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睿智话自达_黑夜里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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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光辉人们对除夕之夜噼噼啪啪不绝于耳的喜庆鞭炮声肯定都有很深的印象。
如果这噼噼啪啪是由春笋集体发出来的,你会神往吗?攀在江西宜春市,站在宜春台上翘首四望,远近山水灵秀动人。
东边一带丛山,更是植被莽莽,葱葱茏茏。
就在东边丛山之中,有一个“湖南村”,村中几乎都是湖南人。
笔者初次去时,大感惊异,分明在异地,却处处是乡音。
除了奇特而秀丽的风景之外,村里风俗人情竟很少带有赣味,就像一个沿着浏阳河迁徙至此的部落,真有点陶渊明笔意。
据嫁在那里的姑妈解释,湘人谋生至彼,先后定居下来,因为老乡关系,聚作一起,渐渐地竟将土著的江西老表挤出了祖居地,形成了今天的状况。
无论如何,这称得上人口学上的一个奇异的话题。
那年春天,当我跟随姑妈赶到那里时,村庄已借着夜色掩起了自己的真容。
只感觉身边处处尽是莽莽的林子,黑黝黝的让夜更加深奥。
连绵的犬吠声使人心中充满了惧意。
由于旅途劳顿,我已很累。
吃过饭洗过澡后姑妈便安排着我就寝。
掩房门时,她说:“明早迟点起来没关系,今晚你可能会睡不着的。
”我心想,这么困了,怎么会失眠呢?也没有去细问姑妈的话意,倒头便睡。
半夜里,我竟被一阵连绵的“噼啪”之声惊醒了。
在迷糊的当儿,还以为是哪家在办喜事,也没在意。
谁知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这“噼噼啪啪”兀自不减,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心中觉得奇怪,左右尖耳听了数次,仍听不出个究竟来,倒把竹床摇得吱呀吱呀叫。
姑妈在隔壁听到了,说:“伢子,睡不着了吧,那是山上在长笋呢。
”听说竟是长笋,我莫名兴奋、激动起来,立马了无睡意。
原来植物也有足音啊!我已无法拒绝那声音的诱惑,敞开心灵,开始让心跳与之同频。
陌生村落的夜,横亘着时间长长的幕帷。
我飞翔的耳朵,像一只轻快的小鹿,追逐着群声的走向。
噼啪!噼啪!忽远忽近,时疾时徐,那毫无章法的拔节声,却总让我耳不暇接,迷失了方位感。
只觉没有一个理想的比喻,可以匹配它们,没有一个满意的句子,可以推敲它们。
慢慢地,总算让我找着了规律:那笋声,总是在如雨脚般一阵密不透风的敲打后,会有一声特别响亮的“啪啪”声,高低起伏,抑扬顿挫。
文/陈肃冬天,天寒地冻,山瘦水枯,风霜鞭挞,冰雪禁锢。
但是。
这冬天,在我童年的心里,却别有一番温意。
一个穷苦农家子弟,对冬寒怀着温意,不会是心理反常吧。
然而冬天在我童年的心里,实在是一种迷人的童话般的境界。
那晶莹明润的雪地里,该有多么大的乐趣啊。
可以堆起一个雪人,大鼻子大耳朵,用泥团儿点眼睛,把父亲的破草帽给戴起来,用祖父的一根钓鱼竿撑在它的怀里,堆着一捧一捧的雪,冻得手指像胡萝卜,可在母亲的面前,却哧溜着鼻涕说:“不冷,不冷,一点儿不冷!”还可以在门前的禾场上铲去一片雪,用筛子扣着,以笼糠为诱饵,把一根绳子系着的树枝撑着,远远地坐在门槛里拉绳头,扳麻雀儿。
还可以纠集左邻右舍的孩子,各执一支长竿,到野外偏僻地,突然把莶莉岗包围起来。
长竿儿在莶萪里乱捣,齐声呐喊,又唆使村狗钻进莶萪丛里乱窜;受惊的野兔一窜出来,在厚厚的雪褥上就再也不能动弹了,逮它,是十拿九稳的。
在风雪迷漫中,种田汉成天待在家里,搓绳子、结草鞋、舂稻谷。
他们手脚不闲,嘴却闲着。
你要是到邻居去串门,准能听到稀奇古怪的故事。
那脚边还放着一只脚炉儿呢,燃着的笼糠灰烬上,摊烤着星星点点的蚕豆、花生、瓜子,当听到“扑”的一声,那一定烤熟,可以剥食了。
这些就是穷乡僻壤的穷孩子,在冰封雪压中的欢乐。
当父老乡亲们瑟缩着身子度过严冬的时候,我们孩子却总是乐呵呵的。
冬天的黑夜,纵然再长再冷,也并不可怕。
我睡在草铺上,用半支蜡烛或一豆油灯,伴着牛的温馨味,看《三国演义》或《西游记》。
灯熄了,就用梦来延续书本里的故事。
要在平时,突然一阵犬吠,就会惊醒。
那一定是保长带着乡丁来抓人要粮了。
全村闹腾得鸡飞狗叫。
下雪天不用担心,连狗也睡得安稳稳的哩。
睡在被窝里还可以听屋外的风声,像打着唿哨儿,似远似近,似近似远,尖厉厉地叫着。
要是西北风狂吼一夜,那才令人兴奋呢。
第二天一早,跟着妈妈到湖里去拾鱼。
那西北风的力量可真大,能把浅浅的湖水刮得远远的,湖底都袒露了出来;那被湖浪抛弃的蚌壳、鱼、虾,便留在凹洼里,俯拾即是。
文/金马富于审美兴味的情感,善于邀来奇趣。
富于智慧内涵的情感,对美的寻觅的兴味,很少受到时令的左右。
“春眠不觉晓”,是因为春的怀抱太温柔了。
高尔基认定春天就是圣母,库普林却说她饱含着新鲜的汁液,满怀着再一次做母亲的渴望。
于是,最娇嫩、最迷人、最生动的色彩,以各种各样的生命方式,把最珍贵的原色播洒在一切美好的心灵里。
在“不觉晓”中睡得惬意的人们,一旦醒来,自然是情绪饱满、精神爽丽的。
于是,春的蓬勃,唤起了审美情感的浓烈,人们踏青去,以接受春意浓烈的氤氲和由春发动的突突喷发着的大地元气,贪婪地汲取新的一年所需增添的奋争之力!在富于情感智慧的人的瞳眸中,春的“一切都在爱欲中燃烧……宇宙就是一幅最大的春画”(郭沫若语)。
夏是痴情的哲人,它唯恐世间的情意淡漠,爱心冷却,于是,火盆一般俯向大地,扑向人间,以“温热灼人的白色大袍”笼罩住一切情感几近涅槃的人们,使他们的心灵回暖,情思重萌。
夏倾尽着全力推拥着人们祛除体内的污浊,以涌流不断的汗液充当搬运工。
秋是生命创造力及其成果的大展览,是对人类创造力及其成果的反诘:你创造了什么?美的丰硕的创造成果总是色彩缤纷的。
故而,秋色之绚丽并不亚于春——春娇媚,秋深沉。
当夏促着人们祛除污浊之后,秋就来教人们补充足够的美。
吴伯箫说秋说得人魂儿发颤,譬如他说,“单看重九后那遍野的红叶就抵得过春天那满山的花草不足。
那不只是美丽,简直是灿烂;活着一蓬火,一满坡笑,看了足令人感慨,奋发,狂热的”。
因此,从来的大智者恋秋胜似恋春,他们从秋的奉献里审度自己,以比量自身尚属稚嫩的思绪,因为他们深信:秋是成熟的代表。
冬,是冷艳的洁,是沉静的思,是结晶的美。
这洁中含着纯白,思中蕴着春意,美中揽着花影。
冬是生命链环中新旧交接的关节点,是情感“四季”开始新的循环的另一个起点。
它以酷寒之力使人们的情感纳人冷静的轨道,使之不致偏离人生的大义。
有智慧“空调”的调节,人们的情感会获得特别深刻的感受力,发现大自然的“四季”与情感的“四季”原本可以如此美妙地合作、互补,使情感生活更富于自然的神韵,使大自然更富于人化的机智。
文/海叶凉凉的雨凉凉的雨,是天空落下的果子。
秋风,想跑得越快越好,拒绝雨水梳理的秩序。
秋天消瘦的头颅在寂静中飞扬。
果实一样沉甸甸的心绪,遍布裸露的大地。
凉凉的雨伴着唱民歌的风,总喜欢伫立在子夜芬芳的田野,聆听果实裂开的声音。
池塘与河流,是大地天然的粮仓。
薄薄的雨水集结在一起,仿佛一种透明的情感要找到一架至善的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在“落雨享天福”的念叨声里,燃起一袋旱烟,聆听凉凉的雨点,敲击檐瓦的声音,因为这些最古朴的音乐,辛勤的劳作会在痴痴如醉的凝望中变得轻松。
凉凉的雨,是天空落下的果子。
落花春天以落花还债。
流水已远走他乡。
春天的一半是花朵,另一半是昵哝的燕语。
裸足站在河边的人,双足已被村头的落花掩埋。
落花无声,流水有梦。
村庄却没有诗人淡淡的忧伤。
在流水的低吟里,谁把词语中的月亮举得更弯?在重重叠叠的花香里,昵哝的燕语挤进了谁的耳郭?春天的村庄,没有凋落的心事,没有受伤的高过命运的纸鸢。
风中纷扬的花粉,悄悄迷住了憩在瓦檐边那对相亲相依的蝴蝶。
流水浅浅地低吟,仄人经验主义的冥想。
春天以落花还债,轻风却无法开具收据。
村庄的落英,四处奔走着。
却没有行吟诗人的忧伤。
守望田野土地荷起深夜的风景,以稚嫩的星光打进真实。
佝偻的父亲,每天将黎明吵醒后,便从土地的这头走到那头。
一年四季尾随着他的老黄牛,把厚厚的沉默,踩得粉碎又温暖。
深入青黄不接的时节后,父亲便发现禾稼离自己很近很近。
多少年过去了,朴实的禾苗,有浪无声总深蕴着一种契机。
劳累的时候,看着镰刀躺在粮食旁的姿势,无论夜昼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智慧积在手上,就适于翻耕泥土,或者去扶一株倒伏的庄稼。
只是,父亲的动作越来越慢了。
黄昏,守望在田野的父亲,我无法仰及他的光芒。
在众多的奢望中,我只想抚摸着他的茧子和收成,去和父亲疼爱的庄稼,做一次深深的交谈;我只想从他微笑着流出的泪花里,去领悟粗茶淡饭包裹的那份痴情……大米一粒大米就可以把生命的真实全部展示。
在饥饿比寒冷更可怕的日子。
文/李华伟19世纪初,美国一座偏远的小镇里住着一位远近闻名的富商,富商有个19岁的儿子叫伯杰。
一天晚餐后,伯杰欣赏着深秋美妙的月色。
突然,他看见窗外的街灯下站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那青年身着一件破旧的外套,清瘦的身材显得很羸弱。
他走下楼去,问那青年为何长时间地站在这里?青年满怀忧郁地对伯杰说:“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自己能拥有一座宁静的公寓,晚饭后能站在窗前欣赏美妙的月色。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简直太遥远了。
”伯杰说:“那么请你告诉我,离你最近的梦想是什么?”“我现在的梦想,就是能够躺在一张宽敞的床上舒服地睡上一觉。
”伯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朋友,今天晚上我可以让你梦想成真。
”于是,伯杰领着他走进了堂皇的公寓。
然后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指着那张豪华的软床说:“这是我的卧室,睡在这儿,保证像天堂一样舒适。
”第二天清晨,伯杰早早就起床了。
他轻轻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却发现床上的一切都整整齐齐,分明没有人睡过。
伯杰疑惑地走到花园里。
他发现,那个青年人正躺在花园的一条长椅上甜甜地睡着。
伯杰叫醒了他,不解地问:“你为什么睡在这里?”青年笑笑说:“你给我这些已经足够了,谢谢……”说完,青年头也不回地走了。
30年后的一天,伯杰突然收到一封精美的请柬,一位自称是他“30年前的朋友”的男士邀请他参加一个湖边度假村的落成庆典。
在这里,他不仅领略了眼前典雅的建筑,也见到了众多社会名流。
接着,他看到了即兴发言的庄园主。
“今天,我首先感谢的就是在我成功的路上,第一个帮助我的人。
他就是我30年前的朋友——伯杰……”说着,他在众多人的掌声中,径直走到伯杰面前,并紧紧地拥抱他。
此时,伯杰才恍然大悟。
眼前这位名声显赫的大亨特纳,原来就是30年前那位贫困的青年。
酒会上,那位名叫特纳的“青年”对伯杰说:“当你把我带进寝室的时候,我真不敢相信梦想就在眼前。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那张床不属于我,这样得来的梦想是短暂的。
我应该远离它,我要把自己的梦想交给自己,去寻找真正属于我的那张床!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文/王新龙每个人的肩上都压着一副担,装载着痛苦、悲伤、事业、家庭……只有承受得了担的重压的人,才能成为强者!世界万物皆经历承受“重担”的过程。
承受了泥土的重量,种子才有破土而出的坚定;承受了强风的肆虐,大雁才有“一”字冲天的大气;承受了雨水的冲刷,天空才有万顷碧波的豪迈。
幼芽青青,大雁排排,晴空湛湛,当这一切美好的事物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是否曾想过他们也有承受苦难的容颜?在竞争激烈的大自然,承受不了生命重担的生物注定不能生存。
承受不了气候的突变,恐龙只有连它的王朝被厚厚的泥尘覆盖;承受不了事物的锐减,剑虎只有在茫茫的雪地消失;承受不了水土的流失,曾经美丽如画的高原变成了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坡。
大自然承受了岁月的沧桑,得以由简单、丑陋变成复杂、美丽。
而自然最伟大的产物——人,承受了山河的变迁后,完成由幼稚到成熟的蜕变。
李白为完成气吞山河的黄山颂诗,承受了黄山的险势寒雾;爱迪生为发明电灯,承受了一千多次的实验失败带来的痛苦;中国女排为实现20年后重夺奥运冠军的宏愿,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超强度训练。
一个又一个伟大的容颜闪过脑海,一个又一个激动的瞬间重现眼前——人的一生中何时不在学会承受?世上的每样生物肩上都有一个担。
从古到今,多少动物由于双脚站立承受不了担子的重量,被担子压弯了腰,变成四脚爬行,有的甚至干脆“五体投地”,自私而懦弱地放弃了与担子的争斗。
我们人类呢?却坚强地扛住了肩上的担子,选择忍耐,选择坚持,最后彻底抛弃了四脚爬行的原始形态,用浑厚的双脚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支撑起一片人类精神的天空!为食物,我们承受追寻之苦;为行走,我们承受道路之远;为衣着,我们承受编织之烦。
当我们自以为了不起,承受了如何的艰难困苦,我们自问一句,这一切是否都只为自己的利益?是的,围绕“自己”二字,人类从古到今不断地超越生活的障碍,自然的阻挠。
如今,在报刊书籍充斥眼球,飞机小车声撼耳膜的现代社会,我们是否需要开始超越“自己”的步伐,由承受“自己”开始承受“别人”呢?厨房里的一堆碗碟要你承受父母的嘱托,教室里的一叠作业要你承受学生的希望,公共场所的一块果皮要你承受每一位市民的期待,捐款处的红箱要你承受所有灾区人民的热泪……朋友们,让我们学会承受吧!用眼承受自然的翻云覆雨,用耳承受都市的车水马龙,用心承受生活中真实的你我他!。
灯之思灯之思七一华源二(12)班田唯熙我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摸索着摁住按钮,发出“啪”的轻响。
头顶上的灯忽得亮了起来,又飘忽地闪烁了几下,似明似暗,发出“丝丝”的轻响。
灯仍有些灰暗,慢慢地才亮堂起来。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对面大楼里明亮的白色灯光,夹杂着夜晚特有的汽车呼啸而去声,显得格外的宁静。
夜,有些凉,门又被打开了,传来父亲的吆喝声,“吃饭了!”我微微一笑,套上外套。
客厅里温和的日光灯照在冒着热气的饭菜上,那样温暖……坐在椅子上,我翻开作业本,扭开灯的按钮,拿着黑色水性笔开始写作业。
细长的灯管两端是升华后又凝华了的钨,侧着头,纸上是一块阴影。
我忽得想起,曾有多少个与我一样的莘莘学子伏案于灯下,那么一两只白色或橙黄色的灯管,陪伴着他们度过一年又一年,他们一次次走上考场,回顾着那灯下的记忆,然后提笔写下属于自己的未来。
那灯里映照着他们的失望与喜悦,承载着他们的失败与成功,最后光线又打在他那一张张或是失意、或是得意的脸上,又重新开始新的历程。
在这灯下,我们可以继续完成白天未完成的作业,在休息的时候,也可以约上三、五个朋友天南地北地侃,侃生活,聊人生,论道德,品心灵。
心灵中,也是有灯的。
花儿有自己的心灵之灯,点亮灯,它会快乐地绽放,溪水有自己的心灵之灯,点亮灯,它会欢快地向前奔跑。
点亮心灵之灯,才有生命的力量。
在伽利略逝世300周年的这一天,一个伟大的生命诞生了,他就是霍金。
在他21岁的时候,患上会使肌肉萎缩的卢伽雷氏症,后半生将被禁锢在轮椅上。
即便如此,仍不断努力,在21年后成为英国剑桥大学应用数学与理论物理学教授,又在20年后,将引力、量子力学与统计力学结合在一起,成为天体物理学界权威人物。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啊!让无数人失意到疯狂的肌肉萎缩,没有影响到他对梦想追逐脚步的一丝一毫,他身体不能活动,思想却依然在奔跑。
璀璨的心灵之灯,在他这里得到最好的诠释。
宽阔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把亮光投射在地面上,行人的脚步把影子拉长。
文/李秀红——妈妈,亲爱的妈妈,这是讲给你听的。
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尽管您并不了解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靠在厕所的墙上,披着旧棉衣,肮脏的瓷砖让我的脊梁一片冰凉。
正是夜晚,头顶上的灯泡非常昏黄,烟头上的火光在这昏黄中哆嗦。
5块钱一包的中南海,洁白的过滤嘴,烟体上纹路极细,像爸爸年轻时穿的衬衣。
我觉得很得体,就一支接一支,暗中比较哪一次的烟灰留得最长。
5块钱在食堂里可以一荤二素然后白生生的米饭随便添。
水汪汪的夜晚,夜色从潮湿的泥土里一缕一缕地涌出来。
我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墙上的镜子。
那里面的我和你们看到的我一样,脸形饱满,非常地年轻,和这样瑟缩的冬天格格不入。
我突然想起可以去听随身听,SONY,银色的,音质很好,看起来十分NB,什么乌七八糟的碟都可以读出来,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我非常喜欢它。
我于是咕噜咕噜爬上床,黑灯瞎火地摸了半天,才猛然想起我已经把它卖了。
我把它卖了,只卖了500块钱。
我摸着那些辛辛苦苦淘来的碟,歇斯底里地哭起来。
这一哭把她们弄醒了。
你每天花样百出还让不让人睡觉啊神经病!她们说。
老超来找我,我看见他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很旧,但是老超或者是老超的女朋友把它洗得很干净,我于是觉得老超今天看上去很英俊,很像个大学生,甚至比我周围的那些人更像大学生。
我于是很高兴,老超,我叫他。
他用一种很压抑,很憋气,很人文关怀的语气问我,你是不是给了500块钱给猴子?我说对呀你怎么知道,猴子说想买块效果器钱不够我就给了他,不过我也没多少钱只能拿500……我还没说完,因为我通常都很话多,但是老超突然抬起头把烟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是猪是不是!猴子把那钱在回归买药他还要了个女的他买个蛋屁狗屎的效果器!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他把脸都涨红了。
把烟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去,这是我说的。
他呆了一下,文文你没事儿吧?把烟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我咆哮,如果这叫咆哮的话。
他想说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我看着他朝我走过来,心狠跳了几下,开口说,你借100块钱给我,我想吃肉。
文/蝶不知道从何说起,记忆的线再一次扯得很远。
前天整理以前的东西,无意间找到了小学六年级的作文本儿,通本歪歪扭扭的字中,唯一出现的一个男生的名字竟然是你。
合上本子,我的思绪飘得很远。
记忆中最初的你,只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小小的个子小小的脸,顽皮捣蛋却又聪明绝顶。
我是从来记不得男生的名字的,但不知为何,却记住了你,仅仅只用了半个学期,或许只因为那一个黎明吧。
那是在十二年前,那时的我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转校到你在的学校。
那时,我已经该念六年级了,幸运的,我没有留级,于是分到了你所在的那个班。
第一次一个人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远离了那些我熟悉的人和事,第一次体会到不知所措和格格不入,第一次知道寂寞的滋味。
由于家住得近,于是,每天清晨我总是一个人很早就到了教室,开着灯,等着第一缕阳光划破教室的玻璃……只是这个惯例终于打破在那一个黎明。
那天,当我走进校园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教室的灯已经打开。
那个月白色的房间,就好像是黑暗中的月亮,月亮间,出现的,只一个小小的你。
于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人为我打开了寂寞的灯。
坐在依然包围在黑暗中的教室里,我第一次没有感到寂寞,虽然我们谁也没说一句话,但我却永远地记得,那天的清晨,教室里只有一个小小男孩一个小小女孩,或许你已经忘了:那个小小男孩送给了那个小小女孩三张花仙子的小卡片。
这三张小卡片虽然到最后我只为自己留下了一张,然而,它却在我难得留痕的记忆里划下了深深的,只属于你的印记。
后来的一年里,饱看了你的调皮捣蛋。
看着你在冬天和怕冷的胖胖班主任捣蛋,被她冰冷的手狠狠地伸进你的衣领拧你的后背皮儿;看着你和同桌的女孩围着桌子打闹,装出哭丧的模样满桌子大叫“坏姐姐,坏姐姐”引起哄堂大笑;也看着你在最后一年暑假的夏令营里,小小个子的你偏偏拎着我从家里扛来的似乎比你还长的长剑,明明很胆怯却偏偏还要为我们几个比你高大的女生值夜。
好多好多呀,关于那一年里的你,竟然都能深深地植入我的心底,真是不可思议!后来,这个小小女孩的我,这个平时成绩一塌糊涂的我,竟然在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考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好成绩,而你,却考得并不理想。
文/李汉荣床的重要,谁都明白。
人的一少半时间要在床上度过,床上生,床上做梦,床上害病,床上休息,最后在床上死去。
因此,床是人人都乘坐的一艘船,从“船”上所载之物,可看出该船的航行方式和“船长”的形象。
“半床明月半床书”,这颇富诗味、书卷味的床,就是文人的床。
一般来说,鸭绒被、席梦思这些贵重玩意儿在文人的床上没有席位。
绝不仅仅是因为穷,也不是怕盖了鸭绒被就要做噩梦。
文人把做梦、栖息的地方看得很重要,他不愿让那些没有灵魂的东西充塞他的梦境,于是,文人的床上就放满了他的珍爱——半床书,半床思想,半床古往今来的月光,半床精神的夜餐。
夜深了。
喧嚣沉寂了。
月亮的船在天上航。
文人坐在他的床上——船上,在语言、智慧,精神的海洋里航行。
文人的床,是一艘夜航船!文人爱孤寂,常常为自己创造一种孤寂。
此刻,天睡了,地睡了,市场睡了,而灵魂醒了,书醒了!在小小的床上,不,在小小的船上,圣贤、哲人、沉思者都醒过来,与他同船而坐,永恒的汪洋拍打着船舷,闪电划过头顶,陨石囤积甲板,星光如渔火,烛照着迢远的彼岸。
夜航船,在长夜里运载着精神的钻石和梦幻的珠宝。
夏夜,与李白坐在凉席上,听旷野的风声,忆唐朝的月亮。
冬夜,窗外落着大雪,他拥被而坐,倾听俄罗斯大师们忧郁而宽广的诉说,书中西伯利亚的大雪和窗外的大雪一齐纷飞,把灵魂雕塑成茫茫雪原。
夜深了,他沉浸在一本天文书里,遨游于广袤的宇宙空间,望着诚实的灯光,遥想地球的命运银河的命运宇宙的命运万物的命运,此时此刻,他的床,难道不是一艘以光速飞行的宇宙飞船?文人的床大多较乱。
衣服、褂子、孩子备用的尿布、《神曲》,常常挤在一起。
他也想整齐一些,于是,让靠墙的一边睡书,把靠地的一边留给自己。
这一整理,不小心整理出一种人文意味来:墙是历史,让书靠在墙上,他又靠在书上,靠在重重叠叠的时间和记忆上;而床下面是土地是现在是生活。
他穿行在历史与现在之间、书与生活之间、梦与土地之间。
于是他意识到:文人的真正使命,是倾听过去,触摸现在、叩问未知。
文/李秀红
一个人行走在黑夜里,最渴望的是什么?我想,莫过于是灯光了。
那时我在离家三十多里的地方求学,每周只能回家一趟。
运气好可以搭车回家,运气不好的话只好走路了。
那个星期五的下午,学校要开会。
等到会开完了,都快五点钟了。
这时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
步行回家是唯一的选择,而且要快点走,否则回到家都不知道是几点钟了。
我和同学一商量,决定抄近路赶快回家。
当穿过一片松林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决定是错误。
冬天的下午五点,暮色已经开始降临了。
这松林里有好多的坟头,有点像乱葬岗。
这时恰有风吹过,松涛卷起,发出一阵可怕的呜呜声。
我们哇的一声大叫起来,飞也似的逃出了那片林子。
出了林子,听见了狗叫,我们呼呼乱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我们又开始说笑,因为我们又看到了人。
天色愈来愈浓。
等到了五福的时候,我的那个同学要和我分手了,因为他的家已经到了。
剩下的路,将由我一个人在这漫漫的黑夜中独行。
心中不禁有一种巨大的恐惧。
到了五福场,看到场上人家的灯火,我竟有些迈不开脚步。
我多么希望我的家就在这场上。
可是,我不得不赶路,我不得不再走上二十里路回到我的家。
从五福场上出来,我走在白花花的公路上,心情也慢慢明快起来。
因为来往的汽车的灯光给我壮了胆。
我在路边向汽车招手,希望他们能停下来载我一程。
可是他们理都不理就开走了。
我就不停地唱着,一步一步地朝家里赶。
到贾嗣镇已经快七点了。
我想到我大伯家借宿一晚,可是我太想家了,又怕给大伯家添麻烦。
我还是决定回家。
当贾嗣的灯火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心里后悔得要死。
没办法,赶路吧。
这也正好练练我的胆量。
我这样想着,心里也轻快起来。
他们都说芭茅坟这地方很邪。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
灯光就在不远处,这有什么好怕的。
到了五根树,离我家就很近了。
我家到贾嗣,五根树就是中点。
看着从人家门缝里露出的灯光,我好羡慕,我甚至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
五根树边上有一片青木冈(木和冈连在一起是一个字,读“冈”音)林。
盛传这里很邪,经常有鬼出现。
但这是我的必经之路。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汗毛也倒竖起来。
但我还是得从这里走过去,因为我不会飞翔。
从五根树到胡家店子,好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家,又是连绵的林子,真是让人发怵。
有夜行的动物突然嗖的一下从面前跑过,又不断有夜鸟发出森森的怪叫。
这一段路,真是让我吓得不
轻,冷汗都把内衣给打湿了。
幸好没有遇到鬼。
到了胡家店子,有些干活晚归的人给我打招呼。
因为已经到了我们大队的地界了。
我心里也更加轻松了,暗笑刚才是自己吓自己——这年月哪里有鬼呢?
过了胡家店子,我发现前面有两个人。
我快步赶上去,心想能和他们同路也好。
但他们却拐到另一条路上去了,原来我们并不同路。
前面有什么在飘?我停下来观察,是花圈,是新花圈!那里还有一座新的坟茔。
我的妈呀!怎么办呢?要知道我心里最怕的就是哪里埋了死人。
走回头路回贾嗣去我大伯家?那也太远了。
跟那两个人一同赶路到我姨妈家?谁知他们走到哪里又有同路了呢?我脚下的路有好多条,可我都不敢走,因为黑暗无处不在。
我就伫立当场,冷汗不停地流。
我感觉我快支持不住了。
我看见了那坟头上有一点红色在一闪一闪,是给死人点的蜡烛吧。
我想逃,但两条腿也没有了一点力气。
只有任那点红离我越来越近。
我想叫,但我感到有谁在攫住我的脖子,力量越来越大。
我快窒息了。
红点越来越近。
我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听见谁在叫我。
我睁眼一看,看见了灯火。
是母亲!刚才我看见的红点就是母亲手里的灯火。
难怪那红点会越来越近。
母亲说,平时每周五下午五六点钟我都会回到家里。
但不知今天怎么了,都已经快九点了还没有回来。
她知道我怕新坟,不放心就来接我。
临时又找不到手电筒,所以就拿了盏油灯来了。
没想到把我吓成这样。
当我和母亲从那座新坟前走过的时候,我的心里很平静,没有一丝害怕。
都因母亲在我身旁。
从那以后,我走夜路时再也不怕。
因为我不相信这世界有鬼,更因为,我心里一直都有一盏母亲为我点燃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