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严相济”刑事政策成减少死刑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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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遏制预防减少犯罪我国刑罚的目的是预防犯罪,即特殊预防和一般预防,亦即预防已实施犯罪行为的人不再犯罪和警告、教育社会上的人不去犯罪。
这里所说对犯罪人处罚的目的就是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依据之一,也是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根本目的。
2006年11月27日至28日召开的全国政法工作会议上提出,在和谐社会建设中,各级政法机关要善于运用宽严相济的刑事司法政策,最大限度地遏制、预防和减少犯罪。
因此,我们在刑事审判工作中要认真贯彻落实宽严相济刑事政策。
一、准确理解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科学内涵(一)刑事政策基本原理1、刑事政策的概念。
关于刑事政策的研究起源于19世纪初的德国,费尔巴哈首先提出刑事政策的概念:“刑事政策是国家据以与犯罪作斗争的惩罚措施的总和”。
一般认为刑事政策分为广义、狭义和最狭义三种,由于狭义说抓住了刑事政策的核心内容,故被普遍采用。
狭义说认为,刑事政策是国家以预防及压制犯罪为目的,以刑事法或者刑事司法为手段,而提出的犯罪防止对策。
其内容涉及三个方面:一是刑事实体法的批判与调整;二是刑事程序和刑事追诉制度措施的批判与调整;三是监狱以及刑罚执行制度的确立与改革。
因此,狭义刑事的政策的调整对象包括刑事实体法、刑事程序法和刑事执行法这三个同属规范性质的刑事领域,这也与我们所提“宽严相济”的范围理解一致。
2、刑事政策的功能。
刑事政策具有如下功能:第一,导向功能,刑事政策指导犯罪预防和犯罪控制活动,为犯罪预防、控制指明大致的方向、路线、途径。
第二,规制功能,刑事政策为国家机关预防、控制犯罪确定了具体的行动规则,并进而影响一般公民和实施违法犯罪行为的公民的行为,即刑事政策具有规制国家机关和公民个人的双重功能。
第三,中介功能,一方面,刑事政策是刑事立法与司法之间的中间环节,在立法与司法之间起到一种中介作用,刑事政策既指导刑事立法又指导刑事司法。
另一方面,刑事政策还是理论与实践——刑事立法和司法实践的中间环节,刑事政策表明国家在预防、控制犯罪领域决定和实际采取的行动,而不再停留在抽象的理性形态。
浅谈宽严相济刑事政策
宽严相济刑事政策是一种治理社会犯罪的理念,它强调在惩罚犯罪的同时,也要考虑
人道主义和社会效益等方面的因素,注重在尽量减少犯罪的同时保障被判刑者的权利和尊严。
这种政策的实施旨在维护社会秩序、保护公民安全和权利,推进社会发展,产生良好
的治安环境,促进社会稳定与繁荣。
宽严相济的核心是平衡。
在实际的刑事司法中,应该平衡惩罚犯罪的重要性和保护人
权尊严的必要性,平衡社会利益和被判刑者的权益,平衡效果和成本,以达到有效防止犯罪,达到惩罚和保护的平衡点。
此外,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也强调刑事制度的公正和透明,保证每一个案件都按照制度程序公正、公平、公开地进行。
近些年来,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在中国得到了较好地实施和效果。
一方面,在惩治严
重的犯罪活动方面,严厉打击犯罪分子,强化刑案侦破和起诉力度,尤其是对于涉黑涉恶
犯罪、贪污贿赂犯罪等犯罪行为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另一方面,对于轻微的犯罪行为,不
一定采取刑事处罚,可以通过社会和法律手段进行解决,尤其是在未成年人犯罪、初犯、
自首、重要的犯罪线索提供者等情况下,可以适当减轻处罚或采取非刑事手段。
总之,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实施需要政府、司法机关、警察和公民等多个方面的共同
努力。
只有在平衡公正和效果的前提下才能够产生最好的社会效益,为国家及其公民带来
更好的未来。
宽严相济形势下关于死刑制度改革问题的探讨一、我国死刑制度改革的现状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我国的法治水平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但同时,各种犯罪现象依然出现。
从总体上来看,当前社会发展稳定,刑事案件的发生维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水平,社会治安刑事较为乐观,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下,民众对于死刑的看法也不断趋于理性,对司法机关正确适用死刑的期望也越来越高,成为推动中国死刑制度改革的社会推动力。
1、死刑制度的立法改革我国1997年修订刑法典时,在总则中对死刑适用采取了非常谨慎的态度,有意识地限制与减少死刑适用,进一步限制了死刑的适用条件,删除对未成年人可适用死缓的规定,新刑法典确立了罪刑法定、适用刑法人人平等、罪责刑相适应三大原则,在刑事法治领域为保障人权提供了坚实基础;根据2006年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提出了宽严相济的刑事司法政策,最高人民法院在2006年12月28日发布了《关于统一行使死刑案件核准权有关问题的决定》,宣布自2007年1月1日起全面回收死刑复核权,从诉讼程序角度对死刑制度做了一次重大改革的。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国刑法典在死刑改革方面仍有很大的探索空间,尤其是在控制死刑方面,目前我国刑法分则中仍然存在着过多的死刑罪名,与总则中严格控制死刑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有矛盾之处。
2、死刑制度的司法改革为了全面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最高司法机关近年来在司法领域中积极开展关于死刑制度的司法改革,积极贯彻与死刑适用有关的新的刑事政策,例如将死刑复核权收归最高人民法院统一行使等一些重大活动。
同时,司法机关在死刑的适用标准上也做出了不少的探索和努力,力求严格、统一掌握死刑的适用标准,确保死刑只适用于极少数罪行极其严重的犯罪分子。
但同时,我国最高司法机关仍然没有对全部死刑罪名作出严格、全面的适用规定,这些仍需要司法机关在司法活动中的长期积累。
二、我国的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其工作报告中指出”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主要内容是:坚持区别对待,对严重刑事犯罪坚决严厉打击,依法快捕快诉,做到该严则严;对主观恶性较小、犯罪情节轻微的未成年人、初犯、偶犯和过失犯,贯彻教育、感化、挽救方针,慎重逮捕和起诉,可捕可不捕的不捕,可诉可不诉的不诉,做到当宽则宽。
刑事司法政策释解中央定位如此之高,把刑事犯罪上升到了阶级斗争的高度,也足见当时社会治安已经严峻到了何等严重的“非正常状况”。
因此在当时历史背景下除了采取严打方针,动用非常手段,已经别无选择。
二是实施严打方针是维护正常社会秩序的需要。
有些地方刑事犯罪猖獗,已经达到影响社会正常生产经营活动的地步,社会秩序处于混乱状态,阻碍生产力的进步和发展,影响经济基础的巩固。
有的地方刑事犯罪活动猖獗,出现好人怕坏人现象,女工不敢单独上班或夜间行走,人民群众普遍缺乏安全感。
严打行动是确保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增强安全感的需要。
只有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扭转社会风气,才能促进社会安定,使人民群众有安全感,一心一意搞建设、谋发展。
三是实施严打方针是加强民主法治建设的需要。
严打《决定》表明,法律本身就包含了宽与严的内容,体现了宽严结合。
根据治安形势特点,在刑事犯罪高发的特定历史时期,审时度势,强调坚决惩治犯罪分子正是依法办事的体现。
法律要真正成为人民群众、政法机关同犯罪分子斗争的武器,使人民感到法律是保护自己的,让犯罪分子害怕触犯国家法律。
只有这样才能伸张正义,压倒邪气,显示出法治的威力。
但民主与法治又是不可分的,只有绝大多数人民享有高度民主,才能健全和完善法治。
也只有健全完善的法治,才能充分保障绝大多数人的民主权利。
实施严打,既是法治的体现,更是保障人民民主权利的需要。
第三,严打方针及其作法有其历史的必然性与必要性。
在当时社会历史条件下,采取严打方针具有战略高度,有其历史的必然性与必要性。
一是法制本身不健全,为严打方针的制定实施提供了法律空间。
从立法角度和法律制度建设来看,由于受此前司法实践的限制,当时我国的刑法、刑事诉讼法规范本身并不完善,很多条款规定过于原则,程序规范也不够严密,法律规定有很多漏洞和空白,相关法律规范彼此之间衔接也不够密切。
尽管当时提出的是“依法从重从快”,但实际上很多方面都无法可依,这就给严打方针的实施在法律方面留下了灵活运用空间和任意解释的空白,使其获得了在法律上的生存空间。
准确把握和正确适用依法从严政策(2010年05月06日)最高人民法院刑一庭《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指出:“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要根据犯罪的具体情况,实行区别对待,做到该宽则宽,当严则严,宽严相济,罚当其罪”;“要全面客观把握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经济社会状况和社会治安形势,充分考虑人民群众的安全感以及惩治犯罪的实际需要,注重从严打击严重危害国家安全、社会治安和人民群众利益的犯罪。
”这就给我们明确了宽严相济刑事政策下的依法从严要求。
在审判活动中这一要求,对于罪行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的犯罪分子依法判处重刑直至死刑,对于社会危害性大或者具有从重处罚情节、主观恶性深、人身危险性大的犯罪分子依法从严惩处,可以有效地震慑犯罪分子和社会不稳定分子,达到有效遏制和预防犯罪的目的。
人民法院必须在党的领导下,根据新形势对刑事审判工作的新要求,根据人民群众对社会稳定的新期待,准确把握依法从严的政策要求,严惩严重刑事犯罪,维护社会和谐稳定。
一、从严惩处是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应有内容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不仅要注重依法从宽的一面,还要注重依法从严的一面。
依法从严是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题中应有之义。
从一定程度上说,严是基础,是前提。
没有惩罚,就谈不上宽大。
正如《意见》指出的:“既要克服重刑主义思想影响,防止片面从严,也要避免轻刑化思想影响,防止一味从宽。
”从严惩处严重刑事犯罪是社会治安形势的要求,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期待。
当前,我国仍处在社会转型期、矛盾凸显期、犯罪高发期,社会治安形势依然严峻。
特别是严重刑事犯罪猖獗,严重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严重影响人民群众安全感,广大群众对此反应强烈。
要遏制严重犯罪高发的势头,必须有严的一手。
该严不严,该重不重,就起不到对犯罪的震慑作用,就会引起人民群众的不满,就不利于社会治安的根本好转。
正如邓小平同志指出的那样:“搞得不疼不痒,不得人心。
”因此,人民法院必须全面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既要有对较轻犯罪和具有从宽情节的犯罪分子从宽的一面,又要有对较重犯罪和具有从重情节的犯罪分子从严的一面,做到宽严并用,罚当其罪。
陕西高院:“宽严相济”刑事政策成减少死刑关键表一表二在废除死刑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的大势所趋和我国民众强烈要求保留死刑的矛盾情况下,我国尚不具备废除死刑的条件,目前在立法上只能小范围削减死刑罪名,今年5月1日起施行的刑法修正案八对此体现明确。
从现阶段的国情出发,死刑制度的改革重点应当立足于司法上的严格控制。
宽严相济刑事政策为死刑的司法控制提供了理论和政策依据,人民法院通过对有宽赦余地的重刑案件宽减被告人的刑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司法人员的重刑主义思想,使国内民众逐渐接受和习惯宽缓的刑罚环境,等到确立了坚实的民意基础之后,在立法上大规模削减死刑罪名就具备了充分条件。
陕西高院通过对近三年审理的死刑案件统计发现,在判处死刑的案件之中,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的案件占据最高比例,而在故意杀人案中,因民间纠纷引发的案件又高居首位。
所以,在司法实践中运用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对这类案件妥善处理,就成为减少死刑的关键。
一、审理此类案件情况概述及案件基本特征近几年,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的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包括死缓)的案件占全部死刑案件的百分比为:2008年占55.1%;2009年占58.2%;2010年占56.8%(见表一);2008年至2010年判处的故意杀人案中,因婚恋、邻里纠纷引发的占46.66%;因绑架等图财、经济纠纷引发的占28.57%;因酗酒后产生冲突引发的占14.23%;因强奸引发的占7.14%;其他案件占3.4%(见表二)。
以上数据表明,因婚恋、邻里或者其他民间纠纷引发的故意杀人案件是故意杀人案件最主要的类型,此类案件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1.从犯罪主体和被害人的关系方面看,这类案件多发生在熟人社会之中。
这类案件多发于被告人与被害人之间系夫妻关系、恋人关系、情人关系、同校同学关系、同村邻里关系、同村村民关系、同单位同事关系、经营竞争者关系的熟人社会中,被告人与被害人在案发前或者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或者同在一个村庄里劳动,或者同在一个学校中学习,或者同在一个工厂里工作,长期的、多方面的经常接触使彼此之间非常了解和熟悉。
夫妻之间的感情不和、婚姻中的家庭暴力、男女之间的感情越轨、学生之间的打架斗殴引发的矛盾没有得到调和及妥善处理,积怨越来越深、冲突愈演愈烈,最终引发故意杀人犯罪。
2.从犯罪的主观方面看,此类案件的犯罪主体实施犯罪前多无动机和预谋,因为偶然事件引起的突发性激愤杀人占据大多数。
例如,被告人余某得知妻子杨某与镇上诊所的医生赵某发生了性关系后,持匕首到诊所找到赵某将其捅死;被告人刘某生活在贫穷的陕南山村,与本村女青年宋某订婚后,宋某对刘某日益疏远,对二人之间的婚事态度逐渐变化,刘某感觉与宋某结婚无望,携匕首来到宋某家,宋某对刘某仍然不理不睬,刘某气急之下持匕首捅刺宋某致其死亡;被害人王某与被告人洪某因责任田问题产生纠纷,两家积怨渐深,不时发生吵闹甚至打架,某日下午,王某收工回家碰见洪某时对洪某言语刺激,洪某晚上来到王某家与其厮打,随手拿起王家的小木凳在王某头上、身上击打致其死亡。
3.从犯罪成因看,这类案件中有相当一部分案件的发生与被害人的行为具有一定关系,被害人的行为直接或间接促成了被告人犯罪。
例如,被害人白某长期对被告人杨某实施严重家庭暴力,杨某上网浏览网页时偶然得知硫酸铊可以致人死亡,想到白某平时对自己的虐待行为,就从网上购买了硫酸铊放入白某饮用的豆浆中致其死亡;被害人袁某不满被告人刘某承包村上工程,多次带人阻挡刘某施工,某日,袁某再次带人阻挡刘某施工,刘某纠集工地农民用洋镐将袁某打死;高中生被告人陈某与被害人朱某因琐事在学校发生争吵,次日晚8时许,朱某将陈某叫到学校四楼洗手间,二人发生厮打,同班同学魏某看见后帮助朱某打陈,陈某情急之中从口袋内取出匕首朝朱某胸部捅刺一刀致其死亡。
4.从社会危害性看,由于此类案件的犯罪对象通常仅针对矛盾冲突的另一方,案件对社会治安和人民群众的安全感造成的影响一般不大。
开庭审理民间纠纷引发的故意杀人案件时,来法庭旁听的群众大多仅有被告人与被害人双方的亲属等寥寥几人,与黑恶势力、连环抢劫杀人、强奸等以针对不特定对象、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的犯罪庭审时旁听席挤满群众和记者等人员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
因民间纠纷引发的故意杀人案件,普通民众对被告人的行为往往还表现出一定宽容甚至同情。
例如,在一起山村发生的因婚恋纠纷引发的故意杀人案中,被告人自小老实本分,是村民眼中的好孩子,因为与妻子的感情问题处理不好激愤之下将妻子打死,庭审时被告人同村村民向法庭主动送来了被告人平时表现良好的证明和请求法庭从宽处理的联名书信。
二、审理此类案件遇到的主要问题和困惑1.对民间纠纷案件的范围认识不一致、认定不统一。
最高人民法院印发的《全国法院维护农村稳定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以下简称《纪要》)只采用列举方式对“民间纠纷”的类型进行了规定,对何谓“民间纠纷”没有具体描述和界定。
《纪要》仅列举出“婚姻家庭、邻里纠纷”属于民间矛盾,对于其他类型的民间纠纷采取了概括式的省略规定。
但发生在现实中的案件都是具体的,规定与个案之间存在的距离造成司法实务人员对“婚姻家庭、邻里”以外的纠纷产生理解上的不一和认定中的困难。
例如,男女朋友之间的矛盾、被告人对妻子婚外情人的报复、被告人与婚外情人之间的感情纠纷、农村村民为承包工程产生的矛盾、在校学生之间为争强好胜的打架斗殴、经营竞争者之间为生产经营产生的矛盾、陌生人在餐馆进餐时因一时口角产生的矛盾、同事或亲朋好友之间因琐事引起的争执等是否能够纳入《纪要》规定的“民间纠纷”范畴?有的法院将“民间纠纷”限定在“婚姻、恋爱、邻里”纠纷范围内,凡是不属于这三类案件的都不纳入《纪要》的规定进行考虑;有的法院则将在校学生之间的纠纷、亲朋好友之间的纠纷等发生在熟人之间的纷争也纳入到“民间纠纷”的范畴;有的法院认为只要不是严重危害社会治安和人民群众安全感的犯罪都可以归入因民间纠纷引发的犯罪之内。
2.对被害人是否具有过错、过错责任的程度以及对被告人量刑的影响存在评定上的困难。
《纪要》规定,被害人一方有明显过错或对矛盾的激化负有直接责任,一般不应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那么,什么样的行为属于“有明显过错”,什么样的行为属于“对矛盾的激化负有直接责任”,过错与明显过错、刑法上的过错与一般生活中的过错如何区分,在对被告人量刑时应如何体现等存在诸多难题。
因民间纠纷引发的杀人犯罪被告人大多没有预谋和目的,引发犯罪最直接的原因是事先的纠纷,熟人之间纠纷的产生绝大多数是相互行为多次共同作用的结果,是时间和双方行为累积的过程,被害人与被告人对此多少都起到客观的促成作用,即使是在陌生人之间产生的民间纠纷,也很少存在只有被告人单独作用就可以产生的情况,审判这类案件时控辩双方对前因对错之争异常激烈。
“清官难断家务事”,让法官从复杂的矛盾产生过程中理出“有明显过错和直接责任”,从而在量刑时作为从轻考虑情节就显得异常困难。
例如,被告人在餐馆吃饭时,被害人在屏风隔壁与朋友饮酒划拳,由于饮酒过多被害人屡次将吃完的麻辣烫竹签随手扔到被告人这边,被告人与被害人为此产生口角进而拳脚相加,被告人拔出携带的水果刀将被害人刺死,被害人扔竹签的行为是否属于过错?诸如这样的问题大量存在并困扰着审判机关。
3.如何区分并界定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与间接故意杀人存在争议和困难。
从我国刑法的规定看,区别两个罪名的关键是准确判断行为人故意的内容,如果行为人对被害人实施伤害时放任其死亡结果发生,定故意杀人罪,如果行为人实施故意伤害时对被害人死亡的结果持过失态度,定故意伤害罪。
在具体案件中,应根据主客观相统一的原则判断行为人的主观心态,对案件的起因、行为人使用的作案工具和手段,打击部位和强度、行为的连续性、行为人和被害人关系、行为人犯罪后的态度等进行综合分析后最终做出结论。
但是,民间纠纷案件多具有突发性和偶然性,行为人在被激怒或处于冲动状态下施暴时其故意的内容并不清晰,从口供看,多数人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行为当时的心态。
在为数极多的民间纠纷引发的暴力犯罪中,法官都无法找到间接故意杀人与故意伤害致死二者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
4.重视以客观结果作为量刑评价标准,忽视对犯罪人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的考察。
近三年故意杀人案件的统计数据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在故意杀人案件中,杀死一人的被告人被判处死刑的几率是50.8%,死亡两人以上的案件被告人被判处死刑的几率是80.3%,在死亡两人以上没有被判处死刑的案件中,有98%的案件是因为证据上存在瑕疵,只有2%的案件是因为有自首、立功及民事赔偿等情节。
大多数具有被告人无前科劣迹并且平时表现良好、无预谋的临时起意犯罪、作案后真诚悔罪、被害人有明显过错等酌定从轻情节但死亡两人以上的案件被告人最终都被判处了死刑。
从中可以看出,在司法实践中,杀人犯罪造成的危害结果对是否判处被告人死刑有绝对影响。
三、审理此类案件贯彻宽严相济的对策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在司法实践中贯彻的关键是对不同罪行的案件以及案件中的不同情节区别对待,该严则严、当宽则宽。
民间矛盾引发的犯罪对社会公共利益没有严重性、根本性的危害,其特性本身决定了其具有从宽量刑的特质,引发犯罪的民间矛盾应当作为司法机关在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过程中的重要考量因素,应是司法机关依法从宽处理的基本依据。
1.根据“罪质”界定民间纠纷的范围。
“罪质”是指犯罪的主观要件和客观要件统一起来所呈现出的犯罪性质。
不同的罪质,表明各类犯罪行为侵害、威胁法益的重要性程度不同。
这种不同囊括了罪行程度、违法性程度、社会危害性程度、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等方面,是决定刑罚轻重的根本所在。
《纪要》将故意杀人案件分为民间纠纷引发和发生在社会上的严重危害社会治安两类,核心区别点在于犯罪性质的不同。
虽然两类犯罪都侵犯了公民的生命权,但民间矛盾发生于老百姓之间的日常生产生活中,并没有侵犯国家事务和社会公共秩序,与国家的任何公共管理活动没有联系。
所以,界定民间纠纷应走出两个误区:一是以行为人与被害人之间是否有婚恋、邻里等关系为标准。
民间纠纷不一定限于具有血缘、地缘、亲缘关系甚至是同学、朋友等熟人关系的范围,即便是陌生人,也可能在日常生产、生活中发生冲突和争执,进而导致杀人犯罪的发生,只要没有侵害社会公共利益和国家利益,同样也属于民间矛盾引发犯罪的情形;二是将引起纠纷的原因限定在感情和生活琐事范围内。
导致民间纠纷发生的原因纷繁复杂,但只要行为人针对的是产生矛盾的特定一方而非不特定的主体就可以考虑认定为民间纠纷。
2.以客观标准认定被害人的行为是否应当作为被告人从轻量刑的情节。
不论是被害人具有明显过错还是被害人对矛盾的激化负有直接责任,核心是被害人的行为对被告人的犯罪有促成作用,是引发犯罪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