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达解构主义评析_汤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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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德里达的解构概念摘要:德里达的解构策略旨在针对西方哲学的形而上学传统,消解本质主义和逻各斯中心主义,消解凝固化了的体制和实存性假相。
但解构不同于批判,也不是用简单或极端的方式摧毁,而是一种策略,一种建构。
解构看中的是差异与重复,而不是对立与矛盾。
关键词:德里达解构策略90年代以来,在国内的哲学、政治、历史、法律、文学研究等领域中,解构是一个广泛流行的符号。
在诸多文本中,解构往往被用以替代批评(批判),这一方面似乎是因为批评一词很容易与政治相牵连,而解构则蕴含着比较充分的文化、知识、学理的意味,另一方面则显然是源于对解构的牵强附会。
在解构作为流行术语的滥用中,解构的具体内容被抛弃了。
那么,我们就有必要要弄清,“解构”到底是什么?一、解构概念的思想背景在德里达看来,西方哲学自柏拉图以来一直是“在场的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史的框架“就是在整体意义上把存在确定为在场。
我们可以列举出许多专有名词,它们与基础、原则或中心密切相关,常常用来确认在场的连续性:如理念、起源、目的、潜能、实在(本质、存在、实体、主体)、真实、超验性、意识、良知、上帝、人,等等。
”所谓将存在确定为在场,就是指传统形而上学假定真理是超出语言之外的事实,它们呈现在言说者的面前,并且能在言说中传达出来,换言之,这些真理在人们的交流过程中是现时的、“在场”的,言语则是表达思想的最佳方式。
逻各斯中心主义实际上就是“在场的形而上学”和“声音中心主义”的结合体。
由此,所谓的描述或分析只不过是:在观念中“策略地”回归被认为是简约、完整、正规、纯洁、标准、不言自明的某种本源或先在的使命,以便接着来观照衍生、繁化、蜕变、意外等。
德里达认为,虽然我们不可能彻底摆脱这一体系,但至少可以通过关注它所压制的那些问题来说明它强加了哪些思维条件;虽然我们无法设想并实现形而上学的终结,但还是可以通过认识和改变它所确立的等级体系,从内部对形而上学进行清理。
由此,德里达提出解构这一概念及相应策略。
浅析德里达对于文学本质的界定浅析德里达对于文学本质的界定吴晶琦吴晶琦,沈阳110003 )(鲁迅美术学院文化传播与管理系文化传播与管理系,[内容提要] 法国当代哲学家、文艺理论家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已经全面地渗透到当代文化评论和学术思维中。
德里达对文学本质问题的研究表现了他一贯的学术关怀:并不是去摧毁结构,而是对传统、对理性、对观念等提出问题、提出质疑,努力去达到那个最纯粹的本源,寻求那个最初的意义。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颠覆了传统的文学观念,对文学的概念、文学的本质赋予了全新的阐释。
德里达认为文学的本质就是没有本质,文学是一种历史性建制。
[关键词] 德里达解构文学本质今天,不言自明的是,一切有关艺术的事都不再是不言自明的了,更有甚者,不再是不思自明的了。
有关艺术的一切都变得成问题了:诸如艺术的内在生命、艺术与社会的关系、甚至艺术的存在权利。
…… 换言之,在脱离其早期的膜拜功能和其他衍生功能之后,艺术所获得的自律性有赖于人性的观念。
随着社会越来越不人性,艺术遂变得越来越缺乏自律性。
这些充满了人性理性的艺术构成要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阿多诺《美学理论》一、颠覆传统解构主义在二十世纪下半叶风靡整个欧美,到了八十年代,这一反传统、反形而上学的思潮已经全面地渗透到当代文化评论和学术思维中。
解构主义实现了哲性诗学话语的转型,刷新了人们对语言与表达、语言与文化、文学与社会等方面的认识,影响和重塑了文学评论的品格,并开拓了文学作品阐释和文学批评领域。
其创始人是当代法国哲学家、美学家、文艺理论家、符号学家德里达。
也许我们未曾读过德里达的皇皇巨著,但德里达的解构思想已经注入了历史传统,他从根本上动摇了以往的阅读与写作习惯,也动摇了我们的思想习惯。
解构主义宗师德里达认为,解构不是摧毁、不是批判,解构是一种“思想”,它划定了所谓文学结构的根本。
解构是一种思想的工作,正在进行的、通过来临的东西进行的工作。
解构完全不是一种达到一个“建筑”后再建立一个“新”的运动。
解构与差异德里达的哲学思辨雅克·德里达是一位重要的法国哲学家,他的思想对20世纪哲学、文学批评以及其他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
德里达以其解构主义理论而闻名,挑战传统的哲学观念,并提出了“差异”(différance)这一核心概念。
本文将深入解读德里达的解构与差异,解析其哲学思辨的内涵,以及对现代哲学和文化的影响。
解构主义的基本概念解构主义并非一种单一的理论,而是一种分析文本意义和结构的方法。
德里达强调,任何文本都不是固定不变的,它的意义是流动和多重的。
解构主义旨在揭示文本内部的矛盾和张力,从而展现出表面意义背后的复杂性。
通过对传统概念的质疑,德里达破除了二元对立(如理性与感性、中心与边缘、主观与客观等)的局限,指出它们之间并非绝然对立,而是相互依存、彼此交织的关系。
在这个过程中,德里达不仅仅是在抨击传统形而上学,更是在重新审视语言与现实之间的关系。
他提出:语言本身是一种差异性的结构,而不是一种直接指向真实事物的工具。
在这种观念下,语言意味着一种缺失,一种永恒的追寻。
差异(différance)概念解析“差异”是德里达提出的重要概念,带有双重含义。
一方面,“différance”指的是“差异”,即某个词或概念与其他词或概念之间的不同;另一方面,它也包含“延迟”的意思,这意味着一个概念的真正意义总是处于延迟之中,无法立即获得。
在经典哲学中,意义通常被视为一种稳定的实体,通过确定性的定义进行传达。
而德里达则认为,这种追求固定意义的方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每一个词汇或符号只有在其相对比照中才能显现出其意义,但这种比照是不断变化和演进的。
因此,真理与意义并不存在于某个明确无误的中心,而是在一个开放且多层次的网络中不断流动。
解构过程中的反思解构不仅仅是一种分析文本的方法,更是一种反思过程。
通过解构,我们能够看到语言和权力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
德里达借用一些文学文本进行解读,以展示语言如何掩盖和扭曲潜在的含义。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方法论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方法论是一种哲学方法,旨在揭示语言、思想和文化的固定结构以及它们的内在矛盾和差异。
解构主义方法论首先质疑认为存在稳定的含义和真实性的观念。
德里达认为,语言和思想是不断变化和流动的,没有一个固定的中心或中心固定的意义。
他认为,语言和思想中的意义是通过差异和对立构建起来的。
德里达强调符号的重要性,认为符号是构建意义的基石。
然而,符号不仅仅是指代事物的象征,它们还与其他符号以及与其相关的概念和语境之间建立关系。
这种关系不仅定义了符号的意义,还决定了符号的解释和解读。
解构主义方法论还关注二元对立的存在和相互关系。
德里达认为,这些对立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是相互依赖的。
他强调存在言外之意和隐喻,这些隐含元素常常在语言和思想中被忽略或排除。
解构主义方法论的目标是揭示和批判隐含的假设和权力关系。
通过透视语言和思想中的隐含元素,解构主义试图瓦解二元对立、揭示无意识偏见并挑战已有的权力关系。
总的来说,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方法论试图透过揭示和批判语言和思想中的固定结构和隐含元素,打破二元对立和权力关系,从而推动对话和开放的思考。
德里达德里达强调文字的作用,主张以“原文字”取代言语的本体性地位。
在形而上学传统中,“言语”优先于“文字”,并被“文字”所依赖,这一观点,被德里达指责为“形而上学言语中心主义”。
通过将本体性观念的“问题化”、“分裂化”、“反稳定化”,即将之“解构”,“在场”的言语被消散了,被包含着“在场”的”不在场”取而代之。
“解构”揭示某一本文内在包含的相互对立的“双重立案”,实现对“在场”形而上学的消解,他所提出的颠倒言语和文字的顺序的观点,暴露了语言永远运动的本质和语词的没有最终、超验中心的性质。
德里达否定任何意义上的中心的存在,只有“活动”存在,存在不断被否定,中心不断转移,其空缺由不在场的共存填补。
德里达秉承解释学的观点,认为作品永远开放,读者的阅读也是创造过程,因此读者对本文的解读总是未完成的、不确定的。
“分延”(la différance),指的就是这种差异的运动,“分延”不假设任何超本质的、圆满的存在;“分延”产生“自由游戏”,不依赖包括自身在内的任何原则;“分延”一词揭示了“能指”、“所指”的区分的任意性,动摇了结构主义理论的基础。
“播撒”,是文字的固有能力,意味着潜在的不在场;“播撒”不断地、必然地瓦解本文,揭露本文的零乱、松散和重复,宣告本文的不完整。
德里达还提出了本文与本文间的“互为本文性”,即构成本文的语言符号的意义,不仅在本文内通过与其他语言符号的对比突现,而且与其他本文中的其他符号关联、突现。
作品没有明确界限,本文间相互播撒、消解。
在人的问题上,德里达提出“人的终结”的观点,提出拒斥主体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人本主义;提出人的自律性、社会性、历史性;提出对假定的意识的批判;反对传统人本主义的自由史观,驳斥知识和历史的进步;揭露了将哲学建立为“真正科学”的幻想的破灭,哲学与人将一起走向终结。
德里达关于意义本质的观点是怀疑论的、主观论的;他对于现代西方哲学语言学转向后出现的问题和内部矛盾的揭露又是大胆的、深刻的、辩证的。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
德里达对文学作品、文学批评的解读与分析打上了强烈的解构主义标记,常常以一种边缘读解的方式,强调文学的颠覆性和反行而上学。
“假定有称作文学的这种东西的这种似是而非的结构体,那么,它的开始也就是它的终结,由于与它本身的设置性的某种关系,这就是它的脆弱性,它的缺乏独特性、缺乏客体性。
它的起源问题直接就是它的终结问题。
它的历史的构建就像一个根本未存在过的纪念碑的废墟”,“正是这种乌有的乌有化激发我们对属于文学名义下的一切的兴趣。
本体的经验,不多不少,处于行而上学的边缘。
文学大概就处于一切的边缘,几乎是超越一切,包括其自身。
它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或许比世界更有趣。
而如果说它没有界说,这正是文学所传达与所拒绝的东西无法与其他话语所等同的原因。
它永远不会属于科学的、哲学的、会话的”。
论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文学观
论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文学观
德里达(Jacques Derrida)是法国当代哲学家,他以解构主义思想而闻名。
在20世纪60年代末,他提出了“差别”理论,该理论是一种“无限反复”的解读方法,即通过对既有文本的拆解来分析文本的内涵,从而使文本具有新的诠释。
此外,德里达还结合了结构主义和超结构主义的思想,推动了当代文学界的发展。
论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文学观是以“差别”理论为基础的,主张文学文本应该被解构,以便将其中的真理与虚假区分开来。
在德里达的看法下,文学文本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多样化的,其内容是由不同的意义和涵义构成的,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解读,从而得出不同的结果。
德里达把解构主义文学观分为三个方面:一是文学结构,二是文学超结构,三是文学概念。
文学结构是指文学文本的结构形式,它体现了作者的语言风格、文学手法、创作技巧等,有助于理解和解读文本的内容。
文学超结构是指文学文本的社会意义和文化影响,它体现了作者的思想、价值观念和历史背景,可以帮助读者更深入地理解作品。
文学概念是指文学文本的概念性构成,它体现了作者
对人生和宇宙的探索,有助于读者更好地理解文本的深层含义。
德里达认为,文学文本是一个复杂的结构,它包含许多不同的意义和涵义,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解读,进而得出新的结果。
他强调,只有通过对文学文本的反复解构,才能更好地理解文本的内涵,从而探索作品背后的真实意义。
总之,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文学观是以“差别”理论为基础的,主张文学文本应该被解构,以便将其中的真理与虚假区分开来,从而更好地理解文本的内涵。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文学观在当代文学史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对于文学的理解和解读都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第20卷,第5期 科学技术与辩证法Vol.20 No.5 2003年10月 Science,Technology and Dialectics Oct.,2003德里达解构主义评析汤建龙(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97)摘 要: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旨在对西方形而上学的传统进行彻底的颠覆。
他以其解构主义的“分延”、“痕迹”、“增补逻辑”等“新概念”为工具,运用“自毁原则”,对西方传统哲学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在场的形而上学”以及其典型代表“言语中心主义”进行了彻底的解构,从而颠覆了西方形而上学的大厦。
文章以此为逻辑视线,对其解构主义进行了解读,并初步指出了它的贡献所在和不足之处。
关键词:德里达;解构主义;逻各斯中心主义;言语中心主义中图分类号:N0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680(2003)05-0030-04 解构主义作为后现代思潮的一种,是后结构主义的一个重要分支,是对结构主义的批判和发展,其始作俑者是法国当代哲学家雅克·德里达。
1967年,德里达出版了三部著作《论书写学》、《书写与差异》和《语言与现象》。
在书中,他系统地提出了他的解构主义哲学。
在他看来,在两千多年的文化传统和人的思维领域中,逻辑中心主义一直占据着核心的地位。
逻辑中心主义代表着一种没有可能的自我毁灭的梦想。
其实质是认识主体利用人类得天独厚的语言工具设定出一个个静态的封闭体,人为地使它具有某种结构或中心,并被不同的人给予不同的名称,如:实体、理念、上帝、宇宙、灵魂等。
[1]因此,德里达认为,逻各斯中心主义是“在场”的形而上学与言语中心论的结合体;它意味着言语能够完善地再现和把握思想与存在。
德里达着重对这样一种逻辑中心主义进行了批判,并批判了其典型代表“言语中心主义”。
进而对西方形而上学大厦进行了彻底的颠覆。
一顾名思义,德里达的解构主义首先要消解的就是结构主义作为基石的“结构”概念。
但又不仅仅局限于此,德里达是以结构主义为突破口,进而对一切建立在二元对立逻辑之上的固定的等级结构实施颠覆,对以等级结构和结构中心论为特征的“在场形而上学”实施彻底的解构。
他曾明确地指出,“结构要被破坏、解开,沉淀物要被排除掉”。
并指明这里讲的“结构”包括“各种类型的结构”从“语言的、`逻各斯中心论'的结构”到“声音中心论”的结构。
可见颠覆“结构主义的”结构并不是德里达的最终目的,弄塌整个西方形而上学的大厦才是他的最终奋斗目标。
在他看来,整个西方的哲学传统都可以用逻各斯中心论来说明,结构主义的所谓结构,只是自柏拉图以来的逻各斯中心论在当代的一种表现。
所谓“逻各斯中心论”(logocenterism),在德里达那里指的是一种以“在场”(presence)为中心的本体论,从柏拉图的“理念”、笛卡尔的“我思”、斯宾诺莎的“实体”、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到胡塞尔的“先验自我”、分析哲学的“语言”和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无一不是逻各斯的变种。
德里达认为,世界并不存在什么绝对的真理、普遍的规律、超验的意义和绝对的精神,他将任何依赖于绝对牢靠的基础、高于一切的原则和等级结构森严的思想体系统统称之为“在场的形而上学”。
他认为逻各斯中心论就是一种典型的“在场的形而上学”,他对逻各斯中心论的解构,实质上是对“在场的形而上学”的解构。
因为逻各斯中心论本身就假定了逻各斯的在场,假定了逻各斯的中心地位。
德里达要解构逻各斯的“在场”或中心地位,实质上就是对传统哲学的解构。
在德里达看来,哲学一直是一种“在场的形而上学”。
这种形而上学是以二元对立逻辑为基础的。
他认为,哲学总是围绕着诸如真/假、确定的/隐喻的、实在的/虚构的、经验的/先验的、观察的/理论的、事实/价值、客观的/主观的等等无数对立来建构自己的。
德里达的解构就是要揭露这种建立在二元对立基础上的等级结构,进而颠覆它。
“解构”一词来源于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中提出的“destructio n”一词,原意为分解、消解、揭示等等。
海德格尔在【收稿日期】 2003-04-15【作者简介】 汤建龙(1978-),男,江苏溧阳人,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研究生。
使用这个词的时候是表示把结构加以分解或拆开,从中把意义发掘出来,使之得到显现。
德里达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概念,对之补充了“消除”、“抹去”、“反积淀”、“分裂”、“问题化”等含义,因而在德里达那里,“解构”已不再是海德格尔的“destruction”,而是变成了“deconstructio n”。
因而,德里达的“解构”决不是常识所认为的毁灭。
德里达清楚地意识到,要消灭或毁灭所有形而上学的观念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
因而德里达的解构是揭露表面上单纯、和谐的形而上学观念的内在矛盾和内在紧张的态势,也就是使所有形而上学的本质性观念“问题化”,将对立的双方进行颠覆。
这种颠覆是采取“同居”的方式,从内部实施的,也就是利用被颠覆的对象的潜在矛盾,使其自行瓦解,不攻自破,德里达名之为“自毁原则”。
德里达以其自毁原则,对传统哲学这种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在场的形而上学”进行了颠覆。
在场的形而上学将存在规定为在场,也就规定了存在是一个静态的封闭体,因而它具有中心,而这一中心,常常又被哲学家们视之为某一实体、理念或上帝等。
对此,德里达指出,“人们一直认为……中心是独一无二的,它构成了结构中的每个东西,而且一方面支配着结构,另一方面却避开了结构”,因而“中心是矛盾的,它既在结构之中,又逸出结构之外。
中心是整体的中心,然而,因为中心不属于整体(不是整体的一部分),整体则另有中心。
这样中心就不是中心了。
”因而,“有必要开始考虑:并不存在中心,中心亦无自然的位置。
它不是一个固定的点,而是一种作用,一种不定点(non -locus)。
”[2]因而,德里达认为,在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这种“逻各斯中心主义”中,恰恰包含着一个致命的矛盾:既然传统哲学的“这个中心是在一个哲学体系结构的总体之外的,既然又存在着不同的哲学体系,那么,这便证明了这个中心事实上不是哲学体系的中心”。
[3]因为根据“中心”自身逻辑要求,它必须保证整个哲学体系以及不同哲学体系的连贯性,但人们见到的却是一个中心不断替换、确定的矛盾的连贯着的哲学史。
因而在德里达看来,这样一种“逻各斯中心主义”是根本错误的,也不存在这样一种逻各斯。
二在德里达看来,对传统“在场的形而上学”的批判,仅仅停留在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批判中是不够的,还必须批判与此相关的“言语中心论”。
“言语中心论”是一种把语音或言语作为语言之本质的语言观。
它认为,对“思”的各种间接的表达方式中,言语是最好的表达手段。
“言”比“写”更为重要,相对于“言”而言,文字是附属的、不在场的、次要的二手货,是对言语的一种堕落和沦丧。
传统哲学认为,思、言、写之间是内在统一的,“思”是对客观世界的认识,而思的内容必须通过“言”表现出来,而“言”又必须通过“写”记录下来。
德里达认为,这样一种关于“思、言、写”的关系是以逻各斯中心主义为基础的。
德里达通过对哲学的考证,认为“言”与“写”之间事实上并不是直接统一的。
他认为言语中心主义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或柏拉图。
柏拉图认为,“文字的惟一用处是唤醒`理念'的记忆,但文字在实现这一使命时,由于它与言语的疏远,却起了相反的作用。
由于写本身就有差异的效果,这种效果对说是威胁,它扭曲了声音与理念的联系。
为了消除`写'的这种副作用,只有彻底返回心灵。
”[4]德里达认为,柏拉图关于“写”与“说”的关系是正确的,但是要彻底返回心灵则是根本错误的。
德里达认为,“写”比“言”、“思”具有更多的实在性。
言语中心论中“言”与“写”的对立是以“言”对“写”的压迫为特征的,“言”总是拥有特权,“写”总是受到贬低和压制。
这就意味着一种暴力的“等级制”和“从属的秩序”存在于这一对立中。
德里达对言语中心主义的解构,旨在推翻言语对书写的压迫,从而彻底颠覆“在场的形而上学”。
根据德里达的观点,如果我们取消了传统哲学体系所赋予言语的中心的、首要的地位和特权,将书写置于“中心”位置,那么,整个言事中心论就难以存身了,以其为基础的形而上学体系也会因此而坍塌。
在此,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创始人索绪尔首当其冲成了德里达的靶子。
因为索绪尔在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坚持言语优于书写的立场。
德里达利用了索绪尔言语优于书写的观点中的漏洞和矛盾,对其进行了解构。
众所周知,索绪尔语言学中的一个重要原则是“任意性原则”。
该原则强调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是任意的。
所指是两个能指词的差异的产物。
比方说,树(所指)可被叫做“树”(能指),也可以被叫作“tree”。
而且树之所以被叫做树,是因为它不是花。
德里达在此发现了索绪尔的漏洞。
根据索绪尔的设想,所指词“树”是两个能指词的差异的产物(例如是与“花”相区分的产物)。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说它也是和“草”、“竹”、“麦”等相区分的产物呢?由此,这一过程将永无终点。
其结果便是每一个符号都没有了一个固定的位置,都是由无限延续的符号的差异构成的。
不仅如此,能指与所指之间的界线也消失了。
所指成为了一种空想,因为,差异性同样也适用于所指。
这样一来,意义便不能在固定的符号中被完整地发现,它只是撒播在一连串的能指中。
因此,词语实际上并没有一个最终的、超验的中心或意义。
德里达对具有固定意义的所指的拒斥,实际上也就是对具有特权的言语的拒斥。
在德里达看来,在历史上“写”比“言”、“思”具有更多的实在性。
因为言语的声音转瞬即逝,记忆也无法长久保存,文字是了解历史的唯一希望。
他认为,言语中心论通过将书写看作是言语的寄生的、不完满的再现而赋予言语以特权,采取的是一种置语言的某些特征于不顾的方式,是一种简单、粗暴的作法。
[5]索绪尔认为,如果距离、不在场、误解、不可信任和模棱两可是书写的特征,那么,人们可以建构一种以言语为理想的交流模式。
然而,他又同时指出,书写将自己伪装成语言,甚至有时“篡夺”言语的地位,“书写的专制”是强大的,例如可导致发声的错误。
这样一来,言语第一性、书写第二性的等级关系由于索绪尔求助于书写来说明语言单位的性质而受到了曲扭。
德里达认为,人们恰恰是通过书写来说明纯粹差异的语言单位观念的。
这样一来,被索绪尔认为不应该是语言学考察对象的书写转而成为了语言学单位性质的最好说明。
因而,言语被理解为书写的一种形式。
德里达给出了一个新的书写的概念,这是一个广义的书写概念,它处于说与写之间,既是言语又是书写,这样一来,言语中心主义的言语高于书写的等级关系便被颠倒了过来,言语被书写所规定和说明,书写成了言语的样板。
而“写”具有差异性,并且这种差异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大。
因此,人们对于本文的解释,就会不是本文的确定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