姆沙突然变成一只使家人都厌恶的大甲虫的悲惨遭遇及悲惨结局,表现现代社会把人变成奴隶乃至“非人”的“异化”现象。《乡村医生》中医生冒着严寒深夜出门急诊,不但没有得到感激,反而遭到毒打,被剥光衣服,赤身受冻,路人却无动于衷。 二、“卡夫卡式”的艺术特征 (1)荒诞框架中的现实主义。 小说的中心事件是荒诞的,但作为中心事件的陪衬物真实可信。《变形记》中的格里高尔异化成一只巨大的甲虫十分荒诞离奇,可主人公及其他人的思想感情等又都是现实世界中存在的。卡夫卡正是通过无数细节的具体描写,表现了荒诞性。 (2)卡夫卡通过“怪诞”把现实加以变形,让困惑、迷茫的现代人产生强烈的认同感。 《变形记》一个人无非就是生老病死、犯罪、创伤……总之不可能变形,可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偏偏突然变成一只使家人都厌恶的大甲虫。 (3)象征。他作品中那光怪陆离的现象串联起来就是一种“图像”,这是卡夫卡个人的“象形文字”,具有象征意味。《城堡》中叙述了土地测量员k至死也无法到达城堡的荒诞故事,“城堡”不正是官僚机构和普通百姓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的象征吗?《变形记》中那荒诞变形的格里高尔不正是对现实社会无法把握、对荒诞的人生充满恐惧与无奈的卡夫卡本人的象征吗?《致父亲》中那“具有一切暴君所具有的神秘莫测的特征”的父亲正是那专制的资本主义暴政的象征啊……卡夫卡那充满超质感的“图像”、“象形文字”,象征暗示了丰富的内涵,更引人深思。 (4)自传色彩。卡夫卡的作品都是他“梦幻般内心生活的表现”。自传性是其作品最重要的特征,从作品中的主人公身上都可以读出“卡夫卡”来,作者的孤独感、迷茫感都移植到了作者笔下的人物身上。 追忆似水年华的美学解析 《追忆似水年华》中马塞尔·普鲁斯特展现出了独特的创作灵性及高超的艺术技巧,以独特的生命体验,让我们如沐春风,身临唯美的意境。 一、叙述语言之美 1、隐喻 “隐喻”是普鲁斯特较为喜欢的叙述语言技巧,优美的叙述语言中,可以感受到其语句的和谐,以及其对文体娴熟的驾驭能力。 在谈到主人公的女友安德烈时,文中写到:“这种病人只从别人身上得到健康,就像某些星球借其他发光星体的光以及某些物体只容电流通过一样。” 再如:“每过两分钟,德夏吕斯先生的媚眼秋波好似强烈地向絮比安提出同一问题,犹如贝多芬探询的短句,按同一间隔反复出现一一配以过分华丽的前奏曲一一用以引出新的动机,变调和‘主题再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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