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小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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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眩目的涟漪——再读《小城之恋》
徐成淼
【期刊名称】《贵州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1987(000)003
【摘要】<正> 一无论如何,这毕竟不得不令人惊异:当他和她成年累月地愈来愈深地沉湎于性的缧绁而难以自拔时,中国土地上长达十年之久的史无前例的斗争浪潮,竟未能对他俩产生些许扰动与冲激。
也惟其如此,这对青年男女的赤裸裸的性纠葛,才会给人以那么强烈的印象:生物的人已远远超越于社会的人之上;即令社会动乱几乎波及中国每一个最安谧的角落,然而与人类俱生的原始的情欲,却凌驾并超越了这一切,显示其无比凶狠的难以战胜的力量.
【总页数】4页(P27-30)
【作者】徐成淼
【作者单位】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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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小城之恋》《荒山之恋》《锦绣谷之恋》 [J], 田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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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之恋》从结构主义的角度看,结构主义文论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继承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派注重文本的客观分析的科学主义传统,并发展到极致,同时又开启了解构主义的结构思想。
结构主义论者强调“深度模式”的寻求与人的主体性的消释。
简单的来说就是追求现象底层的具有深度的东西,即事物的“本质”。
我们可以从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两方面对《小城之恋》进行分析,从表层结构来看,《小城之恋》只是写了一对未成年的男女对性爱的渴求,表现了一种道德的沦丧。
从深层结构看,小说以性为表现视角,更为具体地说,围绕着性生理、性态度、性情绪、性归宿等方面,作家试图颠覆传统男权文化的性道德和姓秩序,而建立起一套一女性为中心的叙事话语。
在《小城之恋》里,王安忆以一个社会责任感极强的作家身份,强烈地呼吁社会重新认识女性全新的生命本能和生命意识。
作家试图向传统男权社会秩序提出挑战而希望建立一种女性秩序。
传统的中国行道德都强调男性的主动,尤其是在未婚之前,女性被男性引导,似乎已成为一条不成文的定律。
在《小城之恋》中,我们很难看出谁的主动,谁的被动。
似乎在一切问题上女孩并不是被动地接受,女爱更倾向于主动,这从女孩主动地去找男孩要求性的满足就可以看出来,尽管那是在她思想经过激烈的斗争之后才去的,然而她毕竟主动去了。
就是在第一次的性接触中,女孩不是人们想象的会拒绝,当时的事实是,在经过长期的性的幻想和性的渴望之后,两人同时被性这块强大的磁石吸到了一起,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此后的日子他们都会准时的出现在约定的地点,甚至不说一句话就纠缠在一起,从种种的情形来看,在对待性的态度上没有谁主动,谁被动地问题。
这是对传统男权社会中在对待性问题上男性主导一切的观念的大胆的颠覆。
在结构主义史上,法国的结构主义最具代表性。
在60年代,法国结构主义涌现了前、后“四子”作为突出的代表。
“前四子”是列维斯特劳斯、福科、阿尔都塞和拉康,“后四子”是巴尔特、格雷马斯、托多洛夫和勃瑞蒙。
生命和文化的冲突——重读王安忆的《小城之恋》
赵华
【期刊名称】《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年(卷),期】2007(000)008
【摘要】《小城之恋》是王安忆的名篇,作者通过描写作为性别符号的他与她在青春期的生命躁动,来展现生命与文化的永恒冲突.人的二重性--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又决定了在生命与文化的永恒的冲突中艰难挣扎是人类的无法摆脱的命运.
【总页数】2页(P58-59)
【作者】赵华
【作者单位】山东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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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小城之恋》的女性意识摘要:王安忆的小说《小城之恋》讲述了一个“她”和“他”的情爱故事,隐形地揭示出女性在性爱中,可以从生命原始冲动到自我人格剖析,再超越自我而不断升华。
这一过程矛盾、痛苦,犹如涅槃重生,深刻表明了女性在神秘巨大的性爱力面前,不是奴隶般地被动屈从,而是关注“女性生命本体”的主动选择。
《小城之恋》是王安忆女性意识明确表露的开始,并贯穿于作家早期女性主义文学创作的始终。
这种女性意识在王安忆早期女性主义文学创作中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自然欲望女性意识《小城之恋》发表于1987年,是著名女作家王安忆“三恋”:《荒山之恋》、《小城之恋》、《锦绣谷之恋》系列作品之一,也是王安忆早期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
这部小说以心理分析的方法叙述了一对剧团演员分分合合长达十二年的情爱故事。
这篇小说,由于大量细腻的性描写和性心理的分析,震动了文坛。
《小城之恋》的深刻魅力在于,把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的人去描写,而不是把女性滞留在“动物的自然层面”。
王安忆认为:“如果写人不写性,是不能全面表现人的,也不能写到人的核心。
”她把“性”和“人”紧密相连,但这不是说女人就等于性,“性”只是作为全面剖析女人的一个起点。
《小城之恋》从躯体写作入手,把处在青春期发育的“她”,从身体、心理的一步步成长细致地描绘,表现出“她”逐渐对原始生命中情欲的渴望。
“两个乳房正是高出正常人的一二倍,高高耸着,山峰似的,不像个十四岁的人。
”从过人的身体发育状况,似乎已暗示她过早地产生欲求。
作者以大量笔墨去描写“她”身体的成长发育,与此同时,作者也把“他”与“她”的青春发育以蒙太奇的方式拼贴在一起。
当她苦恼于自己过分的发育时,“对他来说,累赘的是他心灵的成熟,充满了那么多无耻的欲念,那欲念卑鄙得叫他胆战心惊”。
“她”无意识于内在的情欲滋长,“他”已经无法摆脱日夜情欲的折磨。
他们在对方面前极力自我表现,“以身体的扭曲肉体的疼痛,彼此的假装仇视和谩骂来宣泄性饥渴燃起的焦灼苦闷之火。
浅析王安忆作品中女性意识的构建———以《小城之恋》为例作者:韩婷婷来源:《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8年第2期摘要:王安忆的《小城之恋》一发表,就在20世纪80年代的文坛引起了剧烈的震动。
这部作品不同于她之前的所有作品,它通过对男女之间两性关系的描写,表现出对男权话语的颠覆以及女性意识的崛起。
关键词:《小城之恋》情欲描写女性意识20世纪80年代,王安忆的小说《小城之恋》一发表,就在当时的文坛引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刚刚结束“文化大革命”的中国文坛来讲,作品中大量的性描写,犹如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水花四溅,评论家各执一词,褒贬不一。
但无论肯定与否定,《小城之恋》的发表无疑给中国文坛注入了新的活力。
《小城之恋》以“文化大革命”为大背景,讲述了一个闭塞小镇上一个文工团里一对普通青年男女的故事。
在文工团的一对男女,他们从小一起练功,一起表演,互相陪伴,一起长大,直到身体的成长变化使他们逐渐懂得了男女之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复杂。
从互帮互助,彼此同情,再到相互谩骂彼此之间有了嫌隙,再到和解又分裂,又彼此占有,开始了疯狂又无节制的性爱,二人开始了一场从身体到心灵的相互折磨和纠缠。
在这场疯狂的性欲较量中,男女双方通过一种近乎自虐的身体泄愤来享受短暂的欢愉,但是在疯狂过后,孤寂和空虚又再一次占领心房。
也因为有了这必须严守的秘密,他们便再也不能独立存在,且与孤独为伍。
也由于这情欲,他们开始背上了道德的十字架,通过相互折磨来获得灵魂的暂歇与安慰。
然而,在得到的欢愉后伴随而来的是精神上长期的压抑,终于“她”开始了觉醒和自我救赎,“这一天的晚上,她终于决定。
死去算了”①。
“她”这么简单,以活着为唯一目的的人,也想到,或许死是唯一让灵魂解脱的方式,“她”要以自杀的方式逃离现状,完成自我精神上的救赎,这样的想法终究在一次次对生命的贪恋中消逝,“她”依然痛苦地挣扎着。
但是一个生命的意外到来让“她”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她”本能的母爱唤醒了“她”的女性意识,“他知道,那一切终于告终了”②。
《小城之恋》读后感小说中的小城,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
这里的街道、房屋、河流,甚至每一棵树,都承载着居民们的记忆与情感。
作者通过细腻的描写,将这个小城的风土人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里,爱情的故事悄然发生,它们如同细水长流,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却在每一个细节中透露出真挚的情感。
主人公们的生活简单而平凡,但他们对爱情的追求却充满了执着与坚持。
小说中的男女主角,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都充满了偶然与必然。
他们在日常的生活中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困难与挑战。
这种质朴的爱情,让人感到温暖而真实。
在现代社会的快节奏生活中,这样的爱情显得尤为珍贵。
作者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刻挖掘,展现了他们对爱情的不同理解和追求。
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和生活背景,这些因素影响着他们对待爱情的态度。
有的人在爱情面前勇敢而坚定,有的人则因为过去的伤痛而犹豫不决。
正是这些差异,使得小说中的爱情故事更加丰富多彩,引人入胜。
此外,小说还探讨了爱情与家庭、社会的关系。
在小城的背景下,爱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它还牵涉到家庭的期望和社会的规范。
主人公们在追求爱情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
这种矛盾与冲突,使得他们的爱情之路充满了曲折与挑战。
然而,正是这些困难,让他们的爱情更加坚不可摧。
读完《小城之恋》,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爱情的力量。
它不仅能够给人带来快乐与幸福,还能在困境中给予人勇气与力量。
小说中的爱情故事,让我相信即使在平凡的生活中,也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这种幸福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细水长流的,它需要双方的共同努力和珍惜。
同时,小说也让我思考了爱情的本质。
在现代社会,人们往往过于追求物质和外在的东西,忽视了爱情中最本质的部分。
《小城之恋》提醒我们,真正的爱情是建立在相互理解和支持的基础上的,它需要时间和耐心去培养。
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我们更应该放慢脚步,用心去感受身边的美好,珍惜每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我看“文学对现实的穿越”——再读《小城之恋》我想在真正享受看书的时候难免会很希望生活在一篇篇有见解的文章中,总会为看一些无聊的书而感到更加无聊。
就像我常常也会浏览网络小说,看过了就没了,甚至连其中的人物也不大记得,或许会跟着“悲苦”的女主角有喜有忧,但那种情感的碰触往往是稍纵即逝的,过了那一秒就随着粉尘飘走了。
这些不断出现的快餐文字将现实加以改造,成为美的爱情故事但很容易给读者生硬感或庸俗感。
所以,自带厚重感的书愈发显得可贵,几年前看了王安忆的《小城之恋》,对那种沉重感印象颇深,但是当时没来得及体会其中滋味,只是觉得对“她”和“他”的描写充斥着压抑和某种丑陋的感觉,一味想尽快读完,以逃离那个压抑的小城。
近日,抱着初读者的态度重新通读一遍,有了一些新的感受。
20世纪80年代,随着王安忆的小说《小城之恋》的发表,文坛掀起轩然大波。
因为涉及到了人们一直既关心又禁忌的话题——“性”。
可以说,在文中有很多不受限于现实的表达。
一、穿越了传统审美观:在《小城之恋》中,生命、生活显得被动,好像为了躲避无聊又像是为了积极生活,充满了生命压抑的苦闷感。
而在整个情节的展开过程中,我们看不到时代背景,甚至主人公也像是两个远远的背影:“他”和“她”。
从外形上看,他们颠覆了传统的人物模式与审美趣味,显得特别丑陋:“她”长得腿粗臀阔,腰壮膀大;而“他”则瘦小单薄,长得与实际年龄不相称。
不仅如此,他们两个人的外形都具有缺陷性,“她”“练坏了体形,一身上下没有肌肉,全是圆肉,没有弹性和力度。
”“两个乳房更是高出正常人的一二倍,高高耸着,山峰似的,不像个十四岁的人。
”而“他”却很矮,“这时候的她,几乎要高过他半个脑袋。
他的身体不知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再生长,十八岁的人,却依然是个孩子的形状,只能跳小孩儿舞。
待他穿上小孩儿的装扮,却又活脱脱显出大人的一张脸,那脸面比他实际年龄还显大。
”而在传统的写作模式下应该是“男强女弱”,男子高大威武、女子纤细瘦弱的。
男的“阳”、“刚”;女的“阴”、“柔”的特征在这部作品中被完全颠覆,这无疑是文中一大亮点。
二、穿越了传统性别观:从文章描写的篇幅我们不难看出,王安忆写作的重点在于女性,而不同于以往的作家偏重于男性活动的写法。
在《小城之恋》中有这样一段:“他上了她的背,她竟不觉得吃力,由于激越的音乐的伴奏,还很快活。
他在她背上动作,很感踏实,他没想到她的肩背是那样的宽厚而有力量。
……”“……她将老红军的动作全学了下来,做得倒并不难看,尚有激情,到了托举的时候,十分自然地上了肩。
她的胳膊又结实又有力。
由于她承受的轻松,使他也有了自信,动作大胆了,反倒灵巧了,减轻了她的负担。
”这是描写“她”帮助“他”练习双人舞《艰苦岁月》的一段,在这里传统的男强女弱的人物模式和审美模式都被打破,“她”背“他”,而不是“他”背“她”,这颠倒了传统观念中男女相处的位置。
女性以承载者的身份出现,“她”不再是男性的依附,而成为男性的依托;同时,男性在这里也承认了女性的力量,“他在她背上动作,很感踏实,他没想到她的肩背是那样的宽厚而有力量。
”在此,女性俨然成为了一个强者,王安忆充分的肯定了女性的力量、女性的价值。
其次,从对欲望和性的态度、渴求上来看,“她”在这场欲望角逐中,一直占据着主动地位,无论是激情,还是矛盾冲突,“她”都不是逆来顺受,忍受男性的抉择,而是主动决定自己的未来,在性欲焰火燃烧中敢于向“他”挑衅,当众打架;后来,“她”也自发的选择分离,不再像是传统小说中的女性,只有听从男性的安排、痛苦的接受被抛弃的厄运;反倒是“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与背叛:“他隐隐地意识到她是背叛他了,背叛他们的默契了,心中更加愤怒。
这背叛有一种逃离的意味,似乎是将他一个人抛弃在这无底的苦难的深渊里,而自己却脱身了。
”,但他却也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只敢在“他们时常见面的杂草地上一个人哀哀地哭”,之后又继续的腐化、沉沦,娶了镇上的一个女人,还得靠老婆为他谋生。
在这里,“她”成了生活中的强者形象,有着旺盛的生命、充盈的生命欲望。
再次,从对待生育的态度上看,当“她”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有些恐惧,却又感到无比的轻松,“极心爱那腹中的生命”,“她”一心想要保住这个孩子,怕“他”会扼杀这个生命,坚定地想要生下孩子,而“他被他自己的痛苦攫住了,得不到一点援助,他动弹不了了。
从这一刻起,他被她超越了。
”女性的力量、女性的光辉得到了凸显,母性的光辉为“她”照亮了前行的路,把“她”从欲望、彷徨中解救出来,此时的女性便不再是一个单一的人,而成为了母亲的象征,处在了男性永远也无法比肩的高度。
女性在欲望中战胜男性,并且获得了解放与升华。
三、穿越了传统性爱伦理:我认为在《小城之恋》中“他”和“她”之间并没有发生热烈的爱情,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爱情存在。
在几乎被孤立的氛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互相陪伴和依赖,也许是天长日久积攒的亲切感,正如文中开头第一句话说:“小小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但他们之间的情不能称之为爱情,在我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许有且只有很小部分可以称为爱情,因为更多时候他们更爱自己,他们对自己的怜惜很多,并且需要对方见证,于是肉体上的需要更多于自己的感情需要。
性,是一个本能的世界,压抑不住,压抑后会变态释放。
而爱情是超功利的,遭受很多苦难都不可分开的,“他”和“她”只是原始性欲望的载体,缺少“爱”的基础,沉沦于欲望、性、自我谴责的漩涡之中,并且在两性的欲望角逐中相互折磨。
他们有着不可遏制的生命的冲动,在欲望高涨时他们全然忘记了罪孽与道德的界限,在一次次激烈的性爱中感到了巨大的快意。
但是,当激情过后,当他们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再次面对现实社会时,他们又有着深深的负罪感和焦虑感,这是由于他们仍存在着文明社会的传统性爱伦理道德。
在《小城之恋》里,与肉欲满足的快感并存的罪孽感更使人震撼:“剧团里,谈恋爱的人日益增多,几乎都成双成对,一起进,一起出。
他们本应该加入这二路纵队,并且可以领队的。
可是却深觉惭愧,很不够格似的。
眼看着别人,都比自己纯洁,都有着美丽的前途,而自己却早早地掉下了泥淖,再也洗不净了。
”由于传统文化以它特有的穿越时空的惯性长期积淀在人的内心深处,所以当生命的自我意识觉醒时,真实的个体会不可避免地陷入自我与文化相冲突的困境,进行着自我的分裂,承受着灵魂的煎熬。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知道互相是无法克制的需要”,他们沉沦在欲望之中,欲罢不能,感到备受煎熬。
这种欲望的本能和伦理道德之间的冲突便使他们互相折磨、虐待与自虐。
最终“她”从欲望的炼狱之中解放了出来——成为了孕育生命的母亲。
她“非常的平静,心里清凉如水,那一团火焰似乎被这小生命吸收了,扑灭了”。
当一对双胞胎降生以后,“她”彻底将自己从痛苦的泥潭之中解救出来,完成了人性的自我救赎。
而“他”却沉到了欲望的最底处,被欲望控制住,失去了自我:走向了赌博、酗酒、堕落、迷失的境地。
在此,王安忆对于传统的性爱伦理道德进行了全面的颠覆,“她”作为未婚妈妈抚养双胞胎,并没有失去工作:“听见孩子此起彼落的哭声,谁也不忍将她开除,只给她记了一个大过,然后安排她去看门”,无疑是受到了社会同情。
由此,“婚姻”不再是“性”和“生育”的前提,女子摆脱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也摆脱了传统伦理道德中受到压迫和束缚的地位。
四、穿越了传统女性命运模式:在传统小说中,女性一直是男性的附属,作为男性欲望的承受者存在。
因此,传统的女性命运要么是嫁给了男性,作为一名妻子,被禁锢在“家庭”中,恪守妻子、母亲的本分;要么是坠入了欲望和堕落的深渊,被男性抛弃、被社会鄙夷。
《小城之恋》中,“她”摆脱了被男性玩弄、最后被抛弃的命运,而是成为了生命、欲望、生育的主动者,“她”在欲望的驱使下与“他”结合,并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是世间最崇高的母性让“她”在爱与欲的炼狱中涅槃,得到了人性的自我救赎。
《小城之恋》小说不同于现今蜂起的描写性意识的作品,毫无撩逗人的媚俗气,王安忆的描写严肃、细腻,把人物的真实心态展示得丝丝入扣,正像其结尾所写“犹如来自天弯的声音”,令人感到“一种博大的神圣的庄严,不禁肃穆起来”。
喜欢这样一本书,不为了它的情节,而是因为绝妙的心理描写,里面包含的那一种真实,让人心痛,也让人无奈,就像后来的“她”一样,因为想到了死,所以暂时忘记了欲望,但是当她发现自己忘记情欲的时候,也如别人一般纯洁(至少是自己精神上的纯净),在这样所谓的“纯洁”下,她的每天过得很充实,于是她不愿意死了,但这时,以一种生活的心情过着自己的每一天的时候,她心底的情欲又卷土重来了。
在这一点上,我认为王安忆的描写是极为真实的,她没有拔高“她”的精神境界,也没有让“她”在最后来个类似洗头革面的大转变以获得一点纯洁和读者的好感。
这样才是真实的,而真实有的时候也是残忍的。
作者在文本中没有让她去死,而是在她的灵魂经历了地狱般的痛苦咬噬之后,让体内诞生的新生命帮她超脱,使她在博大、神圣的母爱里得到圣化,从而达到一种天堂般的宁静与温馨。
“到了夜晚,便在被窝里松开绑带,抚摸肚子,似乎触到了那生命柔软的躯体。
”孩子天真的叫声“令她感到一种博大的神圣的庄严,不禁肃穆起来。
”受封建思想的长期浸染,“贤妻良母”成为社会评价女性和女性生命最大价值的标准,母性作为社会衡量女性的善恶品质原则如紧箍咒一般束缚着女性,母亲的无私、奉献精神使女性一直生活在丧失自我、压抑生命需求、泯灭自己的生命自由的“崇高事业”中。
作者这样安排人物的归宿也许是出于关爱女性的一种良善的愿望。
但如果说生命的需求消解在已有的文化约束中,已有的文化规范降服本来就不安分的生命,那么我们生命的活力何在?又何以在?这不能不是我们的悲哀。
就像文中所说:“流行歌总也逃不了爱情的主题,就如流行的人生总也逃不脱爱情的主题。
小城在爱情的讴歌里失去了宁静,变得喧闹了。
”读了这本书,我们的内心也会是喧闹的。
到底怎样解决生命和文化冲突,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呢?这些都需要我们不断地思考。
中文0801 李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