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生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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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庄⼦》的⽣死观有关先秦诸⼦的著作除《庄⼦》以外鲜有直接谈⽣死⼤关的。
作为后世正统的儒家⼀脉由孔⼦的⼀句“未知⽣,焉知死?”堵住了后世儒学谈论⽣死的道路。
《庄⼦》作为先秦诸⼦中最特⽴独⾏的⼀个,不仅在⼤谈如何养⽣延命,⽽且《齐物论》和《⼤宗师》等篇章中更是对⽣死进⾏了直接的辩论与描述。
⼀、《庄⼦》的⽣死观1.《庄⼦》以为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所谓“⽼聃死”就是证明。
⽼聃死,秦失吊之,三号⽽出。
弟⼦⽈:“⾮夫⼦之友邪?”⽈:“然。
”“然则吊焉若此可乎?”⽈:“然。
始也吾以为其⼈也,⽽今⾮也。
向吾⼊⽽吊焉,有⽼者哭之,如哭其⼦;少者哭之,如哭其母。
彼其所以会之,必有不蕲⾔⽽⾔之,不蕲哭⽽哭者。
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
适来,夫⼦时也;适去,夫⼦顺也。
安时⽽处顺,哀乐不能⼊也,古者谓是帝之县解”。
(《养⽣主》)历史上有关⽼聃的记载,说他是西去出了函⾕关,⽽“莫知其所终”(《史记·⽼庄申韩列传》)。
此处偏⾔及其死,后世的道⼠神化⽼⼦之流不得不做还未《庄⼦》此段作⼀番说解:“此独云死者,欲明死⽣之理泯⼀,凡圣之道均齐,此盖庄⽣寓⾔⽿。
⽽⽼君为⼤道之祖,为天地万物之宗,岂有⽣死哉?故托此⾔圣⼈亦有死⽣,以明死⽣之理也”(《庄⼦疏》)。
圣⼈亦有终期,则《庄⼦》认为⽣命必有尽头是可以想见的了。
这样,养形养寿以求长⽣久视便是渺不可及的企望。
《庄⼦》既知⽣命不能永久,因⽽不以养形为根本究竟,那么,⾯对死亡,可以⾔说的便只是⼈的态度了。
死亡是⼈⽣的必然,对其⽤情过度,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天之所受,本⽆物也,犹以有情相感,则是忘其始者之所受,⽽遁逃其天理,背弃其情实”(林希逸《庄⼦⼝义》) 。
⼈的⽣死是⼀个⾃然⽽然发⽣的过程,“‘时’者值其时,‘顺’者顺其常”(锺泰《庄⼦发微》),“安时处顺”就是知道⽣命有其来临之时,也应顺其天理,坦然⾯对它的离去:“既知其来去之适然,则来亦不⾜为乐,去亦不⾜为哀”,“知其⾃然⽽然者,于死⽣⽆所动其⼼,⽽后可以养⽣也”(林希逸《庄⼦⼝义》)。
庄子的生死观在讨论庄子的生死观时,得先理解他的核心思想。
庄子认为生死并不是一个绝对的对立。
比如他说:“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门。
”这句话意思很简单,生和死其实是相互依存的。
他提倡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像水流一样,无拘无束。
首先,庄子对于生命的看法很独特。
他不把生命看得太重,认为生命只是一种存在。
他用“蝴蝶梦”的故事来说明这一点。
梦中他是蝴蝶,醒来后却不确定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子。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身份和现实都是相对的。
生活中,我们常常被世俗的标准束缚,但其实可以用更开放的眼光去看待。
很多时候,放下执念,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再来说说死亡。
庄子觉得,死亡并不可怕。
他提到“无生无死”的境界,表达了对生死循环的理解。
其实,死亡就像一个轮回,仿佛一场季节的变换。
春夏秋冬,各有各的风景。
正如他所说:“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他让我们明白,生命的短暂并不意味着无意义。
其次,庄子强调生活中的自由。
自由对他来说,是超越生死的关键。
他常常用“逍遥游”来形容这种状态。
在逍遥的境界里,心灵是无拘无束的,哪怕面对生死也不会有恐惧。
就像在大海中遨游,任凭潮起潮落。
人生的烦恼,往往源于对生死的恐惧和对现实的执念。
在庄子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轨迹。
就像“北海之鲲,化为鹏”一样,每个人都有机会转变。
我们应该接受变化,拥抱每个阶段的自己。
生活中,哪怕遇到挫折,也能在痛苦中找到成长的契机。
最后,庄子的思想对现代人也有启示。
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很多人常常陷入焦虑中。
庄子的智慧提醒我们,别忘了停下来,观察生活的美好。
享受当下,别被未来的未知所困扰。
他提倡的“道法自然”,其实就是要我们顺应生活的变化,接受一切。
正如他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所有的变化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总结来说,庄子的生死观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生命的意义。
他的思想鼓励我们去探索内心,接受自然的法则。
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我们能找到生活的最终智慧,活得更加自在。
读《庄子》,我们往往对其超然的生死观感触颇深。
如果说他主观唯心主义和相对主义的有关理论是有失偏颇的话,那么他的关于生死的观点无疑却又在很大程度上是比较正确的。
在《庄子》中,很多篇幅都涉及到生死观问题。
综合来看,作者在这个问题上持如下观点:首先,庄子认为人的生死是一种自然现象。
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一文中,作者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意思是说人的生死和白天黑夜一样,是自然现象,是不可避免的。
这种观点早已经被科学证明了是完全正确的。
人只不过是自然的产物,和一块石头,一棵草,以及太阳和宇宙一样,都有一个产生、发展、灭亡的过程,是人力所能改变的(“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
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庄子就能够以锐利的眼光看穿生死的本质,的确是难能可贵。
其次,庄子认为活着是一种痛苦,死了是一种快乐。
作者杜撰了一个《髑髅之乐》的故事,假托自己和髑髅对话,然后髑髅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很明显这是庄子的观点,只不过是假借髑髅之口说出来罢了。
同样,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中,作者也说“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还是把生看成是一种痛苦,把死看成是一种休息。
再次,庄子认为既然生死是自然现象,生为苦,死为乐,那么对待死亡就无须乎悲痛,应该高兴才对。
在《安时处顺,视死如归》一文中,庄子假借秦失吊老聃“三号而出”,其弟子认为如此不合乎礼节的故事,让秦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人也。
”。
意思是说,该来的时候,老聃应时而生;该去的时候,老聃顺乎自然而死。
对待生死能持安于常分、顺其自然的态度,哀乐之情就不能侵入人的内心。
同样,在《方外之人的丧事》一文中,作者虚构了孔子让子贡帮忙料理子桑户丧事的故事,子贡到时,见子桑户的好友孟子反和子琴张正在编曲弹琴以歌。
论庄子生死观的四种境界
庄子的生死观四种境界分别是:
第一种境界是"重生""全生","贵身""保身",这一境界体现了庄子对生命价值的觉醒,也体现了他对世俗观念的反思和批判。
第二种境界是以死为"真"以生为"假",以死为"乐"以生为"累",这种境界的生死观与其说是对世俗生死观的反动,毋宁说是对人生艰辛历程的揭示和对黑暗社会的批判。
第三种境界是"死生为徒,死生无变"。
在这种境界中,庄子既不重"生"贵"生",也不乐"死"厌"生",这是庄子从"齐物论"的立场对世俗生死观的进一步反思和批判。
第四种境界是"不知死不知生",或者叫"不死不生"。
只有达到这一境界,才是真正的"与道为一"的境界,也就是达到最高智慧的境界。
庄子生死观管窥内容摘要:纵观庄子的生死观,其总体特征是力图透过生死的现象之异而揭示其本质之同,力图超越一般人乐生恶死的生死情怀。
在老子高扬生的价值之后,转而深究死的价值,并通过对死亡价值的挖掘而使人生死通达、生死释然,从而帮助人们度过生死大关。
关键词: 物化命定生死为徒悬解生和死是人生所必经过的阶段,也是一般人所重视的问题。
“生死之事自从有人类之日,这问题即行存在。
人类均皆为此一问题所困扰。
唯生死之事,颇为公允,无论贫贱富贵,上自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能脱离此一自然律者。
亦无不是赤裸裸而来,双手空空而去。
”①人人都乐生恶死,但谁也无法逃离此一自然规律。
任何一种哲学,都会讨论到生死问题;任何一种宗教,也都会为生死试作答案,庄子亦不能不为此问题作一交待。
尤其“在庄学内,生死如不能予以合理处理,则人人乐生恶死,急急于养形体之生,则我障难破,物我难泯,复如何同于大一?”②具体说来,庄子的生死观有以下几个主要观点:一、生死物化庄子立足于宇宙看人生,将人的生命现象看作是宇宙自然中的一种物质现象,生命现象中的生死之变也被仅仅视做一种物质之变。
在他看来,生命形态从生到死或从死到生,都不过是物质形态的转化而已,这就像活人的形体有健全者、也有残疾者一样,生死之变与形体之变一样,在本质上都只是物质形态之变。
《天道》篇说:“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
”《大宗师》说:“(道)特犯人之形而犹善之。
若人之形者,万化而未始有极也,其为乐可胜计邪?故圣人将游于物之所不能遁而皆存。
善妖善老,善始善终,人犹效之。
又况万物之所系,而一化之所待乎!”这是说,宇宙万物都是“道”的不同表现形态,人是其表现形态之一。
“道”特别铸造了人的形体,人们便喜欢它。
而人的形体千变万化,没有穷尽,这种快乐怎么能计算出来呢?圣人明白只是“道”的物化这一道理,所以只是固守着“道”。
短命也好,长寿也好,生也好,死也好,人们都必须随顺自然之化,又何况那与万物关系密切、为生死之所依的“道”呢?由于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无论造化者将其铸造成什么模样,也无论造化者是让其生,还是让其死,他们都能坦然面对与接受。
读后感论⽂从《庄⼦》看庄⼦的⽣死观从《庄⼦》看庄⼦的⽣死观摘要:《庄⼦》⼜名《南华经》,是道家经⽂,是战国早期庄⼦及其后学所著,也是庄⼦哲学思想的集中体现。
在庄周梦蝶和⿎盆⽽歌等故事⾥,我们能看出庄⼦的⽣死观,⽽由⽣死观⼜可深⼊理解庄⼦的哲学思想。
本⽂将从庄⼦和《庄⼦》的概述介绍⼊⼿,逐步剖析庄⼦的思想精髓,进⽽了解中国的哲学发展。
关键词:庄⼦⽣死观哲学思想⼀、庄⼦与他的《庄⼦》庄⼦,姓庄,名周,字⼦休(亦说⼦沐),宋国蒙(今河南商丘)⼈。
他是东周战国中期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和⽂学家。
创⽴了华夏重要的哲学学派庄学,是继⽼⼦之后,战国时期道家学派的代表⼈物,是道家学派的主要代表⼈物之⼀。
庄⼦的学问渊博,游历过很多国家,对当时的各学派都有研究,进⾏过分析批判。
同时庄⼦为⼈⽣性洒脱随性。
有⼀则⼩故事:楚威王听说他的才学很⾼,派使者带着厚礼,请他去做相国。
庄⼦笑着对楚国的使者说:“千⾦,重利;卿相,尊位也。
可你就没有看见祭祀⽤的⽜吗?喂养它好⼏年,然后给它披上有花纹的锦绣,牵到祭祀祖先的太庙去充当祭品。
到了这个时候,它就想当个⼩猪,免受宰割,也办不到了。
你赶快给我⾛开,不要侮辱我。
我宁愿象乌龟⼀样在泥塘⾃寻快乐,也不受⼀国君的约束,我⼀辈⼦不做官,让我永远⾃由快乐。
”可见庄⼦并不像孔⼦、孟⼦⼀样希望⾃⼰的学说主张可以为政治所⽤。
庄⼦不愿与统治者同流合污,便辞官隐居,⽽潜⼼研究道学。
他⼤⼤继承和发展了⽼聃的思想,与⽼⼦并称“道家之祖”。
他把“贵⽣”、“为我”引向“达⽣”、“忘我”,归结为天然的“道”、“我”合⼀。
《庄⼦》约成书于先秦时期。
《汉书·艺⽂志》著录五⼗⼆篇,今本三⼗三篇。
其中内篇七,外篇⼗五,杂篇⼗⼀。
全书以“寓⾔”、“重⾔”、“卮⾔”为主要表现形式,继承⽼⼦学说⽽倡导相对主义,蔑视礼法权贵⽽倡⾔逍遥⾃由,内篇的《齐物论》、《逍遥游》和《⼤宗师》集中反映了此种哲学思想。
⾏⽂汪洋恣肆,瑰丽诡谲,意出尘外,乃先秦诸⼦⽂章的典范之作。
庄子的生死观
庄子的生死观,是以自然的、变化的心态静观生与死。
他悟透了生死的本质,将人的生死看成是一个生命的自然和必然的过程,是一种境界进入另一种境界,由有形而化为无形的原始状态,故应持以“恬静寂寞,虚无无为”的平常心,自然随性,“生不足喜,死不足悲”。
生与死,不仅是一个古老的话题,也是百思千虑的现实。
曾听说有人请教季羡林先生:“主义和宗教,哪一个先在人群中消失?”季老回答:“假如人们一天解决不了对死亡的恐惧,怕是主义消失吧。
”
儒家的生死观,却又别于庄子,《论语·先进》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子路问孔子死是什么,孔子回答:“未知生,焉知死”。
孔子说:“活着做人的道理还没弄明白,怎么能说明了死的道理呢?”孔子强调的是“入世”思想,要好好做人,活好当下。
而人之死应该悲伤,应该哀悼,应该守孝。
但“死”的意义,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又是靠“生”的意义来体现和诠释的,故也有了儒家的“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一说。
庄子眼中的生与死庄子眼中的生与死袁红12汉语言文学摘要庄子眼中的生死观是一种超脱物外的生死观,把生与死看作是两件相同的、相等的事情,庄子不悦生也不恶死。
【关键词】生与死不悦生不恶死自然绪论人和自然界其他事物一样,都有着由生至死的过程,庄子看来生与死的循环是一个自然的变化过程,犹如昼夜的交替,《大宗师》中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生与死是一个无法改变的自然现象,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悦生恶死,要把生与死齐同起来看待,安之若命,不悦生不恶死。
1 庄子看来何为生,何为死“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
”庄子把人的生死看得特别简单,就是气的聚散,气聚合就得生,气消散就得死。
2 庄子不悦生、不悦死的原因庄子所处的时代是战国中期,当时社会正经历着剧烈的动荡,战争频发,百姓生灵涂炭,新兴的地主阶级人物大多数是野心勃勃、残忍横暴、阴险狡诈的,庄子认为生活在这样“卫君,其年壮,其行独,轻用其国,而不见其过。
轻用民死,死者以国量乎泽若蕉,民其无如矣!”的人世间,庄子借仲尼说:“昔者尧攻丛、枝、胥敖,禹攻有扈,国为虚厉,身为刑奴。
其用兵不止,其求实无已,是皆求名实者也,而独不闻乎?名实者,圣人之所不胜也,而况若乎?”庄子所处的时代和尧、禹攻打其他部落的时代不是差不多的么?不管是谁引发的征战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灾难。
在那个时代就连圣人都无法去感化那些征战的人,更何况不是圣人的普通人呢,就更不想想去通过自己一个人的努力来为那个社会做些什么,让那个社会有所改变了。
想要去尽自己的力量感化那些征战杀戮的野心家,只能是那些胸怀大志的人想想而已,而对于生活在那个战乱时代的大多数的寻常百姓而言,就不会去想着怎么救国家、怎么救民族,因为他们连怎么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自己还想方设法的去逃避战争保全自己的性命呢,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庄子就只会感觉到人活着并不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苦事,“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人人皆处于险恶的战争世界,生即是苦,既然生活至苦,人生少乐那死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恐怖的了。
庄子生死观管窥内容摘要:纵观庄子的生死观,其总体特征是力图透过生死的现象之异而揭示其本质之同,力图超越一般人乐生恶死的生死情怀。
在老子高扬生的价值之后,转而深究死的价值,并通过对死亡价值的挖掘而使人生死通达、生死释然,从而帮助人们度过生死大关。
关键词: 物化命定生死为徒悬解生和死是人生所必经过的阶段,也是一般人所重视的问题。
“生死之事自从有人类之日,这问题即行存在。
人类均皆为此一问题所困扰。
唯生死之事,颇为公允,无论贫贱富贵,上自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能脱离此一自然律者。
亦无不是赤裸裸而来,双手空空而去。
”①人人都乐生恶死,但谁也无法逃离此一自然规律。
任何一种哲学,都会讨论到生死问题;任何一种宗教,也都会为生死试作答案,庄子亦不能不为此问题作一交待。
尤其“在庄学内,生死如不能予以合理处理,则人人乐生恶死,急急于养形体之生,则我障难破,物我难泯,复如何同于大一?”②具体说来,庄子的生死观有以下几个主要观点:一、生死物化庄子立足于宇宙看人生,将人的生命现象看作是宇宙自然中的一种物质现象,生命现象中的生死之变也被仅仅视做一种物质之变。
在他看来,生命形态从生到死或从死到生,都不过是物质形态的转化而已,这就像活人的形体有健全者、也有残疾者一样,生死之变与形体之变一样,在本质上都只是物质形态之变。
《天道》篇说:“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
”《大宗师》说:“(道)特犯人之形而犹善之。
若人之形者,万化而未始有极也,其为乐可胜计邪?故圣人将游于物之所不能遁而皆存。
善妖善老,善始善终,人犹效之。
又况万物之所系,而一化之所待乎!”这是说,宇宙万物都是“道”的不同表现形态,人是其表现形态之一。
“道”特别铸造了人的形体,人们便喜欢它。
而人的形体千变万化,没有穷尽,这种快乐怎么能计算出来呢?圣人明白只是“道”的物化这一道理,所以只是固守着“道”。
短命也好,长寿也好,生也好,死也好,人们都必须随顺自然之化,又何况那与万物关系密切、为生死之所依的“道”呢?由于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无论造化者将其铸造成什么模样,也无论造化者是让其生,还是让其死,他们都能坦然面对与接受。
庄子的生死观读《庄子》,我们往往对其超然的生死观感触颇深。
如果说他主观唯心主义和相对主义的有关理论是有失偏颇的话,那么他的关于生死的观点无疑却又在很大程度上是比较正确的。
在《庄子》中,很多篇幅都涉及到生死观问题。
综合来看,作者在这个问题上持如下观点:首先,庄子认为人的生死是一种自然现象。
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一文中,作者说“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意思是说人的生死和白天黑夜一样,是自然现象,是不可避免的。
这种观点早已经被科学证明了是完全正确的。
人只不过是自然的产物,和一块石头,一棵草,以及太阳和宇宙一样,都有一个产生、发展、灭亡的过程,是人力所能改变的(“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
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庄子就能够以锐利的眼光看穿生死的本质,的确是难能可贵。
其次,庄子认为活着是一种痛苦,死了是一种快乐。
作者杜撰了一个《髑髅之乐》的故事,假托自己和髑髅对话,然后髑髅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很明显这是庄子的观点,只不过是假借髑髅之口说出来罢了。
同样,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中,作者也说“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还是把生看成是一种痛苦,把死看成是一种休息。
再次,庄子认为既然生死是自然现象,生为苦,死为乐,那么对待死亡就无须乎悲痛,应该高兴才对。
在《安时处顺,视死如归》一文中,庄子假借秦失吊老聃“三号而出”,其弟子认为如此不合乎礼节的故事,让秦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人也。
”。
意思是说,该来的时候,老聃应时而生;该去的时候,老聃顺乎自然而死。
对待生死能持安于常分、顺其自然的态度,哀乐之情就不能侵入人的内心。
同样,在《方外之人的丧事》一文中,作者虚构了孔子让子贡帮忙料理子桑户丧事的故事,子贡到时,见子桑户的好友孟子反和子琴张正在编曲弹琴以歌。
庄子的生死观摘要:庄子以“道”的本体论为基础,发展了老子“道”的理论,建立起全面系统的生死观。
庄子对生死的看法逐层深入:其基本态度是重生贵生,苦生乐死;在“道”的层次上认为生死自然,生死气化;而庄子希望达到的境界则是生死齐同,不生不死。
庄子生死观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对培养人形成积极地生死观具有很大的价值。
关键词:道生死观自然气化正文:莎士比亚有句名言:“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对于生死问题古今中外的哲学家们有过无数的探讨。
其中道家的生死哲学,以其丰富的理论内容,深刻的思想内涵而彰显于世,成为中国生死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中庄子作为道家的集大成者,吸收了老子有关道与生死的思想,建立起较为系统全面的生死观,其对生死独到而精辟的见解可谓影响深远,具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一、庄子生死观的提出要了解庄子的生死观,首先要了解庄子的“道”。
“道”是老庄哲学体系的核心,作为形而上的存在,是宇宙的本源。
老子曾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就是指“道”先于天地而存在,万物都是由“道”派生的。
庄子继承和发展了老子关于“道”的理论,他认为“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亘,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
”同老子一样,庄子也把“道”作为宇宙的本源,它无形无象,先于天地生,万物由“道”生成又受其制约。
“道”在本质上便包含着将生命融入宇宙的意味,这是道家对生命进行形而上的思考得到的智慧结晶。
庄子的生死观,是建立在“道”的“有”、“无”理论之上的。
老子曾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在庄子看来,人和宇宙中的万物一样都是来源于“道”的,人由“道”产生,死后又回归于“道”,在“道”中化为无,而“无”又是“有”的开始,“无”再经过“道”又转化成了“有”,这一过程不断流转,人的生死实质上就是“道”的有无转化。
老庄之道,既有联系,也有区别。
老子站在宏观的高度讲“道”,把自然界的法则运用到人类社会,倡导人与自然共生。
而庄子则更侧重于对个人人生价值的探讨,关注人生的终极意义,下面将进行详细分析。
二、对庄子生死观的解读1、庄子对生死的基本态度:重生贵生;苦生乐死在老庄所处的时代,中国人基本上形成了“重生恶死”的生死观。
一方面对生充满了渴望与留恋,不少帝王将相甚至苦苦追寻长生不死之术;另一方面因对死亡的无知而感到厌恶与恐惧。
对这种生死观,庄子既有认同,也有否定。
首先,庄子“重生贵生”,这不是简单的对生命长度的追求,而是肯定个体生命的存在价值。
在庄子那里,个体生命的存在得到了充分的认同与肯定。
“能尊生者,虽富贵不以养伤身,虽贫贱不以利累形。
”(《让王》)真正尊重生命的人,不会因为贫富而伤身累形。
从肯定生命价值的立场出发,庄子坚决反对“丧己于物”、“先性于俗”(《缮性》)和“以人灭天”、“以故灭命”、“以得殉名”(《秋水》)等损害生命的行为。
在庄子看来,作为生命存在具体表征的“身”,其价值意义往往并没有为人们所真正认识。
相反,当时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是以身殉物,从小人到圣人,无不如此:“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
”(《骈拇》)“殉”意味着牺牲个体的生命,而名、利、家、天下则是形形色色的外在对象,为了身外之物而自危其身甚至放弃生命,是相当可悲的:“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弃生以殉物,岂不悲哉!”(《让王》)庄子认为无论是为名而死还是为利而死,其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对个体生命的戕害,都是庄子坚决反对的。
从肯定生命价值的立场出发,庄子一再突出养生、保身、全生对个体的意义:“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
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养生主》)庄子对养生之道极为重视,只有心、物、形、神具养,才能守住本性之真,合于自然之道,从而“尽其天年”。
养生的道理就在于顺应自然,心性虚静,精神专注,无拘无束。
个人若能保持这样的精神状态,就能使形体和精神无所不适,免于伤害。
其次,在重生贵生的同时,庄子并不怕死恶死,而是以生为苦,以死为乐,坦然面对死亡的到来。
“人之生也,与忧惧生。
寿者惛惛,久忧不死,何之苦也,其为形也亦远矣。
”(《至乐》)庄子对人生的意义是存在质疑与困惑的,他将生命过程作了如下界说:“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
生者,尘垢也。
”(《至乐》)与“生”的假借性,悲剧性形成对照的,是“死”的完美性。
庄子认为活着是一种痛苦,死了是一种快乐,死意味着人生之累的解除,因此死亡甚至超过了生存本身的生命价值。
在《至乐》篇中,庄子讲了一个关于髑髅的故事:“庄子之楚,见空髑髅,髐然有形,撽以马捶,因而问之,曰:‘夫子贪生失理,而为此乎?将子有亡国之事,斧钺之诛,而为此乎?将子有不善之行,愧遗父母妻子之丑,而为此乎?将子有冻馁之患,而为此乎?将子之春秋故及此乎?’于是语卒,援髑髅,枕而卧。
夜半,髑髅见梦曰:‘子之谈者似辩士。
视子之言,皆生人之累也,死则无此矣。
子欲闻死之说乎?’庄子曰:‘然。
’髑髅曰:‘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在髑髅看来,庄子所谈及的全是人生在世的累赘,人死后则没有上述的种种忧患,相反正是由于抛弃了“生人之累”而感到无比快乐。
这种快乐即使是向南称王也无法相比。
庄子借髑髅之口表明死亡并不可怕,甚至不必去憎恶死亡,相反这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解脱,是值得高兴快乐的。
2、庄子对生死在“道”的层次上的认识:生死自然,生死气化。
庄子既然重生贵生,提倡养生,却又苦生乐死,向往死亡,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实则不然,二者在“道”的层次上其实是统一的,即生死自然。
道家对于生死问题的探讨是侧重从人与自然的关系来探讨的。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二十五章)老子将“自然”视为万物之本性,而“道”则是自然之本性。
人从自然中演化而来,生与死的变化也是自然之“道”在个体生命中的体现,非人力所能改变。
庄子对此作了进一步的阐述:“舜问乎丞曰:‘道可得而有乎?’曰:‘汝身非汝有也,汝何得有夫道?’舜曰:‘吾身非吾有也,孰有之哉?’曰:‘是天地之委形也。
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顺也。
’”(《知北游》)“天地”即自然,作为大化流行过程的产物,人之“身”与“生”都本于自然,而不属于人自身。
“生”非人之所有,而为天地所委,这一看法着重从宇宙自然的尺度定位人的生命意义,并将人之生归属于万物齐一的存在境遇,与之相联系的是向自然的回归。
《大宗师》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俄而子来有病,喘喘然将死,其妻子环而泣之。
子犁往问之,曰:‘叱!避!无怛化!’倚其户与之语曰:‘伟哉造化!又将奚以汝为,将奚以汝适?以汝为鼠肝乎?以汝为虫臂乎?’”这里的前提是将人的生命视为自然链中的一环,人之“身”源于自然,生命终结之后又回归自然,“为鼠肝”、“为虫臂”,以十分生动的形式表明,人之死意味着融入自然,化为自然循环过程中的质料。
作为一个循环的过程,“生”与“死”的往复在庄子看来是无穷无尽的,个人应以顺其自然的态度来对待生死,而不能人为地求生避死。
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能够对生死抱有平常的心态。
所以养生也好,乐死也罢,都不过是顺应自然的体现。
在《列御寇》篇中记载了庄子将死时的一段话:“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
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耶,何以加此?’”由此可见,庄子对生死看得很开,把自己的死当作回归自然大道,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体现,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自然的生死观进一步发展,就是庄子的气化理论。
庄子认为从本质上说,天地万物通于一“气”,而“气”具有重要的化生功用:“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
”(《人世间》)就其性质而言,“气”只有阴阳两种:“阴阳者,气之大者也。
”(《则阳》)“气”的阴阳属性能够对人产生重要的影响:“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
”(《天道》)庄子把人的生死归结为“气”的聚散变化:“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
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
”(《知北游》)万物的生灭变化归根结底都是“气”之所为,“气”的聚散就决定了人的生死变化,因此生与死在“气”的层面上得到了统一,这就是庄子所说的“通天下一气耳”(《知北游》)。
在《至乐》篇中,庄子更为系统的阐述了生命的演化过程:“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
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庄子曰:‘不然。
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慨然!查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
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
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嗷嗷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在庄子看来,宇宙产生之初是没有生命、没有形体也没有“气”的,经过演变转化产生了所谓的“气”,“气”再经过演变转化产生了所谓的形体,形体再经演化产生了生命,生命再经过演化再次复归于“气”。
无论是生命的产生还是死亡,在庄子看来,都是“气”变化的结果,是“气”从一种形态到另一种形态的转变。
生命现象就是气化现象,人的生死流转不过是自然之“气”随着春夏秋冬四季变化而已。
随着“气”的聚散,人的生死也在不断交替变化,由于生死都根源于“气”,都是一“气”之所为,所以生死无非都是假借的产物,因此死亡并非是生命绝对意义上的终结。
庄子通过“气”的聚散变化来揭示人类生命的生死机制,打通了人类生命现象与宇宙万物之间的联系,将“道”、“气”、生、死这些构成生命最关键的几个环节联结起来,体现了其生命气化思想的完整系统性。
3、庄子生死观所要达到的境界:生死齐同,不生不死。
庄子认为,生死是否有别,全在于认知主体是否能够“齐物”,以超越的心态对待生死的束缚。
在庄子看来,事物的差别对于具有不同“心”的认知主体的意义却是不同的,在“成心”即“不齐”之心的关照下,就会产生各种差别。
而在“道心”即“齐物之心”的关照下,则万物的差别可以混化为一。
因此庄子主张“齐物”而反对“师成心”。
在齐物的态度下,庄子进一步提出齐生死的主张,认为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生死齐一,本无差别。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若生死为徒,吾又何患!”(《知北游》)所谓“死生之徒”也就是生与死的相互转化,虽然生为开始,死为终结,但从本质上说,都是生命运动过程中的不同阶段,而且生死转化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生可以转化为死,死可以转化为生,就像昼夜更替一样,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循环过程。
从齐物的立场来看,个体生命所面临的永远无法跨越的生死之自然大限实际上并不存在。
因此庄子反复强调:“万物一府,死生同状”(《山木》)、“死生存亡之一体”(《大宗师》)、“有无死生之一守”(《庚桑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