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十位名家谈吟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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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吟诵笔谈六则陈中寅从赵元任的诗词吟诵说起一直以来,吟诵圈里和选手群里接触到了不少吟诵视频与音频,使我大开眼界。
有的确实不错,有的只是一般,有的则不是味儿。
这里边不乏老一辈带给学生后辈的吟诵调,如果说都要传承下去,那就麻烦了。
最近,又据网上音频听到了民国大师赵元任先生的吟诵,忍不住有话要说,而且要多说几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对吟诵有一种使命感,知我罪我,管不了那么多。
赵元任先生是当年国学导师中的博士,是民国以来吟诵理论与实践的第一人,又是语言学家和音乐家,因此,他的吟诵在今之吟诵界具有示范作用。
所吟《关雎》,以乐音6结篇而首尾呼应。
所吟《月下独酌》,以乐音1结篇而上下关照。
所吟《晚次鄂州》,以乐音3结篇而前后瞻顾。
所吟《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以乐音1结篇而前后呼应。
妙哉!此乃诗国吟诵之章法:落音首尾一体。
首尾一体而上下呼应的吟诵章法,就律绝和词曲而言,等于在乐理和学理上实践了传统诗词的押韵。
据此,窃以为:吟诵不仅仅是古来读书的方法,而且是美的艺术!是字声与乐音紧密结合的国学综合艺术!今之吟诵界不明章法者大有人在,故往往贻笑弄乖,惜哉!说到这里,再查对朋友圈展出的葛毅卿传调之五绝《登鹳雀楼》,可知明显不合章法。
假如赵元任先生泉下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各位细看《登鹳雀楼》原谱:第一、二句落音于3,第三句落音于6,第四句落音于5而结篇。
须知,吟诵时结篇最为重要,一旦首尾不能呼应,则整个吟诵就“散架”了,章法于是荡然无存,吟诵旋即跌于下品。
由此可知,该吟谱中结句落音于5实在没有道理。
另查葛毅卿传调的李白《秋浦歌》、王维《相思》、白居易《问刘十九》等五绝吟诵谱,四句尾字的乐音皆为3、3、6、5,应该说,都不符合吟诵章法。
还有,葛氏传谱之《闺人赠远》(五绝),尾音依次为2(高音)、5、2(高音)、3,同样有违于吟诵时的章法。
据说葛先生曾为赵先生弟子,恐怕很难在吟诵大师赵元任面前立足啊。
现代名家谈吟诵名句古代: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
——刘勰《文心雕龙·神思》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
——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曹丕《燕歌行》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
——卢延让《苦吟》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唐宣宗《吊白居易》先生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
——韩愈《进学解》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贾岛《题诗后》陶冶性灵存底物,新诗改罢自长吟。
——杜甫《解闷》乍可百年无称意,难教一日不吟诗。
——杜荀鹤《秋日闲居寄先达》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
——孙洙《唐诗三百首》序读诗之法,须扫荡胸次净尽,然后吟哦上下,讽咏从容。
——《宋史?何基传》山宜冲雪上,诗好带风吟。
——姚合《武功县中》吟成五字句,用破一生心。
——方干《殆钱塘县路明府》葛衣斷碎趙城秋,吟詩一夜東方白。
——李贺《酒罷,張大徹索贈詩。
時張初效潞幕。
》子夜吟诗向松桂,心中万事岂君知。
——张籍《答鄱阳客》诗成不觉双泪下,悲吟相对惟羊何。
——苏轼《百步洪其二》清诗独吟还自和,白酒已尽谁能借?——苏轼《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平生不得吟詩力,空使秋霜入鬢垂。
——陈与义《和王东卿绝句其四》先之以高声朗读,以昌其气;继之以密咏恬吟,以玩其味,二者并进——曾国藩《曾文正公全集》卷六现代:1 我以为中国古典诗歌之生命,原是伴随着吟诵之传统而成长起来的。
古典诗歌中的兴发感动之特质,也是与吟诵之传统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叶嘉莹2 小时候听我父亲吟咏古文观止,耳濡目染;自己教课多年,每年都吟咏一次;我觉得现在大学里应该普及吟咏,甚至于大、中、小学的教师都应该学会吟咏。
有一些唐诗,三岁的小孩应该个个都会,从这个时候开始,让他们接受传统文化的教育。
吟咏这个中国的传统不能丢了,我觉得太重要了。
——鲁国尧3 吟诵,是我国传统的美读诗词文的方法,它是一种读书的方法;吟诵是历代文人、师生欣赏和教学古典美文的特殊的手段;吟诵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门绝学。
论朗读朱自清展开全文论朗读朱自清在语文的教学上,在文艺的发展上,朗读都占着重要的位置。
从前私塾里教书,老师照例范读,学生循声朗读。
早年学校里教古文,也还是如此。
五四以来,中等以上的国文教学不兴这一套;但小学里教国语还用着老法子。
一方面白话文学的成立重新使人感到朗读的重要,可是大家都不知道白话文应该怎样朗读才好。
私人在这方面做试验的,民国十五年左右就有了。
民国二十年以后,朗读会也常有了,朗读广播也有了。
抗战以来,朗读成为文艺宣传的重要方法,自然更见流行了。
朗读人多称为“朗诵”,从前有“高声朗诵”的成语,现在有“朗诵诗”的通名。
但“诵”本是背诵文辞的意思,和“抽绎义蕴”的“读”不一样;虽然这两个词也可以通用。
“高声朗诵”正指背诵或准备背诵而言,倒是名副其实。
白话诗文的朗诵,特别注重“义蕴”方面,而腔调也和背诵不同。
这该称为“朗读”合式些。
再从语文教学方向看,有“默读”,是和“朗读”相对的词;又有“精读”、“泛读”,都着眼在意义或“义蕴”上。
这些是一套;若单出“朗诵”,倒觉得不大顺溜似的。
最有关系的还是“诵”的腔调。
所谓“诵”的腔调便是私塾儿童读启蒙书的腔调,也便是现在小学生读国语教科书的腔调;这决不是我们所谓“读”的腔调——如恭读《总理遗嘱》的腔调。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白话文宜用“读”的腔调,“诵”是不合式的。
所以称“朗诵”不如称“朗读”的好。
黄仲苏先生在《朗诵法》(二十五年,开明)里分“朗诵腔调”为四大类:一曰诵读诵读之而有音节者,宜用于读散文,如《四书》、诸子、《左传》、《四史》以及专家文集中之议、论、说、辩、序、跋、传记、表奏、书札等等。
二曰吟读吟,呻也,哦也。
宜用于读绝诗、律诗、词曲及其他短篇抒情韵文如诔、歌之类。
三曰咏读咏者,歌也,与咏通,亦作永。
宜用于读长篇韵文,如骈赋、古体诗之类。
四曰讲读讲者,说也,谈也。
说乃说话之“说”,谈则谓对话。
宜用于读语体文。
(以上节录原书一二六至一二八面)这四分法黄先生是“审辨文体,并依据《说文》字义及个人经验“(一二六面)定的。
名家朗诵精选100篇电视散文(2010-12-13 21:05:00)转载分类:读书看报影视欣赏标签:杂谈名家朗诵精选100篇电视散文白杨礼赞朗诵野狼《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泰戈尔最经典的诗等你作者:洞庭一扁舟朗诵:珍惜汪涵朗诵《手》配乐诗朗诵:《相信》——献给80后 90后的孩子们蒋雯丽柔情朗诵《别哭,我的宝贝》吕思清小提琴独奏电视散文《在秋天里行走》春江花月夜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诗歌,朗诵荷塘月色作者:朱自清朗诵:珍惜以生命的名义潘虹葛优梅婷刘劲秦海璐邓超朗诵《十里长街送总理》朗诵《声声慢》李清照名词浅析作者:商山人诵读:珍惜梦桐朱军朗诵《在寒冷腊月的夜里》李白——将进酒康辉朗诵《思念北方》女人如花作者:快乐的漂泊朗诵:珍惜多情自古江南雨朗诵:珍惜我爱这土地(任志宏朗诵)点燃一盏心灯作者:梅亭映雪朗诵:珍惜鲍国安朗诵《岳阳楼记》徐涛朗诵—父亲《绿》作者:朱自清朗诵:珍惜一棵开花的树冬之韵作者:快乐的漂泊朗诵:珍惜地球我的母亲濮存昕朗诵离开网络我们还能爱多久你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相遇一朵微笑作者:快乐的漂泊朗诵:珍惜管彤崔治刚朗诵《我眷恋这土地》等我们老的时候朗读:雪冰子电视散文尚湖寻梦朗诵海霞张泽群朗诵《无题》朗诵—海棠花祭沉静中的流年作者:海狼朗诵:珍惜江南-龙井茶九百岁水乡电视散文雪乡周末朗诵大漠深处的胡杨作者:海狼朗诵:珍惜我骄傲,我是中国人!作者:王怀让朗诵:珍惜诗朗诵再别康桥海霞陈铎朗诵:悼念一棵枫树一个人上路作者:海狼朗诵:珍惜淡淡兰香作者:雨后荷塘朗诵:珍惜刘芳菲王小丫朗诵诗歌《别》黄山春雪随想央视《电视诗歌散文》朗诵:珍惜朗诵—感悟清明;少年中国说(节选)拥抱春天作者:快乐的漂泊朗诵:珍惜春作者:朱自清朗诵:珍惜电视散文诗《邂逅》忆江南作者唐白居易朗诵任志宏配乐朗诵:《朋友,认识你真好!》所谓知已朗诵:珍惜配乐朗诵:《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相遇》桃花源记朗诵任志宏张丹丹、李兵冰雪朗诵《为了那盏温暖的灯》清淡的女人作者:自然清新朗诵:珍惜满江红朗诵-野狼父亲是我生命的过往作者:海狼朗诵:珍惜方明《蜀道难》朗诵《灵魂朝拜的天堂》(电视散文)欧阳夏丹朗诵《你是我心底的一首歌》方言朗诵:你是人间四月天董浩朗诵《死水》范冰冰和李冰朗诵《送给天堂的孩子》朱军徐莉朗诵《雪》荷塘月色作者:朱自清朗诵:珍惜雨巷作者:戴望舒朗诵:珍惜崔永元周涛朗诵《预言》乡愁作者:余光中朗诵:珍惜朱军朗诵《教我如何不想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匆匆作者:朱自清朗诵:珍惜余光中朗诵自己的诗歌《乡愁》春江花月夜杨柳方琼朗诵:山雀子噪醒的江南梦里水乡之3莲叶田田电视散文尘世朗诵沁园春制作人在旅途朗诵方明陈道明领诵【我们与你同在】爱的奉献晚会朗诵放不下的是你作者:逸野朗诵:珍惜央视主持人朗诵《赞美》《放不下的是你》(电视散文)戴望舒诗《雨巷》王小丫朗诵《望星空》倪萍和候勇朗诵《母子情》杨柳朗诵戴望舒名篇《雨巷》坦然看生活作者:余秋雨朗诵:珍惜将进酒朗诵野狼朗诵《心里话》董卿深情朗诵《南方的夜》朗诵《百年圆梦》(刘澄宇加10个运动员代表)背影作者朱自清朗诵泛舟祖国我为你歌唱(朗诵)孩子快抓紧妈妈的手散文朗诵认识你真好电视朗诵:安塞腰鼓黄河颂朗诵浩瀚制作人在旅途著名主持人方言朗诵朱镕基深情朗诵的《狮子山下》。
汪荣祖,1940年3月7日在上海出生,祖籍皖南。
1961年于台湾大学历史系毕业,1971年获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博士学位,师从萧公权先生。
汪教授勤于著作,至今已出版中英文专著几十种,代表作有《晚清变法思想论丛》《康章合论》《史传通说》《走向世界的挫折:郭嵩焘与道咸同光时代》《史学九章》《诗情史意》等。
纪欣(以下简称“纪”):您是中国近代思想史和中西史学史专家,又能吟诗、善古文,请问您是怎么养成这么多本事的?在您的治学过程中有哪些人对您产生了重大影响?汪荣祖(以下简称“汪”):我不敢自称专家,也许对文史有比较广泛的兴趣。
兴趣来自一些体制外的机缘,就是学到一些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1949年来了许多安徽老乡,他们常来我家聊天,其中有一位吴博全先生,他是前清翰林许承尧的弟子,旧诗做得很好。
我跟他学到一些做旧诗的窍门,有时也学他吟诵。
近年叶嘉莹教授很重视吟诵的重要,觉得此一宝贵的传统不应消失。
她九十岁生日时,我正好在南开大学访问,寿宴时她鼓励大家吟诵。
我吟诵了吴老师教我的郭登《送岳季方还京》,叶先生听后说“很有古风”,才知道吴老师的吟诵有谱。
之后又与叶先生同在南开的一场慕课上吟诵旧诗词。
吟诵时想起吴老师,他曾送我一本赵松雪的帖,并题诗相赠:“新安书道本堂皇,两百年前有二汪。
荣祖谊承先世业,便当勤研十三行。
”我很惭愧,没把书法练好。
吴老师启蒙之后,读大学时,遇到痛恨新文化运动摧残传统的徐子明先生,他在系里很受排挤,很少学生选他的课,我选读他的西洋中古史,大教室只有我一个学生,但一师一生一年没缺一堂课。
之后他不再教西洋史,以救世的心情改教古文,他家学渊源,能以古韵朗读《诗经》,我听他讲解《左传》《战国策》《世说新语》等书,不放过一个字,令我获益良多。
出国留学后,又遇到“寄踪万里”的萧公权先生,哈佛杨联陞教授称萧先生为“海外中国学者第一人”,我有机缘入其门,何等幸运。
自1980年后,又有幸认识钱锺书先生,承其不弃,得到他的教诲与指点。
论吟诵的基本方法论吟诵的基本方法徐健顺吟诵,是汉文化圈中的文人们对汉诗文的传统诵读方法,也是汉诗文的重要创作方法,自先秦以来,在私塾官学等教育系统中,口传心授,代代相传,流传至今。
吟诵是汉诗文的活态,是汉诗文的声音载体,是“乐”的功用的实际主要承载者,是汉诗文的传承形式,也是重要的传统教学方法,对我们理解汉诗文、学习汉诗文,都具有重大的意义。
汉语诗歌多半是先吟后录的。
鲁迅有诗云:“吟罢低眉无写处”——鲁迅尚且如此,何况唐人乎?何况汉人乎?所以古人叫“做诗”不叫“写诗”。
诗是吟出来的——这件事有什么重要意义吗?有的,太重要了。
吟诵的时候,字音拉的很长,字音本身的声音意义就被放大、加强、夸张,从而占据了诗歌意义的很重要的部分。
声韵的意义与字面的意义的结合,才是汉语诗歌涵义的全部。
当我们抛弃声韵意义的时候,诗歌的涵义不仅仅是不完整、不深刻的,而且我们对字面意义也往往会产生误解。
百年以来,我们是用西方的poetry 理论来解释汉语诗歌的,只讲字义、意象、结构、背景,不讲声韵,这是对汉语诗歌的根本性误读。
文赋也是这样。
关于这一点,我已另文撰述,在此不多谈了。
吟诵为什么又是教学方法?再深言之,为什么要吟诵?因为吟诵是对诗文的理解。
吟诵的声音里包含着三层涵义:第一,字面的意义。
吟诵是严格依字行腔的,绝不倒字,声母、韵母、声调,清清楚楚,准确地表达出是哪个字。
第二,声韵的意义。
诗文的声韵,包括押韵、格律、入声字、开闭口音等等,都在吟诵中表现出来,这些声韵的意义也通过吟诵而得以展现,这是现代的朗诵、朗读所做不到的。
百年以来,我们把对汉诗文的理解建立在朗诵的基础上,这就出现了意义的偏差。
第三,吟诵者个人对诗文的理解。
每个人的吟诵调都是不一样的,一个人吟诵不同的诗,也是不一样的,吟诵两次,也会不一样,为什么?因为理解不一样了。
反复吟诵的过程,就是一个自觉学习、主动思考、理解品味的过程。
如此,教学的时候就一定要吟诵,老师把自己的理解浓缩在吟诵中教给学生,学生反复体会,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形成自己的吟诵,如此代代相传。
古今名家论吟诵1、【尚书·帝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
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
2、【毛诗序】: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言之缺乏故嗟叹之,嗟叹之缺乏故永歌之,永歌之缺乏,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吟咏性情,以风其上。
孔颖达【疏】:“动声曰吟,长言曰咏,做诗必歌,故言吟咏情性也。
〞3、【礼记·乐记】: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
4、【论语·先进第十一】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5、【墨子】: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
6、【楚辞·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7、【史记•孔子世家】:【诗】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
8、勰【文心雕龙】: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9、【隋书】卷五十七:江东雅好篇什,主尤爱雕虫,道衡每有所作,南人无不吟诵焉。
10、白【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
11、杜甫【乐游园歌】:此身饮罢无归处,独立苍茫自咏诗。
【解闷十二首·其七】:冶性灵缘底物,新诗改罢自长吟。
孰知二将能事,颇学阴何苦用心。
12、愈【进学解】:先生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
13、白居易【读杜诗集因题卷后】:吟咏留千古,声名动四夷。
文场供秀句,乐府待新词。
14、括【梦溪笔谈·协律】:古诗皆咏之, 然后以声依咏以成曲, 谓之协律。
15、轼【和王东卿绝句四首】:平生不得吟诗力,空使秋霜入鬓垂。
大岳峰前满尊月,为君聊复一中之。
〔其四〕16、程颢:?论??孟?,只剩读着,便自意足。
学者须是玩味。
假设以语言解着,意便缺乏。
17、朱熹【读书法】学者读书,须要敛身正坐,缓视微吟,虚心涵泳,切己体察。
读得通贯后,义理自出。
【朱熹文集】卷二:晨兴吟诵余,体物随所安。
陈允吉(蒋立冬绘)如果你在搜索引擎里面键入关键词“陈允吉”、“吟诵”,很容易地就能看到陈允吉先生关于古诗吟诵的公开课——他的吟诵功力之深,在复旦中文系是尽人皆知的。
尽管陈先生曾多次在不同场合讲授古诗吟诵,但他坦言,归根结底,古诗吟诵是一个实践问题而不是理论问题,“讲不出多少道道来的”,他本人正得力于自童年开始的长期的吟诵实践。
陈先生是无锡人,他说自己吟诵的腔调接近于无锡国专校长唐文治所提倡的“唐调”,不过,他也强调,唐调是个大的系统,有发展,有变化,具体到个人会有不同,而中国之大,地域之广,方言之多,更是极大地丰富了吟诵的腔调,使之更富韵律之美。
在以下采访片段中,陈先生介绍了古诗吟诵的特点,并吟诵了多首诗歌。
(视频制作:郑诗亮、刘筝、张呈君)采访︱郑诗亮在您小时候,是怎么学习古诗文的呢?陈允吉:我接触中国古代的诗词还是比较早的,这个倒不是在学校里面学的,我1945年入小学读书,那时已经是新式学校了,教的是国语。
我在家乡有个邻居,老先生的国学功底很好,尤其是文史方面。
我当时是小学四年级,到了假期,镇上好些个学生都去他家学写字——他字也写得很好。
他在自己打好的九宫格里面写字,我们就照着他写的字依样画葫芦。
但是人家好像进步都比我快,我就停滞下来了。
一次偶然机会,我念了一句唐诗,他一听,说你居然还能读唐诗,那毛笔字不要写了,我教你学诗词吧。
他就教我读《千家诗》,先讲的是七言绝句。
我最喜欢的也是七绝。
他念诗都按照吟诵的调子来,先吟诵一遍,再作简单的讲解,文字上疏通一下,偶或在艺术上作些点评,我还记得他讲传为杜牧所作的《清明》那首七绝,吟到“牧童遥指杏花村”,说“如同画卷一般”, 后来吟到叶绍翁那首《游园不值》,也说了同样的话。
他吟诵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一起哼,吟诵的调子不复杂的,他但凡读诗,必是吟诵。
我接触的主要是七言绝句,五言诗我也听他吟过,但总觉得没有七言诗好听。
《千家诗》开头都是七言绝句,我爱吟诵的诗也大体不出《千家诗》的范畴。
八九岁时听见隔壁书房底老先生交给学生们念诗,我非常地喜欢,现在还记得他所念底“东壁图书府”那一句底音调,谱出来是¡6¡¡—65,“东壁图书府”属前四个音符,“书”字音延长两拍,“府”字属于后两个音符,那首五言律诗,并不算高明,调子也不见得优雅,那位老冬烘先生也并不懂诗,只是这种方法,藉着音调帮助学生背诵底方法,确实很可取底。
倘若叫一位懂诗而又知音底先生教给学生念诗,或唱诗,我想,学生对于诗底领会更要深刻些了。
在西方人所组织的文学会中,诵读及背诵都被看作很好总要底事,并不是没有缘故底。
——采真《文学底诵读与赏鉴》(载:采真译:《怎样认识西方文学及其他》,朴社1927)我国文学书籍至为繁杂。
有宜于浏览而不必熟读者,如劄记、通考、典志之类。
有宜于熟读,决非默诵一过,所能完全领会者,如经、子、四史、专集等是。
即以可读之书而论,种类甚多,结构不同,性质亦各有差异;近复有文言、语体之别。
是习朗诵法者,于风格之辨别、体裁之区分,皆不能不三致意焉。
以组织、格调、节奏、声韵之异,读法亦当分为吟、诵、咏、讲数类。
且吾国文字为单节语,其音读以地域及时代之影响,致使南北有别,古今不同。
而历代音韵学家言反切者,标新立异;各不相谋,用字既不画一,而系统亦颇紊乱。
四声五声之论,双声叠韵之议,亦纷乱难辨。
至于文法之说明、句读之解释、声韵之研究,皆有助于朗诵法之练习,实为吾人所不可忽略者也。
诗词歌曲,声韵和谐,格律严整;而散文之于修辞练句,亦备极精密。
吾人读书,于发声出音当力求其准确,行腔使调亦必竭尽圆润之能事,方能尽量体会,传神入妙也。
………………………………尔来一般讲授国文之教师大都偏重于解释、分析,而不注意于吟、诵、咏、讽;但求说明所选诗文中字句之精练、格律之严整、造言若何、创意若何,便自谓研究之能事已尽矣。
实则,篇中之抑扬、含蓄、幽默、渊雅处,皆未曾提及;而学者亦无从领悟。
盖因诗词文赋莫不有声有色。
色可得而讲授;声则非吟、诵、咏、讽,不能领悟。
其风度之隽雅、情致之美妙、与夫旨趣之深远,皆非诵之于口,得之于耳,不能传授于心也。
——黄仲苏:朗诵法(载《华年》,1932年第26期)在教室内通读,该用宣读法,前面已经说过。
讨究完毕以后,学生对于文章的细微曲折之处都弄清楚了,就不妨指名吟诵。
或者先由教师吟诵,再令学生仿读。
自修的时候,尤其应该吟诵;只要声音低一点,不妨碍他人的自修。
原来国文和英文一样,是语文学科,不该只用心与眼来学习;须在心与眼之外,加用口与耳才好。
吟诵就是心、眼、口、耳并用的一种学习方法。
从前人读书,多数不注重内容与理法的讨究,单在吟诵上用工夫,这自然不是好办法。
现在国文教学,在内容与理法的讨究上比从前注重多了;可是学生吟诵的工夫太少,多数只是看看而已。
这又是偏向了一面,丢开了一面。
惟有不忽略讨究,也不忽略吟诵,那才全而不偏。
吟诵的时候,对于讨究所得的不仅理智地了解,而且亲切地体会,不知不觉之间,内容与理法化而为读者自己的东西了,这是最可贵的一种境界。
学习语文学科,必须达到这种境界,才会终身受用不尽。
一般的见解,往往以为文言可以吟诵,白话就没有吟诵的必要。
这是不对的。
只要看戏剧学校与认真演习的话剧团体,他们练习一句台词,不惜反覆订正,再四念诵,就可以知道白话的吟诵也大有讲究。
多数学生写的白话为什么看起来还过得去,读起来就少有生气呢?原因就在他们对于白话仅用了心与眼,而没有在口与耳方面多用工夫。
多数学生登台演说,为什么有时意思还不错,可是语句往往杂乱无次,语调往往不合要求呢了?原因就在平时对于语言既没有训练,国文课内对于白话又没有好好儿吟诵。
所以这里要特别提出,白话是与文言一样需要吟诵的。
白话与文言都是语文,要亲切地体会白话与文言的种种方面,都必须花1一番工夫去吟诵。
——叶圣陶:《〈精读指导举隅〉前言》(载叶绍钧,朱自清著《精读指导举隅》. 商务印书馆,1942)还有一种诵腔,值得提一下。
最早提倡读诗会的是已故的朱湘先生,那是民国十五年。
他的读诗会只开过一回或者没有开成,作者已经记不起,但作者曾听过他朗读他的《采莲曲》。
那是诵,用的是旧戏里的一种“韵白”。
他自己说是试验。
《采莲曲》本近于歌,似乎是词和小调的混合物,腔调是很轻快的。
“韵白”虽然也轻快,可是渗透一种滑稽味,明明和《采莲曲》不能打成一片,所以听起来总不顺耳似的。
这种近歌的诗在白话诗里极少,几乎可以算是例外。
应该怎样朗读,很不容易定;也许可用吟腔试试。
不过象“韵白”这类腔调,如果做滑稽诗或无意义的诗,也可以利用。
这类诗其实也是需要的。
………………………………五四以来,人们喜欢用“摇头摆尾的”去形容那些迷恋古文的人。
摇头摆尾正是吟文的丑态,虽然吟文并不必需摇头摆尾。
从此青年国文教师都不敢在教室里吟诵古文,怕人笑话,怕人笑话他落伍。
学生自然也就有了成见。
有一回清华大学举行诵读会,有吟古文的节目,会后一个高才生表示这节目无意义,他不感觉兴趣。
那时是民国二十几年了,距离五四已经十几年了。
学校里废了吟这么多年,即使是大学高才生,有了这样成见,也不足怪的。
但这也是教学上一个大损失。
古文和旧诗、词等都不是自然的语言,非看不能知道它们的意义,非吟不能体会它们的口气——不象白话诗文有时只听人家读或说就能了解欣赏,用不着1 “花”原文作“化”。
看。
吟好象电影里的“慢镜头”,将那些不自然的语言的口气慢慢显示出来,让人们好捉摸着。
桐城派的因声求气说该就是这个意思。
钱基博先生给《朗诵法》作序,论因声求气法最详尽,值得参考。
他引姚鼐的话:“大抵学古文者,必要放声疾读,只久之自悟;若但能默看,即终身作外行也”(见《尺犊与陈硕士》)。
又引曾国藩的话:“如《四书》、《诗》、《书》、《易经》、《左传》、《昭明文选》,李、杜、韩、苏之诗,韩、欧、曾、王之文,非高声朗诵则不能得其雄伟之概,非密咏恬吟则不能探其深远之趣。
二者并进,使古人之声调拂拂然若与我之喉舌相习,则下笔时必有句调凑赴腕下,自觉琅琅可诵矣”(见《家训·字谕纪泽》)。
这都是很精当的。
现在多数学生不能欣赏古文旧诗、词等,又不能写作文言,不会吟也不屑吟恐怕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作者虽不主张学生写作文言,但按课程标准说,多数学生的这两种现象似乎不能不算是教学上的大损失。
近年渐渐有人见到这个道理,重新强调吟的重要;如夏丏尊、叶圣陶二先生的《文心》里便有很好的意见——他们提议的一些吟古文的符号也简明切实。
作者主张学校里恢复从前范读的办法,吟、读、说并用。
——朱自清《论朗读》(载叶绍钧、朱自清著:《国文教学》,开明书店,1945)其次我们要问到诵读时要用哪一种节奏好呢?在诗歌方面,我从前在英国尝听英国诗人诵读他自己的作品,音调都极平稳,很少极高极低或极快极慢的变化,其特别着重处,只在协韵的地方。
过后,在法国听诗人诵诗也是这样。
不过我以为诵读诗歌通常可以用这两种方式:即戏剧式与歌唱式,都是在形式的节奏之中流露语言节奏的读法。
至于在散文方面,我以为诵读古文的法子原则上应该与念诗相同,才可抓住原作的气势神韵,无形中得到某一作家或某一时代文章的空架子。
等自己下笔为文时,也就不期而然的有某一作家或某一时代的气势神韵了。
所以从学习和模仿的观点来说,我是主张诵读文言文应注重形式化的节奏。
至于语体散文,诵读要依语言的节奏为主。
何时参互并用两种节奏,则诵读人应当看文意而定。
——朱光潜在“中国语文诵读方法座谈会”上的发言,见:《中国语文诵读方法座谈会纪录》,载《国文月刊》1947年第53期从前的文人诵读诗文,实际上是有个腔调的,不过因地、因人、因文互有差异而已。
我小时生长在北平,初念国文并没特殊的腔调,如《三字经》《百家姓》以至《论语》都只以语音本调一字一字规规矩矩地念。
不过读到《孟子》,如“梁惠王”章,就渐需要腔调,然而字音仍不离语音。
入中学后,国文先生是桐城马氏,他念古文很讲究,听起来令人神往。
到北大后,才晓得黄季刚先生吟书有自创的特别腔调,当时名之曰“黄调”,至今罗膺中先生和陆颖民先生都仍善效“黄调”;由此也可以知道各人自有其念书的腔调。
黄晦闻先生讲诗并不诵读,不能知道他的腔调。
碰见佳妙的句子,他只反复念之而已。
沈尹默先生亦大致如此。
——郑天挺在“中国语文诵读方法座谈会”上的发言,见:《中国语文诵读方法座谈会纪录》,载《国文月刊》1947年第53期诵读问题,我个人没有学理可说,只是一点点经验:小时先祖父教念韵文,凡律诗无论五言或七言,遇平声字皆须稍停而延其尾音;古诗在平仄方面都有很白然的节奏,惟碰见意义有停顿处,声音亦不妨稍作停顿。
后来学习古文,先祖父亦谓诵读时应当特别注意虚字的神韵。
——游国恩在“中国语文诵读方法座谈会”上的发言,见:《中国语文诵读方法座谈会纪录》,载《国文月刊》1947年第53期关于“吟诵”,可有广义与狭义的分别。
广义的吟诵包括“朗吟”(“朗吟”即接近于唱,但似唱而非唱的“半念半吟”)。
“朗吟”,要注意节奏和字的声调,但旋律性较差,而是“朗诵”的一个“变种”吧。
狭义的吟诵则专指“吟唱”,它不但应严格遵守声调的调值规律,还要切实地注意节奏性与旋律性:除了腔调(音乐主题)应力求优美且具特点外,对声调(字调)、节奏(包括顿歇)、音的连接与联系(过渡)等方面,也应细致处理,并尽可能做到语言与音乐的密切结合。
因此,一首比较好的吟诵曲,也是一首带“吟诵”独特风格的优秀声乐作品。
“吟诵”(吟唱),应属于“歌咏”范畴。
——“歌咏”派生出“吟咏”(“吟诵”)及(其他的)“歌唱”。
——“吟诵”这种独特的声音表现方式,是从民族肥沃的音乐土壤上滋生,而为历史上无数诗人的心血与脑汁培育成的。
这些巨匠写出诗作时,几乎同时“放”进了天籁般的音乐性的成份,使得这些诗歌不因时光的流逝而泯没,却更加显示出不朽的光辉,足以使后人受用无穷。
古代的诗人曾多少遍地低回吟咏或高亢吟唱过动人的诗篇哪!可惜那些音响无不随人而灭,没有留传下来。
如今除了从老一辈人的吟诵腔调中领略些吉光片羽,并从作为“吟诵”之“旁系血亲”的某些地方戏曲(如昆曲)或说唱音乐(如评弹)中窥见“吟诵”的一些精华之外,只能用我们的创造去发扬光大它了。
总之,“吟诵”本身就是一种很可宝贵的民族艺术遗产,然而长期以来它是被疏远了。
如何对这种已有的民族艺术形式进行探索与研究,使它能融合新机,别开生面,也能在艺术的百花园里作为一枝“异卉”而开放,与其他“曲种”取长补短,共同提高,当也是件有意义的事吧。
——陈炳铮《谈古典诗歌的吟诵》(载《中国音乐》1981年第3期)……唐代诗人就有长吟与朗诵之法,二者是写作的基础,只有会诵诗,才能会作诗。
杜甫曾说:“新诗改罢自长吟”,因为曼声长吟,更足以品题诗味。
杜甫还有一首《夜听许十一诵诗,爱而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