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及时代意义

BIAN JIANG JING JI YU WEN HUA2021年第2期（总第206期）边疆经济与文化THE BORDER ECONOMY AND CULTURENo.2.2021General.No.206收稿日期：2020-12-14基金项目：2018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十九大后深化南疆民族团结教育的实证研究”（18XKS024）；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教育工委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名师工作室专项资助（彭剑勇名师工作室）作者简介：吴瑞（1997—），女（回族），新疆库尔勒人，硕士研究生，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当代实践研究；彭剑勇（1974—），男，新疆喀什人，教授，硕士生导师，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民族团结教育研究。

一、葛兰西文化领导权产生的理论来源（一）意大利政治思想理论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是基于本土哲学家的影响，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中提出君主统治国家思想，既要有军队和法律作为政治权利的基本保障，也要有强制力量和强制约束作为政治权利的运行。

与此同时，马基雅维利还指出君主的统治不仅是为获得政治权利，更重要的是要帮助人民解决现实的问题，与人民保持和谐融洽的关系，获得人民大众的支持和爱戴，因此君主统治的长久性和稳固性与人民性是密不可分的。

克罗齐的政治思想理论观点的提出，认为人在客观事物和历史发展的社会关系中不是具体的个人，他的思想、意识在创造历史活动中都是精神的产物。

同时，克罗齐十分推崇文化的作用，强调文化观念对人类社会的重要性。

葛兰西在克罗齐的政治思想中也深受启发，意识到文化价值是阶级斗争中绝不能忽视的要点和知识分子发挥作用的要素，认为无产阶级取得革命胜利的必要条件是占领文化领域这块高地。

（二）马克思市民社会和国家观理论马克思市民社会和国家观理论，对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的产生提供了重要思想来源。

马克思从经济范畴的层面考察了市民社会，并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阐述了意识形态对于统治阶级实现长久统治的重要成果。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及其当代价值研究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及其当代价值研究葛兰西是美国著名的管理学家，他的文化领导权理论被誉为领导学研究中最重要的理论之一。

葛兰西认为，文化是组织生存发展的基础，而领导者的作用就是去领导和塑造这种文化。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将深入探讨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以及他的理论在当代领导学中的价值，并通过5个例子证明其理论的应用和意义。

一、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主要强调了组织文化和领导者的作用在组织管理中的重要性。

他认为，文化不仅仅是一种道德概念，更是一种可以在组织中进行实践并影响组织绩效的概念。

葛兰西将文化定义为“组织内部的价值观、信念、行为模式和工作习惯等具体表现”，并且认为，文化是基于组织价值和信仰的而不是简单地由领导者决定的。

葛兰西进一步指出，领导者是组织文化形成的关键人物，他们需要为组织设定价值观和信仰，进而激发员工的个人意识和团队精神。

在他的文化领导权理论中，葛兰西将领导者和文化分为五种类型：1. 英雄型文化领导者：这种领导者强调权威和英雄主义，强调个人能力，并传达一种“成功只属于个人”的观念。

例如，乔布斯在苹果公司的领导风格便具有典型的英雄文化特征。

2. 先知型文化领导者：这种领导者通常有着一种远见卓识并希望利用组织来实现某个更高层次的目标，比如改变整个行业或者提升社会福利。

例如，特斯拉公司的埃隆·马斯克就是一位典型的先知型文化领导者。

3. 价值型文化领导者：这种领导者会强调核心价值观，例如团队合作和社会责任，他们会将这些价值观融入到组织的文化中。

例如，谷歌公司的文化便十分强调团队的合作以及员工的创新精神。

4. 关系型文化领导者：这种领导者着重于建立员工间的关系和信任，他们会注重员工的感受和情感需求，塑造一种开放、普惠的文化氛围。

例如，小红书的文化便有很强的关系型特征。

5. 动力型文化领导者：这种领导者注重运用强大的动力激励员工完成目标任务，通过强调竞争和个人成就来激发员工的潜能。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及其对我国文化建设的启示安东尼奥·葛兰西(1891-1937，Gramsci, Antonio)是意大利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杰出的活动家和理论家。

革命失败后他被墨索里尼法西斯关进监狱，在狱中他对意大利等欧洲无产阶级革命进行了深刻反思,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写出了《狱中札记》，提出了著名的文化领导权理论。

一、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的主要内容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是在坚持实践哲学的基础上对意大利革命道路进行的分析，因此，虽然其文化领导权思想散落在《狱中札记》各章节中，却仍然是一个有机整体。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的提出是从他的国家结构学说开始的。

他认为“国家=政治社会+市民社会”，政治社会受经济基础决定，容易发生变化，而市民社会具有相对稳定性。

资本主义社会之所以能保持稳定，是因为资产阶级在市民社会中取得了文化领导权，牢牢地控制了整个社会的思想。

无产阶级要取得革命的胜利，必须通过“有机知识分子”在“市民社会”中以“阵地战”的方式夺取文化领导权，进而夺取政治领导权及整个国家政权。

二、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对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启示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前提下，在理论与实践统一的基础上，结合东西方国家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实际情况，提出的独到的富有创新意义的革命思想，至今它仍然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

深入研究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对于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有许多值得借鉴的现实意义。

1.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占领社会主义文化阵地要维护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当务之急就是要进一步推进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

自中国共产党执掌政权以来，马克思主义就一直作为主流意识形态，在党和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处于绝对的指导地位，为大多数人民群众所认同。

然而伴随着全球化浪潮的冲击与我国改革开放程度的不断加深，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固有的合法性与指导地位却正面临着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冲击与威胁以及新形势下被淡化、弱化的危险。

葛兰西是个接地气的思想家,善于从实践中获得现实启示。

他不书斋式学者,而是脚踏实地、从事革命实践的思想家,用今天的话语来形容,他是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的思想家。

葛兰西在总结东西方革命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并联系当时的实际,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理论。

该理论对于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一、文化领导权理论的产生任何理论都不是凭空产生的,都是在对前人理论成果进行批判和继承的基础上产生的。

此外,任何思想的形成都必然与当时的政治社会状况相联系,是对当时社会状况的深刻反思。

时代性是理论所具备的重要特征之一。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形成也是如此。

从国际背景来看,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使得俄国无产阶级以暴力革命的方式冲破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成功地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

欧洲一些资本主义国家也效仿俄国的做法,发起了无产阶级革命,但是发生在这些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都相继失败了。

东西方社会主义革命的不同现实命运直接引发了葛兰西的现实思考。

葛兰西从东西方社会结构的根本差别入手,指出了东西方市民社会发展程度的差异以及他们所处地位的不同。

在俄国,市民社会相对薄弱,发展程度较低;而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市民社会的发展程度较高,相对完善。

因此,俄国的这种模式不适用于市民社会发展程度比较高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

基于此,葛兰西主张通过在意识形态领域与资产阶级展开争夺,夺取文化领导权,从而为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胜利提供根本保障。

从国内背景来看,意大利在那段时期,南方和北方的经济发展程度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北方经济发展程度比较高,以工业为主;南方经济发展程度比较低,以农业为主,人民生活贫困,南北方差距的拉大和对新秩序的期待促使了工人运动的爆发。

葛兰西对南北问题深入思考后,提出了“领导权”概念。

他认为要使无产阶级的文化成为意识形态领域的主流思想,成立一些教育机构来进行宣传就成为了历史的必然。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当代意义【摘要】：从葛兰西文化领导权、市民社会等理论出发，探讨在当代社会条件下加强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途径。

学校应被视为培养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基础领域，党对自身意识形态的发展完善也是非常必要的，同时不能忽视互联网等新兴媒体的巨大影响力。

【关键词】：文化领导权；市民社会；知识分子；网络传播葛兰西是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意大利共产党的领导人，1926年被捕入狱后，深刻反思欧洲无产阶级革命失败的原因，寻求新的革命道路。

在他的著作《狱中笔记》中，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的理论，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进行了深刻剖析。

他的思想对当代社会主义国家仍具有借鉴意义，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文化领导权的作用不应该减弱，而是需要进一步地加强，并在新时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形成的历史背景20世纪20年代初，欧洲无产阶级革命遭受了惨痛的失败，革命浪潮一度陷入低潮；然而，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从另一面给人们带来了反思。

按照马克思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理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由于生产力的发展，无产阶级革命更有可能率先实现，而不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由于不具备一定的经济基础，无产阶级革命的爆发条件就不成熟。

所以，仅从经济因素去探寻无产阶级革命爆发的原因，这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葛兰西认为，俄国的情况以及其它国家的情况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情况是不同的。

东方社会是以专制统治为其特征的，统治集团具有绝对的权威性；而西方社会在生产关系因素中还产生了市民社会，”这种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黑格尔按照18世纪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先例概括为’市民社会’……”。

他把上层建筑分为了政治社会（国家）和市民社会，市民社会包括了社会组织和意识形态领域。

西方无产阶级为取得政权，不能只进行经济和政治上的革命，还需要夺取文化领导权，进行意识形态领域的革命。

葛兰西认为”人民的信仰”或这一类型的思想具有物质力量的意义。

而第二国际领导人却把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关系庸俗化，孤立地、片面地看问题。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及其对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启示作者：谢琦来源：《学习与探索》 2020年第5期谢琦1，2（1.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长春 130012；2.哈尔滨工业大学人文社科与法学学院，哈尔滨 150001）摘要：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在文化研究及政治实践领域具有非常广泛的影响力。

该理论以实践哲学为基础，将意识形态领导权归结为人民的自愿“同意”，并主张通过无产阶级的有机知识分子来执行文化方面的“阵地战”策略。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是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展开的，基于反对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机械理解目的而强调社会实践的主体性维度，这对我们将意识形态领导权重新理解为一种包含主体性维度的文化软实力建构实践具有很大的理论启发。

面临网络文化迅速发展、国际间文化渗透和意识形态攻击加强等新情势，意识形态领导权问题比以往更加扩大化、国际化、复杂化，已经转换成为文化软实力概念。

要想牢牢把握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互联网新阵地维护社会主义文化的主旋律地位，在国际社会新平台唱出中华文化的最强音。

关键词：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文化软实力；互联网新阵地中图分类号：G0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462X(2020)05-0009-08作者简介：谢琦，1982年生，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哈尔滨工业大学人文社科与法学学院讲师。

新时代推动文化繁荣兴盛，构建强大的文化软实力，必须牢牢把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

只有好的理论才能指导好实践，反过来好的实践也能发展好的理论。

意大利无产阶级革命家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深刻地阐释了构建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理论内容和实践策略，本文意图透过对该理论核心问题的解读来揭示其历史唯物主义基础，并以此为借鉴，思考把握意识形态领导权工作在文化软实力建构中的重要意义。

一、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的核心问题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史的角度看，葛兰西反对第二国际将马克思主义机械地理解为“经济决定论”的做法，他认为无产阶级在获取政治上的统治地位之前，必须先要获得意识形态上的统治权，在意识形态方面成为统治阶级。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对我国文化治理的启示□李翔/文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

要想保证国家长治久安，应当始终以马克思主义为导向，严格按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增强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权以及话语权。

当前我国除了在党的领导下打好“三大攻坚战”，还应当做好文化治理工作，不断推动文化治理的现代化发展。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对于我国加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全面树立民众的文化自信，从而让广大民众形成正确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文化治理举措具有重要的启示。

1 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基本内涵在葛兰西思想之中，文化领导权是重要组成部分，葛兰西认为要想让无产阶级取得革命胜利，必须要在道德以及精神层面获得较高的认同感，并不是过度依靠暴力政治方式。

应当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载体作用，与广大人民群众建立紧密地联系，通过阵地战占领文化领域以及意识形态领域，这样才能够顺利获得文化领导权。

文化领导权最早是葛兰西于1926年在《南方笔记》中所提出，他认为文化领导权能够获取人民群众的接受与认可，要想实现政权的稳定，必须要不断吸收新鲜无产阶级血液，并在文化层面作出有效的领导[1]。

就其本质而言，文化领导权主要指的是统治阶级通过文化与意识形态方式来对被统治阶级行使相应的国家权力，归根结底是一种典型的统治手段，虽然在内容、形态等方面有着较大的差异，但其与政治统治却有着相同的目的，即巩固统治。

文化领导权的核心在于摒弃暴力革命手段，而是将视角置于意识形态领域，通过意识形态宣传教育工作的广泛开展，来激发广大人民群众内心深处的某一种道德，帮助其树立反对资产阶级这一正确革命意识，进而与社会道德标准相契合。

葛兰西的这一观点主要针对对象是西欧资本主义国家，在他看来组建一支具备较高无产阶级性质的政党，对不同阶层的人民群众进行有效的整合，并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来开展相应的意识形态宣传与推广工作，实现对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广泛传播，这样才能够在革命中掀起一股精神与文化上层建筑革命大潮，最终形成反对资产阶级的文化意识形态和构建无产阶级的话语体系[2]。

㊀㊀２０２０年８月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学㊀术㊀交㊀流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Ａｕｇ．，２０２０总第３１７期㊀第８期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ＡｃａｄｅｍｉｃＥｘｃｈａｎｇｅ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ＳｅｒｉａｌＮｏ．３１７㊀Ｎｏ．８㊀哲学研究①㊀ 文化领导权 译自意大利语 ｅｇｅｍｏｎｉａ ，在中国学界，对 ｅｇｅｍｏｎｉａ 的翻译一直存在 霸权 和 领导权 两种译法㊂前者以仰海峰（２００５）为代表，后者以田时纲（２００７）为代表㊂本文同意田时纲的观点：鉴于在汉语习惯中， 霸权 多有超出应有权力界限㊁向外部延伸控制范围之意，多存在于国际关系中，常带有贬义色彩；而 领导权 则更为中性，意涵也更为宽泛㊂葛兰西的 ｅｇｅｍｏｎｉａ 是一个政治学概念，也没有贬义意涵，并广泛应用于包括无产阶级在内的各个社会阶级，故本文采用 领导权 这一译法㊂［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０５－２７［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 韦伯与中国文化 （１４ＡＳＨ００２）；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精品文科项目（３０７２０１９ＣＦＷ１３０２）［作者简介］赵冰心（１９９０－），女，内蒙古赤峰人，博士研究生，从事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㊂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及其当代价值赵冰心（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哈尔滨１５０００１）［摘㊀要］文化领导权理论是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安东尼奥㊃葛兰西在探索 欧洲无产阶级革命应该如何进行 的过程中提出的㊂它指出了文化领导权对支配阶层的政治支配和一国文化安全的重要意义，强调了话语权和将意识形态渗透到民众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作用㊂这些思想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也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维护与巩固其执政地位具有启示意义㊂［关键词］葛兰西；文化领导权；当代价值［中图分类号］Ｇ０２㊀［文献标志码］Ａ㊀［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８２８４（２０２０）０８－００１６－０９安东尼奥㊃葛兰西是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也是一位非常具有创造性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㊂１９２６年，葛兰西被墨索里尼逮捕并判处二十年监禁㊂在监狱中，他写下了由３３本笔记本组成的㊁长达２８４８页的‘狱中札记“，其涉及哲学㊁政治㊁历史㊁经济㊁文化等多个领域，其中影响最大的当属文化领导权理论㊂①在葛兰西看来，资产阶级对人民的统治并不仅仅依靠强制，还有 智力和道德 上的领导，这种 智力和道德 上的领导使得人民 自㊃６１㊃觉 认同资产阶级的统治，因此，无产阶级必须同资产阶级争夺文化领导权，通过教育让广大人民群众觉悟，形成集体意识，才能推动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㊂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看到人的思想文化的重要作用，指出文化领导权对无产阶级政党维护统治的重大意义等，具有很强的理论价值，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维护和巩固执政地位也有重要的启示意义㊂㊀㊀一、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的主要内容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的产生不是一蹴而就的，它经历了从强调政治领导到强调文化上 道德与智识 的领导的过程㊂领导权概念最先出现在葛兰西１９２６年的文章‘南方问题笔记“中，在这篇文章中，葛兰西指出： 无产阶级领导权 的问题，即无产阶级专政和工人国家的社会基础问题㊂当无产阶级成功地建立一个能动员群众大多数去反对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国家的阶级联盟制度时，它能够成为霸权和统治阶级㊂ ［１］此时领导权强调的是无产阶级对农民和阶级联盟的政治领导权㊂后来在监狱中葛兰西才将领导权概念进行了重新思考和完善，转而强调其中的文化意涵㊂在葛兰西看来，资产阶级对人民的统治并不仅仅依靠强制，还通过学校㊁教会㊁社团等机构塑造人们的认知和思想，对人民进行智力和道德 上的领导㊂这种文化上的控制使市民社会成为资产阶级国家强大的壁垒，有效缓解了经济危机和社会矛盾给资产阶级国家带来的威胁㊂因此，无产阶级要想取得革命的胜利就必须首先在市民社会领域与资产阶级争夺文化领导权，具体策略就是培养自己的有机知识分子，用阵地战的方式，在坚守文化阵地的同时，建立自己的文化组织和文化团体，通过教育让广大人民群众觉悟，形成集体意识，进而推动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㊂可以看出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中包含三个关键要素：市民社会㊁有机知识分子和阵地战㊂首先，市民社会是争夺文化领导权的场所㊂在葛兰西看来，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资产阶级的统治方式已经不再仅仅是依靠暴力机器的外在强制，还包括内在思想和文化上的影响，这种思想上的渗透和控制通过家庭㊁教会㊁社团㊁传媒等市民社会场所来实现，这也是资本主义不断发生危机却没有灭亡的原因： 市民社会对于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而言就像现代战争的战壕配系，可以抵御诸如经济危机㊁大萧条等带来的灾难性后果㊂ ［２］３００通过市民社会，资产阶级无须运用法律㊁警察等暴力工具就能缓解社会冲突㊁稳固社会制度，使民众自愿 同意 其统治㊂因此，无产阶级要想取得革命的最终胜利，不能仅仅像俄国一样，直接摧毁国家机器，夺取国家政权，而应首先认识到市民社会所具有的重要战略意义，在市民社会中建立自己的文化组织和文化团体，同资产阶级争夺文化领导权㊂其次，有机知识分子是争夺文化领导权的执行者㊂争夺文化领导权的过程是一个教育的过程，而教育者应当是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与工业劳动和技术教育一同发展起来的有机知识分子㊂在葛兰西看来，作为新兴阶级的代理人，有机知识分子代表了从新的生产方式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社会集团的利益，具有历史的进步性㊂因此，无产阶级政党应当尽一切努力把有机知识分子吸引到政党团体中来，并使他们成为中坚力量， 政党在完成该职能时严格地依赖于其基本职能，即培养自己的组成部分 一个作为 经济 集团产生和发展起来的社会集团所具有的那些成分 并且把他们转变成合格的政治知识分子㊁领导者以及一个完整的社会（市民社会和政治社会）所固有的一切活动与职能的组织㊃７１㊃者 ［２］１５－１６㊂最为理想的情况就是与知识分子实现一体化，实现 一个政党的所有成员都是知识分子 ［２］１６㊂最后，争夺文化领导权的策略是阵地战㊂阵地战就是在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下，有机知识分子在市民社会领域对资产阶级的思想阵地不断地进行 分子式的入侵 ，利用报纸等宣传工具在学校㊁家庭㊁工会等领域宣传马克思主义，教育和改造广大民众的世界观，使他们意识到资产阶级文化的虚假性和落后性，从而获得 健全的意识 ㊂同时，葛兰西还指出， 在阵地战中要先 侦查 地形，分析资产阶级是以哪些 战壕和堡垒 成分捍卫其政权的 只有这样，无产阶级的新道德㊁新理想㊁新生活方式等才能彻底攻克一座又一座资产阶级的 暗堡 ［３］２７㊂可以看出， 阵地战 是一个渗透㊁进攻㊁瓦解的过程，也是一个不同文化与思想之间的斗争和交锋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一个阵地一个阵地地从外围攻克，一点一点地打碎资产阶级市民社会的堡垒，策略性㊁理性地掌握意识形态和文化领导权，最终实现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㊂㊀㊀二、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的理论价值虽然像历史上任何一位杰出的理论家一样，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也是瑕瑜互见，但瑕不掩瑜，他的很多观点在百年后的今天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㊂正如意大利葛兰西研究院院长西尔维奥㊃彭斯所说： 葛兰西早在２０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对后来的事情，甚至现代的事情做出了预见，非常有前瞻性㊂ ［４］第一，指出文化领导权在政治支配中的重要作用㊂文化领导权是一种思想和意识上的支配关系，强调的不是外在的暴力胁迫，而是思想上的同意和服从，其实质就是支配阶层试图使民众在思想上自觉同意其统治的过程㊂这种在思想上的同意对于政治权力具有重要的作用，既有利于政治秩序的稳定和有序，也能有效降低执政成本㊂这是因为在心理学中，人们对于政治支配的服从虽然从外表上看都是一样的，但是从动机上看却各不相同㊂具体而言，首先，人们可能会因为害怕不遵从带来的惩罚性措施，例如，受到暴力威胁或丧失荣誉或自尊而选择服从；其次，人们也可能因为某些物质和经济上的利益而选择服从；最后，人们还可能出于个人的信仰或价值对社会某些核心要素有意识地依附或认同，即认为支配者的支配是 正当的 和 合理的 ㊂与第三种服从动机相比，前两种服从动机会耗费支配者大量的财力㊁物力和人力，还非常不稳固，正如德国著名社会学家马克斯㊃韦伯所说： 作为支配的基础，单靠习惯㊁个人利害㊁纯感情或理想等动机来结合仍不够坚实㊂除了这些之外，通常还需要另一个因素，那就是正当性信念㊂ ［５］也就是说，在政治支配中，支配者要想取得稳固的统治，就不能仅靠暴力手段和物质利益，还必须使被支配者形成对服从的信念㊂儒家文化中孟子所说的 德 治也是这个道理： 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㊂ （‘孟子㊃公孙丑上“）意思是用外力强制别人服从不如通过教化影响人的思想使人真心服从更为稳固㊂所以，对于那些 必须懂得怎样寻求抗拒最小或最合理的办法 的领导者来说，最为稳固的支配方式就是使被支配者在思想上自觉同意其统治㊂因此，进行文化领导权建设的过程也是一个论证国家统治合法性的过程，更是一个稳固国家政权的过程㊂㊃８１㊃虽然葛兰西提出文化领导权的初衷是对资产阶级政治特点和无产阶级如何进行革命的分析，但就 同意 ①在政治支配中的重要性而言，我们可以看到其蕴含的当代价值㊂葛兰西指出思想上的服从比外力强制所获得的服从更为重要，将之提升到理论层面，并呼吁无产阶级政党不要把眼光只放在暴力革命上，应该多关注文化和思想上的领导权，这对革命党和执政党都非常重要㊂正如有学者所言： 一个正在夺取政权的政党要靠争取意识形态的领导权而成为一个历史集团，成为一个使其成员自身利益根本一致的统一体㊂而一个取得了政权的阶级或社会集团，在稳定其统治时，也要以意识形态这种 粘合剂 在市民社会中团结人民的思想，从而保持整个社会集团的协同一致和国家政权权力结构的牢固㊂ ［３］１７２在现代政治中，获得稳固的统治不在于支配者自己的宣称，也不取决于支配者为自己能够执政所制定的法律，而在于通过文化领导权而获得广大民众的同意与认同㊂第二，揭示出国际关系领域中的文化霸权㊂虽然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主要讲的是在资本主义国家中无产阶级如何教育民众使之摆脱资产阶级的文化控制进而同资产阶级争夺文化领导权的问题，但是，他并没有完全将这一关系限制在一国之内，而是将之扩展到了国家与国家的关系中㊂在‘狱中札记“一篇分析不同层次的力量关系的文章中，葛兰西就指出国际力量关系②对一个国家内部的政治关系具有重要影响， 有必要考虑国际关系与这些国家内部关系相互交织㊁创造出独特和具有具体历史意义的新的结合㊂例如在一个高度发达国家产生的特定意识形态如果在一个发展水平较低的国家传播，就会侵犯国家内部相互作用的不同关系 ［２］２２８㊂这种意识形态上的传播就是发达国家将本国文化价值渗透到别国并试图控制该国的过程， 例如宗教，还有和它一起的国际组织如共济会㊁罗蒂俱乐部（这在当时的意大利理论家看来是美国方式的重要网络），职业外交等一起提示历史渊源不同的手段，并能够在有些国家取得成功，这有如一个在每个国家都起作用的国际政党在其中积聚它所有的国际力量㊂他们可能进入 知识分子 的社会范畴，其作用在全世界范围内通过媒介传递到极致，把技术新发明予以 社会化 ，允许所有指导性活动的运行，想象在最极端的结论之间的妥协和托辞 ［６］㊂可以看出，葛兰西在当时已经意识到文化和思想上的控制不仅存在于一个集团内部不同阶层之间，也存在于国际关系领域中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之间，只是囿于精力和关注重点，再加上这种现象还不明显，葛兰西并没有探究下去㊂㊃９１㊃①②在政治学传统中，关于 合法性 或 同意 问题存在两种不同的诠释方向，简单地区分，一种是规范意义上的，另一种是经验意义上的㊂前者致力于评判一种政治系统在某种价值上是否 正当 ，而后者只是从经验上描述民众 同意 某一政治系统的事实性问题㊂韦伯的 正当性 和葛兰西的 同意 都是在后一种意义上使用的㊂ 当葛兰西使用同意这一概念时，他指的是一个心理上的状态 他的同意概念纯粹是描述性的，指的是一个经验事实㊂传统上附加于这个术语的道德和规范性内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㊂ （ＪｏｓｅｐｈＶ．Ｆｅｍｉａ，Ｇｒａｍｓｃｉ ｓ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Ｔｈｏｕｇｈｔ：Ｈｅｇｅｍｏｎｙ，Ｃｏｎｓｃｉｏｕｓｎｅｓｓ，ａｎｄｔｈｅＲ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ａｒｙＰｒｏｃｅｓｓ，Ｏｘｆｏｒｄ：Ｃｌａｒｅｎｄｏｎ，１９８７：３８．）在对国际力量关系的注释中，葛兰西指出 应当在此加注说明什么是大国㊁在霸权体系中不同国家的联合㊁以及有关小国和中等国家的独立和主权的概念 ㊂（葛兰西：‘狱中札记“，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４年版，第２１８页）已经涉及国际关系中的霸权问题㊂今天，在国际关系中，虽然直接的殖民主义已经不复存在，但是由于各个国家在军事㊁政治㊁经济㊁技术等领域的不平等格局，仍然存在一个国家控制着另一个政治社会有效政治主权的现象，这种控制并不表现为直接的军事控制，而更多地表现在文化上，这就是文化上的霸权，其主要是为了获得自身的各种物质利益和权益㊂最明显的是在国际传播领域，西方发达国家利用与发展中国家之间信息流量的不均衡，凭借互联网㊁大众传媒以及各种舆论工具上的优势掌握话语权，向非西方国家宣扬西方的主流价值，灌输其文化意识㊂同时，依靠跨国公司大批量地生产文化工业产品，使非西方国家的人们在无意识中对西方的价值观所具有的优越性深信不疑㊂例如，美国所宣扬的享乐主义的生活方式对全世界尤其是青年人具有巨大吸引力，美国的电影和电视节目占到世界市场的四分之三，几乎每个国家的精英阶层都会送自己的后代去美国接受教育等㊂这些现象并不仅仅意味着美国的文化和价值观念在全球范围内的受欢迎程度，更表现出美国试图依靠娱乐㊁教育等手段，借助传媒优势在世界范围内扩大和加强自己的影响力，继而进行文化统治的意图㊂正如美国人布热津斯基自己所说： 文化统治是美国全球性力量的一个没有受到足够重视的方面㊂ ［７］当所有国家的人们都接受并认同美国的文化后，美国就可以将自己的价值观作为一种普世价值提出并将其他国家和组织纳入到符合自己利益和价值观的规则制度中去，使自己在国际领域中的种种行为合法化㊂正如德里克所言， 国家领导层尽管在其他方面可能争执不休，但在把内部殖民主义合法化或把任何严重的持不同政见者贴上恐怖主义标签这一点上，则可能趣味相投 ［８］㊂虽然文化与物质和经济利益相比是看不见㊁摸不着的，但其影响却不容忽视，因为它关系到一个国家的信仰体系，因此 对于整合人们的思想观念㊁形成全体的统一意志㊁确立集体目标㊁实施社会动员和达成整体目标起着重要的建构作用 ［９］㊂从这个意义上看，每一个国家都应该警惕国际关系体系中支配性大国所创造出的用以维护本国或本阶层利益的 以观念意识的广泛共识为基础的统治秩序 ［１０］对本国的影响㊂第三，指出语言在政治领域的重要性㊂文化领导权理论的目的是在思想上获得人民的 同意 ㊂但是，资产阶级逐渐丧失了上升时期的革命性和进步性，在实践上也不断爆发经济危机及各种社会矛盾，为何人民仍然 同意 其统治呢？在葛兰西看来，这是因为民众的世界观并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统治阶级的， 在很多情况下，某个历史集团由于在智识上从属和服从（于另一个社会集团），这个集团采用了一种并非它自己的㊁而是从另一个集团那里借用的世界观㊂它在口头上肯定这种世界观，并且相信它自己在遵循着这种世界观 ［２］３７１㊂而统治集团的世界观是以 语言 为媒介来施加影响的㊂为何语言具有这种影响呢？在葛兰西看来，语言是一种文化现象，是一种世界观， 语言也意味着文化和哲学㊂可以说每个讲话的人都有他自己的个人语言，也就是他自己独特的思考和感觉方式 ［１１］㊂但是，每个人的语言并不是完全自由的㊁由我们自主选择的，而是在其中包含了支配与权力关系，这种权力和支配关系是通过 规范语法 来实现的㊂葛兰西认为，每种语言由 自发语法 （ＩｍｍａｎｅｎｔＧｒａｍｍａｒ）和 规范语法 （ＮｏｒｍａｔｉｖｅＧｒａｍｍａｒ）构成，前者指我们说话时所遵循的那些无意识的㊁看似自然的模式；后者 由相互监督㊁相互教学㊁相互 审查 等问题构成，比如 你想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让自己更清楚 等等，还有模仿和取笑㊂这㊃０２㊃些复杂的行为和反应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语法上的顺从，建立了正确性和不正确性的 规范 或判断 ［１２］９３㊂也就是说，当不断有人问你 你的意思是什么 解释你自己 时，你就必须要改变自己的语言，以便让对方听得懂，这中间虽然不涉及明确的强制，却显然是一种权力关系㊂因此，学习语法的过程就是一个有针对性的㊁吸收文化和改变个人世界观的过程， 拉丁文和希腊文的语法学习，以及对它们各自的文学和政治史的学习，是教育的原则 对于个体事实的学习并不是为了直接的实践或职业目的㊂目的看起来无关紧要，因为真正所关注的是，通过接纳和吸收现代欧洲文明的文化历史，帮助人格的内在发展和个性的形成 ［１３］㊂正如在资产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早已根据自己的利益规定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 规范语法 ，并通过学校㊁教会㊁传统政党㊁大众传媒，甚至工会在社会的各个范围内进行传播，将民众包围在资产阶级话语中，以一种稳定的方式塑造着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建构着人们的认知，进而对民众进行塑造与改造㊂基于此，葛兰西呼吁无产阶级争夺文化领导权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建立一种共同的语言，这种语言必须足够统一㊁足够连贯，以产生对资本主义的有效抵抗㊂在语言学研究传统中，大多语言学家将关注点集中在语法本身上，如索绪尔认为 语言状态是历史现实性在某一个时期的投影，因此，语言学研究的就是这个已经静止的 投影 的逻辑关系，即语言的共时结构 ［１４］㊂而葛兰西则将语言㊁文化㊁哲学和意识形态联系在一起， 语言 中包含了一个特定的世界概念㊂这一哲学包含在 语言本身 中，它是一个确定的概念和概念的整体，而不仅仅是语言上缺乏内容的词语 ［１２］７７㊂葛兰西注意到语言通过规范人们必须遵从的社会法则塑造人们的价值观，进而揭示出语言及语言学过程在政治和文化领域的重要价值，显示出其理论的当代生命力，这在很多文化㊁权力与语言或话语研究中得到体现㊂例如，福柯通过对话语的分析，揭示出权力是如何通过话语渗透和塑造人的㊂本尼迪克特㊃安德森研究了印刷语言也就是书面语言的出现所带来的权力问题㊂在他看来，人们的日常交往所使用的口语是不稳定的㊁经常变动的，而书面语言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因为能够赋予语言一种 新的稳定性 而成为具有权力的语言㊂其权力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人们逐渐认为书面语言比口语更加正确；在日常交往中人们往往用书面语言去评价某种口语；人们会根据书面语言将口语分级分类㊂ 这些等级排列被拓展到社会经验的其他领域，并且通过借助文化的言说方式与社会活动重合，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的符号表证㊂ ［１５］萨义德的东方学研究指出，为了适应西方对东方进行殖民扩张的需要，西方人建构起来的关于东方的知识充斥着殖民话语，不仅使得东方失去了话语的主动权，还要接受西方所赋予的价值观，进而受到西方的支配㊂第四，揭示了意识形态从宏观的国家层面转向与民众日常生活相关的微观层面的重要性㊂文化领导权的目的是在思想上获得人们的同意和赞同，这种思想上的同意不是通过强制权力予以保证，而是支配阶层或团体通过市民社会将自己的意识形态巧妙而普遍地渗透到日常惯例的社会形态中，与 文化 本身交织在一起，成为社会秩序之 常识 而获得㊂所谓 常识 就是在现实的生产活动中产生的㊁暗含于普通民众的行为方式的东西，这是一种偶然的㊁只创造个人运动的世界观，具有非理性㊁非逻辑性等特点，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依靠常识而生存的㊂在葛兰西看来，资产阶级统治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他们没㊃１２㊃有生硬地向民众宣传自己的抽象化理论，没有对普通民众零散的㊁不完整的 常识 嗤之以鼻，而是依靠知识分子将逻辑的㊁理性的意识形态理论体系通俗化和大众化，变成民间传说等易于为民众所理解的 常识 ，再通过家庭㊁教会㊁社团㊁传媒等市民社会场所将这些思想渗透到人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最终达到对人民大众进行文化渗透和文化控制的目的㊂资产阶级没有像它之前的统治阶级一样，固守于自己的阶级思想，不愿推动本阶级的意识形态与其他阶级尤其是被统治阶级的融合与沟通， 资产阶级自视为不断运动的有机组织，可以吸收整个社会，把它纳入自己的文化和经济范围之内 ［２］３３８㊂对于同资产阶级争夺文化领导权的无产阶级而言，由于资本主义整个社会的政治架构㊁教育体系㊁宗教组织以及家庭结构都以常识的形态塑造着人们的世界观，而影响人们的日常行动的常识又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组成部分，所以从总体上去批判资本主义并不能击中要害㊂因此，葛兰西呼吁无产阶级应该将 战场 转移至市民社会中去，通过 分子式的入侵 一个阵地一个阵地地攻克㊁打碎资产阶级的堡垒㊂在这里，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提出了一个将意识形态从宏观的国家层面转向与民众日常生活相关的微观层面的问题㊂在近代社会，意识形态最初是作为现代国家建立的 合法性 基础获得人们的广泛关注的㊂资产阶级革命时期，意识形态不仅是一种革命口号，还是新的政治制度得以建立的思想基础㊂１７７６年成立的美利坚合众国就是依据启蒙人权原则这种意识形态而得以建立的现代国家㊂ 此时的意识形态表现在国家的制度设计层面，观念的表达方式是 主义 ，即通过对未来美好制度的设计和论证，抢占历史制高点，赢得思想领导权㊂ ［１６］随着世界经济的不断发展和全球化的日趋深入，各个国家的政治和意识形态都表现出祛魅化和世俗化趋势，人们更加关注当下，更加理性务实㊂因此，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理论将意识形态之范围的进一步扩展，更适合政治㊁经济和文化关系日趋复杂的现代社会，即要理解普通民众的政治信仰和政治活动，必须考虑到我们的日常世界和日常经验的组织方式，我们所就读的学校㊁我们所属的组织以及我们利用空闲时间的方式在政治上所具有的重要意义㊂伊格尔顿就指出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概念在将意识形态从宏观的国家层面扩展到与民众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的微观观层面，他赞扬葛兰西为意识形态找到了新的物质主体和政治利刃， 正是由于葛兰西，才实现了从作为 思想体系 的意识形态到作为被体验的㊁惯常的社会实践的意识形态的关键性转变，这种实践因而也许既包括社会经验无意识的㊁不能言喻的向度，又包括形式上的机构运作 ［１７］㊂在葛兰西之后，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提出 惯习 和 文化无意识行动 的概念，从经验主义的角度对作为 日产生活 的意识形态进行了描述，进而揭示出意识形态如何在日常生活中获得权威以达到调控人们行动的目的㊂㊀㊀三、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对当代中国的启示第一，从文化领导权着手加强合法性建设㊂在现代政治学中，合法性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它指社会成员对支配阶层政治支配的承认和接受㊂在政治实践中，获得合法性的方式有很多：支配者通过法定选举程序而获得政治地位的法律－选举型；支配者通过为社会提供公共物品来满足民众需求而获得支持的绩效型；支配阶层所提出的价值观念和思㊃２２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