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与邬等学者商榷
中国人民大学档案学院张辑哲
虚实间的精灵:关于信息本质的哲学思考
[摘要]在对已有关于信息本质及定义的理论学说进行批判性剖析的基础上,从 存在 这一哲学本体论范畴角度,对信息本质及定义作了新的思考与界定:文章突破了哲学界关于 存在形态 的传统理论,提出了将 存在 分为 实在 、 虚在 、 虚实在及实虚在 的新观点;并将信息界定在只存在于以生命体为主体方的关系中的 虚实在及实虚在 范畴中,认为信息是只对生命体有意义的 虚实在及实虚在 。形象而简单地说,信息是游荡于实在与虚在之间的 精灵 。
[关键词]信息本质信息哲学实在虚在虚实在及实虚在
一、信息问题的哲学价值与哲学的使命和宿命
随着所谓 信息时代 的到来,信息问题也已开始步入哲学殿堂,被纳入哲学视野。这对日渐式微且离现实生活越来越远的哲学既是挑战也是机遇。能否从形而上层面真正弄清信息的根本问题,不仅对信息时代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走向意义重大,对哲学本身的价值也非同小可:哲学不应该总是在重释以往学说的漩涡中打转;更不应该总是低眉顺眼地给现实政治充当思想秘书和理论丫鬟,而应该正视新的真正有哲学意义的问题,以履行其使命与责任。否则还真有给科学技术打扫走廊乃至退出思想历史舞台的危险。
信息现象中具有哲学意义的问题很多,其中最根本的问题无疑是信息的本质及概念(定义)。已有信息理论和刚刚萌生的信息哲学尚未真正弄清这一问题。这是当今信息实践领域异常热闹也异常混乱的根本原因 理论上的缺失与错乱是实践行动上迷失与混乱的根源。当然,也有人认为信息的本质及概念(定义)是一个不可能彻底弄清楚的具有终极性质的问题。但笔者还是想在已有理论学说的基础上并从哲学角度再碰碰这一问题。笔者认为哲学的本性或曰宿命,就是一个具有悖论性质的且似乎永远也无解的思辨游戏 它总是在形而上的纯思辨中对所谓终极性问题没完没了地追问、思索、解答,却永远也不会有终极答案(所谓终极性问题能有终极答案吗?有终极答案的问题还是终极性问题或曰哲学问题吗?) 但在这一似乎永远无解的思辨游戏的展开过程中,人们却会不断逼近绝对真理,不断收获着思想的快乐和对形而下(实践)的极限性理论指导 最 没用 的哲学(如果要问最没用的学问是什么,恐怕所有的人包括哲学家都会说是哲学)对实践的理论指导作用却恰恰是最大的!这似乎又是一个悖论。
消解哲学悖论的最高哲学境界或许应该是静默、不哲学。但人类作为以思维为本质的高级动物,又难以真正做到静默、不哲学。这大概就是哲学的悖论宿命,同时也是悖论的哲学宿命
那就让我和所有对信息本质及概念(定义)问题有兴趣且不愿静默的人一起再来试试吧。如果有上帝,就让上帝去发笑吧。但不知上帝发笑时是否也快乐。
二、对 经典学说 的剖析
自从信息问题进入人的理论视野以来,国内外关于信息的本质及概念(定义)问题的理论学说已有很多,且认识角度多种多样,理论程度深浅不一。笔者认为其中理论程度较高、流传较广、被认同程度较高的主要有三种,不妨将其称之为 经典学说 : 将信息与物质、能量相提并论(维纳); 信息是用来消除或减少不确定性的东西,即所谓 负熵 或 熵减 之说(申农与维纳); 信息是事物乃至客观世界的普遍属性和存在、表现方式(钟信义、岳剑波等)。这些理论学说固然有其道理、价值和深刻之处,但从哲学本体论角度和简单的形式逻辑角度看,不仅不能令人满意,而且还有明显的偏颇、不严谨乃至错谬之处。
第一种学说虽已被人演绎为 物质、能量、信息是构成世界的三大要素 之说,但其充其量是由此强调了信息对人类社会生活的重要性而已。这一学说
在真理性和逻辑性上都有问题:虽然信息对人类社会很重要,或说与物质、能量同等重要,甚至还可以说比物质、能量更重要。但信息与物质、能量决不在同一逻辑层面,尤其不能从构成世界的要素的理论角度将三者相提并论 因为在没有生命的世界(或曰宇宙)里,并不存在信息和信息问题,而只有物质和能量及其运动。换句话说,没有信息的世界(宇宙)照样存在,信息决不是世界(宇宙)必不可少的构成要素!
第二种学说显然是从信息效用或功能角度出发的,说的并不是信息的本质或定义(概念),而是信息对人或其他生命体的作用与价值,而且只说出了事情的一半。因为就此意义上的信息效用或功能,并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信息不仅是 负熵 、 熵减 ,同时也是 熵 和 熵增 。信息既可以消除、减少不确定性,也可以产生、增加不确定性 谁都知道:错误、混乱、不可靠的信息不仅会产生、增加不确定性,而且会制造决策及行动的错误与混乱,还不如没有信息。总不能在理论、概念上限定说:错误、混乱、不可靠的信息不是信息吧!
第三种说法看起来似乎最具哲学意味,但实际上是最荒谬、最站不住脚的:第一,属性是事物的内在规定性,肯定与事物同在。如果 非生命世界无信息 (这是笔者提出的一个观点和结论)的论断成立并能够被确认为真理的话,那么信息是事物普遍属性的说法就无从谈起,言重点儿是 无稽之谈 。没有信息属性的事物和世界肯定存在。信息决不是事物的什么属性;第二,信息是事物乃至客观世界的存在或表现方式的说法也同样是荒谬的:不能因为事物乃至客观世界可以通过信息,即成为信息内容所指对象而被生命体感知、认识到其存在,就认为信息是事物乃至客观世界自身的存在或表现方式。就像 人 这一概念性信息的内涵及其表述形式(声音、文字等)并不是被叫做 人 的那种动物实在体本身的存在与表现方式一样;画出来的饼和 饼 的概念及名称等信息也绝对不是被中国人叫做 饼 的那个物质实体自身的存在与表现方式 事物及客观世界本身以信息方式存在或表现于时空中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若果真如此,那我们身在其中的物质世界不就成了个非物质的信息世界了吗?我们不也就变成信息了吗?这样的物质世界还有物质性和实在性可言吗?这岂不荒唐!
可见,这三种流传最广、可谓 经典 的理论学说,不仅没有真正解决信息的本质及定义(概念)问题,而且存在着严重的谬误,决不是最具真理性,最接近绝对真理的学说。当然,也不能因此而否定其理论贡献与学术价值。
三、对邬 间接存在论 的剖析
据笔者有限的信息,邬先生是国内最早将信息纳入哲学视野进行研究并取得高质量学术成果的学者之一。笔者拜读其专著 信息认识论 后认为,其理论学说亦堪称 经典 。且相比以上 经典学说 和笔者已知的其他相关理论学说, 邬氏理论 (望邬先生鉴谅用此指谓,决无贬义)具有较好的深刻性、简洁通畅性和启发性。但可能因为邬先生是哲学界人士,其理论学说似乎并未在哲学界以外得到应有的流传与重视。本文的内容尤其是核心观点在一定程度上是在其理论学说的启发下形成的。当然,笔者并不完全赞同其理论学说,尤其不能认同其关于信息本质与定义的 间接存在论 (这是笔者对其该理论学说的命名,不知邬先生能否接受)。但这一理论却启发了笔者从 存在 这一哲学本体论的范畴角度去认识信息的本质问题,并形成了笔者自己的 存在形态理论 和 信息本质及定义(概念) 学说。
邬根据列宁一切物质都具有反映、显现特性的观点,提出了 直接存在(实在 物质) 、 间接存在(不实在 信息) 的学说,并进一步将后者分为 客观 和 主观 两种,即 客观不实在=客观间接存在=客观信息 和 主观不实在=主观间接存在=主观信息 ,给出了 信息是标志间接存在的哲学范畴,是物质(直接存在)存在方式和状态的自身显示 的信息定义。这一定义的实质是认为信息=间接存在(不实在)=直接存在的显示。
存在 是最基本的哲学本体论范畴(概念),按黑格尔的说法,其含义即 有 (与 无 对应、对立、相反),是指 存在着的 ,是宇宙间一切事物、现象和过程的指谓。传统哲学已被公认的基本信条是:存在分 客观实在(物质世界 质量和能量) 和 主观存在(精神世界 内容与形式) 两大领域,按康德的说法即 自在(物质 客观) 与 自为(精神 主观) 。其实,这一似乎已成定论的理论信条并不是最具真理性的。邬先生的 间接存在论 就是对这一信条质疑、反思的结果。其理论创新点主要有三:一是针对 实在 ,提出了 不实在 的概念范畴;二是接着将 不实在 定义为 间接存在 ,而把 实在 定义为 直接存在 ;三是给出了信息就是间接存在(即不实在)的信息新定义。而将信息(间接存在)再分为客观与主观两种则无创新之处,它是传统哲学(尤其是西方哲学)客观、主观范畴的套用,也是已有信息理论的老生常谈。
笔者对 间接存在论 的不同看法是:第一, 不实在 的概念虽有新意(义),但却悬在半空,未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