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业余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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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建筑师王澍2012年5月25日,建筑界最高荣誉奖项普利兹克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颁发给中国本土建筑师王澍,这也是历史上第一位获得该奖的华人建筑师。
2月29日,2012年度“普利兹克奖”奖章刻上了中国建筑师王澍的名字,在最短时间里,他的作品被传媒一一搜寻出来,许多人因好奇而前往一探究竟……王澍的童年发生在“文革”。
时有武斗发生,只好停课闹革命。
他随母亲在新疆,母亲工作的那所学校,因为停课整个校园被开垦成了农田。
他和那些老师一起变成了农民。
白天劳动,晚上农民们会聚一起喝着云南来的上好普洱茶和咖啡。
他们谈普希金、谈鲁迅,谈很多中国的外国的事情。
现在回头来看的时候,能清楚看到当年那个运动带有乌托邦的性质。
很多人回忆那个年代就很愤怒很伤感不是吗?因为那是很可怕的年代。
但当时间过去,有一些其他东西会被你看到,王澍当年不过是一个小孩,在一个小孩眼里,他看到了他该看到的东西。
辽阔的土地,土地的气味,庄稼的种植过程,种植与收获,他都有极大的兴趣参与。
“文革”期间大家都看不到书,而他太幸运了,母亲被临时调到自治州做图书馆管理员,他可以进入书库看所有被查封的书。
七到十岁的年月里,他就是这么乱看书度过的。
包括大部分外国文学的翻译本和中国的古书(繁体版)。
从求学时代开始,王澍就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人,那是80年代末,整个社会都充斥着一股很强的批判味儿。
在东南大学上大二的时候,王澍已公开向老师们宣布:“没有人可以教我了”。
1987年24岁的王澍血气方刚目中无人,写了一篇很长的《当代中国建筑学的危机》,批判了整个近代中国建筑界的状态,从梁思成一直批到他的导师齐康。
硕士毕业时,王澍写了一篇论文《死屋手记》,影射了他自己学校建筑系和整个中国的建筑学的状况,其论文答辩全票通过,但学位委员会最后却没有给他学位,老师们说“这个学生太狂了,若不改论文就没有可能获得学位。
”最后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修改。
毕业之后,他依然保持着异类本色,他不喜欢很多建筑师比楼高,比材料奢华,比造价;他更乐意和工匠们在一起,收集砖瓦废料……随着王澍获奖的消息被公布,其作品的负面说法也逐渐浮出水面:•王澍做的房子“怪”,“偏”,使用上有种种背离常规:中国美院象山校区窗子小光线暗,廊道不规则像迷宫;飞檐的瓦是一片片盖上去的,感觉瓦片摇摇欲坠,如果遇到台风,后果不堪设想;一个天桥走廊,里面的柱子歪歪斜斜,如果同学在走廊上面追逐,不撞死才怪。
王澍-我们不是设计一个房子,而是要建造一个世界”·“我们不是设计一个房子,而是要建造一个世界”、“桌子是从屋子里长出来的”被学生当作语录收集。
可是,虽然名列中国最优秀建筑师,他却以“业余”自居。
记者:为什么会选择旧砖瓦这样的材料?王澍:中国民间就有对材料循环利用的可持续建造传统。
近年,大量古旧建筑被拆除,出现大量砖瓦废料,2000年开始我们就有重点在做回收旧料、循环利用。
另外,瓦也是体现了江南多雨等地域特色。
其实这也是针对中国城市建设的思考,即如何在当代建筑中承袭传统文化。
现在地方发展速度太快,旧房子甚至是20年前的房子大量被拆,而拆除的过程中,我们的一些文化也消失了。
王澍:改变他人以往经验得出的正确模式。
我的创造性不是说创造一只恐龙,你完全没见过。
我创造的是你全部见过的事,以日常生活普通材料为基础,化腐朽为神奇。
·建筑有两种,一种拍出来很好看,但是在现场感动不了你。
一种不好看,但是到了现场会被感动。
我的东西是真实的,追求的不是好看、装饰性的东西,而是真实的生活场所。
其实用了砖、瓦什么材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真实存在。
比如,我有的墙到头上一下子就结束了,你能清楚地看见墙体是一层水泥,一层砖。
·建筑师像上帝一样·塑造了你的生活·王澍给新生上课,总要让他们去观察吴山居民的生活方式,几点起床、几点买菜、几点做饭……让学生明白建筑设计会影响别人的生活起居。
记者:“桌子是从屋子里长出来的”这是你的名言吧?王澍:那是指生活中创造性的工作。
比如我在吴山看到的,一户人家想搭个阳台,直接捡了把凳子钉在外墙上,加了栏杆。
非常有趣,连学院派建筑师都很难想像这种“灵机一动”。
我经常带学生去看。
这里面很重要的就是,建筑观念影响人的生活。
要知道,100年前根本没有建筑师,你要住什么样的房子自己还能拿主意。
而现在专业建筑师像上帝一样,通过空间塑造了你的生活,决定你住两室一厅还是三室一厅。
王澍:建筑师首先是个哲人中国建筑评论家史建曾为5家中国建筑设计事务所在纽约策划了一个展览。
在这个专为专业机构举办的展览中,有一家却叫“业余建筑工作室”。
其他建筑师都滔滔不绝地讲解自己的作品,业余工作室的建筑师王澍却不慌不忙铺开一幅李公麟的山水画,对老外讲起了画中的空间布局。
他的讲解让外国建筑师大跌眼镜。
他们开始理解,中国传统山水画不仅是在描摹景物,更是一种洞悉世界的角度,甚至展现着某种含有哲学意味的世界观。
从学生时代起,王澍就想把中国山水画的思维方式移植到建筑领域,经过十几年的摸索,终于发展出一套独特的建筑思想。
这种建筑思想在他49岁时获得了世界级的承认,2012年2月,他获得了有“建筑界诺贝尔奖”之称的普利兹克奖,成为第一个获得该奖项的中国公民。
不鼓励拆迁、不愿意在老房子上“修旧如新”、不喜欢地标性建筑、几乎不做商业项目。
在乡村快速城市化、建筑设计产业化的中国,他始终与潮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使他备受争议,也更让他独树一帜。
“很奇怪,当你真正走上一条独创的道路时,你会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无竞争的市场。
很多项目摆在面前等着你挑选。
”获奖后,王澍这样评价自己的成功,“当一些人重新考虑要不要走我这条道路时,我已经骑着一匹快马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团烟尘。
”人要过有信念的生活位于杭州转塘的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是王澍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
按照传统观念,这里应该没有什么设计,因为50%的土地没有任何建筑,全部是水渠、田地、草木丛生的小山,房子仅仅是环境中的次要因素。
但迈进这里,顿感青瓦白墙间流露出书院般的古雅气息。
而远离一步,房屋又与环境融为一体,如天作之合。
象山校区工程被分成两期,分阶段完成。
王澍回忆,绘制二期的图纸前,脑子里整天都像在“过电影”,各个细节变成一个个分镜头,这样过了三个月电影,他最终只用4个小时就把整幅草图一气呵成。
画图时,他也没有借助任何电脑软件,而是按照中国传统绘画方法手工作业,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Hubery14建筑本一闫中红141115181032016王澍作品遇见诚实,所以惊喜了解王澍之前,我只知道他是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的第一个中国人。
但真正让我认识王澍是从他的两句话开始的。
“建筑师,首先得是个文人。
”“我不做建筑,只做房子。
房子就是业余的建筑。
”这是王澍喜欢说起的两句话,在我看来这基本上是王澍的建筑观。
前一句,表现出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关注与认同。
王澍学贯东西方,无论是苏州的园子还是白居易、李渔等文人的文章,都在感染、召唤着他。
后一句,则道出他对当下的批判。
把建筑看的太神圣是会曲解建筑、扭曲建筑的。
抱着平常心,真心诚恳的对待建筑。
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把乐趣带进建筑里,开开心心的设计。
博会宁波滕头案例馆,王澍为2010年上海世博会设计的宁波馆,它是上海世博会上唯一一个以农村为主题的案例馆。
以宁波新农村建设为依托,以发展生态农业和生态旅游见长的滕头村为切入点。
与世博会“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主题相对应,滕头案例馆追求的是“乡村,让城市更向往”。
着这个“农村“来的建筑,确实让人感到一种朴素,朴实。
王澍在这个建筑中的手法很朴实,也运用了一些传统的工艺,运用了废弃的建筑材料,让旧材料在现代建筑中获得新生。
案例馆的三面外墙是用50 多万块废瓦残片堆砌的,称作“瓦爿”墙。
它们是建筑单位的员工历经半年时间,奔走于象山、鄞州、奉化等地的大小村落,从废弃的工地里收集来的,其中包括元宝砖、龙骨砖、屋脊砖等,年龄全部超过百年。
北面外墙则是用复合材料竹子做的“竹模板墙”,竖条毛竹片全部贴在水泥墙上,不仅还原了乡村建筑的形象,而且体现了自然、质朴、生态的设计追求。
王澍在这个设计中而也使用了园林惯用的漏窗的手法。
使得建筑更加有层次,形式上,立面上,更加多变,但并不破坏建筑原本的整体性。
通过这个建筑,最让我体会的是对建筑材料的理解。
建筑材料的“性格”会在建筑中体现出来。
以后在设计中,要考虑到建筑的时间维度。
王澍简介:王澍1963年生于新疆,在西安生活。
他于1985年毕业于南京工学院建筑系,1988年毕业于东南大学建筑研究所,1988年至1995年在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工作,1997年在杭州创立了业余建筑工作室,2000年毕业于同济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建筑设计与理论专业城市设计方向,获同济大学建筑学博士,现任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
他喜欢箫管,擅长书法和山水画,执着践行中国本土建筑学理念,享有“中国最具人文气质的建筑家”美誉。
代表作品有世博会宁波滕头案例馆、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和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园等。
中国建筑师王澍于2月27日获得了2012年普里兹克建筑学奖。
王澍是获得这项殊荣的第一个中国公民,也是年龄倒数第四的最年轻获奖者。
普利兹克奖是每年一次颁给建筑师个人的奖项,有“建筑界的诺贝尔奖”之称,奖金10万美元和一枚铜质勋章。
发起这一大奖的凯悦基金会(Hyatt Foundation)主席普里兹克(Thomas J. Pritzke)27日宣布王澍获奖消息。
他说,选中48岁的王澍是因为承认中国将在发展建筑理念中的作用。
普里兹克指出,有关现在和过去的适当关系问题,王澍提出的非常及时,因为中国最近的城市化过程引起争议:建筑是应当以传统为基础还是应当展望未来。
就像任何伟大的建筑一样,王澍的设计超越了那场争论,产生没有时间限制、深深植根于自身环境又具有普遍性的建筑。
普利兹克奖是每年一次颁给建筑师个人的奖项,有“建筑界的诺贝尔奖”之称,奖金10万美元和一枚铜质勋章。
这是1979年由普利兹克家族的杰伊·普利兹克(A. Pritzker)和他的妻子辛蒂(Cindy)发起,凯悦基金会(Hyatt Foundation)所赞助的针对建筑师个人颁布的奖项。
今年的颁奖仪式将于5月25日在北京举行。
1、王澍作品: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坐落在杭州南部群山东部边缘的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园一、二期工程设计,是确立王澍在中国建筑界地位的代表作品,特别是象山二期工程,无论是体量和建造规模都是惊人的。
中国当代建筑师——王澍王澍之建筑观“我不做“建筑”,只做“房子”。
房子就是业余的建筑。
业余的建筑是无限接近自发性秩序的建筑,在它的视野中,自发的建造,违章的建造,临时的拼接有着和专业建筑学平等的地位。
业余的建筑只是不重要的建筑,专业建筑学的问题之一就是把建筑看的太重要。
但是,房子比建筑更基本,它紧扣当下的生活,它是朴素的,通常是琐碎的。
在做一个建筑师之前,我首先是一个文人,建筑只是我的业余活动。
比建筑更重要的是一个场所的人文气息,比技术更重要的是朴素建构手艺中光辉灿烂的语言规范和思想。
业余的建筑首先是一种态度,一种批判性的实验建筑态度,但它可能比任何专业建筑学的实验更彻底,更基本。
在我看来,没有彻底性,任何建筑实验活动都将是毫无意义的。
”建筑师,首先得是个文人。
不谈建筑,只谈房子,所以就是业余的,业余建筑。
这是王澍喜欢说起的两句话,这基本上是王澍的建筑观。
前一句,表现出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关注与认同。
“寻根”在他们那代知识分子心里是难以割舍的。
而无论是苏州的园子还是从白居易到李渔等文人的文章,都在感染着他、召唤着他。
王澍,学贯东西方,所以他更能从比较中去感知那以远去中国的美。
古人造园的足迹也影响着他的建筑,去鼓励他去承袭与发展我们的华夏建筑。
后一句,则道出他对当下的批判。
把建筑看的太神圣是会曲解建筑、扭曲建筑的。
抱着平常心,真心诚恳的对待建筑。
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把乐趣带进建筑里,开开心心的设计。
对于文化,建筑其实不大,尤其在文学已经杀死建筑的今天。
是先文化,再建筑;而不是为了建筑,去套文化,谓之概念。
王澍,一个60年代出生的建筑家,他的建筑活动就如其所生的年代一样矛盾而敏感。
在建筑师同行里,王澍被公认是最有中国文人气的。
而他也是很早就对中国的现代建筑提出尖锐看法的人之一。
王澍在中国建筑师中的名气,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国际上受到的关注,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另类。
他是把建筑带入大学的引路人,但他又一直表现着对于庙堂规则的不屑。
中国新建筑师——王澍1963年,生于新疆乌鲁木齐1985年,南京工学院建筑系建筑学专业毕业1988年,东南大学建筑研究所硕士毕业1997年,在杭州创办"业余建筑工作室"2000年,获上海同济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建筑学博士,现任杭州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并任中国美术学院建筑系主任及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营造研究中心主任王澍作品1989年海宁青少年宫1991年中国美术学院国际画廊1997年自宅1997年陈默工作室2000年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2000年上海顶层画廊2000年墙门(雕塑)2001年垂直院宅(钱江时代)2001年一分为二(雕塑)2002-2003年宁波当代美术馆2002-2003年中国美术学院视觉艺术学院2002-2003年东莞理工学院艺术系馆2002-2003年浙江台州路桥古镇保护、古建修复及协调区2003年拆筑间2003年 HZ093—7282003年三合宅/南京2004年三合宅/杭州2003-2004年浙江宁波慈城古建保护、古建修复及协调区理解象山校园,先要理解王澍对时间和传统的感情。
2002年,杭州南山路开始改建,杭州市政府想把这条路建成上海的衡山路,西湖边上的很多民居就开始拆毁。
为了阻止这一切,王澍沿西湖拍了400多张幻灯片,一张一张地讲给负责改建的官员看:每一幢房子,都带着不同历史时期的风格,他说:你们知道南山路的历史有多久吗?从你们改建完成那天起,南山路的历史就只有1年了。
象山校园正是建立在王澍对时间和传统的理解之上。
一个外来者对象山校园的惊奇,一定是从大门开始的。
象山校园的大门不是“门”,而是“墙”。
是没有围合的墙的自然延伸,墙身矮得经常让人有翻过去的冲动。
但这是一堵砖砌的墙,那砖也不是普通的砖,而是从乡下拆房现场收上来的老砖。
在象山校园的空地上,这样的砖瓦堆成一座小山。
事实上,整个象山校园就是建立在这些旧砖瓦上面的。
在整个中国都在“拆”的时候,王澍的象山校园却使用了大量的旧建筑材料,所有的砖头、瓦片、石头都来自浙江省的拆房现场。
小时候,他很孤独,因为没人陪他玩。
他喜欢上画画,经常一个人在家涂鸦。
稍大一点,他便用粉笔在灰墙上画小人、火车、还有房子。
从上小学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说,这个孩子清高。
其实,我跟别人玩的时候,总觉得有两个我,一个在玩,一个在旁边冷静地看着。
”他喜欢画画和看书,想着长大后做名画家。
高考完填志愿时,父母对他的艺术梦坚决反对。
他不争,朝父母丢下一句:如果理工科能画画他就念。
本来只是任性的推托,未曾想父母真找到了个可以画画的专业,叫“建筑系”。
建筑师是干嘛的?当时别说他不知道,全中国也没几个人知道。
建筑系在1977年恢复,他上南京工学院(东南大学)时是1981年,不只是建筑系,“文革” 结束大学复课,社会正处于一个如饥似渴的青春期氛围。
他说,当时的校长是钱锺书堂弟钱钟韩,曾在欧洲游学六七年,辗转四五个学校,没拿学位就回来了,钱钟韩曾对他说:“别迷信老师,要自学。
如果你用功连读三天书,会发现老师根本没备课,直接问几个问题就能让老师下不来台。
”于是到了大二,他开始翘课,常常泡在图书馆里看书,中西哲学、艺术论、历史人文……看得昏天黑地。
回想起那个时候,他说:“刚刚改革开放,大家都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强烈的求知欲。
”毕业后,他进入浙江美院,本想做建筑教育一类的事情,但发现艺术界对建筑一无所知。
为了混口饭吃,他在浙江美院下属的公司上班,二十七八岁结婚,生活静好。
不过他总觉得不自由,另一个他又在那里观望着,目光冷洌。
熬了几年,他终于选择辞职。
接下来的十年里,他周围的那些建筑师们都成了巨富,而他似乎与建筑设计绝缘了,过起了归隐生活,整天泡在工地上和工匠们一起从事体力劳动,在西湖边晃荡、喝茶、看书、访问朋友。
在孤独中,他没有放弃对建筑的思考。
不鼓励拆迁、不愿意在老房子上“修旧如新”、不喜欢地标性建筑、几乎不做商业项目,在乡村快速城市化、建筑设计产业化的中国,他始终与潮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使他备受争议,更让他独树一帜,也让他的另类成为伟大。
业余建筑工作室创始人王澍:更独立元特约记者正道北京报道2年前,获得被称为国际建筑界的“诺贝尔奖”―普利兹克奖(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的王澍,尽管始终希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但是他的生活却再也回不到平静了。
2年后,王澍声名日盛,自愿或无可奈何地成为各地政府、活动的座上宾,但是他始终主动保持着与“商业”的距离,他的内心坚持着中国文人的“情怀”与立场。
“很多问题是体制解决不了的,要求的是思想上的变革。
未来建筑师的生存方式会不会更好,我不敢说,但是会更多元。
当年我开始做我的业余建筑工作室时,几乎没有同类,但现在渐渐就多起来了,将来会有更多的独立工作室,有更多的独立性、业余性。
”他告诉我们。
“我们这批从上世纪80年代走来的人有很强烈的探索心态,也就是所谓的前卫、先锋。
我们的矛头指向传统,这种传统并不是真正活着的中国传统,而是陈腐的、封闭的、将死的传统。
我们以为我们所追求的那种现代化、先锋性的东西,极为重要;但这时候中国传统的东西在哪里?我们毕竟是中国人,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把中国建成另一个美国。
”王澍在最近的一次演讲中自陈,“我想走一条更接近于自然的道路。
可这条道路,并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因为这种梦想,他一直在路上。
王澍与同为建筑师的妻子陆文宇,自1997年在杭州创立“业余建筑工作室”,这家公司仅仅修建过50座建筑,更多关注的是“一种在中国被贬抑了一个世纪之久的哲学”,似乎不可能完成改变中国盲目的发展进程的任务。
然而,他试图通过他的建筑设计来说服人们。
这些设计风格独特、充满现代气息的建筑,却默然会让人联想起中国熙熙攘攘的旧城气质。
艺术家欧宁对他的评价是:“他前卫的设计风格来自中国的传统。
”“其实中国文化最了不得的,就在于我们保留了自然足够的多样性,而西方人的"数学脑袋"和"几何脑袋"认为人是不可能把这样的多样性组织在一起的。
这个结构是我反复试验,十年之后终成正果,这个风景我称之为"形而上"。
业余的建筑王澍在这里,不说"建筑",只说"房子"。
房子即是业余的建筑。
业余的建筑就是只做建筑所能做的事情的建筑;业余的建筑正在开始,但却是不知道什么正在开始的起点;业余的建筑试图把建筑师原以为可以彻底控制、实际既是武断的、也是不切实际的建造活动,通常是修修补补、琐碎的活动留给房子的使用者。
这当然不是关于完美建筑的概念,因为强调一种建筑观是业余的,实际上就是在强调自由比准则有更高的价值,并且乐于见到由于对信用扫地的权威的质疑所带来的一点小小的混乱;业余的建筑试图卸去由于种种外在因素所加负在建筑本身之上的重量,它意识到人和建筑都依赖于社会的准则,但它试图保有运用建筑的手段从这个社会暂时退出的权利,运用建筑捍卫自由;业余的建筑是反象征的建筑,因为它除了建筑本身之外,没有额外的所指之物,建筑师只是提供了一个假定的形式,一种各类事件可能爆发的条件,但并未决定它;业余的建筑是反系统的,对它来说,不可能有一部预定的建筑词典;业余的建筑是矛盾的,而且必然是局部的,甚至琐碎,就像生活本身一样矛盾和琐碎,但它却把一种无前提的建筑语言、实验的语言全部吸附过去;业余的建筑是克制的建筑,不夸张的,不过分的,因为它和专业建筑所制造的关于什么是建筑的图像总是不能重合,不能对证,以致于可能普通到让你完全忽略;业余的建筑不是艺术的建筑,它并不需要借助包括艺术在内的任何外在的力量来界定自己;业余的建筑不是反艺术的建筑,但它总是提醒着建筑师,一切非建筑的艺术话语都不仅在于它们可能有启示建筑的力量,而是当它们一旦进入建筑语言,就都改变了性质;业余的建筑是无限接近自发性秩序的建筑,这就是为什么在它的视野之中,自发的建造,违章的建造,临时的拼接有着和专业建筑平等的地位,我把这一切都称之为过去的现在,或者说现在的传统;业余的建筑不是离开这个世界围绕着巨大建筑的中心图像的建筑,而是粉碎中心的建筑,它常常以小建筑的形式出现,如同现实中一堆粗糙的碎片,这并非意味着它只是一门关于小建筑的建造活动,而是它总是试图把20世纪象征性的巨型结构瓦解为非结构的结构,重建为小建筑的矛盾的混合,它依赖身体和建筑的接触,而不是视网膜的狂妄,它关注的是随时爆发的事件,而不是预先制定的宏大叙事或者是完成之后的事后解释;业余的建筑不关注统一的场景,但更具体、更有针对性,它能够分裂某些陈词滥调,专业建筑师很少思考他们的设计活动如何缺乏针对性,一个设计只是一个专业业务,除了习惯的理解秩序,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业余的建筑只是不重要的建筑,专业建筑学的问题之一就是把建筑看得太重要,建筑因被寄予了太多的欲望而获得了不恰当的权势;业余的建筑是恰当使用技术、耐心推敲构造的建筑,它追求的不是技术时代象征性的表现、无针对性的技术滥用,而是试图使建筑以恰当的、有节制的、在技术上可被理解的形式呈现出来。
王澍建筑作品建筑意境探析1研究的背景及意义1.1研究背景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对于传统建筑的发展处于一个停滞的状态,尴尬的境地让人无奈,"千城一面"的格局无法打破。
中国的建筑师也已经习惯用西方美学角度去安排与解释传统的中国美学问题,因为绝大多数的设计师从西方现代性的镜子中照出的是自己的无奈,很多"建筑师"也已经被训练为西方现代观念的代言人。
无论是北京香山饭店、还是山东曲阜孔子研究院和吴良镛的菊儿胡同,都是少数建筑师对传统建筑发展的思考。
2012年,普利兹克奖落户中国,以王澍为代表的建筑师开始了对传统文化的思考,对目前建筑创作环境的反思。
宁波博物馆、宁波美术馆、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等王澍作品深入人心,为中国建筑界的发展注入一剂活水。
研究王澍,不仅仅是研究其具象的建筑,而是研究其建筑的思想,建筑情怀,研究其对中国传统营造的继承与发展。
场所精神,建筑回归,正是这个时代的最强音。
1.2研究意义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农业大国,因此形成同自然和偕共生的哲学观。
人们崇尚自然、依赖自然,把人和自然融为一体看成是至高的境界。
中国传统建筑的材料几乎都是直接来源于自然,其形式和结构也以同自然环境迅应协调为主,具有内在的乡士特性。
由于西方科学技术的发达,在全球范围形成了"西方文化中心论"的思潮,进入工业时代后,西方的现代建筑理念开始嫌弃自然材料而热衷工业材料,崇尚机器美成为时代的主题。
当下的中国也受到该思潮的影响,开始抛弃适合当地自然气候的传统技术,忘记悠久的历史与情感,抹杀地域差异而全盘接受西化。
似是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生活在这些现代城市中的人们,感受不到原有城市的脉络,传统文化也失去传承,市民失去了在这个城市应有的时空感应和身份,因此出现了地域归属感,对传统文化回归的强烈愿望。
研究乡土材料在当代建筑中的运用,使得建筑有了历史的积淀,给人以"家园的"稳定感,体现了一种本土的文化和心理认同感。
“业余建筑师”——王澍摘要:王澍无论是思想还是建筑风格上都是个特立独行的建筑师,他称自己是业余建筑师,通过对他的各种思想的解读尝试做以下的归纳:1、注重建筑本身、场地以及环境的设计;2、尝试大胆使用低廉材料身边常见材料;3、建筑回归生活4、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关键词:王澍、深思熟虑、自由、生活、传统刘家琨曾经在评论王澍的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的文章中提到王澍的三个特点:知识背景、民间/业余状态和江南烟雨气质。
又同时指出知识背景王澍是极力摆脱同时又受其强有力的影响,而民间/业余状态是有意为之,江南烟雨气质是下意识的。
在后来的一次访谈中王澍也分别针对这三个问题阐述了具体的思想。
从中可以得到以下归纳:一、真正好的城市,是以深思熟虑为基础的,城市的设计应当是整体式设计的。
在这整体式设计中再去寻找所谓的多样性和差异性。
王澍认为,建筑的设计虽然是单个体建筑,但是仍是属于城市的,应该可以非常容易地直接地插入某个城市。
他的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宁波美术馆、杭州垂直院宅以及美术学院香山校园都是这样的特征。
保持城市的整体性设计。
与周围环境可以很融洽的契合到一起去,甚至只是将它们放在一起都不会很冲突。
王澍的作品十分注重环境的分析,这是一个建筑能够适应当地环境的必不可少的因素。
他曾解释说在江南不可避免的带上地方特色有时并非诗意。
在做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在白墙上要加了一溜黑线,因为天不是蓝的,都是灰色的。
白色建筑在视野中和天的就没有了分界线,分不出天际。
另外由于气候的潮湿,建筑对风向的要求是十分强烈的,所以他的建筑方向性十分明确可以一目了然风是哪里过来的。
“风会决定这个建筑采用一个什么样子的形态,而不是你的美学趣味要这个房子是什么样子的”王澍的这个观点在多处其实都有体现,有很明显的批判后现代主义的意味存在,他曾指出后现代注意实际是种很肤浅的做法,基本是一种古典的符号复兴。
当然他自己也确实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传统文化的复兴。
批判的创造,进取的保护——解读王澍“业余的建筑”
杜娟
【期刊名称】《华中建筑》
【年(卷),期】2012(000)008
【摘要】当代建筑正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建筑界逐渐被商业化侵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注意力转向造型奇特的建筑而忽略了建筑本该具有的特质.然而,文人出身的王澍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独特的创作之路.王澍称自己的建筑是“业余的建筑”.该文将从空间场所的营造、建筑材料的选择与应用以及传统造园手法的运用三方面对王澍建筑作品进行解读分析,试图深入理解其所谓的“业余建筑”,进而探讨这种“彻底的”建筑观带给我们的启示.
【总页数】3页(P28-30)
【作者】杜娟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TU-0
【相关文献】
1.解读王澍现代建筑设计中的文学色彩 [J], 靳聪毅;沈中伟
2.建筑师、文人、学者、教师?——解读王澍及其建筑思想 [J], 王斌
3.解读王澍——泛建筑观视角下的"造园实践" [J], 胡兴
4.解读本土建筑师王澍的建筑观 [J], 高劼;
5.面对建筑的一种姿态--解读建筑师王澍 [J], 高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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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的建筑
王 澍
在这里,不说"建筑",只说"房子"。
房子即是业余的建筑。
业余的建筑就是只做建筑所能做的事情的建筑;
业余的建筑正在开始,但却是不知道什么正在开始的起点;
业余的建筑试图把建筑师原以为可以彻底控制、实际既是武断的、也是不切实际的建造活动,通常是修修补补、琐碎的活动留给房子的使用者。
这当然不是关于完美建筑的概念,因为强调一种建筑观是业余的,实际上就是在强调自由比准则有更高的价值,并且乐于见到由于对信用扫地的权威的质疑所带来的一点小小的混乱;
业余的建筑试图卸去由于种种外在因素所加负在建筑本身之上的重量,它意识到人和建筑都依赖于社会的准则,但它试图保有运用建筑的手段从这个社会暂时退出的权利,运用建筑捍卫自由;
业余的建筑是反象征的建筑,因为它除了建筑本身之外,没有额外的所指之物,建筑师只是提供了一个假定的形式,一种各类事件可能爆发的条件,但并未决定它;
业余的建筑是反系统的,对它来说,不可能有一部预定的建筑词典;
业余的建筑是矛盾的,而且必然是局部的,甚至琐碎,就像生活本身一样矛盾和琐碎,但它却把一种无前提的建筑语言、实验的语言全部吸附过去;
业余的建筑是克制的建筑,不夸张的,不过分的,因为它和专业建筑所制造的关于什么是建筑的图像总是不能重合,不能对证,以致于可能普通到让你完全忽略;业余的建筑不是艺术的建筑,它并不需要借助包括艺术在内的任何外在的力量来界定自己;
业余的建筑不是反艺术的建筑,但它总是提醒着建筑师,一切非建筑的艺术话语都不仅在于它们可能有启示建筑的力量,而是当它们一旦进入建筑语言,就都改变了性质;
业余的建筑是无限接近自发性秩序的建筑,这就是为什么在它的视野之中,自发的建造,违章的建造,临时的拼接有着和专业建筑平等的地位,我把这一切都称之为过去的现在,或者说现在的传统;
业余的建筑不是离开这个世界围绕着巨大建筑的中心图像的建筑,而是粉碎中心的建筑,它常常以小建筑的形式出现,如同现实中一堆粗糙的碎片,这并非意味着它只是一门关于小建筑的建造活动,而是它总是试图把20世纪象征性的巨型结构瓦解为非结构的结构,重建为小建筑的矛盾的混合,它依赖身体和建筑的接触,而不是视网膜的狂妄,它关注的是随时爆发的事件,而不是预先制定的宏大叙事或者是完成之后的事后解释;
业余的建筑不关注统一的场景,但更具体、更有针对性,它能够分裂某些陈词滥调,专业建筑师很少思考他们的设计活动如何缺乏针对性,一个设计只是一个专业业务,除了习惯的理解秩序,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业余的建筑只是不重要的建筑,专业建筑学的问题之一就是把建筑看得太重要,建筑因被寄予了太多的欲望而获得了不恰当的权势;
业余的建筑是恰当使用技术、耐心推敲构造的建筑,它追求的不是技术时代象征性的表现、无针对性的技术滥用,而是试图使建筑以恰当的、有节制的、在技术上可被理解的形式呈现出来。
事实上,它试图在建造的技术上留下某些可以继续建造的余地,它的理想的使用者是那类有兴趣继续建造的使用者。
它不是已经完成,而总是继续完成,总是既旧又新的。
正是在这种营造的意义上我们永远实验着中国建筑的传统,否则我们很难理解现代建筑从崭新迅速衰旧,而身边的明清建筑已经存在二三百年之久,继续建造就是继续生活;
业余的建筑只构筑生活中最基本的东西,它的形式上的不确定就像它的功能一样的不确定,填充它、使用它、继续实验它,是建筑师移交给使用者的一份赠礼;
业余的建筑甚至只是一个细节,小小不言,但它是一切既定准则的起爆器。
它总是处在未完成状态,"营造"把过程引入了从前的结构范例,这对专业建筑学赖以为基础的自发建造、模型语言、理论元语言和项目语言之间的一切区别,将予以一种爆炸性的致使打击。
对它来说,造型是将要的;
业余的建筑不是知识的建筑,而是求知的建筑,如果我们习惯的理论总是一些既定的、成型的、解释性的东西,是预先决定设计的东西,那么,业余的建筑就是断然反理论的建筑;
在设计开始之前,业余的建筑没有方法,它走进建筑,边做边找方法。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呈现为一个自治的片断,没有低潮、没有高潮、没有中心、没有深度、没有结尾,它的开始可以从任何一个随兴的地方开始,它是没有来源的;业余的建筑随着向某种自发秩序的无限接近,实际意味着我们通常所说的建筑的消失,随着这种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理论上、专业上似乎无所不知的建筑师。
当我们把营造重新看做一种理想,也把建筑师恢复到更接近于工匠的角色:他们从不讨论思想,却有针对性地在生活中工作,他们是生活中的革新能手;
业余的建筑是一种观念活动,它将促进被正统建筑学所忽略的建筑问题的开放,不仅向建筑师开放,也向建筑的使用者开放,为了运用业余的建筑,人们必须对于生活中熟知的惯习重新思考;
业余的建筑是简单的复杂;
业余的建筑不是文化的建筑,文化的观点不过是某种习得教化的产物;
业余的建筑不是反文化的建筑,因为它意识到它最终不能置身于文化之外;
业余的建筑是刺穿文化的建筑,是对被正统建筑学做为不纯因素弃置一边的一切建筑问题的研究,这种活动把建筑语言的不纯、专业建筑学的弃物以及生活世界中一切信息的解体、断裂、突变汇拢,它也许不是全新的,但它断然是强调差异性的价值的;
业余的建筑不是边缘的建筑、另类的建筑,因为它不承认任何权势的中心。
它不断以建筑的方式下着某种生活的断言,怀疑的中止,但坚持这种断言始终只具有临时性的效力。
如果说它包含着一种批判性,我要说它是一种放弃性的批判。
它是一种努力,一种不试图成为任何新的正统的努力。
苏州大学文正学院图书馆我尝试在这个设计中反映出对传统中国江南园林的某种体验。
与以往的做法相反,用这个世纪的一切现代语言对过去和现在的建筑作品进行实验的兴趣,阻止我只限于研究那些使作品具有可理解性的结构和语句。
这种活动把建筑语言的不纯,正统建筑学的弃物,一切当下生活世界建筑语言的直接解体等等汇拢,于是我找到了"园林的方法",即不是把建筑作品当作应予分析的人工制品,而是当作一种意识的体现:一种邀请人们去参与的一个假定世界的意识和经验。
这种方法使设计的兴趣不是与既定的延续、发展、结构相联系,而是与一系列富有质感的建筑片断的欢悦联系在一起。
这里陈列的两组模型照片,反映了实验的过程和我所谓园林方法的某种原则:1. 在一次设计中,最大可能数目的姿态、形象和情节事件的诸单元应同时完成;2. 一切功能均可互换。
这就造成了一种建筑语言的简洁性。
建筑师虽然创造了一种假定的意义形式,但这意义形式是未决定的,就像一个空的戏剧舞台,功能上、体验上、事件上的可能性与多样性,将造成一种震撼的效果。
合作设计人:童明陆文宇
合作单位:业余建筑工作室/苏州建设集团规划建筑设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