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琉球——二百年前册封路——读李鼎元_使琉球记_

十五 人 , 使 者 团 队 , 未免冗 长 。 大 队人 马 ,
释 、 高 邮州 孟城 释 、 江都 县广 陵释 、 瓜 洲 、 京 口释 、 武 进 县 昆陵 释及 吴江 县 平望 骚 。舟 行宝应 县境 , “东南 风大 , 恃犁 以行 。犁 木身 铁 嘴 , 系缆 于 鼻 , 以刹 风 力 , 随耕 随移 , 二 人专主 之 。” 为 了刹 减风 力 , 以缆系 犁 , 以犁 耕 岸 , 既聪 明又稚 拙 , 好 一 幅 古意 盎然 的行
岭 。 “周 围百 里 , 皆高 山深谷 , 凡登三 百六 十 级 , 历二 十 四 曲 , 长 十里 。 两浙 之 襟束 , 八 闽之 咽 喉也 。” 夜宿 九牧 , 己是 由浙 入闽 了 。
调 兵渡海 、 海 口匪讯 等 。 五 月初 一 , 恰 是 夏 至 , 册使 点验兵役 , 尽 令登舟 。 又因取 淡 水 , 祭海 , 祀 妈祖 天 后 , 候 风等 事 , 迁 延 数 日 。 “封 舟 无玻 璃漏 计 时器 , 前 经屡 伤 海 防 同 知 备 办 , 亦 置 不 理 。 至 是 , 舟 人 以香 代 。” 一些地 方官 员 的刁难 , 一至于 此 。用 点 香 的办 法代 替 玻璃 漏 计 时 , 自然不 够准 确 , 也 是不得 己而 为之 。 夜 间行 船 , 以 “更 ” 为 计算 单位 , 一更 相 当于两 小 时 , 一 昼 夜合 为 十 二更 , 以对 应用 地 支表 数 的十 二 时辰 。 航 海 使用 罗盘 指南 针 指 示 方 向 , 其 方 位刻 度 以天干 、 地 支组 合 来标 示 , 故航 路 又称 针 路 。 此 次渡海 只 用六 昼夜 , 至 为简 捷 。 一位 曾八度 来华 的琉球黔 长 船老 大 称 , “侮度 细 审 , 得 其准 的 , 以 为不 出辰 卯二 位 , 而 乙 卯位单 乙针尤 多 。” 六 日航 程 , 颇 为精彩 , 兹 予摘 要 , 借 以窥探 当时的航海 技术 。 初 七 , 巳刻西 南 风 大至 , 潮 亦 盛 , 午 刻 开 洋 。 丁 未风 , 乘潮 出五虎 门 。 入 夜 , 接封 大 夫梁 焕 率其 国移 长 二 人主 针 , 目不转 瞬 。
册使 的路线 , 只 能沿着 官道 释站 , 下直 隶 河 北省 , 入 山东 , 辗转 江 浙 , 曲折 闽疆 陆 路 晓行 夜宿 , 水 路顺 流 而 行 , 一 站 一站 往 下行 走 。对 于 明清使 者 行 走 路 线感 兴 趣 者 ,
不妨 打开 《中 国地 图册 》, 随其 足 迹 , 圈 点古
《闽台文化 交流 》 季刊
从 北 京 到琉 球
二 百年 前 册封 路
读李鼎元 《 使琉球记 》
陈 忠 ,志
自明洪 武 五年 年 年 年 朱 元璋派 使者
元 。
赴 琉球 , 以即位 建 元 诏 告其 国 , 至 清 光绪 五 日本趁 中国政腐 官贪 、 国弱 兵 年 , 琉 球 与 中国建 立 颓 之 际 , 强行 并 吞 琉 球 , 掳 其 王 , 灭 其 国 , 据为冲 绳县 , 其 间 了密切 的 朝贡 册 封 藩 属关 系 , 所谓 “岁贡 方 物 , 世 为藩 臣 ”。 琉 球凡 国王 嗣位 , 都要先 到 中 国请 朝命 , 钦命 正 副使 奉 中国皇 帝 的诏 书 救 谕 往 封 , 然 后 称 王 。 明清 两 朝 , 共有 二 十 四次册封 使被 派往琉 球 。 一些册 使虽 有著
泊 。 曾落 锭 于 山 阴 县 淮 阴 骚 、 宝 应 县 安 平
从 北京 到 冲绳 那 霸 , 乘飞 机经 东 京 中转 , 只 需 数 小时 。 二 百年 前 , 自京师 到 琉球 , 靠 的 是 脚夫 、 释 马 、 舟 揖 , 行程 不 过万 里 , 却 需 在路上 耗费七 、 八 十天 。 为 了赶在 夏 至之 前抵 达 福 州 , 李 鼎元 一 行 于是 年二 月 二十 八 日午刻 启 程 。 前此 , 己 由兵部 沿途 伤 发先 行牌 , 飞递 琉球 国 , 稗 知 预备 。 天使 出京 , 果 然威风 “先奉 诏救付 武 弃 , 负之 前 行 , 罩 以黄 盖 。 仪 仗后 之 , 节 后 之 。 赏恤 诸 物 又后之 , 正副 使 又 后之 。 坐软 舆 , 异 者八 人 。 前 , 负弩者 一 人 , 带 刀者 一 人 后 , 执 坐枪 者 二人 , 步 行 扶典 者 四人 。 余 人管 理私物 , 各有 专职 。” 所 谓 “仪 仗 ” , 即黄盖 一柄 、 龙 旗一 对 、 御 仗 一对 、 钦 差 牌 一对 , 肃静牌 一对 所 谓 “节 ”, 即钦差 出使 所持之 使节 至 于 “赏恤诸物 ”, 是 嘉庆皇 帝 赐 给 琉 球 国 王 及 王 妃 的各 种 蟒 缎 、 妆 缎 、 锦 、 纱 、 罗 、 绸等 。这 许 多贵 重 物 品 , 不 但 需 要人役 运 输 , 更 需 官兵 沿途 护 送 。 加之 正 使许 带家 人 、 从客 、 跟 役 二十 人 , 副 使许 带
述 , 但 述 及 国 内交通 路线 者 , 唯有 李鼎 元 所
嘉庆 五年 隆二十 一年 年
年
的这次 册封 , 距乾 的上 一 次册封 , 时近
半 个 世纪 , 诸 多细 节 , 已经 不 甚 了 了 , 于是 想 到 海 内博通 掌故 的 大 宗伯 纪 晓 岚 。 李 氏遂 与 正 使 连 忙 去 拜 渴 这 位 《四 库 全 书 》 总 纂 、 《阅 微 草 堂 笔 记 》 的作 者 。 李 鼎 元 问 到 “试 学差 皆 有路 费 , 此 独 无 , 何 也 岚 回答 又 何路 费 之有 ” 纪晓 “此差 由兵 部发 先行 牌 , 沿途 供给 , ” 当 时 的 出差 制 度 , 决定 了
到 冬至 , 候东 北风 起 , 张 帆乘 风 以归 。现 在
初 二 , 经 赵 北 口 , 宿任 邱 县郭城 释 初 四 , 经 献县 乐 城 , 宿 交河 县 富庄释
初
三 , 宿滨海盐运 、 燕 南重地之河 间府滋海 初 五 , 冒雪 经 阜城 , 宿赵 齐 分界 之景 州 东光 自初六 宿 德 州 安德 释 , 至 十 七 日宿 邦城 红 花埠 释 , 十 二天 行 走于 山东省 内 , 途经 泰 山 、 祖 徕 、 沂 蒙 , 山路 崎岖且 兼 骤雨骤 热 , 艰苦 备 尝 。 留宿 地 尚有平 原县 桃 园释 、 齐 河 县 晏城释 、 长清 县 固 山骚 、 泰 安府 泰 安释 、 新 泰县 羊流 释 、 蒙 阴 县蒙 阴 异 、 青驼寺 、 沂 州府 沂 州骚 及郊 城 县 郑城 释 。 途 遭风 雨 , 路 多滑 石 , “山行 颇难 肩 舆 , 始加 纤 ”。 行船 加 纤常见 , 坐轿乘舆 也要加 纤牵 引 , 倒 是罕 事 。行走 在祖 徕 山区 , 一 日五渡汉 水 , “水环 山流 , 人 截 山行 , 民夫 扶 轿 以渡 , 颇类 蛾子 抬 青虫 。” 而在 坐轿 乘舆难 以行走 的地段 , 就 只好 “舍舆 而骑 ” 了 。 三 月十 八 日进 入 江 苏 地界 , 道路 泥泞 , 只 能骑 行 , 是 日宿迁 县洞 晤骚 。 此后 三天 , 留宿 桃源 县桃 源 骚及 清 河 县清 江 释 , 直至 廿 二 日才更 换 交通 工具 , 坐 船过 黄 河 , 至 清 江 浦 。 坐船 虽说 省 力 , 却 需 候风 避 雨 。风 小船 慢 , 风强 船 险 , 风逆 还 需 强行 , 蔓生 诸 多情 节 。 江 苏 境 内二 十 一 天 中 , 大 致 是 日行 夜
后了 。
之南 , 我 国 台湾 东北 , 地辖 中 山 、 北 山 、 南 山 。 中山属 府 十 四 , 山南 省属 府 十 二 , 山北
省 属 府九 。 早在 公元 七 世纪 初 叶 , 我 国与 琉 球 就 有往 来 。据 琉 球 王 国 官方 文 献 《中 山世
李鼎 元 , 四川 绵 竹 罗 江人 , 清 乾 隆 四十 三 年进 士 , 淹 贯 经 史 , 旁 通 诸子 , 尤 工诗 与 古 文 是 清 嘉 庆 皇 帝 从 内阁 、 翰林 院 、 都 察
骚。
十六姓 善操 舟者 ”, 成规 模地移 民琉球 , 从事 造 船 、 航 海 、 朝贡 、 贸易 以及 文化 科技 传 播 等 活 动 , 奠 定 了琉球 王 国 “以舟揖 为万 国津 梁 ” 的海 洋 要冲 地位 。 中 国福州 、 朝鲜 釜 山 以及 日本 、 泰 国 、 越 南 、 马 六 甲 、 苏 门答 腊 、 爪 哇 等地 港 口 , 到 处可 见琉 球商 船 船 队 的踪 影 。 根据 风 信 , 历来 封 琉球 王 , 都 是夏 至 乘西 南 风 , 由福 州 出港 开洋 , 回 国则 需等
员及 同乡 同年 在普 济 堂 为其饯 行 之后 , 他 们 一气 走 到 良乡 县 同节 骚才 住下 来 , 这 里还 是
江 , 心 甚急 , 只 能等 , 连 等三 天
遇大雨 , 舟不得 行 , 又避 了两天 。 水路虽
书人书事
畅 , 奈何风 雨 由江 苏入 浙 江 , 走 的是 京杭 大 运河 。 四 月初 九 泊嘉 兴 , 初十 泊 石 门 , 十一 泊横 塘 。 十 二 日 , 天 清 气 朗 , 春 明景 和 , 船 抵杭 州 武 林 门外 , 进 驻 武 林 巷 公 馆 , 并 在 此 盘 亘 四 天 , 游湖 赏 寺 , 应 酬 官场 。 至 十七 日 , 才 由 钱 塘 江 登舟 , 乘潮 而 下 。 船 行 秀美 旖旎 、 诗 情 画意 的富春江 、 新 安江 、 兰溪 、 街 江之 上 , 风顺 雨 微 , 清 境 独绝 , 对 于骚 人 墨客 , 真 可 会 心 山水 , 回 味 无 穷 舟 过富 阳 、 桐 庐 、 建德 、 许 埠 、 裘 家堰 、 龙游 、 江 山 、 清 湖 , 而后 舍 舟 , 或 舆 或骑 , 过保 安 , 上 仙 霞
鉴》载
“隋使 羽骑 尉朱 宽至 国 , 于万 涛 间见
地 , 形 如 此 龙 浮 水 , 始 曰流 蛇 。” 隋 唐 至 宋 元 , 我 国史书 对 琉球 均 有 记 述 。但 琉 球 成 为 中国 的藩 属 , 却 是 明 朝开 国不 久 的事 洪武 五年 。 为促 进琉 球 发展 与两 国交往 , 朱元璋
舟 耕岸 图 画 至扬 州 , 东风 浩威仪 , 又 要速度
既受制 于 天气 , 又 局
限于 路况 , 虽 有骚 马转 送 , 夫 役 替更 , 毕竟
路 途 迢 递 , 山千 水 万 。 行 路 之 难 , 颇 可 想 见
这 一 行人 出得北 京 彰仪 门五 里 , 各 部官
院及 礼 部 推举 出来 的十 四名 “学 问优 长 , 仪 度修 伟 者 ” 中 , 亲 自挑 选 为册 封 副 使 的 正 使赵介 山 , 安徽 安庆 太湖人 , 嘉庆 元年状
从北京到琉球 二百年前册封路
于洪武二 十五 年 年 下诏 “赐 闽人三 北 京地界 。 第二 天 , 他们 逆 风直 下 琢州 , 进 入 河北 省 , 过窦 店 , 宿 琢州 骚 。 三 月初 一 , 经 新 城 , 过 宋 辽 分 界 之 白沟 , 宿 雄 县 归义 释 骚
日记 为蓝本 摘要 拼 凑而 成 。 《中山记历 》 的原
时骤 站 , 串联 成 线 , 细 细对 照 玩 味 , 亦 快 事
也
琉球 , 国在 西 太 平洋 之 琉 球 群 岛 , 日本
稿真 迹 惜 己亡 佚 , 其 作 者沈 复跟 随 另两 名册 封 大使 前往 琉 球 , 是 在 李鼎 元 出使 的七 年之
撰 之 《使 琉球 记 》。 该 书 为 日记体 , “事 以 日 系 , 言 以人 稽 ” , “文 不 矜 奇 , 事 皆纪 实 ” , “凡 目所 击 , 咸登 掌录 ”, 极具 文学 与文献价 值 。顺 便 提 一 下 , 坊 间流 传 的所 谓 足本 《 浮 生六 记 》 之第 五卷 《中 山记 历 》, 纯属假 冒伪 作 。上 世 纪三 十 年 代 由某寒 士 捉 刀 , 以李 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