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马拥军《哲学研究》从唯心主义总体性到唯物主义总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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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逻辑生成和逻辑体系牛先锋(中共中央党校马克思主义理论教研部,北京海淀学界对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从不同角度揭示该问题研究的必要性,二是不断挖掘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内涵,三是提出了研究该问题的一些方法。
一、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逻辑生成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是指马克思主义是一个逻辑严密的理论体系,这个理论体系有其逻辑起点、逻辑线索和逻辑结果。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唯物史观发源的标志,本文以异化劳动为主线分析资本主义劳动异化,将共产主义作为克服异化的理想愿景。
在这里异化劳动是一个核心概念,正因为如此,有人把异化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来对待。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是马克思主义新世界观萌芽之作,该提纲提出了科学的实践观,表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实践的哲学,它的任务不仅要解释世界,更重要的是要改变世界。
基于“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论断,也有人把实践看做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
《德意志意识形态》是阐述唯物史观和共产主义理论的重要著作,该著作首次对唯物史观作了比较系统的论述,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律,得出资本主义社会只是人类社会的一个历史阶段的结论。
在这里,似乎是唯物史观或者社会发展规律可以当做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的诞生之作,该著作运用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特别是阶级斗争理论,批判资产阶级社会,得出无产阶级的胜利和资产阶级的灭亡是同样不可避免的结论。
从《宣言》文本出发,也有观点把唯物史观或者阶级斗争学说看做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
《资本论》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它以资本为分析对象,揭示了资本运动的规律,得出的结论是: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共产主义必然胜利。
从《资本论》文本看,好像资本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
马克思主义所揭示的共产主义社会是自由人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
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研究的四个层次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是对马克思主义完整性和发展性的高度概括和总结,是我们认识和实践马克思主义过程中必须掌握和坚持的方法论。
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研究包含马克思主义理论内容的整体性、历史发展的整体性、研究方法的整体性及学科的整体性四个层次,集中表现为“四个内在统一”:在基本内容上,它是三个组成部分的内在统一;在发展进程中,它是历史发展的内在统一;在学科建设上,它是六个二级学科的内在统一;在逻辑结构上,它是研究方法的内在统一。
标签: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四个层次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根本属性,整体性问题一直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
自2005年“马克思主义理论”被确立为一级学科以来,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问题的研究取得了很大进展。
笔者从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表现形式出发,探讨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研究的四个层次。
一、马克思主义理论内容的整体性马克思主义理论内容的整体性要从横向有机构成整体和纵向历史发展的整体角度进行研究。
马克思主义理论横向有机构成的整体强调它的三个构成部分密切联系、内在统一。
三个组成部分一开始就是有机统一的关系,正如列宁1916年11月30日在致伊·费·阿尔曼的信中所说的那样,马克思主义的体系要求将每一原理同其他原理和历史经验结合起来进行研究。
三个组成部分的内在统一性体现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具体表现为,通过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和辩证法分析资本主义经济运动,在科学结论的基础上分析总结出科学社会主义理论。
总的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是世界观和方法论在经济和社会领域的具体应用。
同时,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是对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实践效果检验,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提供了实践应用的空间和可能。
从逻辑框架的角度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其逻辑出发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其开展贯穿的整个过程,科学社会主义是其追求的最终目标。
生活哲学视野中的马克思主义马拥军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批判青年黑格尔派时指出:“这些哲学家没有一个想到要提出关于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之间的联系问题,关于他们所作的批判和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之间的关系问题。
”①这段话,鲜明地表达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哲学研究的学术性和现实性相统一的立场。
首先,哲学作为“批判”,指向的是批判者“自身的物质环境”以及批判者自己的哲学。
对于马克思、恩格斯和青年黑格尔派来说,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即当时的“德国现实”,他们的哲学即当时的“德国哲学”本身。
他们应当既批判当时的德国现实,又把自己的哲学当作德国现实的产物进行批判,并在扬弃自己哲学的同时超越德国现实,从而“从世界本身的原理中为世界阐发新原理”,“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②。
然而,青年黑格尔派却犯了双重错误:第一,他们批判的不是他们自己所面对的德国现实,而是“一般人”的现实;他们没有意识到,“‘一般人’实际上是‘德国人’。
”③第二,没有从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出发来理解自己的哲学,而是把自己的哲学理解为不需要任何现实前提的哲学,因而对自己的哲学本身缺乏批判,使这种哲学失去了现实针对性。
其次,马克思和恩格斯并不满足于对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的双重批判,而是要求对两者之间的“联系问题”进行批判;不满足于对“批判”哲学和它所面对的物质环境的双重批判,而是要求对两者之间的“关系问题”进行批判。
在马克思看来,哲学和现实之间的关系决不仅仅是一种理论的批判关系,而且具有“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
因此,“在理论上进行批判”和“在实践中加以变革”,这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
④青年黑格尔派只注意理论批判,不注意实践批判,这就使他们“完全合乎逻辑地提出一种道德要求,要用人的、批判的或利己的意识来代替他们现在的意识,从而消除束缚他们的限制”,“这种改变意识的要求,就是要求用另一种方式来解释存在的东西,也就是说,借助于另外的解释来承认它”;“他们忘记了:……既然他们仅仅反对这个世界的词句,那么他们就绝对不是反对现实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6页。
全面把握马克思思想理论的整体性对于一个思想家来说,最好的纪念方式是对其思想理论的继承与发展。
恩格斯曾指出,马克思一生有两大理论贡献,一是唯物史观,二是剩余价值理论。
二者并不是孤立的,而是有机统一的关系。
在当代继承和发展马克思的理论,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从一个统一性的高度全面完整地把握马克思的思想理论。
笔者认为,这个统一性首先体现在将唯物史观与政治经济学有机结合起来的“历史科学”之中,具体则体现在马克思的“狭义政治经济学”与“广义政治经济学”体系之中。
众所周知,马克思的理论起步是对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之后在对资本主义市民社会的解剖过程中,他又创立了唯物史观并成为其一生“研究工作之导线的一般结论”。
唯物史观最初是以“批判黑格尔以后的哲学的形式来完成的”,这就是著名的《德意志意识形态》。
正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将哲学与政治经济学有机结合起来,提出“我们仅仅知道一门科学,这就是历史科学”。
可见,马克思已经用“历史科学”这个概念来描述自己的思想体系,在其哲学理论形态上是历史唯物主义,而其社会科学理论形态则是政治经济学。
从这个意义上说,历史唯物主义与政治经济学,其实是马克思“历史科学”思想的不同表述而已。
现代学者由于受到学科分工体系的局限,将历史唯物主义主要视为哲学,而将政治经济学批判主要视为经济学,实际上是对马克思这一思想的误解。
只有站在“历史科学”的高度,将历史唯物主义与政治经济学有机结合起来,才能真正理解马克思完整的思想及其当代意义。
相对于受到学科分工体系束缚的学者而言,美国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沃勒斯坦所提出的“历史社会科学”这个概念颇具新意,为我们把握马克思的“历史科学”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参照体系。
他在《开放社会科学》一书中提出,社会科学学科系统有三条分界线,最为重要的是第一条分界线,即以对西方现代世界的研究为一方,以对非西方现代世界的研究为另一方。
另外两条分界线分别是:在对现代世界的研究方面,历史学(研究过去)和社会科学(研究现在普遍规律)之间的分界线;在社会科学内部,经济学(研究市场)、政治学(研究国家)、社会学(研究市民社会)之间的分界线。
马克思主义研究总体性的辩证法———卢卡奇辩证法新解李富君摘 要 针对第二国际的庸俗唯物主义和形而上学观点,卢卡奇提出了把总体性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实质和核心的新思想。
其总体性范畴主要有三个层次,即总体是一种整体统率局部的原则,是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和统一,体现为一种历史过程。
对卢卡奇总体性思想作以探讨,对纠正实际生活中存在的违反辩证法的现象和倾向有重要意义,对我们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会产生启迪作用。
关键词 马克思主义 卢卡奇 总体性 辩证法作者简介 李富君,女,1977年2月出生,郑州大学在读研究生。
(郑州 450052) 在辩证法思想史上,卢卡奇提出了总体性是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的新思想。
卢卡奇一反“正统”,提出了“总体性”范畴,并把它作为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试图“革新”马克思主义,给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提供了一种新的视野。
一、卢卡奇总体性范畴的含义什么是“总体性”?“总体性”的基本含义是什么?卢卡奇有过多种表述,概括说来,主要有三个层次:(一)“总体性”是一种整体统率局部的原则“总体性”即着眼于全体、整体,是相对于局部、片断而言的。
整体由部分组成,但又不是部分的机械相加,其作用也不等于各部分之和。
卢卡奇认为,“总体范畴,整体对各个部分的全面的、决定的统治地位,是马克思取自黑格尔并独到地改造成为一门全新科学的基础的方法的本质”①,它强调“总体的全面渗透优于部分”,要求“每一部分从属于历史与思想的整个统一体”。
卢卡奇把这种总体对于局部的优先性看作“科学中革命原则的支撑者”②。
(二)“总体性”是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和统一卢卡奇认为,在社会历史领域,总体性离・23・不开主、客体的相互作用,同时,总体性不仅决定认识的客体,而且决定认识的主体,只有把主体自身作为一个整体时,才能把客体作为一个整体来认识。
由此,他强调整个阶级的意识,并认为只有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才能对资本主义社会形成总体性的认识。
卢卡奇把形而上学与辩证法加以区分,认为两者的区别在于:形而上学把客体看作是一成不变的东西,把主体的活动看作非实践的冥思或直观;而辩证法的中心问题在于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理论与实践的统一,也就是对于“实在”的改变。
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问题研究综述丁钊,李栋梁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研究,一直是中国哲学界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讨论的焦点性问题之一、。
此问题的讨论,首先源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传统教科书体系的批判和反省。
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讨论到“主体性原则”的讨论,再到国内80年代中后期的“实践唯物主义”讨论,学术界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进行整体反思的过程中形成了物质本体论和实践本体论的激烈论争。
现将这一问题的研究综述如下。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问题研究的由来分析“本体论”是我国最为流行的对ontology一词的译名,但中国哲学乃至中国语文中都没有与之完全对应的概念。
马克思在叙述自己的哲学时,也从未正面使用过这一概念。
中国哲学界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是不使用“本体论”这个概念的。
80年代初在讨论哲学基本问题时,有的学者提出,哲学基本问题的第一方面主要讲的是本体论问题,第二方面主要讲的是认识论问题,而认识论是以本体论为前提的。
这样,“本体论”这个术语才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中从正面去使用。
有的学者认为,马克思本人在自己的哲学思考中,并没有对物质的本体论地位进行论证,这一论证首先是由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提出来的。
列宁则在《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中对恩格斯的思想从认识论的角度作了进一步的发挥。
正是通过恩格斯与列宁的分析,认识论的唯物主义原则与物质本体论获得了逻辑的统一性,并且在马克思哲学研究中,以自然为本体的物质本体论构成了马克思哲学体系的基础。
而在斯大林的《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一文中,对物质本体论的地位进行了最为系统的表述:第一,它将辩证唯物主义理解为是对自然对象的唯物的、辩证的理解;第二,“世界按其本质说来是物质的”,“自然界、存在、物质世界是第一性的”,思维、意识等都是从物质中派生出来的;第三,历史唯物主义是辩证唯物主义在历史领域的应用与推广。
由此,有的学者认为教科书作为哲学的体系化,并非马克思所制订,而是苏联学者以斯大林1938年9月发表的《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一文为蓝本编写的,是“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生活哲学的对象和方法马拥军近年来,不断有学者从生活哲学角度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但对生活哲学的对象和方法,却少有人涉及。
我们认为,生活哲学是对原初生活世界的原初性思考。
马克思主义生活哲学的对象是原初生活世界;而它的方法,由其原初性思考的性质决定则是唯物辩证法。
一、生活哲学的研究对象在我们看来,哲学的研究对象是原初世界。
所谓“原初世界”,就是指生活世界,它有两层意思:第一,它指的是作为整体的“世界”,而不是世界的某个部分或领域;第二,它是研究者生活于其中的“原初”世界,是研究者的生活世界,从而包括研究者自身在内。
“原初世界”具有世界性和原初性两个特征。
1. 原初世界的“世界性”。
原初世界的世界性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整体性,二是生成性。
两者分别体现了原初世界的空间结构和时间结构。
首先,生活世界是一个整体,它包括三个方面:人、人的生命活动和人的世界,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话说:“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
”①三个方面的统一,即“人在世界中的生命活动”,形成生活世界的整体结构。
在现实生活中,这种统一中的任何一方都不能离开其他两方面。
或者说,任何一方如果离开了其他两方面,就失去了其现实性,不再成其为生活中的人、人的活动或人的环境。
然而遗憾的是,以往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都在不同程度上偏离了这一观点。
人们习惯于脱离生活、在想象中进行哲学思考。
于是有的研究者离开现实的个人及其活动,只是抓住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并把它抽象化,然后在这一意义上强调“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有的研究者离开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和人的现实的活动,只抓住“人”,在这一意义上谈论“马克思主义人学”;有的研究者离开现实的个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只抓住“他们的活动”,在这一意义上谈论“实践本体论”。
与以上三种观点不同,也有一些学者在不同程度上注意到人、活动和环境三者的结合,但却没有看到,“一些现实的个人”在特定的“物质生活条件下”进行“活动”,这实际上描述的正是每一个人的生命活动的展开,由此形成原初生活世界的整体。
摘要:在萨特的语境中,总体性不是卢卡奇作为价值悬设意义上的总体性,也不是传统马克思主义中脱离人而单独存在的物质事实的总体性,而指的是以在者面目呈现的人创造物的惰性集合体。
但不论是哪种总体性,它们在本质上都是海德格尔所批判的那种不变基始的本体论逻辑。
在这里,萨特以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为前提,以海德格尔的“非在者意义上正在发生”逻辑为主导,上演了一幕反叛总体性,走向总体化的戏剧,实现了总体问题的个人转向,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有着积极的理论贡献。
但是,由于他用个人的总体化活动替代了马克思的社会物质生产活动来解释历史的发展,这注定他必然会滑向异化的深渊。
关键词:萨特;总体性;总体化;海德格尔中图分类号:B565.5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402(2008)09-0055-05萨特指出,“批判研究的目的在于建立一门结构主义和历史主义的人学”,这种人学不仅像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那样关注到历史的宏观发展,而且还要细致分析那种被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忽视的微观个人层面。
也就是在此基础上,萨特提出了自己存在主义的方法论,即前进-逆朔的“双向往复”的方法。
可以看得出,这一方法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是个人与历史、个人与社会、个人与类之间的辩证关系。
但如何来践行这种方法呢?在这里,萨特一反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总体性的路径,提出了自己的总体化原则,后者构成他的人学辩证法的核心概念,因而,如何澄清总体性与总体化之间的方法论差异,明晰总体化的内涵,就成为理解萨特人学辩证法的突破口,而本文则试图就此问题作出一点愚见,以求教于同仁。
一、萨特总体化的出场逻辑:基础逻辑与主导逻辑萨特说:“我只是提醒,只要学者们不掌握使用作为指向性假设的‘总体性’和‘总体化’概念的方法,那么,从形式上理解生命和进化将永远只是一个虔诚的梦想。
”[1]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在萨特的逻辑中,“总体性”和“总体化”并不仅仅是两个不同概念的差异,而且还代表着两种不同的方法。
评对恩格斯哲学思想的三大误解马拥军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上,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以下简称《终结》)是一篇公认的重要文献。
但对这篇文献的评价,却是一波三折。
在第二国际时期,人们对《终结》基本上持正面评价,认为它体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的世界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代表作之一。
“西方马克思主义”出现以后,一股“非恩格斯化”的浪潮产生了,人们开始把《终结》与“马克思哲学”对立起来,认为它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引向了歧路。
直到近年,西方才有学者在承认马克思和恩格斯“差异”的基础上,重新确认了马克思和恩格斯世界观的一致性。
西方《终结》研究主导潮流的这种演变过程,20世纪80年代以后在中国学术界重现。
有趣的是,对《终结》的否定评价如同以前对它的肯定评价一样,都是基于对《终结》的误解。
近年虽然出现了对《终结》较为缜密的研究,从而在逐渐澄清这种误解,但由于对肯定评价和否定评价背后的视界缺乏同情的把握,以致对《终结》研究的综合性成果迟迟没有出现。
由于国外的《终结》研究人们较为熟悉,这里仅对国的研究情况作一个简单的回顾。
一、俞吾金先生的《差异》及其相关问题以前对《终结》的肯定,充分体现在现在流行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中。
特别是关于“哲学的基本问题”,流行教科书几乎都以恩格斯在《终结》第二章开头部分的论述为根据,把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判定为“唯物主义哲学”。
对此,本文不拟展开。
在对《终结》的否定评价中,值得关注的是俞吾金先生对《终结》和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的比较研究。
他在《论恩格斯与马克思哲学思想的差异——从〈终结〉和〈提纲〉的比较看》(以下简称《差异》)一文中,接连提出了三个问题:“从实践出发,还是从自然界出发”?“从本体论维度理解实践,还是从认识论维度理解实践”?“从人的问题着眼,还是从纯粹思想的问题着眼”?《差异》的结论是:在这三个问题中,马克思强调的是实践、本体论维度和人的问题,而恩格斯强调的则是自然界、认识论维度和纯粹思想的问题,这说明“在恩格斯的《终结》和马克思的《提纲》所蕴含的哲学思想之间存在着若干重要的差异”,不幸的是,“正是恩格斯在《终结》中所阐发的思想对以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解释者们的思想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关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研究的思考摘要:本论文旨在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特征,以及其在不同领域中的应用。
首先,我们探讨了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概念与内涵,回顾了其历史渊源与理论基础,以及与人类实践的紧密关系。
接着,我们关注整体性思维在马克思主义中的应用,特别是劳动范畴的整体性思考,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的综合性分析,以及社会阶级、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之间的整体性关联。
通过这一综合性研究,我们希望深化对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理解,为未来的研究和实践提供有益的参考。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引言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理论体系,具有深远的影响力,其整体性思维是其独特之处。
本论文旨在深入探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其概念、历史渊源、哲学基础以及与人类实践的关系。
整体性思维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特征之一,它使我们能够全面理解社会的各个方面,并将它们视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一、理解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一)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的概念与内涵马克思主义整体性是指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个核心特征,它强调社会现象和过程之间的内在联系和相互作用。
这一概念的核心思想是,社会不是孤立的、分割的部分,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各个方面都相互依赖、相互影响。
具体来说,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涵:首先,马克思主义整体性要求综合考虑社会的各个方面,包括经济、政治、文化、历史、社会结构等。
这种综合性使得马克思主义能够提供一个全面的社会分析框架,不仅仅关注单一领域。
其次,马克思主义整体性认为社会现象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相互关联。
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的变化会相互影响,社会的发展是一个相互作用的过程。
[[1]]同时,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关注社会的历史发展,强调社会是在历史进程中演变的。
它考察社会现象的历史根源和演化过程,理解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
此外,马克思主义整体性将实践视为理论的基础,强调理论应该根植于社会实践之中。
这一观点反映在马克思主义的实证研究方法中,理论的形成和修正需要通过实践的检验。
从唯心主义总体性到唯物主义总体性——兼评卢卡奇对《历史与阶级意识》的自我批评马拥军在1967年版的《新版序言》中,卢卡奇对《历史与阶级意识》作了自我批评①。
研究者们对此意见纷纭:有的认为这说明卢卡奇终于站到了列宁主义立场上,成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者了;有的认为卢卡奇的自我批评是违心的,因此不代表他的真实见解,他的内心仍然坚持《历史与阶级意识》的基本观点;有的承认卢卡奇的立场已经改变,但认为这种改变是一种悲剧,它说明政治对思想家人格的摧残,等等。
在笔者看来,这些意见都是不能成立的。
笔者赞同这样一种观点:卢卡奇在《新版序言》中确实超越了《历史与阶级意识》的唯心主义,但这种超越导致的并不是传统意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而是本来意义的马克思哲学的立场。
这可以从卢卡奇晚年的著作中得到印证。
不过,笔者无意介入前贤的争论。
本文想说明的只是,卢卡奇的转变符合从黑格尔到马克思的哲学变革的实质。
以总体性问题为例:卢卡奇抓住了黑格尔和马克思哲学中的总体性范畴加以阐发,这是《历史与阶级意识》的重大贡献,也是它的主要方面;但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对马克思辩证法的唯物主义性质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这对后人的认识产生了消极的影响。
《新版序言》表明卢卡奇认识到了自己的这一失误,但很多后来者却缺乏这种意识,以至对他的自我批评产生怀疑。
对于中国学者来说,未能正确区分“客体”和“对象”两个范畴,把对象性混同于客体性,是导致误解的重要原因。
一、总体性:对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超越人们常说,马克思的世界观既超越了旧唯物主义,也超越了唯心主义,从而实现了哲学史上的伟大变革。
这当然是正确的,但马克思所超越的并不是随便哪种唯心主义,而是黑格尔的“绝对”唯心主义,正如他所超越的并不是随便哪种唯物主义,而是费尔巴哈的“人本学”唯物主义一样。
不能欣赏和把握黑格尔“绝对精神”和费尔巴哈“人本学”的精妙之处,就不可能理解和把握马克思的世界观。
在这里,恩格斯的看法是完全能够成立的。
他认为,黑格尔已经终结了“全部哲学”②,因而,马克思的“现代唯物主义”已经“根本不再是哲学,而只是世界观”③。
从这一观点来看“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思维和存在、或精神和自然界的关系问题),比较容易理解黑格尔和马克思的总体性观点。
众所周知,划分作为“哲学”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标准,是对“什么是本原的,①[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10-20页。
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19页。
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81页。
是精神,还是自然界?”这一问题的不同回答①。
马克思套用青年黑格尔派的话说,这涉及的是一个“实体”与“自我意识”的关系问题。
凡认为自然界是本原的,属于唯物主义阵营;凡认为精神是本原的,属于唯心主义阵营。
按照这个标准,强调“实体”的斯宾诺莎是唯物主义者,强调“自我意识”的费希特是唯心主义者。
黑格尔的总体性观点,表明他超越了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对立。
对此,马克思评论说:“在黑格尔的体系中有三个要素:斯宾诺莎的实体,费希特的自我意识以及前两个要素在黑格尔那里的必然充满矛盾的统一,即绝对精神。
第一个要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脱离人的自然。
第二个要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脱离自然的精神。
第三个要素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以上两个要素的统一,即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
”②显然,在这里,黑格尔用绝对精神这一“因素”扬弃了精神与自然界的抽象对立。
用他自己的说法,叫作“实体即主体”。
正是由于黑格尔哲学把实体和主体这样统一为一,他的哲学才具有最大的包容性。
按照黑格尔的看法,所有的哲学形态都只是同一个哲学,即绝对精神哲学的构成环节③。
马克思的总体性观点,则集中表现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一条和第三条中。
在第一条中,马克思要求“对对象、现实、感性”,要“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即“从主体方面”去理解。
在第三条中,马克思则把“实践”确定为“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④。
显然,同黑格尔哲学一样,这里也有三个因素,即对象、主体和人的活动,或者说,周围世界(环境)、自我和实践。
三个因素的统一(环境的改变、人的自我改变、人的活动)构成了马克思世界观的总体性,用《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话说:“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们),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
”⑤马克思和黑格尔一样,运用总体性观点既对旧唯物主义,也对唯心主义展开了批判。
马克思把他的总体性唯物主义称为“彻底的自然主义或人本主义”,认为它“既有别于唯心主义,也有别于唯物主义,同时是把它们二者统一起来的真理”⑥。
《历史和阶级意识》对此作了很多阐发,这里不再赘述。
二、唯心主义总体性黑格尔所说的“主体”并不是个人主体,而是绝对主体,即神(上帝)。
因此,表面上看,“实体即主体”的意思是说,自然界就是“神”。
这似乎没什么了不起。
毕竟,斯宾诺莎的“实体”本身就是思维与广延的统一,或者“精神”和“自然界”的统一,而费希特的“自我意识”则是自我和非我的统一,它能够为斯宾诺莎那貌似消极的“实体”注入积极性、主动性、能动性。
但实际上,黑格尔对斯宾诺莎和费希特的综合决不仅是一种机械的拼凑,而是一种创造性的结合。
从“实体即主体”到“绝对即精神”,尽管被费尔巴哈讥讽为“理性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24页。
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41-342页。
③参见拙文《马克思主义生活本体论概说》,载《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8年第2期。
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4-55页。
⑤同上书,第66-67页。
⑥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刘丕坤译,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120页。
神秘主义”,但其中却以颠倒的形式蕴含了最丰富的辩证法。
为了表明他所说的“精神”并不是我们一般所理解的“精神”,黑格尔在他的《哲学科学全书》之前,先在《精神现象学》中研究了纯粹不杂的“精神”的发生过程。
《哲学科学全书》体现的则是作为这种纯粹不杂的“精神”,“神”(绝对)从“纯存在”这一开端发展到“绝对精神”的过程。
从思辨逻辑的角度看,这个过程仅仅是知识自身(或绝对知识)的发生和发展;但从历史的角度看,这个过程是“神”(或上帝)的发育和成长过程。
结果,“上帝的生活和上帝的知识因而很可以说是一种自己爱自己的游戏”:一方面,作为“活的实体”,“只当它是建立自身的运动时,或者说,只当它是自身转化与其自己之间的中介时,它才真正是个现实的存在”;另一方面,作为“正在重建其自身的同一性或在他物中的自身反映”的绝对真理,“就是它自己的完成过程,就是这样一个圆圈,预悬它的终点为目的并以它的终点为起点,而且只当它实现了并达到了它的终点它才是现实的”。
①黑格尔把历史与逻辑一致起来,意味着在他心目中有一个活的宇宙概念。
他的“哲学科学”是思辨科学,而不是实证科学。
实证科学只承认物理宇宙,不承认道德宇宙(或伦理宇宙),黑格尔的宇宙却是物理宇宙和道德宇宙的同一。
这就回到了西方哲学的源头:古希腊的自然学,即physics。
众所周知,physics(本义为“自然学”,后转为“物理学”)本来出自希腊语的phusika(自然),后来在经历了人学转折之后,才与ethics(人伦之理或伦理)相分离,具有了“万物之理”或“物理”的含义。
斯多葛学派研究人在宇宙中的地位,所形成的是一个道德宇宙概念,近代自然科学所形成的却是物理宇宙的概念。
物理宇宙是一个僵死的宇宙,属于恩格斯所说的“机械的自然观”。
黑格尔哲学的总体性,表现在他不仅强调思维与广延的同一,而且强调伦理世界、自然世界和宗教世界的统一;他以“活的实体”这一概念扬弃了旧形而上学的三个范畴(灵魂、世界和上帝)。
如果宇宙是一个活的实体,那么,对它的研究就不能满足于“抽象”的知性逻辑(适用于实证科学)或“否定”的辩证逻辑(适用于康德的形上科学),而必须运用“具体”或“肯定”的思辨逻辑对它进行认识。
这正是黑格尔把逻辑学作为他的哲学全书的第一部分的原因。
之后则是自然哲学和精神哲学。
显然,黑格尔哲学的总体性不仅表现为旧唯物主义(自然哲学)和唯心主义(精神哲学)的机械相加,相反,它首先表现为一种生命逻辑的历史展开。
正是在这一意义上,黑格尔以“绝对精神”超越了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对立。
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唯心主义”,完全不能用分析黑格尔之前的唯心主义的方法对它进行分析。
马克思的新世界观就建立在对这种独一无二的“唯心主义”的超越上。
三、唯物主义总体性按照费尔巴哈的观点,黑格尔的“神”不过是人的异化。
应当从人的生活和人的认识出发来理解“上帝的生活和上帝的知识”,而不是相反。
马克思赞同费尔巴哈的观点,指出“绝对精神”实际上是“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的形而上学改装,隐藏在它背后的是真正“现实”的,即感性的或对象性的人的生活和人的认识(正如在费尔巴哈那里一样,“对象”、①[德]黑格尔:《精神现象学》,序言,第10-13页。
“现实”、“感性”在马克思那里被当作同一个概念——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54页)。
恰恰是费尔巴哈的人本学,才使马克思成为唯物主义者。
《历史与阶级意识》对马克思的总体性观点的把握基本上是到位的。
但由于对费尔巴哈未给予应有的重视,卢卡奇对作为总体性概念的“人”的理解产生了偏差。
用卢卡奇《新版序言》中的话说,导致这一偏差的主要原因,是他当时尚处于马克思主义的“学徒”期①,未能把握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已经明确的“异化”同“对象化”之间的区别。
马克思指出,在黑格尔那里,“对象性本身被认为是人的异化了的、不符合于人的本质(自我意识)的关系。
因此,把在异化这一范畴下作为某种异己的东西产生的、人的对象化了的本质加以重新占有,这不仅具有扬弃异化的意义,而且具有扬弃对象性的意义,这就是说,人被看成是非对象的、唯灵论的存在物”。
“既然被当作主体的不是现实的人本身,因而也不是自然界,……而只是人的抽象,即自我意识,所以物相只能是外化了的自我意识”。
马克思把费尔巴哈的“对象”概念扩展为“对象性活动”,用来批判和取代黑格尔关于“自我意识的外化创立物相”的唯心主义观点;把“人是属人的自然界”这一思想扩展为人的对象性存在,用来论证人的活动的“对象性”性质:“有生命的、自然的、具备并赋有对象性的亦即物质的本质力量的存在物,也拥有他的本质之现实的、自然的对象,这是完全自然的。
同样完全自然的是,他的自我外化就是创立一个现实的、然而以外在性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因而不从属于他的本质并且凌驾于他之上的对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