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屋檐下》剧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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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屋檐下》夏衍【考核要求】1. 识记夏衍的话剧《秋瑾传》、《法西斯细菌》、《芳草天涯》等。
2. 识记这是⼀出悲喜剧,并简析此剧的题旨。
3. 分析此剧的横截⾯⽅式的结构艺术。
【提⽰】《上海屋檐下》写于1937年3、4⽉间。
剧本摆脱了绝⼤多数左翼戏剧对⽣活概念化和简单化的描摹,把视⾓对准了现代都市的⽇常⽣活领域,描写了⼀群⽣活在上海这个畸形都市的底层市民的悲惨遭遇和他们的喜怒哀乐,揭露了抗战爆发前国民党残酷统治下的⿊暗现实。
剧本着重描写的匡复、杨彩⽟、林志成之间的复杂经历和爱情纠葛,把⾰命者的话题拉到⽇常⽣活空间来,并且放置在⼀个复杂的关系中,展⽰他们⾯临的⾰命、⽣命、情感、伦理等诸多困境。
剧本采⽤横截⾯的⽅式,把上海弄堂房⼦从上到下切开,在⼀天的时间内,把境遇不同、性格各异的五户⼈家放置在同⼀舞台画⾯中。
匡复、杨彩⽟、林志成之间的情感关系构成全剧的主线,其他各家琐屑、平凡的⽇常⽣活组成若⼲条副线,各条线索时⽽齐头并进,时⽽⼜交叉并⾏,使剧情在时断时续中有条不紊地平⾏推进。
剧本描写底层市民的⽇常⽣活,突破了传统戏剧⾼度集中展⽰尖锐⽭盾冲突的模式,着意刻画⼈物的内⼼世界,散发着浓郁的⽣活⽓息,显⽰了夏衍在现实主义道路上的执着追求和独特的风格。
五家住户各有各的苦恼和悲哀:失业的洋⾏职员黄家楣,失去⼉⼦、酗酒解愁的⽼报贩李陵碑,沦落风尘的施⼩宝,看似达观实则庸俗的赵振宇,贪图⼩利、爱发牢骚的赵师母。
作者以现实主义的笔触描写了他们扭曲、⿇⽊的⽣活和⼼灵、情感上的种种苦楚,展⽰出⽣活的本来⾯⽬。
匡复在饱尝⾰命理想受挫的彷徨和愤懑后,⼜⾯临着爱情的幻灭和⽣活的残酷,但剧本避开了浓烈的场⾯,有意识让三⼈不在同⼀时空⾥相见,⽽以简洁内敛的舞台语⾔和动作表现⼈物内⼼的巨⼤波澜,避免了情感爆发、⽭盾激化。
匡复最后选择了出⾛,摆脱了⾃⼰的情感困境,戏剧在经过⼈物的短暂冲突后⽽悄然终结。
这种⽤⾰命来化解⽭盾的⽅式,体现出左翼作家对⾰命和情感的关系处理的特点,颇耐⼈寻味。
话剧《上海屋檐下》和《桑树坪纪事》比较阅读之我见一、艺术结构《上海屋檐下》在于作者在全力刻画主线的同时,对众多副线也给予了重视,在合理展示它们的矛盾同时也将它们和主线交融在一起,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
而《桑树坪纪事》中最能突显出来的是作者对农民的深厚的爱,為农民而写的态度。
在创作中,作者尊重事实,忠实于生活原貌,即使有议论也是触景生情而发,诚挚感人。
在人物塑造、结构安排、情节构思、语言艺术等方面,丝毫不给人做作之感,一气呵成,干净利落,而自得风流。
在艺术表现上,作者走的是一条踏踏实实、不惧乏味的路。
当《上海屋檐下》剧的帷幕第一次为观众启开的时候,在舞台上除了老报贩李陵碑的阁楼不容易为人们所见外,二房东林志成、前楼房客施小宝、灶披间房客赵振宇以及失业职员黄家媚这四户人家全部展现在观众面前。
这一新颖的、别开生面的艺术设计,表现了作为一个艺术家,夏衍同志勇于创新的胆识。
全文作者表达的匡复与阔别多年的妻子、昔日好友的“重逢”,而又毅然离去的这条主线,贯串了剧本的始终,它成了剧本的支柱,最深刻也最直接地体现了主题。
在结构上说,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起了制约众多副线的作用;而众多副线也从各个角度烘托和陪衬了它。
众多副线也正因为有了它,才有了依附和可靠的支柱。
朱晓平基于对农民的深沉的爱,始终把目光放在了小山村桑树坪,为生活在这个小山村的农民而写,写他们的不幸和痛苦,表达出他们的抗争和希冀。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作者对桑树坪人都怀有一份深沉的爱。
作为一个当年的知青,作者爱那块让他成熟的土地,爱那些给了他知识和智慧的庄稼人。
说到桑树坪农民所面对的残酷的环境,对于整个桑树坪农民来说,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厄运。
但是对于个体来说,他们在这样的极端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比如陈旧的婚姻习俗,农村的宗法观念,在这类环境的多重压迫下,他们的生活则是更加的沉重。
二、创作方法《上海屋檐下》的创作方法是典型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
《上海屋檐下》的艺术特点《上海屋檐下》的艺术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 结构独特:该剧的结构采用“横断面的描写”法,即同时展现五户住家十四个人的生活。
通过一天的时间,展现各个人物的生活轨迹和情感纠葛,形成紧凑且连贯的故事情节。
这种结构使得观众可以深入了解每个角色的内心世界和生活状态,从而更全面地理解剧情。
2. 人物形象鲜明:该剧的人物形象塑造非常成功,每个角色都有其独特的性格特点和心理活动。
通过细腻的描写和刻画,观众可以看到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背景和故事,这些故事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人物关系网。
同时,通过生动的语言和行为,让观众对每个角色都有深刻的印象。
3. 情节紧凑:该剧的情节非常紧凑,情节发展迅速且合理。
通过五户住家十四个人的生活轨迹和情感纠葛,展现了当时上海市民的生活状态和思想观念。
情节的推进也使得观众始终保持紧张感,让观众对每个情节都充满期待。
4. 语言生动:该剧的语言非常生动,用词简练且表达力强。
人物的语言各具特色,符合其身份和性格特点。
同时,语言中还融入了上海地区的方言和俚语,使得语言更加贴近生活,让观众更容易产生共鸣。
5. 主题深刻:该剧的主题深刻且具有现实意义。
通过展现上海市民的生活和情感纠葛,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实问题,如住房紧张、职业竞争、家庭关系等。
同时,也表达了对人性的思考和对社会的关注,使得观众不仅可以看到生活的现实面,也可以从中得到启示和思考。
《上海屋檐下》的艺术特点体现在其结构独特、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紧凑、语言生动以及主题深刻等方面。
这些特点使得该剧成为一部具有很高艺术价值的作品,让观众可以从中获得深刻的感受和思考。
上海屋檐下话剧观后感这舞台一搭起来,就像是把旧上海的弄堂直接给搬到了剧院里。
那些个低矮的屋檐下,住着形形色色的人,就像我们生活中的大杂烩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的心酸事儿,就这么挤在一块儿,摩擦出了生活的火花。
先说说这林志成,感觉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生活的蜘蛛网给缠住了一样。
他有自己的愧疚,在自己兄弟和女人之间的那种纠结,真的让人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在那小小的屋子里,每走一步都像是带着沉重的镣铐,想挣脱又挣脱不了,那种无奈透过演员的表演,直直地钻进我心里。
还有杨彩玉,这个女人啊,就像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花。
她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徘徊,一边是曾经的爱情,一边是现在的生活。
她的眼睛里有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当下的不甘,看着她,我就想,生活怎么就把人揉搓成这个样子了呢?最让我觉得有趣又心酸的是那些邻居们。
就像那个李陵碑,整天念叨着自己的儿子,就像一个迷失在生活里的老灵魂。
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初看觉得好笑,可越看越觉得悲哀,他把自己对儿子的思念变成了生活里唯一的支撑,在那个小小的屋檐下,守着自己的一点执念。
这出话剧的节奏啊,就像上海弄堂里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但每一步都踩在生活的点子上。
没有那种特别夸张的情节起伏,但是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讲述,却把生活的苦涩、无奈、希望都给讲得明明白白。
而且啊,舞台的布置也是一绝。
那昏暗的灯光,就像弄堂里那永远照不进阳光的角落。
那些简陋的家具,仿佛都在诉说着居住者的故事。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悄悄钻进弄堂里的旁观者,看着这些人的生活百态,一会儿为他们着急,一会儿又为他们的小确幸而微笑。
看完这话剧,我就想,生活虽然像一团乱麻,但是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解开它。
就像这上海屋檐下的人们,即使被生活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但还是怀揣着希望,等待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转机。
这话剧啊,真的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生活的本来面目,让我对那个旧时代的人们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感悟。
分析现实主义戏剧《上海屋檐下》契诃夫说过这样一段话: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毕竟不是每分钟都在决斗、上吊或求爱,不是每时每刻都妙语横生。
他们更多的是吃饭、喝酒、闲逛、说蠢话。
这些应该在舞台上表现出来。
剧本应该写成这样:人们来来去去,吃饭,玩牌,谈论天气。
这倒不是应为作者希望写成这样,而是因为在真实的生活中人们就是这么生活的。
现实主义戏剧更倾向于真实存在性,它有着特定的文化背景,它的故事情节不像一般的舞台剧那样妙趣横生,没有过于激烈的矛盾冲突,一切看似平淡无奇,却在每一个平凡叙事的背后都能找到挖人深思、寻觅震撼心灵的闪光点,在现实主义戏剧中,反而故事越普通一般,越具有典型性。
《上海屋檐下》是夏衍现实主义创作的第一个剧本,也是中国话剧在现实主义道路上探索的一个突破。
这部话剧是典型的把小人物和大背景的展现,以此构成鲜明强烈的对比,营造出一个真实的环境,真实的人物,以及真实的故事,让人信服。
作者力图用一部分生活在底层,不同类型的人物,以及他们各自的生活和命运,反映一个悲苦的时代下,老百姓民不聊生的惨状,借以小人物之言行来表达自身的愿望,唤起读者的共鸣,传达一个民心所向的时代步伐。
正如题目一样,整个大情境规定在上海屋檐下,这幢老房子里有五户人家,全部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不是小职员就是失业的,生活的很艰辛,作者把每个人物延伸到各个领域,透过每一个细节感受一群惶惶不可终日的人。
黄梅时节让人透不过气的规定环境注定了这屋檐下的人要经历一番坎坷的曲折命运,这座弄堂房子也恰到好处的发挥了它的作用,遭受一种的压抑气氛,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有挥之不去的愁云。
由此可见,环境造就人,这里的人也没有什么追求,妇女交头接耳,只会抱怨,男人胸无大志,盲目的奔波最后毫无结果,甚至连这里的小孩也只知道吃,毫无人生价值观。
还有为了生活不得不出卖身体的女人施小宝,在那个年代,她的行为必须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无论她是否还心存一片阳光,无论她怎样去讨好那些难缠的妇女,结果还要遭受排斥,在别人眼里她是下流无耻的女人。
上海屋檐下,谁留谁去八年前,他为了兄弟情义,照顾朋友的妻儿八年中,或许是日久生情,或许纯粹的为了生活,他与她在一起了八年后,朋友出狱回来,寻找妻儿…于是,一个女人,两个男人,陷入纠葛之中,谁留谁去?最后,前夫悄然而去…夏衍的《上海屋檐下》讲的就是这么一个俗烂的剧情,读过,自己还是陷入沉思,或许是触到某些以为过去的东西吧。
陈军老师曾在课堂让我们讨论如何选择,班里同学一边倒的希望匡复(前夫)退出成全彩玉和志成。
记得当时我的回答是,彩玉离开,因为兄弟情很难得…完完整整的读过,感觉和最初是不同的,"我离开"这个选择我不敢随意说出了。
林徽因,梁思成,金岳霖,三人故事传为佳话。
可实际是谁能有金岳霖的痴情,梁思成的豁达,林徽因的坦诚。
彩玉无从选择,匡复,志成,两个都有感情,谁更重要?匡复,志成也无法选择,友情与爱情,犹如鱼与熊掌。
老师说,这种事情本就无解,只能祈祷不去遇到可万一遇到,总要有点选择。
很多时候,明明喜欢一人,却选择逃避,少那个勇气什么都不顾的去爱…匡复说,我留在这,会扰乱你俩的安宁,你们都是我爱的人匡复想,他或许可以给你的幸福比我能给你给的多,即使我比他更爱你是的,有一种爱叫放手,最先放手的,或许是爱的最深的,或许是爱的还不够的只是既然有了感觉,为什么要轻言放弃,把她推给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你的兄弟彩玉不停地追问匡复,匡复却无法回答,不是不爱,怕只怕爱更是一种折磨。
一直很讨厌电视剧中,男主人公因自己没钱或因其他原因把深爱自己的人推离自己,总是会说,与他一起,会比我更幸福。
为什么你可以给她所有的祝福,却不能许她一个有关幸福的未来?若你不能给她幸福,何必爱她?若你爱她,为何不能给她幸福?当爱情渐渐敌不过生活、金钱时,好不容易彼此有了感觉为何要选择逃避呢?一个故事会有很多版本,每个版本又会衍生出许多故事,但每个故事都有不同的结局。
匡复走了,一切却未结束…彩玉,志成回不到之前的平静,选择了爱情的,心得不到安宁,就像志成自己对自己的谴责。
《上海屋檐下》分析14 ib5 党容旻《上海屋檐下》这部话剧讲述的是在上海弄堂中五家人的故事,这五家人分别是林志成一家、黄家楣一家、赵振宇一家、施小宝以及李陵碑,这五家人的故事复杂的纠结在一起,作者通过普通的对话在字里行间传达着信息。
在第一幕中,我们对五个家庭可以说是家家有悬念,有疑问,在林志成一家中,阿牛与葆珍的对话以及葆珍与彩玉的对话提出了第一个悬念:林志成一家的关系如何?杨彩玉嘱咐葆珍:“放了学就回来,在外面乱跑,给你爸爸知道了又会……”葆珍却不高兴地表示:“什么爸爸爸爸……”此处作者透露出葆珍不愿叫彩玉的丈夫为爸爸这一细节,留下了悬念,这个悬念在后来赵妻与桂芬的对话中得到了回答,从这个对话中让观众了解到了林志成一家的具体情况,但这个具体情况只是一部分,只知道林志成不是葆珍的亲生父亲,却不知道葆珍的亲生父亲到底怎样了。
直到匡复出现,匡扶与林志诚的对话中,林志成的吞吞吐吐,手脚飘忽,我们了解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匡复便是葆珍的亲生父亲,前面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第二幕一开始,作者将故事的发展进度拖缓,没有让匡复、杨彩玉、林志成三人同时出场,而是安排匡复和彩玉谈论着各自十年来的生活状况,通过这一段对话,对过去事情进行回顾,让我们掌握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不仅节省了篇幅,还自然地向我们讲述先前的故事。
后来匡扶看见保真其对话内容也让观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保真究竟知不知道匡扶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现在问题又来了。
第三幕是最戏剧性的部分,三人的结果揭晓:志成打算成全匡复和彩玉,独自离开,却被彩玉挽留住。
结尾时匡复在葆珍的歌声中受到启发,克服了儿女私情,感悟到一个革命者的责任,默默离开,走上了充满光明的革命道路,这一段也展现出了匡扶内心的纠结,以及最后决定的勇气,和面对现实的释然。
最后结尾的那首歌“……要知他们得了你的钱,立刻变成枪子弹,一颗颗,一颗颗……将来都是打在你的心坎里……”“强盗来了,打不打?”“打打打,打打打!一个不够有大家!”“对!一个不够有大家!走夜路,怕不拍?”“我不怕,我不怕!跌倒了我会自个儿爬!”是和开头的首尾呼应,从这首歌中才真正透漏出作者的思想,表达对中国人民的决心,及坚定不移的信念。
夏衍的话剧《上海屋檐下》,显现出他平淡朴实、自然深远的艺术风格。
作者截取的是上海某弄堂房子五户小人物一天生活的横断面。
通过“这些小人物的苦闷、悲伤和希望,反映历史的黄梅季节,传递出“将要到来的时代的脚步声音。
”(《夏衍:《谈上海屋檐下的创作》)对于这部剧作,夏衍曾说:“这是我写的第四个剧本,但也可以说是我写的第一个剧本,因为在这个剧本中我开始了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摸索。
”正如他所说,《上海屋檐下》的确是他的现实主义创作的起点。
小人物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各有各的不幸和苦楚。
报贩李陵碑因独子捐躯沙场,晚境异常凄凉,只能酗酒解闷,孤吟消愁;耿直的知识分子黄家楣,失业居家,恰逢老父远道来视,不免悲喜交集。
为博取培育自己的父亲的欢心,不惜典衣当物,借债度日;海员之妻施小宝,更是无依无援,为流氓小天津挟持,被迫沉沦堕落;相比之下,小学教员赵振宇和工厂职员林志成的生活稍有着落,但赵妻在生活煎迫下,时有衣食住行的愁虑,林志成也要担心饭碗是否牢靠。
他们在抗战到来之前,都过着苟且麻木、忧郁悲伤的生活。
沉重的黑暗缩短了他们的目光,扭曲了他们的性格。
他们在咀嚼自已不幸的同时,往往向更弱者转嫁自己的不幸。
赵振宇夫妇在卖菜者处获得若干小便宜,竟“露出微笑”。
林志成、黄家楣不堪忍受社会的折磨,妻子就成了发泄自己苦痛的对象。
狭隘的感情摩擦和人事纠纷,弥漫着庸俗、灰色的小市民气息。
夏衍现实主义的深刻性在于,既嘲讽小人物思想性格的弱点,——但仅是含泪的微讽,——又清醒地看到,小人物的种种不幸和畸形社会的黑暗投影。
他把艺术的锋芒指向病态的社会。
对小人物的善良正直本性,从来是肯定的。
且勿论林志成处于亦“牛”亦“狗”的境况中,内心是多么痛苦,一旦“从一方面受人欺负,一方面又得欺负人的那种生活里面解放出来”,又有多少兴奋。
即如有与世无争、自得其乐的消极思想,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无味生活而意足的赵振宇,也终究不能无视李陵碑的被人欺辱。
小人物内心的善与社会的恶的冲突,与自身卑琐思想的矛盾,如同一股股潜流,在奔涌激荡。
46艺术论丛屋檐下雨滴中的诗意——从《上海屋檐下》分析夏衍剧作中的诗性特征欧阳娇睿武汉大学艺术学院《上海屋檐下》作为抗战时期的重要话剧作品,夏衍通过巧妙截取了上海弄堂房子的一个横断面,在一天的时间里,展现了经历不同、性格各异的五家住户的命运,生动地刻划了一群生活在两半社会的都市中心的小市民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形象。
在这部戏剧中,他不再采用以往的历史剧创作手法,选用一些历史人物或所谓的“英雄人物”来铺陈故事。
而是将目光收回放低,放在他生活过十年之久的弄堂内的老百姓身上。
像夏衍所说,“我在写作上有了一种痛切的反省,我要改变那种“戏作”的状态,而更沉潜地学习更写实的方法。
”然而,我认为近现代中国话剧中的写实方法,比起贴近生活本质的描绘,更像是一种“诗性的写实”。
这是夏衍的特质,亦是知识分子的特质。
一、人物设定徐柏森有云“写戏最关键就是写人”,戏剧的情境是由一个个相遇促成,而这些相遇都是由人物促成的。
人和人之间的相遇,人和物之间的相遇都是戏剧中矛盾的来源。
《上海屋檐下》中的人物众多,却完成了夏衍“是人,总有喜怒哀乐;作家塑造人物一定要合情合理。
”的目标。
同是妻子,杨彩玉甫一出场便是和女儿葆珍温情脉脉的对话,整个弄堂房主太太的她格外的沉静;赵妻的登场则是和卖菜翁的斤斤计较,市井气息铺面而来;桂芬在赵妻转述的八卦中初现身,眉头因黄父的出现紧皱……三个家庭各有各的隐瞒和心酸,竟说不出谁是幸福的那一位。
夏衍对于人物的塑造,像诗一般并不平铺直叙,甚至避免冲突,在每一个可能发生的关头笔锋一转,不揭晓答案,直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大的冲突出现。
例如刚开始赵妻和桂芬谈论葆珍的身世,说到关键处就有新的话题岔开;林志成和匡复隔了十年相见,“夺妻之恨”的战争一触即发,可是这样重要的对话却插入了收破烂的阿婆的声音;当他们正要有讨论最根本问题之时,工厂来的人又把林志成叫走了,这三个人的三角甚至没有真正形成过……在这个过程中观众的心理会有一定程度的落差,整个故事似一股潜流静静地埋藏其中,像是淅淅沥沥滴不完的黄梅雨。
夏衍的话剧《上海屋檐下》,显现出他平淡朴实、自然深远的艺术风格。
作者截取的是上海某弄堂房子五户小人物一天生活的横断面。
通过“这些小人物的苦闷、悲伤和希望,反映历史的黄梅季节,传递出“将要到来的时代的脚步声音。
”(《夏衍:《谈上海屋檐下的创作》)对于这部剧作,夏衍曾说:“这是我写的第四个剧本,但也可以说是我写的第一个剧本,因为在这个剧本中我开始了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摸索。
”正如他所说,《上海屋檐下》的确是他的现实主义创作的起点。
小人物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各有各的不幸和苦楚。
报贩李陵碑因独子捐躯沙场,晚境异常凄凉,只能酗酒解闷,孤吟消愁;耿直的知识分子黄家楣,失业居家,恰逢老父远道来视,不免悲喜交集。
为博取培育自己的父亲的欢心,不惜典衣当物,借债度日;海员之妻施小宝,更是无依无援,为流氓小天津挟持,被迫沉沦堕落;相比之下,小学教员赵振宇和工厂职员林志成的生活稍有着落,但赵妻在生活煎迫下,时有衣食住行的愁虑,林志成也要担心饭碗是否牢靠。
他们在抗战到来之前,都过着苟且麻木、忧郁悲伤的生活。
沉重的黑暗缩短了他们的目光,扭曲了他们的性格。
他们在咀嚼自已不幸的同时,往往向更弱者转嫁自己的不幸。
赵振宇夫妇在卖菜者处获得若干小便宜,竟“露出微笑”。
林志成、黄家楣不堪忍受社会的折磨,妻子就成了发泄自己苦痛的对象。
狭隘的感情摩擦和人事纠纷,弥漫着庸俗、灰色的小市民气息。
夏衍现实主义的深刻性在于,既嘲讽小人物思想性格的弱点,——但仅是含泪的微讽,——又清醒地看到,小人物的种种不幸和畸形社会的黑暗投影。
他把艺术的锋芒指向病态的社会。
对小人物的善良正直本性,从来是肯定的。
且勿论林志成处于亦“牛”亦“狗”的境况中,内心是多么痛苦,一旦“从一方面受人欺负,一方面又得欺负人的那种生活里面解放出来”,又有多少兴奋。
即如有与世无争、自得其乐的消极思想,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无味生活而意足的赵振宇,也终究不能无视李陵碑的被人欺辱。
小人物内心的善与社会的恶的冲突,与自身卑琐思想的矛盾,如同一股股潜流,在奔涌激荡。
我们毫不怀疑,这是催他们觉醒的萌芽。
因而,他们不甘久安平庸的生活,在怨愤、挣扎之中,就包含着对历史的黄梅季节的厌倦,对新的生活的一丝向往。
早在二十年代初,在小说《故乡》里,鲁迅就借“我”的口道出自己对劳苦大众的深厚祝愿:“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夏衍承继了鲁迅的战斗传统,不仅悲小人物之悲,更努力增添亮色,塑造出新的人物形象,那就是革命知识分子匡复和葆珍、阿牛几个孩子。
如果说,在剧本中,小人物不是新的生活的开拓者,那么,这些新的人物就犹如“灿然的阳光”,射进了浸透霉气的可诅咒的生活。
有了他们,小人物摆脱苦难生活是可能而且必然的。
戏剧的主线是林志成、杨彩玉以及刚从监狱中出来的匡复三个人的感情纠葛。
革命者匡复入狱,把妻子女儿托付好友林志成照顾,林在与杨长期接触中产生了感情,组成了家庭,而匡复的归来,使他们三人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作者无意把任何一个塑造成恶人,而是强调现实环境对人的折磨。
林志成具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为了与朋友之妻组织家庭而过着自己不情愿的“一方面受人欺负,一方面又得欺负人”的生活,并备受良心的谴责。
杨彩玉曾经是一个热情的,为了恋爱和革命而离家出走的少女,生活的磨难使她变成了劳碌、庸俗、苟安的家庭主妇。
而在监狱八年受尽磨难,渴望从妻子、女儿那里寻找爱抚的匡复,面临的是妻子与好友同居的残酷现实。
他们身上都带着过去留下的创伤,但新的力量也在阴郁的环境中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
匡复的归来使杨彩玉重新回忆起火热的青年时代,消沉的心焕发新的活力;女儿欢快的歌声使匡复重新恢复战士的激情,他毅然重新出走,割断缠绕自身的绵绵情丝,是为了告别沮丧的婚姻。
在主线一侧,穿插了教书匠赵振宇夫妇一家、农村娃黄家楣一家、妓女施小宝和流氓小天津、兵哥父亲李陵碑等等,一副上海生活画面层层展开。
志成,是弱者里面的一个! 剧中你,我,他,都是弱者!戏剧结尾葆珍与阿牛领着大家唱“我们都是勇敢的小娃娃,大家联合起来救国家!救国家!”号召人们不怕“碰钉子”,不做忍辱负重“没有的大傻瓜”,而应“大家联合起来救国家”,具有促人振作、给人希望和信心的作用。
这声音也压倒了李陵碑悲哀的曲调,激发人们从压抑、沉闷的氛围中走出来的决心。
《上海屋檐下》在戏剧结构上颇有特点,通过主副线的形式将五户人家的家事,五股相互交错的生活之流错落有致地展现在舞台上,充分体现了生活的丰富性和复杂性,每一个家庭中独特的生活旋律,共同构成了一个曲折多变、内涵丰富的乐章,体现了特定时代普通人的生存境遇,具有较大的涵盖面。
诚然,作者寄托希望的人物,也有若干缺点或不足。
夏衍对剧中的人物、事件不作任何情感表示,不对它们指手划脚,而是将一切客观地展示出来,将裁判的权利交给观众和读者,让他们来评判。
剧本似乎只透着剧中人物的悲喜欢忧:杨彩玉的无奈两难,李陵碑的变态潦倒,施小宝的求援无望,林志成的烦闷和惭愧等等。
作者的感情似乎丝毫都没有介入,其实并非如此,实质上,作者渗透在剧中的情感是炽热而强烈的。
作者始终怀着强烈的爱憎之情,细致深刻地体会着生活,以异常冷静的态度来对待这一切。
这样剧本显得更加真实,没有呐喊与高呼,没有呼天喊地的哭诉,整个舞台气氛是非常平淡的,但这种淡又并非是淡而无味的,读者与观众都明白:那样的生活与黑暗、反动的统治是分不开的。
“淡化的情节”是《上海屋檐下》的现实主义表现手法的另一表现。
普通市民生活这一题材类型决定了这一点。
普通市民的生活并不是险象环生,充满着种种激烈的矛盾的。
它更多的是平平淡淡,寻寻常常。
非常平淡而又普通的一天生活能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呢?因而剧作家并不追求情节的紧张,而是多方处理,缓和剧中即将出现的戏剧种种冲突。
如林志成、匡复、杨彩玉三人的情感纠葛,如在其他剧作家的笔下,很有可能被处理成浓烈的戏剧冲突。
但在夏衍笔下,这一戏剧冲突被冲淡了,淡得出乎意料。
作者有意避开浓烈的场面,使匡复、杨彩玉、林志成三人不出现在同一舞台空间。
匡复找到林家时,杨彩玉出去买菜了;杨彩玉回来了,林志成却又被拉到工厂去了。
当三人再次见面时,观众关注的焦点又转移到了林志成的工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而冲淡了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
不仅仅在林、匡、杨三人的身上,在其他人物形象,如施小宝与赵妻及小天津之间等等都采取淡化戏剧冲突的方法,突破了传统戏剧情节高度集中的限制。
作者意在通过对这些小人物的悲惨生活的展示,淡化戏剧冲突,调和生活矛盾,用舞台形象来引导人们透过生活的表层,去把握生活的本质,自然地流露出对生活的思考:人不能这样活着!作者以独特的现实主义手法,淡化戏剧冲突,以异常冷静的态度,客观而不动声色地描写了小人物的普通生活,展示了小人物的性格、心灵和悲惨命运。
夏衍说他写戏“主要是为了宣传和在那种政治环境下表达一点自己对政治的看法”。
直到写《上海屋檐下》之前才“认识到戏要感染人……必须写人物、性格、环境……”,所以作者说是从《上海屋檐下》才“开始了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摸索”,因而把它称为“第一个剧本”。
上海屋檐下》是著名戏剧家夏衍1937年根据组名演员赵丹的个人情感经历而创作的三幕剧。
在初次排演时,安排了夏衍称“几乎奢侈的演员阵容”,赵丹亲自扮演匡复,赵慧深扮演杨彩玉。
后因战争延后,由怒吼社1939年在重庆首演。
《上海屋檐下》除了主角匡复的三角恋之外,还刻画了失业的大学生、沉沦的女性、穷困的小学教员、失子的老报贩一系列背景迥异、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
《上海屋檐下》是夏衍戏剧现实主义特色的集中体现,代表了夏衍戏剧创作的成熟,体现了夏衍戏剧深沉、凝重、清馨、淡远的个人艺术风格。
在中国现代戏剧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我将从以下四个方面来解读这部作品:一、题材和主题在题材的选择和处理上,夏衍没有一味追求传统戏剧所重视的故事的传奇性和情节的戏剧性,而是立足于现实生活,着眼于平凡的小人物和他们几乎没有色彩的生活。
这种没有色彩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颇为有趣的戏剧基础。
回归人性本位,着重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和他们畸形关系的悲剧实质。
有人认为,这出戏剧没有高潮,过于平淡,我认为这种指责是出于对生活的理解不够透彻,对人物内心的挣扎没有体会的肤浅。
这出戏剧不但精彩出众,而且严格按照传统戏剧三一律的古典原则撰写。
整出戏剧发生在同一时间(梅雨季节的一日间)、同一地点(上海一家弄堂房子的一个横断面),外来者(匡复、黄父)对小人物沉闷生活的介入,打破了生活的沉寂,形成戏剧高潮。
二、布局和结构《上海屋檐下》依据上海小市民“各自为政”的生活方式的特点,让五组人物沿着各自的生活逻辑,延伸、发展着自己的情节线。
正可谓“人多戏不散,线多戏不乱”。
在这些情节线之间,没有传统意义上纠结在一起的冲突,没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连锁效应。
但是这绝不是意味着《上海屋檐下》的格局是割裂的、分离的。
恰恰相反,夏衍巧妙地利用了拥挤的弄堂房子格局,使这五户人家虽毫无关系又互相关注。
在情节进行中的相互交错、穿插,做到了有机的陪衬和补充,使每条生活细流同在一个旋律和节奏中起伏、流动。
在这拥挤的小空间中,每个人都在观察着别人,也成为被别人观察的对象。
每个人都拙劣的隐藏着人性的暗色,而这笨拙的掩饰,只能使人物本身更具有戏剧性,更体现出人性和个性。
三幕所发生的故事,以开端(建制)、高潮(冲突)、结尾(结局)的制式展开,循序渐进,发人深省。
三、人物与环境在《上海屋檐下》中,人物和环境是相依相存的。
不论是黄梅天的“阴晴不定”,还是屋檐下的拥挤、窒息,都不是简单的“背景”。
可以说,这天气和环境不仅是剧中重要的意象,也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戏剧人物。
作品有意识地用阴晴不定,沉闷压抑的黄梅天气,影射当时的政治环境,反映了小人物在动荡不安的处境中的苦闷、悲伤和希望。
剧情从郁闷烦躁的黄梅天开始,至传来“轰轰然的远雷之声”结束,其间烦人的雨声出现30多次,蕴含着“天色黑暗到了一定程度,一定要落雨,雨下到一定程度,一定要天晴”的政治寓意。
在情节的开展中,又多次出现灿然阳光的“一亮”、“一闪”,隐约地表达了剧作者理想的光芒,留下了一条“光明的尾巴。
”四、舞台表现夏衍在戏剧创作时,创造性的选用了一户上海弄堂房子的横断面作为舞台布景。
话剧和影视剧的区别之一在于,话剧无法通过镜头和景别引导观众的视线,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观众是自主的,有很大的选择权,有很强的判断力,只有通过舞台上正在发生的事件,正在说话的人,才能将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吸引进冲突和主线中。
因此这样的舞台布景,能够清晰的表现五户人家各自的生活,又同时能通过戏剧情节将观众吸引向冲突中心。
为了突破空间的限制,夏衍亦将电影的剪辑手法运用于戏剧艺术,舞台蒙太奇的运用将许多平行发展的情节交织穿插,场面转换灵活,描写出复杂丰富的生活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