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伯二度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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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平伯的晚年生活俞平伯(1900-1990)浙江德清人。
原名俞铭衡。
他是“五四”新文学运动早期即成名的诗人、散文家和学者。
早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历任燕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校教授,晚年长期任职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他出身世家,有《古槐书屋词》等旧体诗集,而当初以《冬夜》等白话诗享名,且倡导诗的平民化。
散文有古典笔记之风格,有《燕知草》、《杂拌儿》等集。
他的学术研究以红学为主,《红楼梦辨》是“新红学”的经典作品,后易名《红楼梦研究》,有关论著辑成《俞平伯论红楼梦》两册。
他对古典韵文亦有精深会赏,有《读词偶得》、《清真词释》、《唐宋词选释》等,有关论著辑成《俞平伯诗词曲杂著》。
喜读侦探小说关心俞平伯的人常要了解他在业余时间干些什么,除打桥牌、唱昆曲以外,他的业余爱好很少,每日更多的时间是看书,古今中外无所不读。
他随笔记下的就有“读通鉴”、“读书之案”、“The german、Tribune Hamburg”、“维特克夫人”、“The second omnibus of Crime”等。
俞平伯最喜读侦探小说。
尤喜“福尔摩斯”、“亚森罗�”和“Father Brown”,但却不太喜欢近代女作家Agatha Christie的作品。
他的长女俞成与他有同好,并常把她读过、认为有趣的书推荐给他看,他看过后,往往还要与女儿讨论一番。
平时他从不看电视,但当播放英国拍摄的连续剧“福尔摩斯”时,每集都不肯放过。
为能听清对白,他的外孙专为他接上一副耳机,看得津津有味。
由于他对福尔摩斯的故事非常熟悉,所以每次看后都要发些议论,指出电视剧脚本改编的优劣。
他的这一喜好,可追溯到六十年前,俞夫人的七弟许宝�也是个福尔摩斯迷,经常给孩子们讲故事。
一次家中失盗,他自命为福尔摩斯,让平伯扮演华生,颇认真地侦探了几日。
虽得不少线索,却始终未能破案。
他俩一高瘦、一矮小,真是有点儿像呢!多年来,此事成为家中的趣谈。
1976年冬,在他的永安里寓所,又出新案,不过破案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外孙女韦梅。
周作人与俞平伯、废名——师生之间周作人与俞平伯、废名——师生之间1934年8月,周作人访日期间,接见日本记者井上红梅时,谈及自己“在文坛上露头角的得意门生”“只两三个”,首先举出来的,就是“现任清华教授的俞平伯”和“用废名这笔名的冯文炳”[1]。
这大体符合事实: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也确实是将俞平伯与废名视为周作人的真正“传人”的。
(一)1920年10月26日周作人日记中写道:“(得)俞平伯君廿二日函”,这是他们之间的最早通信。
在此之前,1919年12月17日周作人在香厂浣花春出席新潮社会议时,与早已是新潮社社员的俞平伯见过一面。
1925年,俞平伯(右二)与朱自清(左二)、顾颉刚(左三)等合影他们真正“相识”是在1922年初关于新诗问题的讨论。
本年1月,俞平伯在《诗》创刊号上发表了《诗底进化的还原论》,指出“平民性是诗底主要质素,贵族色彩是后来加上去的”,“诗的效用是能深刻地感多数人向善的”,且没有一首不是通俗的;他并且表示同意托尔斯泰的观点:“美底概念底游移惝恍,……人们所喜悦的,竟丝毫没有标准。
”周作人于2月26日在《晨报副刊》上发表《诗的效用》一文,针锋相对地提出:“个人将所感受的表现出来,即是达到了目的,有了他的效用”,文学家不必将自己的艺术去迁就群众。
“倘若舍己从人,去求大多数的了解,结果最好也只是‘通俗文学’的标本,不是他真的自己的表现了”;善字的“概念也是游移惝恍,没有标准,正如托尔斯泰所攻击的美一样”,如“以为文学必须劝人为善”,反会使文学步入歧途[2]。
3月27日周作人又致书俞平伯,信中说:“我以为文学的感化力并不是极大无限的,所以无论善之华恶之华都未必有什么大影响于后人的行为,因此,除了真是不道德的思想以外(如资本主义军国主义及名分等)可以放任。
”[3]这场争论,涉及到新诗发展的基本方向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对于周作人与俞平伯,则是显示了他们由于年龄、经历的不同而产生的差异。
49摘要:俞平伯先生是二十世纪著名的诗人、散文家和红学家,也是一位有成就的词学家。
他的《读词偶得》(1934)和《清真词释》(1948)这两本书,以及另外几篇关于词的鉴赏文章,是20世纪词学史上较早的“词的鉴赏”方面的代表作。
在俞平伯出版《读词偶得》之前,词学史上只有词话一类的三言两语式的评赏文字,没有完整的鉴赏文章,更没有专著。
俞平伯通过这些文章和专著,初步建立了一门“词的鉴赏之学”。
本文主要总结俞平伯的“词的鉴赏之学”,论述其从事词的鉴赏的过程与目的、鉴赏词的基本原则、基本方法和主要特点,以及他的鉴赏工作在二十世纪词学史上的意义和影响。
关键词:俞平伯词鉴赏之学唐圭璋先生在陈匪石《宋词举》一书的重版《后记》中说:“自来选词者,无举词详析之例,有之,自匪石先生始。
”陈匪石:《宋词举》第169页,南京金陵书画社1983年版。
曾大兴2007・2俞平伯先生与词的鉴赏之学502007・2《释南唐中主词二首》、《释南唐后主《释韦端己词五首》、得》由上海开明书店出版,书中收入《释飞卿词五首》、词五首》、《释周美成词七首》,附词108首。
书前有作者自撰的《缘起》《读词偶得》和《清真词释》这两本书,构成了俞平伯“词的鉴赏之学”的主体部分。
1949年以后,俞平伯还出版了《唐宋词选释》(1979)一书,发表了10篇词学论文。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略谈诗词的欣赏》(1979)这篇文章。
此文的宗旨,是就《唐宋词选释》的“选注经过中的联想,略谈个人对古典诗词怎样欣赏的看法”,实际上也是他一生从事词的鉴赏工作的一个总结,许多重要的观点即形成于清华时期。
从1928年8月至1937年7月,俞平伯在清华工作了九年,他一生的词学活动,主要就集中在这一时期。
他在这里为本科生开设词选课,指导他们的词学论文,担任清华研究院文科研究所中国文学部的词学导师,出版了词学专著《读词偶得》和创作集《古槐书屋词》,完成了《清真词释》的上卷。
他和另一位词学名家浦江清先生一前一后,以清华“词学讲席”的身份,为20世纪中国现代词学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俞平伯作者:张中行来源:《中华活页文选·教师版》2014年第08期俞平伯先生原名铭衡,上大学时候就以字行。
他是学界文界的大名人,主要不是因为有学能文,是因为很早就亲近宝、黛,写《红楼梦辨》(解放后修订版名《红楼梦研究》),有自己的所见,五十年代初因此受到批判。
那虽然也是宣扬百花齐放时期,可是俞先生这一花,瓣状蕊香都不入时,所以理应指明丑恶,赶到百花园之外。
但俞先生于谨受教之外,也不是没有获得。
获得来自人的另一种天赋,曰“逐臭”,于是对于已判定为丑恶的,反而有更多的赏玩的兴趣。
总之,原来只在学界文界知名的俞先生,由于受到批判,成为家喻户晓了。
以上说的是后话;谈俞先生,宜于由前话说起。
依史书惯例,先说出身。
至晚要由他的曾祖父俞曲园(名樾)说起。
德清俞曲园,清朝晚期的大学者,不只写过《群经平议》《古书疑义举例》一类书,还写过《春在堂随笔》《右台仙馆笔记》一类书;此外还有破格的,是修润过小说《三侠五义》。
科名方面也有可说的,中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庚戌科二甲第十九名进士,仍可算作常事,不平常的是考场作诗,有“花落春仍在”之句,寓吉祥之意,受到主考官的赏识,一时传为美谈。
由科名往下说,他的父亲俞阶青(名陛云)后来居上,中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戊戌科一甲第三名进士,即所谓探花。
这位先生还精于诗词,有《诗境浅说)《乐静词》传世。
这样略翻家谱,我们就可以知道,俞先生是书香世家出身,有学能文,是源远所以流长。
俞先生生于光绪己亥(二十五年,公元1899),推想幼年也是三、百、千,进而四书五经。
到志于学的时候,秀才、举人、进士的阶梯早已撤消,也就不能不维新,于是入了洋学堂的北京大学。
读国文系,当时名为文本科国文学门,民国八年(公元1919年,也就是“五四”那一年)毕业。
毕业之后回南,曾在上海大学任教,与我关系不大;以下说与我有关的。
我一九三一年考入北京大学,念国文系。
任课的有几位比较年轻的教师:俞先生是其中的一位。
俞平伯,最是天真无敌作者:伊岚来源:《博览群书》2018年第03期今天很多人怕是已经不知道俞平伯这个人了。
从1900年1月8日,到1990年10月15日,他走完了九十年的人生。
再考虑到他所生活的风云变幻的时代,以及他自己的人生遭遇,不得不说可谓高寿。
其人于青史留名,便在于红学研究。
1950年他出版了《红楼梦研究》,后来1954年9月1日的《文史哲》月刊上发表了李希凡、蓝翎的《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批判俞平伯在红学研究中的唯心主义观点,再后来1954年10月16日,毛主席的《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在中央领导人间传阅,认为“这是三十多年以来向所谓红楼梦研究权威作家的错误观点的第一次认真的开火”,是“小人物”对抗“大人物”。
于是全国拉开了大批判运动,俞平伯作为被批判的对象也出了名。
单单考察人生境遇,俞平伯是相当幸运的。
这种幸运是他长寿的一部分原因,可运气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他人无法复制。
况且有些人命好,出生时真可谓含着金汤勺,但却没能守住这份运气,反而结局悲惨,这种人也不在少数。
俞平伯靠什么守住了自己的好运,靠的就是天真。
俞平伯人生的幸运,表现在好家世、好妻子、好师友三个方面。
俞平伯是清末著名学者俞樾唯一的曾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俞樾与妻子姚夫人育有二男二女,长子早亡,次子病重,仅俞陛云一个孙子,故悉心抚养,俞陛云在科考中高中探花。
俞陛云生三女俞琎、俞玫、俞琳,才有了儿子俞平伯。
本来俞平伯还有个弟弟,可惜很小就夭折了。
因此,说俞平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实为字面之意,并无任何戏谑。
母亲许之仙是杭州横河桥许家之后,教授幼小的俞平伯《大学》与英文。
三个姐姐都是大家闺秀,擅长诗文。
年幼的俞平伯尤其得曾祖宠爱。
因此,俞平伯就是大少爷。
而且俞平伯的处事,也确有大少爷的脾气。
叶圣陶的孙子叶兆言曾写道:“譬如遇到喜欢吃的菜,他似乎不太想到别人,一盘虾仁端上来,尝了一筷,觉得味道好,立即端到自己面前尽情享用。
”叶兆言点明少爷脾气就是孩子气。
俞平伯佚文辑校宣传 党 这两个词你怎么看法?俞平伯我觉得有些人会误解它们的,且每每如此,故述为闲评㊂有两点当作前言①看㊂我对它们一向很疏远,淡漠,如这般积极的说法尚是初次,亦只就事论事,大家总可信我本来没有什么成见的㊂必合于这些词的正常的含义,方适为闲话的资料㊂若为非经常的,非正规的,非典型的,变态的,病态的,都不在本篇范围内,如宣传,而歪曲违反了事实,结党则营私病国之类㊂(一)我向来不大喜欢 宣传 ,为朋友们所知㊂但宣传的本身并没有善恶可言,善恶在它的内容㊂倘然所宣传的都是好话呢,那么总应该喜欢801① 前言 当为 闲言 ,此语为俞平伯的 常用语 ,意指 一家之言 随便说说 ,俞平伯为此专门写有‘闲言“一文,收‘俞平伯全集“第2卷,花山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第433 435页㊂俞平伯佚文辑校它了罢,也并不见得,大家都怕它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这恐惧倒是实在的㊂所以宣传必须具备两个条件方为正确:(一)要说好话,这很容易的㊂谁肯在表面上说坏话为自己作反宣传呢?(二)要合事实,最低限度不远乎事实㊂这是难的,有时无从考察也㊂ 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 ,轻信人言,孔夫子也曾上过当的㊂但若过于怀疑,辄以小人待天下,又不可为训,毋宁君子可欺以其方耳㊂宣传,若说好话又近乎事实,却没有什么要不得㊂此即古之说教,亦不必远引佛耶回诸教的宣传,即以孔门为例㊂孔子的学说算不算宗教是一个辩论的题目,而孔学的地位相当于宗教,或者过之,则毋庸怀疑,孔子的职志亦与其他的教主,毫无二致也㊂只要我们说的是好话,当然愈说得多便愈好,愈说得响亮便愈好,以大声申诉民生的疾苦,宣扬人间之真理,所谓 民之喉舌 ,那有什么不好!‘荀子㊃劝学篇“中有这么一段: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㊂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㊂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㊂荀子他也要搭乘火车轮船,飞机,那么无线电,扩音器,话匣子,大喇叭,新闻纸,标语,广告,传单,小册子, 那些玩意儿,我们虽认为很俗气,但如内容不坏,都是有大用的,所谓 善假于物 ㊂虽先哲复生,如荀孟颜孔,亦不能废也,再看‘论语“上这一段,就更明白了㊂901民国报纸副刊与作家佚文辑考仪封人请见㊂曰: 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㊂ 从者见之㊂出,曰: 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㊂木铎难道不是宣传的工具?它和街面上的救世军的洋鼓洋号不一样吗? 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㊂孔子是上帝的宣传部长,也是他的发言人,所谓 宣传 也者,实为古教的长技故态,不过披上摩登的风衣罢了㊂说到淑世的观点,当然人好,世界才会得好,但人怎样才会得好呢?自有客观条件的存在,即所谓唯物的看法㊂但仅仅衣穿得好饭吃得饱,也不一定会懂得道理的, 衣食足而知礼仪 ,虽为至理名言,但 饱暖思淫欲 不也是一句老话,代表着真理的另一面么? 以先知觉后知,以先觉觉后觉 ,唯物也还是唯心㊂有人或许说,这是教诲,不只是宣传㊂不错㊂教诲渐进而务本,宣传急起以治标,如鸟之两翼,人之两足,不可偏废也㊂宣传实是教诲的扩音器㊂心存淑世的人,何必Ѳ①避这大喉咙呢,他又何必定要用蚊子的声音来说话呢㊂(二)宣传不必尽出于党,二者的关系却甚为密切㊂说起 党 来,一般人的误解它,怕它,似较宣传为尤甚㊂这当然有原故的㊂照传统的说法, 党 并不是句好话,如‘尚书“ 无偏无党 ,‘论语“ 君子不党 , 嫉妒固蔽 见于‘楚辞“, 比而不党 见于‘晋语“㊂这没有多大的关系㊂同名异实,重在所诠表的内容㊂古人以①原文此处不清,疑为 回 字㊂011。
俞平伯:戒坛琐记俞仄伯:戒坛琐忘常听人说戒坛,本年七月十八日犯衰寒而来,路由门头沟,距寺两十五面。
两旬日回,由少辛店,距寺三十面,归程光景较孬,且失正在前门高车,足偿五面之逸倦矣。
戒坛非寺名,各人吸之曰戒坛寺。
且有书模板做戒台者。
书模板之者谁?庙面僧人也。
正在年夜灰厂亲睹一寺额曰“戒台高院”。
长短僧人而何?以名从客人之谊,僧人也会错么?式坛虽非寺名,而寺确以戒坛名。
假设您正在南京劈头盖脸的对人提及万寿禅寺去,能体会的恐十无一两。
火竹村人说“妇戒坛之名于幽并,垂两千年,寺于唐,坛于辽,奂轮于金,难名踵饰于亮”,(平易近十缓世昌碑忘,正在千佛阁左)。
那是颇外肯要的;虽然“垂两千年”,未免夸大,便修寺算起,也只要一千三百年。
名说唐代的今迹,恐怕是一荒山小庙耳,至辽坛之,衣钵传流而名亦衰。
果为它正在京几左近,天灵则人杰,它的施主有亮晨的寺人,浑晨的王爷,平易近国的巨人(那个晨字彷佛只孬省来。
)他们本皆是祸人了。
“受罪人祸深借祷祸”,没有也是情面吗?但是尔对付那“情面”,有一点点的烦懑——没有,感觉有点无聊罢了,四五岁便进寺卦名为尼,对付菩萨地王有一种亲切而兼怖畏之感,甚至于眼面梦面皆被那些奇像所缠扰,至古已未。
那个童年的印象,留高一种对付寺庙的等待。
正在那个年初,提及去也实好笑,尔借愿望嗅着一种地道的檀香的气味。
假设“辨证”起去,没有知晓又该摔几归跤。
幸而尔没有会,以是即便摔交也没有年夜感觉。
不幸!正在那儿做作又是摔交。
尔非但闻没有着地道的轻檀,反而时辰被浓重的金银气,铜气,铜臭,淹没这虚幻的神往。
您瞧,那于尔即便没有是烦懑,至长也有点无聊没有是。
畴前有个僧人对人诉甜,前程怎样长,精细管理怎样易,檀越们的酬应怎样单一,……这人只失诚心天劝解叙,“您没有如没了野罢。
”而古,所谓着名幽并垂两千年之戒坛,没有殊眼高的蓬瀛,上人们要可再试一试呢?三地皆出有住彻底,蒙昧饶舌,罪恶罪恶。
借是说说寺吧。
寺的根基以碑证之,先从亮外世提及,辽金碑碣,未无片石。
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三滦阳消夏录三在线阅读导读:俞提督金鳌言,尝夜行辟展戈壁中--戈壁者,碎沙乱石不生水草之地,即瀚海也。
遥见一物,似人非人,其高几一丈,追之甚急,弯弧中其胸,踣而复起,再射之始仆。
就视,乃一大蝎虎,竟能人立而行。
异哉。
乌鲁木齐关帝祠有马,市贾所施以供神者也。
尝自啮草山林中,不归皂枥。
每至朔望祭神,必昧爽先立祠门外,屹如泥塑。
所立之地不失尺寸。
遇月小建,其来亦不失期。
祭毕,仍莫知所往。
余谓道士先引至祠外,神其说耳。
庚寅二月朔,余到祠稍早,实见其由雪碛缓步而来,弭耳竟立祠门外。
雪中绝无人迹,是亦奇矣。
淮镇在献县东五十五里,即金史所谓槐家镇也。
有马氏者,家忽见变异。
夜中或抛掷瓦石,或鬼声呜呜,或无人处突火出。
嬲岁余不止,祷禳亦无验,乃买宅迁居。
有赁居者嬲如故,不久也他徙。
以是无人敢再问。
有老儒不信其事,以贱贾得之,卜日迁居,竟寂然无他,颇谓其德能胜妖。
既而有猾盗登门与诟争,始知宅之变异,皆老儒贿盗夜为之,非真魅也。
先姚安公曰:魅亦不过变幻耳。
老儒之变幻如是,即谓之真魅可矣。
己卯七月,姚安公在苑家口遇一僧,合掌作礼曰:相别七十三年矣,想见不一斋乎?适旅舍所卖皆素食,因与共饭,问其年,解囊出一度牒,乃前明成化二年所给。
问师传此几代矣,遽收之囊中,曰:公疑我,不必再言。
食未毕而去,竟莫测其真伪。
尝举以戒昀曰:士大夫好奇,往往为此辈所累。
即真仙真佛,吾宁交臂失之。
丁亥春,余携家至京师,因虎坊桥旧宅未赎,权往钱香树先生空宅中。
云楼上亦有狐居,但扃锁杂物,人不轻上。
余戏粘一诗与壁曰:草草移家偶遇君,一楼上下且平分,耽诗自是书生癖,彻夜吟哦厌莫闻。
一日,姬人启锁取物,急呼怪事,余走视之,则地板尘上,满画荷花,茎叶苕亭,具有笔致。
因以纸笔置几上,又粘一诗与壁曰:仙人果是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三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越数日启视,竟不举笔。
以告裘文达公,公笑曰:钱香树家狐,固应稍雅。
史松涛先生讳茂,华州人,官至太常寺卿,与先姚安公为契友。
俞平伯、脂批“三千假”和“庚寅本”中国古代小说网2015年1月5日转载了詹健刊载于《红楼梦研究辑刊》第九辑一文:“脂批二则校商”,谈脂评“三千假”和“三个假”问题。
1月6日早,“庚寅本”的发现者和现收藏者王超从天津给我打来长途电话,他看到此文后马上和俞平伯1954年版《脂砚斋红楼梦辑评》和“庚寅本”进行了核对,发现其中也是“三个假”,和甲戌本、陶洙己卯本不同,为此他很不解。
我听到后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并立即告知他其中的原委。
我获赠《红楼梦研究辑刊》第九辑,但只注意了其中沈治钧有关甲戌本附条文章,为此写了三篇长文和沈先生讨论,没有注意到此文。
此例虽是一小例,但从中可以看出很多与《红楼梦》版本有关的问题,值得仔细分析。
“三千假”和“三个假”统计所谓“三千假”和“三个假”问题,是指《红楼梦》第1回中“在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句旁有一夹批: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
谚云:“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
”信哉!其中的“三千假”在有些版本中记为“三个假”,综合詹健和王超的统计,各种记录按照时间排列如下。
“三千假”:1.甲戌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第10页;2.陶洙抄录的己卯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第12页;3.周祜昌、周汝昌、周伦玲校订:《石头记会真》壹,海燕出版社,2004年,第22页;4.郑红枫、郑庆山辑校:《红楼梦脂评辑校》,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第7页;5.周汝昌:《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漓江出版社,2010年,第2页;6.俞平伯辑:《脂砚斋红楼梦辑评》,中华书局,1960年,第4页;7.王夕河:《红楼梦原本文字揭秘》,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6页;8.吴铭恩:《红楼梦脂评汇校本》,北方联合出版传媒集团万卷出版公司,2013年,第5页。
“三个假”:1.俞平伯辑:《脂砚斋红楼梦辑评》,上海文艺联合出版社,1954年,第34页;2.《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寅本),百花文艺出版社,2014年,第8页;3.朱一玄:《红楼梦脂评校录》,齐鲁书社,1986年,第4页;4.[法]陈庆浩编著:《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增订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7年,第7页;5.欧阳健:《还原脂砚斋:二十世纪红学最大公案的全面清点》,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7年,第259页。
俞平伯的二度检讨
作者:暂无
来源:《作文与考试·高中版》 2018年第29期
侯美玲
进入晚年后,俞平伯开始反思自己在红学研究中的某些观点。
1978年,俞平伯在一篇随笔中写道:“红楼梦好像断纹琴,却有两种黑漆:一索隐,二考证。
自传说是也,我深中其毒,又屡发为文章,推波助澜,迷误后人,这是我生平的悲愧之一。
”
文章的发表在红学界引起不小震动。
朋友老孙跑来关切地说:“你是红学界的泰斗,外界并没有人向你施压,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况且学者们一旦到了晚年,比以往更加注重包装自己,有些人还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非但没有这样做,还不肯放过自己,这又是何必呢?”俞平伯并不认同朋友的说法,他回答道:“这些年来,每每想到自己在红学研究中的偏颇之处就难以释怀。
如果再不深刻反省,不对原先的研究进行调整、修正,一定会将其他研究者带入歧途。
”
一个月后,俞平伯的另一篇随笔发表。
在这篇文章中,他二度检讨道:“到五十年代,《辑评》一书出版了,原只为工作需要,却也附带起了对自传说推波助澜的作用,对此我感到很惭愧。
”
【素材点拨】敢于坚持真理,勇于修正错误,晚年的俞平伯以一颗博大的胸怀检讨自己的过错,体现了一位学者健全、良好的学术品格和治学态度。
【素材点拨】坚持真理;面对错误;博大的胸怀;学者的品格;治学态度……
(小宝摘自“经典美文”网)
编辑/关晓星。
CHEN DU BEN
晨读本
文 /侯美玲
检讨
05 PAGE
最珍贵的东西
空闲时,我曾经帮助一家心理机构做问卷调查。
问卷上只有一个问题: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在小区里,我遇见一位退休的老妇人。
她这样写道:我的人生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所有美好的东西,如容貌、健康,都已渐渐失去。
再回首,最珍贵的便是逝去的青春年华了。
她颤巍巍地写完后,整个
人都沉浸在回忆里,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惋惜与伤感,让人不禁心酸难过。
另一位被调查者,是一名刚毕业不久正走在下班回家途中的大学生。
他边写边叹气:此生我最珍贵的东西便是一座豪华的大别墅,我可以安逸快乐地在里面生活着。
但我清楚,这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随后,他垂头丧气地骑上单车,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还有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的男孩,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手上的遥控赛车,这是他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爱护着。
每天与小伙伴赛车,是他最快乐的事。
在所有的调查问卷中,将近80%的人认为,最珍贵的是那些已经失去或不能得到的东西。
只有20%的人觉得,正在拥有的东西才最珍贵。
而在这少数人当中,又以儿童居多。
由此,心理机构得出结论:儿童离幸福最近,是幸福感最强的人群。
因为儿童的心很纯洁,没有被太多的世事干扰,也没有过高的欲望。
其实,人世间最珍贵的,并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所能把握的幸福。
如果想与幸福靠得近些,那就放下生命中的“得不到”和“已失去”,珍惜拥有,过好当下吧!
进入晚年后,俞平伯开始反思自己在红学研究中的某些观点。
1978年,俞平伯在一篇随笔中写道:“《红楼梦》好像断纹琴,却有两种黑漆:一索隐,二考证。
自传说是也,我深中其毒,又屡发为文章,推波助澜,迷误后人,这是我生平的悲愧之一。
”
文章的发表在红学界引起不小的震动。
朋友老孙跑来关切地问:“你是红学界的泰斗,外界并没有人向你施压,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况且学者们一旦到了晚年,比以往更加注重包装自己,有些人还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非但没有这样做,还不肯放过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俞平伯并不认同朋友的说法,他回答道:“这些年来,每每想到自己在红学研究中的偏颇之处就难以释怀。
如果再不深刻反省,不对原先的研究进行调整、修正,一定会将其他研究者带入歧途。
”
一个月后,俞平伯的另一篇随笔发表。
在这篇文章中,他二度检讨道:“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辑评》一书出版了,原只为工作需要,却也附带起了对自传说推波助澜的作用,对此我感到很惭愧。
”
敢于坚持真理,勇于修正错误,晚年的俞平伯以博大的胸怀检讨自己的过错,体现了一位学者健全、良好的学术品格和治学态度。
俞平伯二度
文 /汪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