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童年爱与创伤体验对其创作活动的影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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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AN JIANG JING JI YU WEN HUA65【名著赏析】试论童年记忆对莫言小说创作的影响单丽娟(齐齐哈尔大学党办,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摘要:童年记忆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对于作家来说更是如此。
莫言常常把童年时所感受到的痛苦、饥饿与孤独写进自己的作品。
童年经历的移置促成了其独具个性的儿童视角的生成,也因为童年的孤独,他只能用感觉去感知这个世界。
关键词:童年;饥饿;孤独中图分类号:I 207.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5409(2011)08-0065-02收稿日期:2011-04-14作者简介:单丽娟(1982),女,黑龙江庆安人,助教,硕士,从事中国现当代乡土文学研究。
对一个人影响最深刻的莫过于童年记忆,童年有可能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对于作家来说更是如此。
莫言的童年记忆就如烙印一样难忘,他常常把童年时所感受到的痛苦、饥饿与孤独写进自己的作品。
童年经历的移置促成了莫言独具个性的儿童视角的生成,也因为童年的孤独,寂寥的他只能和大自然对话,用感觉去感知这个世界,所以他的感觉描写特别形象与传神。
同时,童年是其最不堪回首的梦,却又成为他创作的灵感源头和不竭源泉。
如此悖反的两方面时常折磨着作家的内心,其二元对立创作方法可能与此有关,这种矛盾性在他的小说中自始至终存在。
莫言曾说:“每个作家都有他成为作家的理由,我自然也不例外。
但我为什么成了一个这样的作家,而没有成为像海明威、福克纳那样的作家,我想这与我独特的童年经历有关。
我认为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我在今后的岁月里还可以继续从事写作这个职业的理由。
”[1]49确实,童年记忆带给莫言难以磨灭的印象,童年留给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饥饿的痛苦感。
莫言生于五十年代中期,刚刚懂事就赶上国家物质生活最困难期。
挨饿、吃不饱饭是常有之事,吃过树叶、树皮,也啃过树干,为了有饭吃还扮过财神。
最极端之举是吃过煤块,作家对这件事的叙述态度是,“我们为发现了一种可以食用的物品而欢欣鼓舞。
童年经验对莫言创作活动的影响研究沧州师范学院中文系韩丽梅内容摘要:童年经验是莫言创作的重要源泉和动力,童年经验是莫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父亲的严格管教,母爱的救赎,极度饥饿与寂寞是莫言童年经验的几个重要要素。
莫言的童年经验不仅直接进入到创作中,成为原型,还深刻地左右了莫言创作的整体风格和精神风貌。
关键词:童年经验父亲母爱饥饿寂寞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莫言就挟着一股“狂气”和“雄风”席卷中国文坛,他的创作突破了已有的成就、规范,解脱束缚,开始了独特的闯荡。
莫言的小说独步当代,在世界文坛上创造了有独特风格的这一个。
探究莫言独特的创作心理,追寻创作的重要源泉成为极其重要的课题。
几乎每一位伟大的作家都把自己的童年经验看作是创作的重要源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有生养他的父母,有养育他的故乡,有属于他的特殊的成长心路历程和大大小小的故事。
每一位成名的作家都意识到自己的童年经验在他的事业中具有的重要地位。
“童年经验是指从儿童时期(现代心理学一般把从出生到成熟这一时期称为“儿童期”)的生活经历中所获得的体验。
”[1]这种童年经验在作家内心深藏,轻易不会翻动,但一旦有外部的刺激与巨大触动,让作家不得不动用其中的深层矿藏的话,就一发不可收拾。
莫言曾自述说,每个作家都有他成为作家的理由,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我为什么成了一个这样的作家而没有成为海明威、福克纳那样的作家,我想这与我独特的童年经历有关。
莫言在多个场合总结自己的写作经验时谈到,到目前为止,他写作的素材还仅仅取材于二十岁以前的经验。
莫言对自己的童年经验进行过痛苦又诙谐的总结,话语的背后承载着对童年经验的巨大无奈和无助,现代人不再拥有这份感伤。
“由于我相貌丑陋,喜欢尿床,嘴馋手懒。
在家庭里最不讨人喜欢的一员,再加上生活贫困,政治压迫长辈们心情不好,所以我的童年是黑暗的,恐惧,饥饿伴随我成长。
”[2]伴随莫言成长的是一段难忘的灰色童年记忆。
童年正是一个人心智成长的关键时刻,这一段灰色的童年记忆导致莫言形成内向、敏感、耽于幻想的性格。
论莫言小说创作及其孤独体验李敏【摘要】在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人们看到的只是鲜花和掌声,却很少有人关注莫言内心的情绪---孤独。
莫言从童年时就有着深刻的孤独体验,这种孤独体验对他的人生以及他的作品影响深远。
可以说孤独一直伴随着莫言的成长、成名,正是因为孤独,莫言才有了更多的机会与大自然、与生活的进行亲密对话,可以说是孤独成就了莫言。
%When Mo Yan won the Nobel Prize for literature, what people see are the flowers and applause for him, few of them focuses on the inner emotion of Mo Yan:the loneliness. Mo Yan had a deep loneliness experience dur-ing his childhood, which has influenced his life and his works and accompanied with him. It is loneliness that makes Mo Yan to communicate with nature and real life more, and make Mo Yan successful.【期刊名称】《西安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4(000)004【总页数】4页(P9-12)【关键词】莫言;小说;孤独体验【作者】李敏【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西安 71006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7莫言出生于1957年的农村,饥饿、贫穷充斥着莫言的童年记忆,而孤独更是如影随形。
这些记忆对莫言来说是财富,他们为莫言提供了大量的创作素材。
可以说是孤独,为莫言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使莫言可以天马行空,无所不往;是孤独,为莫言营造了宁静的心境,使莫言可以潜心观察,细腻地描写。
浅谈莫言创作中的童年视角整理人:胡波汉语言文学二班(一) 作者简介:莫言(1955- )山东高密人,原名管谟业。
中国当代作家,1985年发表的中篇小说《透明的胡萝卜》轰动文坛,1986年发表《红高粱》更是备受文坛关注。
下面是莫言的生平及其创作年表:1955年2月17日,莫言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县河崖镇平安村。
1960年被家人送进村小学。
1966年小学毕业以后,因家庭成分是富裕中农,也因得罪一农村代表,莫言被剥夺了继续上中学的权利,只能在家务农,成为一名公社小社员。
1967年,莫言十二岁,在水利工地旁,因饥饿难耐,偷拔了生产队一根红萝卜,被押送到工地后专门为其召开了一次批斗会,他在毛主席像前痛哭流涕,申明自己再也不敢了,回家后遭到父亲的毒打。
这个惨痛的记忆,被莫言写成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和短篇小说《枯河》。
1973年莫言参加挖掘胶菜运河成为农民工,后来又到棉纺厂任司傍员并成为棉纺产夜校的语文老师。
1976年,历尽波折的莫言终于参军成功,时年21岁。
1979年7月,莫言回老家结婚。
而后苦经调任却提干无望。
在同事的帮助下成为一名受学生欢迎的政治课老师。
1987年秋,他在《莲池》杂志第5期发表了处女作——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
同年,女儿管笑笑出生。
1982年在《莲池》杂志又发表短篇《丑兵》和《为了孩子》后被破格提干,调到延庆当干事。
1983年发表短篇小说《民间音乐》受到孙犁赏识,赞其有空灵之感。
1984年在《长城》杂志第2期、第5期分别发表了短篇《岛上的风》和中篇《雨中的河》,在《解放军文艺》第七期发表了短篇《黑沙滩》。
同年,莫言得到著名作家徐怀中的赏识,成为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的第一届学生。
1985年,莫言30岁。
在《中国作家》第二期发表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引起反响,《中国作家》组织在京的作家与评论家举行讨论会讨论该作。
同年,在《收获》第五期发表中篇《球状闪电》,在《钟山》第一期发表中篇《金发婴儿》,在《人民文学》第十二期发表中篇《爆炸》,并在多家刊物发表短篇小说《枯河》、《老枪》、《白狗秋千架》、《大风》、《三匹马》、《秋水》等多篇。
民间故事的圣手狡猾艺术的大师———浅谈莫言的创作心理作者:程文来源:《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8年第2期摘要:莫言小说具有独树一帜的审美价值:泥沙俱下的激情、美丑杂糅的元素、引人入胜的细节、毫不畏缩的描写,展开了一场场露天之下刺激读者感官的盛宴。
其本质却是严肃而虔诚的,是对中国当代文学思想和艺术领域某些重大禁忌的突破。
这一切,根源于莫言早期生活经历中产生的“孤独缺爱心理”和“自卑补偿心理”,以及由此形成的强大的“自我实现”欲望。
关键词:莫言民间故事传承者魔幻现实主义引言作为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和他创作的乡土小说近年来赢得学界和读者的广泛关注与持续热议,出现了众多探讨莫言小说艺术、剖析莫言创作思想、运用多领域社会科学解析莫言作品价值的学术论文及相关著作,取得了丰硕的学术成果。
根据笔者统计,自2012年以来,各类学术期刊上发表的研究论文已逾数百篇,美中不足的是,深藏在莫言耗尽数百万字创作的庞大乡村史诗背后的作家心理世界的奥秘,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忽视,至今尚未得到学术界系统深入的开掘与阐发。
有鉴于此,笔者以莫言本人的成长经历及心理发展为研究对象,尝试运用西方心理学进行阐释,以期探索并还原莫言创作心理之一斑。
一、《红萝卜》———饿鬼的记忆莫言1955 年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县东北乡的一个农户之家。
三岁那年恐怖的大饥荒蔓延中国农村,使幼小的莫言饱尝了饥寒交迫的滋味。
十一岁那年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国,逼使上小学五年级的莫言放下手中心爱的书本,扎根到田间劳作。
莫言的童年时代,是在饥饿、恐慌、麻木、疲惫中度过的,那个时期中国社会发生的种种骇人听闻的灾难,他都曾经亲身经历过,精神和肉体遭受的双重磨难成了他们那一代人挥之不去的梦魇般的集体记忆,这集体记忆加深了莫言童年期的“孤独缺爱心理”(Lack of Love Psychology),成为他成年以后文学创作原初的萌发地和喷火口。
莫言最早的创作冲动,就是源于对自己孩童时苦难生活的追忆。
莫言小说创作心理动因剖析莫言小说创作心理动因剖析对创作心理的探究是解读作家作品的重要途径之一。
本文通过对莫言的成长经历,代表作品的分,去探究其小说的创作心理,从而更深层的去探讨贯穿其小说创作的情绪基调。
作家的创作心理是心理学批评的主要对象之一,借助心理学批评,可以分作家与作品的各种深层的复杂关系。
心理分学创始人弗洛伊德认为作家的创作心理与他所受到的压抑、精神的创伤有着直接的关系,作家内心深处的冲突构成了作家从事文学创作的根本原因和动力。
心理批评要求在了解作家的生活经历的基础上,反观作家作品以揭示这些文本中暗藏的意义或深层内容,并认为作品是作家受到压抑而创作的产物,他记录了作家的隐秘和痛苦。
借助以上观点,分莫言的创作心理,笔者认为莫言的创作动因在于其受到的压抑和深层精神创伤,他的作品是他的精神创伤的间接或直接的表现,是他压抑的情感的释放。
莫言的精神创伤首先在于其痛苦压抑的童年体验,使得他形成了内向而敏感、自卑而又孤傲的性格,体现在其小说创作中,则呈现出强烈的悲剧色彩。
童年是人的一生中重要的发展阶段,童年体验是一个人心理发展的一个不可逾越的中介。
它对一个人的个性、气质、思维方式等形成和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心理学研究表明,个体的童年体验常常为他的整个人生定下了基调,规范了他以后的发展方向和程度,在个体发展史上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正如冰心所说:“不论童年生活是快乐,是悲哀,人们总觉得都是生活中最深刻的一段;有许多印象,许多习惯,顽固地刻画在他的人格及气质上,而影响他的一生”。
莫言的童年过早地尝到了生活的痛苦。
1956年出生的莫言,其童年时期正置左倾思潮横行的时代,莫言家里是上中农成分,经济的贫困和政治的歧视,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强烈的创伤记忆。
此外,在家庭生活中,因父母的管教过于严厉,使他未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他少年时最大的兴趣是喂养鸟雀,但却被其父扼杀了这一童趣。
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写到,“鲁迅先生早就呼吁要对父母们进行训练,他说仅仅会爱并不及格,因为母鸡也会爱。
浅谈莫言小说创作中的儿童视角浅谈莫言小说创作中的儿童视角09级生命科学学院生物基地班王莹 40908229摘要儿童视角是莫言的文学创作中最为独特的风格,正是这个选择成就了他变幻多端、神奇莫测的文笔。
莫言文学创作中儿童视角的选择,是其亲身经历的再现与升华,其所达到的文学效果是其他角度无法超越的,在现当代文学中,被称为“莫言式叙述”。
关键字莫言儿童视角效果叙事特征引言80年代初,《透明的红萝卜》的发表引起了文坛极大的注意,继而《红高粱》《满园》《丰乳肥臀》等的发表在文坛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轩然大波,作家莫言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文笔在现当代文学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人们不禁称其独特的儿童视角和神奇的文笔为“莫言式叙述”。
正文法国学者茨维坦·托多洛夫说:“视角的重要性应属小说创作技巧的首位。
在文学中我们从来不曾和原始的未曾处理的事件打交道。
我们所接触的总是通过某种方式介绍的事件。
对同一事物的两种不同的视角便产生两个不同的事实。
事物的各个方面都由时之呈现于我们面前的视角所决定。
”①莫言延续了鲁迅开创的儿童视角文学,用儿童的视角来观察世①茨维坦·托多洛夫:《文学作品分析》,转引自王泰来《叙事美学》,重庆:重庆出版社,1987年版界,将原本蒙着层层面纱的现实生活逐一显露出原形,另一方面,这也是莫言童年生活的文学再现,他把对童年的感知以艺术的方式,形象的展示给读者。
莫言的小说常给人以复杂多变却又新奇的感觉,研究莫言作品的人最终常会发现,破解那变幻莫测的钥匙,便是儿童的视角。
他的作品中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牵动着读者心弦的儿童形象,如《透明的红萝卜》中的黑孩、《枯河》中的小虎、《拇指铐》中的阿义、《四十一炮》中的罗小通等等,以这些孩子的懵懂无邪的眼光来记录特定年代对人们的心灵造成的创伤,更深入到人性的本质层面。
很显然,这种效果是其他视角很难达到的。
一、亲身经历的升华文学是作家生命本能的升华,一个作家的生命经历特别是童年生活,对其创作的影响是深远的。
莫言小说研究的新视野和新成果莫言小说研究的新视野和新成果——《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评介岳广腾摘要:《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10月版)一书是莫言作品研究领域的一部最新成果。
该书从形态学、发生学、哲学、艺术学、文化学等角度,对莫言小说中“动物性”的呈现姿态、理性思考、艺术特征等方面进行论述,并在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及西方现代性文学的比较中阐释莫言小说的世界性意义。
该成果对发展莫言作品研究理论,扩展新的研究视域与研究维度,做出了新的探索。
关键词:《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动物性;新成果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974(2019)01-0141-04DOI :10.13877/22-1284.2019.01.024收稿日期:2018-11-16作者简介:岳广腾,山东聊城人,聊城大学学报(社科版)副编审。
研究方向:编辑与出版工作。
(山东聊城252000)学莫言作品研究一直是当代文学领域的研究重镇。
从事文学创作的30多年中,莫言始终表现出持续饱满的创作力和艺术爆发力,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化寻根文学、新写实主义、先锋文学、新乡土文学、新历史主义等等,无不闪耀着莫言的身影,然而却没有哪一个思潮或流派可以包揽莫言的丰富和宽阔,也因此一直吸引着众多当代文学研究者的目光。
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学界对其作品的研究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学者们更多地在思考莫言的作品中具有哪些世界性的元素,以及小说的世界性意义,他为世界文学作出了哪些宝贵的贡献。
能够得到世界性的首肯意味着莫言作品具有超越阶级、种族、国家、政治的特点,对此,莫言一直强调写作坚持从“人”本身出发,旨归在于写“人”,这个“人”所面对的是整个人类所面临的和需要解决的问题。
张雪飞副教授的《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10月版)一书是莫言作品研究领域的一部最新成果。
莫言缺失性童年经验与文学治疗论文 论文摘要:莫言 的缺失性童年经验 里有饥饿,有孤独,有暴力。
他通过自己创作出的儿童形象延伸自我、确立 自我,以达到精神健康、自我救赎的目的,这正是文学 治疗的作用。
文章从文学治疗的角度入手探讨莫言笔下的儿童形象, 透析其 通过“宣泄”与“幻想”达到内心平衡的文学秘密。
论文关键词:莫言;缺失性童年;文学创作;文学治疗 通常我们所指认的文学作用有认识、教育、娱乐等,随着叶舒宪《文学与治 疗》一书的出版,文学的治疗作用——治疗他人与治疗自己,日益为大陆学者所 重视。
所谓治疗他人是指读者在作家创作的作品中获得心灵上的慰藉, 化解精神 上的郁结,消除心中的桎梏,达到共鸣、领悟、净化内心的效果;治疗自己则是 指作家通过文学创作, 将苦闷情绪在作品中宣泄出来, 克服自我苦闷和心灵的错 乱,达到精神上的健康。
当代作家莫言在斯坦福大学演讲时说:“每个作家都有 它成为作家的理由……我为什么成了一个这样的作家……我想与我独特的童年 经历有关。
”¨莫言的缺失性童年经验里有饥饿,有孤独,有父亲的暴力,这种 缺失性童年经验对莫言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通过创作出的儿童形象延伸自我、 确立自我, 与人生的苍白和性格的缺陷相对抗, 达到精神健康、 自我救赎的目的。
一、物质创伤与文学治疗 莫言在 20 世纪 50 年代中期出生于山东高密农村, 童年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 全民饥荒时期。
在那样的灾年,饥饿使一切都改变了模样,村里的孩子个个长的 都是大脑袋、大肚子、薄肚皮、细胳膊细腿,像一条条饥饿的小狗,终日在村子 里的大街小巷嗅来嗅去,寻找可以裹腹的食物,他们用肚皮思考人生,用牙齿探 索世界。
很多今天看来根本不能入口的东西:草木虫鱼、树皮树叶、野菜藻菜、 棉籽草籽、青苔泥土……甚至煤,也成了“美食”。
这一切都深深地刻在了莫言 的记忆里,也被写进了莫言的评传:“1961 年的春天,村里的小学校拉来了一 车煤块, 那种亮晶晶的东西我们不知道, 一个孩子跑上前去拿起一块就咯蹦咯蹦 地吃,香得很,大家伙一见就扑上去,每人抢一块吃起来,那味道的确好,直到 现在我还能回味出来。
莫言童年爱与创伤体验对其创作活动的影响研究作者:李晓燕王志章来源:《电影评介》2010年第20期[摘要]莫言童年爱与创伤体验对其创作活动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来自莫言童年的家庭与故乡的爱与创伤体验成就莫言的生命基础和创作之源,民族爱与创伤体验奔涌在莫言的创作中,提升了创作的高度,童年人性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使莫言的作品更深刻地揭示出爱恨情仇、生死悲欢等人类永恒的主题。
来自莫言童年的家庭、故乡、民族、人性的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铸就了莫言传世的作品,也推动莫言走向世界。
[关键词]莫言童年爱与创伤体验创作活动影响研究在中国当代文坛,莫言无疑是生命感、艺术感特别丰富、敏锐、独特的一位作家。
从1985年发表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至今,莫言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精力,成为二十多年来屹立在中国文坛上的常青树,并且结出硕果累累。
在今年,他又捧出最新力作《蛙》。
莫言创作不竭的动力究竟在哪里?本文将从文艺心理学、文化社会学的视角分析莫言童年爱与创伤体验对其创作活动的影响。
1955年出生的莫言,其童年时期正值左倾思潮横行的时代,家庭的贫困、政治的歧视,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强烈的爱与创伤体验。
莫言曾说到,“我的童年是黑暗的,恐怖、饥饿伴随着我成长。
这样的童年也许是我成为作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吧!”“我的写作动机一点也不高尚。
当初就是想出名,想出人头地,想给父母争气,想证实我的存在并不是一个虚幻。
”由此可以说,莫言的小说创作动机,正是基于爱与创伤体验所产生的推动力作用的结果。
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曾说:“一切严肃的作品说到底必然都是自传性质的,而且一个人如果想要创造出任何一件具有真实价值的东西,他便必须使用他自己生活中的素材和经历。
”莫言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素材和经历来自他的童年,来自莫言童年的家庭、故乡、民族、人性的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对莫言的创作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
一、家庭爱与创伤,奠定莫言的生命基础莫言出生时家庭成员很多,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在人口颇多的家庭中,莫言是一个被忽略的孩子,他对童年自己的描述是“相貌奇丑、喜欢尿床、嘴馋手懒,在家庭中是最不讨人喜欢的一员。
”虽然如此,莫言在童年依然是得到过爱的滋养的。
在莫言的童年生活中,最深刻的爱的体验来自他的母亲。
在饥饿的年代里,深爱他的母亲把自己的饭省下来给莫言吃,莫言也深深地眷恋着他的母亲,因为童年享受过母爱的温暖,才有了作品《丰乳肥臀》的诞生。
给予过莫言童年爱的体验的家人,还有那位将他从茅坑里救上来,把他抱到河里去洗干净的大哥;还有当他的父亲用蘸了盐水的绳子打他时,把他从绳子下面解救出来的爷爷。
家人的爱是让童幼的莫言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上得以生存下来的无私大爱,来自家人的深刻的爱的体验,奠定了莫言生命的基础。
母爱往往是感性的、无条件的,而来自父亲的爱却往往是理性的、有条件的,代表着社会对一个人的要求“你符合我的要求,我才会爱你。
”每个父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然而在那不正常的社会中,生活贫困、政治压迫使莫言的长辈们心情不好,特殊的环境使人变得残酷无情。
父亲的冷酷和对他的毒打,带给莫言的是无尽的心灵创伤。
上海作家程德培曾在《被记忆缠绕的世界》中说:“在缺乏抚爱与物质的贫困面前,童年时代的黄金辉光便开始黯然失色。
于是,在现实生活中消失的光泽,便在想象的天地中化为感觉与幻觉的精灵。
微光既是对黑暗的心灵抗争,亦是一种补充,童年失去的东西越多,抗争与补充的欲望就越强烈。
”也正是苦难、饥寒、悲哀、不幸乃至亲情和挚爱缺失的创伤体验,促使莫言早熟,让莫言早在童年时代就体味到孤独和寂寞的内涵,导致他过早地进入文学的世界,去倾诉自己的创伤体验。
由此可见,来自莫言童年家庭的爱与创伤体验,奠定了莫言的生命基础。
莫言既从爱的体验中吸取了营养,又在创伤体验中受尽了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如此艰难的生存环境,给予了他丰富的生活积累和心理准备,并为其后来的创作奠定了坚实的生命基础。
二、故乡爱与创伤,成就莫言的创作之源莫言曾说:“一个作家难以逃脱自己的经历,而最难逃脱的是故乡经历。
”“作家的故乡并不仅仅是指父母之邦,而是指作家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乃至青年时期的地方。
这地方有母亲生你时流出的血,这地方埋葬着你的祖先,这地方是你的“血地”。
”来自故乡的爱与刨伤体验,成就莫言的创作之源。
莫言的故乡在山东农村,那儿一片沃野,天地空旷,独特的地域自然环境、童年放牧的特殊经历,使得莫言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成就了莫言创作的灵感之源。
莫言小说中的故事,大都发生在他童年的故乡——高密东北乡。
东北乡的高梁地、东北乡的水灾、东北乡的隆冬,都赋予了莫言独特的心理体验。
莫言在《枯河》里写了故乡的河流,在《透明的红萝卜》里写了故乡的桥洞和黄麻地,在《红高梁》里写了故乡一望无际的高梁地……故乡的风景里有他童年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所以故乡的风景也就富有灵性、魅力无穷,成为莫言笔下特有的“高密东北乡”的奇景。
莫言在小说中塑造了诸多精彩各异、妙趣横生的人物形象:匪气的爷爷、平庸的父亲、勇敢坚韧的母亲……莫言小说中塑造的人物,正是在童年时给予了他爱与创伤深刻体验的故乡人物的变型。
莫言从来没感到过素材的匮乏或灵感的枯竭,只要一想到家乡,他脑海中那些乡亲们便会奔涌前来,成为莫言创作的生动素材和灵感激涌的源头活水,令莫言的创作永保新鲜的活力。
卡洛斯-富恩特斯曾说:“传说是架通历史与文学的桥梁”。
莫言的创作也深受故乡传说的影响。
故乡的妖魔鬼怪和奇人奇事,培养了莫言对大自然的敬畏,影响了莫言感受世界的方式。
在《草鞋窖子》和《生蹼的祖先》中,莫言创作了一些直写鬼怪的故事,在《红高梁家族》中,莫言把往昔理想化、传奇化的故乡传说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
给予了莫言深刻的爱与创伤体验的故乡记忆成为莫言小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
使莫言产生深刻的爱与创伤体验的,还有他在故乡特殊的生命经历。
莫言在童年就常常忍受饥饿的折磨,酷爱读书的他却不得已中途缀学,他有过作为地道的农民在土地上辛勤劳作、在胶河滞洪闸工地当小工的经历。
童年的故乡赋予他的,有来自老师和家人的爱的体验,更有来自社会的凌辱创伤。
因为腹中饥饿难挨,莫言曾偷吃了生产队地里的一个红萝卜,他被一个贫下中农抓住了,被揍了一顿,然后他又不得不当着二百多人的面跪在毛泽东像前当众请罪。
回到家里,他又遭到了父亲的毒打……来自童年故乡的创伤体验是深入莫言骨髓的,正是因着这份深沉苦痛的创伤沉淀,才有了莫言成名之作《透明的红萝卜》的诞生。
地域自然、故乡人物、故乡传奇、童年经历……来自莫言童年故乡的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熔铸了莫言独特的思维方式、思想观点和精神风貌,成就了莫言的创作之源。
三、民族爱与创伤,提升莫言的创作高度如果说家庭与故乡成就了莫言生命的根基和创作之源,那么,莫言童年感受到的来自民族血脉的爱与创伤体验更是真实而深刻的。
莫言生长在山东,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
莫言的故乡高密,有着数千年的文明积淀。
而莫言出生的村庄,也是基督教的种子播散到的地方,佛教在高密,也有千年的传播,来自二百里外崂山的道仙、来自三百里外蒲松龄故乡的狐仙,以及绵延了数千年的民族血脉,均赐予了莫言丰富的精神滋养。
同时,在民族历史上始终占主导地位的儒家文化对封建道德的维护和对人性的压抑也给予了莫言深刻的创伤体验,他的反叛与追寻始终与儒家文化相联系。
从《红高梁》、《丰乳肥臀》中我们可以看到莫言对传统儒家文化的反叛与对酒神精神的渴望。
莫言将民族爱与创伤体验融入他的创作中,他行走在传统与现代之间,一边反叛一边建构,不断突破着创作的高度。
来自民族历史的积淀也在无意识中给予了莫言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在莫言童年故乡的历史上,曾有过被德国、日本侵略者铁蹄践踏过的创伤历史,来自民族的创伤体验代代相传,从未不需要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1938年,高密东北乡抗日历史上著名的孙家口伏击战和公婆庙惨案等等令人心酸震颤的保家卫国的历史,经由莫言爷爷的讲述,沉淀在莫言童幼的心里,丰富了莫言的生命感悟,民族创伤血脉奔涌在莫言的心中,引发了莫言创作的冲动,莫言提笔写下了《红高梁》,塑造了“我爷爷”、“我奶奶”的传奇经历,祖辈们的铮铮铁骨、蓬勃的生命力、虽死犹生的英魂打动了每一位读者的心灵。
莫言自己也曾经历过民族的时代创伤,三年自然灾害的饥饿、文革的折磨,也都在莫言心中留下了苦痛的创伤记忆,并对其后来的审美感知、艺术构思及艺术传达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由孤愤抑郁、不平而鸣到发奋著书,莫言笔下的作品承载着中华民族爱与刨伤的深刻记忆,来自民族的磨砺与创伤体验在莫言的创作中得到再现和上演。
民族爱与创伤,提升了莫言创作的高度。
四、人性爱与创伤,推动莫言走向世界北大教授陈晓明曾这样评价莫言:“他是中国文坛超重量级的作家,他的文学才华、创造力、艺术能量在中国文坛上应该说是举足轻重、首屈一指的。
”莫言则表示写人是其唯一的目的,是“用历史的环境来表现人的灵魂、人的情感、人的命运的变化”,而“小说只有描写了人性、描写了情感才更丰富,影响更长远”。
英国著名文艺评论家托·斯·艾略特也曾指出:“假如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外国人对某位作家的倾慕始终不变,这就足以证明这位作家善于在自己写作的书里,把地区性的东西和普遍性的东西结合在一起。
”长长短短的莫言小说已被译成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韩文、挪威文、日文、希伯来文、荷兰文、西班牙文等多国文字,在全世界拥有众多的读者。
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莫言通过他的妙笔,把高密东北乡带进了世界文学的版图,形成了独特的创作风格,而对于人性爱与创伤的深刻揭示,正体现了莫言作品的普世意义。
莫言的童年是饥饿的童年,那时他所在的村里,每年春天都有几十个人被活活饿死;童年的他,见多了木偶像般的乡亲、凶狠奸诈的村干部、愚笨骄横的干部子弟……而他童年发奋苦读的,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被父亲严厉禁止的描写爱情的禁书;莫言宁肯被马蜂蜇,也一样对读二哥藏在猪圈棚里的书甘之如饴;母亲深爱着莫言,然而被哥哥姐姐分去了母爱的莫言在心底里却对拥有更多的母爱有着深深的渴望……来自童年人性的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使莫言过早地思考人类永恒的主题:生与死、爱与伤、情欲、性欲、恋母……人性的爱与创伤是超越民族和种族的。
爱与创伤的深刻体验,使得莫言的作品既有对人性爱与良善的讴歌,也有对人性创伤与人性之恶的深刻揭露。
对莫言思想成长有过重要影响的儒释道和基督都是讲“爱”的,基于爱的文化传承给予了莫言心灵的滋养。
在莫言的作品中,有着深刻的对人性之爱的揭示。
在《红高梁》中,莫言塑造了被封建奴役压迫,却又勇敢去爱、深明大义的“我奶奶”的形像,人性爱与蓬勃的生命力在作品中得到深刻的展现。
在《丰乳肥臀》中,莫言塑造了历经苦难忧伤、生死折磨却又顽强生存下来的以大地般的慈母之爱抚育了众多儿女的母亲上官鲁氏……而莫言对于人性创伤与丑恶的揭示,更是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