舶来的美国梦中国第一批官派留美学生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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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国派遣第一批留学生是在
1870年(同治九年),曾国藩、李鸿章向朝廷请奏派遣聪明幼童赴美留学的亊得以获准。
1872年8月,清政府派遣第一批留学生詹天佑等三十人赴美。
以后按年递派二十三人,至1875年一共派出了一百二十人。
这些留学生到1875年全部撤回国内,除病故及中途返国外,共近一百人分配到电报、船政、机器局、北洋水师等处工作,其中佼佼者如詹天佑等。
少数成为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如唐绍仪等。
有十四人成为海军将领,半数在中法、中日甲午战争之中捐躯。
继派幼童赴美后,福建船政局派学生赴法、英学习造船、海军。
学成回国的有严复、刘步蟾、萨镇冰等人。
1872年至1875年间,清政府先后选派了120名10岁至16岁的少年,分四批赴美留学(每批30人,四批120人,其中有84人来自广东),留学计划长达15年。
他们在历史上习惯被称作“留美幼童”。
到1880年,共有超过五十名留美幼童考入美国名校,其中22名进入耶鲁大学,8名进入麻省理工学院,1人进入哈佛大学,3名进入哥伦比亚大学等等。
甚至,还有一位名叫潘铭钟的孩子,以15岁的年纪,考入瑞萨莱尔学院,被称为天才少年。
1965年,随着最后一位留美幼童邝荣光先生离世了,终年103岁。
至此,“留美幼童”如惊鸿一瞥般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张伟 从19世纪70年代起,清廷重⾂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倡导发起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洋务运动,希望利⽤西⽅的科学⽂化知识挽救垂死的清王朝。
从1872年到1875年,清政府先后选派了120名10岁⾄16岁的幼童赴美留学。
这是近代中国历的第⼀批官派留学⽣。
容闳提出“留学教育计划” 说到近代中国的第⼀批留学⽣,⼈们就会谈起被誉为“近代中国留美第⼀⼈”的容闳。
容闳是⼴东⾹⼭县⼈,少年时家境贫寒上不起学,只好到德国传教⼠在澳门开办的教会学堂读书。
1847年,该校校长、美国传教⼠布朗因病提前归国,要带⼏名学⽣赴美留学,容闳在布朗的帮助下,来到了美国。
在美国,容闳先⼊中学,后在耶鲁⼤学半⼯半读学习英语⽂学,靠奖学⾦和打零⼯完成了学业。
⾯对祖国的落后和异邦的强盛,容闳希望能有更多的中国青年“以西⽅之学术,灌输与中国”。
1854年11⽉,26岁的容闳谢绝了美国友⼈的挽留,经过3个多⽉的海上颠簸,回到了阔别7年的祖国。
回国后的容闳先在⼴州学习中⽂,后到⾹港谋⽣。
为了⾃⼰的“留学教育计划”,他曾经积极游说过太平天国领袖,但未被采纳。
后来,他⼜来到上海,先在海关做事,后当翻译,转⽽经商,开茶叶公司,最后投⼊两江总督曾国藩的幕府。
当时,为了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需要,曾国藩建⽴了近代中国最早的兵⼯企业。
兵⼯⼚中使⽤了⼤量的外国机器,急需懂洋⽂的技术⼈员,于是容闳就有了⽤武之地,并得到曾国藩的重⽤。
曾国藩曾派容闳赴美购置机器。
1870年,曾国藩到天津处理“天津教案”,由容闳担任翻译。
在与曾国藩的接触中,容闳⼤胆提出了他的“留学教育计划”。
对此,曾国藩⾮常赞同,并⽴即与李鸿章联合上奏清廷。
⼆⼈在奏折中提出:“由政府选派颖秀青年,送之出洋留学”,得到了清廷的批准,并在上海成⽴了“总理幼童出洋肄业局”,由容闳和陈兰彬等⼈负责此事。
英美等国驻华公使在得知这⼀消息后,也纷纷表⽰愿意接受中国留学⽣。
万⾥蹈海赴花旗1872年,清政府向美国派遣了第⼀批官派留学⽣。
迈出封建国门的首批留美学生中国留学海外的历史,最初萌发于明末,有一个叫殷实勤的学士,因偶然与一个来自西亚地区的教士认识,从他那里了解了不少中东、中欧地区的经济文化,从而生出了“去外面看看”的念头。
但当他想请人造舰“出去”时,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他便决定带上八名弟子想通过西边去“外面”看,但途中却被抢匪洗劫一空。
随后有人请军队相助,想去海外,因而引起朝廷关注而下令严禁“海外交流”之行为,并于1754年,杀了三个逮皇令者。
再次真正出现这种与海外交流的声音,则已是在清末了。
按照中国人几千年的思维习惯,他们对外部世界既陌生又不感兴趣。
他们只愿意“就地繁殖”——包括子孙的延续和文化的继承,这使中国人几乎毁灭性地强迫自然资源维持着他们世世代代的生存。
在中国,背井离乡可谓最悲惨的境遇。
而对于那些走进中国国门的外国人,中国人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不避河海之险,不惮跋涉之劳”来到中国。
中国人曾经固执地认为:外部世界即为“蛮夷”。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中国人真的看见了来自外部世界的“蛮夷”,中国人把他们描述为:鹰鼻、猫眼、红胡、灰毛长满全身,双腿不能弯曲,因此不能很快地奔跑,眼睛发光,到了中午就睁不开眼睛,说话的声音像猴子叫,浑身发臭,吃东西用手抓,等等。
西方舰炮轰开国门,中国人被迫接受外部世界。
一个叫容闳的中国青年,第一个举起了海外留学的大旗19世纪中叶,由于国门被西方的舰炮轰开,中国人开始被迫地接受外部世界。
当这种被迫转变为对外部世界有了不再盲目自大的认识后,1872年,中国先觉的分子促成了这个古老国家第一次派出留学生赴美学习。
1847年,一个叫布朗的美国传教士因“身体虚弱”,辞去了澳门马礼逊中学校长的职务,准备偕夫人回国,他愿意带“三五旧徒,同赴新大陆,俾受完全之教育”。
虽然大多数中国人对“野蛮人居住的地方”极其恐怖,但学生中竟有一名叫容闳的人,因想见世面而“惟愿与赴美”。
容闳被布朗带入美国,1850年进入耶鲁大学,1855年学成回国。
中国人的百年留学梦一、第一代留学生命运多舛中国人出国留学,若从1847年容闳赴美算起,至今已有153年的历史,若从1872年清政府正式选派官费留美幼童算起,也长达128年。
一百多年来,中国人出国留学从涓涓细流,到洪波巨浪,曾经跌宕起伏,几起几落,折射出各个不同时期的历史足迹。
1847年,当容闳随着美国传教士赴美留学的时候,中华帝国闭关自守的国门刚刚被西方列强的炮火轰开,那时国人对海外世界因茫然无知而充满恐惧,出国留学更属史无前例,是祸是福,难以逆料。
而容闳在外国传教士的资助下,毅然赴美求学,最后毕业于耶鲁大学,成为第一个毕业于美国大学的中国留学生。
但容闳当时的感想,与其说以自己作为第一个毕业于美国大学的中国人而自豪,还不如说是因自己是第一个毕业于美国大学的中国人而痛楚。
这种痛楚是一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沮丧和苦恼。
他回国后的最大心愿,就是要使更多的中国年青人象他一样出国留学,将西方的学术文化,灌输于中国,使中国日趋于文明富强之境。
若干年后,在他的多方努力下,终于促成清政府同意选派官费留学生。
清政府最初选派的留美学生是120名幼童。
这次虽然是政府官派,但当时国人风气未开,上层富家子弟仍然沉湎于考科举,入仕途,以至于费了很大周折才凑足120名留学候选名额。
应选者大都是贫寒子弟。
清政府要求这些出洋幼童的父母在保证书上画押,倘其子弟在国外发生“疾病生死,各安天命”。
试想,当时大户人家谁肯将自己的子弟送上这样一条不明生死的出国之途!由此也可见当时中国朝野视出国留学为畏途的情形。
这是19世纪70年代初期的事。
120名幼童赴美,开启了近代中国官费留学的先河。
但对当时中国的政治和社会环境来说,这120名留美幼童又仿佛是120朵过早开放的花蕾,因为缺乏适宜的土壤和气候,最终沦为夭折的境地。
由于清政府的顽固守旧,担心出国幼童适异忘本,沾染外洋恶习,离经叛道,而将幼童中途撤回。
其后,清政府又先后派遣一批留学生赴欧洲学习海军炮舰等技术。
1978年:回望第一批公派留学之路的点滴作者:暂无来源:《中华儿女》 2018年第19期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
40年前的1978年10月6日20时,笔者与另外两位辅导员留学生和16位本科留学生,在北京登上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班机前往法国,开始了我们留学法国的历程。
当时离开北京和抵达巴黎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时光如梭,40年弹指一挥间!我国五代留学生中涌现出一大批精英每当我们这一代出生在1950至1960年代的人回首亲身经历的40年、亲身见证的中国励精图治的巨大变化时,总是感慨万千。
这40年是中国逐步由“百废待举”走向“百业兴旺”、由“站起来”走向“富起来”并开启“强起来”新征程的40年。
40年也见证了我国成为世界上人数规模最大的出国留学生生源国家。
中国每年出国留学人数从1978年约500人发展到2017年60多万人。
1978年至2017年,我国累计出国留学人员已经达到519万多人。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数据显示,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留学生生源国(或称“派出国”),2016年赴欧美留学人数是世界第二大派出留学生国家——印度(约17万人)的三倍多。
40年来的出国留学,是中国近150年来的留学史、也是近代和当代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19世纪后半叶,以早期留美幼童和海军留欧学生为代表的数百名学子(有学者统计为近500名)开启了中国近代官派出国留学之路,学界称之为第一代留学生。
20世纪上半叶,先有赴日本学习为主的留学生(1900-1911年间),后有扩大到赴欧洲各国学习与勤工俭学的学生(1910-1948年间),学界称之为第二、三代留学生。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1960年代,赴前苏联及东欧有关国家留学成为主流,有人称之为第四代留学生。
而改革开放40年来,留学人数累计达500多万人,他们被称为第五代留学生。
我们可以发现,改革开放前近百年来的几代留学生人数累计数万人,而改革开放以来40年的留学规模是之前100年的近10倍。
2011_7_◎文/卫青华图/本刊资料1872年到1875年间,清政府先后派出4批共120名学生赴美国留学。
这批学生出洋时的平均年龄只有12岁,因此,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留美幼童。
他们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官派留学生。
容闳为这批幼童走出国门,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容闳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是中国近代史上首位留学美国的学生,被誉为“中国留学生之父”。
容闳决心使饱受战乱之苦的祖国的下一辈人享受与他同样的教育,以求通过西方教育,使贫穷、愚昧的中国得以复兴,变成一个开明、富强的国家。
带着这个梦想,容闳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祖国,开始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留学教育计划”。
1860年,容闳来到太平天国首都天京(今江苏南京),向洪仁玕提出组织良好军队、设立武备学校及海军学校、建立有效能的政府、颁定教育制度等七条建议,但“未敢信其必成”。
洪秀全授予他一枚四等爵位的官印,他坚辞不受。
他说:“无论何时,太平军领袖诸君,苟决计实行予第一次谈判时提出之计划,则予必效奔走。
无功之赏,则不敢受。
”容闳又来到上海,盼望有朝一日能遇到清廷的显宦,说服他们往美国派留学生。
他先在海关做事,后当翻译、译书,转而经商,开茶叶公司。
经过几年的打拼,容闳已颇负盛名。
如容闳所愿,他引起了清廷重臣曾国藩的注意。
两江总督曾国藩当时为了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需要,建立了近代中国最早的兵工企业。
兵工厂中使用了大量的外国机器,急需懂洋文的技术人员,丁日昌便向曾国藩推荐了容闳。
容闳投入曾国藩的幕府后,帮其办洋务事业,受到重用。
在曾国藩的举荐下,容闳被封为朝廷五品命官。
丁日昌是晚清洋务运动的实干家,曾国藩、李鸿章的得力助手。
1865年,丁日昌升任两淮盐运使,容闳也到丁日昌的扬州处任职。
他认为丁日昌“为人有血性,好任事,凡所措施,皆勇往不缩”。
1868年末,丁日昌由江苏布政使升任江苏巡抚,容闳闻讯立即赶到苏州谒见。
当容闳向丁日昌提出自己思考已久的派遣幼童去美国留学的教育计划后,丁极为赞许,当即命容闳写详细说贴,由他转送总理衙门大臣文祥,同时,他又请文祥具名上奏,提请朝廷重视。
近代中国向西方派遣第一批留学生故事概括18xx年的鸦片战争后,一些有识之士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即学习外国人的长处来对付外国人。
但中国二千年来封建社会培育出的强大保守势力扼杀了这一中国接轨世界的机会。
第二次鸦片战争,清王朝的都城北京被英法联军攻陷,“万园之园”的圆明园惨遭洗劫,就连皇帝也以“北狩”的名义逃到了承德避暑山庄。
这一次中国的有识之士终于“彻底的压过了”保守派势力,开始了自中而下,影响深远的洋务运动。
洋务运动起步后,中国出现了第一批近代工厂,企业。
但清朝统治者很快发现,这些工业虽然能造洋枪洋炮轮船等,但却处处受制于洋工匠。
这些洋匠不仅工资是中国工匠的几十,甚至上百倍,而且还有一但与其母国交战,他们会不会罢工的隐患。
而他们一旦罢工,整个工厂都会陷入瘫痪。
于是洋务派的领袖们一方面设立学堂,以超高薪水聘请洋教师来中国上课,另一方面开始派遣学生到海外留学。
18xx年冬,曾xx回任两江总督后,开始与容x商谈派遣幼童留学xx的事情。
容x是何人呢?容x,是中国第一个留学生,在派遣中国留学生赴海外留学这件事上贡献巨大,被称为“留学生之父”。
他早年毕业于广东的外国教会学校,后考入xx大学,完成了学业,是中国最早系统接受西方资产阶级教育的人。
他连妻子都是美国人,在当时还非常保守的国人里,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另类。
他回国后曾投效太平天国,提出了大量资本主义性质的改革建议。
但很快发现太平天国的高层都沉迷享乐,腐败极其严重,他认为“太平天国将会灭亡”,于是转投了洋务派领袖曾xx门下。
他与曾xx商议后,确定了四件事。
第一,派遣120名学生,分四批前往,每批30人,年龄定在12岁到20岁之间。
第二,预备学校(即打基础和筛选的学校)设立在上海,学生要求:身家清白(家人,亲族未参与过太平天国),身体健康(无疾病者),通过基础考试(识字的,有点基础),在预备学校学习英语一年后,赴美留学。
第三,留学十五年,再加两年游历。
第一批新时代好少年近代中国第一批留美少年1872年8月11日,上海的远洋轮船上出现了一批特殊的乘客。
他们年纪在9岁到15岁之间,未脱稚气的眼神里闪现着一份好奇和兴奋。
他们是清王朝年龄最小的秀才,等待他们的是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国度――美国。
这就是清王朝派遣的首批官费留学生,中国近代传奇式的“幼童留美教育计划”。
十六年的等待有人说,如果没有容闳,虽说中国迟早也会派遣学生出洋,但即使会派,也不会这样早,更不可能会有“幼童留美”这样的奇想。
容闳个人的传奇经历,酿成了“留美幼童”这样一个破天荒的事件,所以,容闳是这个故事的源头。
容闳是中国近代第一个留学生,毕业于美国著名的耶鲁大学。
在耶鲁大学读书期间,容闳希望有更多的中国人能像他一样接受西方的开明教育,并开始在头脑中酝酿着一个留学的“大计划”。
耶鲁大学毕业后,容闳回到祖国,希望能将自己心中的那个“大计划”付诸实现。
然而国内战乱使他痛苦地认识到,请求政府派遣留学生的“大计划”需要“依一定之方针,循序而进”,他只有等待。
1863年秋,容闳受到了曾国藩的约见。
自尊而刚毅的容闳给曾国藩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此时曾国藩正打算设立西式机器厂,于是委派容闳到国外购买机器。
容闳的“大计划”通过这一次与曾国藩的接触,路途骤然缩短了。
容闳圆满完成了购买机器的任务,曾国藩专折请奖,容被朝廷特授五品实官,也是“知府级”官员了。
但这级官员仍然没有向朝廷上书的资格。
这时容闳写了一封条陈,希望朝廷选派优秀青年出洋留学。
容闳将它交给有“奏事权”的丁日昌,希望丁日昌呈奏朝廷。
丁日昌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他把条陈呈递给大臣文祥,请这位开明的大学士代奏,以确保这项改革建议不至于遭受阻碍。
文祥正权重一时,丁日昌的缜密的安排使容闳充满信心,他的留学计划志在必得!然而两个月后,传来令人沮丧的消息:文祥“丁忧”了,三个月后,又传来文祥去世的噩耗。
希望的萌芽刚刚露头,又遭遇严霜,容闳几近绝望。
1870年春,容闳因“天津教案”被招为丁日昌当翻译。
舶来的美国梦——中国第一批官派留美学生的历史碎片舶来的美国梦——中国第一批官派留美学生的历史碎片此文用的是我上个学期历史课的学期论文的素材。
用英文写少了很多韵味,故用中文重新整理。
历史这东西,总是看的人越多越好。
1863年秋天,一个穿着洋气的年轻人走进了曾国藩的安庆大营。
与其他前来谋求一官半职、“三千里外欲封侯”的幕僚不同,这个人却有另一个目的,一个“大计划”。
八年后,他的“大计划”将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他的名字叫容闳,1854年毕业于耶鲁,是中国第一个有记录的毕业于美国大学的留学生。
其实我一直觉得现在的留学生不用拜春哥,拜拜容哥就可以了。
容哥不仅是美国大学毕业的第一个中国人,日后更是一手拉扯大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官方的留美学生项目,可谓真正的留学教父(现在的这些“留学教父”在容哥眼里只能算是虾米了)。
作为耶鲁大学的第一个中国学生,容哥懂得希腊文、拉丁文,修过数学、生理学、心理学、哲学等各类课程,两次夺得英文论文的首奖,“校中师生,异常器重,即校外人亦以青眼相向。
”在我心目中,让他升级到“哥”字辈的,还有他在自传《西学东渐记》中写下的这段话:“予之一身,既受此文明教育,则当使后予之人,亦享此同等之利益,以西方之学术,灌输于中国,使中国日趋于文明富强之境”。
容闳本可以“彻底归化……留在美国并找到职业”(1878年Twichell语),但他却放弃了原本轻而易举的生活,走上了一条格外艰险的路。
为此,他从耶鲁毕业后等待了足足十七年,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却不得不远赴美国避难,最后客死他乡。
人天生是自私的动物。
为了自己谋幸福的人,是常人;为了别人而谋求幸福的,你可以说他是傻×,也可以说他是英雄。
走在理想主义的道路上,经常是会踩到狗屎的。
抱着“为中国谋福利”(容闳原话)的雄心壮志,容哥走进了曾国藩的安庆大营。
可是老天却跟他开了个玩笑。
曾国藩给他安排了一个到国外购置机器的差事。
此时的曾国藩,认为制船造炮是“今日救时第一要务”。
容哥虽然生猛,但是碰到更加生猛的中兴第一名臣曾爷(这个显然是“爷”字辈的),也只能依了他的安排。
七年后,容闳通过江南制造局首任总办丁日昌再次向曾国藩进言,提议安排学生赴美留学。
此时的曾国藩,正为安庆军工厂和江南制造局的人才短缺头疼不已,而那一年刚刚发生的天津教案更让他意识到不能再萎了,而想要在世界面前雄起一定要有人才。
于是在1871年,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曾国藩和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的李鸿章联名(注意这两个头衔的长度和份量),向朝廷奏请“拟选聪颖子弟前赴泰西各国肆习技艺以培人才”。
一个多月后,朝廷批复:“依议,钦此”。
十年后,同样的四个字将再次改变容哥的命运。
现在的容哥很兴奋,毕业时的梦想终究得以实现。
1872年,第一批30名留美幼童搭上了从上海前往旧金山的轮船,在那里,他们又坐上了刚刚建成三年的横穿美国的铁路,直达位于New England地区的Springfield。
容哥年轻时曾在那里混了好几年,熟人比较多,此后的数年里,另外三批留美幼童也纷纷抵达,共计120名幼童。
在那里,这些平均年龄12岁的幼童们被分配到当地居民的家里。
这个决定很快会让朝廷的那帮老头子们后悔莫及。
这些孩子们学的很快。
按照李鸿章的想法(这个时候曾爷已经挂了),他们应该是来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的。
对于西方技术,李鸿章向来是持开明态度的。
1864年,李鸿章在给总理衙门的信中写道:“中国士大夫沉浸于章句小楷之积习,武夫悍卒又多粗蠢而不加细心,以至所用非所学,所学非所用。
无事则嗤外国之利器为奇技淫巧,以为不必学;有事则惊外国之利器为变怪神奇,以为不能学”。
一语道破腐儒们的天朝心态。
且听听那个时候的士人是怎么还嘴的——咸丰、同治年间被士大夫阶层崇敬的理学大师倭仁(这个名字看上去倒像是日寇)上了奏折,称“立国之道,尚礼仪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
今求之一艺之末,而又奉夷人为师,无论夷人诡谲未必传其精巧,即使教者诚教,学者诚学,所成就者不过术数之士,古今来未闻有恃术数而能起衰振弱者也。
”言下之意,西学只是“一艺之末”,是智巧;想要强国,要靠气节,靠民族精神,靠孔孟之道。
光靠西方的先进技术而没有民族精神,是不可能强国的。
迂腐吗?挺迂腐的,我也觉得他们挺脑残的。
不过如果仔细想想,他们的预言倒的确有成真的一天——很不幸,还是今天。
君不见,飘洋过海求学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引进的知识越来越多,大楼越来越高。
民族精神?多少钱一斤?显然,慈禧当时还没有这样的顾虑。
她一道谕令摆平了预言家倭仁,同意了曾国藩和李鸿章的构想。
在美国的孩子们得以有机会放开手脚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
他们的确做到了。
41个幼童回国后被分配到刚刚建立起来的现代海军;17人被分配到电报学堂,8人将来成为了中国各省电报局的骨干;7人回国后被送去挖煤(被分配到开平矿务局的路矿学堂)。
另外,还有一个地球人都知道的大牛也出自这批幼童,这头牛的名字叫詹天佑。
如果你觉得,这群孩子在美帝国主义的熏陶下,只学会了这些东西,那你就跟清朝那帮老头子一样天真了。
他们西化得很快。
脱下了长袍马褂,盘起了辫子,他们和美国同学一起打球,和Mark Twain 的女儿一起跳舞,长大后和美国人结婚生子。
有人成为了耶鲁赛艇队的舵手,也有人称为了自己高中的棒球明星。
八个中国学生还组建了他们自己的棒球队——东方人棒球队(Orientals)。
大牛詹天佑,便是东方人棒球队的一员(后排右数第二)。
容闳评价道:“终日饱吸自由空气,他们平时性灵上受到的沉重压力,一旦排空飞去,言论思想便都和旧教育的规范不合”。
一不做,二不休。
两个孩子,谭耀勋和容揆,干脆剪了辫子入了基督教。
清朝当即表示无法淡定了,下令这两个学生中止学业提前回国。
没想到正处于青春期叛逆期的两个幼童更不淡定,直接从回旧金山的火车上逃走了。
不久,他们宣布与清朝脱离关系,在美国娶妻生子。
容揆在日后给子女的家书中写道(遗憾的是我还没找到英文原文,这里是中文翻译):“他们【清朝】大概觉得理应像在中国对待任何一个孩子那样对待我们,那里的孩子会毫无怨言地忍受。
但是,一个人一旦品尝到自由的滋味,他自然希望享受自由的空气。
一只生下来就被囚禁的鸟感觉不到森林的气味,可一旦让他舒展飞翔的翅膀,这时,再豪华的禁闭空间也不能遏制他希望飞到即便是暴风骤雨的自由天空的愿望”。
犀利啊。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还有多少人,“被奴役着却以为自由着”。
这两个人逃走了,可苦了剩下的孩子。
1878年,清朝任命了一个叫吴子登的官员成为新一任留学事务局监督。
“留学事务局的大敌来了”,容哥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吴子登本是留学事务的反对派,历来把学生留洋看成离经叛道之举;过去又与曾国藩、丁日昌不和,对曾、丁二公所创的事业,存心破坏,不遗余力。
”于是,新一波对留学事务局的攻击开始了。
这一次,曾爷不在了,中美关系恶化了(十九世纪末期的排华浪潮正渐渐涌现),留美幼童又给朝廷里的人留下了不少把柄。
最终,容哥和李鸿章萎了。
1881年,总理衙门上奏,请“将出洋学生一律调回”。
是日奉上谕:“依议,钦此”。
十年前,同样的四个开启了留学的大门,改变了120个孩子的命运。
如今,同样的四个字再次改变了这些孩子和容哥的命运。
就这样结束了吗?不,我想说的东西才刚刚开始。
有几个人在此之后混的还是不错的。
大牛詹天佑咱就不说了。
梁诚,Phillips Andover Academy曾经的棒球明星,日后成为了中国的外交官。
二十世纪初,他一手促成了美国退还庚子赔款、选派更多留学生赴美的计划,接过容哥的接力棒成为新一代留学教父。
内务府将皇室赐园——清华园拨给学务处,更名为“清华学堂”,用以选派留学生进行出国前的培训。
这个清华学堂便是如今清华大学的前身。
一百多年前,清华就是用来培养出国的人才的;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似乎,还是这样。
有个叫李恩富(Yan Phou Lee)的人也值得大家知道一下。
回中国前他在耶鲁读了一年,1884年在传教士的帮助下回到美国完成了学业。
他是继容哥之后又一个天才级的学生,乃一文科大牛。
大学二年级时,他就在第一学期的英文作文比赛中获得一等奖。
之后他又在讲演、辩论等多种语言文字的比赛充分展示他超人的语言天赋。
毕业后三年,他在美国出版了自己写的书《我在中国童年的故事》,很有可能是美国第一个亚裔作家。
之后结婚生子。
当他似乎可以过上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生活时,他却像容哥一般,走上了一条异常艰辛的道路——谴责排华浪潮。
他在美国四处演讲,写下“Chinese Must Stay”等多篇著名文章。
历史再次证明,个人英雄主义是行不通的。
西部华工一盘散沙,美国社会也不待见李恩富。
他只能四处漂泊,居住过无数城市,为无数报纸打过工。
最终客死香港。
在看看海龟们吧。
回国后,大多数人被李鸿章分配到祖国最需要他们的岗位——发电报,挖煤矿,修铁路,驾驶军舰。
1884年,回国三年后,一个叫黄季良的人从福州马尾的“扬武”号上给在上海的父亲写了一封信:“今法人犯顺,已入马江……望父亲大人勿以男为念,惟兵事究不可测,男既受朝廷豢养之恩,自当勉尽致身之义,犹记父亲与男之信,嘱以移孝作忠,能为忠臣即是孝子等语。
男亦知以身报国不可游移胆畏,但念二十五年罔极之恩未报,于万一有令人呜咽不忍言者,男日来无刻不思亲,想亲思男愈切也。
”字字泣血。
一个月后,中法海战爆发,福建水师全军覆没。
黄季良和他的三个同学(薛有福、杨兆楠、邝咏钟)阵亡于此役。
东方人棒球队的照片上,前排右数第一人便是邝咏钟。
这三个人,都是麻省理工的学生,均被提前召回国。
这一年,本该是他们毕业的一年。
顺便说一句,整整十年后,甲午海战爆发,又有三个留美幼童阵亡。
冥冥中,似乎个宿命在操纵着这些留美幼童的人生。
管你是耶鲁毕业,还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该你悲剧的时候就要悲剧。
少数喜剧者,如詹天佑、梁诚和唐绍仪(民国第一任总理),民国中后期也泯然众人。
在我看来,留美幼童的宿命,不是源于他们学到的西方知识,也不是源于他们西化的行为方式,而是他们在美帝国主义下生活了十年后,有了一个美国梦,相信平等,相信通过个人的努力可以make a difference。
可是在中国当时的体制和大环境下,这却是致命的。
以个人主义抗衡体制,结局已然注定。
舶来的美国梦,终究,是外来的。
1881年7月23日,留美幼童启程回国之际,美国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社论。
在此摘录这篇社论的最后几段,作为全文的结尾。
这或许是对留美幼童命运最准确的预言。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这些话依然值得我们深思:“It is unreasonable to suppose that the bright young men like those educated in the U.S. at the cost of the Chinese government should content themselves with absorbing the principles of engineering, mathematics and other sciences remaining, meanwhile, wholly irresponsive to the political and social influences by which they are surrounded.The educational scheme which the Chinese Government has been trying in this country for ten years has been, from our point of view, very successful. These young men have learned telegraphy, and there is not a mile of electric wire permitted under the auspices and sanction of theChinese Government. They have made themselves familiar with the practical working of railways, and their Government bought and dismantled the only railway ever built within the limits of the Celestial Empire. They have learned what is meant by the absolute liberty of the citizen, and they take this dangerous knowledge with them into a country which is ruled by an irresponsible oligarchy, an oligarchy which is so convoluted and mysterious that even its most exalted subjects do not know where is the precise location of the central power of the Government, although that power, like the dragon, which so aptly symbolizes it, never sleeps, strikes at will, and is coiled around the lives and fortunes of the most populous empire on the face of the earth. The collapse of the Chinese Educational Mission does not imply any change in the policy of the imperial Government. It is a rude and emphatic denial of the enthusiastic assertions that China had entered upon the pathway of progress pursued by other nations, and that there is for her no turning back. China cannot borrow our learning, our science, and our material forms of industry without importing with them the virus of political rebellion. Therefore, she will have none of these things.”“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政府认为这些学生,他们花的是政府的钱,就应该只学习工程,数学和其它自然科学,对他们周围的政治和社会影响要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