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神秘主义对俄罗斯白银时代宗教哲学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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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神秘主义对俄罗斯白银时代宗教哲学的影响
以埃克哈特和波墨为代表的德国神秘主义思想家,其理论学说对俄罗斯白银时代宗教哲学构成了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仅表现为他们的自由、神性、深渊等理论对白银时代宗教哲学家自由、上帝等观念的理解,而且还表现为他们为白银时代宗教哲学家解决自由与神性、存在与虚无等悖论性问题提供了灵感与理论参照。
标签:自由;神性;德国神秘主义;俄罗斯白银时代宗教哲学
以别尔嘉耶夫、布尔加科夫、弗兰克等为代表的俄罗斯白银时代宗教哲学家重视自由、上帝观念等问题,这是他们所建构的理论体系的重要构件。但在对自由与上帝等观念的理解上,他们又对传统基督教中自由与上帝的悖论困顿不已。在白银时代宗教哲学家看来,传统基督教神学无法解决作为全善、全真、全能的上帝与人的原罪和自由意志等悖论性问题。面对这一悖论,他们在德国神秘主义思想家埃克哈特①和波墨②那里获得了启发,从而为其理论大厦的建构奠定了基础。
一、埃克哈特与雅各·波墨的神秘主义思想
埃克哈特的思想来源是多方面的,他既受到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及东方哲学家阿维森纳等的影响,也受到了基督教正统思想家奥古斯丁和托马斯等的影响,还受到了其所在教派多明我会内同伴的影响。他以对《圣经》的独特诠释,对哲学的深奥阐述和对神学的思辨性解读而见长。但由于他思想的不合时宜,于1329年在由教皇所签发的“在主的耕地上”的训喻中,将其学说列为异端。而自近代以来他的学说则日益受到神学家的重视,特别是一批哲学家也分别从不同的角度重新运用和阐发他的理论,正如威廉·魏特曼所言:“费希特也好,谢林和黑格尔也好,如果没有埃克哈特的哲学方法,他们也不可能产生自己的思想。”[1]正是基于此,他的学说得到了极高的评价,被认为是将基督教恢复到其最纯粹的原始形态的学说,是可以承担起使误入歧途的基督教和人的救赎使命的。而且在众多思想家看来,他的学说并非异端,而恰恰是对早期基督教所信奉的神秘根基的回归。
埃克哈特对上帝观念有着自身独到的理解,在他看来,上帝是不可思议、不可规定、不可通过理性来证明的精神实体,上帝存在于每个人的沉思默想和神秘直观之中,人通过灵魂的火花——心灵之光就可与上帝相融合。他在德语单词Gottheit(德语,上帝,神性)和Gott(德国,上帝,神)之间作了区分。他指出神作为世界和人的创造者是与造物相对的,而神性则是神的根源。神性是不可言说、不可表达、不可认知的,他先于神存在,“Gottheit不创造,任何运动,任何类似于我们的世界的东西都不能用于它,任何类比也都是不可能的。”[2]神性是无限的虚无,“虚无比某物更深刻和更原始,黑暗比光明更深刻和更原始。这个黑暗在这里不是恶,自由比一切自然界都深刻和原始。”[3]神性是绝对的,而神则不是绝对的,神处于有限之中,绝对则是有限的秘密。上帝,三位一体是在
永恒中从神性的虚无里产生并实现的,而作为三位一体的上帝则创造世界。埃克哈特将神性视为神的根源,实则是对以往上帝观念的校正,他意识到单纯从神无法解决神正论的问题,因而将神的根源置于神性之中。而对于神性我们是不可知的,只能采取否定的方式去洞悉。对于神,我们只能是在心灵之中,在内心深处对之进行“仰望和企求,而不在于经久不息翻来覆去的思考”[4],是虔诚的信仰。由此可见,我们从埃克哈特的思想中,既可见到早期基督教神秘主义的影子,又可见到后来新教对信仰的无上强调,这也是他的思想在死后影响日益深远的重要原因之一。
与埃克哈特的神性思想相比,雅各·波墨对神性思想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他更注重神秘主义的因素。他的思想也经历了一个从遗忘到发现的过程。黑格尔对其评价甚高,认为他是“第一个德国哲学家;他的哲学思想的内容是真正德国气派的。”[5]理解波墨学说的核心是深渊(Ungrund)理论。波墨指出,“深渊(бездна)是永恒的虚无,但宏观世界成为永恒的原则,这原则就是渴望;要知道虚无就是对虚无的渴望。”[6]深渊是第一性的,对于深渊只能以否定的方式去理解,它是比存在更为深刻的先在。深渊是虚无,但不是绝对意义上的非存在,深渊是自由,是原初的、前存在的自由。深渊是理解上帝、自由等观念的关键,“自由不是造物主上帝创造的,自由根植于虚无,根植于Ungrund,它是第一性的和无始原的。自由不是由造物主上帝决定的,因为它在上帝用来创造世界的那个虚无中。造物主上帝和虚无的自由之间的区别已经是次要的了,因为在原初的秘密中,在神的虚无中,这个区别将被取消,因为上帝是从Ungrund中被显现的,自由也是从它那里被显现的。”[7]自由根植于虚无,自由不再源于上帝,波墨这种对自由的理解颠覆了以往的神正论。同时,从基督教学说自身发展的深层看,这种对自由的理解则克服了以往试图从自由意志的悖论性来反对基督教神学的可能性。
由此可见,以波墨和埃克哈特为代表的德国神秘主义思想家在对“深渊”和神的理解来看,是区别于以往神学思想家的。这种由此所导致的对上帝和自由等的理解,也是区别于以往神学的,也正是源于这种理解,使它对上帝的理解更多了一份人性的亲近感,对自由的理解则多了一种合理的间距诠释,对神秘的理解,多了一份合理的神圣之维。这种对上帝和自由的开放式理解、对神秘因素的大胆阐发,是符合白银时代宗教哲学家力图打破东正教神学传统中过于保守和僵化的成分的,也是白银时代宗教哲学家为何强调德国神秘主义传统的重要原因。
二、德国神秘主义对俄罗斯白银时代宗教哲学的影响
白银时代宗教哲学家的思想是奠基于对整个人类思想吸收与借鉴的基础之上形成的,正如叶夫多基莫夫所指出的那样:“雅各布·伯麦、尼古拉·德·库萨、黑格尔、谢林、伯格森、康德都曾发生过影响,但是从来没有剥夺俄罗斯哲学家们的独特性,从来没有使他们背离对宗教理想的末世渴望。俄罗斯哲学史能够极好地把人引向对于人和存在的本质上是宗教性的思考。”[8]而在这些众多的思想之中,德国神秘主义又占据了特殊的位置。就此点,白银时代宗教哲学的重要代表别尔嘉耶夫曾直言不讳地说:“我非常喜欢德国的神秘主义,把它看做精神史上最伟大的现象之一”[9],“我从他那里获得了精神上的嫁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