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淮阴侯列传》与《汉书·韩信传》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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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史记·淮阴候列传》中韩信形象作者:刘秋月来源:《文学教育》 2015年第1期内容摘要:《淮阴侯列传》是《史记》中文学性较强的篇章之一,里面的韩信也是《史记》中刻画得形象较为丰富的一个。
他在军事上如鱼得水、运筹帷幄、所向披靡,但在政治上却处处碰壁,缺乏政治头脑,最终使自己走向了覆灭;他既能忍辱负重,知恩必报,胸襟广阔,却又卑鄙自私,目光短浅,追逐功名不惜背信弃义。
本文将分析一下太史公笔下的这位悲剧英雄的形象。
关键词:人物形象军事天才政治庸才《史记》被鲁迅先生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它不仅是一部空前伟大的史学著作,而且还开创了我国传记文学的先河。
《史记》中有许多文学色彩浓厚的名篇,《淮阴侯列传》便是其中之一。
这篇列传按照历史人物一生的几个阶段,有次序、较详尽地叙写了淮阴侯韩信一生的生活经历,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对韩信军事才能、历史功勋的赞誉,同时对其悲惨的结局也表达了无限的惋惜和同情。
韩信是《史记》中刻画得较成功、形象较丰满的人物之一。
他凭借着杰出的军事才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与他出色的军事才能形成对比的是,韩信在政治上显得平平庸庸,他缺乏政治头脑,不察君心之险恶,最终酿成了自己人生的悲剧,令人扼腕叹息。
笔者将结合文本详细分析一下淮阴侯韩信复杂而又丰满的人物形象。
一.军事天才《淮阴侯列传》首先成功地刻画了一位具有杰出军事才能的人物形象。
《史记》中虽然也刻画了不少在军事上取得卓越成就的军事人才,但韩信在这些人物中绝对算的上是独一无二的。
他既不同于曹参、樊哙这些攻城野战的猛士,也不单单是像孙膑这样只能运筹帷幄的军事谋略家。
韩信既具有军事谋划才能,又具有攻城略地的实战才能,并且,他在军事领域所表现的胸襟也是广阔的,不以成败论英雄,知人善用;他既懂“攻城”之法,又明“攻心”之道。
可以说,韩信不仅仅是只能驰骋沙场的一介武夫,而且还是一位有着文韬武略、实战经验、远大志向、广阔胸怀的军事家。
《史记》与《汉书》的异同⽐较《史记》与《汉书》的异同⽐较⼀、体例内容⽐较《史记》是我国第⼀部纪传体通史。
《汉书》则是我国第⼀部断代史。
《汉书》把《史记》的“本纪”省称“纪”,“列传”省称“传”,“书”改⽈“志”,取消了“世家”,并⼊“列传”,体例较《史记》更为整齐统⼀。
第⼀,《汉书》在《史记》的基础上,补充了⼤量的新材料、新史实,丰富了记事内容。
《汉书》记载汉代的典章制度更为详细具体,多收经世之交,还增补了许多⼈物事迹和史实。
第⼆,班固对《史记》的部分篇⽬和内容作了调整。
⽐《汉书》减少了⼏个传,对《史记》记载的内容作了⼀些移植删减。
《汉书》新增加了《刑法志》、《五⾏志》、《地理志》、《艺⽂志》。
《刑法志》第⼀次系统地叙述了法律制度的沿⾰和⼀些具体的律令规定。
《地理志》记录了当时的郡国⾏政区划、历史沿⾰和户⼝数字,有关各地物产、经济发展状况、民情风俗的记载更加引⼈注⽬。
《艺⽂志》考证了各种学术别派的源流,记录了存世的书籍,它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图书⽬录。
第三,《汉书》开辟了⼀些新的领域,扩⼤了史学的范围,也填补了《史记》的不⾜。
《汉书》的“⼗志”是在《史记》“⼋书”的基础上扩展起来。
⼆、思想⽐较第⼀,《汉书》的封建正统思想⽐《史记》浓。
《史记》的撰述重在“究天⼈之际,通古今之变”,⽽班固的《汉书》则重在“综其⾏事,旁贯五经,上下洽通”。
司马迁能够跳出历史看历史,能⽤这样⼀种发展的眼光看待他的写史意义,看到了历史的变化和向前发展,⽽班固维护汉室的正统思想⾮常明显。
⾸先,《汉书》极⼒为汉王朝的合理性作辩解。
其次,班固⼗分⾃觉地以汉⾂⾃居,多次出现“我汉道”等语,⼜避明帝之纬,过分尊显汉室。
《史记》也有尊汉之意,但⽐较弱。
再次,《汉书》对下层⼈民的态度与《史记》迥异。
⼜次,班固指责司马迁,认为司马迁所歌颂的朱家等⼈是“以匹夫之细,窃杀⽣之权,其罪已不容诛矣”,与司马迁的观点截然对⽴。
最后,《汉书》虽然对统治集团的虚伪、残酷、腐朽于荒淫也有所揭露和批判,但远不如《史记》那么⼴泛、深刻、尖锐、彻底。
从韩信的传记看司马迁与班固的相异作者:刘周来源:《现代语文(学术综合)》2015年第01期摘要:《汉书》与《史记》在反映秦末至西汉初期史实时有重叠内容,仔细比较其相同的历史人物在两书中的不同传记会很有启发,其中韩信的传记就相当典型。
《汉书》中保留了《史记》中的许多基本内容,但那些增删内容、详略不同部分,则明显表达了作者对韩信态度的不同、立场的相异、认知的差别。
关键词:司马迁班固韩信相异韩信是历史上颇有争议的一位将军,即使是时代相当接近的两位杰出的历史学家司马迁和班固,对韩信的看法也颇为不同。
他们的不同看法,不仅表现在直接的议论中,在史材的处理与人物的描述等方面也都有体现,仔细对比一下也是很有意义的。
一、对韩信的总体态度在《史记》结尾处,司马迁都会写一段话来表明自己的观点,定其名为“太史公曰”。
这就表现了司马迁身上具有道家的批判意识和独立精神,他对于每个人、每件事情都力求有自己独到的观点和想法,此乃“成一家之言”之谓也。
与此不同,班固在《汉书》中很少直接发表自己的观点。
对此,班固是这样评判司马迁的:“是非颇谬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叙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力而羞贱贫,此其所蔽也。
”毋庸讳言,司马迁在指出韩信的缺点与失误的同时,对韩信这位楚汉相争中叱咤风云的人物是充分肯定的。
“假令韩信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几哉,于汉家勋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
不务出此,而天下已集,乃谋畔逆,夷灭宗族,不亦宜乎!”“沈沙决水,拔帜传餐。
”(《史记》)这是司马迁的《淮阴侯列传》中的最后几句话,很显然,司马迁对于韩信是充满惋惜的,惋惜中又有对韩信军事才能的认可。
司马迁在结尾处又说道:“君臣一体,自古所难。
”他认为君主和臣子的关系,自古至今,都是最难处理的。
前后联系,不难明白司马迁隐然揭示了韩信悲剧产生的深层原因。
司马迁对于韩信的叛乱,虽然是明显的批判态度,但是其中暗含着一些理解和同情。
《史记》与《汉书》之语言现象比较——以《淮阴侯列传》和《韩信传》第三部分为例人文学院06中本一班徐林媛0605121121《史记》和《汉书》为我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两部历史著作,后人并称史、汉。
二书在体制、取材、治学精神、风格、笔法等方面均有其不同之处,这里我所谈论的是它们的语言现象上的区别。
《史记》与《汉书》的语言风格形成鲜明对照。
《史记》之文奇特变幻,挥洒自如,笔墨酣畅,当豪放处豪放,当简洁处简洁,不拘一格;《汉书》则细致工整,组织严密,工整凝炼,倾向排偶,又喜用古字,重视藻饰,崇尚典雅。
范晔说:“迁文直而事露,固文赡而事详。
”(《后汉书·班固传》)指出了《史》、《汉》的不同风格。
对于《淮阴侯列传》和《韩信传》第三部分语言方面的不同,本人将具体从以下几个方面作出比较:一、对应字词比较《史记》和《汉书》中有很多对应字词,找出这些字词,并根据《汉语大字典》和《汉语大词典》的相关资料进行比较分析。
二、对应语句比较《史记》和《汉书》在叙述时的语言风格不同,在句式上有较大差异。
通过《古代汉语》专业课所学的知识进行比较分析。
首先是对应字的比较。
对应字中又分为很多种,如古今字、异体字、通假字、以及没有以上关系的同义字等等。
★1、莫∣不(“∣”之前引用《史记》,“∣”之后引用《汉书》,以下均同)方今為將軍計,莫如按甲休兵(《史记》)當今之計,不如按甲休兵(《汉书》)“莫”可以表示否定:不,不能。
《诗·邶风·终风》:“莫往莫來,悠悠我思。
”《荀子·解蔽》:“桀死於鬲山,紂縣於赤斾,身不知先,人又莫之諫,此蔽塞之禍也。
”《史记·陈丞相世家》:“高帝既出,其計祕,世莫得聞。
”《汉书·匈奴传上》:“已而,冒頓以鳴鏑自射善馬,左右或莫敢射,冒頓立斬之。
”在这里“莫”作为一个副词,与“不”同义,是同义字。
★2、案∣按莫如案甲休兵,鎮趙撫其孤,百里之內牛酒日至(《史记》)不如按甲休兵,百里之內,牛酒日至(《汉书》)“案”,通“按”。
《史记》与《汉书》中的韩信传记之比较丛昊学西汉开国功臣韩信传奇的一生有着重大的历史价值,古人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比如,韩信在我国古代最重要的两部史书——《史记》与《汉书》中均有传记。
为什么韩信的传记能够出现两次?这主要取决于两部史书记载的时间范畴。
《史记》是我国的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它记载了从黄帝传说以来到汉武帝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共3000多年的漫长而复杂的历史。
而我国的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汉书》则记述了上启汉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下至新朝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的共230年的历史。
这就使得这两部史书在时间上存在着229年的重合部分。
而在公元前196年,吕后与萧何将韩信骗入长乐宫钟室处死,这说明韩信正好生活在这重合的时间范围之内。
这两个传记文本有哪些不同?先要说明的是,《汉书》中的前一半与《史记》重合,班固基本上都是照录《史记》,《汉书》中的《韩信传》大多数的文字是对《史记》的《淮阴侯列传》的抄录与翻译。
当然,细细比较后,也会发现一些不同之处。
《韩信传》在开篇部分与描写韩信攻打魏的部分,两个传记略有不同,但都是换位和简单地增减。
第三处的不同,也是最为明显和关键的部分,就是《韩信传》删去了蒯通的大量对话。
在《韩信传》中,只有一句;“信欲止,蒯通说信令击齐。
”而在《淮阴侯列传》中,则进行了详细的利弊分析。
与韩信的第二次和第三次对话是劝说韩信自立为王,与项、刘二人三分天下。
《韩信传》中,只是概括地讲了一句:“武涉已去,蒯通知天下权在于信,深说以三分天下,鼎足而王。
”而在《淮阴侯列传》中,司马迁所记述的蒯通的进言过程生动而且深刻,可谓字字珠玑。
那么,为什么会删掉了大段的关于蒯通的言论呢?原因是两个传记体现出两位史家乃至不同时代的思想变化。
司马迁的历史思想,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他自己讲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司马迁这样的治史方式,正是深受时代和自身经历的影响的结果。
司马迁生活在汉武帝的时代,汉武帝是西汉王朝第一位提出儒家独尊的皇帝,这就使得司马迁的思想除了受儒家的影响外,还有其他的思想精髓。
史记叙事环环相扣的故事
《史记》是一部纪传体通史,是一部具有叙事环环相扣的故事的史学著作。
以下是一些具有叙事环环相扣的故事的例子:
1. 韩信传记:《史记》中有一篇《淮阴侯列传》,其中叙述了韩信的一生。
韩信原为布衣,在街头卖剑为生。
后来得到萧何的赏识,被推荐给刘邦,最终成为西汉开国的重要将领。
然而,韩信最终因为谋反而被杀。
这个故事情节紧凑,环环相扣,展现了韩信的才华和悲剧命运。
2. 楚汉相争:《史记》中有一篇《项羽本纪》,其中详细叙述了楚汉相争的历史。
故事从刘邦与项羽的矛盾开始,一直叙述到楚汉决战,再到项羽自刎于乌江。
这个故事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展现了两位历史人物的命运和决战。
3. 商鞅变法:《史记》中有一篇《商君列传》,其中详细叙述了商鞅变法的历史。
商鞅原为卫国人,后投奔秦国,帮助秦孝公实行变法,使秦国成为战国时期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然而,商鞅最终因为变法失败而被杀。
这个故事情节紧凑,展现了商鞅的才华和命运。
4. 汉武帝征匈奴:《史记》中有一篇《卫将军骠骑列传》,其中叙述了汉武帝征匈奴的历史。
汉武帝时期,匈奴屡次侵犯汉朝边境,为了维护国家安全,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等人征讨匈奴。
经过多次征战,最终将匈奴赶出漠北。
这个故事情节紧凑,展现了汉武帝的雄心壮志和卫青、霍去病等人的英勇善战。
总之,《史记》作为一部具有叙事环环相扣的故事的史学著作,其中有许多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命运多舛的故事人物。
史记淮阴侯列传汉书韩信传校读札记《史记淮阴侯列传汉书韩信传校读札记》《史记》和《汉书》作为中国史学的经典之作,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其中,关于韩信的传记,分别见于《史记·淮阴侯列传》和《汉书·韩信传》。
通过对这两篇传记的校读,我们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差异和相似之处,这对于深入理解韩信这一历史人物以及两部史书的编纂特点都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从篇章结构来看,《史记·淮阴侯列传》的叙事较为跌宕起伏,情节紧凑。
司马迁以生动的笔触描绘了韩信从一介平民崛起为军事统帅的传奇经历,如胯下之辱、萧何月下追韩信等经典情节,让人印象深刻。
而《汉书·韩信传》的结构相对较为规整,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了韩信在楚汉相争中的军事功绩。
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两部传记也各有侧重。
《史记》中的韩信性格更为立体丰富,他既有卓越的军事才能,又有着敏感多疑、居功自傲的一面。
例如,在楚汉战争局势已定,刘邦欲夺其兵权时,韩信表现出的犹豫和不安,生动地展现了他复杂的内心世界。
而《汉书》中的韩信形象则更侧重于其军事才能和忠诚,对于其性格中的弱点着墨较少。
在语言风格上,《史记》以其雄健奔放、感情充沛而著称。
司马迁通过精彩的对话和细腻的心理描写,将韩信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比如,韩信在被刘邦封为齐王时的内心独白,充分展现了他当时的踌躇满志。
相比之下,《汉书》的语言较为简洁平实,注重史实的陈述和罗列。
在对历史事件的记载上,两部传记也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异。
例如,对于韩信攻打齐国这一事件,《史记》中记载较为详细,包括韩信与刘邦之间的战略分歧等细节。
而《汉书》则相对简略,重点强调了韩信在战役中的胜利成果。
再看对韩信结局的描述,《史记》中更多地体现了一种悲剧色彩。
韩信最终被吕后和萧何设计杀害,让人不禁为其命运的无常感到唏嘘。
司马迁在叙述中充满了对韩信的同情和惋惜。
而《汉书》在描述韩信的结局时,相对较为客观冷静,更多地从政治局势和统治需要的角度进行分析。
张天玥内容摘要:《史记》与《汉书》都有韩信的传记,虽然班固承继了司马迁的大部分内容,但叙述与议论有不少相异之处,特别是对韩信谋反一事的处理,存在微妙而本质性区别,这一切源于两位史学家对韩信历史地位和自身形象的评价。
关键词:《史记》《汉书》韩信比较《史记》记载了从黄帝到汉武帝太初年间三千多年的历史,《汉书》主要记述了上起西汉的汉高祖元年,下至新朝的王莽地皇四年共230年的历史。
中间有部分内容相重,可《史记》和《汉书》对人物的处理并不相同,尤以韩信为显。
《史记》中韩信以独传形式出现,即《史记·淮阴侯列传》;《汉书》中韩信以合传的形式出现,而对韩信的具体刻画主要区别如下:一.对韩信谋反一事的叙述相差很大在楚国将军龙且死后,项羽派武涉游说韩信,关于游说的内容《史记》比《汉书》有更详细的描述:天下共苦秦久矣,相与力击秦。
秦已破,计功割地,分土而王之,以休士卒。
从《淮阴侯列传》看《史记》的叙事艺术《淮阴侯列传》是《史记》的名篇。
在这篇人物传记中,司马迁纵开笔墨,以第三人称全知视角叙事,独具匠心地安排叙事结构,灵活巧妙地运用多种叙事方法,完美地叙述了韩信的成长过程和生活经历,展现其卓越的军事才华、佐汉破楚的巨大功绩,与此同时,也对他被杀的结局深表痛惜。
作为一篇成功的人物传记,它在客观叙述的基础上表现出巨大的艺术性;有纷繁复杂的结构安排,又有条理性;结合多种叙事方法而突出主题的集中性。
这样,《淮阴侯列传》就成为传记文学史上的杰作,对后世的人物传记写作,有着深远的影响。
(一)韩信为汉代的名将,被汉高祖刘邦誉为“三良”人物之一。
《淮阴侯列传》主要是从第三人称的叙事角度出发,站在全知视角的高度,以人为主,真实、客观、全面地记叙了韩信一生的主要事迹。
《淮阴侯列传》主要运用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为读者塑造了真实的写作环境。
传记的开篇,叙述了韩信为平民时的三件小事:他为亭长妻“不为见食”而怒;对漂母“进食”,他表示日后要重报;受淮阴屠中少年之辱,他竟忍耐。
在这里,作者以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将韩信人穷志不短、有恩必记、大智若愚,能忍辱负重的性格特点真实的展现出来,尤其是对两位女性的不同态度,表明了韩信的人生追求。
当然,史公不仅重视细节的真实性,亦重视战事描写的真实性。
在下文的井径之战中,通过一系列的对话情节描写,将广武君的智慧、成安君的庸儒、众将的愚钝和韩信的用兵如神真实地体现出来,成功的塑造了韩信一代“兵仙”的形象,字里行间透出对韩信的佩服之情。
《淮阴侯列传》对韩信的叙事,采用的是客观叙述的方式。
在这篇人物传记中,史公用四分之一的篇幅来写蒯通说韩信谋反,足见史公对韩信的“痛惜”之情,但即使如此司马迁也并没有让自己站出来进行评论或解说,而只是让读者自己去慢慢体会作者的言外之意。
这就是第三人称叙事角度中所谓的客观叙述,即“作者将自己隐蔽起来,把事件或故事按照生活的实际样子叙述出来,读者并不感到有一个叙述者站在面前。
《史记·淮阴侯列传》与《汉书·韩信传》比较—第四部分《史记》和《汉书》分别是西汉司马迁和东汉班固的著作。
作为我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两部历史著作,成型于不同时代有着很多不同之处,比如不同的记事笔法、取材、风格和文字。
尤其是文字和语法方面,司马迁秉笔直书,兼取口语,故行文多用散体。
班固则因工辞赋,习藻饰,所以书中好用古字、崇尚藻饰,韵偶多而散行少。
所以在学习韩信传时就会存在一些可比较的字词或者语法。
现就《汉书韩信传》与《淮阴侯列传》的第四部分进行粗浅的比较分析。
在整理对比过程中,发现以下几种情况:成句的详略问题,主要表现在主语省略、虚词省略、情景描写省略还有词藻修饰的详略等;汉字在发展过程中的运用变化,主要指异体字、古今字、通假用法和活用现象,词性的多样性和同义词;词句表达的语序变动句型不一致。
成句的详略问题在两书比较后发现这似乎不能证明《史记》当简之处及其简洁,不拘一格,而《汉书》则讲究细致工整,组织严密这一现象。
原因如下;《史记》中大量保留了句子的完整性,而《汉书》则大量省略了主语和宾语。
例如汉王借兵而东下(史)和借兵东下(汉)。
韓信謝曰:“先生且休矣,吾將念之。
”(史)和信曰:“生且休矣,吾將念之。
”(汉)“項王死後,亡歸信。
漢王怨昧,聞其在楚,詔楚捕昧。
”和“項王败,昧亡歸信。
怨昧,聞在楚,詔楚捕之。
”当然也有相反的例句:“得罪於信,信囚,欲殺之。
”与“其舍人得罪信,信囚,欲殺之。
”我认为这只是表达事情的清楚与否,要论《史记》与《汉书》谁更严密或者简洁最好从记录故事的细节完整性这一角度出发。
《汉书·韩信传》对《史记·淮阴侯列传》的增删处理,主要表现在前面删除了《史记》中蒯通与韩信、刘邦对话中的三大段内容,并对其进行了修改。
且还有对开头与结尾的增删处理,尤其是结尾的韩信被杀,蒯通被刘邦逮捕之后为自己辩解的一段对话与“太史公曰”一大段。
对于虚词而言,找到了大致的规律,《史记·淮阴侯列传》中大量运用了丰富的虚词,例如“且臣聞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蓋天下者不賞。
”中的“而”表并列;“此所謂功無二於天下,而略不世出者也”中的“而”则表转折;“陳豨拜為钜鹿守,辭于淮陰侯”中的于是表对象;“召辱己之少年令出胯下者以為楚中尉”中的“之”为“的”的意思;“欲發以襲呂后、太子。
”中的“以”表目的。
除此之外还有修饰辞藻的语气词,如“夫聽者事之候也”的“夫”是句首发语词;“再至,陛下乃疑矣”中的矣为句末语气词。
其实在《汉书·韩信传》里也有此类词语的修饰,在这里就不作为重点了。
字词运用的不同在这里是一个亮点。
通过对字词的分析比较可以突出差异,也可以展现词类发展过程中的面貌。
1、厭黶後爭張厭、陳澤之事,二人相怨。
(史记淮阴侯列传)及爭張黶、陳釋之事。
(汉书)“厭”为“黶”的古字。
掩蔽;掩藏。
《左传·昭公二十六年》:“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於淄者,曰將以厭衆。
”杜预注:“以厭衆心,不欲使知已降也。
”陆德明释文:“厭,於冉反。
”《庄子·齐物论》:“其厭也如緘,以言其老洫也。
”汉董仲舒《春秋繁露·深察名號》:“是以陰之行不得干春夏,而月之魄常厭於日光。
”2、澤釋後爭張厭、陳澤之事,二人相怨。
(史记淮阴侯列传)及爭張黶、陳釋之事。
(汉书)“澤”通“釋”。
松散,解散。
《周礼·考工记·序官》:“水有時以凝,有時以澤。
”陆德明释文:“澤音亦,李音釋。
”马王堆汉墓帛书乙本《老子·道经》:“唤呵其若淩澤,沌呵其若樸。
”按,今本《老子》作“涣兮若冰之將釋。
”参见“澤2澤”。
3、病疾信知漢王畏惡其能,(常)稱病不朝從。
信知漢王畏惡其能,稱疾不朝從。
“病”:重病;伤痛严重。
《论语·述而》:“子疾病,子路請禱。
”《左传·僖公二十八年》:“魏犨傷於胸。
公欲殺之,而愛其材。
使問,且視之。
病,將殺之。
”杨伯峻注:“病謂傷甚。
言若其傷甚重,則將殺之。
”《汉书·张良传》:“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藥苦口利於病。
”唐韩愈《裴君墓志铭》:“疾病,改河南少尹。
輿至官,若干日,卒。
”.“疾”:病,病痛。
《书·金縢》:“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
”汉王符《潜夫论·思贤》:“夫治世不得真賢,譬猶治疾不得良毉也。
”《史记·扁鹊仓公列传》:“簡子疾,五日不知人。
大夫皆懼,於是召扁鵲。
”北齐刘昼《新论·贵言》:“夫人之將疾者,必不甘魚肉之味。
”《宋史·崔翰传》:“淳化三年召還,以疾留京師。
”“疾”与“病”的区别在于:“病”常指病得很重,而“疾”则常指一般的生病。
“疾病”连用时有两种情况。
一种为病重的意思,例如《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亮疾病,卒于军。
”另一种情况,“疾病”是同义词搭配的双音词,何现代汉语没有区别。
4、怏怏鞅鞅(信)由此日夜怨望,居常怏怏,羞與絳、灌等列。
信知漢王畏惡其能,稱疾不朝從。
由此日怨望,居常鞅鞅,羞與絳、灌等列。
【怏怏】不服气或闷闷不乐的神情。
【鞅鞅】因不平或不满而郁郁不乐。
鞅,通“怏”《史记·秦始皇本记》:“大臣鞅鞅,特以貌從臣,其心實不服。
”《汉书·高帝纪下》“北面爲臣,心常鞅鞅。
”颜师古注:“鞅鞅,不滿足也。
”《史记·高祖本纪》作“怏怏”。
5、豫與韓信猶豫不忍背漢,又自以為功多,漢終不奪我齊,遂謝蒯通。
信猶與不忍背漢,又自以功多,漢不奪我齊,遂謝通。
“豫”通“與”。
参与。
《国语·楚语上》:“王孫啓豫於軍事。
”《陈书·始兴王伯茂传》:“及建安人蒋裕與韓子高等謀反,伯茂竝陰豫其事。
”关涉;牵涉。
《南史·孔琳之传》:“此事孔璪所爲,無豫卿事,可作首辭,當相爲申上。
”《南史·文学传·颜协》:“梁武帝受禪,見遠不食,發憤數日而卒。
帝聞之,曰:‘我自應天從人,何豫天下士大夫事?而顔見遠乃至於此。
’”6、憐哀高祖已從豨軍來,至,見信死,且喜且憐之。
高祖已破豨歸,至,聞信死,且喜且哀之。
两者为同义词,均有哀怜;怜悯的意思,憐:“哀怜;怜悯”。
汉王褒《九怀·通路》:“陰憂兮感余,惆悵兮自怜。
”哀:“怜悯;怜爱;同情。
”《吕氏春秋·报更》:“人主胡可以不務哀士?”高诱注:“哀,愛也。
”7、乃反信方斬,曰:“吾悔不用蒯通之計,乃為兒女子所詐,豈非天哉!”信方斬,曰:“吾不用蒯通計,反為女子所詐,豈非天哉!”两者均为副词。
“乃”为竟然;居然。
《战国策·齐策四》:“先生不羞,乃有意欲爲收責於薛乎?”晋陶潜《桃花源记》:“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反”为反而。
《诗·邶风·谷风》:“不我能慉,反以我爲讎。
8、至之陰使人至豨所陰使人之豨所“至”为动词,有“到,达到”之意。
《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至春,果病;四月,泄血死。
”《汉书·匈奴传上》:“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十百人。
”当“之”为“到……去”的意思时,作为动词存在。
《汉书·高后纪》:“足下不急之國守藩,乃爲上將將兵留此,爲諸大臣所疑。
”颜师古注:“之,往也。
”9、跪拜趋拜信嘗過樊將軍噲,噲跪拜送迎,言稱臣。
嘗過樊將軍噲,噲趨拜送迎,言稱臣。
跪拜:屈膝下拜;磕头。
《史记·淮阴侯列传》:“信常過樊將軍噲,噲跪拜送迎。
”“趋”有“趋向,奔向”之意。
10、詳狂陽狂蒯通說不聽,已佯狂為巫。
通説不聽,惶恐乃陽狂為巫“詳”通“佯”,假装。
《史记·李将军列传》:“行十余里,广~死。
”陽:“表面上,假装。
”《韩非子·说难》:“则~收其身,而实疏之。
”《汉书·邹阳传》:“是以箕子~狂,接舆避世。
”11、常尝上常從容與信諸將能否,各有差。
上嘗從容與信言諸將能各有差。
“常”通“嘗”。
曾经。
《荀子·天论》:“夫日月之有蝕,風雨之不時,怪星之黨見,是無世而不常有之。
”王先谦集解:“《羣書治要》常作嘗,是也。
”《史记·高祖本纪》:“高祖常繇咸陽,縱觀,觀秦皇帝。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江水三》“孫權常獵於山下。
”唐赵璘《因话录》卷三:“常躬耕得金一瓶。
”12、無亡人或說信曰:“斬昧謁上,上必喜,無患。
”人或說信曰:“斬眛謁上,上必喜,亡患。
”“亡”通“無”,没有。
两者为古今字。
《诗·小雅·车攻》:“之子于征,有聞無聲。
”毛传:“有善聞而無諠譁之聲。
”《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使其中無可欲者,雖無石椁,又何戚焉!”《论语·子张》:“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
”邢昺疏:“亡,無也。
”语序的不一致在文中找到的比较少,可以表现为具体的短语位置不一致和动名词组合不一致。
如:①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夫勢在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竊為足下危之!”(主谓短语)今足下挾不賞之功,戴震主之威,……夫勢在人臣之位而有高天下之名,竊為足下之!”(动宾短语)②及下鄉南昌亭長,賜百錢(数量短语)及下鄉亭長,錢百(主谓短语)此外,两书的编写过程中出现了句型异样的迹象。
如书中体现的判断句型:高祖曰:“是齊辯士也。
”高祖曰:“此齊辯士蒯通也。
•从浅显的对比中我们可以证实一开始讲的问题,《史记》和《汉书》始终有着各自的特点。
史记比较浅显易懂,多用俗字;汉书则好用古字,直录古书。
史记喜用对白,据人物口吻直书,所以逼肖传神,汉书则将省去对话。
史记虚字特多,如用「矣」往往代表讽刺和抒情,「也」往往有从容舒缓之意。
使得人物语气入神入妙,汉书简省虚字,文章遂予人茂密滞塞之感。
二者之间不同的用词用字也可以看出两位作者的背静和著书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