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编近现代中国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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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主体性的强调，还表现在龚自珍认 识到人对物的支配和改造能力，人的目的的达 到必须借助物质的力量。 他说：
蠢也者，灵所借力者也；暂也者，常所借力 者也；逆旅也者，主人所借力者也。生亦多矣， 大人恃者此生；身亦多矣，大人恃者此身。恃焉 尔，欲其留也；留焉尔，欲其有为也；有为焉尔， 不欲以更多也。是之谓大人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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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得出与康德类似的为自然立法的哲学 结论。他说：
算之大者，曰测日月星,曰测地。日月星地 既可测，则立之分限，以纪人之居世者，名之 曰岁。曰春夏秋冬，是历之始。民我性能分辨， 立分辨之法有四：名之曰东西南北。以高为北， 庳为南，南方日所出，北方日所入，以为东， 北方日所出，南方日所入，以为西，是方位之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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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天胎地息，以深以安，于是各因其性情之 近，而人才成：高者成峰陵，碓者成川流，娴 者成阡陌，幽者成蹊迳，驶者成泷湍，险者成 峒谷，平者成原陆，纯者成人民，驳者成鳞角， 怪者成精魅，和者成参苓，华者成梅芝，戾者 成棘刺，朴者成稻桑，毒者成砒附，重者成钟 彝，英者成珠玉，润者成云霞，闲者成丘垤， 拙者成嵔嶵。皆天地国家之所养也，日月之所 煦也，山川之所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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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近代哲学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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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0 年鸦片战争爆发，中国的近代史的 帷幕自此揭开。随着西方列强的侵入，中国被 迫卷入全世界历史发展的整个进程之中。在这 封建社会急剧解体以及中国开始向半殖民地半 封建社会过渡的转折时期，社会思潮发生了巨 大的变化。在鸦片战争前后，产生了龚自珍、 魏源两位哲学家。他们在中国近代哲学史中， 具有开拓性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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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探索历史规律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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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强调“心力”和自我，并没 有导致唯我论和意志论，更没有否认社 会与历史的规律。虽然他对历史规律的 揭示是不正确的，但却为他的政治变革 主张提供着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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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欲知大道，必先为史
龚自珍认为，历史是有规律的，历史是“道” 的体现，所以通过对历史的考察，可以达到对 “道”的认识。他说：“一出乎史，入乎道，欲 知大道，必先为史。”然而，面对历史并不是任 何人都能够得到真理性认识的，这需要人的精神 和理性的力量，所谓“尊心”。他说：“史之尊， 非其职语言、司谤誉之谓，尊其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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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追求自由与全面发展
江宁之龙蟠，苏州之邓尉，杭州之西湖，皆 产梅。或曰：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 正则无景；梅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固也。此文 人画士，心知其意，未可明诏大号，以绳天下之 梅也；又不可以使天下之民，斫直，删密，锄正， 以殀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梅之欹、之疏、之 曲，又非蠢蠢求钱之民，能以其智力为也。有以 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 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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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整个世界历史发展的角度看，中国 自明代中叶以后，便渐渐落后于欧洲。此 后二百多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欧美 列强不断向外扩张和掠夺殖民地。1840年 爆发的鸦片战争，中国的近代史的帷幕自 此揭开。随着西方列强的侵入，中国被迫 卷入全世界历史发展的整个进行之中。在 中华民族面临西方帝国主义列强侵略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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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病。文人画士之祸之烈 至此哉！予购三百盆，皆病者，无一完者，既泣 之三日，乃誓疗之、纵之、顺之，毁其盆，悉埋 于地，解其棕缚；以五年为期，必复之全之。予 本非文人画士，甘受诟厉，辟病梅之馆以贮之。 呜呼！安得使予多暇日，又多闲田，以广贮江宁、 杭州、苏州之病梅，穷予生之光阴以疗梅也哉？
万物之数括于三：初异中，中异终，终不异 初。……万物一而立，再则反，三而如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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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崇尚变化，渴求变法
虽然没有发展观，但他毕竟是崇尚变化的， 历史就是处在不断的变化之中的。他说：
古人之世，倏而为今之世；今人之世，倏而 为后之世；旋转簸荡而不已。万状而无状，万形 而无形，风之本义也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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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1794-1857)
原名远达，字默深(一字 墨生)，湖南邵阳人。晚 年因为皈依佛教，改名 为承贯。他在《海国图 志》中提出“师夷之长 技以制夷”的时代口号， 表达中华民族自力图强， 学习西方文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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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势则日变而不可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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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是中国近代史中较早提出变法 和向西方学习的中国知识分子。为了宣 传他的变法主张，他竭力反对复古主义， 探索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为他的变法 主张提供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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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西方文化也在中国大量的传播。这是 一个西方各派哲学在与中国传统文化冲撞 与汇通过程中，开始中国化的进程，也是 中国传统哲学走向世界，走向现代化的过 程。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一种外来思想文 化，自五四运动以来，在中国得到了广泛 的传播，并最终在中国现代哲学领域占据 主导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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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既用秦之郡县，又兼慕周之封建，侯王 之国，与守令之郡县，相错处乎禹之九州，是以 大乱繁兴。封建似文家法，郡县似质家法，天不 两立。天不两立，何废何立？天必有所趋，天之 废封建而趋一统也昭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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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使然。正所谓： 观古今之变，亦天地自然所开，非人力也。
但是，历史过程在他看来仍是一种循环。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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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发心为先，提倡心力
否认人类现世生活的佛教，却隐含着对 人的主体性的肯定。他说：“有八万四千尘 劳，皆起一心。”可见他深谙佛旨，自然引 出“发心为先”的佛教主张。他说：“欲修 禅那，发心为先；欲修般若，发心为先。” 那么，如何“发心”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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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誓发大心，凡生人伦，受种种恼，大心菩萨 深知因果，各各有故，略可设说。……如遇它横 逆，不忠不孝，不存血性，于家于国，漠然无情， 应正思维，生感动他心；遇他遏抑我，噬负我， 皆正思维，而生怜他心；遇他顽痴，应正思维， 生敬他心；遇它妒忌，应正思维，生让它心；遇 它丑恶，应正思维，生爱它心；乃至见他十恶五 逆，亦将我心置他胸臆而替他想，生种种怜他心， 宥他心，度他心乃至一切施不如愿于我，我皆如 是思维，此我夙业，今生幸已受报，已偿已讫， 生自庆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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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必有所趋
关于道，他说：“民相与以有成者， 谓之治，谓之道。”又说：“道无畦者， 事有阈也。”可见并没有超出传统儒家对 古代理想社会的描绘。所谓：“有天下者， 莫高于平之也，其邃初乎！”无非是平均 主义的大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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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所谓“道”不仅具有理想的 意义， 也包含规律的意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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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呼唤人材，渴望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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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心力，提倡自我，张扬主体性， 自然重视心灵的自由；推崇变法，渴望 变革现实，自然会痛感人才的聩乏。对 人才的渴求与对自由的向往，在龚自珍 这里是完全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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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道与人才
龚自珍在主张变法的同时，极力呼唤着 各类人材的产生，抨击着阻碍人材产生的腐 败的社会制度。他说：
众人之宰，非道非极，自名曰我。我光造日 月，我力造山川，我变造毛羽肖翘，我理造文字 言语，我气造天地，我天地又造人，我分别造伦 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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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造”并非全是实践意义的 创造，而是语言的意义赋予。他说：
日月旦昼，人所造，众人自造，非 圣人所造。乃造名字，名字之始，名以 其人之声。声为天而天名立，声为地而 地名立，声为人而人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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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对现实社会激烈抨击:
当彼其世也，而才士与才民出， 则百不才督之缚之，以至于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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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戮之非刀、非锯、非水火；文亦戮之，名 亦戮之，声音笑貌亦戮之。戮之权不告于君， 不告于大夫，不宣于司市，君大夫亦不任受。 其法亦不及要领，徒戮其心，戮其能忧心、能 愤心、能思虑心、能作为心、能有廉耻心、能 无渣滓心。又非一日而戮之，乃以渐，或三岁 而戮之，十年而戮之，百年而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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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变化极为推崇。他说：
大哉变乎！父子不变，无以究慈 孝之隐；君臣不变，无以穷忠孝之类； 夫妇不变，无以发闺门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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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出了变法的呼唤：
自珍少读历代史书及国朝掌故， 自古及今，法无不改，势无不积，事 例无不变迁，风气无不移易，所恃者， 人材必不绝于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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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崇心力的主体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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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思想在近代哲学史中的影响， 其核心是对心力和自我的强调，而这一 特点与他的佛教背景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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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自少学佛，尤喜台宗
龚自珍16岁时，家住京师法源寺南，曾多次 “逃塾就寺门读书”。33岁时，“与吴县贝简香 居士、江铁君居士、校契唐释宗密《圆觉经略疏》 二卷。”他“遍识额纳特珂西藏、西洋、蒙古、 回部及满汉字，校定全藏，凡经有新旧数译者， 皆访得之，或校归一是，或两存之，三存 之。”42岁时“始读天台宗书。”佛教作为信仰 的意义对龚自珍来说更为重要了，所以才会有： “吟罢江山气不灵，万千种话一灯青。忽然阁笔 无言说，重礼天台七卷经”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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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提出“心力”的主张：
心无力者，谓之庸人。报大仇，医大病， 解大难，谋大事，学大道，皆以心之力。 司命之鬼，或哲或昏，人鬼之所不平， 卒平于哲人之心。哲人之心，孤而足恃， 故取物之不平者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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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众人之宰，自名曰我
推崇心力，就是推崇人的主体力量，表达了 中国近代人本主义思想最早的呼声，也是中国近 代自我觉醒的鲜明表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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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与练习】
1、佛教思想对龚自珍的影响主要有哪些？ 2、龚自珍是如何揭示历史发展规律的？ 3、《病梅馆记》表达了龚自珍的什么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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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读物】
1、《龚自珍全集》 2、冯 契：《中国近代哲学革命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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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魏源“师夷之长技 以制夷”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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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何“尊心”呢？他说：
心何如而尊？善入。何者善入？天下 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所宜，姓所贵， 皆知之；国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 皆知之。其于言礼、言兵、言政、言狱、 言掌故、言文体、言人贤否，如其言家事， 可谓入矣。又如何而尊？善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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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善出？天下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 所宜，姓所贵，国之祖宗之令，下逮吏 胥之所守，皆有联事焉，皆非所专官。 其于言礼、言兵、言政、言狱、言掌故、 言文体、言人贤否，如优人在堂下，号 咷舞歌，哀乐万千，堂上观者，肃然踞 坐，眄睐而指点焉，可谓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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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反对复古主义
反对厚古薄今的传统观念。他说：“善言 古者，必有验于今矣”。一切复古主义者都只 能在现实中遭到失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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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病梅他希望能够解放之，对人材他更希 望进一步地解除束缚。他说：
庖丁之解牛，伯牙之操琴，羿之发羽， 僚之弄丸，古之所谓神技也。戒庖丁之刀 曰：多一割亦笞汝，少一割亦笞汝；靳伯 牙之弦曰：汝今日必志于山，而勿水之思 也；矫羿之弓，捉僚之丸曰：东顾勿西逐， 西顾勿东逐。则四子者皆病。
书契以降，世有三等。三等之世，皆观其 才；才之差，治世为一等，乱世为一等，衰 世别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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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他所处的时代是衰世。他说：
左无才相，右无才史，阃无才将，庠 序无才士，陇无才民，廛无才工，衢无才 商，抑巷无才偷，市无才驵，薮泽无才盗， 则非但鲜君子也，抑小人甚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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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龚自珍以自我为 宇宙主宰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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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思想洒脱，好放言高论针砭时弊， 是晚清思想界开风气的人物。他的思想来源很 复杂。一方面是经学传统，另一方面，是佛教 的思想背景，这使得他的思想既有提倡变法的 锐意进取，又有悲观厌世的孤寂无奈。然而， 他主张心力，提倡“我造世界”的命题，等开 启中国近代哲学革命先河的一些思想，大都源 自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