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雅俗之间——香港作家李碧华小说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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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的香港书写--论李碧华小说
陈艳
【期刊名称】《齐鲁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4(019)003
【摘要】本文以香港作家李碧华的小说创作为着眼点,一方面,力图把她的创作置于香港商业文化与残民及后殖民双重文化背景中考察,分析她的小说创作心态,另一方面,通过对于具体文本的分析,探究她的小说创作中兼顾雅俗的叙事创作.
【总页数】3页(P61-63)
【作者】陈艳
【作者单位】山东省城市建设学校,山东,济南,250014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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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言情小说中的人性书写
贾颖妮
【期刊名称】《江汉论坛》
【年(卷),期】2009(000)012
【摘要】利用"言情"来表现人性,是李碧华最为擅长的方式.她的小说诉说着一个个有关亲情、爱情或是友情的故事,将笔触直抵人性深处,把人性中最为阴暗、丑陋、
残暴的一面暴露出来.另一方面,她又流露出对美好人性的向往和赞美.她将人性之恶归结于社会生存环境的压抑和人的本能与欲望的无限膨胀.
【总页数】3页(P106-108)
【作者】贾颖妮
【作者单位】广东金融学院财经传媒系,广东广州,51052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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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侨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在污泥浊水中开放的鲜花——透视李碧华小说的精神内涵与艺术特征姓名:***申请学位级别:硕士专业:中国现当代文学指导教师:***20070601中文摘要我选择“丑”作为论文研究切入点,走进李碧华的小说艺术世界,窥视李碧华的精神探索与艺术追求。
李碧华在小说中以敏锐的目光和犀利又细腻的笔触审视人与社会、人与人以及人自身的种种丑象,撕破了现实人生种种伪善的面纱。
她把自己对现实生活的审美认识借助“审丑”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把苦难、疾病、黑暗、丑恶、血腥、暴力和死亡等展示在人们的眼前,让人触摸到现实人生真实的内核,给人以强烈的震撼。
李碧华并不满足于对丑象的揭示,她还追根溯源,对父权制度、香港商业文化和传统经典文化进行拷问和批判:畸形的父权夫权文化导致的个性缺失是悲剧的表现形态,也是悲剧产生的直接动因;香港生活节奏的加快、传统家庭关系受到威胁、人与人之间关系疏离,在经济的巨大“逼迫”下,社会呈现物欲横流、人情淡薄,香港社会带来了现代人精神上的萎缩;李碧华的作品离经叛道,蔑视正统,颠覆传统,消解虚伪的崇高。
在“丑之象”呈现的同时,她也让“丑之根”无所逃遁。
李碧华的艺术手法自成一格,她轻松自如地应用“幽冥鬼魅”、“荒诞”、“血腥暴力”、“自然意象”、“故事新编,多重戏弄”等表现形式,入乎“丑”,出乎“美”,在“丑”中跳出多彩的舞姿,完成了审丑与审美的统一,有很强的感染力。
关键词:审丑;精神拷问;文化批判;艺术表现形式AbstractI choice ugliness as my point of view and analyze the art world of BiHua Lee to discuss her spirit exploring and art pursuing.BiHua Lee shows uglinass in her works in three aspects,which is society and people,people and people,peopele himself with her acuity sight and sharp writing style.She tears all kinds of hypocritical veil .Lee manifest her aesthetic understanding of real life by art method of appreciation of ugliness .She exposes suffering, illness, darkness, evil,or improbity,force and death.Her works make people touch the true essence of real life,which bring readers strong effect.BiHua Lee is not satisfied with the paint of ugliness and seek after the cause of ugliness.She comment the male power syetem,commerce HongKong and traditional classics:Male force is the main reason of tragy;the relation of people in HongKong is poor;her works look down upon tradition.She expose the phenomena and foundation of ugliness with spirit question and cultural criticism. Her special esthetic methods include ghostliness,fantasty,sanguinariness and violence, reminiscence, natural imago and adapting classics.She harmonize aesthetic ugliness and aesthetic beauty with colourful art methods,which make her works brilliant.Key words:appreciation of ugliness ; spirit question ;cultural criticism; art skill引言到目前为止,不论是香港本土,还是大陆内地,仍有许多学者认为,李碧华的小说属于言情小说之列,这种理解对李碧华丰富的小说内涵来说是不全面的。
浅读李碧华所言之情【摘要】王安忆在《香港的情与爱》一书中写到:“香港是一个大邂逅,是一个奇迹性的大相遇。
它是自己同自己热恋的男人或女人,每个夜晚都在举行约会和订婚礼,尽情抛洒它的热情和音乐。
”而李碧华作为这个大邂逅、大相遇中的一员,也许参与其中,也许冷眼旁观,她用她的笔触勾勒出了这个大邂逅、大相遇中形形色色的爱情。
本文就李碧华的几部作品对其笔下的爱情谈谈自己的感受。
【关键词】李碧华爱情血腥深刻香港有个女作家,李碧华。
对于很多人来说,李碧华的名字无疑是陌生的,然而提到她的作品,却无不大名鼎鼎,《霸王别姬》、《青蛇》、《胭脂扣》、《梁祝》、《川岛芳子》、《古今大战秦俑情》。
一部部耳熟能详的电影,全是改编自李碧华的同名小说。
而在众多港台作家作品中,选择李碧华,选择读她的作品,不为别的,就因为极喜欢那些由她的作品改编的电影。
而在进一步的了然于她的文字意境之后,会觉得那电影影像似乎也不能尽显她穿透于纸张的意韵和魅惑。
这就是文字的魅力,没有具体的血肉,但往往可以有千万的魂魄,每条芳魂归一于一套皮囊之中,不一样的经历,但诉说着同样的宿命。
李碧华评价张爱玲时有一句妙语:“她擅写月亮,却不团圆”,略作改动则很适合她自己:擅写爱情,却不圆满。
情是李碧华笔下永恒的主题,却从不花好月圆,而无不千疮百孔,华丽诡异的文字下,呈现的是人性的种种不堪,正应了张爱玲的那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对于李碧华而言,越是传说中的天长地久、情比金坚、亘古不移,就越可疑,越得把表面的华美揭去,让深附其内的虱子无所遁形,因此,才有了《青蛇》里自私、懦弱的许仙,才有了《胭脂扣》里背信苟活的十二少,李碧华借笔下人慨叹道:“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中的美丽。
”有人责怪李碧华刻薄,其实她只是清醒。
最初看《饺子》,以普通的食物命名,让人兴致缺缺。
李碧华的语录50条爱一个人,就是如此容忍包涵。
不信他变心,怜惜他失察。
他不好,是呀,但她舍得承认他不好?——李碧华以下是作者为大家收集的李碧华的语录50条,欢迎阅读借鉴。
1、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磐石方且厚,能够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
2、婚姻是很简单的一回事。
婚姻是蚌和珍珠。
一粒砂无意中走进蚌的身体,蚌不断付出它的底心血减少痛苦。
终于,便产生了一颗完美的珍珠了。
3、女人,命好的,一生跟一个男人,命不好,便跟很多个男人。
4、碰上一个这样的男人——他唯一的本领是多情。
5、什么叫剩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
6、幸福的一方在展览爱情,必然有一方是在暗处舐伤口的。
7、"情"便是这样,管他是谁呢?说时迟那时快,总兴沸沸腾腾的感觉,到情消失了,也就不堪提。
他们也曾那么爱耶稣,末了彼得三次不认他,犹大还出卖他呢。
人神之都如此,别说人人之间了。
8、一个心理医生的提醒女人应该注意这些信号:他殷勤,那是他刚刚爱上你;他笨拙,那是他深深爱着你;他从容,那是他己厌倦你。
9、"我爱你"三个字,男人通常事前说,要不她怎么肯?女人其实最想在事后听到,不过那时他太累了,到了翌日晨更懒得说了。
10、变心哪有对错?只是大家在迷梦中醒来的时间不一样。
11、还是情愿痛吧?痛得锥心、撕裂、轰烈而难熬。
痛,告诉你部位、性质和程度。
因为痛,才有终于不再痛的一天。
12、他就像我听来的传说中,那一座飞来峰。
一会儿飞到东,一会儿飞到西,他的心,啊,是的,忽然无落脚之处,不知留在东,抑或留在西。
13、二人披了发,静静地,静静地沉思。
思维纠结,又似空白。
我们都在努力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儿,其实,只是一种姿态,因为再也找不到话题了。
14、我就是那针,我的心眼,比针眼更小。
但,我比针更尖利。
15、说好了唱一辈子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李碧华小说中宿命主题论文
李碧华的小说中的宿命主题
李碧华的小说有着浓重的宿命论和不可知论,充满了命运的暗示和预言,并最终让暗示得以明白清晰,预言也一一被证实。
宿命,即前世注定之命运。
儒家“畏天命”,道家“委天知命”,古希腊斯多噶派“服从命运”都是宿命论的观点。
朱光潜认为,宿命观就是对超人力量的迷信,认为这种力量预先注定了人的遭遇,人既不能控制它,也不能理解它。
宿命论与悲剧感密切相关,可以说是原始人类对恶的根源所作的最初解释。
追求幸福的自然欲望使人相信,人生来就是为了活得幸福。
当不幸事件不断发生,人的自然欲望遭受挫折,在悲欢祸福之间又找不到合理的正义原则时,人们就会困惑不解,说不清楚为什么在一个看来遵循道德秩序的世界里,竟会出现这样悲惨不幸的事情。
对于原始人类,显然的答案是:人不能理解的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
”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
有关世道,人世轮回的宿命观点相当深固。
李碧华电影中的主人公经常容易背上“循环”的宿命重负,比如《秦俑》里蒙放天和冬儿的两世感情。
均逃不过冬儿以死殉情的结局;《潘金莲之前世今生》中,潘金莲被武松杀死后,投胎转世到现代,成了单玉莲,然而她总是能恍惚感应到冥冥之中的指引,一步一步重蹈前生的覆辙。
李碧华酷爱这种转世投胎、宿命缱绻的桥段,很美丽很神秘也很悲凉很无奈。
小说《秦俑》开篇这样描写一只兵马俑中的蚂蚁:“蚁,是万物中最微末的生命。
这只蚁,不知何时,开始懵懂地、。
《邂逅》原文《邂逅》是李碧华的小说,描写了两个在香港成长的女孩之间的友谊和爱情。
小说叙述了十年的故事,展现了两个女孩几经波折的成长和她们之间的感情变化。
故事的主人公是两个女孩——胡雪岩和萧芳芳。
胡雪岩是一个家庭条件优越、温柔善良、心思细腻的女孩,她在小学时结识了萧芳芳。
萧芳芳则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泼好动的女孩,她家庭困难,经常需要帮助。
两个女孩在小学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但中学时因为母亲的原因,胡雪岩转到了女子学校,而萧芳芳则留在原来的学校。
两个女孩的生活慢慢地分开了,但她们仍然保持着联系。
然而,在高中时期,两个女孩之间的感情开始变得复杂。
萧芳芳对胡雪岩产生了爱情,而胡雪岩则对萧芳芳的感情感到困惑。
尽管胡雪岩有些难以接受萧芳芳的感情,但她们仍然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然而,一次毕业典礼后,胡雪岩为萧芳芳独自上阁楼拍照,结果摔倒意外身亡。
萧芳芳因为自责和悲痛而离开了香港,选择了去澳大利亚深造。
两个女孩之间的爱情和友谊因为一场意外而终止了。
这部小说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被广泛阅读和讨论。
它描绘了一个独特的社会环境,许多读者将其视为反映港式英语社区中男女关系和性取向问题的重要文学作品。
与此同时,这部小说也成为一个跨越性别、性取向、族裔和文化背景的经典爱情故事。
正如李碧华向读者所述,她写这本小说是为了向年轻人展示生命的伦理和意义,不论他们是同性恋、异性恋或者其他情况。
整本小说的主题是,人生是一场短暂而珍贵的旅程,我们需要珍惜每个瞬间,并发掘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东西。
这也是为何胡雪岩最终能够接受自己的感情,同时也启示萧芳芳继续前行,寻找当下和未来的价值。
总的来说,《邂逅》是一部引人入胜、令人深思的小说。
它既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又是一个让人沉思的人生启示。
无论是关注同性恋话题的读者,还是寻找精神寄托的读者,都会被这部小说所吸引。
129 第3卷第06期文化传播作为极具代表性的香港女性作家,李碧华因其风格化的创作手法成为“雅俗结合同时又为高层次读者和一般市民所喜欢的作者”。
[1]不同于主流严肃文学的沉郁与苦思,更不同于消费文学的粗浅与庸俗,鬼魅、轮回、市井生活、人物传奇是小说的常见情节,这些情节皆不离情爱主题。
李碧华多部小说在这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被翻拍成电影作品,她因此负有盛名。
李碧华将情爱主题叙事融入这些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情节,在复杂的情感纠葛中,小说重点探讨了女性生存困境以及困境所反映的女性悲剧根源。
本文以电影《胭脂扣》与《川岛芳子》为案例,从电影的改编入手,作为华语电影佳作,电影在延续李碧华小说诡吊凄艳的故事风格基础上,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创新与改编,本文着重探讨两部电影对小说关于情爱叙事主题的改编与再创作。
一、小说中的情爱主题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具有独特的城市文化与地缘身份,边缘化与无归属感使香港文化呈现出焦虑、迷茫与不安。
李碧华小说从诡吊奇异的笔墨,用鬼魅、轮回、故事新编等情节映射出区别于主流文化的独特城市基因。
李碧华惯以鬼魅世界营造天马行空的想象,作品将鬼魅形象人格化、主体化,“鬼性”其外,人性其内,具有一定的现实关怀。
[2]同时,小说塑造边缘小人物的生活样态,展现了市井生活的戏剧色彩,充满对人情与世情的探讨。
不论是鬼魅世界还是市井生态,李碧华都将其融入“痴男怨女,悲欢离合”的情爱主题中,更着重叙述女性形象的悲剧情感经历,倾注了女性主义关怀。
现代女性在获得经济独立之后,依然无法改变传统性别结构中的弱势地位,无法从根本上获取男女的真正平等。
[3]为探究不平等性的真正根源,小说通过女性形象的情爱纠葛来表现女性不可逆的悲剧宿命,她们中有些已获得社会地位与经济权,但对于情爱的执念使她们轻易牺牲自我、奉献真情从而陷入困境,这些正直接体现了女性的性格弱点与性别悲剧,正如小说《青蛇》中,重见天日的白素贞无法忘却曾经背叛她的许仙而义无反顾地投入新的情感旋涡中。
《胭脂扣》中的文学风格《胭脂扣》不仅是一部引人入胜的小说,更是一幅细腻描绘人性、爱情和社会的画卷。
作者李碧华以她独特的文学风格,巧妙地融合了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元素,使作品呈现出多层次、多维度的魅力。
在语言运用上,李碧华展现了非凡的功力。
她的文字流畅且富有节奏感,无论是叙述还是对话,都能抓住读者的注意力。
她善于运用各种修辞手法,如排比、对仗、拟人等,使得文笔生动且富有感染力。
同时,她巧妙地融入了古典诗词的元素,为现代的故事情节增添了一抹古色古香的韵味。
这种古今语言的交融,使得小说既有传统的美感,又不失现代的气息。
在情节设计上,《胭脂扣》同样出色。
小说以扣子为线索,贯穿整个故事情节,使得整部作品结构紧凑,逻辑严密。
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安排,为后文埋下伏笔,使得整个故事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这种叙事方式不仅增加了作品的趣味性,也使得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始终保持紧张和期待。
更难能可贵的是,《胭脂扣》的主题深入而广泛。
它不仅探讨了爱情的主题,还触及了社会伦理、人性善恶等多个层面。
通过男女主角的爱情悲剧,作者对当时社会的伦理观念、道德束缚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同时,通过对人性的多维度展示,使得读者对善恶、美丑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这种主题的深度和广度,使得《胭脂扣》不仅仅是一部娱乐性的小说,更是一部值得深思的作品。
人物塑造方面,《胭脂扣》中的角色形象鲜明且立体。
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有其独特的性格特点和行为逻辑。
这种细致的人物刻画使得每个角色都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地存在于读者的生活中。
每个角色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使得读者能够深入地理解他们的行为和选择。
此外,《胭脂扣》还展现了作者对细节的关注和刻画。
无论是场景的描绘、服饰的描述还是日常生活的呈现,都显得细致入微,生动逼真。
这种对细节的关注不仅增加了作品的真实感,也使得读者能够更好地沉浸在故事中。
《胭脂扣》是一部具有独特文学风格和深刻主题的作品。
徘徊在雅俗之间——香港作家李碧华小说论黄静内容提要随着后工业社会的到来,高雅文化与大众文化的距离正在进一步消失,文化作为消费品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李碧华的小说作为大众文学的成功范例,其小说最重要的特征是徘徊在雅俗之间,具有“生产者式文本”的诸多特点,如熟悉的陌生化、文本的过度性、矛盾性、贫困性、相关性、互文性等。
大众文学是一种复杂的文化现象,除了文本的因素外,还包括接受者状况、流通媒介的因素。
李碧华小说的流行是诸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关键词李碧华;大众文化;“生产者式文本”对很多读者来说,熟悉李碧华是从她的电影开始的。
李碧华的小说大都改编成影视作品,其中不少还问鼎了电影界的一些奖项,如《胭脂扣》、《霸王别姬》、《青蛇》等,她的作品不仅获得业内人士的认可,更流行于大众之中。
刘登翰在《香港文学史》中指出,“严格地说,李碧华的小说并不是一般的纯言情小说,它们有比爱情更丰富的内涵,在历史的、社会的、美学的、哲学的面上所给人的思考,是一般的言情小说所不能比拟的。
”因而对李碧华的作品进行类别划分可能有一定的难度,袁良骏在《香港小说的可读性与局限性》一文中,先把她划入言情一派,后又归入浪漫派(理想派)即是一例。
如果以李碧华数版乃至数十版的印刷业绩来看,她理应被划到通俗小说家之列,然而我们却又从她貌似通俗的文本中读出了几缕被压抑的现代性,通俗一词对她而言似乎又不够准确。
简单向度的标签在此显现了些许尴尬,而这正体现了大众文本的复杂性。
一其实,对于大众文化,詹姆逊指出它是晚期资本主义时期的产物,是与普遍商品化联系在一起的,并且要求重新思考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关系。
詹姆逊指出:“我们必须重新考虑精英文化/大众文化的对立,使传统上流行的对评价的强调———这种由二元对立价值体系运作的评价(大众文化是民众的,因而比精英文化更权威;精英文化是自主的,从而与低级的大众文化不可相提并论)倾向于在绝对审美判断的某种永恒领域里发生作用———被一种真正是历史和辩证的探讨这些现象的方式代替。
这样一种方式要求我们把精英和大众文化读作客观上相联系的、辩证地互相依存的现象,作为资本主义条件下美学生产裂变的孪生子或不可分离的两种形式。
”约翰·费斯克则认为所谓高雅文化与大众文化的差异“在于它们在社会中的运用方式的不同,而非文本本身的差别”。
如莎士比亚的作品由17世纪的大众文化成为现在的高雅艺术,是文学体制化的结果,并非意味着20世纪的大众趣味比17世纪的低俗许多。
当一个文本被用来辨别不同的个人,并训练人们接受另一个阶级的思维与感受的习惯时,它就不可能成为大众文本。
布迪厄也指出:“文化的功能在于区别不同的阶级和阶级群体,并将这些区隔在美学或是趣味的普遍价值中加以定位,藉此伪装这些区隔的社会性质。
”由此可见,高雅文化与大众文化的差别并非是绝对的,而是具有相对性的。
随着后工业社会的到来,这种相对性的差别也日益模糊。
20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香港已步入后工业时代,文化形态上呈现出明显的大众消费文化的特征。
文化作为消费品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纯文学与通俗文学的距离正在消失,正如詹姆逊在《后现代主义与消费社会》一文中所指出的后现代主义的特点,“是一些主要的界线和分野的消失,最值得注意的是高等文化和所谓大众或普及文化之间旧有划分的抹掉”。
将李碧华的作品置于这样一种后工业社会的背景中,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其作品的大众文化特征,而这种特征并不是以简单的雅或俗便涵盖得了的。
作为大众文学的成功典范,李碧华的小说最突出的特点便是徘徊在雅俗之间,充分把握商业社会的创作规则,在雅俗之间巧妙地寻找大众接受的平衡点,让自己创造出来的故事流行于书本、电影院及电视屏幕中。
“她的写作有着引人深思的‘边缘性’,既不在纯文学的中心苦思,又不在消费文化阵营盘桓过久,尝试走一条‘中庸之道’—————其作品既不严肃到无人问津,又不俗到‘走火入魔’,而是熔二者于一炉。
不走极端,好处是兼容并蓄,探众家之长,雅俗共赏,但往往不容易把握,难以界定。
”王德威这样评价她的小说:“李碧华的文字单薄,原无足观。
但她的想像穿梭于古今生死之间,探勘情欲轮回,冤孽消长,每每有扣人心弦之处。
而她故事今判的笔法,也间接托出香江风月的现貌。
”可见,雅俗混杂是李碧华小说的重要特征。
其实约翰·费斯克在《理解大众文化》一书中提出的“生产者式文本”可以很好地解释大众文本的这一特征。
费斯克指出大众文本应该是“生产者式的”(producerly),这一概念的提出是受巴特“读者式(readerly)文本”和“作者式(writerly)文本”的影响。
所谓“读者式文本”是指“吸引的是一个本质上消极的、接受式的、被规训了的读者。
这样的读者倾向于将文本的意义作为既成的意义来接受。
它是一种相对封闭的文本,易于阅读,对读者要求甚微。
”而“作者式文本”即“不断地要求读者去重新书写文本,并从中创造出意义”。
因而,“‘读者式文本’更容易理解且更流行,而‘作者式文本’则更难、更具先锋性,因此只对少数人有吸引力”。
“生产者式文本”则介于两者之间,或者称为“大众的作者式文本”,它的主要特点表现在“生产者式文本”并不要求读者从文本中创造意义,但同时“它并不将文本本身的建构法则强加于读者身上,以至于读者只能依照该文本才能进行解读,而不能有自己的选择”。
“生产者式文本”像“读者式文本”一样容易理解,但又具有“作者式文本”的开放性。
区别在于,“生产者式文本”不要求“作者式”的主动行为,也不设定规则来控制它,它为大众生产提供了可能。
这些被制造成大众文化的商品,它们并不像“作者式文本”产生陌生化的效果,为了迎合大众的体验,它要实现的是一种熟悉的陌生化。
而过度性、矛盾性、贫困性、相关性与互文性,这些都是“生产者式文本”即“大众文本”的重要特点。
当然,对大众文本的研究离不开大众接受问题,所谓的大众文本不是由作者单方面创造的,它实际是作者文本与大众接受共同起作用的结果。
李碧华的小说可说是典型的“生产者式文本”,体现了大众文本的诸多特点。
二李碧华擅长改写历史故事及传奇,这其实也是香港大众文学的一大特色,即通过对正典规范文本的反正典改写,注入现代的精神,将以往的文学作品变成现代的大众娱乐,让大众在熟悉的文本中发现新的趣味。
李碧华的小说题材大都选自人们熟悉的历史典故、传奇故事,如《青蛇》取自《白蛇传》,《潘金莲之前世今生》则截取《水浒传》中关于潘金莲的故事,《川岛芳子》描写一个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神秘女间谍的一生。
这些题材对大众而言是熟悉的,而李碧华在创作过程中改变原有的故事情节、人物个性,以现代的眼光重新审视之,往往得出与正典文本相异的结论,从而产生一种熟悉的陌生化效果,大大刺激了读者的好奇心。
如《青蛇》中将主角由白娘子变为小青,主题也由赞美白娘子为寻求人世间真爱而牺牲自我,演变为现代版的白娘子、小青、许仙及法海的多角恋爱故事,着重刻画小青的内在欲望心理。
作品改变正典中赋予爱情的忠贞品格,消解爱情的神圣,变忠诚为背叛与挫败。
这种背叛不仅是对爱情,还包括友情,也不仅仅是指外在行为,还包括内在的心理欲望。
白娘子嫉妒小青的插足,小青痛恨白娘子的执迷不悟,许仙对白娘子小青都虚与委蛇,一心要占尽所有的便宜,就连以“镇妖”为己任的法海,也只能用野蛮的暴力掩盖自身的情欲。
每个人基于自己的欲望谴责和惩罚别人,没有真正的灵犀相通,夫妻、姐妹也不例外,似乎个人的存在就是他人备受折磨的理由。
这是一个荒诞不经,不可理喻的世界,用小青的话就是“多么鄙俗的人间”。
这展现的其实是一群身着古装戏服的现代人的生存境况与情感体会,读者在熟悉的故事中找到了与自己生存、情感的契合之处。
正是通过这些新旧故事、前生今世、原型与变形人物的改写,其小说“造成了人物的传奇性与日常性的冲突,这种冲突性是李碧华诡异风格的一个源头。
它挑逗读者的好奇心,时而重返时而打破读者熟知形象记忆,推陈出新”。
作为“生产者式文本”,过度性是其中一个重要特征。
“过度性指的是意义挣脱控制,挣脱意识形态规范的控制或是任何特定文本的要求。
”过度体现在文本中往往是一种煽情,以一种超出日常生活的规范状态而达到一种极端。
李碧华最擅长写情,其小说中的情浪漫、激越、凄艳,穿越了生死轮回,跨越了古今时空,但依然不改的是对情的忠贞守候,从而达到一种极至之美。
如《诱僧》中的红萼公主追随爱人亡命天涯,最终以死殉情;《霸王别姬》中的菊仙因段小楼的一句“我不爱这婊子!我离婚!”而绝望自杀;《胭脂扣》中美丽幽怨的女鬼如花情愿减寿十年也要来人间追寻爱人;《青蛇》中痴情的白蛇不惜以千年的道行为代价,冒生死、违天命,为的只是那一场杏花春雨的邂逅;而《秦俑》中的蒙天放为了一个飘渺的盟誓,三世之后仍无法忘怀他的冬儿,静静地守候在寂寥的兵马俑馆里。
这里爱情超越了生死,以一种极端的追寻而获得理想之光。
其实,言情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往往都是极端的,为爱而生,为情而死,爱情成为生活中的唯一,忠贞与付出成为被歌颂的品格。
而为了增加文本的可读性,男女主人公总面临着过度的磨难与挫折,最终获得圆满或是不圆满的结局。
李碧华的小说虽渲染极至之情,但并不让人感到甜俗腻味,原因就在于她在小说里吟颂生死相许、天荒地老的痴情绝恋的同时,又不时地跳出浪漫缠绵的滥情沉溺,剥出些情爱之外人性的弱点,诸如自私、嫉妒、诱惑、贪婪、背叛等,给爱情的理想光环布上一层阴影,让人在抱有希望的同时又失望不已。
这同时又体现了“生产者式文本”的另一特点矛盾性,这种矛盾既体现在创作意图上,又反映在文本中。
因而李碧华写女性,人物却缺乏女性的主体性;写理想爱情,却不时揭露其中的尴尬阴暗;写人性、命运这些严肃主题,却常带几分嘲弄与讽刺。
这种矛盾性造成李碧华小说雅和俗的界线不是那么清晰,俗中透着一些现代性的主题,而雅里又带着通俗的创造模式。
许多严肃文学探讨的二元对立的范畴———个人与体制、边缘与中心、男权与女权等问题,在她的作品中都有了流行文化的诠释方式。
这些二元对立在她笔下都已模糊化解,彼此渗透纠缠,却更接近大众的真实思维。
《胭脂扣》表层讲述的是一个女鬼如花回人世间寻夫的故事,而通过如花的回忆,又可看作现代香港人对香港自身历史的寻找。
此外,如花最终寻找到的背叛的真相是对其执着爱情信仰的最大颠覆,这样一种近乎残忍的结果使得如花寻找的意义已经不在结果本身了,而在于过程。
从这个意义来解读,如花的寻找也象征了人类的一种生存状态,寻找的终极意义往往不在于原初的目标,而在于对理念的执着。
《青蛇》也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多角恋爱的言情故事,它对人性弱点和人类生存境况的揭露同样是很深入的。
在李碧华笔下,人不过都是有缺陷的动物,而她尤其擅长通过血腥暴力的场面来表现人性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