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夜》不伪才怪四问“清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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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简《耆夜》礼制解疑
刘光胜
【期刊名称】《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5(044)005
【摘要】《耆夜》武王八年戡黎,毕公军功最大,所以他担任主宾.饮至礼主人需酬酒赋诗,一般水平的宰父难以胜任.周公多才多艺,能事鬼神,根据宾主对等的原则,他担任饮至礼主人有其合理性.“客”字在春秋中期以前已经出现,并不限于指国外来宾.“东尚之客”的“尚”字,应训为“上”,指作册逸席位处于毕公之东的尊位.《耆夜》与《仪礼·燕礼》不合,可能存在某些程度的内容失真,但思想内容的伪与晚并不等同于竹简材质的伪与晚.与其质疑清华简《耆夜》为假简,不如更深入探讨造成《耆夜》与《燕礼》等文献礼制差异的原因.
【总页数】8页(P28-35)
【作者】刘光胜
【作者单位】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北京100084;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200234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224;K22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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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简与先秦《书》经传流:着重研究先秦和汉代经传中虚词用法摘要:古文《尚书》真伪之争是学术史上最棘手、最难以解决的学术公案,而对先秦时期《尚书》传流的考察,是揭开古文《尚书》真伪之谜的前提与基础。
清华简《保训》形制、字体与《尹至》、《金滕》等篇明显不同,因此《保训》并非是先秦《尚书》或《逸周书》的佚篇。
清华简《金滕》篇“周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不是篇题,而可能是《金滕》篇的序言。
相传孔子编订《尚书》,《逸周书》为孔子删书之余,清华简中《尚书》与《逸周书》部分篇目并存,形制相同,清华简的时代断限是战国中晚期,郭店简《缁衣》也将《逸周书》与《尚书》并称为《书》经,《汉志》“《逸周书》为孔子删书之余”的主流说法并不成立。
关键词:清华简;《尚书》;《书小序》;孔子秦汉以降,《尚书》的流传过程十分复杂,有伏生今文、孔壁古文、张霸“百篇”,杜林漆书、梅赜古文等不同版本,古文《尚书》的作者有孟子、孔安国、宋忠、郑冲、王肃、孔氏家学、梅赜等不同说法,其成书年代有战国说、西汉说、东汉说、东晋说等,从西汉开始,对古文《尚书》的考辨一直绵延不绝,跨越了2000多年的《尚书》学史,因此古文《尚书》真伪问题成为时间跨度最长、最难以解决的学术公案。
秦代焚书,致使先秦《尚书》诸篇大多佚失,后世的学者,虽然找到了《古文尚书》与其他文献蹈袭雷同的证据,却无法判定两者究竟是谁抄了谁,梅赜本古文《尚书》缺乏可信的版本作参照,这是古文《尚书》真伪问题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的关键所在。
2008年7月,清华大学从香港文物市场抢救回一批珍贵的战国竹简,据初步统计,竹简总数为2500枚(包括残片),其中整简的数量约1800枚。
郭店简800多支,上博简1200多支,因此清华大学所藏战国竹简(以下简称清华简)是迄今发现数量最多的一批战国时期竹简。
清华简是秦始皇焚书以前的写本,最为令人振奋的发现就是失传2000多年《尚书》重新面世,因此,以清华简的发现为契机,梳理先秦时期《尚书》的传流,是真正揭开古文《尚书》真伪之谜的前提与基础。
《尹至》釋文隹(惟)尹自(夏)(徂)白(亳),①至才(在)湯〓(湯。
湯)曰:“各(格)!女(汝)亓(其)又(有)吉志。
”尹曰:“句(后)!我逨(來)越今昀〓(旬日)。
余(美)②亓(其)又(有)(夏)眾【1】吉,好亓(其)又(有)句(后)氒(厥)志亓(其)倉(爽?寒?)③,龍(寵)二玉,弗(虞)亓(其)又(有)眾。
民沇④曰:‘余﨤(及)女(汝)皆(偕)(亡)。
’隹(惟)胾(災):(虐)悳(德)⑤、(暴)、【2】亡(典)。
(夏)又(有)恙(祥),才(在)西才(在)東,見章于天。
亓(其)又(有)民(率)曰:‘隹(惟)我(速)(禍)。
’咸曰:‘(曷)⑥今東恙(祥)不章?’今【3】亓(其)女(如)(台)?”湯曰:“女(汝)告我(夏)(隱),(率)若寺(詩)⑦?”尹曰:“若寺(詩)。
”湯(盟)(質)⑧﨤(及)尹,(茲)乃柔大縈。
湯(往)【4】(征)弗(鳧—附)⑨。
執(摯)厇(宅—度),執(摯)悳(德)不(僭)。
自西(翦)⑩西邑,(戡)亓(其)又(有)〓(夏。
夏)料11民,內(入)于水,曰(戰)。
帝曰:“一勿遺。
”【5】①原釋文讀爲“逯”,訓爲“行”。
按其說可疑,讀爲何詞待考。
②原釋文讀爲“閔”。
按“”在楚簡中多數讀爲“美”,原釋文的讀法可疑。
③原釋文釋爲“倉”讀爲“爽”。
按楚簡中“倉”、“寒”二字形近相混,此字應如何釋有待研究。
④原釋文讀爲“噂”,待考。
⑤原釋文釋爲“極”。
⑥原釋文讀爲“胡”。
本篇其他“”原釋文亦讀爲“胡”。
⑦原釋文讀爲“時”。
讀爲“詩”從李銳先生說,見《清華九簡研讀札記》後的評論,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2010年5月31日。
⑧原釋文以爲“誓”字之訛。
讀爲“質”從蘇建洲先生說,見《清華九簡研讀札記》後的評論,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2010年5月30日。
⑨原釋文讀爲“服”。
⑩原釋文釋讀爲“捷”。
11原釋文釋讀爲“(播)”。
《尹誥》釋文隹(唯)尹既﨤(及)湯咸又一悳(德),尹念天之贁(敗)西邑(夏),曰:“(夏)自①亓(其)又(有)民,亦隹(惟)氒(厥—蹶)眾,②非民亡與(守)邑。
作者: 李锐[1]
作者机构: [1]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史学研究所
出版物刊名: 中原文化研究
页码: 55-62页
年卷期: 2014年 第2期
主题词: 清华简;耆夜;蟋蟀;诗经
摘要:清华简《耆夜》中有五首诗,特别是周公所赋《蟋蟀》一诗,与《诗经·唐风·蟋蟀》接近,很多学者对两者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主要有三种意见:或认为前者早,或认为后者早,或认为两者不相干,但是多数人都是围绕前两个意见进行讨论,互相辩难。
笔者以为这两首诗,有可能最初是一种'族本'的关系,而且在流传中均发生了改变。
因此,既然两种《蟋蟀》是不同系统的'族本',经过了流变,则静止性地去考求我们所见两者孰早孰晚、孰优孰劣,意义已经不大。
The Central Plains CultureResearch收稿日期:2013-12-25*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西周青铜重器铭文集释(西周早期)”(11BYY09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西周青铜器铭文考释”(09YJA740084)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周宝宏,男,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天津师范大学古文字研究所所长(天津300387),主要从事古文字与上古汉语研究。
清华简《耆夜》没有确证证明为伪作*——与姜广辉诸先生商榷周宝宏摘要:《故宫博物院院刊》2013年第4期发表姜广辉等先生的文章《清华简<耆夜>为伪作考》,文中作者提出五点证据证明清华简《耆夜》为伪作。
本文对这五点证据进行了分析辨证,认为姜广辉等先生提出的五点证据是不可信的,不足以证明清华简《耆夜》为现代人的伪造。
本文意在说明如果考证清华简为伪作,那么所提出的证据必须是真实的、明确的、直接的、重要的,否则不足以说明其为伪作。
关键词:清华简;伪作考;先秦作品中图分类号:K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5669(2014)02-0063-05姜广辉、付赞、邱梦燕《清华简〈耆夜〉为伪作考》一文(载《故宫博物院院刊》2013年第4期,以下简称“姜文”)说:本文考证清华简《耆夜》为伪作,理由是:①考简文周公致毕公诗首句“戎服”,公元前550年左右始称军衣为“戎服”、唐代方以“赑赑”叠字作为修饰语。
②考简文“祝诵”一词,先秦古籍只单言“祝”或“颂”,宋代学者作文献研究,分析文辞、文意,始立“祝颂”之目。
③简文载周公酬武王祝诵诗“明明上帝,临下之光”。
前一句首见于晋人诗句,是歌颂上帝的;后一句首见于宋人诗句,是歌颂宋帝的,这两句诗乃是现代人集句,非周公原创。
④考证简文周公《蟋蟀》,与《诗经·蟋蟀》略同。
后者归于《唐风》谱以唐音。
如真为周公即席所作,理应谱以雅乐或豳音,并为在座之著名史官记录并传之后世。
《蟋蟀》诗主旨辨——由清华简“不喜不乐”谈起
李均明
【期刊名称】《绍兴文理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4(034)001
【摘要】《毛诗序》与孔颖达疏等均认为,传世本《诗经·唐风》之《蟋蟀》诗的主题是写晋僖公过于节俭,因而劝其要及时以礼行乐.此说影响很大,后人深信不疑.清华简《耆夜》篇中《蟋蟀》诗的公布,彻底改变了这一传统认识.李学勤先生根据新出
相关青铜器铭文研究指出,晋僖公原是耽于逸乐、爱好田畋的国君,而清华简《蟋蟀》诗则是周公在武王伐黎大胜后的庆功“饮至”典礼上所作,其内容表现为尽情欢乐,
同时提醒大家不要因高兴而荒废事业,其主题与青铜器铭文相一致.据此可进一步判断,传世本《蟋蟀》中的“不乐”与简本《蟋蟀》中的“不喜不乐”之“不”字,均
为语助词,“不乐”即“乐”,“不喜不乐”当为“亦喜亦乐”.在其它传世先秦文献与出土文献中,也有许多相同例证,可证成此说.
【总页数】4页(P3-6)
【作者】李均明
【作者单位】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北京100084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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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夜》不伪才怪——四问“清华简”《耆夜》不伪才怪——四问“清华简”作者:岚居《耆夜》为“清华简”释读出的关于《武王戡黎》之文字,下愚参考了几种版本,基本相同,谅为正式公布,不至像前此公布之释读,与正式版本大相径庭。
为郑重计,今采用其繁体字版如下:武王八年征伐耆,大戡之。
還,乃飲至于文太室。
畢公高爲客,召公保奭爲夾,周公叔旦爲主,辛公??[言泉]甲爲位,作策逸爲東堂之客,吕尚父命爲司正,監飲酒。
王夜爵酬畢公,作歌一終曰《樂樂旨酒》:“樂樂旨酒,宴以二公。
紝夷兄弟,庶民和同。
方壯方武,穆穆克邦。
嘉爵速飲,後爵乃從。
”王夜爵酬周公,作歌一終曰《輶乘》:“輶乘既飭,人服余不胄。
徂士奮刃,殹民之秀。
方壯方武,克燮仇雠。
嘉爵速飲,後爵乃復。
”周公夜爵酬畢公,作歌一終曰《贔贔》:“贔贔戎服,壯武赳赳。
謐精謀猷,欲德乃救。
王有旨酒,我憂以[风孚]。
既醉有侑,明日勿慆。
” 周公又夜舉爵酬王,作祝誦一終曰《明明上帝》:“明明上帝,臨下之光。
丕顯來格,歆厥禋盟。
於飲月有盈缺,歲有歇行。
作茲祝誦,萬壽無疆。
”周公秉爵未飲,蟋蟀躍降于堂,【周】公作歌一終曰《蟋蟀》:“蟋蟀在堂,役車其行。
今夫君子,不喜不樂。
夫日□口,口□□忘。
毋已大樂,則終以康。
康樂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方方。
蟋蟀在席,歲聿云莫。
今夫君子,不喜不樂。
日月其邁,從朝及夕。
毋已大康,則終以祚。
康樂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懼懼。
蟋蟀在舍,歲聿云□。
口□□口,□口□口,口□【從冬】及夏。
毋已大康,則終以懼懼。
康樂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懼懼。
” 看看其有何问题。
一、武王八年征伐耆,大戡之。
戡耆(黎)是文王或武王,历有争论,余以为《史记》所载不诬。
所谓“武王八年征伐耆”实本于《竹书纪年》,《竹书纪年》于宋已佚,《今本竹书纪年》与《古本竹书纪年》皆为清人辑录,是否合乎原著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吾国编年史,始自西周共和元年(前841 ),前此绝无编年史可言。
《竹书纪年》虽未逐年纪事,但却有自夏迄战国间列王在位时间及一生大事,与编年史相类。
足见其非。
是否秦焚各国史乘,将共和前之记录一并焚毁,独留共和后所记之事,故编年肇自共和?此不可能。
若秦火焚除百国史乘,刘邦、项羽入咸阳,又将秦纪一把火烧毁,则共和至秦亡之纪年也将是一片空白,但今之史传自那以来,逐年记载,了无缺失,共和以前则绝无逐年记录。
可见《竹书纪年》之说不可信。
故凡有共和以前之编年记传,皆不可信。
二、“吕尚父命为司正,监酒饮”“监饮酒”三字,正此文作伪之最大证据。
“司正”一词,乃古代“乡饮”、“乡射”、“大射”礼及燕乐等活动临时设置之以正宾主之礼者。
《礼记•乡饮酒义》: “工告乐备。
遂出,一人扬觶,乃立司正焉。
”《荀子•乐论篇》亦引《乡饮》此节。
《国语•晋语一》:“公饮大夫酒,令司正实爵与史苏。
”韦昭注:“司正,正宾主之礼者也。
” 十三经中仅《仪礼》、《礼记》正文有司正一词,另如前引《国语》正文,《荀子》正文亦有“司正”一词。
《毛诗正义》两见于笺注(《卷耳》、《南有嘉鱼》),《左传》见于注疏,《韩非子》见于注。
《书》、《易》、《论语》、《孟子》、《孝经》、《周礼》、《尔雅》、《公羊传》、《谷梁传》、《战国策》、《吕氏春秋》等皆无。
司正所司何职,先秦经、史、子诸籍皆不作说明,唯见于有关注疏。
此点极易理解。
“司正”为古代行射、饮等礼及燕乐间所设寻常职司,众皆习以为常,不必介绍其所司何职。
如今日晚会之报幕员,或称主持,大家早已明白其所当之职,不必再称“报幕,报节目”。
这是常识。
《耆夜》作者,竟在此常识问题上发生错误。
司正所司何职?如前引韦昭注《晋语》,又郑玄《毛诗笺》《卷耳》注:“觥,罚爵也。
飨燕所以有之者,礼自立司正之后,旅酬必有醉而失礼者,罚之亦所以为乐。
”郑玄注当为最早说明司正为正宾主之礼者,或可称为监礼。
《礼记•投壶第四十》“庭长,司正也。
”孔颖达《正义》“经云‘司射庭长’,案《乡饮酒》,将旅之时,使相为司正,在庭中,立于觯南北面,察饮酒不如仪者,故知’庭长,司正'也。
”此条为最早提到司正之职为“察饮酒不如仪者”。
《仪礼注疏•大射十八》:“司正升受命,皆命。
公曰:‘众无不醉。
’宾及诸公、卿、大夫皆兴,对曰:’诺,取不醉!”唐贾公彦《疏》:“案司正监酒。
” 此条为最早明确说到司正监酒者,为造作《耆夜》者之所据。
“监饮酒”三字非当时语。
所谓“饮至”,乃古诸侯、王盟会,征伐功成后祭告宗庙及宴饮之典礼,《左传•桓公二年》:“凡公行,告于宗庙。
反行,饮至,舍爵,策勋焉,礼也。
”饮至既是一种礼,故司正之设乃为监礼。
查遍先秦典籍,未有“监饮酒”、“监酒”等说。
司正之职为“察饮酒不如仪者”及“案司正监酒。
”为唐人说,与武王,周公相去已一千六七百年。
故“监饮酒”非当时语,判断一篇古文献之真伪,一条重要线索,就看地其是否用当时语写成。
若其用后人语写成,例如题名为清人纪晓岚写的一篇文章中却有“大明王朝”四字,那一定是今人伪作。
虽然王朝二字,最早见于《汉书•韦贤传》:“王朝肃清,唯俊之庭。
”但前人称一个朝代,只称某朝,如唐朝、宋朝,绝无加王其间,而称唐王朝、宋王朝者,称某王朝,那是近代受翻译影响而造出之词头。
“吕尚父命为司正,监饮酒”,既违反行文常例,又用后世词语,伪作之迹昭然若揭。
揣其用意,此饮至之礼,在于饮酒,以便与后“武王” “周公”所赋之饮酒诗相呼应。
所谓欲益反损,弄巧成拙。
造作者本欲突出《耆夜》之主旨在饮酒,不经意间露出马脚。
此真乃作伪者之滑铁卢!三、“王夜爵酬毕公” 饮至之时间不对。
古人凡乡饮、乡射、燕乐等重大聚会,皆在日间,唯昏礼在傍晚举行。
饮至之礼既酬毕公戡黎凯旋归来,告祭于文王庙寝,必有献俘、献馘、献获之举,此乃堂而皇之之事,必在日间举行,昭告四方,以行庆赏。
然此饮至,尽在夜间进行,文题《耆夜》,文“王夜爵酬毕公”等,皆说明此节,有违行饮至礼之时间。
且夜间在太庙欢哗,劝酒罚爵,不怕惊扰乃文考?且流传人口,不怕好酒淫乐,观北里之舞,作长夜饮之讥?《史记》不正是如此数落纣王?伪作者表示其兄弟亲密,置饮至于夜间,以近代夜宴相况,所谓心劳反拙者也。
四、作歌一终曰《乐乐旨酒》古人作歌,皆无题目,而直接歌之,如《书•益稷》:“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
'”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赓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史记?伯夷列传》:“武王既平殷,夷、齐耻之,不食周粟,隐於首阳山,采薇而食之。
作歌曰:‘登彼西山兮,爰采薇矣。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 再如项羽《垓下歌》,刘邦《大风歌》,皆有歌词无标题,歌名皆后人添加。
不仅临时作歌,即如《诗经》,其篇名亦多为后世人撮歌诗中文字或其命意添加。
此文为作策者席间记录,直击歌者,当记为武王作歌一终曰:“乐乐旨酒,”偏每歌加名于首,不合古人惯例。
五、武王与周公之歌武王致毕公歌原释读为:“乐乐旨酒,宴以二公,任仁兄弟,庶民和同。
方壮方武,穆穆克邦,嘉爵速饮,后爵乃从。
”周公致毕公诗原释读为:“英英戎服,壮武赳赳,毖精谋猷,裕德乃究。
王有旨酒,我弗忧以浮,既醉又侑,明日勿修。
”武王歌与周公歌与前此公布者有许多不同,下愚拙文《清华简之再?》曾说到,武王原诗“任仁兄弟”有解读为“佞人兄弟”之嫌;周公诗“王有旨酒,我无忧以浮;既醉又侑,明日无修。
”有将周公写成酒徒之嫌,今诗此等处皆作了180 度之大转变,经此另一番释读,周公即由高阳酒徒华丽转身为柳下圣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得无下愚拙文无意间影响了释读此诗之方向?果如此,则对“清华简”之译读与有劳焉,下愚不胜欣喜之至。
改则改也,“紝夷”二字不知释读诸公又有何说。
《礼•内则》“织紝组紃。
”《疏》:“紝爲缯帛。
”夷有侪辈,等辈义,《礼记•曲礼上》:“在醜夷不争。
”郑玄注:“夷,猶倚也。
”《史记•留侯世家》:“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
”往好里说,我等皆穿同样衣裳,共同样祸福,用《诗•秦风•无衣》义。
往不好里说,我等皆纨裤子弟。
而且怎么就把“任仁”读成“紝夷”了,此四字,无论今文古文,差别还是蛮大的呀!再如“我无忧以浮” ,怎么就把无字释读掉?“明日无休” 之“休”也读成“慆”?经年多光阴,同一诗章,竟释读得面目全非,令人有“江山不可复识”之慨。
其中之关键字词句“任仁”已改为“紝夷”,“我无忧以浮”改为“我忧以[风孚]”,“修”改为“慆”。
此一改,天地倒置,尤其周公诗命意全变。
真乃燕许大手笔。
“[風孚]”字,原来从水,释作“浮” ,现在从風,释作[風孚],风与水,无论今文、古文,其差别大大的有,不知释读诸先生当时怎么一下就把风认成水了。
风水从人意,两年轮流转。
反正除了释读者,谁也无缘庐山面目。
不过造简者似自有道理,不是“漂浮”一作“飘浮”吗?水上可以漂,“走起来好像水上漂” ;风中亦可以飘,“山河破碎风飘絮”。
水上可以浮,气上也可以浮,“蒸之浮浮” ,“气之轻轻,上浮者为天” 。
故释读作[風孚],此字极之古老,古老到计算机输入不了,天下人认不得,更证明了“清华简”之古。
然而,此一[風孚],或许正是造简者之败笔。
浮者在水上,水停物仍然浮于水面,飘浮于风中者,物在风中,风停则物坠(氢气球等除外)。
故仓颉先生只造从水之浮,造简者造一从风之[風孚],实在有些蛇足味。
有人说伪造地下文物不易,其实未必。
韩非说了一个故事。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第三十二》:“客有为齐王画者,齐王问曰:‘画孰最难者?'曰:‘犬马最难。
'‘孰易者?' 曰:‘鬼魅最易。
夫犬马,人所知也,旦暮罄于前,不可类之,故难。
鬼魅无形者,不罄于前,故易之也。
'” 地下出土文物,前此谁也未见过,似乎还立有一条规矩,文献说东,出土文物说西,一定是西,文献随之成伪;大有姜太公在此,诸神回避之势,释读出土文物想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公诗“赑赑戎服”之赑赑二字,亦堪推敲。
赑字《十三经》所无,《说文》不载,《诗经•大雅•荡》有??[b ]字:《说文》:“壮大也。
”“一曰迫也。
”或简作奰,同读。
段玉裁注谓:“张衡、左思赋皆用奰?,而譌作贔屓。
俗书之不正如此。
”可见直至左思作赋,仍用奰字,即古之??字。
则“贔”字为晋后方出现之字,用段玉裁话说,“俗书之不正如此” 。
且贔贔连文,古今未见(除“清华简”)。
下愚看了几个释读版本之“清华简” ,无论简体繁体,诗中皆作贔贔,如果“清华简”原文真如此,则其为用西晋后人所造之字写成,不必再作什么考证,伪作无疑。
周公诗:“王有旨酒,我忧以[风孚]。
既醉有侑,明日勿慆。
”及其《蟋蟀》诗,若为自警,又当别论,自席间作而诵之,大有忧于宴乐,讽王不要荒于酒色,戒毕公惜福,“毋已大乐,则终以康。
康乐而毋荒,是惟良士之方方。
这当然提高了周公形象,但周公会如此不识趣吗?六、“周公秉爵未飲,蟋蟀躍降于堂”《尚书》伪《太誓》篇有白鱼入舟,流火为乌故事,《史记》录之,作武王得天命之符,为后世所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