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论语》中的儒家生死观
- 格式:doc
- 大小:26.00 KB
- 文档页数:3
中国古代之生死观中国古代之生死观2008-05-20 07:541、儒家之生死观。
儒家是中国文化的正统和主流,对中国影响也最大。
儒家很重视人德生命,《尚书·洪范》中说“五福”(寿、富、康宁、攸好德、考终命),其中关于寿命就有两条,即“寿”、“考终命”,除此,还有“六极”(凶短折、疾、忧、贫、恶、弱),直接涉及身体的有“凶短折”和“疾”。
可以看出他们认为身体的善终是福,而身体的短命和疾病都是不好的。
但他们认为还有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即“德”。
孔子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任,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朝问道,夕死可矣。
”(《里仁》)。
在孔子看来,人最重要的是“道”,是“仁”。
孟子更明确地论述了这一点,他说:“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孟子·告子上》),这就是说,人生在世,有比生更为重要得东西。
所以他常用“性命”来代“生命”。
当时和他辩论得告子认为“生之为性”,即认为生命就是性命。
孟子认为如果从生命上讲,则人与犬、牛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在性上,才有区别。
“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离娄》)正因为“几希”,才是人与动物有了区别。
所以在生命与“仁义”做取舍得话,要“舍生取义”。
但他们并不是否定生和不重视生,不过在两者只能取其一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后者。
在他们看来人活着一天,就要做一天的事情,对于将来之死,不必关心。
生必有死,乃自然的事情。
汉代扬雄认为:“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自然之道也。
”(《法言·君子》)他反对神仙之说。
王充也说:“夫人,物也,虽贵为王侯,性不异于物。
物无不死,人安能仙。
”(《论衡·道虚》)南北朝范缜说:“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
儒家学者如何看待生命与生死导语:儒家思想如何看待生死的呢?我们应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人生的起伏?一起来了解一下吧!每个人生活在人世间,感知宇宙天地,认识大干世界,生息序活的经验、文化、科学便构成了人类的文明。
然而,有“生”就有:“死”,“死”是每种有生之物的最终结局,“死”是人类无法抗拒的命运,是每个人无从躲避的宿命。
人一思到此,一念及此,便会恐惧不安,甚至万念俱灰,从而在人生中做出一些异常或反常的行为来。
生命是一部壮丽的乐章,死亡犹如一个休止符、对于人来说,这是最沉重的毁灭性的打击,是最不愿意接受的一个事实。
为了否定生命的界限,于是人就去追求生命的永恒无限,那么,人类用什么途径与办法超越死亡以及摆脱死亡的痛苦与恐惧呢?中国古代儒家的贤哲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用显扬精神价值的办法来超越死亡的途径。
儒家学者是清醒的现实主义者,他们认为人类的生命是宇宙大化生生不息之大生命的表现形态之一,人生显露了宇宙的仁爱之心,人死亦为自然造化的必然结果。
所以,人的死亡既为自然,也是必然,任何从肉体上达到永生的企图都是徒劳的。
因此,人们只能在生前努力于建功立业,努力于道德的烙养与人格的塑造。
通过立德.立言、立功创造不朽,超越死亡,亦即在个体之我的肉体死亡、腐朽之后,仍然能以精神价值的形态而存在于世,对社会、众生、国家、民族产生经久不衰之影响.从而达到水恒。
但是,要经由儒家提供的这条途径实现不朽,其前提是人们必须学会区别价值的大小,确立人生过程中哪种目标最值得去追求。
许多人把个人的私利私欲的获取视为最高价值,并作为自己终身追求的目标,那么就决然不可能通过立德、立功、立言来实现不朽了。
儒家的圣哲坚持认为,人类崇高的理念,如道德价值,是高于自我的生命价值的。
所以孔子教诲人们,凡是志士仁人,都不会因贪生怕死而损害“仁爱”,只会勇于牺牲来成全“仁爱”。
孟子则认为.保存自我的生命,是人人都追求的,实现仁义道德,也是人人都想做到的。
在二者不可以同时做到时,则应该舍弃生命而成全道德。
浅析儒家生死观作者:张珊来源:《山东青年》2019年第06期摘要:生命是我们生而有之、生而存之、生而伴之的。
对于生命的探讨从5000年前就已经开始,尤其是以儒家思想为指导的入世态度来说,其生命观更是中国人民立身存世的根本向导。
本文从尊重生命、死而不朽、存顺没宁三个维度来浅谈儒家的生死观,审视生命的价值,积极入世,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一、尊重生命《易大传》里面讲,“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义”天下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呢?那就是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这就是所谓《周易》之道,《周易》的一本一体,它就是变动不居、生生不息,不断地繁衍出新的东西,所以,天是乾元,它有大生之德;地是坤元,它有广生之德,这种广大悉备的生命创造精神,它其实赋予了我们人类。
所以我们人如何的和天地精神相匹配、相配合、相媲美,我们人效法天地,德配天地,宏大天性,全面地发挥天地赋给人的秉性和潜能,那就是我们就有一种刚健自强,自强不息的一种精神,这就是儒家的尊生、重生,主动的一个传统,所以《中庸》里面说,圣人可以做到“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
能尽人之性,则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和天地鼎足而参,和天地相参。
人类的理性,所可以设想的天道,那是宇宙万物,人类生命的本源,那时我们人的价值源头,一旦我们充分的护持,我们自己的生命理性,我们就能够全面地发挥,天赋给我们的潜能,我们以平等的精神,接纳宇宙间一切的存在,万事万物,我们尊重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价值,尊重他物,尊重他人的存在,我们就可以各说其信,我们最终可以通过“正德、利用、厚生”,“立德立功立言”积极入世,知其不可而为之。
奋勇拼搏,在现世,在凡俗的生活中,来实现人的价值、人的意义,所以儒家的仁学,儒家的志士仁人,他是用仁爱的仁,来界定我们天地人的人,所以,“仁者仁也”所以人在一定意义上他就是生命的感通,宋儒把它讲成像桃仁、杏仁这样的一个生命,中医讲麻痺不仁,那是不能感通,所以儒家他是要和天地人物我相互地感通。
论孔子生死观的本质作者:刘志军李双印来源:《科学大众·教师版》2011年第02期摘要:孔子生死观的本质就是“仁”学生死观。
他对待生死强调“知天命”和“顺天命”的超道德价值,提倡人们面临生与死、仁与艾的抉择时,不应贪生怕死,而应为追求心安德全的超道德境界当死而死。
提倡“君子之息”和“身死心存”,为实现其建功立业的人生理想努力行“仁”;孔子站在人生现实的角度上考虑,提出“事鬼”为“事人”,先“知生”再“知死”的务实伦理观,正是其“仁者人也”和“仁者爱人”思想的生动体现。
关键词:仁;超道德境界;君子乏息中图分类号:B82-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3315(2011)2-145-002孔子作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为历代统治者和文人所推崇,他“仁”的思想对中国人的伦理价值观和思维方式的形成都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本文拟从孔子的天命观人手,结合其“仁”学思想,系统分析孔子的生死观,以求对孔子生死观的本质获得进一步的认识。
孔子生死观尽管涉及到了其天命观、政治观、贵名思想和鬼神思想等方面,但是这些思想都是孔子“仁”的思想的具体体现。
“孔子的‘仁’是以伦理学的‘仁’为始初出发点和立足点,达到实践政治学的‘仁’的理想要求,而修身学的‘仁’则是实践前两者的根本关键所在。
”一、知顺天命,杀身成仁孔子对生死的观点是同其“天”和“命”的天命观紧密相联系的。
孔子认为人的生死是“天”和“命”规定下的必然,正确理解他的“天”和“命”的观点是准确把握其生死观的逻辑前提。
孔子所谓的“天”是能赋予人以使命的客观意志。
孔子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以天赋予自己保存和传播周文化的使命为信念来对抗困境。
孔子所谓的“命”是在“天”的主宰地位逐步动摇和难以维系情况下的变形,是“天”的意志对于人的社会关系及人本身的规定,包括人的种种遭际(富贵贫贱)和死生。
然而,孔子并未将“天”和“命”对人的规定完全宿命化,认为认识天命是使人活得高尚和有价值的先决条件,提倡人们面临生与死、仁与义的抉择时,应为追求心安德全的超道德境界当死而死。
儒家生死观述评每个人生活在人世间,感知宇宙天地,认识大干世界,生息序活的经验、文化、科学便构成了人类的文明。
然而,有“生”就有“死”,“死”是每种有生之物的最终结局,“死”是人类无法抗拒的命运,是每个人无从躲避的宿命。
在整个中国传统文化的各家学说中,儒家的生死观并没有明显的体系架构。
但其创始人孔子的“未知生,焉知死”,道出了儒家对生死问题的基本态度。
在人活着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弄清如何活着的道理,懂了活着的道理,死的道理也自然会清晰。
儒家没有形成如佛教一样系统深邃的死亡理论,“未知生,焉知死”,从表面上看甚至对这个问题采取回避的态度。
但实际上,儒家学说作为在整个中华民族漫长发展的历史中最主要的一种思想形式,对国人产生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儒家对社会生活对人伦的广泛关注恰恰是对生死问题理性感悟的结果。
这种感悟使得儒家学说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成为促进中国社会稳定发展,教化百姓、影响人心的重要思想。
儒家的这种理性的生死观,既让人积极进取有所作为,又使人保持精神上的宁静、平和,不为死亡的降临所烦扰。
而这些恰恰是浮躁、喧嚣的现代社会中人们所缺失的。
平静接受必死命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讲的是人与万物的共通性,草木万物都有一死,人也毫不例外。
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生命的长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命的质量。
人生在世,只要懂得了做人的道理,则生事已毕,虽死无憾,这实际上是以闻道的人文精神消除了对死亡的焦虑。
孟子继承了孔子这种达观的人文主义死亡观,并将人文精神落实为道德践履,认为“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人所能做的就是使自己获得一个“正命”,正命而死,则死得其所。
对生命的过程“夭寿不贰”,要“修身以俟之”后世儒家对此感悟颇多,更能坦然地面对死亡。
人的生命受之于自然,归之于自然,它就像智者所乐的水,从生命之源潺潺流出,当它一路前行的时候,给这世界带来了生机,当它实现了自身价值的时候,它汇入汪洋大海,在消失自身的同时,孕育出新的生命。
儒家的生死观论析(1)摘要:孔子及其儒家十分重视个体生命及其死亡的伦理意义和价值,并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理性思考,形成了一种内涵丰富且影响深远的生死观理论。
儒家的生死观在中国历史上的影响是深远而巨大的,其影响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但主要是积极的。
今天,社会生活以及人们的思想观念、理想和追求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仍然需要有见义勇为、无私无畏的献身精神,需要我们在生死面前做出何去何从的选择。
在这方面,儒家的生死观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道德选择路径和方式。
关键词:孔子;儒家;生死观生死观是关于人的生命及其死亡问题的基本观点和看法,是人生观的重要内容之一。
人生观的主要问题是人为什么而活着,以及关于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的问题;生死观的主要问题是人应当如何看待生命和如何面对死亡,以及死的意义和价值问题。
孔子及其儒家学者都十分重视个体生命及其死亡的伦理意义和价值,并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理性思考,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形成了一种内涵丰富且影响深远的生死观理论。
一、儒家认为生与死都是自然现象和自然规律,应当以正确的态度坦然面对《吕氏春秋》说:“审知生,圣人之要也;审知死,圣人之极也。
知生也者,不以害生,养生之谓也;知死也者,不以害死,安死之谓也。
此二者,圣人之所独决也。
凡生于天地之间,其必有死,所不免也。
”也就是说,生与死的现象及其本质问题都是圣贤所要认真面对并加以审慎思考的问题,有了对于生与死的正确理解和把握,就会以相应的适宜的态度对待之。
《论语》载:“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又有“日月逝矣,岁不我与”的话,这些都揭示和说明了时间流逝不可逆转,人的生命也是一个由生到死的自然过程。
杨雄把“有生必有死”视为“自然之道”,他说:“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自然之道也。
”在他看来,有生命者必然就有死亡,有开始则一定会有终结,这是自然的道理,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王充也说:“有血脉之类,无有不生,生无不死。
1072020/04案例 反思交流平台◆湘潭医卫职业技术学院 许 令《论语》中孔子的生命观探析生命观指的是人对整个生命过程所持的全部看法和基本态度,是对生命的存在、生命的意义、生命的价值等方面的认知与理解。
生命于人而言,不仅有自然生命,还有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
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先贤们为使个体的生命活出意义活出精彩而对生命问题进行了不懈的思考与探索,在此过程中形成了早期的儒家生命观。
儒家生命观的内涵十分丰富,孔子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他的思想主要记载在《论语》之中。
我们以《论语》为主要研究载体,从自然生命、社会生命、精神生命三个维度探析其中蕴含的生命观。
一、珍视自然生命的存在 (一)爱物重生儒家认为天地孕育了自然万物,且使万物和谐相处,各安其道,这是天地的伟大之处,人是自然的一分子,应当敬畏自然、尊重自然、仁爱万物。
孔子对于自然界的万物哪怕是动植物的生命都是爱护的,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取物有时,也就是顺应天时,遵循自然时节的更替变化规律,按照动植物的生长周期来合理取物。
孔子认为,不遵循时令和节气的砍树和杀生就是一种不孝。
二是取物有节,就是有节制地取用自然资源。
孔子身处贫贱之时,为了祭祀或是生存之需,也是有限度有原则地捕猎。
如《论语·述而篇》(以下所引《论语》只注篇名)中说孔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意为孔子钓鱼不使用大绳断水网鱼的方式来取鱼,射鸟却不射归巢的鸟儿,可见孔子反对灭绝式的渔猎行为,这说明孔子取之有度的思想,也是对自然生命爱护的体现。
与动植物相比,孔子更重视人的生命。
《乡党》篇中记载了孔子家“厩焚”一事。
马厩发生了火灾,孔子知道此事后问:“伤人乎?”而“不问马”。
不是先问马的死伤情况或马厩的损毁情况,而是先问伤到人了没,可见孔子认为人的生命比马更珍贵。
孔子贵人,因而也更珍惜人的生命的存在。
在栖身地点的选择上,孔子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泰伯》篇),“危邦”(危险的国家)与“乱邦”(祸乱的国家)都有可能让生命受到威胁,主张人们远离这些地方,由此可见,孔子对生命安全的重视。
儒家、佛家、道家的不同的生死观.01儒家的生死观:道德超越,天人合一,苦在德业之未能竟“天人合一”的境界是人生的“不朽”,儒家生死观的基本观点是“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因此,它重视的是生前,而非死后,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
”生时应尽自己的责任,以努力追求实现“天下有道”的和谐社会的理想。
人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有限之个体,但却能通过道德学问之修养(修道进德)而超越有限之自我,以体现“天道”之流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孟子说:“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
”一个人如果能保存自己的本心,修养自己的善性,以实现天道的要求,短命和长寿都无所谓,但一定要修养自己的道德与学问,这样就是安身立命了,就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是人生的“不朽”。
因此,儒家认为,虽然人的生命有限,但其精神可以超越有限以达到永存而不朽,所以有所谓“三不朽”之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明朝的儒者罗伦有言:“生必有死,圣贤无异于众人。
死而不亡,与天地并久,日月并明,其惟圣贤乎!”圣贤不同于一般人只在于他生前能在道德、事功和学问上为社会有所建树,虽死,其精神可“与天地并久,日月并明”。
这种不朽只是精神上的,它只有社会、道德上的意义,而和自己个体的生死没有直接联系。
宋代张载《西铭》的最后两句说:“存,吾顺世;没,吾宁也。
”人活着的时候应努力尽自己的社会责任,那么当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是安宁的、问心无愧的。
由此看来,儒家并不以死为苦,那么儒家的学者有没有痛苦呢?照儒家看,从个人说,如果“德之未修,学之未讲”是个人的痛苦,而更大的痛苦是来自其社会理想之未能实现。
南宋的文学家陆游在他临终前写了一首诗留给他的儿子:“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陆游在死前的痛苦不是为其将死,而是没有能看到宋王朝的统一。
南宋末还有一位儒者文天祥,在他临刑时的衣带上写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尽义,所以至仁,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何,庶几无愧。
略论《论语》中的儒家生死观
[摘要] 春秋战国时期,生死意识成为儒家关注的焦点。
《论语》是儒家思想的代表作品。
《论语》鲜明地表现了儒家思想对生命有限性的清醒认识和个人应以有限的生命尽力于社会大众的生命意识。
[关键词] 《论语》儒家思想生死观
生与死是人类发展的自然规律,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无法抗拒其发展的特殊规律。
在远古时代,因生产力水平的低下,医疗器械的缺乏,人之生命更为短暂,更为脆弱,故而更加关注生死问题。
春秋战国时期,社会急剧变化,征战连年不断,动乱割据时时发生,人们的生命毫无保障。
于是,生死意识便成为儒家关注的焦点。
一、儒家对生命的观照
儒家思想一向以积极入世参与社会、干预人生。
在儒家作品中,把握人生、勇于奋争、珍惜时间、热爱生命的句子、例子比比皆是。
《先进》中载有“季路问事鬼神”之事,孔子闪烁其词答曰:“未知生,焉知死?”可以看出,孔子认为,生是一切的基础,连生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又有什么权利去谈及死亡呢?“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因此,在孔子看来,人生在世,应当积极生活,死后之事,死后在谈亦未晚。
刘向《说苑•卷一•君道》载:“子贡问孔子:‘死人有知无知也?’孔子曰:‘吾欲言死者有知也,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欲言无知,恐不肖子孙弃不葬也。
赐欲知死人有知将无知也?死徐自知之,犹未晚也?’”可见,孔子是忌谈死亡,主张积极生活的。
儒家认为,越是身处逆境越应平静乐观,努力保持自己高洁的本性,孜孜求学,以豁达的态度面对苦难,从而完成人格的再一次飞跃。
孔子曾高度赞扬颜回耽于清苦的生活,“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贤哉,回也!”在对学生的赞扬中可以看出,孔子对“君子固穷”、君子“不汲汲于富贵”的肯定,对身处困境依然乐天知命的褒扬赞誉。
儒家所追求的不是丰裕优厚的物质生活,而是崇高充实的精神境界,因而,儒家学者不惧怕困苦,而把困苦看成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完善,一种磨练。
《子罕》:“子欲居九夷。
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可见,儒家以苦为乐,在苦难中乐观的感受生活的美好,人生的乐趣。
儒家讲究在苦难中也应有顽强乐观的生活,其意义并非仅仅为了生活、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应当借机充实自己,“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君子应当为国、为民、为仁、为义而活着。
儒家认为,人活着应当活得荣光、活得伟大、活得有意义,应活出气节、活出风骨,在有限的人生中寻找着无限的乐趣,从有限的生命中体会出天地、自然、人生之乐,以
乐观的态度积极入世,面对人生的困苦坎坷,即使“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因此,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他认为,君子只要不违于礼义,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就可以坦荡荡地活着。
孔子常常慨叹时间的短暂,不知不觉中“老之将至”。
《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对着一去不回的流水感叹人生的短暂。
孔子认识到人生的短暂,因而他认为,人生在世应当有所贡献,“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孔子也常常感叹自己的衰老,“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可见,孔子对生命的有限性是有着清醒地认识的。
二、儒家的死亡意识
儒家认为,人活着就应当积极地服务于社会,应当尽可能地为社会、国家多做贡献,以自己有限的生命尽力于社会大众。
然而,儒家注重生命并不意味着儒家逃避死亡。
在儒家作品中谈及死亡的文章,虽然不像谈及生命的那样多,但也不乏论及。
《里仁》:“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说明孔子并不惧怕死亡、逃避死亡,而是以“道”直面死亡,从而超越死亡,纳无限于有限,将个体生命的短暂融入社会客体普遍存在的永恒。
在对待生命这一问题上,儒家注重的是生命的质量而不是生命的数量,如若是糊里糊涂地活着,不如在一天中明白一个道理,然后死去。
可见,关于生存与死亡,儒家认为,应当活的光明,死的磊落。
“君子生以辱,不如死以荣”对“生的光荣,死的伟大”做出了最好的阐释。
儒家一向认为,生命是可贵的,然而道义是无价的,以有限的生命换取无价的道义是死得其所,无上光荣的。
君子活着就应当有高尚的人格,就应当有其不朽的价值,就应当为国家、为人民贡献其每一份力,释放出每一束光。
若其活在世上只是为了苟且偷生,蝇营狗苟,于国于家无补,那远远“不如死以荣”。
《礼记•儒行》有“士可杀不可辱”,也是讲君子应当生而有品格,死而有气节。
儒家讲求的珍惜生命和死的磊落,二者相辅相成。
珍惜生命是在“克己复礼”的基础上为国尽力,死的磊落是“蹈仁而死”,为正义、为道义而不惜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二者互为表里。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求仁”,明确提出君子为人处事的基本准则。
生与死都应以“仁”为基础,“仁”作为君子的人生信条,道德规范。
三、儒家生死观的影响
儒家思想在我国有着深远的影响,儒家生死观自然也影响并决定了中国人对生死的看法。
自孔子提出“君子生以辱,不如死以荣”的生死观后,“亚圣”孟子继踵提出“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的“舍生取义”观,进一步强化了孔子的“君子生以辱,不如死以荣”的生死观。
而后,荀子在孔孟生死观的基础之上提出“唯仁之为守,为义之为行”的生死立场,提出“重死持义而不挠”、“畏患而不避义死”的“义死观”,与孔子的“杀身成仁”和孟子的“舍生取义”一脉相承。
为仁义而生,为仁义而死,生而宏扬仁义,死而成就仁义,是儒家生死观的前提。
孔孟的这种“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生死观,数千年来一直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正气之所在,一直鼓舞着爱国志士、仁人志士的成长,陶冶着中华民族的情操。
当国危民难之时,一个个民族英雄不计个人利益,舍生取义、赴国捐躯。
抗元被俘的文天祥,被囚大都多年,不拜不降,终被杀害。
死后,人们在其衣襟内发现一首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以自己的性命完成了人格的升华。
珍惜生命,忍辱负重,在困境坎坷中孜孜求学勇于奋斗的儒家生命观,也鼓舞了无数的中华英杰不屈不挠地向命运挑战的意志。
屈原放逐而赋《离骚》,司马迁身受腐刑后作《史记》,杜甫穷困潦倒“心忧社稷”,苏轼身陷岭南不忘苍生等,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儒家生死观的影响。
总之,儒家就生死问题提出了要重视生命的质量,有生之年要把握生命,以有限的服务于无限的社会发展,要积极掌握生命,调动生命,发挥生命的意义,不要苟且偷生。
面对死亡要毫不畏惧,不因乐生而害仁,要活得光荣,死得伟大;要流芳百世,而非遗臭万年。
参考文献:
[1]杨伯峻译注.论语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02.[2]葛兆光.中国思想史.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