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谈父亲白崇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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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回族家世溯源及文化性格探析白先勇回族家世溯源及文化性格探析-汉语言文学毕业论文中国当代有几位著名的回族作家:张承志、霍达、石舒清。
其中,张承志影响最大,成就主要是中篇小说,如《黑骏马》《北方的河》《黄泥小屋》等,其中《黑骏马》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长篇小说《心灵史》更是在文学界内外都产生了极大影响。
霍达的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1987年出版后长销不衰,是中国新时期读者最多的长篇小说之一。
石舒清是所谓“宁夏三棵树”之一,擅长短篇小说写作,短篇小说《清水里的刀子》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
以上三位作家的回族身份几乎无人不知,其文学创作与其回族身份也有不解之缘。
对于这三位作家的研究,往往也涉及其回族身份,甚至主要从回族文化视角展开。
然而,中国当代还有一位作家,其影响力并不弱于以上三位作家,与以上三位作家同样有回族身份,但其文学创作似乎与其回族身份关涉不多。
同时,对于这位作家的研究,很少涉及其族别身份和族别意识。
他就是台湾作家白先勇。
1958年9月,还在台湾大学外文系二年级就读的白先勇,在《文学杂志》发表短篇小说《金大奶奶》,从此走上文坛。
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白先勇主要创作了长篇小说《孽子》以及《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纽约客》三个系列的短篇小说。
其中,《游园惊梦》《永远的尹雪艳》《谪仙记》《玉卿嫂》《花桥荣记》等篇章为华人世界耳熟能详,成为20世纪华语文学中的重要作品。
总体上看,白先勇的小说主要表现了两个题材或者主题:一是精神病人、同性恋、妓女和艾滋病人等社会边缘人群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白先勇通过这个题材表现了深刻的孤独主题,可以借用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来隐喻,所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二是被放逐到海外的中国人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白先勇通过这个题材传达了深刻的沧桑体验,可以借用刘禹锡的《乌衣巷》来概括,所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燕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
《白先勇·台北人》原文主题赏析概要文学名作《白先勇·台北人》原文|主题|赏析|概要作者简介白先勇,广西桂林人。
1937年7月11日生。
父亲白崇禧是 ... 高级将领。
他自幼受父母宠爱,在家里娇生惯养;但当他七八岁时,却染上了肺结核,被隔离在他家花园山坡上一幢小房子里。
那段时间,他家的一位“火头军”讲的《说唐》,便成为他病中寂寞生活的最大安慰。
这位“火头军”是他开始受中国传统小说熏陶的第一个启蒙老师。
从此,他迷上了小说,在他整个小学、中学生涯中,除了学校,他还有一个小说世界。
中国古典小说《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红楼梦》,以及巴金的《家》、《春》、《秋》等 ... 新文学作品都给了他影响。
抗战胜利,他随父母从重庆迁居到南京、上海,解放战争后期去香港,后迁居台湾省。
台北建国中学毕业后,入台南的成功大学念了一年的水利系,又考进台湾省大学外文系。
1958年,他在台湾省大学外文系读完一年级,就在《文学杂志》上发表了他的第一篇小说《金大奶奶》,紧接着又发表了《入院》和《闷雷》。
1960年,他读三年级时,和同班同学王文兴、欧阳子和陈若曦等人创办了《现代文学》,他自编自写,陆续在这个刊物上发表了多篇小说。
1961年,他大学毕业。
1963年他到美国依阿华大学作家工作室从事创作研究。
在那里,他较系统地接受了西方现代文学的小说技巧的基本训练。
1965年获硕士学位后,一直在美国加州大学圣塔·巴巴拉校区任教。
著有:短篇小说集《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长篇小说《孽子》等。
内容概要此集由十四个短篇小说构成,每篇都能独立存在,但它们又共有某些相同点,互相串联成一组系列。
第一篇《永远的尹雪艳》,女主人公尹雪艳总也不老。
尹雪艳永远是尹雪艳。
但她的八字带着重煞,犯了白虎,沾上的人,轻者家败,重者人亡。
尹雪艳在台北仁爱路四段的高级住宅区里购置了一座新公馆。
她的新公馆很快地便成为她旧朋新知的聚会所。
观《八千里路云和月》感怀
三千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文字里的尘土,缓缓道来的云月。
这是一本白先勇先生对父亲白崇禧将军一生的“人生纪要点评录”,也是对那个呼啸而过年代的追忆集。
白先勇先生书写一整个时代的生命轨迹与历史魂魄,苍茫之上姹紫嫣红,柔情坦荡。
印象较为深刻的是白崇禧将军一九三八年父亲在汉口成立“中国回教协会”,号召全国回民抗日,提出“十万回民十万兵”的口号。
白崇禧的母亲姓马,她是个笃定的穆斯林教徒。
在她的熏陶下,白崇禧年轻从军分配实习地点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自己要前往新疆考察。
当时的新疆,有脱离祖国的危险。
白崇禧可能想效仿左宗棠来保家卫国。
只不过因为军阀混战,他没有去成。
历史总算有点不同的声音了。
从距离白崇禧将军最近的白先勇的角度看那个奔腾年代,总会带来点新鲜的东西。
g各界I封面故事白先勇和父亲白崇禧/章诒和在台湾的图书馆,白先勇的书属于“核心收藏”,因为从他的作品里,能看到近百年中华文化的时空流转和社会延迁。
故而,在海那边,人们管他叫“永远的白先勇”。
白先勇的笔,是以小说为开端的。
翻开《台北人》,首先看到的是一行献词:“纪念先父母以及他们那个忧患重重的时代。
”书中的许多人物虽然生活在台北的公馆,但其灵魂和情感或储存、或消失在了从前。
继而,他又在另一本小说《孽子》里,对台湾新生代写道:“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彷徨街头,无所归依的孩子们。
”从《台北人》到《孽子》再到后来的《纽约客》,白先勇的文字都是在历史主轴上的不断延伸,沧桑又悠长。
由个人延及家国,无不是以文学形式的历史想象,呈现的情景是——人在台北,心怀大陆,活在当下,回望过去以及寻问我们的未来。
若看台版的《台北人》,细心人则可发现,14篇文章的篇首,均写有刘禹锡的七言绝句《乌衣巷》:“朱雀桥头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为什么要重复引用?这不属于个人偏好,白先勇和父亲白崇禧应该说,这首古诗承载着白先勇心灵的重负。
白先勇的故事和文字虔诚,哀戚。
可以说,白先勇的作品始终贯穿着伤逝之情、身世之痛和一份不忍不舍。
若问:这种心情是什么?我答:这是浓重的历史关怀,他把父辈的沧桑、家国的命运和对人类的悲悯,一齐都融汇进去,漫延开来,贯穿下去。
当你已经或即将进入“老,病,死”的人生阶段,该如何度过自己的最后时光?这是很残酷的一问,可答亦可不答;不答,也照样乐呵呵打发余生。
早已跨过中年的白先勇,觉得这不仅仅是性命或寿命的问题。
2000年夏天,他突感不适。
送医院及时手术,才捡回一条性命。
白先勇觉得是上苍有意挽留,尚有未竟的志业需他完成。
其志有二,一是搬演昆曲《牡丹亭》;二是撰写白崇禧传记。
白先勇从小对世界就有一种无常感,觉得世上—切东西,有一天都会凋零。
一曲歌,一出戏,于他都会生出莫名的感动和许多思绪来。
谁道人生无再少童年与成长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后没几天,广西桂林的白公馆传出一个婴儿的啼哭声,白崇禧将军的第八个孩子出生了,取名白先勇。
这孩子打出生体质就不好。
六七岁的时候,别人都去上学了,他却患了肺结核——那时叫肺痨,和现在的癌症一样,属于令人谈虎色变的绝症。
白崇禧将军遂教老八彻底在家养病。
白先勇这一病就是四年多,还是单住在山坡上的一所房子里。
一天晚上,白先勇站在山坡上望见家里的灯火、人影,又听见不断的笑声——病前百般受宠,病中独自面对——为世人遗弃的悲愤之情使他不禁大哭。
他自幼形成的敏感、多思、内敛、悲悯、富于想象等气质,既构成了他的性格,也影响了他的文字。
他的第一个启蒙老师是家里的厨子老央。
每晚,他都要老央给自己说书。
一老一小守着一个炭火盆,就开讲了,讲的第一个故事叫《薛仁贵征东》。
别小看这个场景,白先勇因此熟习了文学叙事。
病愈后,好强的他拼命读书,不分昼夜。
我曾问他:“你读书时期的特点是什么?”他淡然一句:“过目不忘。
”还珠楼主的五十多本《蜀山剑侠录》,他从头至尾看过无数遍,小学五年级又开始细读《红楼梦》。
抗战时期,白家几十口人辗转于南京、重庆等地;一九四八年,白家定居香港;一九五二年,移居台湾。
一九五六年,白先勇从台湾有名的建国中学毕业。
说来有趣,那时他的理想是参与修建三峡大坝。
于是,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成功大学水利工程系。
一年后,他发现自己真正的志向是文科,于是打算转学,更换专业。
他去征求父亲的意见,白崇禧将军说:“男孩子以理工为主,法商次之,文史属下乘。
”那时,他在水利系是第一名,这让白崇禧将军特别看重。
还是母亲说了一句:“随他去吧,行行出状元嘛。
”第二年,白先勇转学至台湾大学外文系,改学英国文学。
对白先勇影响最大的事情是一九六二年母亲的去世。
“天崩地塌,栋毁梁摧”,出殡那天,灵柩入土的一刻,他说:“我觉得埋葬的不是母亲,也是我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黄庭坚在一首《虞美人》里写道:“平生个里愿杯深,去国十年老尽少年心。
[白先勇笔下的“父亲与民国”] 父亲与民国白先勇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办、两岸三地学者参与的“白先勇先生的文学与文化实践暨两岸艺文合作”学术研讨会,于2012年11月9日至11日在北京召开,分文学写作、昆曲复兴与历史书写三个专题展开研讨。
本文特选择历史书写的部分研讨内容予以呈现?主题:白先勇的历史书写时间:2012年11月9日下午地点: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嘉宾:白先勇(作家)、齐锡生(历史学家)、杨天石(历史学家)、汪朝光(历史学家)等主持:陆建德(社科院文学所所长)从《台北人》到《父亲与民国》白先勇:我想讲讲《台北人》与《父亲与民国》二者的关联,两本书间隔了五十年。
动笔写《台北人》,是在1965年,我人在美国。
《台北人》的故事都是写大陆各地迁到台湾的那些人的命运。
大概二十六七岁开始写,写完不过三十一二岁。
现在看来,我用文学的方式,不经意地写了一代乡愁,写了父亲他们那一辈的遭遇。
小说故事中,即便不是历史的事实,也是历史的感受。
时隔五十年,我写了我父亲的身影集。
在是我父亲年龄的时候,写了这段历史,我年轻时恐怕写不出来。
那时候写文学,是感性的,现在有很多的理性在里面。
有一个戏曲界的朋友说我,《台北人》是用文学写历史沧桑,《父亲与民国》是用历史写历史的沧桑。
读《父亲与民国》宛如“剥洋葱”齐锡生:最近这几年,我跟白先勇教授有了一个新的交点,那就是《父亲与民国》。
白先勇教授把一个历史上的沉寂了四五十年的人,重新放到历史舞台上。
这本书对历史学界来讲,在某个意义来说是他丢给我们一棵大洋葱,可能有好几次会议都只能是剥开洋葱的第一层,譬如白崇禧同蒋介石之间的恩恩怨怨、悲欢离合,以及二十世纪前半段的外交内政、艺术、社会等各种问题。
接着,洋葱下面一层就是白崇禧与李宗仁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第三层是桂系对外的策略。
还有一层,桂系跟美国有没有外交关系?《父亲与民国》这个大洋葱,可以一层一层剥下去。
常常是“触碰哪段历史哪段历史便重要起来”齐锡生:我个人的感觉是,历史上下五千年,决定哪个时代重要或不重要,历史学家实在是最重要的推手之一。
白先勇同性恋小说的疾病书写及其精神旨趣作者:苏文健姚润秋来源:《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02期摘要:白先勇同性恋小说的疾病书写有着独特的视角与精神旨趣,其笔墨倾注着对人世间生命的恒久悲悯之情。
辗转曲折的人生经历、时代对同志社会的污名及书写“边缘人”的文学创作理念等因素的合力作用,促使白先勇同性恋小说的疾病书写昭示出自己独有的风格特质。
白先勇以疾病的多种形态彰显平凡个体的生存困境,思考个体与现实世界不可调和的矛盾,进而彰显出其疾病书写与文学疾病隐喻传统之间的既疏离又承续之复杂关系。
白先勇笔下的疾病书写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验,着力对生命状态和生命悲剧真相的体认。
进而言之,白先勇痛心于异性恋社会对第三性世界的文化欺凌,并指出这是对同性恋者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毁害,更是对人类自然本性的戕害。
关键词:白先勇;疾病书写;同性恋小说;精神旨趣中图分类号:I207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1398(2024)02-0132-13自第一部同性题材小说《月梦》(1960)伊始,到最新的短篇小说Silent Night(2016),白先勇对同性恋小说中的疾病书写可谓念兹在兹。
他借此向读者呈现丰富的疾病形态,形塑独特的精神空间,拓展中国现当代文学疾病书写的美学空间。
白先勇以其亲身经历与生命体验,以疾病作为入思路口,在同性恋小说中独特地展现以同志群体为主的生命个体之生存世相,揭开生命真相,传达人性呼喊。
学界对白先勇同性恋小说的叙事模式、主题特征、情感流变、情欲书写等的论述所在多有,但鲜见从疾病书写与疾病隐喻视角对其进行整体性研究的成果。
鉴于此,我们试图采用文本细读的方法,分析白先勇同性恋小说中疾病书写的深层动因,归纳其疾病形态,探索其疾病书写的美学质素,进而挖掘疾病背后的隐喻内涵,借此揭橥其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疾病书写脉络中的独特价值及意义。
进而言之,对白先勇同性恋小说疾病书写展开综合研究,可深化对白先勇小说尤其是同性恋小说的整体认识,冀能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疾病书写的研究提供某种可能性向度。
本文档格式为PDF,如需转换为TXT,可免费下载转换软件:/file/dpikfiut解压密码:/byby777go ◎文、摄影:职烨 ◎录音整理:鱼小鹿 金大班是有原型的吧有的,有的。
哈哈哈,不能说不能说。
那个太活灵活现了,她走几步路过去,就一阵香风,真的是摇曳生姿。
白先勇,台湾著名小说家,代表作有《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最后的贵族》等。
取材上,多多少少是因为童年跟着父亲白崇禧将军接触民国上层社会,耳濡目染有关。
最近,他珍选出500多幅记录了诸多历史时刻的照片,编成这册《白崇禧将军身影集》(上下卷),并沿着父亲当年征战生活的足迹,从广西出发一路来到上海,一站站重访那些照片中的故地。
本报记者在上海采访了他,这位优雅的先生谈起过往的那些盛世锦年,最大的感触就是“瞬息繁华”。
父亲对我能写作还是蛮骄傲的问:这本书上部是白崇禧将军的戎马生涯,如今重读这些老照片,为一张张写图片说明,有什么感触? 白先勇:读历史,很有意思的,可以一读再读。
所以这些照片,因为记录下那些瞬间,就特别珍贵。
文字有的时候还说不清,或者带有主观意识,但照片就很明白,当时每个人的站位,大家的形态容貌,怎么看都看不够。
问:你记忆中当年父亲的形象是怎样的? 白先勇:我父亲对我们小时候还是挺严格的,希望我们好好读书。
他很重视教育,当年在大陆各个地方都办了学校,我这次一一都去了,竟然都还在。
我父亲最最讨厌的就是纨绔子弟,现在叫“官二代”,最不允许,他的车子我们是不能坐的,不准我们有特权。
问:有些军人在家里的地位如同在军队,说话就是命令,不能反驳。
你父亲是这样吗? 白先勇:这倒没有。
我认为他最大的优点是讲道理。
那个时候我要休学去念戏文,他们当然不愿意,后来我去跟他讲我为什么要去,讲了一个多小时,他觉得我真的喜欢,也就同意了。
他在家的时候也有非常慈爱的时候,比如每天吃完饭之后,我们所有的人围在桌子边吃生果,他叫“生果会议”。
但有的时候他又对我们很严格,比如教训我们不能骂下人,不能没礼貌。
白崇禧的孤寂晚年作者:来源:《记者观察》2013年第06期抗日战争爆发后,白崇禧与李宗仁一致摒弃前嫌,与蒋介石通力合作,共同抗日,受命掌控国民党最高军权,人称“战神”。
先后参与指挥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长沙会战、桂南会战等多场战役,战功显著。
解放战争初期,曾指挥国民党军在四平击败林彪部队,但终因受蒋介石猜忌功败垂成。
1949年12月底,应蒋介石之邀请,退居台湾,担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任等闲职,从此,一蹶不振。
1966年12月2日,在台北家中去世。
1949年4月22日,解放军百万雄狮强渡长江,国民党苦心经营了三个半月的长江防线顷刻崩溃。
4月23日,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此时的国民党已是一败涂地,只剩下三支主力军。
一支是退守西南的胡中南部队,一支是陈诚留在东南沿海的部分人马,还有一支就是白崇禧的队伍。
主要负责从江西湖口到湖北宜昌长江中游及中南地区的防务。
当年夏天,经过慎重考虑,白崇禧决定放弃武汉,退守长江,策划在湖南进行防御。
然而,湖南省主席陈明仁突然宣告起义,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主力和第二野战军一部在起义军的配合下,一举挺进到江西省南部和湖南省东北部地区,史称“衡宝战役”。
此役失败后,白崇禧只得率部进入广西。
11月初,解放军开始进攻贵州及广东南路,对广西采取大迂回、大包抄的态势。
至月底广西境内大部分解放,桂系精锐几乎全部被歼,只余3万余人退人越南。
随即被解除武装,送到一个小岛上,1952年才被运往台湾。
失去兵力的白崇禧被迫退守海南岛,12月底,应蒋介石之邀前往台湾。
白崇禧与蒋介石都毕业于保定陆军学校,但两人从来不和。
北伐结束后,白崇禧的桂系和蒋介石的部队在战场上多次交锋。
虽然最终都以桂系失败而告终,却也让蒋介石吃了不少苦头。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双方虽然暂时达成和解,但矛盾始终存在。
因此在很多人看来,白崇禧此去台湾,前途未卜。
据白崇禧之子白先勇回忆,“我父亲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去台湾的境遇不会很好,但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就是追随着国民党,他决定有种愿意‘与国民党共存亡’的悲壮。
对话“昆曲义工”白先勇准备为父亲写传记著名作家白先勇自幼热爱昆曲,在他的作品中经常可以见到昆曲的影子。
近二十年来,他一直以“昆曲义工”的身份不遗余力地向年轻人推介这门古老的艺术。
昨天,为《牡丹亭》即将在南大演出做准备的白先勇欣然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对于昆曲未来的发展,他说苏州应该把昆曲作为自己的一个品牌,让苏州成为世界的昆曲中心。
一出戏让他迷恋昆曲一辈子据白先勇介绍,他自幼就喜欢昆曲,几十年来可以说是矢志不移。
喜欢上昆曲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那是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以后不久,蓄须八年的梅兰芳从国外回到了上海,准备再次登台演出,当时一起演出的还有人称“余五爷”的余振飞。
因为当时伴奏没有来,于是余振飞就建议演昆曲,于是梅兰芳就在当时上海的美琪大剧院演出了昆曲。
据说当时的门票是一根金条,但仍是一票难求,连续四天,场场爆满。
当时梅兰芳演的就是昆曲《游园惊梦》。
据白先勇介绍,当时他只有九岁,虽然还不大看得懂戏的内容,但是戏里的曲子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感觉曲调非常优美,至今还时常回荡在耳边。
后来他还写了同名的小说《游园惊梦》,这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这部小说在1982年被改编成舞台剧,戏中就有昆曲,在台湾演出时引起了空前的轰动。
到了八十年代,白先勇因为对昆曲的热爱,还先后两次参与了《牡丹亭》的改编。
第一次是在1983年,当时只有两折:《闺塾》和《惊梦》,由台湾大鹏剧社徐露和高蕙兰主演;第二次是1992年,白先勇特地邀请了上昆当家名旦、当时旅居美国的华文漪到台北进行演出,当时是两个半小时的简版。
据说两次演出都非常轰动。
把有天分的小演员磨成器记:“您已经参加过两次《牡丹亭》的改编,现在又对其进行了第三次改编,是不是对以前的两次改编不太满意啊?”白:“汤显祖的《牡丹亭》既是一部不朽的文学作品,同时也是一部戏曲的经典作品。
以前两次改编可以说只是窥见精华和魅力的冰山一角。
我想这么一部伟大的作品,如果不能将它的全貌展现出来,那将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白先勇谈父亲白崇禧:望历史公正地替我父亲写传2014年06月15日01:35来源:新文化报当时我父亲如果被家人拦回去,我觉得他最有可能在当地当一名教师。
的确,一个人的一生有一些偶然的事情是起决定作用的,他参加辛亥革命、武昌起义,进入了民国历史,所以改变了他的一生。
6月13日,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在“四平战役纪念馆”本报记者郭亮摄1963年1月,白先勇赴美留学前与父亲白崇禧在松山机场的合影,这是他们父子最后一张合影1938年4月,白崇禧与李宗仁在台儿庄视察之留影原标题:一场与白先勇关于历史的对话——希望历史公正地替我父亲写传编者按必须说,作为“封面文章”的主笔,白先勇先生是我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最好的采访对象。
他是作家,他有自己丰富的“故事”,这些故事又能钩沉出很多历史著名的人物。
于历史,你既可以提问宏大叙事,又可追索细枝末节。
6月13日,白先勇先生来到吉林省,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在“四平战役纪念馆”,他兴致盎然地参观了整个展览,这也是他实地踏访的、他所关心的一处历史脚印。
其后,我们专访了白先勇先生,与他展开了一场关于历史的对话。
对话人白先勇台湾著名作家王逸人本报(新文化报)“封面文章”主笔1王逸人:白先勇先生,您好,非常荣幸今天有这样的机会,我们能安静地坐下来进行一次对话。
众所周知您是台湾的著名作家,如果说这个属性是后天的,那么作为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的儿子,这个属性则是先天的了,我有个发现不知正确否,就是您以前搞文学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地回避您的那个先天属性,但这几年,您年纪大一点,作品里反而更多地提到白崇禧将军了,这样的转变所为何来?白先勇:我有一本小说叫《台北人》,这本小说很多篇目背后都有个历史架构,就是民国史。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用文学的笔法来呈现那段历史。
近十几年,我一直想替我父亲写传。
在海峡两岸,那一边因为他在台湾与蒋介石的关系不太好,所以对他的历史有时候是抹杀、扭曲、掩盖的。
而这一边说我父亲是国民党最阴险狡猾的军阀,所以我希望还原我父亲的历史,给他一个公平的论断。
我也看到关于我父亲历史的一些书,有些作者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观点方面有些是值得商榷的,还有一些是对历史有曲解。
我想凭我自己了解的、知道的为父亲写一本传,这不是偶然的,是酝酿好多年了,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公平的历史学者来替我父亲写一个传,因为我不是学历史的,所以写起来很吃力。
可是等也等不到这样合适的人出现,所以我就自己动笔了。
王逸人:我在您的著作《父亲与民国》一书中,读到署名白崇禧将军的两篇文章,一篇是1928年“北伐”之后,致民国政府的“建议西北国防”的电文,另一篇是1940年“昆仑关战役”后为阵亡将士题写的战役经过,我是逐字逐句读完的,读完后感觉就是文章写得真的很不错啊,如果这两篇文章不是出自秘书之手,而是白将军亲自撰写,那真是让人佩服了,白崇禧将军从小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白先勇:那两篇文章是我父亲写的,他古文还是很有根基的。
他从小念私塾,背四书五经,上了年纪后,他还能成段背诵出《史记》。
他还常常替人写对联,或者是题题字。
他的文笔是非常好的。
您能提到“建议西北国防”电文我很高兴,我觉得那封电报非常重要,因为我父亲是最后一个完成“北伐”的人,他在平津一带善后的时候,北伐军将领在南京开会,准备裁军。
当时四个集团军,第一个蒋介石是总司令,第二个是冯玉祥,第三个是阎锡山,第四个是李宗仁,跟我父亲一起。
对于裁军,我父亲认为裁兵容易裁将难,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惹起兵祸,后来果然发生“中原大战“,所以还不如将这些士兵囤边,他是边防专家,他在保定念军校的时候,专门研究过边防。
他认为,当时中国有两个大问题,一个是西北,一个是东北。
西北那边有信仰、石油等方面的问题,会导致一些事情发生。
我父亲认为倒不如让他领着军队去囤边,并且他有一套治疆蓝图,比如公路和飞机场都建在哪里已有谋划。
他对左宗棠治疆史有研究,对古代张骞、班超也很敬佩。
有时说我父亲是桂系军阀,我觉得不严谨。
我认为,军阀是只顾着自己地方的小利,而不是放眼全国。
但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他很早就对国家的将来有长远性的考虑。
“北伐”结束,北方统一以后,国民革命军很受欢迎和期待。
我父亲带兵进北京的时候,人民夹道欢迎,清华大学还有北京女子师范都请他去演讲。
我父亲很喜欢看书,这个习惯到老年时也一直保持着,他不光是读古书,对于与科学相关的知识也非常感兴趣,他认为欧洲的崛起与科学是有直接关系的。
再说那封电文,当时如果没有“蒋桂战争”,就不会引起“中原大战”。
日本人发动“九一八”,是看到当时中国四分五裂,反之未必敢发动“九一八”。
如果当时蒋介石采用了我父亲的那封电文,形势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王逸人:有时我觉得历史真是一种偶然,看您在书中提到您父亲最初离开广西桂林去参加“辛亥革命”时,家里是派了人在队伍所经过的城门口准备拦截的,可您父亲是绕到别的城门跟着队伍走的,我就想,如果当时他被拦回家去,中国的现代历史有很多页就不是那个面貌了,对此您怎么看?白先勇:当时我父亲如果被家人拦回去,我觉得他最有可能在当地当一名教师。
的确,一个人的一生有一些偶然的事情是起决定作用的,他参加辛亥革命、武昌起义,进入了民国历史,所以改变了他的一生。
2王逸人:毛泽东有一首词《清平乐·蒋桂战争》,因为这首词,很多人记住了1929年的“蒋桂战争”。
在那首词里,一方面是李宗仁和您父亲的桂系与蒋介石打得不可开交,另一面是红军在闽西的根据地分田分地,两方面的气象是完全不同。
现在您怎么看待那场战争,是蒋介石怕桂系坐大,不好控制吗?白先勇:我父亲与蒋介石的关系极端复杂,分分合合40年,“北伐”完成之后就是“蒋桂战争”,为什么要打“蒋桂战争”哟,因为桂系本来就是个广西的地方势力,“北伐”时仗打得好,一路从广州打到山海关,所以势力一下就膨胀,从一个地方势力变成全国的势力,两广、两湖、平津都在桂系势力范围内。
桂系不限于广西人,还有好多外省人,例如湖南、湖北、江西、江浙都有的,不过头头都是广西人。
蒋介石是靠黄埔起家的,他认为自己是黄埔的校长,“北伐”他也是领袖,他常常是军人打扮。
但看到我父亲在“北伐”打完以后,声誉高得不得了,蒋介石不高兴了,他也怕桂系扩展太快,威胁到自己,所以起了军事冲突。
蒋介石与桂系的关系很复杂,又用又防着。
王逸人:白崇禧将军后来被称为国民党军中的“小诸葛”,卢沟桥事变后,中日大战爆发,白崇禧将军到达南京,日本的报纸标题是《战神莅临南京,中日大战不可避免》,我觉得他完全是一位智谋型的军事将领,您觉得他在军事上的才华,是后天的学习造就的,还是属于有天生的禀赋?因为您是作家,我们清楚,文学艺术,除了习练之外,那个禀赋是很重要的,没那个禀赋很多跨越是过不去的。
白先勇:我父亲在国际上的声誉是很高的,他过世的时候《纽约时报》写了一个讣文,称我父亲是国民党里面最杰出的军事战略家。
当然作战经验是与学识和修养有关系的,但军事才能也是需要禀赋的,包括判断与思维方式,我相信父亲在这方面是有长处的。
他看一个事情往往看得远、看得广,判断非常准确。
我父亲曾自豪地对我说,军队规模越大,他越能自如地指挥。
还有,带军有一种兵随将转的现象,什么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他能激励起士兵的士气,让士兵在心里对他有信任感。
我父亲的确在北伐、抗战中打了一些很出名的仗,参加过台儿庄、昆仑关这些战役,这都是恶战,而且是重要节点。
在军队里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杰出的,就看你是不是打过一些有名的仗。
3王逸人:下面是让我对白崇禧将军肃然起敬的历史阶段,那就是抗日战争时期,我们知道抗日战争中中国军队的首次重大胜利就是1938年的“台儿庄大捷”,李宗仁将军和您父亲率领国民党部队击败强敌板垣与矶谷师团,歼灭日军两万(日军统计数字是1984人),这一仗让全民族士气大振,国际上也对中国刮目相看,白崇禧将军有没有单独和你谈过,作为指挥官他是如何描述“台儿庄大捷”的?白先勇:我父亲跟我讲过当时的情景,打得很惨烈。
我父亲到前线去鼓励士气,他跟李宗仁一起部署的战略,那次他和李宗仁合作得很好。
我父亲对我说,李宗仁是个战将,往前冲很猛的。
当时台儿庄如果赢不了,就很危险了,因为当时全国的士气非常低沉、消极,都认为国军完了,根本无法抵挡。
这场战役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意义不同,不光是赢了,更能证明国军也能打败日军,日军不是无敌的。
而且,也让世界各国对这场战争的走向进行了重新评估。
王逸人:我是后来才知道,抗日战争中“积小胜为大胜,以时间换空间,以游击战辅助正规战,与日本人打持久战”这个重要的策略是白崇禧将军在1938年的“武汉军事会议”上提出来的,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蒋介石提出的,这很了不起,这就是最高抗战原则啊!后来的历史几乎和这个策略吻合,这不是一城一池一阵一仗的较量,这是战争策略上最形而上的东西,得需要很高的远见,为什么国军中只有他能提出来呢?白先勇:当时国军有的人不敢讲话,有的怕讲错了承担不了后果。
我父亲很多次正面与日本军队交战,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来:以游击战辅助正规战。
如果正面硬碰硬,会一下子消耗掉。
要长久战,把日本拖垮。
我父亲研究世界的战史,拿破仑当时侵略俄国,后来被俄国人打败了,这给了我父亲很大的启发,我父亲意识到用纵深来拖敌人是很有效的一种做法。
日本当时要闪电战,我父亲认为破解的方法就是持久战,要把日本拖垮。
这个对策很要紧,当时采用的是焦土战,像桂林撤退、湘桂大撤退啊,全城烧光,不留给日本人,连铁路也不留。
因为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顶不住啊!桂林保卫战的时候打得也很惨,日本人甚至使用了毒气,有很多人被毒死在山洞里。
当时撤退是往湖南、重庆方面。
我们全家就是随着那些人撤走的,我当时受日本人的气也受够了,常常是还没睡醒,日本飞机就来轰炸,眼睛还没睁来,就往山洞里躲。
王逸人:我有一个感觉正好在这跟您求证一下,我觉得白崇禧将军在内心是个很孤傲的人,似乎在军事上有些看不起那些身居要津的庸才,您觉得他这样在政治上成熟吗?因为自古以来中国好像从来不是一个把自己事情做好就能有所收获的社会。
白先勇:可以这么讲,他自视很高的,他在军事上大概不怎么看得起蒋介石,因为蒋在军事上没打过一次像样的仗。
但是他的涵养很好,不外露,外圆内方这么一个人,很正直的一个人,价值观上是非分明,所以他在蒋面前常常犯颜直谏,讲真话,但忠言逆耳。
我觉得在政治上他也不是不懂,要不然也不能在国民党里混得那么久,只是在节骨眼上的时候他把国家的大事放在第一,所以宁愿跟蒋冲突起来。
他为什么后来会到台湾去?他也知道到台湾要受罪的,他可以到香港和到美国,可以到很多地方去,都可以的,他还要到台湾去,他是要向历史有个交代,最后死的时候还客居异乡。
王逸人:白崇禧将军有否和你谈过,在共产党的军事将领里他比较佩服谁?白先勇:他非常欣赏林彪,林彪非常机灵,很难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