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苏童笔下红粉们悲剧人生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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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作者:吴双来源:《文存阅刊》2017年第09期摘要:苏童是先锋小说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与马原、格非、残雪,刘震云等人齐名,同时,他也是当代文学的领军人物。
在苏童的小说中,他塑造了不同种类的人物形象,但都具有鲜活饱满的共同特征。
其中,苏童刻画的最好的又给人深刻印象的作品则是他的“妇女生活”系列,此类小说塑造了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女性形象,如颂莲、小萼、娴、芝、萧等等。
作为一名男性,苏童以其独特的男性视角将女性形象塑造的如此生动形象、活灵活现,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关键词:苏童;女性悲剧;男权意识;语言艺术一、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众所周知,苏童塑造的女性形象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其实,苏童最早是开始写“少年人”系列的小说,之后转向“枫杨树乡村”系列。
但是,最经典的小说莫过于对女性的刻画。
(一)颂莲《妻妾成群》中的颂莲可谓是苏童笔下最为经典的女性形象之一了。
颂莲是在父亲对其茶厂经营不善而割腕自杀的情况下,嫁入陈府的。
颂莲虽是四太太,但其实她在陈府中过得并不是那样逍遥自在。
陈佐千过五十大寿时,颂莲为他精心准备了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作为礼物,当颂莲看到其他人准备的礼物既奢华又贵重时,而自己准备的却是如此的“寒酸”。
颂莲为挽回面子,所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使她陷入了更为窘迫的尴尬境地。
这件事导致了颂莲的失宠。
与此同时,也为最终的发疯埋下了伏笔。
不久之后,颂莲目睹了梅珊出轨被抓后扔到枯井,因为心理上承受不了,最后揪着自己的头发狂叫,导致精神失常。
故事的结局,我们很容易想到,颂莲从此平淡的在陈府中度过她悲哀的一生。
女性没有通过自身的努力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反而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很显然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结局也必然透露着悲哀。
(二)秋仪与小萼秋仪和小萼是苏童在《红粉》中塑造的两个女性形象。
《红粉》讲述了在新中国成立初,解放军通过对妓院的取缔后,她们两个各自所经历的生活。
论苏童小说的女性命运悲剧作者:万峻宏单位:长江师范学院【摘要】苏童是当代著名的作家,他笔下的女性大部分都是身世十分可伶、命运极为悲剧的角色。
这些女性在当时的社会中,是极其渺小、卑微的。
然而从这些女性角色中,可以看见一个社会问题,可以发现始终贯穿于文明社会中一个历史性的问题,也就是“女性悲剧”。
并且还能感受到源自女性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声音。
女性命运的悲剧不单单是局限在某一个时代或整个是某个时期中,它是一个有史以来无法避免的问题,就“女性悲剧”而言,苏童的作品以及其笔下的女性形象,具有极为重大且深远的实际意义。
文章将就苏童小说中的女性角色进行分析,说明其中女性的悲剧命运,并分析悲剧命运形成的原因。
【关键词】苏童小说;女性;悲剧0.前言似乎有史以来,人类就在不断追求自由、民主以及平等,力求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平等与和谐,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追求,在实际的生活中,尤其是在一个男权主义存在几千年的社会中,男女之间实现真正的平等是十分困难的。
女性所获得的平等与自由,仅仅只是男性所给予的或者是强迫其安排设定的。
在中国受封建思想的影响,男性在政治社会中占据主导地位,构成了极为强大的男权统治思想。
而女性只是男性权利的一种表现,只可通过物化的方式被男性所占据,这就说明女性悲剧命运的开始。
在苏童的诸多作品中,就极为明显的揭示了女性的命运悲剧。
文章将通过苏童的小说,对女性的命运悲剧加以说明。
1.苏童及其小说概述苏童是当代十分著名的作家,出生在苏州,其本名为童忠贵。
在1980年,苏童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今是中国作家协会江苏分会的驻会作家,目前,他已经有作品上百十万字,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有《离婚指南》、《妻妾成群》以及《园艺》等等[1]。
其中《妻妾成群》被改编成电影剧本,名字为《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公映之后获得了极好的评价。
苏童被文学评论家称为先锋派小说家。
阅读苏童的作品可以发现,在其作品中总有一个个性鲜明,但又十分不幸的女性角色,这同样是作品中的一个亮点,例如颂莲(《妻妾成群》),小萼(《红粉》)以及织云(《米》),这些女性角色的命运与个性均不相同,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即都十分的卑微、渺小,都是极为悲剧的女性。
苏童“红粉”小说中男性悲剧解读作者:陶慧来源:《神州·上旬刊》2017年第06期摘要:苏童作为中国当代文学领域中的重要作家,其作品在“先锋”、“新历史”、“新写实”等创作潮流中自由穿梭,已有不少作品为人喜爱并拍成影视作品广为流传。
本文从苏童“红粉”系列作品的研读出发,力图从分析男性悲剧形象的角度来表现苏童对人类生存主题的关照。
在这些作品中,社会、历史以及经济环境的背景都被淡化了,目的是突显现代人在神秘力量驱逐下的生存际遇和精神困扰,由此而引发了我们对女性神经质特征和男性主体性缺失的文化思考。
关键词:苏童;红粉小说;男性形象;悲剧意义“悲剧不是为了摆脱怜悯和恐惧……而是为了超越怜悯和恐惧。
”[1]悲剧精神是通过人苦难的生命际遇所呈现出来的生命激情。
既是对不可知命运的呈现,也是人类试图超越命运的召显。
在苏童的作品中,无论是对生存困境的关照,还是对两性关系的思考,都是企图从悲剧的视角彰显某种深刻的生存体验。
一、哲学意义——生存困境的思考步入了新时代的我们,主体意志和个性张扬在不断地加强,而超越个体的社会意志更是日趋强大,这种关于生存的矛盾冲突在现代化背景下显得愈加突出、在哲学的思辨中更加凸显,成为了我们不得不去关注的一个问题。
而苏童作品中的这些男性悲剧形象所处的生存困境,也给我们留下了一系列耐人寻味的思考。
首先,苏童“红粉”系列展示了许多不同时代背景下的家庭生活——封建家庭中妻妾成群的婚姻悲剧、解放初期的妓女改造从良后婚姻的窘况、新时期文学思潮下男性的精神困扰。
作者对有关历史背景的刻画着墨甚少。
虽然他试图通过淡化社会大背景,来凸显小说中真正想要展示给读者的内容——人性最本真的一面,但我们依旧可以嗅到不同时期的不同气息,感受到不同时代背景下塑造的不同形象,以及不同男性形象在迥异的婚姻生活中不同的婚姻生存窘态。
在各种时代背景下的家庭生活,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矛盾。
在以往的研究中,“女性受伤论”总是占据着大部分人的思想。
浅谈苏童小说《红粉》中的女性悲剧[摘要]:苏童《红粉》从女性自身的问题中探索根源,揭示了另类女性生活的悲剧性命运。
女性生存的悲歌萦绕在小说氛围中,她们对生活、爱情、命运、希望和理想的追求在镜中或明或暗的留下了遗痕。
人身依附意识是女性悲剧命运根源的突出表现;自轻自贱是女性依附的主观潜意识表现;文化视野的局限也是女性走不出依附怪圈的重要因素。
红粉不再是一个团体、一个宗族乃至一种文化的的象征,也可以是一种人格的化身。
[关键词]:女性悲剧;人身依附;女性形象;文化视野局限《红粉》是苏童“先锋小说”后期的代表作,也是中国当代“新历史小说”中精致的作品之一。
发表在《小说家》1991年第一期,是他以《妻妾成群》为开始的“妇女生活”系列小说的其中一篇。
作品描绘的故事具有传奇色彩,选择了尘封的历史作为描写的背景,刻画出另类女性的生存境遇及悲剧命运。
正如苏童自己所说的“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因此他通过各色女性形象,各式女性命运来结构故事情节,反映女性悲剧。
苏童笔下的红粉不再是一个团体、一个宗族乃至一种文化的象征,也可以是一种人格的化身。
王干认为:“综观苏童的小说,写得最好的,最富有典型意义的形象,是那些叽叽喳喳、聪明而又尖刻、美丽而又淫乱的女性形象。
”[1]苏童以其优雅从容、纯净如水、细腻柔顺的笔调,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充斥着糜烂、腐朽、脂粉气,但又不失温情的世界。
在这些美丽沉醉的女性外衣下,我们不难看出一种女性生存的悲歌。
一、《红粉》中生动鲜活的妓女形象妓女是指“通过性去交换物质的生存条件”的女性,与其他处于家庭伦理结构中的女性——母亲/婆婆、妻子/儿媳、女儿相比,她们是一群被社会伦理道德所放逐的人,是一群活在社会为女性所制定的道德规范之外的人。
[2]一直以来,妓女被社会所放逐,走在社会的边缘,甚至被社会所唾弃,就如苏童所说:“女性是美好的,哪怕是从事着最低职业的女性——妓女,她们也是美好的。
《红粉》:命运与选择,女性在大时代背景下的挣扎与坚韧《红粉》是苏童的一部长篇小说,以解放后的社会为背景,讲述了两位妓女秋仪和小萼在不同选择下所经历的命运波折。
读完这部小说,我深感震撼,对两位主角的命运充满了同情与感慨。
秋仪和小萼,作为喜红楼的两名妓女,在解放前的生活充满了无奈与辛酸。
然而,在解放后,政府将她们接走并进行改造,她们的命运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秋仪选择了逃避,找到了自己的常客老浦,但最终在命运的推动下,她选择了出家为尼,与世隔绝。
而小萼则选择了接受改造,尽管在劳改营中遭受了种种磨难,但她最终获得了自由,并试图重新融入社会。
这两位主角的选择和命运,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生存挣扎。
她们身处社会底层,面临着种种困境和选择,但她们依然坚韧不拔,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
秋仪的逃避和出家,或许是对现实无法承受的无奈选择,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她对命运的抗争和对自我的保护。
而小萼的改造和重新融入社会,则展现了她对生活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期望。
此外,小说中的其他角色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浦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虽然喜欢秋仪,但在面对家庭和社会的压力时,他也无法给予秋仪真正的幸福。
而女干部则代表了当时的社会主流价值观,她们试图通过改造妓女来彰显社会的进步和文明,但她们的做法却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总的来说,《红粉》是一部深刻反映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生存状态的小说。
它让我看到了女性在困境中的坚韧和勇敢,也让我思考了社会进步与人性复杂性的关系。
我相信这部作品会给很多读者带来深刻的启示和思考,让我们更加关注那些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们,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和支持。
同时,我们也应该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和命运,不要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他人身上。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理解人性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让社会变得更加包容和进步。
苏童小说中红粉情结的成因作者:李瑞华来源:《文学教育·中旬版》2009年第04期摘要苏童的创作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江南青年才子们那梦幻感伤的叙事风格,其小说中的许多女性形象曾一度填补了当代文学中刻画女性性格缺乏心理深度的空白,女性在他的笔下显现出富有魅力和意味的侧面。
苏童小说中的“红粉情结”,已经引起评论界的关注,本文试从以下童年经验、地域环境和流派影响几个方面探讨苏童小说中这一情结的成因,以期能够更进一步的理解其创作中这一特殊的文学现象。
关键词苏童;女性形象;童年经验;地域文化;流派影响苏童是江苏作家的领军人物,在他的创作中,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也是最能够体现江南文人特点的是他对女性形象的执着刻画和对女性心理的细微体察。
其小说中的许多女性形象曾一度填补了当代文学中刻画女性性格缺乏心理深度的空白,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梅珊:《红粉》中的秋仪、小萼;《我的帝王生涯》中的惠妃等,这些女性形象,一直是评论界关注的焦点,也因此。
苏童在文坛上被人戏称为“红粉杀手”。
他的笔墨一触及女性便能熠熠生辉,在这些小说中,温婉多情,乖戾阴暗的性情矛盾而又和谐地凝结在这些人物身上,让我们从中看到了一个别样的女性世界。
苏童小说中的“红粉情结”已经成为其创作中的一个独特的现象引起广泛关注,那么,在这些女性书写的背后,蕴藏着什么样的动因呢?本文尝试探析这一现象的成因,以期能够进一步理解苏童的小说创作。
华兹华斯曾说,“不朽的暗示来自童年”。
童年是生命的起点和全部人性的最初展开,而童年经验对作家的文学创作所产生的影响更是举足轻重。
对苏童来说也是如此。
苏童幼年时体弱多病,童年多半是在病榻上伴随苦涩的中药度过的。
小朋友们放风筝、打水仗时,他没法参与其中,享受这些乐趣,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精神世界中,通过书籍和幻想,在内心深处构设一个美好的世界,从中获得一种心理补偿。
特殊的经历促使苏童早熟起来,促使他形成了忧郁感伤、孤独自卑的心理状态,也奠定了他日后文学创作的情绪基调。
深宅中的红颜没落浅析苏童《妻妾成群》中女性的悲剧摘要:苏童是中国新时期文学的重要作家,以写女性生活著称。
他的小说是美人涂了粉的脸上的一颗泪痣,悲情而唯美,用最柔美的笔触和最残酷的现实刺痛内心。
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群体呈现出阴郁,颓废的审美特征。
在他笔下,女人是依靠男人的,为了生存而性格扭曲,但是她们又不能摆脱这种由生理和社会而决定的悲剧命运。
女人不过是男人的一件衣服,可以随时更换,没有谁能反对和指责,而被遗弃的衣服还要拼命的想再次被主任穿上,悲剧就这样延续。
关键词:《妻妾成群》女性形象悲剧依附心理女性是中国文学作品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元素,因此,大多数作家都会对女性进行多角度的描写,以期能反应女性在特定社会背景中特殊形象,中国当代先锋派作家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以颂莲为主线,讲述了陈府里五个女人的斗争的悲剧故事。
主人公颂莲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女大学生,受过“五四”新风沐浴的青年。
本应思想进步,无比抵制传统封建婚姻的桎梏的,可是她却接受了做人妾的命运安排。
为什么接受了新式教育却仍重返封建家庭?我从社会和自身两个方面在浅析。
一、男尊女卑观念的根深蒂固“妻妾成群”不仅是男性心中的隐秘幻想,更是几千年一夫一妻多妾制之下的中国的普遍现象。
“妻”,从甲骨文的字形可见一个面朝左跪着的妇女,头上是蓄长发的形态,右上部则有一只手,意为“捉女为妻”。
“妾”,甲骨文字形上则是下面跪着一个面朝左的女人,头上顶着一把平头铲刀,是为女奴隶接受黥刑( 黥刑拼音:qíng xíng 黥刑又叫墨刑,就是在犯罪人的脸上刺字,然后涂上墨炭,表示犯罪的标志,以后再也擦洗不掉。
)。
自古女奴隶皆地位低贱,而以“妾”字引申为旧社会男人的偏房,可见社会传统对妾这个女性群体的轻视。
然而,无论是妻或是妾,都不过是跪着做人的女性,而真正站着的人则是掌握着妻妾命运的丈夫。
《妻妾成群》中着墨较多的男性就只有陈佐千和他的儿子陈飞浦,其余皆为地位、年龄各异的女性,包括陈佐千的四位太太、使唤丫环雁儿等。
浅论苏童笔下红粉们悲剧人生的根源摘要:当代天才作家苏童,以他的细腻笔法刻画了一群红颜薄命的悲剧女子。
这些女子在苏童的“红粉小说”系列里演绎着悲惨绝望的人生。
笔者认为苏童的用意不是在宣扬他的男人主义,本文将通过《妻妾成群》、《红粉》、《另一种妇女生活》和《米》来分析苏童小说中塑造的与众不同的女性,探索红粉们的生存意识和爱恨交织的情感纠葛和人生悲剧的根源。
关键词:红粉悲剧根源男权主义一直以来,人们普遍认同的一个观点:与男性作家相比,女性作家似乎在刻画女性形象,描写女性心理方面有更大的优势,如张爱玲,譬如王安忆。
但在新时期文学中,苏童是不能被忽视的名字,在描写女性作品中,他能让人过目不忘。
《红粉》、《妻妾成群》等被称为苏童创作的“红粉小说”系列。
“红粉”成了苏童笔下女性的代名词。
他以细腻而冷漠的笔调,描述了红粉们的悲剧人生:或疯,或死,或被抛弃。
笔者试图从红粉的生存意识开始探索深藏在她们内心的想法,揭开红粉们的神秘面纱,浅论造成她们悲人生的根源。
一、爱恨交织——红粉的悲剧人生红粉们几乎都有着饱满的生命情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都热切地渴盼幸福和爱情,渴盼人间真情和温暖,但她们这些欲望不是通过自己的奋斗、努力,与他人建立在平等、独立的基础上,而是在损害、侵犯另一个女人的生存权利下进行的。
于是她们的争风吃醋就像战争一样,充满了血腥。
苏童就是这样让他的红粉们为了负心的男人,为了虚荣的生活争斗不休,爱恨交织。
(一)相随相伴,形影不离,本是同根生;互帮互助,相知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颂莲和梅珊迅速成为好朋友,一方面因为彼此的命运有相同之处,另一方面是她们都有对男性的依附意识。
因而她们的互帮互助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为了取得男人的欢心。
表面看来,苏童似乎是在向我们重述一个千百年来封建大家族妻妾争斗的故事。
然而联想她们各自的出身,一个大学生与一名戏子,因一个日渐衰退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明争暗斗,让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苏童就是描写这样匪夷所思的故事,让读者去猜测他的用意。
但我们不难看出陈宅这么地道的封建家庭里要取得生存的机会就得按老办法——依靠男人,惟有他们的宠爱、他们的赋予,女性才有了生存的依靠,而作为女性可以说已丧失求生的能力。
她们的情谊似乎只是一时的情感冲动,而无所谓天长地久。
正因此,长期的互相倾轧,封建压制,加上矛盾的冲突、理想的消亡……结果导致自己的人格失落、精神失常而走向“死亡”。
她们不同于王安忆笔下的王绮瑶和蒋莉莉,最初是为了追求两个人的共同梦想,她们最初因为男人,最后也因为男人,梅珊私通被投井,颂莲“兔死狐悲”疯掉了。
《红粉》里的情如金兰的秋仪、小萼姐妹,她们十多岁就当了妓女,受尽男人和整个社会的欺凌歧视。
相似的命运让她们姐妹情深。
旧社会消亡后,她们失去了生存的依托,但她们的情谊经历风雨后依然没有改变。
相对梅珊和颂莲为了男人结盟,秋仪和小萼的情谊更多是建立在同时见证命运变迁的基础上。
苏童并没有让他的红粉们折射出时代的生活,她们所展示的大多是人物本身的本性内涵。
她们一起经历苦难,这样的情况在今天甚至今后同样会出现。
人生难得好姐妹,几世的情缘也未必能修得今生的情同手足。
另一对简家酱园姐妹,相濡以沫在一起度过了大半辈子光阴,很小的时候她们就父母双亡了,一直都是姐姐简少贞在照顾妹妹简少芬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
但是姐妹俩彼此间的依附也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妹妹在姐姐的控制之下无法获得正常的婚姻生活,由于无父的缺失状态姐姐为了保护妹妹,不允许她相信任何人,简少贞认为只有她才能够给妹妹一个安全的依靠。
她们之间同时处处充满着矛盾,她们自相戕害似乎不需要任何外力,就足以造成心灵世界的百孔千疮。
(二)男权主义,使她们彼此伤得体无完肤。
红粉们爱的不多,恨的却不少。
她们有对社会的恨,有对无情男人的恨,更有对彼此化不开的恨。
世人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此话一点也不假。
卓云为排除异己,教唆下人暗地里用恶毒的方法诅咒颂莲,费尽心机抓住梅珊私通的事实,她恨所有跟自己分享丈夫的女人。
娴与母亲相互贬贱对方,“谁是贱货?你也是贱货。
卖了家业在楼上藏男人,你才是不要脸的贱货”。
④在看到母亲因生气脸紫涨着说不出话,心中有一种复仇和得胜的快乐。
而下一代芝则认为“母亲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承担她的悲剧命运,我恨透了她。
”《另一种妇女生活》中的三个女店员更是常常爆发嘴角,相互排挤。
织云与绮云两个同一母所生的亲姐妹,“更像两只充满敌意的猫,在任何时候都摆出对峙的姿势,亮出各自的爪子”,⑤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
本是同根生的姐妹俩,因人生观,价值观的不同,自懂事后一直仇恨着彼此。
她们俩根本没有情可言,有的只是恨。
绮云对姐姐有更多更深的恨,恨织云年轻时不检点,活活将母亲气死,恨她鬼迷心窍不要脸勾引阿保,丢尽自家的脸面,更恨她处处袒护着五龙,留下这个祸害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苏童授予绮云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织云的权利,绮云便发挥得淋漓尽致。
世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姐妹关系了。
苏童在描述女性对抗生活和亲情的沉浮时,在对男人和性的追逐过程中,发出的呻吟,喘息,狂喜或者痛苦的叫声,其实是一种内心恐惧的声音。
在《妻妾成群》中的四位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好象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就连丫鬟雁儿也卷入了这场战争之中。
女人和女人之间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友谊,其中包含着隐蔽的微妙的战斗与仇视。
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依旧还是女人们的悲剧,雁儿暴死,梅珊投井,颂莲发疯,五太太文竹也势必将重蹈她们的覆辙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由于她们每天都处于可能失宠的危机状态当中,她们不得不将这种内心深层的恐惧转化为迫害发泄到共同命运的姐妹身上,手段之残忍简直到了残不忍睹的程度。
在封建社会中,女性最隐蔽的欲望是对男性的角逐。
女性在对男性的追求与争夺中附和着自己的人生价值,对男性的追逐与女性对自身权利和价值的追求溶为一体。
就连世上最伟大的亲情也毁灭于这种相互间尖刻的怨恨之中。
女性一日无法摆脱依附的地位,无法摆脱依附意识的深层积淀,她们总是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剪刀”和”发夹”相互残害,造成彼此心灵的千疮百孔。
在不断的受残害后女性在这不幸中看到了造成自己命运悲剧的根源并开始抗拒自己与现实环境间的纠葛,并由此产生了反抗意识。
二、“自古红颜多薄命”的悲惨根源(一)自轻自贱的生存意识苏童赋予他笔下的红粉们敢爱敢恨的性格,可她们在封建社会中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即使在改革开放的社会里,她们依旧摆脱不了悲剧的梦魇。
相对于社会的迫害,她们更多被自身的意识主宰着。
红粉们始终沉浸在“我天生是个贱货”意识中不能自拔,她们不明白“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像狗、像猫、像金鱼、像老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①她们无法使自己具有独立的人格,男人和物质自始至终能左右她们。
但走哪条路,怎样走却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与其说她们迫上绝路,倒不如说是她们自己不给自己路走,是她们把自己杀死。
常言道:别人可以看不起你自己,但你自己不可以看不起你自己。
但苏童所塑造的女性,往往会自轻自贱起来。
譬如颂莲和梅珊。
颂莲这个“新女性”却几乎是自觉成为旧式婚姻的牺牲品。
她骨子里的观念非常现实也异常简单,在面对父亲死亡的事实后,她就看透了一切,生命就这么容易被打垮,“她自己整个比尸体更加冰凉”。
②在活一天算一天的意识笼罩下,生活似乎就没有盼头,没有追求,她先选择了放弃自己。
苏童并没有按照我们传统的预料进行述写,更没有像曹雪芹那样怜爱地描写他笔下的林黛玉来描写颂莲,而只是让她作了一个注定今后命运的抉择,嫁给高龄的陈佐千当四姨太。
她没有做个自强的女性,尽管作为“新女性”的大学生的她很有这样的可能。
苏童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性世界,远离了传统作家所描写的那种女性优雅。
在面临厄运时,她辜负了读者对她的期望,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毅力。
如果说那个社会对颂莲的迫害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她自己的消沉则是没人能挽救的悲剧。
苏童没有为颂莲作辩护,也没有把她刻画成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而是让她自甘堕落。
颂莲所争取的只是停留在最原始的生存需要,她与陈佐千的畸形男女关系体现了女性在阴暗的世界中不断地挣扎、沉沦,她陷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争和争风吃醋,甚至以“床上的机敏”博取陈佐千的欢心,多么可悲。
同是妾的梅珊,唱戏出身。
她与陈佐千的畸形关系似乎在重述历史,千百年前的封建男女关系如此,在苏童笔下依然能找到这样的影子。
但苏童没有把梅珊描写得逆来顺受,让她不顺心起来敢骂陈佐千家祖宗八代。
苏童自己曾经表示,女人比男人优秀,女性的那种柔韧、意志都比男人要强。
所以梅珊敢冒生命危险追求自己的快乐,而陈飞浦不敢。
苏童赋予了红粉们挣扎的权利,但她们的挣扎却是徒劳的。
无一不按照命运早已为她们设好的结局走去,因而她们的挣扎就成了”无所谓”的挣扎。
她们意识不到作为一个女性应该争取的东西,可以因一个日渐衰败的男人争风吃醋,“只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
”③她们总是面临着生命力不能自由张扬的苦恼,苏童这种叙写让我们喘不过气来,为红粉们抱不平。
但他给我们讲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一群可爱的红粉,她们远离柔弱和永远一副哭哭啼啼受着无边苦难的样子。
她们像男性一样充分地展示自己的人生缺陷和人格弱点。
不管她们是过着怎样阴暗的生活,她们时刻让人感觉真实。
(二)男权主义对红粉们的压抑和迫害看罢苏童对红粉们的命运安排,无不渗透着浓浓的死亡意识和悲剧意识。
是“红颜薄命”给苏童难以自拔的诱惑,还是苏童故意让他笔下的红粉们演绎极至的人生?社会的不公,命运的悲惨,人性的黑暗,这或许是造成悲剧的原因。
但笔者认为在苏童小说里,女性的主观原因——对男性的依附才是造成红粉们悲剧人生的主要原因。
作者更多的是试图通过红粉们悲剧的命运控诉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压抑与迫害。
在男权社会中,她们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总是自觉、不自觉地认同主体身份的男性的意识,这种…服从意识‟久而久之便积淀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即对男性的依附。
她们的悲哀无疑是由于她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异常牢固的时代堡垒,是一个不把人看作女人的时代,是一个男权主义的时代,是一个封建的吃人的时代。
相对她们自身的弱点,我们似乎对那个社会有更多的控诉。
在以男人为天的世界里,红粉们“诚惶诚恐”地生活着,她们离不开男人,又异常憎恨男人。
秋仪恨不得“拿个刀把男人的心挖出来看看”,箫在被无情地抛弃后也恶狠狠地对丈夫说“我不会轻易地放过你”,而绮云即哭骂自己将要嫁给的五龙是“一条又贼又恶的大公狗”。
尽管她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男人,但依然红颜薄命,逃不过宿命的魔掌。
自母氏结束以后,女性的地位就开始下降,她们没有经济支撑,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她们惟有依靠男人。
悲剧之产生主要正在于个人与社会力量抗争中的无能为力。
她们没有能力与男人抗争,除非她们不想生存。
女性曾是多少著名作家青睐的对象,不管是多愁善感、柔弱万千的林黛玉,还是温柔贤淑,不卑不亢的杜十娘,她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