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理论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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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卷第1期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Vol.27 No.1 2006年1月Journ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Jan.2006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探析——以《济金根》评论为例丁灿(湖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湖南 长沙 410006)摘要:1859年4月、5月,马克思、恩格斯分别应拉萨尔的请求就他的历史悲剧《济金根》剧本发表意见,二人在以此为内容的两封信中指出:深刻的悲剧应当反映历史前进的进步力量与阻碍社会发展的旧势力的冲突并表现进步力量暂时的失败。
这一理论集中体现了马恩建立在科学的文艺学、美学思想基础之上的对悲剧的理解。
关键词:悲剧理论;评价尺度;价值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219(2006)01-0054-02早在公元前335年,亚里斯多德就在《诗学》一书中系统地论述了悲剧的美学理论:“悲剧总是摹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
”“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
”“怜悯是由一个人遭受不应遭受的厄运而引起的,恐惧是由这个这样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而引起的。
”“(悲剧)的布局应由顺境转入逆境,其原因不在于人物为非作恶,而在于他犯了大错误,这人物应具有上述品质(即不十分善良,也不十分公正),甚至宁可更好,不要更坏。
”①拉萨尔的《济金根》剧本内在的结构规律体现了亚里斯多德关于悲剧的论述。
此剧本表现的是:16世纪的德国社会不同的利益集团间充满了无法解决的矛盾,形成了三大阵营:皇帝、诸侯、高级僧侣属于反动派;市民阶级和大量低级贵族属于改良派;农民和平民则属于革命派。
改良派中低级贵族济金根和胡登组成了一个贵族同盟,以自卫为名成立军队。
后来向高级僧侣特利尔选侯宣战。
但当他的队伍进抵特利尔城郊的时候,其增援部队被诸侯军迅速出兵截断,黑森伯爵和普法尔茨选侯都来增援特利尔,济金根不得不退守兰德施土尔城堡,贵族同盟的成员不敢前去营救,结果济金根负伤而死,胡登则流亡瑞士,不久死于苏黎世。
㊀㊀收稿日期:2020G04G20㊀㊀作者简介:代俊(1996 ),女,安徽淮北人,文艺学专业201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美学.第19卷㊀第3期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V o l .19N o .32020年6月J O U R N A LO F HU A I B E IV O C A T I O N A L A N DT E C HN I C A LC O L L E G EJ u n .2020马克思悲剧理论视域下的«寒夜»代㊀俊(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㊀230039)摘要:马克思悲剧理论建基于辩证唯物史观的哲学基础之上,20世纪传入中国,对当时的作家和文艺理论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巴金于20世纪50年代创作«寒夜»,通过展现当时资产阶级小知识分子及劳苦大众的悲剧命运,控诉旧制度.从马克思悲剧理论出发,用阶级分析的观点探析«寒夜»中的悲剧人物,不难看出其悲剧产生的必然性,再从作品的悲剧效果来反观马克思悲剧理论更凸显出其理论价值.关键词:马克思;悲剧理论;«寒夜»中图分类号:I 246.5㊀㊀㊀文献标识码:A㊀㊀㊀文章编号:1671G8275(2020)03G0089G04㊀㊀«寒夜»所展示的悲剧氛围与悲剧人物历来是研究的重点.以前研究者的思路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把«寒夜»看成某种悲剧:爱情悲剧㊁性格悲剧㊁性别悲剧㊁家庭悲剧㊁社会悲剧或文化悲剧,从家庭结构,男权的颠覆或者黑格尔的悲剧理论等来解释;另一种聚焦于汪文宣㊁曾树生等悲剧人物身上,把原因归结为性格㊁家庭㊁社会㊁文化等.这似乎是一个怪圈,用现象去解释现象,总不能触及本质.有人在文中提及马克思悲剧理论,但又不是很透彻,没有认识到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哲学所决定的悲剧必然性.马克思悲剧理论最经典㊁最众所周知的无疑是恩格斯的著名论断: 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1]但同时我们需要认识到这个经典论断所包蕴的巨大空间.它涵盖了马克思的辩证唯物史观及悲剧理论形成的整个过程.只有从唯物史观出发才能正确理解这句话,才能从本质上认清«寒夜»中悲剧人物的成因.不可否认,汪文宣和曾树生也上演了一场爱情悲剧.从马克思的爱情观来分析他们的爱情悲剧是一个新的视角.一㊁马克思悲剧理论的阐释纵观西方悲剧理论的发展,在马克思之前悲剧一直未能深刻触及现实生活的土壤,始终在精神王国徘徊.亚里士多德把悲剧看成一种文学形式,«诗学»作为第一本悲剧理论专著就专门探讨悲剧的创作,诚然,文学创作是一种精神活动.黑格尔在绝对精神理念的基础上认为悲剧是由人的精神差异造成的.叔本华和尼采人生无限的痛苦源于人的生命意志.不可否认,叔本华与尼采将悲剧与社会人生建立了关联,但却未从现实社会探讨悲剧的根源,仍把悲剧根源归结为精神活动:意志与欲望.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的马克思与恩格斯,纵观历史的发展,创立了辩证唯物史观.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发展是事物的自我否定.事物在成长过程中会孕育出否定自己的力量,从而形成新旧事物的冲突.因此,发展就会有冲突,冲突才会有发展.马克思对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制度更替的分析,他的人生观㊁价值观㊁爱情观以及文艺理论等都是基于辩证唯物史观.同样,他的悲剧理论作为文艺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仍然需要在哲学基础上理解.马克思悲剧理论首见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他提出了关于旧制度处于上升期以及衰落期的悲剧性问题.随后,在马恩致拉萨尔的信中,恩格斯提出了关于悲剧的经典论断.后来,马克思分析波拿马政变时表达了对喜剧的看法.马克思悲剧理论散见于这些著作中,形成了 两种悲剧 理论,即旧事物的悲剧和新事物的悲剧.实际上,恩格斯的经典论断却极具包容性,涵盖了初期关于旧制度的悲剧性问题以及这个论断本身含有的新事物的悲剧性问题.这里有必要回到马恩致拉萨尔的信中,重新理解济金根的悲剧性,从而深刻理解这个经典论断的包容性与复杂性.在信中,马克思提到了三次革命:16世纪初德98国以胡登和济金根为首的骑士反对封建势力的革命;16世纪初德国以伯利欣根为首的骑士反对封建势力的革命;1848 1849年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势力的革命.«济金根»取材于16世纪初的革命,拉萨尔想以此来反映1848 1849年革命失败的原因.拉萨尔受黑格尔哲学的影响,把革命失败的根源归结于革命的目的与手段的狡诈之间的冲突.马克思认为,拉萨尔并未写出真正的悲剧冲突,真正的写法应该像歌德写伯利欣根一样.伯利欣根反对诸侯,被迫加入农民起义军,后来叛变,这里体现的是阶级冲突的必然性.济金根反对封建势力,企图实现国家统一,这是符合历史必然要求的,因为当时的封建势力已经保证不了社会发展,人民痛不欲生,一定得推翻.但是,若想推翻强大的封建专制,从当时的情况来说,济金根只能联合城市革命分子和农民来壮大自己的力量,但是统治阶级的骑士是不可能得到被压迫阶级农民的帮助的,市民阶级也不会信任骑士;从社会发展的规律来看,人民是变革的动力,但是阶级冲突的必然性决定了骑士与农民不能统一战线,从而革命失败.济金根企图实现贵族民主制的想法,可笑的像唐 吉诃德,但是这个想法却源于现实,推翻封建势力是有历史合理性的.因此,济金根具有悲剧性.正确理解济金根有助于我们理解马克思关于旧制度的悲剧性问题.一是当旧制度本身处于上升期有历史合理性时,它的历史是悲剧性的.中国两千年的封建专制制造了数不清的爱情悲剧,比如东汉时的焦仲卿与刘兰芝.但在历史发展进程中,东汉是封建制度处于上升的时期,集权制保证了生产力的发展,人民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但同时也没了爱情自由的成长空间.因此,几千年的封建制度的历史就是悲剧性的:保证经济发展,人们安康的同时必然会使一些少数追求自由的人们受到迫害.二是当旧制度衰落时,本身已经没有了合理性却仍相信自己的合理性,它的灭亡是悲剧性的.那些旧制度的维护者是出于伟大理想而顽固斗争的人物,而不是出于个人私欲的自私猥琐的人物.他们为了统一,为了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却逆历史潮流,最终失败.他们的毁灭也是悲剧性的.济金根就是这样的人物. 两种悲剧 理论中新事物的悲剧性则体现在新事物是符合历史要求的,但因为客观条件不充分,所以毁灭.焦仲卿与刘兰芝追求爱情自由是有历史合理性的,但封建专制下并没有让其成长的土壤,因而酿成了悲剧.因此,历史的合理性成为马克思悲剧理论的核心.旧事物与新事物的悲剧是互相辩证的两面.二㊁«寒夜»中的悲剧人物探析巴金曾表示,他写«寒夜»不是为了鞭挞某个人,而是为了控诉不合理的社会制度.这表明«寒夜»中人物的悲剧性是制度造成的,是社会残害的结果,有着社会现实生活悲剧的必然性.汪文宣作为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由一个勇敢㊁有理想的人变成了一个懦弱㊁逆来顺受㊁爱哭的人,最后因肺病死在家中.对于汪文宣的研究,一直存在着这样一个问题:汪文宣算不算悲剧人物?整部小说,汪文宣都是以懦弱的人物形象出场,似乎没有曾树生那样个性独立并且有鲜明的反抗性.因此,有人认定不反抗的汪文宣不是悲剧人物.实际上,汪文宣是有反抗性的,也是悲剧人物.首先,他作为知识分子,受到过五四运动的洗礼,有着办教育的理想.这是符合历史要求的,因为教育是民族强大的基石.但是,当时的环境却异常残酷:日本侵略者还在叫嚣,国统区的统治极其黑暗.防空警报时不时都会响起,人身安全和温饱都保证不了,何谈理想?汪文宣变得懦弱安分,小心翼翼地工作,只为活下去,不再谈理想.他的转变正是他悲剧性的体现.人物的悲剧性不一定非得靠生命的毁灭才能彰显,理想的毁灭同样能体现出人物的悲剧性.其次,汪文宣始终挣扎在温饱的边缘,受着委屈默不作声,拖着将死的身体仍在工作,只为拿着微薄的工资活下去.斯马特指出一个人的反抗可以 仅仅是片刻的活力㊁激情和灵感 [3]206,也可以是心中的一种反抗.汪文宣不仅时时刻刻在内心表达不满,在行动上更是用生命维持生存,对抗战胜利的期待,对美好家庭的渴望在某一刻战胜了他的疾病,但他最终仍走向死亡,照顾不了母亲和儿子.通过个人努力维持基本的生存,有着历史合理性,但最后仍不能实现.高傲的汪母最终使用了树生留下来的钱,汪文宣也凄惨的死去.用马克思阶级分析的观点分析汪文宣悲剧的成因,便可看出其毁灭的必然性.抗战胜利前的中国,阶级成分复杂.国民党统治下的重庆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天下,但同时还有像汪文宣这样的小资产阶级.汪文宣一类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大都受过五四运动的洗礼,有着民主自由的思想同时又满怀救国的热情和伟大的理想.他们反封建是不可能与代表封建势力的大地主站到一起的,同时,大资产阶级的压迫统治又使他们不可能与其统一战线.汪文宣在一个半官半商的图书管理公司上班,他不合群,被人忽视被人嘲笑,经常一个人在09代㊀俊/马克思悲剧理论视域下的«寒夜»角落里,勤勤恳恳工作却仍然维持不了温饱.汪文宣的工作状态实际上是阶级冲突的反应.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是不可能与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站到一起的,就像汪文宣与周主任㊁吴科长一直处于对峙状态.汪文宣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监视着他,周主任的一声咳嗽都会让他思考半天.汪文宣身上体现的是新事物的悲剧,面对强大的旧势力,只能落得个理想破灭,生命毁灭的结局.同时,不可否认,汪母和曾树生的争吵,也加速着文宣的灭亡.汪文宣夹在她们之间痛苦不已.她们的争吵反应了封建势力与小资产阶级的激烈对峙但同时又体现出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树生作为有着自由民主思想的大学生是不可能听从汪母封建制度那一套残害人性的东西的.汪文宣理解妻子的做法,一次次为妻子辩护,但同时他身上仍然有封建势力的那一套东西,他惧怕母亲, 他在母亲的面前还是一个温顺的孩子 ,[2]31因此不敢与妻子形成统一战线,甚至让妻子先写信给母亲道歉.汪文宣一次次的说和和吐血并不能让妻子与母亲和好,这是新旧事物必然的冲突,是悲剧性的,也是毁灭性的.曾树生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历来研究者对此都深信不疑.首先,树生和文宣一样,两人毕业的时候都有为教育事业献身的愿望,但事实上她只能去银行当 花瓶 ,教育理想破灭.其次,树生追求自由与快乐而不得.她工资很高,保证自己生存的同时还能贴补家用,其悲剧性更多体现为精神的挣扎.在通往自由的途中,一方面是婆母的刁难,这是小资产阶级与封建势力的对峙;另一方面是小资产阶级自身的妥协.一是对封建势力的稍微认同.树生曾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能安心守在患病的丈夫身边,像自己的婆母一样.她也曾安心地做了一个星期的婆母眼中的好媳妇,但是对自由快乐的追求折磨着她,使她痛苦.面对毫无生气的丈夫和寂寞阴冷的家,她决定离开;但她离开后,又时时牵挂家里.这是树生个性独立形象背后隐隐透出的软弱;二是屈服于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她最后抵挡不住对自由的渴望,跟随陈主任去了兰州.她以为这样就会得到自由与快乐,实际并非如此.首先她想的自由与快乐无非是热闹一点,流连于各种舞会,受着男人的追捧.因此,她从兰州回来后,走在凄冷的街道, 她心里空虚的很 [2]270.她不明白为什么抗战胜利之后人民的生活更坏.她又一次迷茫了:是去兰州还是留在这里.她的悲剧性体现在:她满怀热情地追求光明㊁自由与快乐,但最终因为小资产阶级自身力量的弱小,加之自身的妥协,把希望寄托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身上,最终求而不得.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作为压迫阶级,是不可能为人民谋福利的,自然也不会给人们带来真正的自由与光明.汪母也是一个悲剧人物.一方面她由才女沦为老妈子,干各种粗活只为活下去,但最终带着自己的孙子不知生死,如当时众多的百姓一样.另一方面,她的悲剧性体现在她作为旧制度的维护者,她的毁灭是悲剧性的.这个毁灭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指愿望的毁灭:爱文宣胜过爱自己,只希望文宣可以活下去.这本是有历史合理性的,但是深受封建制度熏陶浸染的她是不可能明白自己儿子的真正想法;封建大家长身份的她是不能容忍儿媳妇乱来,只能与她不停争吵来彰显自己的权威,让文宣极度痛苦;她认为女性不能比男性优秀,因此拒用树生的钱,宁可排三个小时的队给文宣看病也不用树生写来的介绍信,一步步把文宣推向死亡.汪母身上体现的正是旧制度处于衰亡期而毁灭的悲剧.她爱儿子,但是她的老一套做法只能伤害儿子.这是必然的,这是旧制度残害的结果,也是旧制度制造的悲剧.毫无疑问,文宣与树生也上演了一场爱情悲剧.马克思认为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基于一定的物质基础,同时两人又有共同的理想与灵魂的交流.爱情悲剧无疑就是两个人无论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不能互相支持.抗战之前,汪文宣与曾树生作为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家境殷实,他们有共同的教育理想,他们的婚姻是基于爱情的.但是随着外国侵略者的入侵,国统区的黑暗统治,他们的爱情也渐渐破裂.随着汪文宣疾病不断加重㊁寂寞不停袭来㊁战况愈来愈不稳定,他们之间的爱也失去了对等性.马克思认为如果恋爱中的一方付出爱却没有得到对方的爱,这是不幸的.汪文宣时时刻刻都爱着曾树生,借钱给曾树生买生日蛋糕.但是他的爱却仍没有留住曾树生.马克思的爱情观建基于唯物史观的基础之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这绝不是功利主义或者拜金主义的爱情.他认为,真正的爱情应该实现婚姻自由:结婚和离婚的自由.而只有社会生产力提高,社会思想文化改善,自身素质增强才能实现婚姻自由.汪文宣和曾树生看似实现了婚姻自由,但是当大环境不稳定时,不自由的因素便凸显了出来.丈夫的疾病加上对儿子的牵挂使曾树生一直迟迟不离开家.而她最终的离开也是因为极端自由主义作祟.他们的爱情悲剧和婚姻的不自由不仅仅因为当时的战争19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2020年第3期㊀和国民党的统治,而是人类社会发展在由低级向高级的发展进程中必然出现的问题.因为即使在社会主义社会,也是存在爱情悲剧的.三㊁悲剧中的乐观,«寒夜»中的温暖悲剧反映生活中的不幸和苦难,但不是悲哀,也不是悲观,而是蕴藏着积极乐观.悲剧的价值在于通过苦难表达一种肯定,传达真善美的永恒.首先从悲剧性即悲剧的审美效果来看,悲剧主体面对阻碍与苦难,没有屈服,而是竭力抗争,迸发出顽强的生命力,从而实现了超越.超越是 是一种深刻的内在体认. [4]25通过抗争,悲剧主体彰显了生命的伟大,维护了生命的尊严以及人性的美.这不仅仅是一种超越,更 是对人的实践 自由意义的肯定 [5]129,是一种积极乐观的举动.马克思的悲剧理论指出了悲剧冲突的必然性,这背后蕴含的是对人实践自由的一种肯定.主体因为有了实践自由而又受着实践的局限,悲剧因此产生.社会历史的发展永远是向上的,主体的实践行为因为符合历史的合理性,因此目标一定会实现.这是马克思悲剧理论的积极意义,悲剧的必然产生与美好愿望必定会实现是辩证存在的,两者相辅相成.其次,从功利性的角度来看悲剧产生的实际效果.20世纪马克思悲剧理论传入中国.20世纪的中国交织着苦难与希望,悲剧理论的引进㊁应用与悲剧的创作同当时其他文学一样,注重社会功用,救国救民,希望能把悲剧精神转变成革命的实践行为.鲁迅的悲剧理论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6]84,不仅强调毁灭,更强调 给人看 来引起国民的觉醒,强调废墟中的重建.宗白华的悲剧理论强调困境中人生的突转.这种突转是一种超越,同时也是对悲剧主体牺牲的肯定.蒋孔阳指出了悲剧的永恒性,这里暗含着对人类社会向更高级发展的必然性.无论从审美的角度还是从社会功用的角度,马克思悲剧理论都是积极乐观的,蕴含着真善美的希望.巴金作为20世纪的重要作家,也受到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巴金称赞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李大钊,也读过宣传马克思的文章以及马克思的著作.他的创作也受着马克思主义的影响.除了在«寒夜»中巴金表达过对旧制度的控诉,在«砂丁»中,他强调: 把一个垂死的制度摆在人们面前 聪明的读者就不会从这伤痕遍体的尸首上面看出来一个合理的制度产生么? [7]1巴金小说的笔调总是痛苦和压抑的,但其中却孕育着新力量的产生以及真善美必定战胜假恶丑的信心,«寒夜»也同样如此.寒夜 作为小说的标题,本就蕴含着黎明终究会到来的希望.小说的最后, 她需要温暖 [2]272,更是蕴含着希望㊁光明与明天.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指出«寒夜»是一部希望之书.结语马克思悲剧理论建基于辩证唯物史观的哲学基础之上,因此不仅仅是一种文学理论,而是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内容.马克思悲剧理论指出悲剧冲突的必然性和永恒性的同时,还暗含着真善美一定会战胜假恶丑,共产主义一定会到来的信心.巴金的创作受着马克思主义的影响,用马克思悲剧理论分析他笔下的众多悲剧人物是十分贴切且必要的.当我们看透了汪文宣㊁曾树生等人的悲剧,便会觉得如今的我们是多么幸福.同时,我们也必定满怀热情和希望去创造更美好的明天.这是马克思悲剧理论的真正价值所在.参考文献:[1]㊀陆贵山,周忠厚.马克思主义文艺论著选讲[M].5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77.[2]㊀巴金.寒夜[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3.[3]㊀朱光潜.悲剧心理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206.[4]㊀雅斯贝尔斯.悲剧的超越[M].亦春,译.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25.[5]㊀郭玉生.悲剧美学:历史考察与当代阐释[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129.[6]㊀鲁迅.鲁迅杂文精编[M].金隐铭,选编.桂林:漓江出版社,2005:84.[7]㊀巴金.砂丁[M].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1948:1.责任编辑:长㊀河29代㊀俊/马克思悲剧理论视域下的«寒夜»。
论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作者:周郑湘来源:《文艺生活·文海艺苑》2013年第11期摘要:本文分别从旧制度、历史和生活艺术三个方面对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进行论述,对他们悲剧观的内容做了较为系统的总结,并对马恩的悲剧观提出自己的观点。
关键词:马克思恩格斯;悲剧观;历史中图分类号:B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33-0058-01一、旧制度的悲剧马克思在《导言》中提到:“当旧制度作为现存的世界制度同新生的世界进行斗争的时候,旧制度犯的就不是个人的谬误,而是世界性的历史谬误。
因此,旧制度的灭亡也是悲剧性的。
”①在这里,马克思主要论述了旧制度的悲剧问题。
在现实生活中,什么事物的灭亡是悲剧?马克思是以事物在人类历史上是否有进步性作为标准的。
马克思认为,凡是在人类历史上起到过进步作用的事物,它是历史真正的主角,它的毁灭就是悲剧,或者说它的毁灭性就是具有悲剧性的。
凡是在人类历史上起阻碍作用的事物,它是历史的丑角,它的表演是滑稽的,因而它的表演就是喜剧。
马克思正是以这样的观点观察欧洲封建制度的。
英法等国的封建制度在它灭亡的时刻,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还没有完全丧失进步性,如英、法资本主义经济在帝制时代缓慢发展的时刻,英法形成了统一的帝国,这就为资本主义经济的迅速发展提供了条件。
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壮大,资产阶级必然要在政治上与封建地主阶级较量,封建制度也终会被新兴资产阶级所推翻。
但是,随着被推翻的旧制度,其中许多合理的、进步的因素也成为陪葬品,也会随之被毁灭。
因此,英法旧制度的灭亡是悲剧性的。
而在德国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况,19世纪中叶,英法等欧洲国家,早已成为经济上发达、政治上统一的资本主义国家,而德国依然是一个不统一的封建国家,当时德国还分割为三十四个封建君主国,农村广大农民还在农奴制的压迫下过着极为贫困的生活,封建割据严重阻碍了德国资本主义的发展。
德国封建制度完全丧失了它的进步性,它阻碍着历史的发展,它处处伪善和诡辩,处处用假象来掩盖自己丑恶的本质,它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它是历史的真正丑角,因而就不具有悲剧性。
第32卷第3期2019年5月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Journal of Puyang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Vol.32No.3May.2019收稿日期:2018-08-04作者简介:张素素(1994-),女,山东济南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领域:中国古代美学。
马克思悲剧理论视阈下的《哈姆雷特》张素素(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山东曲阜273165)摘要:马克思悲剧理论认为,悲剧的主要人物应是一定阶级和倾向的代表,他们的动机是从他们所处的历史潮流中得来的,悲剧要符合历史的真实,悲剧的本质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不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
《哈姆雷特》的主人公哈姆雷特王子是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的典型,是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他的复仇是对旧的封建势力的反抗,是历史的必然要求。
而人文主义在16世纪末所显现出的弱点与局限性使人文主义理想陷入危机,哈姆雷特的精神危机导致行动的延宕,行动的延宕酿成了最终的悲剧。
因此,可以说《哈姆雷特》是新旧交替时期人文主义者的悲剧,是特定时代造成的资产阶级的悲剧。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悲剧;哈姆雷特;人物;历史必然性中图分类号:I561.07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161(2019)03-0070-02马克思的悲剧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成熟于马克思、恩格斯对历史剧《弗兰茨·冯·济金根》的批评中。
这一悲剧理论的核心就是对悲剧本质的著名论述,即“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不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这就赋予了悲剧冲突以深刻的社会历史内容,揭示了悲剧的历史根源和悲剧冲突的必然性,体现了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立场和历史唯物主义立场。
《哈姆雷特》是文艺复兴时期英国剧作家莎士比亚最伟大的悲剧作品之一,取材于古代丹麦王子复仇的故事:克劳狄斯谋权篡位,王子哈姆雷特替父报仇,最终哈姆雷特和剧中主要人物全部死亡。
2021年第3期学习与探索No.3,2021(总第308期)Study&Exploration Serial.No.308・当代文艺理论与思潮新探索・马克思主义“现代悲剧”的提出及其美学价值—一重读马克思、恩格斯《致斐迪南•拉萨尔》何信玉I,2(1.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杭州310007;2.黑龙江大学文学院,哈尔滨150080)摘要:马克思与恩格斯关于现代悲剧的核心观点,集中体现在二人1859年分别致斐迪南•拉萨尔的两封信中。
在革命成为时代主题的历史背景下,他们敏锐地发觉欧洲1848年革命的世界历史意义与现代内涵——这次革命首次与反对资产阶级的“中心点”联系在一起。
在此基础上,他们将悲剧创作与现实革命之间紧密联系起来,正式提出现代悲剧的理论范畴。
在美学史上,这一概念的提出对于突破和革新西方传统悲剧观念、打破资产阶级戏剧文学的束缚,具有非常重要的历史作用和理论影响。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悲剧批评;现代悲剧;《致斐迪南•拉萨尔》;《弗兰茨•冯•济金根》中图分类号:I0;B8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462X(2021)03-0158-08《弗兰茨•冯•济金根》(Franz von Sickin-gen,以下简称《济金根》)是斐迪南•拉萨尔于1857—1858年完成的一部历史剧作,马克思与恩格斯关于这部作品的批评在美学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地位,他们在革命运动的紧要关头对美学问题的关注,蕴含了深刻的历史背景和美学“契机”。
在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诞生后,社会上涌现出许多工人团体试图实践马克思描绘的社会理想,拉萨尔作为德国早期的工人活动家,正是其中一个团体(全德工人联合会)的领导者。
1848年革命作为当时一个标志性的历史事件,其革命范围几乎席卷了整个欧洲(除了英国和沙皇俄国),沉重地打击了欧洲各国的封建制度,摧毁了反动的神圣联盟和维也纳体系,几乎就是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历史重演,但革命最后以失败告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当代美学的基本问题及批评形态研究”(15ZDB023);黑龙江省社会科学基金规划项目“文化创意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美学基本问题研究"(19ZWC139)作者简介:何信玉,1989年生,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黑龙江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文学博士。
惜别樱桃园——马恩悲剧观视域下的《樱桃园》黄文凯【摘要】恩格斯从社会发展角度解释悲剧,认为构成悲剧的基础是“历史的必然的要求与这个要求的实际不可能实现之间的冲突”.这构成了不少学人对马恩悲剧观的全部理解并视之为万古不变的教条.但就马克思恩格斯整个悲剧观来看,这是失之片面的.在马恩的悲剧观中,旧社会的没落和毁灭也具有一定的悲剧因素,如契诃夫笔下的四幕抒情喜剧《樱桃园》.作为社会历史范畴和社会形态的象征,樱桃园有着自己的合理性和存在价值,但其无可挽回的毁灭恰如其分地表现了《樱桃园》凝重的悲剧色彩.【期刊名称】《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3(008)004【总页数】3页(P75-77)【关键词】悲剧精神;误读;《樱桃园》【作者】黄文凯【作者单位】苏州大学文学院,江苏苏州215123【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J805在学术界,人们习惯于机械地将马恩的只言片语当作悲剧的定义,从而忽略了对马恩悲剧观的全面理解与历史观照。
以至于恩格斯的“历史的必然的要求与这个要求的实际不可能实现之间的冲突”就构成了不少人心中的马恩悲剧观的全部,把它作为万古不变的教条。
这是对马恩悲剧观的误读。
其实,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那里,悲剧作为一个审美范畴,有着极为广泛的意义,既包括历史的现实生活中的悲剧因素,也包括悲剧艺术(主要是作为戏剧形式的悲剧)中的悲剧因素。
作为美学范畴的悲剧,主要指的是一种悲剧性的矛盾冲突。
马克思认为,现实的或历史的悲剧因素和艺术中的悲剧因素,可以有不同的甚至相反的社会内容和特定的涵义。
联系马克思恩格斯整个悲剧理论来看,指的是这样两种情况:一种是新生的社会势力反抗旧的顽固而强大的社会势力和现存制度。
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由于旧势力的强大和旧制度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理由还未完全消失,这样的反抗往往失败,但是这种反抗无疑是一种顺意历史发展的悲壮行动,具有悲剧性因素。
以这样的题材为内容的悲剧,当然具有强烈的历史的悲剧精神。
2021年第3期(总第308期)㊀㊀㊀㊀㊀㊀学㊀习㊀与㊀探㊀索Study&Exploration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No.3ꎬ2021㊀㊀㊀㊀㊀㊀㊀㊀Serial.No.308当代文艺理论与思潮新探索马克思主义 现代悲剧 的提出及其美学价值重读马克思㊁恩格斯«致斐迪南 拉萨尔»何㊀信㊀玉1ꎬ2(1.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ꎬ杭州310007ꎻ2.黑龙江大学文学院ꎬ哈尔滨150080)摘㊀要:马克思与恩格斯关于现代悲剧的核心观点ꎬ集中体现在二人1859年分别致斐迪南 拉萨尔的两封信中ꎮ在革命成为时代主题的历史背景下ꎬ他们敏锐地发觉欧洲1848年革命的世界历史意义与现代内涵 这次革命首次与反对资产阶级的 中心点 联系在一起ꎮ在此基础上ꎬ他们将悲剧创作与现实革命之间紧密联系起来ꎬ正式提出现代悲剧的理论范畴ꎮ在美学史上ꎬ这一概念的提出对于突破和革新西方传统悲剧观念㊁打破资产阶级戏剧文学的束缚ꎬ具有非常重要的历史作用和理论影响ꎮ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悲剧批评ꎻ现代悲剧ꎻ«致斐迪南 拉萨尔»ꎻ«弗兰茨 冯 济金根»中图分类号:I0ꎻB83㊀㊀文献标志码:A㊀㊀文章编号:1002-462X(2021)03-0158-08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当代美学的基本问题及批评形态研究 (15ZDB023)ꎻ黑龙江省社会科学基金规划项目 文化创意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美学基本问题研究 (19ZWC139)作者简介:何信玉ꎬ1989年生ꎬ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ꎬ黑龙江大学文学院副教授㊁硕士生导师ꎬ文学博士ꎮ㊀㊀«弗兰茨 冯 济金根»(FranzvonSickin ̄genꎬ以下简称«济金根»)是斐迪南 拉萨尔于1857 1858年完成的一部历史剧作ꎬ马克思与恩格斯关于这部作品的批评在美学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地位ꎬ他们在革命运动的紧要关头对美学问题的关注ꎬ蕴含了深刻的历史背景和美学 契机 ꎮ在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诞生后ꎬ社会上涌现出许多工人团体试图实践马克思描绘的社会理想ꎬ拉萨尔作为德国早期的工人活动家ꎬ正是其中一个团体(全德工人联合会)的领导者ꎮ1848年革命作为当时一个标志性的历史事件ꎬ其革命范围几乎席卷了整个欧洲(除了英国和沙皇俄国)ꎬ沉重地打击了欧洲各国的封建制度ꎬ摧毁了反动的神圣联盟和维也纳体系ꎬ几乎就是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历史重演ꎬ但革命最后以失败告终ꎮ1848 1851年期间ꎬ马克思曾作为革命的鼓动者和记者真正参与到1848年革命中来ꎮ在这场动乱中ꎬ马克思对巴黎工人在无人领导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孤军奋战的革命行为颇感震惊ꎬ此时的马克思与恩格斯已预感到这次革命已经不仅仅是一次政治动乱ꎬ而是一场社会革命的先兆[1]ꎮ在此期间ꎬ二人密切关注现实革命的发展动向ꎬ并着眼于革命与悲剧之间的内在联系ꎮ1857年5月底ꎬ恰逢德纳来信邀请马克思为«美国新百科全书»撰写 美学 条目ꎬ马克思为此需要阅读相关的美学著作ꎬ虽然该条目最终并未撰写ꎬ但是马克思在1858年阅读弗 泰 费舍所作的«美学»札记中就指出 革命是最适合于悲剧的题材 [2]299ꎬ即有意识地将美学和对社会问题的思考相结合ꎻ直到1859年ꎬ在马克思与恩格斯分别于4月19日和5月18日致拉萨尔的信中ꎬ马克思正式提出 现代悲剧 理论ꎬ标志着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的基本成熟ꎬ这两封信也成为研究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的经典文本ꎮ㊀㊀一㊁关于«弗兰茨 冯 济金根»的论争1848年革命失败后ꎬ当时的革命者从不同角851度思考和总结了革命失败的历史教训ꎮ拉萨尔的«济金根»以德国16世纪20年代的宗教改革和农民战争为背景ꎬ描述了骑士阶级代表人物济金根举行叛乱惨遭失败的悲剧命运ꎮ拉萨尔实际上是试图通过戏剧创作的方式达到影响革命的目的ꎬ在他将剧本与探讨悲剧观念的信一并寄给马克思和恩格斯后ꎬ二人对拉萨尔的悲剧观念作出了惊人的一致批评ꎮ在«马克思致斐迪南 拉萨尔»中ꎬ马克思首先在内容上肯定了拉萨尔所选取的革命题材ꎬ 你(拉萨尔)所构想的冲突不仅是悲剧性的ꎬ而且是使1848 1849年的革命政党必然灭亡的悲剧性的冲突ꎮ因此我只能完全赞成把这个冲突当做一部现代悲剧的中心点 ꎬ但是问题在于ꎬ你 所探讨的主题是否适合于表现这种冲突 [3]169?这里有两点需要注意:第一ꎬ这是马克思首次从美学的角度提出 现代悲剧 的理论范畴ꎻ第二ꎬ虽然马克思在内容上肯定了革命的题材ꎬ但并没有完全忽略艺术的形式ꎬ他更加看重的是形式与内容之间的完美结合ꎮ济金根作为落后的㊁骑士阶层的代表ꎬ在剧中被描绘成一位进步的革命者和民族英雄ꎬ拉萨尔试图从人物性格与内心世界这两种精神伦理力量的冲突中去寻找悲剧发生的根源ꎬ并将他覆灭的原因归结为方法上的 狡诈 和策略上的失误ꎬ这是一种典型的唯心主义悲剧观ꎮ相比之下ꎬ马克思与恩格斯坚持历史唯物主义ꎬ在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矛盾和阶级斗争中挖掘济金根悲剧命运的根源ꎬ思考并揭示出济金根悲剧的本质问题ꎮ㊀㊀济金根的覆灭并不是由于他的狡诈ꎮ他的覆灭是因为他作为骑士和作为垂死阶级的代表起来反对现存制度ꎬ或者说得更确切些ꎬ反对现存制度的新形式 (马克思:«致斐迪南 拉萨尔»)[3]170据我看来ꎬ悲剧的因素正是在于:同农民结成联盟这个基本条件不可能的出现 但这样一来马上就产生了一个悲剧性的矛盾:一方面是坚决反对过解放农民的贵族ꎬ另一方面是农民ꎬ而这两个人被置于这两方面之间ꎮ在我看来ꎬ这就构成了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恩格斯:«致斐迪南 拉萨尔»)[3]177ꎮ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揭示出济金根命运中真正的悲剧因素并不在于他的 狡诈 ꎬ而在于济金根作为垂死的骑士阶级代表来反对现存制度ꎬ即以旧的阶级方式(骑士的方式)去反对新事物和新制度ꎬ这样的方式本身就是落后和陈旧的ꎬ因而出现了 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 ꎬ这是一种根本意义上的矛盾冲突ꎬ也注定了济金根的斗争难逃失败的历史命运ꎮ概括而言ꎬ以上批评主要体现出马克思㊁恩格斯与拉萨尔之间两方面的理论分歧ꎮ首先ꎬ对 革命 的认识ꎮ在1848年革命期间ꎬ马克思㊁恩格斯与拉萨尔均认为以革命为题材的悲剧创作是必要的ꎬ但是他们对革命的认识并不在同一理论高度ꎮ拉萨尔指出: 一个目标必须用与其性质相合的手段来达到 革命的目标不能用外交手段来达到ꎮ 但在马克思与恩格斯眼中ꎬ拉萨尔正是试图运用 外交 手段唤起革命的必要性ꎮ在拉萨尔看来ꎬ永恒的㊁客观的㊁辩证的矛盾是1848年革命的基础ꎬ他认为这次革命并不是一种特有的革命冲突ꎬ而是在过去乃至未来的任何历史时期的革命中都存在的㊁也会反复出现的冲突ꎬ他想要描述的正是这种矛盾现象ꎮ对于马克思与恩格斯而言ꎬ1848年革命是具有 世界历史意义 的伟大事件ꎬ因为这场革命首次与反对资产阶级的 中心点 联系在一起ꎬ革命的理论首次在实践中得到检验ꎬ革命具有里程碑式的历史意义ꎮ在«济金根»中ꎬ拉萨尔犯了把 路德式的骑士反对派 看得高于恩格斯在«德国农民战争»(1850)中提到的 闵采尔式的平民反对派 这样一种 外交错误 ꎬ剧中引起读者同情的只能是贵族代表和落后的骑士阶级ꎮ拉萨尔不仅没有认识到这次革命的伟大意义ꎬ也没有认识到革命中无产阶级与人民群众的力量ꎬ更没有认识到这次革命的现代意义ꎬ这部剧作不可能成为19世纪革命优秀的宣传品ꎮ拉萨尔并没有发觉ꎬ他正是在自己虚构出来的㊁一般革命的矛盾斗争中陷入一种思辨性的 自我欺骗 :一方面ꎬ他力求进步ꎬ951反对旧势力㊁试图实现资产阶级民主革命ꎻ另一方面ꎬ他身上兼具小资产阶级革命主义的全部幻想ꎬ始终无法突破资产阶级左翼知识分子的狭隘与局限ꎬ①只能陷入他所谓的 一般革命 的悲剧ꎮ拉萨尔与马克思㊁恩格斯在基本革命观念上的分歧ꎬ直接导致了他们对革命悲剧观念理解上的偏差ꎮ其次ꎬ世界观和悲剧观的根本差异ꎮ拉萨尔信奉黑格尔式的唯心主义世界观ꎬ他在致马克思㊁恩格斯的信中曾直言不讳地承认他是黑格尔的热心信徒 ꎬ并将这种观念贯彻到了自己的悲剧观念和戏剧创作中ꎮ拉萨尔的悲剧观念在另一封«关于 悲剧观念 的手稿»(附在1859年3月6日的信后)中有比较明确的表述ꎮ在这封信中ꎬ拉萨尔从主观观念出发ꎬ指出革命悲剧的本质在于 构成革命的力量和热狂的思辨观念与表现上十分狡智的有限的理性之间 存在着某种不可解决的矛盾ꎬ历史上 遭受失败的大多数革命 都是碰到这种狡智而垮台的 [4]21ꎮ按照拉萨尔的理解ꎬ任何革命的悲剧冲突都在于 狂热 ꎬ在于 靠观念对自己本身的强力和无限性的直接信赖 与 现实政治 的必然性之间的矛盾ꎬ这样的观点在马克思与恩格斯看来完全是不可理喻的ꎮ恩格斯在1859年5月11日«致马克思»的信中将拉萨尔称为一位 庸俗的犹太人 ꎬ并直言不讳地指出 他拼凑写成的不会是什么好作品 [5]27ꎻ马克思更是极其愤慨地在1857年6月10日«致恩格斯»的信中ꎬ提到拉萨尔关于«济金根»的第二封信的 荒唐可笑 : 在这样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事件面前ꎬ一个人不仅自己有工夫来写这种东西ꎬ而且还想叫我们花费时间来看它ꎬ实在不可理解ꎮ [5]129在这场论争中ꎬ引起马克思和恩格斯愤慨的并不是与拉萨尔探讨美学问题这一事件本身ꎬ而是在二人看来ꎬ在这次争论所涉及的一切重要的政治和历史问题上ꎬ以及在一般世界观问题上ꎬ拉萨尔都是不可理喻的ꎬ与他再进行任何进一步的争论都毫无意义ꎮ马克思与恩格斯认为ꎬ所谓历史上的悲剧性的事物ꎬ恰恰 是一种截然相反的东西ꎬ这就是人们同他们自己的行为的注定不免的后果的斗争 [6]458ꎬ斗争的形式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可以是多样的ꎬ 事件的悲剧性转折可以从极其各不相同的境遇中产生 [6]458ꎬ可以表现出多种悲剧形态ꎬ一旦当 历史的必然性 以一定形式发生ꎬ并且具有了自主性质ꎬ这种必然性的悲剧命运便是无法避免的ꎮ例如ꎬ骑士阶级和整个中世纪文化的覆灭同中世纪自身所孕育出来的资产阶级文明的冲突ꎬ就是这种悲剧的一个典型事例ꎮ在此基础上ꎬ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关于 旧制度㊁旧事物的悲剧 与 新制度㊁新事物的悲剧 观念得到了更加明确的表达ꎬ如果说前者必然性的失败命运是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悲剧形态ꎬ那么后者则意味着一种新的悲剧的可能性ꎬ代表一种更加高级的悲剧形态ꎮ在历史上ꎬ悲剧的最高形态往往是组成革命历史运动的真正先锋队的人所处的境遇ꎬ悲剧主人公常常是历史上降世过早的英雄形象ꎬ悲剧发生的可能性的前提在于 新制度的产前的阵痛 [6]270ꎮ例如ꎬ恩格斯在«德国农民战争»中提到的平民革命家托马斯 闵采尔ꎬ 他的政治理论远远超出了当时的社会政治条件 他的政治纲领也接近于共产主义 [7]239ꎮ恩格斯指出ꎬ闵采尔的纲领是 对当时平民中刚刚开始发展的无产阶级因素的解放条件的天才预见 ꎬ闵采尔是 真正成熟的人民群众运动和当时任何一个活动家(即使是最革命的活动家)在那种历史条件下实际上都不可061①在卢卡奇看来ꎬ拉萨尔对悲剧性㊁戏剧的形式及风格的一切观点ꎬ都是从这种对革命的理解中产生出来的ꎮ拉萨尔陷入一种思辨的自我欺骗中ꎬ以为他找到了一般革命的内在冲突ꎬ从而成为1848 1849年德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很狭隘的极左翼的传声筒ꎮ他力图建立反对 旧势力 的统一民主战线ꎬ借助它来实现激进的资产阶级革命ꎮ但是同时拉萨尔具有小资产阶级革命主义的一切幻想ꎮ对民主力量抽象统一的趋向是«既得权利体系»的基础ꎬ也是把像弗兰茨 齐格勒那样的1848年资产阶级民主派吸引到拉萨尔这里来的原因ꎻ这种趋向实现无望是拉萨尔后来采取 托利 宪章派 立场㊁对工业资产阶级进行残酷的和片面的斗争而不伺时对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及其在普鲁士的政治代言人进行斗争㊁甚至与之结成联盟的主要原因ꎮ拉萨尔在«济金根»中就是要用艺术形象把这一失败的悲剧作为任何一般革命的悲剧表述出来ꎮ参见卢卡奇:«马克思和恩格斯同拉萨尔关于‹济金根›的论争»(1930)ꎬ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年版ꎬ第287-323页ꎮ能实现他们的社会向往之间的矛盾的牺牲 [6]404ꎬ他没有出路的冲突ꎬ比骑士领袖们起义失败的可悲境遇更具有悲剧性和现实意义ꎮ贵族地主革命家赫尔岑同样是一位典型的悲剧人物ꎬ列宁在«纪念赫尔岑»(1912)中指出ꎬ赫尔岑的精神悲剧是 资产阶级民主派的革命性已在消亡(在欧洲)而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革命性尚未成熟这样一个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时代的产物和反映 [8]283-289ꎬ赫尔岑的不幸在于没有看到革命的人民ꎬ同时囿于自己的阶级身份ꎬ他身上更多凸显的是独异个体与时代精神脱节的个人悲剧ꎬ但他伟大的精神力量仍然可以激励无产阶级播撒革命的种子㊁了解革命理论的伟大意义ꎮ无论闵采尔还是赫尔岑ꎬ他们都是所属时代的领跑者ꎬ当历史给予他们可以实现的任务目标ꎬ他们率先意识到并为之去努力ꎬ为了获得足够成熟的条件ꎬ他们只能以尝试性的㊁失败的或错误的方式亲力亲为ꎬ最后陷入难以摆脱的悲剧困境ꎬ这是个体的悲剧ꎬ更是时代的悲剧ꎮ而这些鲜活的悲剧经验都是拉萨尔的作品中没有预见的ꎮ总而言之ꎬ拉萨尔错误的革命观念造成了他世界观与悲剧观的偏差ꎬ他的主要错误在于并未对 两种悲剧 加以理论上的区分ꎬ因而脱离了整个社会历史与时代背景ꎬ也就难以发现在新的历史时期这些矛盾与冲突的新变化与新形式ꎬ而这恰恰是马克思主义悲剧观念的现代意义所在ꎮ㊀㊀二㊁革命悲剧的 现代 内涵纵观整个西方悲剧美学史ꎬ马克思与恩格斯从纵深的社会维度与历史维度提出一种 现代悲剧 的可能性ꎬ从而开创了一种崭新的㊁现代悲剧的审美范式ꎬ对于革新西方传统悲剧观念的理论束缚产生了革命性的理论影响ꎮ具体而言ꎬ这一审美范式的现代内涵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ꎮ第一ꎬ在理论方法上ꎬ马克思主义悲剧观念突破了以往 人生悲剧 的理论范式ꎬ从社会与历史维度考察悲剧问题ꎬ既拓展了 悲剧 概念的外延ꎬ也使艺术创作与现实之间建立起更加紧密的联系ꎮ在马克思主义悲剧观念产生前ꎬ西方理论界关于悲剧本质问题的探讨ꎬ仍然主要囿于个人悲剧的审美范式ꎬ或者从主体内在的精神维度上考察悲剧的本质ꎬ或者从悲剧的审美效果出发探寻个体生命意义的升华ꎬ但很难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坚实的存在基础ꎬ最后转而求助一种强大而完满的精神力量的介入ꎮ关于悲剧的本质问题㊁悲剧的审美效果与现实生活之间关系的理论问题并未得到完满的解决ꎬ直到马克思主义现代悲剧观念的产生ꎬ这一问题才得到比较妥善的解答ꎮ马克思认为ꎬ人是历史的主体ꎬ也是悲剧历史的创造者ꎬ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悲剧处境根本上源于主体所处的历史境遇与不合理㊁不完善的社会制度ꎬ也即是说ꎬ 自然的人 首先是一位 社会的人 ꎬ 异化的人 是生活在 异化社会 中的人ꎬ而真正实现全体人走出 异化 ꎬ是一个无比艰巨的㊁悲剧性的历史过程ꎮ在这个意义上ꎬ一方面ꎬ马克思与恩格斯继承了黑格尔的 矛盾冲突说 ꎬ赞同矛盾与冲突是构成悲剧的必要条件ꎬ提醒我们要辩证地看待历史的发展和进步ꎻ另一方面ꎬ二人强烈否定和批判了唯心主义悲剧观ꎬ认为真正的悲剧冲突绝非来自于观念和绝对精神ꎬ而是来源于现实的革命生活ꎬ我们只有将悲剧人物放置在更加广阔的现实矛盾中ꎬ才能真正理解人物的悲剧命运ꎬ继而找到真正的悲剧因素ꎮ可以看出ꎬ马克思主义的悲剧观念始终将主体人放置在现实革命历史的洪流中ꎬ在错综复杂的现实矛盾中寻找人物命运的悲剧因素ꎬ从而使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致拉萨尔»的信中从美学角度提出的问题ꎬ具有了极其现实的意义和政治内涵ꎮ第二ꎬ革命的现代意义ꎮ1848 1849年在欧洲范围内爆发的革命运动ꎬ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反对资本主义的革命运动ꎬ这是马克思㊁恩格斯«致拉萨尔»的信发表之前最重要的社会背景ꎮ列宁曾在«马克思学说的历史命运»(1913年3月1日)中通过考察马克思主义学说在三个历史时期的命运ꎬ指出19世纪上半期末在欧洲开始发生的这场革命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中一个最重要的里程碑ꎬ因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学说正是在这些革命的实践中走向了广阔的历史与政治舞台ꎬ获得了 新的证明与新的胜利 [8]305-308ꎮ1848年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历史准备时期ꎬ也是马克思161主义理论的重要形成期ꎬ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指出ꎬ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于1847年间所写的㊁成熟的马克思主义初期著作(«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中ꎬ我们可以完全看到当时在欧洲已经形成的革命形式的迹象ꎮ这意味着ꎬ在1848年革命发生之前ꎬ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已经在理论上做好了迎接革命的准备ꎮ相比于此前的革命ꎬ1848年革命最大的不同在于它并不是开辟资产阶级民主改造时代的初级的资产阶级革命ꎬ事实上恰恰相反ꎬ它是在欧洲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一个相当高的阶段上发生的(此前已经有一个早期的资产阶级革命时期ꎬ欧洲许多大国已经确立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ꎬ即 它们是在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展开的对抗日益增长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 [9]ꎬ正是这样一种 对抗 ꎬ在法国巴黎1848年6月的抗争中体现出来后ꎬ又开始在德国浮现ꎬ同时也在其他国家发生端倪ꎬ使这次革命具有不同于此前任何革命的新特点ꎮ马克思在这样的视点下反思悲剧问题ꎬ认为现代悲剧的中心点与首次反对资本主义的革命联系在一起ꎬ革命最 现代 的意义在于 革命终于可以不顾资产阶级的意志而开始了!与此前的革命相比ꎬ这场革命是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转化而来ꎬ代表了一种比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更高级㊁与人的伦理要求更吻合㊁通往未来社会的价值诉求ꎬ为了实现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宏伟目标ꎬ无产阶级以无限的革命热情践行着自己的理论ꎬ这是当时乃至未来最先进的革命形态ꎬ代表一种 革命的新事物 ꎬ无论革命最终走向失败还是胜利ꎬ都象征着一种现代的进步力量ꎮ革命的悲剧性在于ꎬ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ꎬ由于革命时机尚未成熟ꎬ当时的工人阶级还没有足够的组织性和自觉性ꎬ也没有一个先进政党的领导ꎬ因此无产阶级不能成为革命的领导者ꎬ这样的革命必然会走向失败ꎮ第三ꎬ历史的必然要求ꎮ在西方悲剧理论史上ꎬ 必然性 是导致悲剧发生的一个重要因素ꎬ最早由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提出ꎬ悲剧作品的事件要按照 可然或必然 依次组织起来ꎬ悲剧诗人的职责在于根据 可然 或 必然 的原则描写 可能发生的事 ꎮ关于 必然 的含义ꎬ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指出有 两种必然性 ꎬ即因果必然性与逻辑必然性ꎬ在第五章又专门针对 必然性 作出界定:我们将 必然性 看做是一个条件ꎬ如果没有它作为伴随条件ꎬ 动物就不能活下去 善就不能存在或产生ꎬ或者没有它我们就不能除去恶或摆脱恶 [10]124ꎮ在亚里士多德看来ꎬ 必然性 是指 强制性和强迫 ꎬ亦即 阻止或倾向于妨碍 相反于冲动和目标的东西 ꎬ意味着某种 不能加以说服的东西 [10]124ꎬ总之ꎬ没有 必然性 就不会有悲剧的发生ꎮ例如ꎬ古希腊悲剧中往往描绘悲剧主人公经历某种必然性的悲剧命运ꎬ悲剧的结局常常是难以避免㊁非人力所能掌控的ꎬ因此常常被称作 命运悲剧 ꎮ黑格尔的悲剧理论进一步指出 必然性 所指涉的伦理要义ꎬ即矛盾双方都在 维护伦理理想之中而且就通过实现这种伦理理想而陷入罪过中 [11]284ꎬ悲剧主人公常常会陷入一种必然性的伦理困境ꎬ以索福克勒斯的«安提戈涅»为例ꎬ主人公安提戈涅所代表的以家族血缘为基础的价值观与城邦(理性㊁男性)之间发生对立与冲突ꎬ两者都具有伦理上的正义性ꎬ就是由于 各有特性或片面性ꎬ也必然要和他们的同类处于矛盾对立ꎬ要陷入罪过和不正义了 [11]286-287ꎮ安提戈涅的牺牲同时意味着自身所代表的价值在当时历史时期的失败ꎬ但是在强调这种 必然性 时ꎬ黑格尔从 绝对理念 与 世界精神 出发来考察人类的苦难ꎬ就使得被考察的历史变成了一种 神正论 ꎬ对于现实悲剧而言就显得有些不负责任了ꎮ在此基础上ꎬ马克思与恩格斯结合当时的革命情势ꎬ提出有一种 革命的必然性 ꎬ主要包括两方面内涵:一方面ꎬ在总结1848年革命经验时ꎬ马克思指出 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 [12]ꎬ非常形象地说明了先进革命在社会生活中的价值引领作用ꎬ对于德国当时的现实状况而言ꎬ无疑是一种对革命必然性的强调ꎻ另一方面ꎬ对于未来历史而言ꎬ 历史的必然要求 指向的是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崇高理想和奋斗目标ꎬ这是现代社会最高级的审美诉求ꎬ也是人类历史发展的最终目标ꎬ即一个不存在不合理根源的社会ꎬ人与人㊁人与自然㊁人与社会之间保持和谐的关系ꎬ实现所有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ꎻ现实的261。
读书心得——马克思悲剧理论视阈下的《哈姆雷特》马克思的悲剧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成熟于马克思、恩格斯对历史剧《弗兰茨·冯·济金根》的批评中。
这一悲剧理论的核心就是对悲剧本质的著名论述,即“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不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这就赋予了悲剧冲突以深刻的社会历史内容,揭示了悲剧的历史根源和悲剧冲突的必然性,体现了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立场和历史唯物主义立场。
《哈姆雷特》是文艺复兴时期英国剧作家莎士比亚最伟大的悲剧作品之一,取材于古代丹麦王子复仇的故事:克劳狄斯谋权篡位,王子哈姆雷特替父报仇,最终哈姆雷特和剧中主要人物全部死亡。
马克思曾称莎士比亚为“人类最伟大的戏剧天才”。
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将一个古代丹麦故事提炼升华为一出深刻揭示16世纪末17世纪初英国社会现实,反映时代精神的伟大悲剧。
一、《哈姆雷特》悲剧人物的代表性马克思悲剧理论认为,悲剧的主要人物应是一定的阶级和倾向的代表,也是他们时代一定思想的代表,他们的动机不是从琐碎的个人欲望中,而是从他们所处的历史潮流中得来的。
哈姆雷特毫无疑问是当时新旧交替的文艺复兴时代人文主义者的代表,莎士比亚错置时代,写古代的丹麦,却用时代的精神去贯注其中,让古代丹麦的王子哈姆雷特在人文主义运动的中心德国威登堡大学读书,由此哈姆雷特受到了新思想的洗礼。
哈姆雷特对宇宙和人类都抱有美好的看法,他赞扬人类:“人类是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动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他把人的理性、智慧、丰仪、力量提升到神的高度和境界看待,表现了他以人为本的价值观。
他的爱情观、人伦观、婚姻观和对社会秩序、国家秩序的一些看法,也都反映了他的人文主义信念,哈姆雷特是一个怀抱理想的、乐观的人文主义者,正是这样一种乐观的信念,使他把父亲看成是理想的君王,把母亲看成是圣母般纯洁的女性,把他的父母的关系看成是人类和谐关系的象征,把建立在这种和谐关系基础上的世界看成是和谐美好的花园。
以马克思的悲剧观看《茶馆》前几日,我在当代文学课上观看了电影版的《茶馆》,回去后自己又找到话剧原文细细看了一遍。
之所以如此用心,是因为《茶馆》触动了我。
在《茶馆》中我没有关注于它怎样反映现实,宣扬革命精神。
我看到了的是一个悲剧,一个悲剧的王利发,一个小人物悲剧的的一生。
老舍先生的《茶馆》讲述了主人公王利一心想经营好自己的茶馆,但最终茶馆被夺,他自己也自杀身亡。
主人公王利发是个谨小慎微的茶馆老板。
他只想好好经营自己的茶馆,因此他奉行的人生哲学就是:逆来顺受,不得罪人。
然而,时代却不允许他安安静静做一个顺民。
侦缉队的两个“老主顾”敲诈他;更使他败兴的是两个大兵要娶一个女人,这种“生意”竟也跑到他的茶馆里来谈判。
日本侵略者投降后,国民党和美帝国主义给人民带来了更大的灾难:吉普车横冲直撞,特务和反动会道门沆瀣一气,残酷镇压爱国学生和共产党人;17岁的女孩被迫卖笑;流氓特务要霸占他的茶馆。
最终他用一条绳子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今天我讲的是以马克思的文艺观来解析它,那我们来看看马克思的悲剧观。
在马克思在《致费迪南。
拉萨尔》中,他的悲剧观点窥见一斑《弗兰茨·冯·济金根》剧本取材于16世纪德国的骑士暴动。
在剧本中,济金搬在意识皇帝查理五世不值得信赖,就决定起而代之,但最终没有得到广大农民的响应,进而走向失败。
剧本的作者拉萨尔将悲剧归结为济金根犯了策略上的错误,在实现弱的的方法上实行了狡诈。
拉萨尔认为,革命的悲剧是“由观念的无限的目的和妥协的有限的狡智之间的辩证矛盾构成的”,马克思的观点和拉萨尔是完全相反的,他在回信中批判了拉萨尔的观点。
马克思认为,济金根的悲剧,并不是由于他的狡智,“他的覆灭是因为一方面他作为骑士和作为垂死阶级的代表起来反对现存制度,或者说得更确切些,反对现存制度的新形式。
在马克思看来,悲剧除了它所具有的历史必然的矛盾冲突外,还应具备以下特征:悲剧应具有巨大而深刻的历史内容;悲剧的主人公必须体现历史的必然要求,悲剧人物总是虽死尤生,结局悲惨却能使人精神振奋,充满惊心动魄令人神往的巨大力量。
简析马克思、恩格斯悲剧观的文化批判精神及其当代意义论文关键词:马克思;恩格斯;悲剧观;文化批判精神;当代意义论文摘要: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所蕴含的文化批判精神指向一切既有的和将要生成的事物,它最主要的批判雏度有三:一、指向尚未生成的可能性的疆域;二、指向现有的造物(包括自然存在物和人的造物)的自在性和异己性;三、指向主体自身,进行理论和实践的自我批判和自我觉醒。
由此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从悲剧与政治、经济、历史的多重内在建构关系中来阐明悲剧的本质,建构自己的社会批判理论,通过揭示人的存在具有自相矛盾、二律背反的悖论性质,显现社会发展的另一种可能性空间,从外在的价值批判转向历史的自我批判,实现对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思想文化的批判与超越。
对于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的当代意义应当如何解读,是停留于具体的结论还是深人本质精神?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发挥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的生命力和当代意义的关键在于发掘马克思、恩格斯悲剧观的深层内涵,即关于人的存在的本质性的文化精神。
具体地说,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具有实践性的、批判性的、行动性的文化精神,其宗旨是人的解放和人的自由,是建立“自由人的联合体”。
因此,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实际上构成了一种以人的劳动、现实的生产活动,即人的实践为现实基础而说明人类社会的生成与分裂,以及扬弃这些分裂与对立,使人类获得解放的一体化的革命的和批判的学说,具有鲜明的文化批判精神。
在某种意义上,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包括悲剧观体现了现代工业文明的理性主义精神,这从他们对传统农业文明的社会关系和文化模式的批判、对资产阶级在历史上的革命作用的充分肯定、关于大工业和科学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公开展示”的断言等不难看出。
所以还在1842年,马克思在《第179号(科伦日报)社论》中就探讨了悲剧的成因。
当时他认为“不学无术”会造成悲剧:“不学无术是一股魔力,因而我们担心它还会造成更多的悲剧。
试论马克思主义美学的悲剧观作者:谢灵来源:《经济研究导刊》2010年第18期摘要:悲剧,又称悲剧或悲剧性。
作为审美范畴的悲剧,是美的一种存在形态 ,即具有悲剧因素的客体对象,并不仅限于戏剧类型的悲剧,还存在于正剧、喜剧和小说、诗歌、绘画、雕塑、音乐、电影等其他艺术样式之中,也广泛地存在于历史和现实的社会生活之中。
马克思主义美学科学地总结悲剧性矛盾和悲剧艺术发展的历史经验,正确揭示悲剧的客观性和社会根源,把悲剧概括为:“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美学;悲剧观;审美范畴中图分类号:A8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0)18-0222-02近年来,由于美学作为审美范畴的“悲剧”理解上的混乱,并进而导致对“悲剧”本质的误解和对“悲剧”类型的错误划分。
因此有必要重温马克思主义美学原理,以此把握美学研究方向,从中加深理解马克思主义美学的悲剧观。
在美学史上,第一个对悲剧这一美学范畴进行探讨的是亚里士多德。
自亚里士多德以来,许多美学家和文艺理论家都把它作为重要的美学范畴来探讨。
但只有马克思和恩格斯,才第一次给予真正科学的解释。
马克思主义美学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立场出发,科学地总结悲剧性矛盾和悲剧艺术发展的历史经验,正确揭示悲剧性的客观社会根源。
具体地说,马克思主义美学的悲剧理论有以下要点:一、悲剧性冲突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社会矛盾的反映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悲剧的见解散见于他们的许多著作之中,但比较集中地阐述这一问题的,则是1859年评论拉萨尔的历史剧《弗兰茨·冯·济金根》的两封信。
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对《济金根》的评论,在美学史上第一次从特定历史条件下社会矛盾的反映的情势方面,阐述了悲剧的本质。
所谓悲剧,恩格斯概括为:“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346页)任何悲剧冲突都应该放在一定的历史背景下进行分析,都有其社会的阶级的根源。
略论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的主要构成与基本范畴——以马克思、恩格斯批评拉萨尔的历史剧《济金根》为基点【内容摘要】本文将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置于西方文论/美学史宏观视野中进行观照,以马克思、恩格斯对拉萨尔创作的历史剧剧本《济金根》展开的批评为中心,详细分析阐释了马克思恩格斯首创的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的三大主要方面和基本范畴:悲剧根源、悲剧冲突和悲剧精神,试图从中抽绎出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的一般原则及其哲学根基与现实指向,并对其作出整合与评价。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悲剧根源;悲剧冲突;悲剧精神;《济金根》;一、西方文论/美学史视野中的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概说马克思、恩格斯作为人类历史上伟大卓越的无产阶级思想家与革命导师,生前虽未有任何系统的、具有坚实理论架构的文艺美学论著存世,但两人毕竟以实践唯物主义的哲学(世界观与方法论)作为阐释、评价文艺美学现象并理论的根本的宏观的指导原则,这无疑是日后不断得以充实、丰富和发展并影响世界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美学(包括文艺理论在内)体系的基石/逻辑基点所在。
戏剧/悲剧理论不啻是西方文艺理论/美学史上经久不衰的论题,自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将悲剧的本质界认为“对一个严肃的、完整的、具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始,关于悲剧的本质、根源、核心、表现、精神等诸多论说与形成系统化的理论可以说汗牛充栋,马克思、恩格斯正是基于如是美学史的宏观历史/理论视野,独创性地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出发,在对具体文艺作品的分析阐释中,概括抽绎出其悲剧观念与理论乃至整个文艺美学理论的。
西方文论/美学史上对于悲剧理论建构有过巨大贡献的理论家、作家星河灿烂,从古希腊至文艺复兴,从新古典主义到十八世纪,事实上从特定的历史条件这一维度看,悲剧理论已经十分完满,亚里士多德意义上的经典悲剧观念虽经历了曲折变化,但其基本精神一直雄霸欧洲从未改变。
马克思主义的悲剧理论实际上是建立在整个西方悲剧理论史甚或美学史上的某种“再创造”,其历史根源必须在历时流变中去挖掘。
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下解读齐美尔“文化悲剧”1. 引言1.1 介绍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马克思主义是19世纪德国哲学家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创立的一种社会科学理论体系,其核心观点包括唯物史观、阶级斗争理论和剩余价值理论等。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是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决定的,在这种矛盾中,阶级斗争是推动社会变革和历史发展的主要动力。
马克思主义还强调了意识形态的作用,认为意识形态是阶级斗争的反映和表现,是统治阶级维护自身统治地位的工具。
在马克思主义的视角下,文化被视为一种意识形态,是各阶级斗争的产物和反映。
文化悲剧则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文化现象,它反映了社会矛盾、阶级斗争和意识形态冲突在文化领域的表现。
马克思主义通过对文化悲剧的解读,可以揭示社会结构、阶级关系和意识形态的复杂交织,为分析和理解当代社会和文化现象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工具。
在本文中,我们将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视角,对齐美尔“文化悲剧”事件进行深入剖析,探讨其中隐藏的阶级斗争、意识形态冲突和历史背景等方面的问题,同时总结马克思主义对文化悲剧事件的启示,为我们理解和把握当下的社会和文化现象提供新的思路和观点。
1.2 介绍齐美尔“文化悲剧”事件齐美尔“文化悲剧”事件是指二十世纪初德国作家、戏剧家齐美尔(Frank Wedekind)所创作的一系列戏剧作品中展现的社会思想与文化价值观的冲突和崩溃。
齐美尔的作品以强烈的批判精神和对社会现实的揭露而闻名,他通过描绘人物命运的悲剧性,暴露出社会中存在的种种不公和道德堕落。
这些作品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和反响,被认为是对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挑战和抨击。
在“文化悲剧”事件中,齐美尔通过其作品呈现的阶级斗争、意识形态冲突和历史背景的解读,引发了人们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和对文化命运的无奈悲叹。
这一事件不仅展现了当时德国社会的丑陋一面,更凸显了人类文明发展中所面临的种种难题和矛盾。
通过对齐美尔“文化悲剧”事件的分析和解读,我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在文化领域的运用和影响,从而对当代社会中存在的问题和挑战有更全面的认识和理解。
价。
先拿它的层叠的屋顶来说吧,有些评论家赞美它像伸展的鸟翅或帆影、贝壳、花蕾,而另一些评论家却嘲讽地说它像鲸群张开巨口吞吃小鱼的争斗,甚至像乌龟交尾。
”[21]对悉尼歌剧院虽然产生了不同的审美判断,但是有一个事实不可否认:2007年6月28日悉尼歌剧院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文化遗产,这就说明世界大多数人对悉尼歌剧院作出了正面评价。
世界文化遗产有着明确的评介标准。
1972年11月16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第17届会议在巴黎通过了《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其中明确规定:“从历史、艺术或科学角度看具有突出的普遍价值的建筑物、碑雕和碑画、具有考古性质成份或结构、铭文、窟洞以及联合体”,“从历史、艺术或科学角度看在建筑式样、分布均匀或与环境景色结合方面具有突出的普遍价值的单位或连接的建筑群”,“从历史、审美、人种学或人类学角度看具有突出的普遍价值的人类工程或自然与人联合工程以及考古地址等地方。
”[22]这就是审美判断的共性。
公正地说,周启光的美学论文对美学研究的深入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他从自然科学的角度,论证了生理快感的美学价值,论证了色、香、味不是客观物质的属性,而是主观的生理反应,是美感的基础,纠正以往众多的错误认识,这是功不可没的。
但是论文的明显错误就在于夸大了生理快感的作用,而又由于对哲学、美学的生疏,在论证中出现了许多常识性的错误。
如果今后在这方面有所加强,我相信他在美学研究上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绩。
注释:[1][2][3][4][6][7]周启光.我怎样解开美的本质之谜——论证美就是美感.美与时代(下半月刊),2008(01)[5]见:辩证唯物主义原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16-117页[8]周启光.破解美的本质千古之谜的突破口——美学“日心说”,“色美”非客观.北大中文论坛,2008-03-05.博文:www.pkucn.com/……[9]曹利华.对一个老而又老命题的驳正——与曾簇林先生的“客观论”商榷.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05)[10]曹利华.美学基础理论.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282-283页[11]曹利华.美学基础知识・序.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12][13][14]周启光.我怎样解开美的本质之谜(二)——论证美感就是快感.见:北大中文论坛,2008-03-04.博文(www.pkucn.com/)并据《美与时代》2008年第11期周启光《论证美(美感)就是快感》,对文字有所订正。
[15][16]达尔文.人类的由来.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137页[17]曹利华.美学基础理论.美感的产生和本质.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18][19][20][21]周启光.我怎样解开美的本质之谜(三)——论证审美判断无客观标准.北大中文论坛,2008-03-04.博文[22]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第1条.见:百度百科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理论视域文/王天保中国学术界对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研究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但是在新的时代环境下,这一理论问题仍然有可能产生新的话语空间,其中的触发点就是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中蕴含的公平、正义的伦理观念。
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中国化进程正在不断深化,在这个过程当中需要研究者不断地回溯到“原点”,以获得新的理论增长点。
因此,追寻中国学术界研究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踪迹”,在新的时代环境中重新审视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理论就显得尤为必要。
中国学术界对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研究的综述马克思、恩格斯探讨悲剧问题的一些文献资料引入中国学术界的时间相当早。
据有的学者介绍:“1935年11月,上海出版的《文艺群众》第3期,发表了易卓译的马克思和恩格斯分别就剧本《济金根》给拉萨尔的信,易萌译的恩格斯给保・恩实习编辑:李鹏辉作者简介:曹利华,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首都师范大学美学研究所首任所长斯特的信。
”[1]新中国成立以后,很多学者探讨悲剧问题也喜欢引用其中的观点。
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学者们还讨论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点是否具有普遍有效性的问题。
对此,李中一先生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概述:“五十年代中后期,由老舍发难的关于悲剧问题的讨论,迄今已有二十余年了。
在讨论中,绝大多数同志都提到恩格斯关于悲剧问题的著名论断:‘历史必然的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的冲突’。
特别是近几年,人们都在争论这一论断是否具有普遍意义,即它能否概括中外几千年悲剧创作的基本规律,能否继续指导社会主义时期的悲剧创作。
”[2]20世纪80年代早期,学者们研究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主要思路就是探寻他们悲剧理论的“本义”,因此文献发掘与文本细读是其主要的阐释方法。
当然也有一些学者开始探讨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边界”。
郭志今认为,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特点在于:“第一,他们不像历史上的美学家那样,就悲剧论悲剧,而是把它放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中,历史地、具体地揭示悲剧的社会内容和阶级实质。
第二,他们不像历史上的某些美学家那样,抽象地谈论悲剧冲突的必然性,而是从历史的辩证发展中,从具体的社会矛盾中,揭示悲剧冲突的社会根源和历史必然性。
”[3]这一研究思路是可取的,因为任何理论都有其特点,也有其盲点。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学者们研究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思路有了新的拓展。
曾簇林先生试图从整体性的原则出发来建构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美学,认为他们“所指的现实历史中的悲剧大致有三种类型,这三种类型的悲剧用文艺形式表现出来时,也就具备四个基本特性”。
现实生活中第一种类型的悲剧,“是指新的进步的社会力量同暂时还是不可战胜的旧势力的斗争的悲剧”。
这第一种类型的悲剧又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指无产阶级革命胜利以前的劳动人民为争取自身解放的斗争而遭受的失败和毁灭,如奴隶起义、农民革命。
这种斗争,我们称为必然失败的斗争。
”“第二种情况,是指无产阶级的革命。
但革命的无产阶级是处在整个阶级尚未觉醒的阶段,整个阶级和党的战斗准备还很不成熟,旧势力相对来说还很强大,那时的革命发动,没有胜利的希望,失败是必然的,这同样是必然失败的斗争,因而也是悲剧性的。
例如巴黎公社的起义,就是一幕伟大的悲剧。
”现实生活中第二种类型的悲剧,“是指剥削阶级上升时期的代表人物为实现他们的历史要求而进行的斗争中所出现的悲剧”。
俄国的十二月党人起义就是这一类型的悲剧。
现实生活中第三种类型的悲剧,“是指垂死没落阶级的代表人物在反对现存政权的斗争中所出现的悲剧,这是必须灭亡的反抗中所出现的悲剧”。
德国16世纪骑士暴动中,济金根与伯利欣根的悲剧就属于这一类型。
文艺作品中的悲剧则具有四个特性。
第一,“悲剧人物有存在的合理性”,又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主人公是英雄人物和正面人物,他们有崇高的精神品德,进步的思想,从事正义的事业,维护合法的权利,经过奋斗而被毁灭。
”另一种情况是“主人公虽然算不得正面人物,但他们身上仍然有着各种合理的因素”。
这第二种情况又有三种表现:“第一种是有严重缺点的好人”,例如曹禺《日出》中的陈白露;“第二种是由正面人物变为反面人物”的角色,他们“身上尚有一定合理的善的因素”,如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第三种是反抗暴政的“没落垂死阶级的代表人物”,例如歌德笔下的伯利欣根。
文艺悲剧的第二个特性,是“悲剧人物遭受毁灭的社会必然性”。
在曾簇林先生看来,很多悲剧理论“虽然不同程度上涉及到社会原因,但不免停留在某些表面的偶然性因素,都未能自觉地究其社会必然性的底蕴”。
而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理论则穿越现象抵达本质,注意到任何悲剧性毁灭背后的社会必然性。
文艺悲剧的第三个特性,是“悲剧冲突不可调和的对抗性”。
曾先生又把悲剧冲突分为三种类型:一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主要是“指无产阶级革命胜利以前劳动人民的革命斗争,例如奴隶起义、农民革命”;二是历史的必然要求“暂时不可能实现”,主要“是指无产阶级革命的萌芽阶段与剥削阶级上升时期少数先觉者所代表的历史必然要求暂时不可能实现,但最终总是可以实现的”;三是“指在野的没落阶级反对现存制度的晚期形式与力图恢复旧制度的早期形式之间的矛盾冲突”。
无论哪一种形式的悲剧冲突,都具有“不可调和的对抗性”。
文艺悲剧的第四个特性,是“悲剧效果的战斗性”。
悲剧决不意味着“悲观颓唐的悲观主义”,而是为了激发“乐观主义的”战斗精神。
怜悯和眼泪就是对丑的否定,对美的追求[4]。
曾先生建构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美学整体构架的努力无疑值得肯定,但其中“阶级论”的烙印非常之深。
也许正是因为“阶级论”限制了她思路的灵活性,她非常固执地坚称恩格斯关于悲剧那句话具有普遍适用性,认为它“揭示最一般规律的最高级位最深层次的必然,有最高的概括性,能规范世界文艺史上的所有悲剧。
”[5]让人诧异的是,这种普遍适用性的观点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居然还有人在坚持。
任何文艺形式都是一种具体的文化现象,悲剧也不例外。
文化现象的具体存在总是多样化的。
如果有一种理论声称对所有的文化现象都有效,那么这种理论只能是一种没有自己独特的理论语境、大而无当、极度抽象的“伪理论”。
因此,“普遍适用性”的观点其实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精神实质的背离。
邱紫华先生认为,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最突出的特点是其历史感。
他说:“综观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思想,其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有着巨大的历史感。
”这种“历史感”有两个方面的含义:“其一,是指人们通过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全过程看待其中的层出不穷的悲剧事件与现象,并从中探究出了产生悲剧的内在动因以及引起悲剧冲突的历史必然性。
其二,是指人们对某一特定时代、社会历史中的悲剧现象,进行具体的考察研究,说明具休的某一悲剧的特征及产生的必然性。
”[6]于朝贵先生同样认为历史感是贯穿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一条红线:“他们要求对于悲剧因素的理解,和寻找悲剧因素、悲剧冲突的原因,应从历史的现实生活和特定历史时代的阶级斗争形势中去寻求答案;要求悲剧的主人公应体现出历史发展的趋势和巨大的历史的悲剧精神。
可以说,历史的悲剧精神是马克思恩格斯悲剧理论的核心,像一根红线似的,贯穿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理论中。
”[7]20世纪90年代以后,仍然有一些学者关注这一古老的话题,也有一些新的发现。
有人注意到,在讨论拉萨尔的《济金根》时,马克思与恩格斯的态度有一定的区别:马克思的态度简单、粗放,对济金根的否定多于肯定;而恩格斯对16世纪德国骑士暴动的态度更加可取[8]。
郭玉生博士则以对人类实践活动的超越本性的探讨为基础,来理解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理论。
他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悲剧观的最本质的内容是以人的实践的超越本性为核心的,自觉的历史性、实践性和批判性文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