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巴赫金文化诗学的哲学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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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化理论是巴赫金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学术界把巴赫金的学术活动分为两个不同的时期:早期的文学研究和晚年的文化研究,并把狂欢化理论视为一种文化研究,但是,这个理论最初是他在研究长篇小说话语时提出来的,而且又由于文学和文化的不可割裂的关系。
狂欢化理论对于文学创作与批评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本文主要从“狂欢”这一术语出发,去阐释一下狂欢的新内涵。
对于“狂欢”这一术语,学术界有着不同的理解与阐释.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洪晓先生的《狂欢正解——狂欢理解综议》一文中,总结和评价了目前的六种主要理解:娱乐说、非理性的激动情绪状态的理解、宣泄说、后现代说、颠覆说、自由说,并认为狂欢的内核是一种个体的生命自由。
洪先生认为,狂欢最核心的特质是自由,而这种自由是一种生命的自由,它通过顺应人的本能欲望来突破外界束缚,激发起人的生命潜能和生命欲求来超越现实的必然有限性,让生命得以自由驰骋,给予生命绚丽多姿的演绎。
面对理性的过度发达,伦理理性、工具理性和科技理性等对人的丰富性、复杂性、能动性等的扼杀,它大声疾呼着感性的解放和满足,力图恢复人的完整性,用具体的、温馨的世俗情感对抗着冷冰冰、机械的理性机器;它敢于颠覆和打破权威的光环,让个体得到独立和自由,极大地激活了人的生命和个体意识;它不让生命受到任何的压抑,人们在其怀抱中可以尽情宣泄;也不让生命有任何的苦难阴影笼罩,倡导快乐原则,让人感受到人的本质力量的张扬;面对异化的、残酷的现实,营造了一个“人化"的乌托邦世界,让人的各种愿望得到满足,让人的真性情得到尽情挥洒,让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
巴赫金在研究狂欢化文化时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即人们在现实社会生活中,特别是在阶级社会生活中,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日常的生活,一种是狂欢式的生活。
巴赫金狂欢化理论中所谓的日常生活,是一种常规的生活。
“这种生活服从于官方和教会严格的等级秩序,服从于权力和权威;充满教条、崇敬和虔诚,是十分严肃的生活。
通过严肃的氛围,官方才能够威慑大众,造成其恐惧心理,使人们的生活神圣化、合法化和固定化。
”“狂欢式的生活是脱离了常轨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是‘翻了个的生活’,是‘反面的生活’。
”把人与人的关系看成是平等对话的关系,把人看成是自由的,把现实世界和现存秩序看成是可以变化的,它对一切教条提出挑战。
这种生活取消了日常生活的等级、权力和禁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不管你是国王还是平民,是长辈还是晚辈,彼此不分高低贵贱。
《哈克贝利·芬历险记》中的“国王”与“公爵”摆脱了等级制度带来的虔诚、严肃和恐惧,过着流浪汉式的自由欢乐的生活。
他们的生活完全脱离了所谓的正常轨道,始终洋溢着喜剧色彩,不带任何悲剧情调:他们无聊了或者没钱了就去上演各种各样的闹剧;两个骗子像狂欢节中的小丑一样加冕自己为“国王”和“公爵”,使素日高高在上的官方角色成为人们戏弄的对象;美其名日“著名悲剧演员出演莎士比亚驰名悲剧”,但其实是“可真能叫一条牛看了都要笑起来”的滑稽喜剧。
他们使生活由严肃的现实状态转入虚拟的游戏状态之中,使人们暂时忘记阶级、等级和身份,实现了虚拟中的无阶级与平等。
他们欢乐的表演,营造了一种搞笑的氛围,从而打破了日常生活的严肃性。
除了对两种生活的划分,巴赫金在其狂欢理论中还着重分析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狂欢节:“在狂欢节中,人与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新型的人际关系。
通过具体感性的形式,半现实半游戏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这种关系同非狂欢式生活中强大的社会等级关系恰恰相反。
人的行为、姿态、语言,从在非狂欢式生活里完全左右着人们一切的种种等级地位(阶层、官衔、年龄、财产状况)中解放出来⋯⋯”。
边缘上的文化--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与卡米尔的中世纪艺术研
究
吴振宇
【期刊名称】《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
【年(卷),期】2024()2
【摘要】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被广泛应用于众多学科,作为其对话哲学的重要组成,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人文科学的治学格局。
本文聚焦巴赫金有关“边缘文化”的思想资源,特别是“巴黎的吆喝”与“白边绘画”,将其文艺表现形式视为一条独特的线索,借此在巴赫金与当代艺术史家迈克尔·卡米尔之间搭建起对话的桥梁。
巴赫金考察拉伯雷的创作采用一套与传统的追求“中心化”迥异的文化运转机制,以“离心力”思维揭示文学创作所遵循的另一种逻辑——“边缘文化”的创造力。
卡米尔接受这种文化逻辑,在中世纪艺术研究中指出,文艺的边缘性暂时会因弱小而敌不过现实主义的清醒,但有朝一日边缘亦会走向中心。
狂欢化诗学在英美学界俨然成了释读中世纪绘画、抄本艺术、市场言语艺术以及能够帮助还原中世纪文化面貌的一把锐利解剖刀,以其为代表的俄罗斯诗学的国际影响由此亦可见一斑。
【总页数】11页(P59-66)
【作者】吴振宇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H059
【相关文献】
1.处在边缘的狂欢诗学--从巴赫金《拉伯雷研究》说起
2.巴赫金狂欢化诗学视角下的新疆民间文化探析
3.中国大众文化研究中对巴赫金狂欢化理论的误读及其启示
4.论狂欢化世界的边缘问题
——以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为例5.解构主义视角下的巴赫金狂欢化诗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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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赫金狂欢理论视角下的《所罗门之歌》作为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凭借其作品中意义深远的主题及独特的艺术造诣深刻地影响了美国乃至整个世界文坛。
作为莫里森的第三部小说,《所罗门之歌》被视为继《土生子》和《看不见的人》之后非裔美国文学的第三座里程碑。
这部小说充斥着丰富的狂欢化色彩,而俄国思想家米哈伊尔·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为研究这些狂欢化特征提供了非常有用的视角。
在《所罗门之歌》中,莫里森颠覆了既定的社会和文化秩序,创造了一个狂欢化的世界,将黑人文化和黑人言语平等地带入主流社会,使非裔美国角色在狂欢世界中得到暂时的和平和平等,并为所有黑人同胞争取自由和公正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本文是在巴赫金狂欢化理论视域下的文本探讨,除了引言和结论部分以外分为三个章节。
第一章探讨了狂欢中的双重化形象。
巴赫金认为,双重化形象可以分为狂欢相似形象和狂欢相反形象:前者是以形象的相似特征为依据,后者则依据相反特征。
莫里森在《所罗门之歌》中塑造了几组双重化形象,其中前两组是狂欢相似形象:一是作为父权制社会牺牲品的露丝和哈格尔;二是鼓起勇气与父权制斗争并最终在父权社会发出声音的莉娜和科林西安丝。
通过这两组狂欢相似形象的刻画,莫里森展现了黑人女性的困惑、无助及在争取男女平等方面做出的努力。
另外两组是狂欢相反形象:第一组是梅肯和派拉特,前者是拥有着白人化灵魂和意识形态的“黑人”,后者是坚持自己的黑人特色和黑人传统的纯正黑人;第二组是作为黑人文化继承者的奶娃和陷入黑人文化迷途的吉他。
莫里森通过对这两组形象的刻画,表现了黑人只有坚持黑人特性和黑人文化才能在白人主导的社会里得到认可。
第二章集中探讨了《所罗门之歌》中的狂欢化行为。
在狂欢化世界中,加冕和脱冕是最显著的狂欢行为,它们充满了交替和改变的狂欢感受。
小说中梅肯·戴德的脱冕和亨利·波特的加冕将在这一章节有所论述。
除了加冕和脱冕以外,罗伯特·史密斯和兴莹·戴德的死亡也将在此章探讨,他们的死亡不再具有庄重、严肃和悲剧意味,而是伴随着狂欢式的笑和新事物的降生,狂欢色彩浓重。
分析巴赫金诗学狂欢式特征在文学史上,俄罗斯诗人巴赫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存在。
他的诗歌凭借其独特的风格和主题,吸引了无数读者和评论家的关注。
其中,他的诗学狂欢式特征更是成为了众多学者研究的焦点。
本文将深入分析巴赫金诗学狂欢式特征的内涵和表现形式,并探究其与巴赫金诗歌的关系。
一、巴赫金诗学狂欢式特征的基本内涵巴赫金的诗歌常常被称为“狂欢式”,正是因为他在作品中倡导的是一种放纵、自由、狂热的精神。
他倾向于打破传统诗歌形式和规则,追求自由、唯美、直观和创造性。
这种“狂欢”的精神推崇自我和个性的表现,追求身体和精神上的爆炸和解放。
由此,可以认为巴赫金的诗学狂欢式特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自由和放纵。
巴赫金的诗歌中没有明确的诗歌形式,也没有受传统诗歌规则的桎梏。
他的诗歌语言自由而富有张力,常常用大胆的比喻、夸张的形象和极具节奏感的语言来表达内心世界。
2.唯美和直观。
巴赫金的诗歌追求视觉和感官上的冲击,他钟爱一些明亮而生动的形象,如光明、阳光、色彩等。
他的诗歌通过直观的手法来表现他对生命和爱情的理解,唤起读者的情感共鸣。
3.创造性和个性。
巴赫金的诗歌充满了创造性和个性,他倡导诗歌创作的迷幻和模糊性。
他推崇诗歌作为创造性自我表达的媒介,试图通过诗歌向世界展示自己深奥的内心世界。
二、巴赫金诗学狂欢式特征的表现形式巴赫金诗学狂欢式特征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以下是一些典型的表现:1.语言的自由。
巴赫金的诗歌语言极具自由性,他注重语言的音韵和节奏,常常运用句子的重复和变奏、乐音、韵脚、意境隐喻等手法使语言具有魅力和冲击力。
2.形式的多样性。
巴赫金的诗歌形式变化无常,他的诗歌中既有长诗又有短歌,既有传统的抒情诗歌形式又有自由诗和象征主义诗,这种多样性体现了他对传统诗歌形式的打破和对自由的追求。
3.生动的形象。
巴赫金的诗歌形象生动,他善于用一些明亮的色彩和形象来表达内心情感,如阳光、花朵、天空等,这些形象用来描绘爱情和生命的美好。
论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与大众文化近年来,“巴赫金”作为一个新的理论概念被引入到文化研究领域之中,其提出的“狂欢化理论”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该理论主要强调了大众文化的狂欢化特征,即消费者通过身体、感官和情感等多方面的体验,将自己置于一种狂热的状态之中。
本文将从理论和实际两个层面探讨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与大众文化之间的关系。
一、狂欢化理论的理论框架1.1 狂欢化的特征狂欢化是一种身体化的、感性的消费形式,它不仅包括人们一时的狂热和兴奋,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深度地满足人们的感官需求和情感需求,从而形成一种更为而且更广泛的文化意义。
狂欢化的主要特征包括:(1)身体化:狂欢化是一种身体化的表现形式,它不仅包括身体的感觉和反应,还包括一系列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感官体验。
(2)感性:狂欢化是一种感性的表现形式,它强调感官的直观体验和情感的反应,追求情感上的高潮和快感。
(3)集体化:狂欢化是一种集体体验的表现形式,它消弭了个体之间的差异和隔阂,通过消费和共享来实现群体共同体验。
1.2狂欢化的社会背景狂欢化不是孤立存在的,它需要社会的认可和复制,与大众文化大有关联。
随着现代技术和娱乐工业的发展,娱乐和消费越来越成为当代人的生活主要内容,人们的娱乐观念和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为狂欢化的出现和发展创造了条件。
大众文化中物质文化的膨胀、虚拟网络的快速发展等现象也存在狂欢化的特征,如KTV、迪厅、网络游戏等尤其具有狂欢化的特征。
二、巴赫金狂欢化理论与大众文化从实践的层面来看,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了解大众文化的真实面貌,指出了消费者对于娱乐和文化产品的极强需求以及消费者在大众文化的框架下所表现的群体狂欢的特点。
实际中,在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社会形态下,狂欢化的表现形式也不同。
在东方文化中,巴赫金狂欢化理论的重点内容与传统文化和家庭价值观念的影响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冲突,如“东北麻将”、大吃大喝等在东北地区十分普遍,受到了社会大众的热烈追捧,但同时也暴露出社会治理和道德约束的弱点和不足。
试析巴赫金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涵-论文论文关键词:巴赫金对话狂欢化人本主义思想论文摘要:巴赫金的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蕴藏着丰富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汤。
巴赫金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所体现出来的人本主义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对话是巴赫金对人的生存状态及其本质的独到发现,而狂欢化则是实现对话这一本真状态的理想途径。
一、巴赫金的对话理论的人本主义内涵巴赫金的对话理论主要产生于他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分析与研究之中。
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巴赫金以其独到而敏锐的眼光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创立了一种新型的复调小说。
这种复调小说的基本特点在于它“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有充分价值的不同声音组成真正的复调”,采用了一种全新的艺术立场,即“认真实现了的和彻底贯彻了的一种对话立场。
巴赫金通过对陀斯妥耶夫斯基作品分析总结出来的对话理论,蕴涵着他对我们人的存在的深切关怀,有着丰富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涵。
首先,倡导一种平等独立的对话精神。
正如巴赫金所指出的,在复调小说中,众多不同的声音结合在一起,但不是汇成一个声音,而是汇成一种多声部的众声合唱;每个声音的个性,每个人真正的个性,都能得到完全的保留。
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情感的生命体。
他生存着就要发出声音,就渴望与他人对话。
人只有在对话中,才能交流思想感情,才能从事各种社会活动,才能显示出人之为人的本质。
但对话的双方地位应是平等的,彼此应是相互尊重的。
尊重对方的尊严和权利,尊重对方存在的价值,重视对方在不同领域的贡献和创造,尽量吸取其合理的、有用的东西,同时对话的双方要有自己的独立意识,要善于独立思考,获得自己真正独立的地位。
这才是人的平等独立的对话本质的最好体现。
它充分体现了巴赫金对人的主体地位的肯定,对人的个性的张扬和对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的尊重。
究其实质巴赫金在此高扬了人文主义精神,表现出他作为一个人文学者对人的对话本质的深刻认识和坚执追求。
其次,揭示了人的存在与他人的关照密不可分。
简述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1)狂欢化诗学是巴赫金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结合拉伯雷的创作探讨了人类笑文化和民间狂欢文化现象与文学创作之间的密切关系。
(2)狂欢化的渊源是狂欢节本身。
狂欢节的主要特点就是:无等级性,宣泄性,颠覆性,大众性。
(3)巴赫金沿着欧洲文学发展的足迹考察了狂欢化文化现象对诗学演变的影响。
在文学创作上巴赫金主要研究了受狂欢化作用影响的一些文学体裁和作家创作,认为文艺复兴实质上是狂欢的古希腊罗马精神的复兴,复调小说的历史渊源是狂欢化的文化传统。
(4)狂欢化诗学理论:①重视人类的笑文学。
主张从狂欢化的角度来考察文学创作体裁和人物性格的发展变化,强调狂欢化文学传统是人类文学宝库中不可忽视的一种重要部分,为笑文学正名。
②提倡平等对待一切文学体裁、语言和风格等,否定或动摇文学艺术创作形式中的一切权威性,反对传统诗学理论重“高雅”文学轻“低俗”文学的美学立场。
③消除诗学研究的封闭性,加大文学内容和形式的开放性,寻求各种纷繁复杂的文学因素的融合。
④打破逻各斯中心主义,以狂欢化思维方式来颠覆理性化思维结构,运用超语言学的方法,重视语言环境和话语交际分析,走出传统语言学研究的框架。
⑤发掘人类的创造性思维潜力,把人们的思想从现实的压抑中解放出来,用狂欢化的享乐哲学来重新审视世界,反对永恒不变的绝对精神,主张世界的可变、价值的相对。
(5)评价:①巴赫金的理论与方法无疑是诗学理论与方法的一个重要成就,拓展了诗学研究的视野,促进了文学研究方法的多样化,丰富了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理论。
②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理论具有明显的未完成性与解读的多义性,当代西方众多的文学理论流派与学说都在巴赫金的学说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启发。
③巴赫金过分夸大了复调结构的独立作用和狂欢化文学的价值,给人以否定其他创作体裁和诗学理论的印象。
④巴赫金回避了许多不应该回避也无法回避的理论问题,例如复调小说中作者的世界观的作用及狂欢化文学的负面作用等,只是一味强调主人公意识的独立性和狂欢化文学的颠覆意义。
狂欢视域下巴赫金诗学理论的探究与分析孙淑娴(西北民族大学,甘肃兰州730124)摘 要:各色各样的文学批评流派风起泉涌,各领风骚,如万花筒一般,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而在一片喧哗声中,一个响亮的名字频频出现,他就是“不在场”的巴赫金。
巴赫金的诗学理论作为20世纪文学理论与批评中最富有创建性和影响力的成果之一,在其后期的学术著作中,从根本上承担起了人文科学的职责。
本文以巴赫金狂欢化诗学理论为研究视角,对其理论要点进行概括和评述,并以当代文学研究甚至日常生活的新成果为例,浅析这一理论在当代广泛而持续的影响及现世意义。
关键词:巴赫金;狂欢化;诗学理论;现世意义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2-0057-01在充满动荡与突变的20世纪,社会的激变导致了文化的巨大变迁。
其中,一位思想巨人以他渊博的知识、新颖的观点,提出了一系列令世人瞩目的理论成就。
他便是苏联著名的思想家与理论家——巴赫金。
巴赫金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开始了理论研究,在众多学科中均有重大建树。
而在笔者看来,在其研究中,最具有独特性与创建性的莫过于他的狂欢理论。
其狂欢理论渗透着一种狂欢化的世界感受,以交替与摧毁、死亡与新生为核心,为千百年来备受冷落的民间文学创立了理论化的教学体系。
狂欢理论在打破人们传统思维的同时,使巴赫金获得一个研究的崭新视角。
[1]由此,对巴赫金狂欢视域下诗学理论的探索、研究与分析,具有巨大的意义和价值。
一、基调:巴赫金狂欢理论的现实渊源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理论, 是他对欧洲狂欢节和拉伯雷的作品进行深入探析、思考的思想结晶。
[2]“狂欢化的渊源,就是狂欢节本身。
”狂欢是西方国家一种特有的文化现象,其狂欢式的节日庆祝在民众生活中占有不可比拟的重要地位,以古罗马的农神节到后来的狂欢节、愚人节为例,均充满狂欢的本质。
巴赫金狂欢理论实质便是进行了两种世界、两种生活的划分。
第一世界是官方的、严肃的,是具有严格等级之分的秩序世界。
论巴赫金狂欢化理论的喜剧精神论文论文巴赫金被世人誉为文学批判的奇才,他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及《弗朗索瓦·拉伯雷的创作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等著作中阐述了著名的狂欢化理论。
尽管他在后一部著作中声称不打算提出“较为宽泛的一般的美学问题,尤其是诙谐的美学问题”。
但事实上,他的狂欢化理论及对拉伯雷的研究,蕴含了丰富的喜剧美学思想。
美国学者约翰.巴金(johnbrkin)的著作《20世纪幽默理论家》将巴赫金作为20世纪六大幽默理论家之一,与柏格森、弗洛伊德等并列。
苏联美学家包列夫也指出:“巴赫金对‘狂欢’状况的理论分析是如此出色和透辟,以至XX虽然仅仅考察了一种形式的笑,然而他得出的推断却能够包括以前谁也没有发现的喜的若干重要的一般审美特征”。
巴赫金对“狂欢式的笑”的复杂性的揭示,均触及喜剧美学的一般理论问题,提出了许多新颖独到的见解。
一、狂欢化理论的喜剧精神1.狂欢化理论的提出“狂欢化”理论是巴赫金通过对拉伯雷和中世纪民间诙谐文化(笑文化)的研究而提出的一种诗学理论。
巴赫金是从文化整体进展的角度观照特定历史时期某一文化现象和文学现象的,这种文化诗学的研究方法,为我们理解和把握喜剧本体提供了一种新的理论视域。
在巴赫金看来,文学是“文化整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不能脱离文化的完整语境去研究文学。
不可把文学同其他文化割裂开来,也不可把文学直接地(越过文化)与社会、经济等其他因素联系起来。
这些因素作用于文化的整体,而且只有通过文化并与文化一起再作用于文学。
ff[i](pd03)正是由此出发,他的植根于中世纪诙谐文化和拉伯雷创作实践的狂欢化理论,幸免了形式主义和庸俗社会学的偏颇,真正把握住了喜剧的本质和精髓。
巴赫金立足于文化诗学的研究,将特定的喜剧对象同孕育、滋养它的民间诙谐文化联系起来,从人类文化进展的渊源上来思考问题,所以他看到了其它研究方法所遮蔽的东西,看到并揭示了狂欢节所具有的“重要的和深刻的思想内涵、世界观内涵”,他认为狂欢的节庆活动“应该从人类生存的最高目的,即从理想方面获得认可”。
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巴赫金文化诗学的哲学层面关键字:文化诗学狂欢世界感受巴赫金在阐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复调小说、拉伯雷的怪诞现实主义同民间狂欢化文化深刻的内在联系时,特别强调民众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对这两位作家创作的影响,并且把这种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当作一种民众的世界观来看待,把它提到哲学的高度来认识。
什么是狂欢式的世界感受?这种世界感受主要的哲学蕴含是什么?这种世界感受对于所谓高级的思想精神领域有什么冲击?这是我们要深入探讨的问题,也是巴赫金文化诗学哲学层面所涉及的主要问题。
一.作为世界观的狂欢式世界感受1.两种生活和两种世界感受。
根据存在决定意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原理,巴赫金在研究狂欢化文化时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认为人们在现实社会生活中,特别是在阶级社会生活中,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日常的生活,一种是狂欢式的生活,而这两种不同的生活必然产生两种不同的世界感受,也就是两种不同的世界观。
他把狂欢节中所产生的民众的世界感受明确当作一种民众的世界观来看待,并拿它同官方和教会的世界观相对立。
巴赫金在谈到中世纪的狂欢节和狂欢化文化时,指出中世纪晚期欧洲各大城市(如罗马、拿波里、威尼斯、巴黎、里昂、纽伦堡、科隆等),每年合计起来有大约三个月(有时更多些)的时间,过着全面的狂欢节的生活。
他说:“不妨说(当然是在一定前提下这么说),中世纪的人似乎过着两种生活:一种常规的、十分严肃而紧蹙眉头的生活,服从于严格的等级秩序的生活,充满了恐惧、教条、崇敬、虔诚的生活;另一种是狂欢广场式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满了两重性的笑,充满了对一切神圣物的亵渎和歪曲,充满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随意不拘的交往。
这两种生活都得到认可,但相互间有严格的时间界限。
”他特别强调,“如果不考虑这两种生活和思维体系(常规的体系和狂欢的体系)的相互更替和相互排斥,就不可能正确理解中世纪人们文化意识的特点,也不可能弄清中世纪文学的许多现象。
”[1]首先,巴赫金提出了存在两种生活的概念。
“狂欢”理论及其在文学和文化中的舞蹈一、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是在研究拉伯雷的《巨人传》时提出的,这部具有典型狂欢化形式和内容的欧洲第一部长篇小说中的笑,是一种“节庆的诙谐”。
关于狂欢,巴赫金有三个基本概念:狂欢节、狂欢式和狂欢化。
狂欢节作为一种欧洲传统的民间庆典活动,起初是宗教活动的一种补充形式,狂欢节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如古罗马的酒神节(所以,狂欢也被西方学者成为酒神精神)、农神节,以及现在所广为人知的万圣节、泼水节、愚人节等等,这些节日一年一度地在不同城市举行。
巴赫金说:“在狂欢节上,人们不是袖手旁观,而是就在其中生活,而且是大家一起生活,因为从观念上说,它是全民的。
在狂欢节进行当中,除了狂欢节的生活,谁也没有另一种生活。
”狂欢式是巴赫金首创的概念,是指“所有狂欢节式的庆祝活动的总和”,“这是仪式性的混合的游艺形式。
这个形式非常复杂多样,却随着时代、民族和庆典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变形和色彩”。
狂欢式的世界感受有其表面特征和内在精神,前者表现为全民性(人人以随便亲昵,自由平等的姿态参与其中)和仪式性(仪式上的短暂对立体现狂欢的内在精神),后者则表现为自由平等的精神、交替更新的精神和快乐哲学的精神。
狂欢化由巴赫金定义为“狂欢式转为文学的语言,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狂欢化”。
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在文学中的表现即出现了狂欢化文学,狂欢化文学传统在文艺复兴时达到顶峰,而随着其体裁的不但发展丰富,新的狂欢化文学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达到新的顶峰。
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的狂欢体现通常是边沿性的非常规生活的对话,是思想交锋所迸发的对话,是一种心理的狂欢,往往扭曲时空。
而在当今思想整合的时代,狂欢化也不可阻止地走进更为广泛的领域,从文学步入文化领域。
狂欢的笑文化成为了平民理想演绎出的文化策略,它是一种平民阶层呼唤平等自由的文化策略。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上的笑是针对崇高的事物的,是指向权力和真理的交替,世界上不同秩序的交替,在这种狂欢节的笑声里,有死亡与再生的结合,否定(讥笑)与肯定(欢呼之笑)的结合。
总第373期 2018·05A 27︼德 育与 心理|收稿日期:2018-01-25作者简介:瞿一丹,浙江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浙江金华,321004),研究方向为课程与教学论。
摘要:巴赫金的狂欢化诗学作为一种关注非正统文化的理论学说,与教育学场域中另类童谣在现实地位、反叛姿态、价值取向等方面有着较高的契合度。
狂欢化诗学视角下,另类童谣具有诙谐性、冒犯性、宣泄性等话语表征,包含隐性诉求和集体无意识双重文本隐喻。
在另类童谣的狂欢派对中,学生消解权威的独尊地位,参与教育场域的话语体系重构。
对待另类童谣不能一味地否定或是打压,而要给予学生更多个性化言说的契机,彰显作为另类童谣言说主体的学生的生命立场。
关键词:另类童谣;狂欢化诗学;话语表征;文本隐喻;生命立场中图分类号:G4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18)05A-0027-06童谣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由于其句式精简、韵律和谐、内容积极,被广泛流传、吟唱,有些甚至被标为教育范本,代代相传。
而如今,校园内外流传着一些“另类童谣”(又称“灰色童谣”)。
近年来,已有不少的研究对“另类童谣”作了探讨,但是已有的研究多是立足主流文化立场,关注另类童谣的在场姿态,即关注另类童谣的表现形式、文本内容、传播方式及其消极影响,而忽视了另类童谣的文本隐喻、“不在场”的言说主体及其存在的意义。
事实上,另类童谣作为一种区别于主流童谣的言说方式,其在很大程度上是以“正统”对立面的姿态出场的。
因此,如果单纯地从主流文化的视角去审视另类童谣,必然会使研究主体对另类童谣持否定的态度。
要对另类童谣进行全面、客观、辩证的评价,就必须选取新的视角。
一、狂欢盛宴:另类童谣与狂欢化诗学的相遇狂欢化诗学理论是俄罗斯著名文艺理论家巴赫金毕生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它以一种另类的言说方式、另类的探究视野参与到巴赫金的话语体系之中。
狂欢化诗学的理论体系十分庞杂,涉及面极广,涵盖了神话学、人类学、民俗学、语言学、符号学、文艺学等众多学科[1]。
想象催生的神话——巴赫金狂欢理论质疑【内容提要】本文认为,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有着重大的甚至是根本性的缺陷,其文化根基,历史依据和逻辑过程都存在疏漏。
巴赫金不是客观地而是按照自身理论展开的需要描述狂欢节的状况及其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并在此基础上完成了理论上的多级跳跃,提出狂欢节是“第二种生活”、“狂欢节世界观”和狂欢化为“大型对话的开放性结构”提供可能性等观点。
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具有浪漫主义特质,严重地扭曲了狂欢节真实的文化内涵,极大地夸张了狂欢节的文学意义,与狂欢节真实的文化功能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在本质上是一个想象催生的理论神话。
对巴赫金狂欢理论的质疑,同时也意味着我们对国外流行的学术思想反思和审视的态度。
一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在中国以至世界文化领域界都有着重大影响。
但我越是深入思考狂欢理论,就越是强烈地感到这种理论不够严谨的一面,其内在逻辑链条远非完美无缺。
为了对巴赫金狂欢理论进行比较详细的分析,我们先将其内部构成作一简单描述。
关于狂欢,巴赫金有三个基本概念:狂欢节、狂欢式和狂欢化。
狂欢节是欧洲传统的节日庆典,一年一度地在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巴黎、里昂和科隆等城市举行。
狂欢式是巴赫金首创的概念,按照他的定义,狂欢式“是指所有狂欢节式的庆贺活动的总和”,“这是仪式性的混合的游艺形式。
这个形式非常复杂多样,却随着时代、民族和庆典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变形和色彩”① 。
从定义看,因不同时代不同民族而呈现不同色彩的节日,如中国的元宵节,庙会、泼水节也大致可属于此列。
狂欢式是狂欢节内涵的扩大,就性质而言,它与狂欢节是同一层次的概念。
狂欢化也是巴赫金文论的专门术语,按他本人的定义,“狂欢式转为文学的语言,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狂欢化” ② 。
狂欢化是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在文学中的表现,是从民俗学研究的对象狂欢节和狂欢式向文学领域的转化,这是巴赫金文论体系的核心概念。
二在巴赫金狂欢理论的三个基本概念中,狂欢节是最根本性的存在。
关键字:文化诗学狂欢世界感受巴赫金在阐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复调小说、拉伯雷的怪诞现实主义同民间狂欢化文化深刻的内在联系时,特别强调民众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对这两位作家创作的影响,并且把这种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当作一种民众的世界观来看待,把它提到哲学的高度来认识。
什么是狂欢式的世界感受?这种世界感受主要的哲学蕴含是什么?这种世界感受对于所谓高级的思想精神领域有什么冲击?这是我们要深入探讨的问题,也是巴赫金文化诗学哲学层面所涉及的主要问题。
一.作为世界观的狂欢式世界感受 1.两种生活和两种世界感受。
根据存在决定意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原理,巴赫金在研究狂欢化文化时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认为人们在现实社会生活中,特别是在阶级社会生活中,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日常的生活,一种是狂欢式的生活,而这两种不同的生活必然产生两种不同的世界感受,也就是两种不同的世界观。
他把狂欢节中所产生的民众的世界感受明确当作一种民众的世界观来看待,并拿它同官方和教会的世界观相对立。
巴赫金在谈到中世纪的狂欢节和狂欢化文化时,指出中世纪晚期欧洲各大城市(如罗马、拿波里、威尼斯、巴黎、里昂、纽伦堡、科隆等),每年合计起来有大约三个月(有时更多些)的时间,过着全面的狂欢节的生活。
他说:“不妨说(当然是在一定前提下这么说),中世纪的人似乎过着两种生活:一种常规的、十分严肃而紧蹙眉头的生活,服从于严格的等级秩序的生活,充满了恐惧、教条、崇敬、虔诚的生活;另一种是狂欢广场式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满了两重性的笑,充满了对一切神圣物的亵渎和歪曲,充满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随意不拘的交往。
这两种生活都得到认可,但相互间有严格的时间界限。
”他特别强调,“如果不考虑这两种生活和思维体系(常规的体系和狂欢的体系)的相互更替和相互排斥,就不可能正确理解中世纪人们文化意识的特点,也不可能弄清中世纪文学的许多现象。
”[1] 首先,巴赫金提出了存在两种生活的概念。
一种是所谓日常的生活、正规的生活、常规的生活。
这种生活的特点一是服从于官方和教会严格的等级和秩序,服从于权力和权威;二是充满教条、崇敬、虔诚和恐惧,是十分严肃的;三是相对稳定和长久的。
另一种生活是所谓狂欢式的生活,即狂欢节的生活。
巴赫金把这种生活称之为第二种生活,他说:“狂欢式的生活,是脱离了常轨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是‘翻了个的生活’,是‘反面的生活’。
”[2] 在狂欢节中,人人都生活在狂欢式的生活当中,按照狂欢节的规律生活。
这种狂欢式生活的特点一是取消日常生活的等级、权力和禁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是随便和亲昵的,不管你是国王还是平民,是长辈还是晚辈,彼此不分高低贵贱;二是摆脱了等级制度带来的虔诚、严肃和恐惧,过着自由、欢乐的生活,处处充满狂欢节的笑声,人人得到彻底的自由和解放;三是相对多变和比较短暂,狂欢节虽好,但总不能天天狂欢,人们过后还得回到日常生活中去。
日常的生活和狂欢式的生活贯穿于人类历史长河之中,特别是阶级社会的历史长河之中,这两种生活都得到认可,它构成人类生活的两个方面。
不过,在不同历史时期,它们之间的界限的严格程度是不同的。
这两种生活在中世纪是有严格界限的,而在古希腊罗马,特别是在希腊,则没有中世纪那种严格的界限。
文艺复兴时期是狂欢生活的顶峰,自17世纪起民间狂欢生活便趋于没落。
其次,巴赫金指出由于两种生活所产生的两种世界感受和两种世界观是相互排斥和相互对抗的。
常规生活严格的等级和秩序所造成的世界感受和世界观是官方的世界感受和世界观,它把人与人的关系看成是不平等的关系,把人看成是不自由的,把现实世界和现存秩序看成是凝固的、不变的,把官方的权威看成是绝对的权威,是不可动摇的。
狂欢式的生活所造成的世界感受和世界观则完全相反,它把人与人的关系看成是平等对话的关系,把人看成是自由的,把现实世界和现存秩序看成是可以变化的,它对一切僵化的教条提出挑战。
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和世界观对官方的世界感受和世界观具有很大的挑战性和很强的摧毁力量。
巴赫金指出,“狂欢节的世界感受,是有强大的蓬勃的改造力量,是有无法摧毁的生命力。
”[3] 在中世纪,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和世界观对官方和教会的世界观提出挑战,对官方和教会的权威充满不敬。
在文艺复兴时期,“狂欢节的潮流可以说是打破了许多壁垒而闯入了常规生活常规世界的许多领域……在狂欢式的世界感受的基础上,还逐渐形成了各种复杂形式的文艺复兴的世界观。
透过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那一代人道主义者所理解的古希腊罗马文化。
”[4] 在当代世界,尽管狂欢节已失去真正的广场的全民性质,狂欢式的世界感受也退化了,然而我们依然能听到狂欢式世界感受的历史回声,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对僵化和凝固的制度和思想仍然有很强的解构作用。
这也说明了巴赫金为什么那么钟情于狂欢化文化的研究。
2.狂欢式世界感受的哲学蕴含。
巴赫金把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当作通过具体感性的形式体现出来的民众的世界观。
他说:“狂欢节上形成了整整一套表示象征意义的具体感性形式的语言,从大型复杂的群众性戏剧到个别狂欢节表演。
这一语言分别地,可以说是分解地(任何语言都如此)表现了统一的(但复杂的)狂欢节的世界观,这一世界观渗透了狂欢节的所有形式。
”[5] 这里涉及到两个问题,一是狂欢式的世界感受是一种世界观,更准确地说是一种民众的世界观;二是强调这种世界观不是一种抽象的观念,而是通过狂欢节一些具体感性的形式表现出来的。
具体说,这些具体感性的形式包括狂欢节特有的范畴(随便而又亲昵的接触,插科打诨,俯就,粗鄙等),狂欢节上的笑,狂欢节上加冕和脱冕的仪式,以及狂欢节自由不拘的语言(亲昵的、露骨下作的、插科打诨的、夸奖责骂的语言)。
那么,狂“狂欢式——这是几欢式的世界感受具体的哲学蕴含是什么呢?巴赫金对此作了明确的回答:千年来全体民众的一种伟大的世界感受。
这种世界感知使人解除了恐惧,使世界接近了人,也使人接近了人(一切人全卷入自由而亲昵的交往);它为更替和演变而欢呼,为一切变得相对而愉快,并以此反对那种片面的严厉的循规蹈矩的官腔;而后者起因于恐惧,起因于仇视新生与更替的教条,总企图把生活现状和社会制度现状绝对化起来。
狂欢式世界感受正是从这种郑重其事的官腔中把人们解放出来。
”[6] 在这段话里,巴赫金谈到了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基本的哲学蕴含。
作为世界观的狂欢式的世界感受的哲学蕴含可以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是对人的价值的尊重,是平等自由的精神。
在现实生活中,等级制、不平等的社会地位决定着人们的行为、姿态和语言,不同等级的和不同地位的人们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而狂欢式的生活则把人们从完全左右着他们的种种等级地位(阶级、阶层、官衔、年龄、财产状况)中解放出来,使他们获得平等和自由。
但这一切在狂欢节上是通过一系列特殊的范畴和一系列具体感性的形式体现出来的。
随便而亲昵的接触。
这是狂欢式世界感受最重要的一点。
不同等级、不同地位的人们在广场上发生随便而亲昵的接触,这就打破了不可逾越的等级屏障,消除了各种形态的畏惧、恭敬、仰慕、礼貌等等,这就造成了狂欢节所固有的平等、自由、欢乐和坦率的气氛和特征。
插科打诨。
这是狂欢节又一个特殊的范畴,它与亲昵接触这一范畴是相联系的,在现实生活中插科打诨是不得体的,而在狂欢节上则是十分正常的。
俯就,在狂欢节中,一切被等级世界观所禁锢、所分割和所抛弃的东西又产生接触,又相互结合起来,如神圣同粗鄙、崇高同卑下、伟大同渺小、聪明同愚蠢等等。
在狂欢节上,我们看到“聪明”的皇帝往往是最愚蠢的,而“愚蠢”的平民则常常是十分聪明的。
粗鄙。
这指的是狂欢式的冒渎不敬,一整套降低格调、转向平实的做法,不洁的秽语和对神圣文字及箴言的仿讽等等。
这也是巴赫金所指出的世俗化、贬低化,其目的也在于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狂欢节正是通过亲昵接触、插科打诨、俯就和粗鄙这一系列狂欢式的特殊范畴和形式,体现了几千年来全体民众关于平等和自由的伟大的世界感受。
而这种平等自由精神的背后是一种对人的价值的尊重。
在等级制中人是不被尊重的,是不自由的,过的是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生活;而在狂欢节上,人是被尊重的,是平等和自由的,过的是欢乐和愉快的生活。
显然,只有在狂欢节上人的本性才能得到真正显露。
巴赫金在谈到插科打诨这一范畴时,就深刻指出,“怪僻的范畴,使人的本质的潜在方面,得以通过具体感性的形式揭示并表现出来。
”[7] 尽管是短暂的,人只有在狂欢节上才能回归到人本身。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乌托邦理想,但它深刻地体现了人民的世界感受,人民的生活理想,这也正是狂欢文化最宝贵之处。
第二是更新和更替的精神。
狂欢节上有一种重要的仪式和形式,就是笑谑地给国王加冕和脱冕。
加冕者不是真正的国王,可以是奴隶和小丑,在加冕仪式上给加冕者穿上国王的服饰,戴上皇冠,递给权力的象征物,不过这种加冕是暂时的,本身便包含着后来的脱冕。
脱冕仪式和加冕仪式恰恰相反,要扒下他身上国王的服装,摘下皇冠,夺走权力的象征物,还要讥笑他,殴打他。
透过狂欢节上笑谑地给国王加冕和脱冕的仪式,巴赫金敏锐地捕捉到狂欢的世界感受的重要内容——更替和更新的精神。
他指出,“国王加冕和脱冕仪式的基础,是狂欢式的世界感受的核心所在,这个核心便是交替和变更的精神,死亡和新生的精神。
狂欢节是毁坏一切和更新一切的时代才有的节日,这样可以说已经表达了狂欢式的基本思想。
”[8] 他对狂欢节上的加冕和脱冕仪式有深刻的认识,认为这种仪式是合二而一的双重仪式,也就是说加冕和脱冕二者是不可分离的,它们合二而一,相互转化,如果把它们割裂开,那就完全丧失了狂欢式的意义。
所以,巴赫金把这种仪式所渗透的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归结为更替和更新的精神,这种精神表现为新旧更替的不可避免,新旧更替的创造意义,同时也表明任何事物都具有相对性和双重性。
在现实生活中,特别是在阶级社会中,任何统治者总是企图把生活现状和社会制度绝对化和稳固化,把权势和地位绝对化稳固化起来,把思想和观念绝对化和稳固化起来,这是官方和教会的世界观,也是统治者的世界观。
而狂欢节的仪式和形式所显示的狂欢式的世界感受和世界观正是同它相对抗的,它所要破坏的,所要解构的正是这种凝固的、僵化的和教条的世界观。
笑谑地给国王加冕和脱冕的仪式向我们昭示的,正是一切事物都是处于变化之中,处于更替和更新之中,一切事物总是包含着相对性和双重性,在狂欢式的世界感受中,没有绝对的否定,也没有绝对的肯定,诞生孕育着死亡,死亡孕育着新生,世界正是在不断地更替和更新中得到发展,任何事物和思想如果一旦凝固了,僵化了,那就意味着停滞和消亡。
除了国王加冕和脱冕的仪式,狂欢节上狂欢式的形象,如火的形象,如狂欢节的笑,都深刻体现了事物双重性的本质。
巴赫金指出,“狂欢式所有的形象都是合二而一的,它们身上结合了嬗变和危机两个极端:诞生和死亡(妊娠死亡的形象),祝福与诅咒(狂欢节上祝福性的诅咒语,其中同时含有对死亡和新生的祝愿),夸奖与责骂,青年与老年,上与下,当面与背后,愚蠢与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