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就是_的篇章衔接功能及其语法化历程_张谊生

“主要是”的语篇功能及与“主要”的对比分析在现代汉语中，话语标记“主要是”的语篇功能有：解说功能、释因功能、强调凸显功能。

结构形式相似的“主要”与“主要是” 都可以表强调义，但使用频率和强调义方面存在差异。

标签：主要是话语标记语篇功能一、“主要是”的语篇功能“话题标记是体现话语功能的语言形式”，话语标记“主要是”经历了语法化过程，其语义逐渐抽象和泛化，同时发生了功能迁移，由概念功能发展为语篇功能。

“语篇功能是指人们在组织语言时如何组织信息，表明信息之间的关系，以及信息和交际语境之间的关系。

”“人们在理解话语含义时是离不开语境的。

”在不同的情景语境中，话语结构通常会表现出不同的语篇功能。

通过考察，我们发现在不同的语境中话语标记“主要是”的语篇功能主要有三种：解说功能、释因功能和强调凸显功能。

1.解说功能话语标记“主要是”具有解说功能，一般位于句中，是对句中前面提到的信息进行进一步详细的解说，让句子信息更加详尽完整，句意更清楚。

例如：（1）学校教育要为生产服务，主要是对学生进行科学技术知识和生产劳动技能的教育。

（2）具体来说，是历史唯物主义，主要是指马克思和恩格斯“特别强调的”、“特别坚持的”、辩证的、历史的、唯物的观察事物的思想。

（3）政治制度是关于国家权力的性质组织、分配、运作等方面的规范法度，主要是指国体和政体的统一。

例（1），首句提出“学校教育要为生产服务”这种观点，后面的小句是对期进行说明，“主要是”后面的内容是学校教育的主要内容，是对前面“学校教育要为生产服务”的解释说明。

例（2），“主要是”后面的内容用下定义的形式对“历史唯物主义”做了比较详细的解释。

例（3），首句对“政治制度”进行定义，“主要是”作为话语标记，连接的后续句是对前面关于“政治制度”的解释的补充说明，“主要是”后面的说明更简洁明了，将“政治制度”的含义解释地清楚明了。

2.释因功能具有释因功能的“主要是”是对句中某个原因和事件作出解释说明，同时“主要是”后面通常伴随表原因的“因为”一词。

2017.06“反而”在《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解释为：“副词，表示跟上文意思相反或出乎预料和常情。

”对“反而”的研究，多数学者从语义逻辑、句式语法、语用功能等进行研究。

本文重点分析副词“反而”在语用过程中的信息功能、篇章衔接功能以及语气表达功能。

本文语料均来自北京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

一、信息功能从信息结构角度看，“反而”最明显的语用功能是突出焦点信息与指明预设。

（一）突出焦点信息句子传递的信息，从内容上可以分为已知信息和未知信息。

未知信息是表述的重点，即焦点。

一般来说，在语言线性序列上越靠近句末，信息内容越新，越容易成为信息焦点，“反而”凸显的是与预期相反的信息。

同时，副词“反而”可以与强调副词“是”配合使用，除了强化语气外，也突出了说话人想要表达的信息焦点。

如：（1）反过来，全世界都公认的理论与学说，在中国反而行不通。

（2）援藏那么多年，孔繁森非但没有寄一分钱给家里，反而是老家农村的哥哥寄钱来西藏资助他。

例（1）预期应该是“全世界都公认的理论和学说在中国应该行得通”，“反而”是焦点标记，突出焦点信息“在中国行不通”。

例（2）中“反而”与典型强调副词“是”连用，突显句子的信息焦点，即强调“老家的哥哥寄钱资助他”。

“反而”与其后的内容以逗号隔开，同样可以凸显其后的焦点信息。

从认知语言学角度来看，认知凸显度越高，越能引起注意，越容易被感知。

如：（3）然而，至上的荣誉不但没有使武钢人感到满足，反而，更加刺激了武钢人的胃口，他们寻求一种特别的“通行证”，这就是正在国际推行的时髦的ISO9000系列标准。

例（3）“反而”位于句中并用逗号隔开，语音重读，短暂的停顿和重读能极大地引起读者的注意，认知凸显度高，凸显其后的信息焦点。

（二）指明预设预设可以从语义、语用和认知三个角度来做出阐释。

这里所说的“预设”指的是语用预设，即语言交际活动中需要满足的恰当条件，以交际者的社会知识和逻辑推理等背景知识为出发点。

沈阳师范大学学报二○二四年第一期收稿日期：2023-08-25基金项目：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国际中文教育研究课题（22YH69C）作者简介：屠爱萍，女，安徽霍邱人，沈阳师范大学副教授，文学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汉语语法与汉语教学研究；通信作者：贾非凡，男，辽宁沈阳人，沈阳师范大学汉语国际教育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研究。

①本文语料均来源于北京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简称“CCL”）、北京语言大学语料库（简称“BCC”）、研究文献中的语料，以及电视节目或日常会话中收集的自然话语。

②Quirk 在《随意的交谈———日常口语的一些特征》的讲座中，提及了“you see ”“well ”等日常话语标记成分。

汉语提顿填充词的话轮位置及其话语功能屠爱萍，贾非凡（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110034）摘要：汉语提顿填充词除了文献中涉及的填充语音空白，表明说话人希望控制话轮、犹豫或修正等功能，还具有开启话轮、出让话轮、寻求帮助等话语功能。

研究表明，基于语料库、电视节目和日常会话中的自然话语，以提顿填充词在话轮中所处的位置为观察点，可以发现该类词的话语功能及其所反映的思维过程与其在话轮中的位置密切相关。

关键词：提顿填充词；话轮；话语功能；思维过程中图分类号：H146.3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1674-5450（2024）01-0032-06一、引言在自然话语中，语言单位之间经常会出现停顿，说话者经常使用一些没有实在意义，但却能够填充语音空白的语言成分，即“提顿填充词（Pause Fillers ）”[１]，如“嗯/呃/啊”“这个/那个”“就是/就”等。

它们在书面语中一般不会出现，但在自然话语中却很常见，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几个连用。

例如：（1）虚竹觉得如此惩罚太重，却又不愿得罪梅剑，（CCL ）①（2）周迅：第一次见面，你就像那个小狐狸。

（20110606《鲁豫有约》）文献的相关研究大多探讨提顿填充词的话语标记功能及个别提顿填充词的语法化，如张谊生、刘丽艳、姚双云和姚小鹏、史金生和胡晓萍、侯冰洁等研究多提到该类词的“控制话轮”或者表示“犹豫”“修正”等“监控自身话语”的话语标记功能[2-6]；孙利萍和方清明指出，该类词属于延迟技巧型话语标记，其主要功能是“延迟”，为说话者赢得时间[７]；李圆圆分析了提顿填充词在构思、表达和发音三个不同阶段的话语标记功能[８]，但这三个阶段并非严格遵循从第一、第二和第三的顺序，说话者在进行会话时，一般在不断地构思、表达、发音。

浅论连词“及其”的篇章功能连词“及其”所具有的连接和指代的篇章功能是导致“及其”在语言学界不受重视的原因之一。

本文从句法和语义的角度简单分析了“及其”的连接—指代功能，探讨了“及其”的两种篇章连接方式：指代连接和单纯连接，论述了指代连接的4种连接方式。

标签：“及其” 连接指代篇章功能迄今为止，语言学界对“及其”一词的关注可谓是寥寥无几，极少对其作专门的研究。

我们查阅了近30年来所有与“及其”相关的专题研究，只检索到了李宗江（1988）《浅说“及其”》和张谊生（2007）《试论连词“及其”的词汇化动因、连接方式及指代歧义》这两篇文章。

而语言学界的大多数学者以及几乎所有已出版的权威辞书都不承认“及其”的连词地位，如《汉语大词典》（1991）、《现代汉语词典》（2005年第5版）没有为“及其”立目，《现代汉语虚词例释》（1986）、《现代汉语常用虚词词典》（1992）、侯学超《现代汉语虚词词典》（1998）、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1999）和张斌《现代汉语虚词词典》（2001），也都没有将“及其”列为词条。

只有《现代汉语规范词典》（2004）和《新华多功能字典》（2006）认可了“及其”作为连词的地位，前者对其作了简短的说明：“连词，连接名词或名词性词组，表示后者对于前者有从属关系（其：代指前面的人或事物），如：全国人大～常委会/介绍这几位作家～作品。

”而后者只是提及并没有解释。

为何“及其”一直不受学界的重视，其词类地位难以被认可呢？张谊生认为是“由于汉语的短语和词的界限本来就十分模糊，而‘及其’又具有双重的连接——指代功能”，这里的“连接——指代功能”就是连词“及其”所体现的篇章功能，所以我们认为原因之一是“及其”所具有的篇章功能导致的。

本文对连词“及其”所具有的连接和指代的篇章功能进行简单的论述。

一、从句法和语义的角度看“及其”的连接——指代功能（一）从句法的角度看连词“及其”只能连接名词和名词性短语，不能连接小句和句子。

收稿日期:2009-07-02作者简介汪如东(6),江苏海安人,上海财经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字学和第二语言教学研究。

第32卷　第2期 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Vol 132　No .2　2010年3月 Journa l of N ingxia University (Hu manities &Socia l Sc i ences Edition )Ma r .2010助词“就是了(就是)”的语法化及相关结构研究汪如东(上海财经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上海　200083)摘要:本文就助词“就是了(就是)”的情态功能进行了描写和分析,“就是了”可以分别作为动词和助词充当句子成分,常跟“总之”、“反正”、“顶多”、“无非”等固定词语搭配,对所陈述的内容加以肯定或强调,“就是了”还可表示让步关系。

在汉语史上,“就”开始是一个动词,“就是”在早期是一个动宾结构,由于“就是X ”结构主观性评注的加强,其客观性的语义不断弱化;“就是”的句末情态化与主语的谓词化增多有关,读音上出现了轻化的现象。

文章还将“就是(了)”与相关结构“便是(了)”进行了比较研究,补充了已有结论的不足。

关键词:就是了;就是;语法化;便是中图分类号:I 0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5744(2010)02-0060-06 《现代汉语八百词》第286页标注“就是了”jiu shi le,词性为助词:1.用在陈述句末尾,表示不用犹豫、怀疑。

2.用在陈述句末尾,表示如此而已,有把事情往小里说的意味。

常跟“不过、只是”相呼应。

同“罢了”[1]。

张谊生考察了“就是”的衔接、情态功能及其虚化历程,认为用于句末的“就是”已经并且正在朝语气词转化,可以单用,更多情况下是同语气词“了2”连用,其表达的情态可以分为四种[2]。

“就是了(就是)”是现代汉语中常见的一个语气词,结合历时和共时的有关材料,本文对其共时结构进行了进一步的描写,意在探讨其语法化的过程,总结“就是了”和“就是”充当连接词的差异点,描述“便是”、“就是”的更替及相互融合的中间过程,力求补充前人研究的不足。

话语标记来源模式的多样性①李思旭（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230039）[摘要]本文结合话语标记“就是”“别说”的产生过程，探讨了话语标记来源模式的多样性。

具体来讲，不同类型的话语标记有不同的来源，即使是同一个话语标记，其内部不同功能的来源也不同。

[关键词]话语标记；语法化；词汇化；来源模式[中图分类号]H146.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7365（2016）02-0018-12零、引言李思旭（2012）总结了“别说”“完了”“就是”三个话语标记的共性来源模式：先从短语词汇化为副词，再从副词语法化为连词，最后从连词进一步语法化为话语标记。

该研究重点放在宏观的理论探讨上，有些微观问题没能进行详细的论述。

李宗江（2014）批评指出，三个话语标记中至少有两个（“别说、就是”）并非由连词演变而来，都是从动词短语直接演变而来，并对该研究论证不够充分的地方进行了质疑和批评。

本文一方面对李宗江（2014）的质疑和批评做出详细的解答，另一方面在李思旭（2012）的基础上，结合最近三年来的思考，进一步探讨话语标记来源模式的多样性。

一、话语标记“就是”的来源及其多功能性1.1连词“就是”语法化为话语标记目前通行的虚词词典在对连词“就是”释义时，一般都只提到其核心义是“表示让步”，而对其引申义则提及较少。

李宗江（2014）根据词典的释义断定，连词“就是”是“即使”这一逻辑上的让步义，这种意义不可能演变出话语标记的意义。

我们认为，表示“解说”功能的话语标记“就是”确实不可能从表示“即使”义的连词“就是”语法化而来。

但是，连词“就是”的义项很多，除了表示“即使”义之外，还可以表示其他多种语义。

“就是”在单用或者与其他关联词语配合使用时，可以表示“让步、解说、递进、条件、选择、转折”等六种语义关系（张谊生2002）。

其中，表示“解说”义的连词“就是”进一步虚化或语法化，就可以产生“解说”功能的话语标记“就是”。

现代汉语中“真是”的功能分析“真是”在现代汉语共时层面有四个同形异构的形式,它们功能各异。

本文从“真是”表判断、强调、状态和话语标记四个方面对其进行了分析。

同时,还简要说明了其演变路径。

标签：真是功能演变《现代汉语八百词》认为“真是”是惯用语,表示不满意或抱歉。

《现代汉语虚词例释》认为“真是”由表示事物状况和说话人情感的程度副词“真”+“是”构成,“真是”在单用时可表示说话人对某种情况的不满、抱怨或抱歉的情绪。

《现代汉语副词分类实用词典》《汉语虚词词典》《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和《现代汉语常用虚词词典》认为“真是”是个程度副词。

《现代汉语词典》则认为“真是”是个动词。

张谊生(2004)、董秀芳(2005)把“真是”看作双音节程度副词,认为它是由副词“真”+判断动词“是”语法化而来的。

各种现代汉语辞书对“真是”的解释不同,对其性质和功能也没有统一的概括说明,本文通过分析语料对“真是”的表达功用进行了概括和总结。

关于“真是”的来源,我们同意董秀芳和张谊生的观点,认为“真是”是由副词“真”+判断动词“是”语法化而成的。

在现代汉语共时层面上,“真是”主要有四种功能,即有四个同形异构的“真是”,我们分别称为“真是1”“真是2”“真是3”“真是4”。

下面分别讨论这四个“真是”的功能。

一、表判断的“真是1”“真是1”是由程度副词“真”+判断动词“是”组成的,结合不紧密,二者之间有语音停顿,可以进行结构切分。

“真是1”的语义、语音重心主要落在“是”上,“真”起修饰作用,可以省略。

“是”作为判断动词,与其后接成分的结构关系可以分析为动宾结构。

张谊生把“副+是”构成的判断分为两类:评注性判断和限制性判断。

“真是1”被归入评注性判断中,“真是1”在表判断的同时,还传递了一种对所判断命题的真实性、可靠性的看法,同时也表达了说话人对该事件的主观感受和态度。

如:(1)财政经济混乱,物价不断上涨,……真是问题成堆,问题成山,千疮百孔,都有待政府来加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