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中凸显的悲剧女性_解读苏童_红粉_系列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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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病态女性形象摘要:苏童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病态女性形象,本文依据心理学上的观点,分别从依从型、攻击型、离群型三种神经质性格,来分析她们病态的心理特征和表现,进而探究苏童擅写病态心理的原因。
关键词:苏童;红粉系列;病态;童年;女性苏童“红粉系列”小说包括《妻妾成群》、《红粉》、《一种妇女生活》和《另一种妇女生活》四部小说。
因这四部小说均以女性为主要描写对象,《红粉》是其中的力作且篇名具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因而评论界以之命名,称这四部小说为“红粉系列”。
在这个系列的小说里,出现的大都是一些在心理上呈现病态的女性,更确切地说是一群具有“神经质性格”的神经症患者。
心理学家卡伦.霍妮认为,“所谓的神经质性格,是一种对自己无信心、对他人多怀疑、对环境充满忧虑与不安的异常性格”[1],她将所发现的各种神经质,按性质分为三类,每类代表一种性格。
依据卡伦.霍妮对神经质人格的分类,并结合苏童小说中这些病态群体的具体表现,将这些病态女性进行类别化分析,并进而探究苏童擅写女性病态心理的原因。
一、依从型病态女性形象依从性格:指个体缺乏独立,强烈需求别人的关爱,依赖别人情感支持的性格;在表面上是亲近人,而在潜意识中却是借依从消除焦虑感[2]。
这里所说的依从并不等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依赖,适度的依赖并不是病态,也不成为神经质的性格,尤其对女性来说,适度依赖常被视为小鸟依人,惹人怜爱和疼惜。
依从性格的人,表现出的则是过度地依赖别人,只有依靠别人才能感到安全和继续生活下去;他们表面上看是在依赖人,心理上却是对人的一种极端的“占有”,当你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时,她便会极度痛苦。
在《红粉》中小萼和秋仪同是妓女出身,由于解放以后政府对妓女进行改造,于是两人便被送到劳动训练营,秋仪途中跳车逃跑,小萼便开始了劳动改造的旅程。
从小依赖于秋仪的小萼感到无所适从,“她想起秋仪,秋仪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如果她在身边,小萼的心情也许会好得多。
论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及悲剧原因作者:吴双来源:《文存阅刊》2017年第09期摘要:苏童是先锋小说流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与马原、格非、残雪,刘震云等人齐名,同时,他也是当代文学的领军人物。
在苏童的小说中,他塑造了不同种类的人物形象,但都具有鲜活饱满的共同特征。
其中,苏童刻画的最好的又给人深刻印象的作品则是他的“妇女生活”系列,此类小说塑造了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女性形象,如颂莲、小萼、娴、芝、萧等等。
作为一名男性,苏童以其独特的男性视角将女性形象塑造的如此生动形象、活灵活现,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关键词:苏童;女性悲剧;男权意识;语言艺术一、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众所周知,苏童塑造的女性形象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其实,苏童最早是开始写“少年人”系列的小说,之后转向“枫杨树乡村”系列。
但是,最经典的小说莫过于对女性的刻画。
(一)颂莲《妻妾成群》中的颂莲可谓是苏童笔下最为经典的女性形象之一了。
颂莲是在父亲对其茶厂经营不善而割腕自杀的情况下,嫁入陈府的。
颂莲虽是四太太,但其实她在陈府中过得并不是那样逍遥自在。
陈佐千过五十大寿时,颂莲为他精心准备了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作为礼物,当颂莲看到其他人准备的礼物既奢华又贵重时,而自己准备的却是如此的“寒酸”。
颂莲为挽回面子,所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使她陷入了更为窘迫的尴尬境地。
这件事导致了颂莲的失宠。
与此同时,也为最终的发疯埋下了伏笔。
不久之后,颂莲目睹了梅珊出轨被抓后扔到枯井,因为心理上承受不了,最后揪着自己的头发狂叫,导致精神失常。
故事的结局,我们很容易想到,颂莲从此平淡的在陈府中度过她悲哀的一生。
女性没有通过自身的努力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反而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很显然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结局也必然透露着悲哀。
(二)秋仪与小萼秋仪和小萼是苏童在《红粉》中塑造的两个女性形象。
《红粉》讲述了在新中国成立初,解放军通过对妓院的取缔后,她们两个各自所经历的生活。
浅论苏童笔下红粉们悲剧人生的根源摘要:当代天才作家苏童,以他的细腻笔法刻画了一群红颜薄命的悲剧女子。
这些女子在苏童的“红粉小说”系列里演绎着悲惨绝望的人生。
笔者认为苏童的用意不是在宣扬他的男人主义,本文将通过《妻妾成群》、《红粉》、《另一种妇女生活》和《米》来分析苏童小说中塑造的与众不同的女性,探索红粉们的生存意识和爱恨交织的情感纠葛和人生悲剧的根源。
关键词:红粉悲剧根源男权主义一直以来,人们普遍认同的一个观点:与男性作家相比,女性作家似乎在刻画女性形象,描写女性心理方面有更大的优势,如张爱玲,譬如王安忆。
但在新时期文学中,苏童是不能被忽视的名字,在描写女性作品中,他能让人过目不忘。
《红粉》、《妻妾成群》等被称为苏童创作的“红粉小说”系列。
“红粉”成了苏童笔下女性的代名词。
他以细腻而冷漠的笔调,描述了红粉们的悲剧人生:或疯,或死,或被抛弃。
笔者试图从红粉的生存意识开始探索深藏在她们内心的想法,揭开红粉们的神秘面纱,浅论造成她们悲人生的根源。
一、爱恨交织——红粉的悲剧人生红粉们几乎都有着饱满的生命情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都热切地渴盼幸福和爱情,渴盼人间真情和温暖,但她们这些欲望不是通过自己的奋斗、努力,与他人建立在平等、独立的基础上,而是在损害、侵犯另一个女人的生存权利下进行的。
于是她们的争风吃醋就像战争一样,充满了血腥。
苏童就是这样让他的红粉们为了负心的男人,为了虚荣的生活争斗不休,爱恨交织。
(一)相随相伴,形影不离,本是同根生;互帮互助,相知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颂莲和梅珊迅速成为好朋友,一方面因为彼此的命运有相同之处,另一方面是她们都有对男性的依附意识。
因而她们的互帮互助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为了取得男人的欢心。
表面看来,苏童似乎是在向我们重述一个千百年来封建大家族妻妾争斗的故事。
然而联想她们各自的出身,一个大学生与一名戏子,因一个日渐衰退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明争暗斗,让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施虐受虐循环中的悲剧女性——苏童小说女性人物心理探析王钟屏【摘要】苏童小说中的众多女性形象,饱受男权文化制度的压榨,其心理普遍带有强烈的社会受虐倾向,但在受虐的过程中,为了寻找精神平衡,其心理又具有强烈的施虐冲动。
在施虐受虐的循环中,她们反复演绎着女性作为第二性的人性悲剧。
%Most of the female images in Su Tong's novels are deeply exploited by patriarchal culture system and thus they have a strong mental tendency of social masochism. However, in order to find spiritual balance, they also have a strong psychological impulse of sadism during the process of masochism. In the cycle of sadism and masochism, they repeat the human tragedy of females as the second sex.【期刊名称】《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2(017)002【总页数】4页(P128-131)【关键词】苏童小说;女性形象;父权制;施虐;受虐【作者】王钟屏【作者单位】宜宾广播电视大学,四川宜宾64400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67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曾提到“最初的阶级压迫是同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同时发生的”。
[1]有压迫的出现就有权力运作的空间。
“几千年来,男权社会使女性长期处于被压迫被奴役的附属地位,身上压抑的枷锁越来越沉重。
女性甚至成为男性赏玩的“物品”和“生产”的工具,被异化为非人,成为有价值的物。
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作者:庄丽芬庄智群郑丽凡来源:《博览群书·教育》2014年第02期摘要:苏童擅长刻画女性形象。
他的作品充满灵逸而生动、优雅精致的柔性美,刻画出丰满的女性的内心世界。
在男性作家对于以女性为主题探究的作品中,女性形象更多的是体现出神圣感和隐秘感,缺乏现实深度。
苏童作品中女性不仅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这种人性的矛盾性的体现,同时也体现出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悲剧命运的形成和特点,深入剖析、解读和展现。
关键词:文学;女性形象;男权社会;悲剧原因一、女性形象来源苏童在谈及他笔下的人物形象来源时,提及的是他的母亲。
童年的经历与成长的氛围,苏童接触的是许多普通市井故事,而那个时代的印象不断吸收孕育,慢慢成为他笔下每个文学形象培育来源,由此,塑造出了他小说里各个饱满的女性形象。
二、苏童眼中的“女性”苏童笔下有形形色色的女性:新教育下的女学生,传统旧思想的女人,悲惨命运的普通女性,也有身份低贱的妓女,她们都在演绎着各自的人生悲剧。
苏童说:“女性是美好的,哪怕是从事最低贱职业的女性妓女,她们也是美好的。
她们的不幸是美所遭遇的不幸,因而其性质都是悲剧。
”[1]在这些文学作品中,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和悲剧一词是紧密联系的,这个灰暗的词,似乎昭示着每个女性命运的真实归属。
2.1悲剧形象之一——扭曲的人性苏童的《妻妾成群》是写四个女人之间无硝烟而又血淋淋的斗争。
在贵族阶层的男权主义,妻妾成群是身份和男性尊荣的体现,一个屋檐下不同的女人各自生活,但相同的是她们都为同一个男人的附属,还有的是对于金钱、地位以及生存的追求。
在这样纯粹女人的斗争里,她们表现出的是阴毒、无情的一面,外在却表现的是温婉、高贵、善良。
在这样为生存而斗争的结果,都是悲剧收尾。
而就在我们以为四个女人的斗争结束时,第五个女人却在命运的轨道上娓娓而来——悲剧永不会是终结,却是每个女人的归属。
在苏童的笔下,这些女人都是普通人性的女人,而放在一个残忍的环境中,生存使她们的人性在扭曲中苟延残喘,女性以其弱者的地位,比起男性,人格扭曲得更加彻底。
78品 评女性·人性·依附性——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王 红作为先锋作家登上文坛的苏童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转型,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
作为男性作家的苏童,他塑造的女性形象却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红粉》中的小萼,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
”苏童擅长写女性,被誉为表现女性的“圣手”。
本文探讨的是他小说中书写的女性形象,她们在男性视域下抛开了男权文化、女性的人性缺陷和对于男性的依附意识。
一、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悲剧命运苏童生于江南小镇,从小家境贫困,童年时期曾患病一度躺在床上,被困床上的苏童唯有依靠书籍来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加之外婆和姐姐的照顾使苏童养成了温和、细腻的性格。
特有的江南文化和成长环境使苏童对塑造女性形象产生极大兴趣,这与他对江南的历史记忆有很大关系。
因此,苏童笔下有各形各色的女性形象,《妻妾成群》中塑造了封建大家庭中互相争宠斗艳的妻妾形象;《红粉》中叙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妓女形象;《妇女生活》中书写了祖孙三代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生活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生活状态,但是她们有着相同的悲剧命运。
苏童每篇文本都塑造了不同的女性,她们在同一种生活状态下的不同选择,决定着她们的生存状态。
在流露着颓败气息的《妻妾成群》中,有着几个忙于争宠和钩心斗角的妻妾,她们游离在丈夫和姐妹之间,有烧香念佛的大太太毓如、两面三刀的二太太卓云、高傲冷艳的三太太梅珊以及矛盾复杂的四太太颂莲。
她们每天想着的只有争斗,如何在这幽深、阴暗的宅院中生存下去,结果是死的死,疯的疯,同样的悲剧命运,如此下去只能是新人看着旧人哭,循环往复。
不同于封建大家庭中的妻妾争斗,处于过渡时期有待改造的妓女也面临着不同的抉择,苏童通过《红粉》描写了处于社会边缘的妓女形象,文中两个妓女面对被改造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出现了迥异的生存状态。
浅谈苏童小说《红粉》中的女性悲剧[摘要]:苏童《红粉》从女性自身的问题中探索根源,揭示了另类女性生活的悲剧性命运。
女性生存的悲歌萦绕在小说氛围中,她们对生活、爱情、命运、希望和理想的追求在镜中或明或暗的留下了遗痕。
人身依附意识是女性悲剧命运根源的突出表现;自轻自贱是女性依附的主观潜意识表现;文化视野的局限也是女性走不出依附怪圈的重要因素。
红粉不再是一个团体、一个宗族乃至一种文化的的象征,也可以是一种人格的化身。
[关键词]:女性悲剧;人身依附;女性形象;文化视野局限《红粉》是苏童“先锋小说”后期的代表作,也是中国当代“新历史小说”中精致的作品之一。
发表在《小说家》1991年第一期,是他以《妻妾成群》为开始的“妇女生活”系列小说的其中一篇。
作品描绘的故事具有传奇色彩,选择了尘封的历史作为描写的背景,刻画出另类女性的生存境遇及悲剧命运。
正如苏童自己所说的“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因此他通过各色女性形象,各式女性命运来结构故事情节,反映女性悲剧。
苏童笔下的红粉不再是一个团体、一个宗族乃至一种文化的象征,也可以是一种人格的化身。
王干认为:“综观苏童的小说,写得最好的,最富有典型意义的形象,是那些叽叽喳喳、聪明而又尖刻、美丽而又淫乱的女性形象。
”[1]苏童以其优雅从容、纯净如水、细腻柔顺的笔调,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充斥着糜烂、腐朽、脂粉气,但又不失温情的世界。
在这些美丽沉醉的女性外衣下,我们不难看出一种女性生存的悲歌。
一、《红粉》中生动鲜活的妓女形象妓女是指“通过性去交换物质的生存条件”的女性,与其他处于家庭伦理结构中的女性——母亲/婆婆、妻子/儿媳、女儿相比,她们是一群被社会伦理道德所放逐的人,是一群活在社会为女性所制定的道德规范之外的人。
[2]一直以来,妓女被社会所放逐,走在社会的边缘,甚至被社会所唾弃,就如苏童所说:“女性是美好的,哪怕是从事着最低职业的女性——妓女,她们也是美好的。
摘要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正值中国大变革的时期,各种思想,意识形态逐渐进入公众视野,苏童就是在这样一种文化大潮下走上文坛的,从《妻妾成群》到《红粉》再到《妇女生活》等,每一部作品的问世都能够引起不同人群的共鸣和赞许。
在这些作品中,女性无疑是贯穿在苏童作品中的永恒话题,也是解读苏童的一把钥匙。
本论文将以苏童的‚红粉系列‛作品为载体,从三个方面阐述苏童的女性观,首先是从文本的角度细致观察他笔下女性的生命本相,通过对她们的言行,举止来进一步刻画女性勾心斗角,好逸恶劳,畸形变态的性格特征,揭示女性悲剧命运的自身原因。
第二部分是从从人性、文化和地域的角度探求隐藏在苏童女性观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人性是人类在不断变化中永恒的基因,从人性的角度可以最基本的把握女性悲剧根源,从文化的角度可以考量环绕在女性周围的外在因素,地域因素是渗透在作家意识形态中的无形因素,它时刻左右着作家审美意识的价值天平。
第三部分横向挖掘当代文学语境中的‚苏童版‛女像,探究女性观背后的潜文本苏童小说女性形象的意义。
关键词:苏童;人性;女性形象;悲剧命运;AbstractIn 1980s and 1990s, a time when China is the great changes of the period, all kinds of thoughts, ideology gradually into public view, su kid is in such a culture under the tide on literary world, from "the wife qie become a cluster" to "red pink" and then to "women's life" and so on, each a the appearance of the works can cause the resonance of the different groups and praise. In these works, the woman is undoubtedly throughout the permanent works su kid topic, also is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su kid a key.This paper will be to su kid "red pink series" works as the carrier, from three aspects of the su kid women view, first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the text carefully observe his descriptions of the wise women life, through to their words and deeds, the manner to further portraying female intrigue.Key words: Su Tong;Human nature,Image of women;Tragic Fate“红粉”浮世绘的底色——苏童小说的女性形象研究引言苏童是新时期以来的代表性作家,一直是众多研究者关注和解读的对象。
文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王一丹摘 要:聚焦于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是当下苏童女性研究中的重点。
文章试图通过分析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的类型及特征,进而探究红粉女性形象特征的原因。
最后通过联系作者之前和之后的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引出苏童塑造的红粉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
关键词:苏童 红粉系列 女性形象引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或者我觉得女性身上凝结了更多的小说因素。
”[1]“女性形象”是苏童小说中一个绕不开的存在,在其众多的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占据了大量的篇幅,无论是《妻妾成群》中陈佐千的四房太太,还是《红粉》中的秋仪和小萼,亦或是《妇女生活》中的娴、芝、萧,《另一种妇女生活》中的简氏姐妹和三个店员,她们都极具特色,在苏童的笔下顾盼生姿。
苏童以其独特的女性观和历史观,充分探讨女性身上形成的性格特征,深刻关切女性的命运。
目前对于苏童女性形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他的“红粉”系列上,主要针对其中具体的女性形象和女性悲剧的成因进行深入研究分析。
对于之前的“枫杨树”系列和之后的“香椿树”系列中对女性形象的研究较少,进而得出苏童塑造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的研究少之又少。
本论文将以苏童笔下的女性人物形象为切入点,细致全面的展示苏童对于女性形象的认识,进而梳理苏童关于女性形象特征的女性观和历史观,最后引出苏童塑造的红粉系列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
一、“红粉”女性形象类型及特征分析(一)争宠夺爱的妻妾们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之间似乎永远存在着明争暗斗,她们既可以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也可以无事生非,上演着勾心斗角的戏码。
《妻妾成群》中以毓如、卓云和颂莲等为代表。
大太太毓如是以一个信佛老太太的形象出场的。
当陈佐千带着颂莲去见她时,她在佛堂里念珠诵经,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始终没抬眼看颂莲一眼,就连颂莲想要替她捡佛的太太眼里是非常低贱的,是得不到认可的。
论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作者:谢真真来源:《青年文学家》2017年第20期摘要:聚焦于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是当下苏童女性研究中的重点。
本文试图通过分析苏童红粉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的类型及特征,进而探究红粉女性形象特征的原因。
最后通过联系作者之前和之后的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引出苏童塑造的红粉女性形象的文学史意义。
关键词:苏童;红粉系列;女性形象作者简介:谢真真(1993.4-),女,汉,山东菏泽人,曲阜师范大学硕士,研究方向: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0-0-01一、“红粉”女性形象类型及特征分析(一)争宠夺爱的妻妾们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之间似乎永远存在着明争暗斗,她们既可以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也可以无事生非,上演着勾心斗角的戏码。
《妻妾成群》中以毓如、卓云和颂莲等为代表。
大太太毓如是以一个信佛老太太的形象出场的。
当陈佐千带着颂莲去见她时,她在佛堂里念珠诵经,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始终没抬眼看颂莲一眼,就连颂莲想要替她捡佛珠,都被她轻轻推开。
由此可见,妾的地位在明媒正娶的太太眼里是非常低贱的,是得不到认可的。
(二)孤苦不幸的风尘女子社会的日新月异,可以改变一个人生活的外部环境,但却改变不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历史残留,这样的女性在苏童的小说《红粉》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红粉》中的秋仪和小萼都是孤苦无依的女性。
秋仪的父亲是个瞎子,没办法给秋仪起到保护作用;小萼的父亲死了,母亲也改嫁了。
两个人十六岁就都进了妓院,由于长期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使她们养成了好逸恶劳、贪图享乐、自甘堕落的恶习。
秋仪是一个性格刚烈、爱憎分明、反叛意识很强的女子。
她拒绝政府对她的改造和安排,在去往劳动集中营的途中她跳下卡车逃跑了,去投奔她所钟情的男人老浦。
她原本想嫁给老浦,但是老浦的母亲根本不接受她。
在投奔无果的情况下,她去尼姑庵做了尼姑。
苏童小说《红粉》人物分析作者:郑佳蔚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2年第08期内容摘要:苏童的名篇《红粉》将现代叙事技巧与古典故事性相结合,成功运用隐喻、象征和意识流等手法,塑造和刻画了特色鲜明的人性形象和细腻心理,从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关键词:《红粉》传统笔法现代叙事人物形象苏童是先锋文学的代表作家,先锋文学在叙事风格方面的诸多特色在《红粉》中都有体现。
《红粉》取材于历史,塑造了三个典型人物形象,每个都性格鲜明、活灵活现,让人印象深刻,也让人思考和警醒。
秋仪秋仪坚强泼辣。
秋仪在与浦太太闹翻搬出浦家后原本打算回家,路过家门时看到破烂的油毡屋顶和坐在门口剥蚕豆的瞎子老父,此处便知一定是家中穷苦不得已才沦为妓女。
她在被抓去检查性病时故意放屁、在被送去劳动改造时跳车逃走、从私吞妓女财产的鸨母手中抢回包裹、对浦太太的挖苦讽刺充耳不闻,她的言辞举止无不说明了她的坚强和泼辣。
秋仪善良坦荡,重情重义。
从进了喜红楼开始,直到一系列复杂的故事结束,她一直都在照顾甚至忍让小萼。
对老浦,她从始至终深深爱着。
作者没有正面交代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动到来以前他俩的关系,他们必然不是普通的嫖与妓。
在秋仪心中,老浦是她落难后“可以投靠的第一人选”,后来他俩因为浦太太而闹翻出走“抓过那把钞票拦腰撕断,又摔回老浦脸上”,到后来搬进尼姑庵后老浦去找她时他俩的对话和她的尖叫、抱头和抓狂。
“她忘不了这条小巷,十六岁进喜红楼之前她曾在这里走来走去,企盼一个又英俊又有钱的男人扳铸的贞操买走。
她拒绝了许多男人,最后等来了老浦。
”她爱他,并且把她的贞操给了他,她对他一直心存幻想,以为他可以是她的依靠。
剃发时的决绝与不舍,老浦结婚时她对小萼的辱骂和叮嘱,她原来是这样矛盾的深爱着他,老浦死了,小萼改嫁,只有她愿意收养他的儿子。
小萼说“翠云坊的女孩有这份痴心不容易”,与其说痴心,不如说她是坦荡真性情。
小萼小萼天性软弱。
她说自己“天生是个贱货”,也许她只是当时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地随口一说,却不料一语成谶。
解读苏童《妇女生活》中的女性人物摘要:苏童的《妇女生活》成功塑造了娴、芝、萧三位女性人物形象。
尽管她们都不满足于自己的现状,但无论其怎样挣扎反抗,都逃不过悲剧的宿命。
本文从亲情的冷漠自私、无爱的婚姻形态、人性的病态扭曲三个方面对苦苦挣扎着的被边缘化的三代女性人物进行解读,剖析了她们内心深处的隐秘世界。
借此,我们或许能更深刻地认识女性自身,同时启发现代女性在残酷的现实环境中做出更理智的抉择。
关键词:苏童;《妇女生活》;女性;宿命;悲剧从古至今,不少文学家都从不同方面对宿命进行了独特的阐释,苏童的中篇小说《妇女生活》便是如此,它由“娴的故事”、“芝的故事”和“萧的故事”这三个独立的故事组合而成,讲述了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祖孙三代人围绕汇隆照相馆这个火柴盒子般狭小的空间所展开的宿命故事。
文本中三代女性生存的年代背景不同,自身的身份和性格也不相同,但她们的命运却出奇的相同。
她们都对自己生活的现状感到不满,想要拼命挣扎来改变自己的现状,但是无论她们怎样努力,都无一例外在重蹈着上一代女性的悲剧命运,最终逃脱不出命运的掌控和戏弄,三代女性的结局都具有浓厚的悲剧色彩。
一、冷漠自私的亲情尽管在历来把家庭伦理关系看得万分重要的中国社会里,血缘亲情是几千年来为人们所歌颂的,但在作家苏童笔下的《妇女生活》中却寻觅不到一丝温情,感受到的只是一个极其荒漠冷淡的亲情世界,亲情不亲,一切传统美妙的亲情传奇在这里被完全打破了。
《妇女生活》里的娴、芝、萧三代女性都生活在没有父爱的家庭环境中:娴的父亲过早去世,留下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芝的父亲抛弃了妻子,甚至要剥夺芝出生的权利;萧是被领养的,养父在她幼小时又丧尽了天良。
父亲这个词对她们来说是陌生的,这使她们很早就经受了来自生存的压迫,而她们的母亲又都丧失了自己最为本能的母性。
苏童以极其平静的口吻讲述着这三代母女之间令人生畏的故事,文本中展现的是一场三个女人之间毫无硝烟毫无炮火的厮杀,是一场真真切切的关于女人的战争。
男权文化中的女性生存的悲歌——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摘要:本文从苏童小说文本入手,细致分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此洞悉苏童小说中女性在男权文化中的生存状态,解读苏童小说中女性对男权的依附意识,可以看出苏童作为男性作家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反思,表现出可贵的对女性生存的探索精神。
同时苏童小说中女性的悲剧起源是:一方面,他承认男权社会对女性悲剧形成的外部因素,但是另一方面,他更关注女性自身所具有的弱点。
在苏童笔下,我们看到的是女性之间相互残害和女性对男性的盲目崇拜。
正因为这两个特点,才使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键词:苏童小说、男权文化、女性形象、女性生存的悲歌在当代文坛,苏童是小说界的一个多面手。
在80年代末他就以先锋化的写作姿态占据了文坛的一席之地,随后他笔触切入中华深厚的历史云烟之中,以其睿智的思考和天才的想象拨开历史迷雾,重建历史的想象,赢得文坛的一片喝彩。
但最为令人惊叹的莫过于他对于女性的强烈关注和独特想象,创作出一系列女性为主角的小说,因此被小说界戏称为“红粉杀手”。
苏童通过对女性世界的描摹与观照,来表现女性哀苦悲凉,缱绻细腻的风骚与艳情。
苏童的这些小说汇聚了许多在以往当代文学创作中未曾有过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形象,这些形象充分地表现了女性所特有的性别意识,各自不同的现实欲望与冲动以及灵魂浮出历史地表的振颤与悱侧动人,这应该是当代文坛的一大奇观。
一个男性作家在文坛女性主义文学己初露锋芒,而许多男性作家的创作遭受女权主义大加讨伐的写作背景之下,却仍然义无返顾地去构筑他想象中的女性世界,这首先需要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同时更需要有对女性的热情关注以及独特理解。
在先锋小说家中,苏童以出色建构故事的才能,弥补了先锋文学文本艰涩难读、理念过强的弱点。
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的想象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显示出他自己的写作特质。
而对女性命运与生存境遇的关注,正是苏童小说的特质之一。
苏童笔下的女性世界摘要:苏童的“红粉系列”小说中创造了一个荒凉的女性世界。
小说中的女性大多生存在一个无夫无父的生存环境中;在争夺生存权的过程中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姐妹;在惨痛的人生命运面前,又将悲惨完全归因于自己的母亲。
小说情感结构形成对立的冲突模式;她们的情感世界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一片空白。
总之,苏童小说反映出来的女性文化是灰色的。
或许他正是想通过灰色的女性文化来引起我们深思,使女性从经济上独立起来,从完全依赖男性的世界中走出来,而最终消除精神上的麻木邪恶与冷漠无情,达到真正人格的美丽、女性的独立。
关键词:苏童;红粉系列;女性世界女性向来是作家重点关注和描绘的对象,女性也是社会人生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现当代文坛也有不少男作家因擅长刻画女性形象而为人称道,苏童就是其中之一。
苏童,是中国当代文坛的年轻作家,由于他塑造了一群独特的“红粉”女性而受到人们的关注,也因张艺谋改编其作品《妻妾成群》为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而名声大振。
他善于描写女性尤其是过去时代的女性生活,他的几部“妇女生活”的作品均被搬上银幕而家喻户晓。
苏童于上世纪80 年代走上文坛,他从1983 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迄今已有二十余年的创作历程。
代表作有:中篇小说《妻妾成群》、《罂粟之家》、《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红粉》等,长篇小说《米》、《我的帝王生涯》、《城北地带》、《菩萨蛮》、《蛇为什么会飞》《碧奴》等,散文随笔集《虚构的热情》、《纸上的美女》、《寻找灯绳》等。
苏童孜孜以求、不断创新和完善着自己笔下的小说世界,同时也着力营造自己想象中的女性世界。
在他的作品“枫杨树系列”、“香椿树系列”和“红粉系列”中,“红粉系列”是他最具代表性的力作。
在“红粉系列”小说中,苏童勾画了一个非常丰富的女性世界,这个女性世界中有旧式家庭中深居楼阁的女人,有受过教育而自愿走出大门的女学生,有经历坎坷的普通女性,有苦苦挣扎的下层妓女等等。
没有哪一个现当代作家能够像苏童这样细致地写到女性,无论是“妻妾成群”的旧社会景象,还是改造妓女的新社会话题,总含有非同寻常的社会意义和民族文化特征。
第33卷第1期黄冈师范学院学报Vol.33No.1 2013年2月Journal of Huanggang Normal University Feb.2013矛盾中凸显的悲剧女性———解读苏童“红粉”系列女性形象原娇娇(西华师范大学,四川南充637000)摘要:苏童“红粉”系列女性深陷三对矛盾,即个性需要与历史力量之间的矛盾,女性自身的苦难命运与复仇意识的矛盾,对男性既鄙视又依附的矛盾,这三对矛盾是她们悲剧命运的根源。
关键词:苏童小说;“红粉”系列女性形象;新历史小说中图分类号:I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078(2013)01-0059-03收稿日期:2012-12-03doi:10.3969/j.issn.1003-8078.2013.01.18作者简介:原娇娇,女,陕西渭南人,西华师范大学2011级研究生。
20世纪80年代以来,先锋派小说家苏童以其睿智的思考和天才的想象拨开历史的迷雾、重建历史的想象创作出一系列女性为主角的小说,被小说界戏称为“红粉杀手”。
而“苏童也自承擅写女人”[1](P1)、“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2]。
但统观他的这类小说,却不难发现苏童笔下的女性深陷三对矛盾不可调和,“红粉”女性的悲剧命运也便不可挽回。
换言之,由此三对矛盾入手,或许可以更深入地解读苏童小说的“红粉”系列女性形象。
一、个体需要与历史力量之间的矛盾苏童笔下的“红粉”女性,很多是历史的陌路人。
苏童把他笔下的女性放在一个历史空间,却并没有让她跟着时代洪流走。
而更多地通过个体生命意识、多年生活环境积淀下的精神世界造成的行为习惯来构建小说,揭露其悲剧根源。
对于小说“图解”历史,苏童一度感到迷茫。
《妻妾成群》被评论界一致冠之为“新历史”小说,苏童也一直未置可否。
他认为自己并没有“新”历史,“只是写女人在三十年代,而不是写三十年代的女人。
”[3](P8)他还说:“用小说来反映历史进程是一种值得尊敬的小说意识,但事实上许多人试图把握和洞悉的历史大多是个人眼中的历史,我认为历史长河中的人几乎就是盲人,而历史是象,我们属于盲人摸象的一群人。
”[4](P104)在传统的历史题材小说中,历史是作为社会个体的人高不可攀的对象,是个人最高意义之源,皈依历史最终是实现个人价值的根本途径,同时,历史也是个人最终的归宿。
但苏童笔下的女性与历史擦肩而过。
《妻妾成群》中,个人与历史的关系呈现一种崭新的面貌:个人从历史的视野中走出,以个人的自在性抵抗历史的束缚,甚至,个人不再是历史的同路人,而是历史的陌路人。
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个人和历史分道扬镳的新图景,主人公颂莲没有成为另一个“林道静”。
她对生活的选择,对生活的诠释,无一点与她所受的教育有关、与时代的洪流一致。
她一直遵照着自我固有的生存意识求得生活的满足。
她的个体需要和历史力量之间碰撞着。
她的所作所为和她所处的大的时代背景毫无关系。
《红粉》里的秋仪和小萼同样反抗着历史,抵制着革命潮流。
秋仪和小萼精神上受到的妓女生活的影响远大于形式上的。
苏童从人性出发,着力于捕捉人物生存环境与其固有的求生理念,他让秋仪和小萼与历史对抗着。
这样两个在生活上依赖男性更在精神上认可这种靠出卖肉体过奢华生活的女人,仅仅靠政策或制度的三五个月的急速改造就想让其自食其力不大可能。
在苏童笔下,生活与革命无关,生活与历史无关。
生活是宿命的。
如果说颂莲和小萼秋仪与历史的对抗表现为和某种洪流或某个时代对抗的话,那么《妇女生活》中一家四代母女则是把历史凝固的表现。
冷漠、自私、乖戾的品格在这四代母女的血液里沉淀。
她们身上所体现出的是冷酷与病态。
她们一代一代之间的母女情,同样的冰冷残忍。
这是一黄冈师范学院学报第33卷段沉淀的历史,是凝固的时间。
无论是陈宅大院里的颂莲,还是翠红坊里走出的秋仪小萼,或者照相馆阁楼上的一家四代女人,当她们的个体需要和历史力量出现逆流的那一刻。
或许是历史激浪把她们冲到了岸边,或许是她们有意无意的和历史擦肩而过。
但无论因为什么,当她们以单薄的个体需要对抗整个历史力量的时候,她们的悲剧命运便形成了。
二、女性自身的苦难命运与复仇意识的矛盾身世悲苦的人本该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可苏童笔下的女性冷酷、狠心,以报复为乐。
苏童笔下的“红粉”女性个个身世悲苦。
《妻妾成群》中包括颂莲在内的妻妾,她们的全部生存意义就是求得做奴隶的机会,她们的苦难更加体现在,她们为求做奴隶的机会而不得。
《红粉》里秋仪和小萼更是命运凄惨,被卖入妓院,靠出卖肉体度日。
由于社会变革,她们连求得做妓女的安稳都不得。
《妇女生活》中一家四代母女,被六爷玩弄的织云,无奈下嫁五龙的绮云,像猫一样的女人刘素子,酱园的老姐妹简少芬、简少贞。
无不孤,凄,悲,惨。
受苦的女人本应该有一颗慈悲怜悯的心。
应该同情弱小者,应该体贴同类,更应该相互团结和睦来对抗或者推翻她们的统治者男性的。
可是苏童笔下的女性没有这样宽容大度的心。
她们个个刚烈、偏执、阴鸷、暴力、自私、凶残,而且,她们把这些病态的伎俩施加到自己的同类身上。
她们报复着,可她们的复仇意识没有施展到她们的压榨者男性身上。
反而将指爪对准了自己的同类或者更弱小者。
她们的复仇意识强烈地表现在对同类的残杀上。
可以说,不用男性去奴役她们,她们自己就处在一种互奴状态了。
《妻妾成群》里颂莲一行五人机关算尽,手段使完,不是去对付陈佐千或是封建男权制度,而是为了争夺对男性的依附权。
这一切,并不仅仅是作为这群女性的主宰者陈佐千给的,更多的是这些妻妾自相残杀的结果。
《红粉》里边的翠红坊妓女秋仪和小萼,本是一对贴心姐妹,甚至在妓女生涯时相互依靠,在历史对妓女的改造中互相关照,秋仪去劳改所看望小萼时那份姐妹情还那么可靠。
可当两个女人面对老浦这个懦弱的男人时却反目成仇,什么患难真情、什么姐妹交情都比不过争得对男人的依附权重要。
伞在车轮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噼啪声,把小萼对秋仪无情无义的背叛和秋仪对小萼冷酷犀利的祝福表现的入木三分。
没有男人的日子,女人之间可以成为姐妹,可男人一出现,胜过姐妹的女人却反目成仇。
《红粉》中浦太太与秋仪小萼的关系是一种婆媳关系。
婆媳关系本就是历史上最具传统的家庭问题,是家庭成员中最微妙,也最重要的关系。
但传统的婆媳之间虽然矛盾纷呈,却也无非是一些家常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当处在男权社会,当作为媳妇的红粉女性在地位上不可避免的处于弱势时,这种矛盾无疑会加重她们的悲剧命运。
《妇女生活》里的一家四代,展现在读者面前的就是一副母女残杀图。
相信再没有一个小说家可以把女人之间的争斗如此残忍地搬到读者面前。
母性本是女性最伟大的特性,也是女性最本质的特性,母性也是女性在男权社会获得认可和尊重的一个重要特性。
母亲身份使女人充实、完整、乃至提升。
而苏童笔下的女性,则更多的表现出自己的原欲,她们身上表现出一种母性的邪恶。
西蒙·波伏娃曾说:“母亲,对小孩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母亲的处境以及对此处境的反应。
”也许因为苏童笔下的“红粉”女性从出场就没有一个有好处境,所以她们身上也从未有过母性伟大的光泽。
母亲对子女在这里是一种冰冷、残忍、无情、自私的状态,子女对母亲又何尝不是这样。
集中表现在《妇女生活》中一家四代的母女尖刻争斗上。
在遇到男人时,母女之间也会变成这样针锋相对。
娴的母亲、娴、芝、箫,四人中,母亲对女儿的窥视中潜藏着对自己逝去青春的叹息,母亲一律以“贱货”称呼自己的女儿,母亲一律敌视自己的女儿,女儿也一样仇视自己的母亲。
当女性的斗争延伸到母女之间,当女性为男性争夺的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这些女性在相互争斗中承受着自己的悲苦。
男性并不是悲剧全部的制造者,她们的悲剧更多源于不能规避的人性的弱点。
她们也就不可规避悲剧命运。
朱虹曾说女性形象是按照男人的想象或愿望塑造的。
古今中外,众多男性作家塑造的女性形象惊人地相似。
女性角色、地位与本质完全由男性操作、定位、解说,使女性一直无法挣脱男性的束缚。
苏童有别于其他男性作家,他所演绎的不只是男权文化对女性的阉割,同时更多地演绎了女性自身的弱点。
如她们好“趋势”,好“嫉妒”,对性的渴望,搬弄是非等。
他以人性审视的目光,·06·第1期原娇娇:矛盾中凸显的悲剧女性探究个体生命的律动,表现了在男性中心文化下女性为求得生存、求得依附而不得不具有诡诈、恶毒、乖戾和种种秘不示人的复杂心态,展示了“红粉”女子“浮在怅然之上、悲哀之下”的凄伤,展示了一个嫉妒可悲的女性生存世界。
三、对男性既鄙视又依附的矛盾苏童笔下的女性对周围男性的态度是鄙视的,同时更是依附的。
说明“红粉”女性对男性的鄙视与不屑,就不得不分析苏童笔下的男性形象。
这里的男性没有任何人性的亮点。
这些被女性们在表面上众星捧月、顶礼膜拜的男人,他们并非顶天立地、勇敢威武的英雄,也非风流倜傥、有学有识的才子,相反,他们低级、颓废、懦弱、无能、无担当、无责任感,甚至连性能力也丧失。
在他们身上,生命力是一种萎缩状态。
这也许是男权社会一极化塌陷的象征。
苏童笔下的男性给人一种颓败之感。
苏童笔下的男性,尊贵如帝王却不改懦弱无能(《武则天》中的高宗父子),至于市井小民,更是一副猥琐的形象。
有窝囊却讲享受的老浦,有女性化的医生,有恬不知耻的理发师,鸡胸驼背的冯老五以及性能力衰退的陈佐千、性无能的飞浦等。
甚至在其非“红粉”系列中塑造的男性形象也均是荒淫、糜烂、或者凶残、暴力的,如荒淫凶残的五龙,枫杨树系列里那些软弱或是荒唐的男性形象。
这样一批男人,本不值得女性去依靠,也无怪乎这帮“红粉”女性鄙视唾弃他们了。
当颂莲看到父亲悲惨的死景时“没有一般女孩子莫名的怯懦和恐惧”,这或许和她的现实有关,可谁又能说这里没有对父亲懦弱的不屑呢!对陈佐千,她虽然百般奉承,千般讨好,可从骨子里却从未有过一丝尊重。
她会在自己珍藏的箫找不到时对陈佐千冷笑、会拒绝陈佐千的性要求。
《妇女生活》里的娴对孟老板卷款而逃的抱怨、对理发师老王的唾骂,都是鄙视男性的表现。
更有说服力的是秋仪拿着钱去投靠老浦时的想法:“她想以后依托的也许是个男人,也许只是她多年积攒下来的那包金银细软。
”可见在她心中老浦这个她已经投靠了的男人还没有她的金银细软来的实在。
可就这样一帮无耻、荒淫、颓败的男性,却是这群貌美的“红粉”女性必须去依靠的。
如若这些男性顶天立地、勇敢威武,那或许就没有“红粉”女性悲剧化的结局了。
而苏童笔下的这些女性,必须去依附这些无能的男性,因为主流社会是男权社会,她们必须去依附这些男人,才能得到些许满足。
她们对男性的依附,归根到底是对男性权钱的依附和性的依附。
《妻妾成群》中包括颂莲在内的一妻三妾外加一个丫鬟勾心斗角,无非是为了争得做男权奴隶的机会而已。
女人对男人的依附,实质上是对男人所代表的权钱的依附。
女性对男性的依附还表现在性的依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