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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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病态女性形象摘要:苏童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病态女性形象,本文依据心理学上的观点,分别从依从型、攻击型、离群型三种神经质性格,来分析她们病态的心理特征和表现,进而探究苏童擅写病态心理的原因。
关键词:苏童;红粉系列;病态;童年;女性苏童“红粉系列”小说包括《妻妾成群》、《红粉》、《一种妇女生活》和《另一种妇女生活》四部小说。
因这四部小说均以女性为主要描写对象,《红粉》是其中的力作且篇名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因而评论界以之命名,称这四部小说为“红粉系列”。
在这个系列的小说里,出现的大都是一些在心理上呈现病态的女性,更确切地说是一群具有“神经质性格”的神经症患者。
心理学家卡伦.霍妮认为,“所谓的神经质性格,是一种对自己无信心、对他人多怀疑、对环境充满忧虑与不安的异常性格”[1],她将所发现的各种神经质,按性质分为三类,每类代表一种性格。
依据卡伦.霍妮对神经质人格的分类,并结合苏童小说中这些病态群体的具体表现,将这些病态女性进行类别化分析,并进而探究苏童擅写女性病态心理的原因。
一、依从型病态女性形象依从性格:指个体缺乏独立,强烈需求别人的关爱,依赖别人情感支持的性格;在表面上是亲近人,而在潜意识中却是借依从消除焦虑感[2]。
这里所说的依从并不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依赖,适度的依赖并不是病态,也不成为神经质的性格,尤其对女性来说,适度依赖常被视为小鸟依人,惹人怜爱和疼惜。
依从性格的人,表现出的则是过度地依赖别人,只有依靠别人才能感到安全和继续生活下去;他们表面上看是在依赖人,心理上却是对人的一种极端的“占有”,当你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时,她便会极度痛苦。
在《红粉》中小萼和秋仪同是妓女出身,由于解放以后政府对妓女进行改造,于是两人便被送到劳动训练营,秋仪途中跳车逃跑,小萼便开始了劳动改造的旅程。
从小依赖于秋仪的小萼感到无所适从,“她想起秋仪,秋仪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如果她在身边,小萼的心情也许会好得多。
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作者:吴双来源:《文存阅刊》2017年第09期摘要:苏童是先锋小说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与马原、格非、残雪,刘震云等人齐名,同时,他也是当代文学的领军人物。
在苏童的小说中,他塑造了不同种类的人物形象,但都具有鲜活饱满的共同特征。
其中,苏童刻画的最好的又给人深刻印象的作品则是他的“妇女生活”系列,此类小说塑造了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女性形象,如颂莲、小萼、娴、芝、萧等等。
作为一名男性,苏童以其独特的男性视角将女性形象塑造的如此生动形象、活灵活现,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关键词:苏童;女性悲剧;男权意识;语言艺术一、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众所周知,苏童塑造的女性形象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其实,苏童最早是开始写“少年人”系列的小说,之后转向“枫杨树乡村”系列。
但是,最经典的小说莫过于对女性的刻画。
(一)颂莲《妻妾成群》中的颂莲可谓是苏童笔下最为经典的女性形象之一了。
颂莲是在父亲对其茶厂经营不善而割腕自杀的情况下,嫁入陈府的。
颂莲虽是四太太,但其实她在陈府中过得并不是那样逍遥自在。
陈佐千过五十大寿时,颂莲为他精心准备了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作为礼物,当颂莲看到其他人准备的礼物既奢华又贵重时,而自己准备的却是如此的“寒酸”。
颂莲为挽回面子,所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使她陷入了更为窘迫的尴尬境地。
这件事导致了颂莲的失宠。
与此同时,也为最终的发疯埋下了伏笔。
不久之后,颂莲目睹了梅珊出轨被抓后扔到枯井,因为心理上承受不了,最后揪着自己的头发狂叫,导致精神失常。
故事的结局,我们很容易想到,颂莲从此平淡的在陈府中度过她悲哀的一生。
女性没有通过自身的努力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反而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很显然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结局也必然透露着悲哀。
(二)秋仪与小萼秋仪和小萼是苏童在《红粉》中塑造的两个女性形象。
《红粉》讲述了在新中国成立初,解放军通过对妓院的取缔后,她们两个各自所经历的生活。
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作者:庄丽芬庄智群郑丽凡来源:《博览群书·教育》2014年第02期摘要:苏童擅长刻画女性形象。
他的作品充满灵逸而生动、优雅精致的柔性美,刻画出丰满的女性的内心世界。
在男性作家对于以女性为主题探究的作品中,女性形象更多的是体现出神圣感和隐秘感,缺乏现实深度。
苏童作品中女性不仅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这种人性的矛盾性的体现,同时也体现出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悲剧命运的形成和特点,深入剖析、解读和展现。
关键词:文学;女性形象;男权社会;悲剧原因一、女性形象来源苏童在谈及他笔下的人物形象来源时,提及的是他的母亲。
童年的经历与成长的氛围,苏童接触的是许多普通市井故事,而那个时代的印象不断吸收孕育,慢慢成为他笔下每个文学形象培育来源,由此,塑造出了他小说里各个饱满的女性形象。
二、苏童眼中的“女性”苏童笔下有形形色色的女性:新教育下的女学生,传统旧思想的女人,悲惨命运的普通女性,也有身份低贱的妓女,她们都在演绎着各自的人生悲剧。
苏童说:“女性是美好的,哪怕是从事最低贱职业的女性妓女,她们也是美好的。
她们的不幸是美所遭遇的不幸,因而其性质都是悲剧。
”[1]在这些文学作品中,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和悲剧一词是紧密联系的,这个灰暗的词,似乎昭示着每个女性命运的真实归属。
2.1悲剧形象之一——扭曲的人性苏童的《妻妾成群》是写四个女人之间无硝烟而又血淋淋的斗争。
在贵族阶层的男权主义,妻妾成群是身份和男性尊荣的体现,一个屋檐下不同的女人各自生活,但相同的是她们都为同一个男人的附属,还有的是对于金钱、地位以及生存的追求。
在这样纯粹女人的斗争里,她们表现出的是阴毒、无情的一面,外在却表现的是温婉、高贵、善良。
在这样为生存而斗争的结果,都是悲剧收尾。
而就在我们以为四个女人的斗争结束时,第五个女人却在命运的轨道上娓娓而来——悲剧永不会是终结,却是每个女人的归属。
在苏童的笔下,这些女人都是普通人性的女人,而放在一个残忍的环境中,生存使她们的人性在扭曲中苟延残喘,女性以其弱者的地位,比起男性,人格扭曲得更加彻底。
78品 评女性·人性·依附性——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王 红作为先锋作家登上文坛的苏童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转型,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
作为男性作家的苏童,他塑造的女性形象却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红粉》中的小萼,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
”苏童擅长写女性,被誉为表现女性的“圣手”。
本文探讨的是他小说中书写的女性形象,她们在男性视域下抛开了男权文化、女性的人性缺陷和对于男性的依附意识。
一、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悲剧命运苏童生于江南小镇,从小家境贫困,童年时期曾患病一度躺在床上,被困床上的苏童唯有依靠书籍来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加之外婆和姐姐的照顾使苏童养成了温和、细腻的性格。
特有的江南文化和成长环境使苏童对塑造女性形象产生极大兴趣,这与他对江南的历史记忆有很大关系。
因此,苏童笔下有各形各色的女性形象,《妻妾成群》中塑造了封建大家庭中互相争宠斗艳的妻妾形象;《红粉》中叙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妓女形象;《妇女生活》中书写了祖孙三代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生活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生活状态,但是她们有着相同的悲剧命运。
苏童每篇文本都塑造了不同的女性,她们在同一种生活状态下的不同选择,决定着她们的生存状态。
在流露着颓败气息的《妻妾成群》中,有着几个忙于争宠和钩心斗角的妻妾,她们游离在丈夫和姐妹之间,有烧香念佛的大太太毓如、两面三刀的二太太卓云、高傲冷艳的三太太梅珊以及矛盾复杂的四太太颂莲。
她们每天想着的只有争斗,如何在这幽深、阴暗的宅院中生存下去,结果是死的死,疯的疯,同样的悲剧命运,如此下去只能是新人看着旧人哭,循环往复。
不同于封建大家庭中的妻妾争斗,处于过渡时期有待改造的妓女也面临着不同的抉择,苏童通过《红粉》描写了处于社会边缘的妓女形象,文中两个妓女面对被改造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出现了迥异的生存状态。
试析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作者:刘璐萍来源:《青年文学家》2018年第24期摘要:苏童是中国当代著名的作家,刻画细腻生动的女性形象是苏童尤为擅长的,他被誉为最了解女性、最擅长写女性的作家。
苏童作品中描写的女性形象是多种多样的,她们有贵族阶层的知识女性、普通阶层的妇女和社会最底层的妓女,但她们在苏童眼中无一例外都是美好的。
关键词:苏童;女性形象;阶层[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4-0-02一、贵族阶层的知识女性小说《妻妾成群》应该是苏童比较为大众所熟知的代表作品之一,也曾经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
小说的主人公颂莲是温婉贤淑的知识女性的最典型代表。
颂莲是一个女大学生,作为一个新旧时代交替时期的女性,由于原先家庭富裕,颂莲上过大学,她有学识有文化。
可是她的家庭却是旧式家庭,由于家境败落不得已嫁入封建式的大家庭,给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做姨太太。
为了生存她需要竞争,而她却将自己的学识、知识用在阴谋诡计与人明争暗斗之上。
她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虚荣,为了在这个大家庭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力求赢得陈佐千的宠爱,即使他已经是一个年近六十并且性能力衰退的糟老头,颂莲依旧想通过“床上的机敏”[1]来博取陈佐千的欢心。
当她机敏地领悟到陈家大宅的生存“奥秘”之后,她的虚荣心和生存意志反倒促使她将自己的文化学识和聪明才智用在与人争宠之上,这无疑是愚蠢而又肤浅的。
她与毓如、卓云、梅珊三位太太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结果,只能是人性的丧失、精神的失常并且最终走向了死亡。
颂莲的人物形象是非常丰富而又矛盾的,她的外表是漂亮、温婉并且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的,她原本也有着满腹学识、有自己的人生理想,是率真聪明的,但是随着在大宅院中生活得越来越久,她的内心渐渐发生了变化,她变得阴险狡诈,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这种变化又不能让人把错全部强加在她身上,环境改变了她,她也是男权社会的受害者。
浅谈苏童小说中女性形象楚雄师范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函授本科二班秦海云摘要: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群体,呈现出阴郁、颓废的审美特征,在他笔下,女性依赖男性存在,为生存而人格扭曲;而另一方面,女性又无法摆脱这种由生理和社会而决定的悲剧命运。
苏童在颠覆和重写女性传统形象创作上有着重要的价值意义。
关键词:苏童小说、女性形象、悲剧、颠覆苏童的小说以其个体化语态、结构、故事、人物和近乎完美的和谐叙述,营造了一个令人痴迷的形象世界。
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想象的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与气度,带给人们极其新鲜的感受,也使读者感受到苏童小说对叙事语言和生活、历史整体性的独特审美认识。
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他笔下所描绘的鲜活的女性形象以及他在颠覆和重写女性传统形象创作上的实践意义。
一、扭曲的人性与不能摆脱的悲剧命运在苏童的观念里,女人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始终是处于附属地位的,因此永远是被压迫的。
苏童认为,即使再反抗,女人的最终命运也是依靠男人。
因此,在苏童的小说世界里,女人永远摆脱不了做男人附庸的悲剧命运。
《妻妾成群》和以往的争宠故事不同,这个故事所表现出来的战争更加的血腥,男人(陈作千)从不介入几个女人之间的纷争,我们看到的是一场女人之间的不见刀枪的厮杀,是女人之间的较量。
在这场战争之中,我们也看到了女性生命中的劣根性和原始欲望。
四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各自展现了自己残忍、阴毒、冷酷的一面,与她们外表的温婉、高贵、善良大相径庭。
但是,这种扭曲的人性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迫于生存所不得不掌握的,是环境把她们逼上绝路。
在这场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故事就有了不是结局的结局:三太太死了,四太太疯了;陈作千又娶了五太太,争斗必将继续上演。
女人首先也是人,也具有普遍的人性,苏童赤裸裸地揭出了这种残酷竞争下人性的扭曲,而女性以其弱者的地位,较之于男性,人格扭曲得更加彻底。
《红粉》中的小萼是一个处于新旧之交的女性形象,她是旧中国时期的一个妓女,在新时期妓女改造中她没有被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劳动妇女,而是继续依附男人。
文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王一丹摘 要:聚焦于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是当下苏童女性研究中的重点。
文章试图通过分析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的类型及特征,进而探究红粉女性形象特征的原因。
最后通过联系作者之前和之后的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引出苏童塑造的红粉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
关键词:苏童 红粉系列 女性形象引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或者我觉得女性身上凝结了更多的小说因素。
”[1]“女性形象”是苏童小说中一个绕不开的存在,在其众多的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占据了大量的篇幅,无论是《妻妾成群》中陈佐千的四房太太,还是《红粉》中的秋仪和小萼,亦或是《妇女生活》中的娴、芝、萧,《另一种妇女生活》中的简氏姐妹和三个店员,她们都极具特色,在苏童的笔下顾盼生姿。
苏童以其独特的女性观和历史观,充分探讨女性身上形成的性格特征,深刻关切女性的命运。
目前对于苏童女性形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他的“红粉”系列上,主要针对其中具体的女性形象和女性悲剧的成因进行深入研究分析。
对于之前的“枫杨树”系列和之后的“香椿树”系列中对女性形象的研究较少,进而得出苏童塑造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的研究少之又少。
本论文将以苏童笔下的女性人物形象为切入点,细致全面的展示苏童对于女性形象的认识,进而梳理苏童关于女性形象特征的女性观和历史观,最后引出苏童塑造的红粉系列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
一、“红粉”女性形象类型及特征分析(一)争宠夺爱的妻妾们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之间似乎永远存在着明争暗斗,她们既可以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也可以无事生非,上演着勾心斗角的戏码。
《妻妾成群》中以毓如、卓云和颂莲等为代表。
大太太毓如是以一个信佛老太太的形象出场的。
当陈佐千带着颂莲去见她时,她在佛堂里念珠诵经,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始终没抬眼看颂莲一眼,就连颂莲想要替她捡佛的太太眼里是非常低贱的,是得不到认可的。
2014.04长期以来,女性的生理和心理都受到男权中心的“殖民”压迫,女性在文学中长期处于失语状态,很多男性作家塑造的女性形象也或多或少地体现了男性自身不可忽视的优越感和对女性直接或间接的压迫。
苏童作为擅长塑造女性形象的男性作家,通过分析他在《米》中创造的女性形象,可以探究出男性笔下的女性身上的特质,获悉当下有代表性的男性作家对女性的生理和心理的认知、评判状况,更有利于关照女性在文学作品中的定位,有利于挖掘女性在历史长河中不断体现出的独特价值,也有利于促进女性自身的写作和进步。
一.女性身份的迷失、分裂女性作为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男性一起构成了人类社会的阴阳两极,撇开性别身份、政治身份不谈,女儿身份、母亲身份、妻子身份是女性最基本的三种社会身份。
这三种身份会随着女性生命历程和遭遇的不断变化而发生变化,福克玛和蚁布思指出:“一个人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是由社会群体或是一个人的归属或希望归属的那个群体的成规构成的。
一个人可以只属于不止一个群体,而且一般来说都是如此。
”即使身处家庭这一最小的社会细胞群体中,女性的身份也是具有变异性和多重性的。
一般认为,一个完整健全的女人,应该是女儿性、母性、妻性三位一体、缺一不可的。
事实上,在价值观混乱、文化冲突激烈、社会动荡不安的年代,个体往往容易出现身份认同危机,造成身份迷失和人格分裂,这在心理敏感、情感丰富的女性身上表现更为明显。
苏童在《米》中着重塑造了两位女性:织云和绮云。
她们出身相同,性格却截然相反。
姐姐织云大胆泼辣、任性奔放,15岁就为了裘皮大衣而委身有钱有势的六爷,丝毫不在意街上人们对她的指指点点和背后议论。
在她身上,看不到寻常女孩儿的娇羞态和耻辱心,更没有作为女儿的身份认知,她“总以一种挑战的姿态面对着父母”,当她在六爷处鬼混而晚归,被父母关在门外时,“织云喊着爹娘的姓名说,你们再不开门,我就放火烧了这破米店,顺便把这条破街也一起烧啦!”在织云的世界里,父母是被虚化弱化的存在,她气死了母亲却没有丝毫难过,在父亲瘫痪之后对父亲更是百般嫌弃、不加照顾。
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苏童是当代独具风格的小说家,在他的众多作品中,有一部分以女性的生存境遇为主题的小说是很有代表性的。
有人说身为男性的苏童比女人还了解女人,这话不假,他塑造了一系列丰满、鲜明、动人的女性形象。
他笔下那些女人们虽然生活在不同的时代,然而她们作为女性,身上却有着相同的性格特征:美丽、软弱、庸俗、刻薄……《妇女生活》便是苏童女性系列中的一篇,它是由“娴的故事”、“芝的故事”和“箫的故事”这三个部分组合而成。
这三个故事塑造了三位不同的女性,却由于娴是芝的母亲,箫是芝的养女这一线索贯穿为一个整体。
苏童以历史生活为背景,让处于不同历史中的三代女人在生活中做困兽犹斗式的奋斗。
发出沉重的叹息,表现出他们生命的躁动和灵魂的扭曲,由此可以看出苏童对女性的关注与思考。
他以沉着冷静的笔调写着一家三代人凄凉悲切的轮回式的命运,有着对女性命运的同情与关怀。
最先上演的是第一代“娴的故事”。
娴不甘平凡,做着强烈的明星梦,为当明星她义无反顾地做了孟老板的地下情人,拍了一生中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两部片子。
随后伴随着娴的怀孕以及从医院的逃离,最终还是被孟老板无情地抛弃了。
在娴看来是由于她的不慎怀孕,更由于她怕疼不肯堕胎以至于失宠于孟老。
板娴后来闭门思过,她想如果那天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起来。
悲剧的另一起因是她太年轻,她怕疼,就因为怕疼断送了以后的锦绣前程,多么可悲啊!她完全没有意思到自己和别的女演员一样,不过是孟老板的掌上玩物,如同一件衣服,再新鲜再时髦,也有过时破旧的一天。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悲剧与生俱来的,是早就注定的。
从悲痛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愤怒,当然她的愤怒并不是由于格受辱,而是因为失去了孟老板就失去了她的享乐、荣耀和她的“幸福”。
难怪有人说女人不能承受任何打击,“她们像纸一样脆弱而浅薄“,如果说娴的过去是由于她的年轻,不谙世事,尚可原谅的话,那么后来对于她母亲的情人的诱惑“不设防”就是她的自甘堕落了。
男权文化中的女性生存的悲歌——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摘要:本文从苏童小说文本入手,细致分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此洞悉苏童小说中女性在男权文化中的生存状态,解读苏童小说中女性对男权的依附意识,可以看出苏童作为男性作家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反思,表现出可贵的对女性生存的探索精神。
同时苏童小说中女性的悲剧起源是:一方面,他承认男权社会对女性悲剧形成的外部因素,但是另一方面,他更关注女性自身所具有的弱点。
在苏童笔下,我们看到的是女性之间相互残害和女性对男性的盲目崇拜。
正因为这两个特点,才使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键词:苏童小说、男权文化、女性形象、女性生存的悲歌在当代文坛,苏童是小说界的一个多面手。
在80年代末他就以先锋化的写作姿态占据了文坛的一席之地,随后他笔触切入中华深厚的历史云烟之中,以其睿智的思考和天才的想象拨开历史迷雾,重建历史的想象,赢得文坛的一片喝彩。
但最为令人惊叹的莫过于他对于女性的强烈关注和独特想象,创作出一系列女性为主角的小说,因此被小说界戏称为“红粉杀手”。
苏童通过对女性世界的描摹与观照,来表现女性哀苦悲凉,缱绻细腻的风骚与艳情。
苏童的这些小说汇聚了许多在以往当代文学创作中未曾有过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形象,这些形象充分地表现了女性所特有的性别意识,各自不同的现实欲望与冲动以及灵魂浮出历史地表的振颤与悱侧动人,这应该是当代文坛的一大奇观。
一个男性作家在文坛女性主义文学己初露锋芒,而许多男性作家的创作遭受女权主义大加讨伐的写作背景之下,却仍然义无返顾地去构筑他想象中的女性世界,这首先需要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同时更需要有对女性的热情关注以及独特理解。
在先锋小说家中,苏童以出色建构故事的才能,弥补了先锋文学文本艰涩难读、理念过强的弱点。
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的想象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显示出他自己的写作特质。
而对女性命运与生存境遇的关注,正是苏童小说的特质之一。
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分析作者:张明荟来源:《青年文学家》2018年第09期摘要:苏童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先锋派的代表作家,成功地塑造了一批具有典型性的女性,本文将围绕《米》《妻妾成群》《红粉》这三部作品展开阐释,她们过分依赖男性,生活糜烂,丧失自身的母性,这些与男权社会、女性自身都有关系。
剖析苏童笔下的女性,对进一步解读苏童作品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苏童;女性;男权社会[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9-0-01一、苏童笔下的女性群像苏童曾说:“我喜欢以女性的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小说的因素。
”女性在苏童的写作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他所塑造的女性不是冰心笔下像雅倩这样温柔和善的知识女性,他笔下多是社会边缘的女性,像妓女、姨太太,她们性格扭曲、命途多舛、红颜薄命。
下面就苏童的三部典型作品《米》《妻妾成群》《红粉》,分析在他作品中女性的形象特点。
(一)女性被物化看待和女性的自我物化在苏童的笔下少见“女为悦己者容”,她们被作为物品游离在男权主义横行的社会之中,苏童把视野放在对人性的关注上,关注女性的生存困境。
关于物化,分为两种:男性将女性物化对待,女性的自我物化。
织云生性风骚,在见过六爷一次之后,被自己的父亲当做交易的筹码。
女性不再是一般印象的单纯善良,而是化身红粉骷髅,野性与兽性相互交织,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带有某种批判性,女性变成男人们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把玩的玩偶,她们痴迷地辗转于各色男人之间。
颂莲的争风吃醋、小萼的好吃懒做,她们为了男人不择手段。
(二)女性身上的母性意识被刻意淡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女性一直被渲染成相夫教子的温婉形象,而这种形象在苏童作品中却很少见,这个群体丝毫没有妇德可言。
她们思想扭曲,为了一己私利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米》中的织云在小小年纪就攀上当地豪强六爷,自己私生活混乱导致分不清肚子中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为了抓住六爷,开始一种奢华享受的生活,以自己腹中的孩子作为筹码,此时织云身上母性消失殆尽,放大了女性自身的原始欲望。
44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语言风格文/吴双摘要:苏童是当代著名的先锋作家,他创作的小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特别是他对女性形象的刻画简直入木三分。
苏童以独具特色的语言风格在文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并在广阔的天空划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关键词:苏童;女性形象;语言一、以娴、芝、萧为代表的女性形象《妇女生活》讲述了生活在不同时代背景的三代人娴、芝、萧的日常生活,她们为了摆脱生活困境,采取不合理错误的方式,最终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了不可弥补的更大的困境。
娴生活在汇隆照相馆,由于父亲的去世,馆中只有她和母亲二人,因照相馆生意不太好,母亲将馆中开票的辞退,让娴在照相馆里工作。
娴无奈之下,只好遵从母亲的安排。
有一天,照相馆来了一个男人孟老板。
孟老板要给娴拍一张照片。
不久,她就和孟老板走到了一起。
起初,她和孟老板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但好景不常,娴怀孕了,因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孟老板抛弃了她。
而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娴居然和自己母亲的男人私通,这是道德上令人无法接受的。
对男性的失望加上被女儿的冷漠和漠然打击,导致娴的母亲投河自尽,悲剧由此发生并且继续上演在这个家庭里。
娴把自己的幸福赔进去了,母亲被她的所作所为逼得走投无路,命丧黄泉,女儿天生缺少父爱。
她却永远都没有意识到她犯下的错误,当然,也就更无法弥补了。
芝是娴的女儿,但娴对女儿十分冷漠,芝和男朋友邹杰正是由于生活背景的不相同,生活习惯的差异性,思维方式的不一致,产生了巨大的隔阂鸿沟,最终谁也不先妥协。
邹杰的出轨,家人的分离,家庭的破裂,由此造成了悲剧的结局。
这种结局是可以预见的,芝对邹杰强烈的控制占有欲,不允许邹杰和异性说话,连一个眼神的传递都不可以。
加上娴对他俩夫妻生活的窥视,导致芝的精神上出了问题,继而导致了邹杰一天晚上到领养的女儿萧的房间被发现后的卧轨自杀。
芝生活在如此的家境中,萧又何尝不是呢?最后是关于萧的故事。
萧是邹杰在儿童福利院抱养的女弃婴,正因为是一名女孩,芝一直对萧不满意,而芝的母亲的态度却只是当养一只波斯猫玩玩。
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病态女性形象提要:苏童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病态女性形象,本文依据心理学上的观点,分别从依从型、攻击型、离群型三种神经质性格,来分析她们病态的心理特征和表现,进而探究苏童擅写病态心理的原因。
关键词:苏童;红粉系列;病态;童年;女性苏童“红粉系列”小说包括《妻妾成群》、《红粉》、《一种妇女生活》和《另一种妇女生活》四部小说。
因这四部小说均以女性为主要描写对象,《红粉》是其中的力作且篇名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因而评论界以之命名,称这四部小说为“红粉系列”。
在这个系列的小说里,出现的大都是一些在心理上呈现病态的女性,更确切地说是一群具有“神经质性格”的神经症患者。
心理学家卡伦.霍妮认为,“所谓的神经质性格,是一种对自己无信心、对他人多怀疑、对环境充满忧虑与不安的异常性格”[1],她将所发现的各种神经质,按性质分为三类,每类代表一种性格。
依据卡伦.霍妮对神经质人格的分类,并结合苏童小说中这些病态群体的具体表现,将这些病态女性进行类别化分析,并进而探究苏童擅写女性病态心理的原因。
一、依从型病态女性形象依从性格:指个体缺乏独立,强烈需求别人的关爱,依赖别人情感支持的性格;在表面上是亲近人,而在潜意识中却是借依从消除焦虑感[2]。
这里所说的依从并不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依赖,适度的依赖并不是病态,也不成为神经质的性格,尤其对女性来说,适度依赖常被视为小鸟依人,惹人怜爱和疼惜。
依从性格的人,表现出的则是过度地依赖别人,只有依靠别人才能感到安全和继续生活下去;他们表面上看是在依赖人,心理上却是对人的一种极端的“占有”,当你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时,她便会极度痛苦。
在《红粉》中小萼和秋仪同是妓女出身,由于解放以后政府对妓女进行改造,于是两人便被送到劳动训练营,秋仪途中跳车逃跑,小萼便开始了劳动改造的旅程。
从小依赖于秋仪的小萼感到无所适从,“她想起秋仪,秋仪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如果她在身边,小萼的心情也许会好得多。
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苏童女性形象妇女生活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苏童是当代独具风格的小说家,在他的众多作品中,有一部分以女性的生存境遇为主题的小说是很有代表性的。
有人说身为男性的苏童比女人还了解女人,这话不假,他塑造了一系列丰满、鲜明、动人的女性形象。
他笔下那些女人们虽然生活在不同的时代,然而她们作为女性,身上却有着相同的性格特征:美丽、软弱、庸俗、刻薄《妇女生活》便是苏童女性系列中的一篇,它是由“娴的故事”、“芝的故事”和“箫的故事”这三个部分组合而成。
这三个故事塑造了三位不同的女性,却由于娴是芝的母亲,箫是芝的养女这一线索贯穿为一个整体。
苏童以历史生活为背景,让处于不同历史中的三代女人在生活中做困兽犹斗式的奋斗。
发出沉重的叹息,表现出他们生命的躁动和灵魂的扭曲,由此可以看出苏童对女性的关注与思考。
他以沉着冷静的笔调写着一家三代人凄凉悲切的轮回式的命运,有着对女性命运的同情与关怀。
最先上演的是第一代“娴的故事”。
娴不甘平凡,做着强烈的明星梦,为当明星她义无反顾地做了孟老板的地下情人,拍了一生中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两部片子。
随后伴随着娴的怀孕以及从医院的逃离 ,最终还是被孟老板无情地抛弃了。
在娴看来是由于她的不慎怀孕,更由于她怕疼不肯堕胎以至于失宠于孟老。
板娴后来闭门思过 ,她想如果那天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起来。
悲剧的另一起因是她太年轻,她怕疼,就因为怕疼断送了以后的锦绣前程,多么可悲啊!她完全没有意思到自己和别的女演员一样,不过是孟老板的掌上玩物,如同一件衣服,再新鲜再时髦,也有过时破旧的一天。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悲剧与生俱来的,是早就注定的。
从悲痛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愤怒,当然她的愤怒并不是由于格受辱,而是因为失去了孟老板就失去了她的享乐、荣耀和她的“幸福”。
难怪有人说女人不能承受任何打击,“她们像纸一样脆弱而浅薄“,如果说娴的过去是由于她的年轻,不谙世事,尚可原谅的话,那么后来对于她母亲的情人的诱惑“不设防”就是她的自甘堕落了。
男权文化中的女性生存的悲歌——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摘要:本文从苏童小说文本入手,细致分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此洞悉苏童小说中女性在男权文化中的生存状态,解读苏童小说中女性对男权的依附意识,可以看出苏童作为男性作家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反思,表现出可贵的对女性生存的探索精神。
同时苏童小说中女性的悲剧起源是:一方面,他承认男权社会对女性悲剧形成的外部因素,但是另一方面,他更关注女性自身所具有的弱点。
在苏童笔下,我们看到的是女性之间相互残害和女性对男性的盲目崇拜。
正因为这两个特点,才使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键词:苏童小说、男权文化、女性形象、女性生存的悲歌在当代文坛,苏童是小说界的一个多面手。
在80年代末他就以先锋化的写作姿态占据了文坛的一席之地,随后他笔触切入中华深厚的历史云烟之中,以其睿智的思考和天才的想象拨开历史迷雾,重建历史的想象,赢得文坛的一片喝彩。
但最为令人惊叹的莫过于他对于女性的强烈关注和独特想象,创作出一系列女性为主角的小说,因此被小说界戏称为“红粉杀手”。
苏童通过对女性世界的描摹与观照,来表现女性哀苦悲凉,缱绻细腻的风骚与艳情。
苏童的这些小说汇聚了许多在以往当代文学创作中未曾有过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形象,这些形象充分地表现了女性所特有的性别意识,各自不同的现实欲望与冲动以及灵魂浮出历史地表的振颤与悱侧动人,这应该是当代文坛的一大奇观。
一个男性作家在文坛女性主义文学己初露锋芒,而许多男性作家的创作遭受女权主义大加讨伐的写作背景之下,却仍然义无返顾地去构筑他想象中的女性世界,这首先需要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同时更需要有对女性的热情关注以及独特理解。
在先锋小说家中,苏童以出色建构故事的才能,弥补了先锋文学文本艰涩难读、理念过强的弱点。
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的想象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显示出他自己的写作特质。
而对女性命运与生存境遇的关注,正是苏童小说的特质之一。
苏童善于写女人,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红粉》中的小萼,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
”苏童通过对众多女性形象的塑造,描绘出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悲惨命运。
这些女性有电影演员、戏剧名角,有旧式家庭深居阁楼的女人,也有弄堂里活灵活现带着大蒜气味的少女,有青春萌动期的女孩,也有妓女、尼姑等,其形貌美丽,各有其动人之处。
其中,经历坎坷的旧时代女性,是苏童刻画得比较成功的女性形象,她们的经历虽不尽相同,但在人生舞台上演出的均是一幕幕悲剧。
颂莲、织云如愿以偿嫁入豪门,却自饮苦酒,并未享受到安逸幸福的生活;娴、芝、箫把自己的未来都寄托在男性身上,而最终又以男性对他们的背叛为悲哀结局;小萼、秋仪在新旧两个社会中都没能真正获得独立,延续着以肉体换取生存的命运。
苏童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极度可悲的女性生存世界,并揭示出造成女性悲剧命运的根源——中国传统中的男权文化。
一、男权文化下对女性的钱性交易人类从存在以来,一直在孜孜以求民主、平等和自由,追求男女之间和谐共处的美好生活,但对于存在了几千年的男权中心社会,男女的真正平等却如同神话遥不可及。
“女人的处境是,她这个像大家一样的既自由又自主的人,仍然发现自己生活在男人强迫她接受他者地位的世界当中。
”尤其在中国的封建文化中,男性在经济上、政治上主宰社会,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男权文化秩序。
女性作为男性权利的一种体现,只能以物化的形式被男性占有,而女性的悲剧命运也由此拉开序幕。
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弥漫着凝滞而浓重的男性文化色彩。
男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统治者、决策者。
以男性标准确立的道德、伦理、等级、规范纳入文化的范畴,成为统治的思想,形成单一而强大的男性话语。
处于弱势中的女性,则被迫长期保持缄默,丧失了说话的权利和能力,而成为被男性话语所限定的客体。
男性以自己的标准、范式去欣赏、打造女性,女性成为被窥者,成为男性掌控中的玩物。
到了工业社会,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加快,男性对女性的征服方式则相对隐晦,即通过一种女性自愿交出人生自由或性商品的形式实现。
在城市化过程中,繁华的都市生活永远吸引着这些物质欲望强烈的女性。
为了得到物质,她们必须首先把自己变成“物质”。
这些女性在物质诱惑与生存压力的双重牵制下迷失了自我。
在这种迷失中,女性更进一步地陷入男性文化的深渊中,男性文化以其巨大的驭动力使女人的言行举止自觉不自觉地顺应男性文化的要求。
众多女性在实际生活和精神上己自觉地、不由自主地接受了男人强加给她们的诸多落后观念。
女性为了适应生存而压抑人性,认同文化指定的角色。
不得不将自己的生存依附于男性家长,承认自己的物化现实。
出卖色相,被当成玩偶成为卖品的女性在苏童笔下随处可见。
《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中的陈文治家族垄断了近两百年枫杨树乡村的美女;《婴粟之家》中的翠花花只是一份礼品,像皮球一样被拍来打去;《红粉》中小萼与秋仪都出身下层,她们都是因贫穷而从事娼妓这一“女性最古老的职业”(张爱玲语)的。
在这里并不存在古典小说中那种逼良为娼的套路。
用小萼的话来说就是,“我到喜红楼是画过押立了卖身契的,再说他们从来没打过我,我规规矩矩地接客挣钱,他们凭什么打我呢?”她本身就认可了这种钱一性交易方式。
在这里,像小萼一样的女性己经没有了羞耻感,这种没有挣扎与反抗的顺从才真正令人触目惊心。
生存露出了它最狰狞的一面,廉耻的代价是昂贵的,很多人负担不起。
对于那些不愿意自力更生只想依附男人的女性而言,如果不甘出卖色相,婚姻便成为了她们争夺生存权利的场所。
于是,颂莲在父亲死后,在做工和嫁人两条路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嫁人,跻身于陈佐千的成群妻妾之中;小鄂、秋仪在有机会摆脱男性而独立时,却拒绝改造,拼命想抓住和老浦的婚姻;芝由于长久处于无父的缺失状态,一旦结婚,便表现出对丈夫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然而,按照恩格斯的观点,这种女性为谋求生存而获取的婚姻关系,实质上也是卖淫关系,这是因为,在这种婚姻关系中包含有财产关系在内,是以婚姻形式表现出来的钱与性服务的交换。
按照这一逻辑,街头的卖淫和有财产关系在内的婚姻关系之间只有形式的区别,实质是一样的,都是用钱来交换女性,只不过一个是短期的,一个是长期的,一个是零售,一个是批发而己。
因此,对于这一类女性而言,无论是以婚姻契约的形式,还是以卖淫的形式,都改变不了她们被物化的现实。
这已极大妨碍了女性自身独立价值的实现,也就使其根木不可能形成波伏娃所说的“一个根据自身利益形成的、与男性群体相反的独立群体”。
苏童不仅写出男性中心文化设计的深渊绝境对女性造成的压迫与虐待,而且写出了这些女性身陷绝境之中的不自觉的意识状态和行为方式,尽力剖析了她们自身的心性误区。
二、男权文化下女性的互残意识在苏童看来,男权文化造成了女性被物化现实,进而形成男强女弱格局,女性也常常安于这种弱者的地位。
小萼说:“我没有办法,谁让我天生是个贱货。
”她们谋求生存的手段就是依靠和依附男权,为此都将锋芒和阴谋实施在自己姐妹身上,对男人则妥协、讨好。
《米》中的织云自幼便显示出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特性,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了摆脱五龙不惜葬送自己的姐姐。
光阴茬苒、时代变迁,女性的性格及其命运在苏童笔下却一如既往,仍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自私狭隘得令人心寒,血浓于水的人伦之情也毁灭于相互尖刻的怨恨之中。
女人只要他们认为需要,就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剪刀和发夹,相互残害,造成彼此心灵世界的百孔千疮。
在这样的讲述中,苏童将男/女对立模式虚化,凸现女/女对立模式,从而反映出女性在男权文化下的互残意识。
《妻妾成群》是苏童流传最广的作品。
中国文学史上“一夫多妻”的故事和“红颜薄命”的母题在这里得到了新的文学演绎和诠释。
作品从年轻、水灵、有文化的颂莲踏进陈府大门写起,到颂莲发疯、五太太文竹进陈府大门嘎然而止,触及的是“五四”以来中国文学屡见不鲜的封建大家族制度和男权中心文化“吃人”的主题。
但作者没有将主要的笔墨用于控诉声称女人永远爬不到男人头上来的封建家长陈佐千的荒淫和无耻,而是通过对颂莲悲剧命运的描绘,重点表现了5个女人如何为了将自己拴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而互相绞杀。
一夫多妻的家庭结构留给她们的是十分狭窄、令人窒息的生存空间,争宠斗法便成为她们拓展自己生存空间的惟一选择。
每个女人的争宠都是对其他女人的生存和呼吸的一种威胁,这便足以使她们互相为敌。
在这场战争中,陈佐千家的四房太太的全部智慧、全部才能、全部阴谋诡计,统统施展到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姐妹身上,演出女人折磨女人的悲剧。
无论是固执圆滑、手持佛珠的大太太毓茹,满脸堆笑、暗中使绊的二太太卓云,还是冷眼多情的三太太梅珊,连陈家使唤的丫头雁儿都揽在了一群争宠女人的行列里。
而斗争的结果依旧是女人的悲剧。
从颂莲最初选择走向做妾的人生之路看,她是自以为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在陈府获得自己一席之地的。
她的“女学生”身份确实使她在故事的开始阶段表现出了一定的优势,但时移境迁,颂莲带有学生气和现代味的言行举止却使她越来越无法融于充满了僵尸气味的大家庭。
她既不像毓如那样拥有制度本身赋予她的高人一等的地位,也不像卓云那样熟知男性中心家庭的游戏规则,同时也不像梅珊那样为了自己的生存权利而大胆妄为。
她在陈佐千脸上的一吻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颂莲本想借此表现自己和老爷之间的亲密关系,却摆脱不了这场女人战争的悲惨命运。
最后雁儿暴死,梅珊被扔进枯井,颂莲终至疯了。
而五太太文竹的到来必将重复她们的命运,预示女人的悲剧无休无止。
在《红粉》中,两个女人因为性格的差异走着各自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她们同时爱着一个不中用的男人,一场战争就在两个女人中展开。
最后男人死去,两个女人没有分出胜负。
苏童巧妙地借助了一个典型的历史环境(新旧交替的中国南方小镇),三个特殊的人物(两个被新社会遗弃的妓女,一个没落的纨绔子弟),却写出有别于一般历史小说的故事。
小说看似写这三个人的爱恨缠绵,然而细究想一想,苏童要抓住一个很深刻的主题:女性在认同男性文化后彼此伤害对方的现实,于是女人的结局越是凄惨,越是悲凉,越是强烈地撞击着读者心灵,也似乎提醒着看故事的每一个人:是谁葬送她们?是她们自己。
这些女人们,不管是妻妾、是妓女还是情妇,他们都带有强烈的人身依附意识,正是这种依附意识使女性处于无可选择的境地。
而被依附主体—男性一时的好恶往往是女性面临失去依附的危机。
为脱离危机,女性必须在男性中心文化为她们布置的狭窄通道上艰难的蠕动着,进行着可悲的人生搏斗。
在这种搏斗中,妻妾之间、母女之间、朋友之间互相仇视、充满敌意、耍尽手腕,造成人格的裂变,呈现出疯狂、病态、畸形、羸弱的心理面貌。
女人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就要克服自戕意识,去反抗男权文化,要不然,最终的结局依然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