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文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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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BERAL ARTS FANS2292018年第35期教育教学6微信文学的存在方式与功能取向刘 畅(湖北省沙市中学高三(16)班,湖北 荆州 434000)【摘 要】微信文学是新时代文学媒介的一种,能够在用户之间高效地传播。
微信文学主要分为三类,包括在微信平台上发布的原创文学作品,依靠微信推送的文学作品,以及把微信作为创作题材的小说作品。
微信文学比传统文学传播的速度更快,范围更广,在教育方面能够更加有效的传播文化知识。
本文对微信文学的存在方式以及功能取向进行探析,为其他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微信文学;存在方式;功能取向【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270(2018)35-0229-01一、微信和微信文学(一)微信微信是一种互联网社交软件,起初微信诞生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进行即时的通讯服务,能够帮助人们及时的相互联系。
人们可以在微信上发表自己的文字,搭配自己喜欢的图片或视频上传到朋友圈,还可以转载、收藏别人发布的信息或文章,对人们的生活提供了便利,增添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二)微信文学微信文学是伴随微信发展而诞生的一种文学方式,主要是将文学作品借助微信平台进行传播,正因为微信用户群体数量很大,得以帮助微信文学更好更快地发展[1]。
微信文学是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随着人们的生活节奏不断加快,纯文学已经不再适应当前的生活形式,渐渐衰退到人们的视野之外。
而手机在人们的生活中已经成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微信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基本上普及到人们的生活中,“泛文学”时代的到来也促进了微信文学的兴起,为其健康发展创造了条件。
除此之外,微信文学还具备传统传媒的特点,再加上其自身所具备的特点,在社会中兴起已经是时代的必然。
二、微信文学的存在方式(一)微信中的原创文学个人原创的文学作品在微信平台上进行发布,是微信文学的主要形态之一,这类文学主要是依靠微信这个平台进行传播,以求得到更多人的欣赏。
刍议在泛文学时代如何发展文艺学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逐渐推进,文学也相应地发生了改变,传统文学性小说不再在成为文学界所瞩目关注的焦点,诗歌的发展也进入了衰微期。
大众传媒在选择上抉择了文学的发展方向,文学依然进入了泛文学时代。
在泛文学时代,文艺学该如何发展,值得探究。
泛文学时代文艺学文化研究一、文化走向泛化的原因1.全球化进程的推动文学泛化这种文学现象不仅仅发生在中国,这是一个世界性的文科研究课题,特别是在20世纪以后,文学泛化的趋势随着传播工具的发展,其发展的趋势日渐明显,而全球化是最为直接的原因,全球化代表着现代性的意义,由于跨国集团的经济主动力诉求推动,电子传媒发展使得全球人类都能实现资源文化资源的共享。
现代传播媒介在传播信息的同时,同样传播着信息的组织文化经验和组织方式。
全球化将空间的隔阂大大降低,文化传统也随之动摇,个性化的差异也没那么明显了。
文学受到新媒介新技术的充分分解。
而中国文学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有崇高文学发展到了娱乐文学,泛文学现象逐渐发生,现代性的文化特征也逐渐显现,这个发展过程在进入21世纪之后,更加迅速。
2.元语言的暴露元语言是一套借以说话的语言系统,以对外表现情感。
自现代文学开始,元语言一直在被文人们广泛使用,却从来没有反思元语言的存在,倒是到了19世纪末,元语言逐渐被认知,这个局面开始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文学的基本面目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一些先锋派的作家,勇于突破藩篱,马拉美在诗歌创作的过程中,语音与语词在某个维度上的建构是可以消除事物意义。
另外,批评理论界语言发生了转向,有人在这个时候就提出了,文学的本质只是一种文字语言的排列组合,形成一个语言程序,文学可以在这个程序的严格执行中保持应有的新鲜感。
这样,语言学在创作和理论上的转向,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文学神话地位下降,崇高的地位随即消失。
而文学仅仅演变成一种语词的游戏,成为一种文化消费和文化消遣。
3.作者将不再伟大文学在之前之所以地位崇高,是因为读者将小说与诗歌坎作为真理,完全是圣人通过文字的形式将思想传达给世人,而文学创作的作者在这里扮演的是圣人的角色,作者将真理发现,以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从而形成了文艺学中最为珍贵的成果。
中国文化的发展历程一、中国文学思想的发源——泛文学时代(春秋战国)1、代表人物:孔子(儒)、老子(道)、墨子(墨)、韩非子(法)2、主要特点:多元性、原创性、综合性,哲学与文学并重。
二、从广义向狭义文学的过渡——经学时代(两汉)独尚儒家,罢拙其它,以儒家经典为唯一范本,只对经典进行阐释,皇帝掌握阐释权,不作发展,为统治者服务。
董仲舒倡议,汉武帝施行。
三、中国文学思想的独立和成型——文学的审美自觉时代(魏晋南北朝)1、代表人物:曹丕、陆机、刘勰、钟嵘等。
2、主要特点:玄学创立。
去经学之繁琐,重抽象之思辩。
四、中国文学思想的繁盛——文化和文学的高峰(隋唐宋)1、代表人物:韩愈、柳宗元、杜甫、苏轼、程颢、程颐、朱熹等。
2、主要特点:诗词散文的鼎盛,宋理学创立。
五、中国古代文学思想的转折——文体大变革(元、明、清前中期)1、代表人物:关汉卿、袁宏道、金圣叹、王阳明、曹雪芹等。
2、主要特点:转折点,文体大变,叙事、戏剧、白话的兴起,从上层文学到大众文学。
明心学创立。
四大名著诞生。
六、中国古代文学思想的新潮——思想转型(晚清至五四)1、代表人物:梁启超、王国维、鲁讯、胡适等。
2、主要特点:新文化的启蒙。
七、中国现代文学的发端——新文化运动(五四至1949)1、代表人物: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
2、马列主义与中国革命的结合,现代文化的开端。
八、中国现代文学的的一统——毛泽东思想(1949-1978)1、代表人物:毛泽东。
2、主要特点:在对中国传统文化和马列主义思想的批判性继承中,创造出符合中国国情的毛泽东思想理论体系。
不但指导中国革命取得胜利,也指导建国初期的国家建设。
九、中国现代文学的复兴——自由、实用文学时代(1978- )1、代表人物:邓小平2、主要特点:中国文化在经济大发展的基础上开始复兴。
指导思想是:小平同志继承并发展了毛泽东思想,使之更符中国现在的国情,发展才是硬道理。
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名词解释1 晚清文学革新运动(1)在维新运动直接促助下,出现了突破传统的观念和形式,以适应社会改良与变革要求的尝试,其中包括提出“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的新诗派,让诗歌“适用于今,通行于俗”的“诗界革命”,将小说的政治宣传与思想教化功能极大提高,企求达到“改良群治”和“新民”目标的“小说界革命”。
以及要求打破桐城派古文藩篱,推广平易畅达的“新文体”的“文界革命”。
(2)在晚清,袭廷梁呼吁提倡过白话文,为后来的文学革命大力倡导白话文造成一种蓄势。
(3)清末民初,域外小说翻译大盛,打破思想封闭状态,开始参与世界文学“对话”,晚清域外小说输入造成的开放态势被文学革命承续并扩展。
2 《新青年》杂志1915年9月,《青年杂志》在上海创刊,新文化运动以此为肇始,1917年迁京,1919年借五四运动大势将新文化和新文学运动推向高潮。
《新青年》集中代表了新文化运动的思想特色,主编陈独秀在发刊词《敬告青年》中提出“人权,平等,自由”的思想,确认“人权平等之说兴”与“科学之兴”“若舟车之有两轮”。
是推进现代社会进化的基本条件。
《新青年》倡导民主与科学精神,提出“要从西方请进德先生和赛先生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一切的黑暗”。
在《新青年》集结的急进知识分子主要从两方面推进思想启蒙运动:其一是重新评判孔子,抨击文化专制主义,倡导思想自由,其二是广泛引进和吸收运用西方文化。
1918年1月号起,《新青年》改由陈独秀,李大钊,胡适,刘半农,沈尹默,钱玄同轮流编辑,鲁迅撰稿。
3新文化运动与文学革命的关系新文化运动直接促成了文学革命,而文学革命又成为新文化运动最重要最有实绩的一部分,文学革命的性质与导向,成就与局限都与新文化运动息息相关。
(1)蔡元培提出“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促进了“新思想,新学术”发展,新文化运动借北大学术的自由空气推波助澜,导致了1919年五四爱国学生运动,文学革命在这种背景下发生。
当代文学名著影视改编现象探析摘要: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世界艺术发展呈现多元化趋势,为了满足人们对电影作品的需求,人们开始将文学名著进行影视化改编,电影对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的改编是一个重要的文艺现象。
进行影视改编是文学作品与电影之间最直接的联系方式。
新时期的电影在一定程度上以文学原著为基础,从题材的内容、艺术的结构变化、影视中角色形象的塑造等对文学作品进行艺术的选择与创新,用影视的方式传播中国现当代的文学名著。
现如今,电影出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成为了我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创作者依靠文学著作为母版,结合自己对文学的了解和掌握,将文学作品以影响的形式展现出来。
关键词: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国现当代电影;影视改编电影与文学的密切关系最早始于电影的诞生。
近百年来,历史悠久的文学与影视作品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
新时期以来中国社会开始进入转型期,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都发生了剧烈的变革,文学作品也受到了相应的影响,随着大众传媒艺术的兴起,视听艺术在社会中开始流行起来,后来逐渐超过了文学艺术而成为了文化的主流。
越来越多的文学作品向大众传媒艺术转移,带领我们进入了一种泛文学时代[1]。
1.文学名著与电影艺术的联系电影在中国的发展是与文学相伴共生的,将文学作品进行影视改编,不仅包括文学原著自身的审美价值或社会意义,还包括电影改编本身所提供的不同审美趣味与社会意蕴,是结合当下社会现实对原著的重新解读,从中反映出改编时代新的价值观与审美观。
电影改编不仅是文学与时代变化共同作用的结果,更是文学作品在新时期的一种体现方式。
文学作品能够源源不断地为电影改编提供庞大的素材,早在几十年前,人们就开始尝试将文学作品改编为影视作品,我国电影艺术家夏衍将茅盾的《春蚕》、《林家铺子》,以及鲁迅的《祝福》改编成电影,在当时引起了轰动,电影作品得到了群众的一致好评。
每个历史时期的文学都带有当时特定的历史语境,时代精神和审美价值,名著的地位越高,就越有旺盛的生命力和鲜明的生命体征,人们会尽最大努力忠于原著,呈现原著的精神底蕴和人文内涵。
理论新见在全媒体融合时代,文学创作和阅读正在发生着变化。
亚马逊中国2013年度最畅销图书排行榜前10名作品中,有5部作品是非虚构类的,这些作品的作者韩寒、张小娴、十二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作家”。
新浪网2018年底曾发起一个票选你最喜爱的作家的活动,60位上榜作家,很多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作家”。
近年来,《开讲啦》《脱口秀大会》《我是演说家》《奇葩说》等语言类综艺节目兴起,其文本的作者有的已经被称为“作家”,并且这些文本大多贴近当下年轻一代文学读者或潜在文学读者的阅读心理,具有明显的文学性,完全可以也应该纳入散文创作研究范畴。
种种迹象表明,公众文学阅读中,特别是青年文学阅读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新兴的、文学界还不太熟悉的领域。
本文以2019年至2020年3月大众阅读数据为样本,通过数据分析,考察大众文学阅读的特征、热点等,探究这个新领域的面目,为文学创作研究提供一个量化的参考。
一、数据统计情况(一)取样说明经过对阅读市场的初步了解,综合考量销量和文学评价,选取开卷零售渠道畅销书排行榜、新浪好书榜、豆瓣阅读榜、当当文学好书、京东畅销书、京东文学销量榜、亚马逊畅销书、华文好书、十佳数字阅读作品等榜单为取样数据。
(二)数据统计及简单介绍收集到的数据包括新浪好书推荐榜2019年1—11月月榜、2019年年榜和2020年1月至3月月榜,共160部作品;豆瓣2019年度最受关注图书、年度高分图书、年度中国文学小说类和非小说类、年度传记·人物、年度冷门好书等6个年榜,以及2019年1—12月每月热门图书,共120部(次)作品;开卷零售渠道畅销书排行榜2019年1月至2020年3月月榜中虚构类和非虚构类前30,2019年年榜虚构类和非虚构类前10,共920部(次)作品;2019当当文学好书年终榜、云阅读好书榜共45部(次)作品;亚马逊2019年付费畅销书排行榜、付费新书畅销书排行榜、文学类畅销书排行榜,共30部作品;2019年度十佳数字阅读作品;2019华文好书年度榜10部作品;截至2020年3月的京东畅销书排行榜前9部作品;京东文学销量榜前9部作品。
网络文学的多元化发展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网络文学作为一种新兴的文学形式,已经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网络文学的多元化发展,不仅丰富了文学的内涵,也为文学创作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首先,网络文学的题材更加丰富多样。
传统的文学作品往往局限于一定的题材和类型,而网络文学则打破了这种局限,涵盖了玄幻、武侠、言情、都市、历史、科幻等多个领域。
这种多元化的题材选择,使得网络文学能够满足不同读者的阅读需求,也为作者提供了更多的创作灵感。
其次,网络文学的创作方式更加灵活。
与传统的纸质出版相比,网络文学的创作和发布过程更加便捷,作者可以实时更新作品,与读者进行互动交流。
这种即时性的创作方式,使得网络文学能够紧跟时代脉搏,反映社会现实,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再次,网络文学的传播方式更加广泛。
借助互联网的传播优势,网络文学作品可以迅速传播到全球各地,打破了地域和语言的障碍。
这种广泛的传播方式,不仅提高了网络文学的知名度,也为作者提供了更多的创作机会和发展空间。
然而,网络文学的多元化发展也带来了一些问题。
例如,部分网络文学作品质量参差不齐,甚至存在低俗、暴力等不良内容。
这些问题不仅影响了网络文学的整体形象,也对读者的身心健康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因此,我们应该积极引导网络文学的健康发展,加强对网络文学作品的审核和管理,提高作品的质量。
同时,也要鼓励作者进行创新和探索,发挥网络文学的多元化优势,为文学创作注入新的活力。
总之,网络文学的多元化发展是时代的产物,也是文学发展的必然趋势。
我们应该以开放的心态去接纳和欣赏网络文学,同时也要关注其存在的问题,引导其走向更加健康、有序的发展道路。
论副刊演变及发展作者:敖姗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5年第4期敖姗(广东财经大学华商学院,广东广州 511300)摘要:在新媒体时代,传统意义上的副刊似乎消亡了,存留下来的副刊适应了市场经济的需要,已进入快速变化发展阶段,内容呈现出从纯文学向休闲生活娱乐发展的趋势。
在“人手一个麦克风”的时代,当精英文化逐渐演变为消费主义的大众文化时,报纸副刊的发展和前景在哪儿?关键词:副刊;新媒体;报纸;受众;文化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5)04-0095-02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以微信、微博、博客、移动客户端等为代表的社交网络平台占据了大众传播的半壁江山。
新媒体较之传统的信息接收方式,更强调信息咨询与互动传播,直接导致以报纸为代表的传统媒体生存空间受到严重挤压,作为其重要组成部分的副刊则陷入了被边缘化的尴尬处境。
一、副刊现状自上世纪90年代后半期至今,报纸副刊的文艺性日渐弱化,副刊逐渐衰落,淡出都市人生活的视野,总体上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1.读者流失。
网络时代,读者虽然保持着对文学艺术、历史文化的浓厚兴趣,痴迷于慰藉心灵的漫画篇章,但对于那些追求文学精神和审美价值的文字却毫无兴趣;对另一些爱好通俗文学的读者来说,新媒体所提供的社交网络平台吸引了他们的绝大部分注意力,在接受信息的同时获得互动体验,既有文字图片,还有音频视频,形式更加生动。
传统的单纯以文字图片作为精神交流载体的报纸副刊已经不能满足受众的需要,导致读者群体流失。
2.编辑流失。
在浮躁、急功近利思想蔓延的社会背景下,副刊编辑往往缺乏做学问的心态,文学功底不牢,缺乏创新,编辑稿件的能力有限,难有精品力作;约稿困难,稿量不足,稿件质量低劣,加上作家队伍的流失和作品质量下降,使本来身处逆境的副刊雪上加霜。
3.版面流失。
报纸的版面增加了,副刊版面却减少了。
《南方都市》报作为广州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副刊版面也“捉襟见肘”,这对于日均版面达到200版以上的都市大报来说的确有些难堪。
泛文学时代:“大众化”文学的学术境遇孙桂荣将当今时代称为“泛文学时代”也许并不过分:虽然在后现代大众传媒无孔不入的挤压下,古老的文学艺术已经边缘化的呼声时有响起,文学的影响范围似乎在逐渐缩小;但是另一方面,文学(无论是作品还是精神)作为最初的影响因子,在当代的影视文化、网络文本、摄影文学、通俗歌词创作甚至商业广告的改编创意中又从来没有退却过,具备了一定经济/文化意识形态性的大众文化在成为一种社会强势话语的背后,真正赖以依靠的又无不是经过一番改头换面之后的文学。可以说,文学与大众文化的影响与反影响、渗透与反渗透,已不仅仅成为当代文学发展的直接动力,也内在性地决定了这个时代大众文化的发展方向。所以对于学术界一度流行的“文学终结论”,钱中文先生曾反驳说:“终结的只是某种文学思潮、某种文学体裁、某种文学形式的消失、转换与更迭,而不是文学自身的终结。”①这种有力的回答给了我们更多文学信心的同时,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当今/未来的文学或许已不再是我们曾经耳熟能详的固有文学样式,而是一种经典文本范式有所变化、纸质媒介作为文学唯一媒介的界限有所突破的“泛文学”。而最明显体现这种“泛文学”特征的大概便是“大众化”文学了。固然,就像有学者指出的那样,市场经济转型以来一个重要的文学特征就是“雅文学的大众化趋势”。②但我们却决不能将一切具有一定“大众化”倾向的作品都叫做“大众化”文学。因为对某些文本来说“大众化”的暗流可能无法真正动摇人们心目中将其仍当作经典性文本的固有信念,所谓“大众化趋势的雅文学终究还是‘雅文学’”就是由此而来,比如或许没有人不把《长恨歌》、《许三观卖血记》之类文本当作严肃的高雅文学来看待,虽然它们在题材的选择、表达方式的构成等方面已有了不少大众化痕迹。所以我们只能将泛文学时代的一部分文本,那些最容易与畅销书、影视艺术等大众文化样式结缘,并能以此俘获更多大众读者的文学,称为“大众化”文学。它包括两种情况,一种是“大众化”倾向已不再是仅仅关乎诸如艺术技巧之类的小问题,而已弥漫到了它整个的写作模式写作精神之中,这是一类上承中国历史上源远流长的通俗文学传统的“大众化”文学;另一类则是在文本层面,至少在这个作家刚刚在文坛出现时,其所关注的自然或文化、文明或愚昧、人生或人性之类主题与一般的文学构成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由于大众文化市场的包装诱导而越来越向“大众化”审美趣味靠拢,甚至纯粹就是因为某类作家的文本样式在大众市场上得宠而被学术界“解读”成了“大众化”文学。当然,同严肃/经典化文学在当下只是一个印象性概念一样,“大众化”文学可能也只是一个无法明确界定的印象性概念,但区分的相对性并不影响它们在当代文学格局中的事实性存在。这是一个打破“雅”“俗”之分的文学呼声不绝如缕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主流文化、精英文化、大众文化的分野仍然能够不时让人触摸得到的时代。我希望“大众化”文学这一称谓能够避免“通俗”、“流行”之类语词给人的先入之见,或在“雅”“俗”文学孰为源孰为流问题上的无谓争论。因为在一个“大众化”的泛文学年代,“大众化”文学在学术话语中空前复杂而暧昧的文化命运正是本文讨论的重心。理论倡导的尴尬“大众化”文学在批评话语中的尴尬首先缘自“大众”这一语词本身的暧昧性。在西方,从阿诺德、F.R.利维斯到法兰克福学派再到雷蒙德•威廉斯、约翰•费斯克等人的大众文化研究中,“大众”一词至少包含了两种完全相左的意识形态倾向:被工业化了的平庸和异化的“大众”(mass/masses)与作为意义再生产者的积极层面上的“大众”(populace)。前者将“大众”放到了文化的对立面,“知识和真理就这两个词的充分意义而言,是人类的大众部分根本无以达到的”,“大众”只能作为“文化工业”的被动接受者而存在;后者则对“大众”的文化趣味及其革命性力量表达了充分的信心。“大众化”文学在中国的话语变迁也与对“大众”这两种不同理解有着或隐或显的关系。在从左翼文坛一直到1976年之前的中国文学“大众化”论争中,“大众化”主张之所以能对“五四”文学以西方理性为主导的价值诉求迅速取得优先权,除了意识形态的政治原因外,与这一语境中“大众”所代表的“政治上的正确性”密切相关。③不过,寄托着社会民主理想的这种“大众”修辞,已经无法用来解释20世纪末叶社会经济转型以来在文化市场中作为关键词出现的“大众”的全部含义了。作为一个没有明确实指的“多数人”概念,以“大众”相号召在文化市场中唤起的可以是与普通民众与弱势群体相联系的社会民主信念,也可以是文化产品于受众的普泛化接受层面上的利益优先权。所以与“大众”相比,批评界似乎更喜欢使用“民间”这一更具民粹主义色彩的语汇,如当代文坛就曾发生过几次关于“民间”问题的讨论。在这里,“民间”是作为乡野民众自然而然、自足自享的经验栖息地而存在的,而与文化市场文化工业等范畴相联系的“大众”对接的则只能是工业社会被异化与平庸化的精神滞后者,为后者所蜂拥接受的文学或文化不仅起不到反抗主流文化精英文化的作用,其本身就是一种平面化、世俗气、落后意识形态的所在。对“大众”的上述复杂认识,使得学术界在面对某一类具有普泛意义的“大众”可接受文本时便变得相当踌躇起来。“大众化”倡导的两个基点——写作价值上贴近大众现实传达大众心声,与写作效果上吸引尽可能多的大众读者来阅读、购买和欣赏——在当今的学术话语中是存在着内在的结构性冲突的。或者说,由于对“大众”不同性质的界定,从价值上理解的文学“大众化”(关注“大众”)与从效果上理解的“大众化”文学(被“大众”广泛接受)已被分解成两个不同的意识形态所在。即在“关注‘大众’”这里,“大众”一般是一个与老百姓、普通人相联系的社会民主概念;但在“被‘大众’广泛接受”这里,“大众”往往又会蜕变成了一个审美趣味不高、缺乏独立判断的盲目跟从者。于是在如何界定“大众化”问题上,当前批评界一个最大的尴尬就是,一方面频频呼唤文学要打破“雅俗”之分、重新界定文学经典、正确估价读者在文学生产机制中的作用,尤其是要求作家俯下身子关注“大众”(将“大众化”等同于一个现代性概念);另一方面却又往往对在市场上“大众化”的畅销作品感到不屑与不悦,认为此“大众”非彼“大众”,甚至将大众市场上越“大众化”的作品越视为“伪大众化”之作(将“大众化”又等同于一个反现代性概念)。正因为“大众”/“大众化”本身就是一个疑窦丛生的所在,理论界上的的种种尴尬与悖论之处,也便内在性地影响了对“大众化”文学文本的具体解读及其美学精神的发现与确认。文本阐释的失语与失范对在大众市场上赢得头筹的作品,专业批评的态度之一便是冷漠和缺席。最典型的个案应该说是对近年来甚为风行的“80后”作家那种近乎一致的集体退场姿态。这些据说在市场份额的占有量上可以和整个“纯文学”作家相抗衡的年轻人,在学术境遇上却似乎没有上世纪末那一批初登文坛时和他们差不多同龄的“70后”们幸运。虽然说对于那些70年代人的作家作品本身有些批评者并未持多少充分肯定的意见,但是有关他(她)们的命名、代际划分、新的美学总结等学术纷争在当时的批评话语中却是至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说那些曾被命名为“文学新人类”的70年代作家在当时的学术界所引起的兴奋似乎并不亚于大众市场界。但是新世纪以来“80后”作家们在图书市场的火暴却似乎并未对批评领域造成什么冲击性影响,所谓“‘80后’走上了市场却没有走进文坛”的说法就是就此而来的,并且这种状况在白烨先生呐喊之后仍未有什么根本的改观。对此仅仅用批评家的审美疲劳或“80后”不足以形成新的美学范式以吸引他们的注意来解释是不够的,比如“80后”中的张悦然就是以与70年代出生的女作家完全不同的面貌出现的。南帆先生曾著文《批评抛下文学享清福去了》,说文学的市场化与批评的经院化造成了批评与具体文本的疏离。不过我认为这种状况并非完全适用于整个文学批评界,一篇作品诞生后批评界纷争不休的事在当代文坛还时有发生。为什么偏偏要对在大众市场上得宠的作品集体性地转身离去?我认为这应该与学术界对这种“大众化”文学的定位与评价策略有关。当然,批评的失语还有另一种表现,那就是话语重心的事实性转移,比如近年来对余秋雨的批评。从表面看来,余秋雨同样已充分“大众化”了的身影在批评界绝不像“80后”那样落寞冷寂。但是当太多的批评纷争是围绕着他暧昧的文革历史、纠缠不已的笔墨官司而来的时候,关于他文化散文的构成、风格、美学品位及其何以会如此撩拨大众的神经等一系列仍有待于进一步挖掘的深入学术话题,却在这种表面热闹的背后被有效遮蔽甚至改写了。专业批评的不在场,将有可能往严肃化、学术化发展的批评领地拱手让给不断炒作的大众媒体,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都应引起批评界的必要注意。与拒绝批评的失语相比,批评不当的失范是“大众化”文本阐释出现困境的更主要表现。失范之一就是批评标准并没有随着这类文本构成方式与运作方式的改变而发生相应的改变,或者说知识界关于文学作为提升人类灵魂的高尚文化诉求的主流定位影响了其对“大众化”文学的专业理解。在F.R.利维斯1930年的著作《大众文明与少数人文化》中,他将电影、广播、流行出版物、广告等被大众大量消费的东西称作“大众文明”,而人类的大众部分根本无以达成的那些包括知识、真理、理性等“所思所言最好的东西”则特别体现在英国文学的伟大传统上。这就是大众文化批判中的利维斯主义,它不仅衍生了对“大众”、“大众文化”轻视与批判的文化精英意识,而且还形成了一种文学与“大众文化”的二元对立思维,即文学不仅不属于“大众文化”,而且是作为“大众文化”的对抗物而存在的。对文学本质的这种理解直到今天依然在我们的学术话语中起着一定的作用。比如一到具体的文本分析层面,不管泛文学时代的“大众化”文学与大众文化已相互渗透到什么程度,学术界亦大多以对待“纯文学”的评价标准与话语姿态来评判它们的成败得失,批评话语中时时可见的对诸如深刻、超越、价值、形而上的冥想、乌托邦期待等文学深度表达要求的渴盼就是一个例证。像对另一位同样在大众市场中颇有人缘的作家池莉,批评家便不断地以鲁迅、福克纳、海明威、马尔克斯等中外文学大师经典文学观的“雅”“洁”“大”相号召,以此来映照池莉文学路子的“粗”“乱”“小”或需要“价值提升”,④这就内在地反映了传统文学批评话语对评论者的影响之深。我这里并不是说经典名著的标准、“超越精神”或“诗性光辉”这些千百年来在我们内心深处已沉潜下来的文学深度期待,已不再适应今天在大众文化的汹汹崛起面前日益颓败和变异的文学,而是说凝固不变的甚至被刻板化了的文学单一美学趣味必须要改变。换言之,在泛文学时代,即使我们不能宣称“大众化”文学事实上已成了“大众文化”的一部分(“大众文学”),但也不宜再用那种利维斯式的精英化传统来理解文学的本质,至少是全部的本质了。否则,存在于某些文学评述对象与其理论依据间的“‘大众化’的文学”与“‘精英化’的批判”的双向断裂与错位现象就会愈来愈严重。失范之二是将大众化(畅销)与商业化(非文学性)相联系的思维影响了对“大众化”文本本身的价值认定。它与法兰克福学派在中国学术界的影响至深相关。以阿多诺、霍克海姆为代表的法兰克福学派用“文化工业”论所揭示的是二战前后资本主义社会的大众文化在生产与消费上的垄断性和强制性,进而完成他们对所谓文化“启蒙神话”的批判。且不说源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批判理论与半个多世纪之后中国文学的大众化趋势,在生成背景与言说/接受主体上是否发生了从西方到中国、从过去到现在的变化,单就事过境迁之后这种理论本身来看恐怕也有一定程度的太过激进与悲观之处,比如他们对文化接受中“快感”问题的消极看法⑤或对“大众”意味着受传媒随意摆布的悲观认识在今天看来就似乎有商榷的必要。不过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大众化意味着商业化、商业化意味着低俗化、在大众中畅销就意味着媚俗等一连串的认知逻辑在中国当代批评中却一直内在地存在着。我们上文提到专业批评在“80后”及余秋雨问题上的缺席或低调,可能不是一种无意的疏忽,而是一种“有意的遗忘”,即认为他们这类大众流行作品“不值得”批评。在池莉的评价中就直接出现了这样的声音:“有人肯定池莉,有一个标准就是所谓的可读性、收视率。但中外文学史上,并不畅销的优秀作品非常多,卡夫卡、卡尔维诺、博尔赫斯、乔伊斯,跟池莉作品的销量简直没法比……如果仅以畅销为标准,我们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文学史家和批评家了。只要一台电脑,把作家的著作销售量与阅读量进行排列就万事大吉了。”⑥从接受角度而言的畅销当然不能说明其文本文学性有多“优秀”,但它同样无法作为其文本文学性“低劣”的论说依据,道理几乎是同样的。但上述对“畅销”潜含着不屑与贬斥态度的言论却不断出现在池莉等人的身上,这只能说是将大众化(畅销)与商业化(非文学性)之间认定为具有某种本质性关联的体现。但事实上这种看法不仅是简单化的,也是非历史化的。自近代社会以来的文学发展史告诉我们,由于文学的生产与消费之间的联系越来越依赖于文化市场的调节,从而使商品性成为各种文艺产品(不仅仅是“大众化”文学)都无法摆脱的一种属性,同时又因为读者的大量消费以及报刊、杂志、出版业等各个行业的联合运作才促成了文学现代化的多样发展。美国学者刘易斯•科塞在论及欧洲文艺的现代化历程时曾说:“随着读者的增多和售书设备的完善,18世纪作家至少有了摆脱庇护人控制获得独立的机会……这种新职业面临着贵族庇护制度没有的困难,但它毕竟争得了尊严和自主,并激发了从业者强烈的自豪感。”⑦在市场化体制从广义上讲已然构成当下中国整个文化生成语境的今天,单单以“大众化”的程度来论说某个作家的文本价值,其立论的依据显然是不充分的。当然,在“大众化”作家于专业批评领域似乎普遍境遇不佳的情况下,也出现了一个特大反例,这就是在学术界似乎愈益被“经典化”的金庸。但是金庸在大众市场与学术话语中的双重走红,却并不意味着批评界真正从金庸的“大众化”写作方式出发对他的文学新价值予以确认,而是将那套大众化约等于“低劣”的逻辑反过来去证明金庸的“优秀”。如有著名学者以精确的资料学统计,特意强调喜欢金庸的除了普通大众之外,还有许多文学界、科学界、政治界里的著名精英“雅”人,以此来证明他的“雅俗共赏”性;⑧还有的学者大谈“对于金庸小说能如此这般地受到不同阶层与年龄的人们的喜爱,批评没有理由不予重视”,以金庸的“雅俗共赏”性来证明他的文学成就之高。⑨而一旦涉及到金庸武侠小说的具体界定,在打破“雅俗”之分、重新确立文学经典的时代精神感召下,让本属“俗”文学的金庸往“雅”文学靠拢、在金庸中也读出了“雅”文学标准所要求的那一套话语模式,则是当代“金学”中一种常见的批评修辞,如有的学者就发现了金庸小说蕴含了深厚的“乌托邦崇拜”情怀⑩这种似乎很难“雅俗共赏”的精英化结论。同样,很多著名学者重视金庸的方式就是将他这种由“大众化”模式而来的写作拉进“文学史”中的经典文学行列,似乎“大众化”文本只有在由专家谱写的“文学史”中登堂入室才算自身文学价值被最高层次的予以确认。老实说,这与其说是金庸“大众化”文本的被推崇,不如说金庸本原的“大众化”美学精神更深层次的被遮蔽。所以,金庸相对于池莉等人在当代批评中的迥然遭遇,除了证明批评界关于“大众化”的现代性/反现代性的矛盾性价值理解在不同作家身上有了性质不同的验证之外,只能说明“大众化”文本遭遇经典化阐释的另一种命运。这同样是一种由对“大众化”的本色精神进行美学关照的无力与无效所造成的批评失范。“大众化”美学原则确立的艰难20世纪末以来面对泛文学时代的文学新处境,学术界有提出重构文学的“大众化”设想的,也有在反对文学消费主义的名义下提出警惕“大众化”陷阱的,还有联系20世纪中国历史上“大众化”论争的历史记忆的,至于从西方的大众文化理论中寻找学术资源的更不在少数。但是对文学“大众化”进行定位或定性的“外围”研究的繁盛,所映照出来的却是对“大众化”内部规律探索的苍白与薄弱,或者说在“大众化”文学有着太多的时尚印痕而纯文学批评精神在人们心里又积淀已久的情况下,要建立一套真正从“大众化”文学实践出发的“大众化”美学原则的确是一件难之又难的事。首先,“大众化”文本运作方式具体区分的困难。反对将文学的大众化与商业化进行本质对接的简单性思维,就要求我们必须对某作品大众化的原因,是内在的文本构成方式正好切合大众当下心理还是外在的文本运作方式使然、大众的阅读购买欲望是主动激发还是盲目跟随等,进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是泛文学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却是文化高度仿真主义,文学符号化与反符号化的进程往往会暧昧含混地纠结在一起。比如“80后”在我们心目中可能是一个十分时尚化的概念,但就像有人在它里面也分出了“偶像派”与“实力派”一样,它本身也是一个整合性与非整合性交织在一起的所在,对于它的文学性与商业性及其内在关系的研究须诉诸于包括文学研究与社会学调查在内的一切方法,而这显然不像街头谈资那样轻松惬意。即使对同一个作家而言,有时也难以对其“大众化”的方式立即做出精确客观的判断。比如池莉自1987年的《烦恼人生》引起社会轰动后,她本人在文本运作方面倒一直显出了依照自己为人为文准则{11}而来的某种低调与内敛,但她素朴贤良、醉心于居家过日子的自画像,一旦被无孔不入的商业法则策划为“大众妇女”的代言人,你又不得不承认池莉也成了一个明星化了的品牌,拒绝包装的结果却是被市场以“反包装”的方式实行进一步的精心“再包装”。在一个“告别革命”的年代,连从头至尾充斥着激进激切革命言说的话剧《切•格瓦拉》都可以成为市场追踪的对象,足见当下文化生产机制的诡异之处。这一切都大大增加了对“大众化”文本运作方式进行严肃区分的专业难度。其次,对“大众化”文本内部复杂构成进行切实探讨的不为人重视。在谈到畅销书的几个契机时,对出版发行颇有研究的王鸿芦认为,除了读者的心理要求外,还有“形势的要求”、“影视文化的影响”、“书的实用价值”等。{12}可见居于一定时期内各大书店销售排行榜前列的“畅销书”现象是有一定规律可寻的,与营销宣传等外部运作策略相比,一个文本的特定内部构成对其“大众化”效果起着更为关键的作用,而且这并非一般所认为的事关凶杀、色情、暴力才能畅销,后者或许只能算做盗版地摊上的“畅销书”。但是,与对“大众化”文学捧杀与棒杀的两极惯性反应在批评界大行其势相比,细致的“大众化”文本内部构成探究却较为少见。其实每一个时代大众流行文本在社会上畅销原因的多样复杂性,一点不亚于纯文学何以被经典化的过程。如1990年左右王朔是以自命为“俗”的亚文化甚至反文化方式,来牵动大众那根妄图冲出主流/精英文化自上而下的话语钳制的神经的,他的调侃、嘲讽与自我粗鄙化在经济转型的震荡期迎合了大众自下而上的非秩序化梦想。余秋雨则更多属于社会重新秩序化之后,他对历史/文化吟咏的沧桑感与沉重感就其本质来说,既精英高雅,又非常主流,但他却适逢一个大众在个人无能为力的社会秩序面前转而寻求提高自身素质的文化代偿期,于是在意识形态上互应大众“向‘雅’”的文化渴求,在话语方式上又以浅显、通俗、煽情等手段将凝重苍凉的内容进行一种“向‘俗’”的时尚表达,就成了他弥合精英和大众审美鸿沟的一种内在策略。可以说,在雅与俗、厚重与轻盈、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这样两套话语的能指符号之间滑动跳跃才成就了余秋雨的流行。如果说余秋雨的“大众化”得益于他同一文本内部的话语横向游移,我认为池莉可以算一个不同文本间话语纵向游移的案例。她十多年来在大众中的畅销并非缘自哪一篇小说文学性及其功能的持久魅力,而是她能够依照时势和大众需求的改变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文本内容与形式使然,比如在当年和池莉一起出道的新写实作家有些也已陷入沉寂的情况下,她却能在中国市场经济初见成效时由书写小人物的悲欢很快转向更具市场号召力的《来来往往》这样的新市民传奇。这是一种在历时性上以不断调整内在行文策略以与一定时期内大众心理诉求的对接契合见长的“大众化”模式。而她对“当下”与“此在”的关注、对作为中国人集体无意识的乐感文化与实用理性的不期然激活,对常人常情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