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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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的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阐释
是王国维提出的。
“有我之境,无我之境”是近代学者王国维从物我关系的角度所概
括和总结的中国古典诗词的两种审美境界。
王国维在其著名的文学理论著作《人间词话》
中提出了“境界”概念,认为只有营造出境界的诗词才是上乘之作。
王国维不仅把它视为诗词的创作原则,也把它当作批评标准,用“境界”论述诗词的
演变,评价作者的得失、作品的优劣、词品的高低。
围绕“境界”,他又提出了若干命题,“有我之境,无我之境”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对术语。
“存有我之境”,就是词作者将自己的主观感情带入文学形象之中,使文学形象具有
猛烈的感情色彩;“并无我之境”并不是没感情的带入,只是这种感情消磨豁达,也可以
说道就是作者的情感抒发与文学形象构成了切合。
在王氏认为,“并无我之境”无须故意
打磨,巧然天成,就是艺术崇尚的最低境界。
“境界”说道既是王国维文艺批评的出发点,又就是其文艺思想的总爱人。
2017.11备诗歌是通过意境来宣泄心灵抒发感情的一种艺术样式。
意境可以是自然景象,也可以是生活图景,甚至可以是人物或事物形象,而无论哪种类型的意境,都终究不过是诗人宣泄心灵的一种凭借,是诗人心灵的图像。
这个图像中可以有诗人自身的形象,也可以没有诗人自身的形象,前者就是所谓的“有我之境”,后者就是所谓的“无我之境”。
“有我之境”“无我之境”的概念,是由我国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先生首先提出和使用的。
他在《人间词话》中这样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按照这个解释,“有我之境”是一种物象被强烈“我”化、主观化了的意境,而“无我之境”则是一种物象被高度去“我”化,即抒情主体被高度淡化、静化、空灵化、“物”化了的意境。
这一理论精深玄妙,其诗论价值和美学意义不言而喻,但它对意境类型的区分过于感性,有时难以界定,这会给诗词的鉴赏和评论带来一些困惑。
例如,王国维先生在说明什么是“无我之境”时,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陶渊明《饮酒》之五中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另一个是元好问《颖亭留别》中的“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
后一个例子是没有问题的,前一个例子却值得商榷。
其中的“菊”“东篱”“南山”三个物象算不算是被高度去“我”化了呢?我以为很难界定,“东篱”为我所依,有自适之意,“菊”为我所采,带自爱之情,南山”为我所见,露自得之色,其主观色彩一目了然。
当然,换个角度,说它们最大限度被客体化了也讲得通。
基于这种理解,我不揣冒昧,对先生的“两境论”作了如前所述的修正。
这个解读离先生的原旨不远,且更具体客观一些。
那么,“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在展露和诠释心灵上到底有什么差异呢?“有我之境”的特点是意境中除了其他意象,还有诗人形象这个特殊意象,诗人形象作为意境的一个因素、一个组成部分与其他意象一起共同参与了意境的构筑。
意象在构筑意境中的作用并不完全相同,有的是背景,有的就有了两类意象,一类是单一的诗人形象,我们可以称之为“我”,另一类是杂多的其他意象,我们可以统称之为“物”。
浅析文学翻译中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摘要:文学翻译中译者的角色一直以来都比较尴尬,本文尝试从王国维先生的境界论入手,分别针对文学翻译中译者的两种境界——“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结合当代西方翻译理论进行阐述,指出两种境界并不完全对立,而是有无相生,可以互相衍生转化的。
关键词:文学翻译有我之境无我之境转化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出“境界”说并把它分为两种“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是有我之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则是无我之境。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这其间的“有”“无”概念我们可以追溯到老子的“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以及“有无相生”的说法。
这里的“道”看似虚无缥缈,但确实存在,确实是“有”,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有” “无”并非对立,而是可以互相转化互为补充的。
同时两者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先后高下之分,用王国维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一优美,一宏壮”。
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来探讨文学翻译中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文学翻译是科学又是艺术,是技巧也是鉴赏,是选择也是决断,I.A里查兹曾说“翻译可能是宇宙中最为复杂的活动”,那么在这样的创作活动中,译者就难免会遇到“有我”与“无我”的矛盾处境。
解构学派认为原作的意义是不确定的,是“虚无”的,所以原作的意义是需要众多译作来作出阐释,既然原作意义不确定,那么译作中的创作改写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而一旦译者在原作基础上进行创作,那就难免步入“有我之境”。
在翻译过程中,原作被不断改写,重组,这都有赖于译者的经验。
正是由于译者的创作,原文不显之处得以挖掘,原文不足之处得以弥补,原文通过译文不断走向成熟。
这也就是创译的魅力所在。
我们来看下面的例子:春怨A Lover’sDream金昌绪JinChangxu打起黄莺儿,Oh, drive the golden orioles莫教枝上啼。
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内容摘要:"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是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出的"境界说"。
这一理论观点在王国维文学思想体系中有着重要核心地位,而在审美和文学方面也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本篇将主要针对"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内涵、区别联系和价值体现进行较为深入的讨论和辨析。
关键词:王国维、"有我之境"、"无我之境"、境界说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中将意境分成了"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两种境界,在作品里面王国维引用这样一段话:"盛唐时期诸人,唯有兴趣。
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而其妙处,则透彻蜿蜒曲折,不可凑泊。
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语有尽而意不尽。
余谓:北宋以前的诗词,亦复如是也。
①"而这段话出自宋朝严羽《沧浪诗话》,王国维在此基础上又再指出了自己关于"境界"的看法和理解,即:"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
"但王国维却曾认为,严羽和王士祯的思想观点都不如他自己的"境界说"。
我们再将话题回归到"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两个概念中,其中"有我之境"我们可以先理解为直白的、外露的意境情感,而"无我之境"则可以解释为较为宛转、内敛的意境画面。
两方面既有联系也有区别,不可完全分离,也不能全然将两者混为一谈。
一、"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的区分辨析当代词论家叶嘉莹曾说:"境界就是作品里面的世界,每个作品里面都有一个世界,就叫境界。
焦韵晗论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是王国维“境界说”的灵魂之所在,该理论的诞生引起了文坛的震荡,朱光潜、顾随、饶宗颐、佛雏、周振甫等大家均对此进行过评议。
朱光潜先生认为“无我之境”即为“同物之境”,“有我之境”实为“超物之境”;顾随先生曾谈到“无我”乃庄子“忘我”“丧我”之意;周振甫先生也曾发表过“有我”是意余于境,“无我”是“重于写景”的评论。
而笔者认为要想探讨“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应先从“意境”开始。
一、“意境”的流变“意境”指的是于抒情型作品中体现出的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系统及其开拓衍生出的审美意象空间。
它的形成最早可追溯至先秦时期。
《周易·系辞上》曾提出:“圣人立象以尽意。
”《庄子·外物》篇也曾谈道:“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妄言。
”时至魏晋,因玄学的兴起和发展产生了“言意之辩”和“形神之争”。
陆机在《文赋》中提出了“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的概念。
刘勰也曾在《文心雕龙·物色》篇中谈到了构成意境的元素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随物以宛转”“亦与心而徘徊”。
及至唐代,王昌龄在《诗格》中首次提出“意境”一词,“诗有三境:一曰物境、二曰情境、三曰意境。
”皎然也在《诗式》中提出了“取境”一说,讲明了提炼“诗境”的具体方法。
中唐刘禹锡受禅宗影响提出了“境出象外”的理论。
到了晚唐,司空图又提出了“象外之象”“味外之旨”的重要概念,展现出诗境的不同层次,并对概念进行了深刻的理论阐释。
宋代关于“意境”的理论大多承袭唐人没有做出过多突破,但值得一提的是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谈到“意境”的创造要给予诗人的兴发感动,才能创造出“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空灵超脱之意境。
明清时期,“意境”理论已在文艺领域内广泛应用,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把境的审美性质分为“妙境”“实境”“佳境”“化境”。
清代叶燮则在《原诗》中提出了有才学见识的作家基于现实则“有境必造,有造必能成”的观点,纠正了前人将“意境”神秘化的谬误。
近代学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讲“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其中的“无我之境”和“以我观物”是根据叔本华(德国哲学家)的说法提出的。
叔本华认为,人在直观(直觉)中与万物无异,所以说“无我”,说“以物观物”,即指写直觉中的境界。
直觉中的境界用触景生情来解释,是比较合适的。
从“无我之境”看,实际上就是触景生情。
作者当时的心里比较平静,没有什么激情,王国维称这种心境为“物”,这时凭直觉去观察外物,他称为“以物观物”。
这时受到外界景物的刺激,激起感情,由于这种感情是由外物引起的,好像是从外物那里传过来的,所以“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实际上,触景生情的“情”还是作者本身所具有的,所以一接触到某种景物,又被唤起了。
比方陶渊明《饮酒》之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说“东篱”,说“悠然见南山”,显然有个“我”在,可见“无我之境”还是有“我”的。
诗人在《归去来兮辞》里把自己的辞官归隐比做“鸟倦飞而知还”,所以看到“飞鸟相与还”引起了自己的感触,觉得气象很好,是触景生情。
元好问《颍亭留别》:“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
怀归人自急,物态本闲暇。
”诗人急于归去,心情并不悠闲。
可是他看到寒波淡淡,白鸟悠悠,很悠闲的样子,跟自己的心情并不相同。
诗人于是把悠闲的物态写出来,用来同自己的心情对照,起到反衬的作用。
当时诗人的心情并不悠闲,这种悠闲的感觉是外界的景物唤起来的,所以也是触景生情。
这种情当然也是诗人所本有的,所以能够被外界景物所唤起。
“有我之境”指的是诗人当时的心情比较激动,把这种激动的心情加到景物上去,高兴时看到一切景物也都在高兴,悲哀时看到一切景物也都在悲哀,所谓“物皆著我之色彩”,构成缘情写景。
像欧阳修《蝶恋花》:“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这位女子因为她所想念的人在外游荡不归,无法留住,所以在“无计留春住”中感慨很深,非常悲苦。
她把这种感情加到景物上去,把花人格化而去问它,又写花的飘零,来显示自己的感触。
王国维《人间词话》“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王国维在《人间词话》关于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有这样的论述:“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
’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什么是“有我之境”?王国维说“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
”即诗人在描写自然景物时,偏重于主观情思的直接流露。
在所创造的诗境中,作者移情入景,景物非完全客观的景物所呈现,而是带有作者的浓厚色彩,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也比较具体明确和强烈。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饮酒》其五),辞官归田后的陶渊明,采菊东篱,在闲适与宁静中偶然抬起头见到南山,人与自然的和谐交融,达到了王国维所说的“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无我之境。
所谓“无我之境”,是指作家在对客观事物的描写中,将自己的情感意趣隐藏起来,物和我似乎合而为一,使人看不出作家主观的感情色彩。
这就是所谓“以物观物”。
前一个“物”指的是作家,是审美静观中的主体,因为他的心境平静如止水,故说是“物”,后一个“物”才是观照的对象,审美静观的客体。
王国维认为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和元好问的“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是无我之境,这是因为陶渊明和元好问几乎完全没有明确地表达自己对于外物的主观情绪感受。
这就是叔本华所说的“优美”。
所以王国维说:“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
”他认为这就是“优美”。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代表人物有:北宋欧阳修,其作品《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高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
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新论提要本文从中国古代哲学关于宇宙、人生“有”“无”境界的学说和“以我观物”、“以物观物”的本义入手,对王国维的两种境界说作出新的解释,认为“有我之境”乃超越“小我”之儒家境界,“无我之境”乃超越“大我”之道家境界。
“以我观物”是以一已之情观物,仍未忘我,“以物观物”是以万物之理观物,即以“道心”观物,是为忘我大达,高于前者,因而,“无我之境”高于“有我之境。
王氏推举“无我之境”,实为道家“贵无”思想的影响。
一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把艺术境界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两种,并作了简略说明,他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千秋去。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
”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
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又说: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
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由于王氏的解释过于简略,后人的理解也颇多歧义。
首先是关于这两种境界的划分,有人赞成,有人反对或怀疑。
赞成者对于何为“有我之境”,何为“无我之境”,也众说纷纭,归纳起来大体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可谓“情景说”。
即从情与景的关系特点上解释。
这种观点认为,“有我之境”以情为主,多半是情语。
“无我之境”以景为主,大体是景语,前者感情强烈,后者感情冲淡;或前者感情外露,后者感情内蕴,因此,前者是“显我”,后者是“隐我”。
[1]第二种可谓“心物说”。
即从心与物的不同关系上解释。
这种观点认为,两种境界实是心与物结合的两种不同形态,前者是物的“人化”,后者是人的“物化”。
“心”指感情,所以“人化”即感情化,“物化”即感情自然而然流露于物的如实描写中。
[2]第三种可谓“移情说”。
即认为两种境界的共同点是移情作用的表现,但前者主体色彩浓厚,后者主体色彩相对淡薄;前者对象受到改造痕迹明显,后者则外射于对象的主体内容与自身意蕴和谐融合。
浅析“有我之境,无我之境”——读王国维《人间词话》词以境界为最上。
有境界则自成高格,有境界则自成千古。
纵观五代、北宋之词,莫不谨遵其道。
王国维《人间词话》以独特的审美眼光,从物我双方对立统一的关系上深悟词人在作品中“自我”意识的流露和“忘我”境界的表现,因而提出了“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的观点。
并以此评判前代诗词作品,把“意境说”又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诗人感受与自己没有利害关系的景物,于是自己的内心情感关注到各管景物之中的一瞬间,由物我两忘至物我统一,客观之物带上了“我”的色彩。
以秦观的《踏莎行.郴州旅舍》为例:“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园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词的上阕大意为:晨雾浓郁,看不到远处的重楼高台,月光朦胧,看不清夜色里河边的渡口,向往的世外桃源又到何处去寻找呢?独处客馆,春寒逼人,夕阳西下,杜鹃催归,宦游之人又怎能受得了这情这景的折磨!写浓雾,写夜月,写斜阳,喻愁绪、喻情丝;写渡口,写寒馆,写杜鹃,喻乡思,喻归心,一景一物,无不染上诗人的主观色彩。
诗人贬职削官后的惆怅,孤栖异乡的凄苦,往事不再的失望,使他内心蕴藉浓浓的乡愁乡思,而又把这些主观的情感贯注到眼前的事物中,使这些景色都产生了感情,似乎和诗人共享孤寂凄苦。
因而“楼台”因“雾”而失见,“渡口”披微光而不明,憧憬的“桃源”(理想境界)也无“寻处”,相伴的是冷清的客馆,惹人愁烦的春寒,再加之“斜阳里”声声催归的杜鹃。
特别是最后一句“杜鹃声里斜阳暮”几可与咏羁旅的名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媲美。
词的下阕中“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郴江也具有诗人的离愁别恨,自怨自艾,为何要流下潇湘去,把诗人那种内心深处的凄苦、怨艾表达得淋漓尽致。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犹如“庄生晓梦迷蝴蝶”,蝴蝶是我呢,还是我是蝴蝶?诗人受到娴静、优美事物的惑染,从平静的心境中回味一种境界,在淡泊超脱中物我相对,这不是移情作用,而是诗人纯粹的直观感觉在领略客观景物的结果。
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探讨作者:王东方来源:《神州·中旬刊》2013年第05期摘要:本文探讨了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含义。
文章首先阐明了“境界”的含义,然后结合王国维写作《人间词话》的时代背景与学术背景,试图得到王国维本人对“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阐述。
文章认为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提出是受到叔本华等西方美学思想的影响,并结合中国古代文论中的相关说法结合而成的。
关键词:王国维有我之境无我之境一、“意境”与“境界”这里需要说明,目前所说的《人间词话》均是指由王国维手定的发表于《国粹学报》的64则词话。
王国维《人间词话》第3则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这里提出了“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这两个概念,如何正确理解这两个概念,对于理解王国维《人间词话》的核心思想十分重要。
“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均是王国维“境界说”下属的两个概念,所以我们有必要先弄清楚什么是“境界”。
与王国维所说的“境界”相类似的一个词是“意境”。
对于“意境”与“境界”,《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的解释如下:【境界】①土地的界限。
②事物所达到的程度或表现的情况。
【意境】文学艺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
可见“境界”一词在现代汉语中更突出“界限”、“等级”的意思,而“意境”一词更倾向于文艺评论的专用词汇。
王国维当时选用了“境界”一词,而没有用今天所说的“意境”一词,这可能与他的学术背景和时代背景有关。
综上所述,王国维所提出的“境界”说的“境界”一词的含义基本可以当“意境”来理解,而“意境”是现代文艺理中的一组重要概念。
文学界..摘要: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提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概念。
正确理解这两个概念,对于理解王国维《人间词话》所提出的“境界说”以及《人间词话》的核心思想十分重要。
从“以我观物”与“以物观物”、“优美”与“壮美”、“古人为词”等几个方面作研究,我们认为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是受到叔本华等西方美学家思想的影响,并结合中国古代文论中的相关说法结合提出的。
从《人间词话》所引诗词来看,可以更好理解王国维对西方美学理论的借鉴。
关键词:王国维;《人间词话》;“有我之境”;“无我之境”中图分类号:I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111(2011)12-本文所说的《人间词话》是指由王国维手定的发表于《国粹学报》的64则词话。
除此而外,《人间词话手稿》中还有61则被王国维删去而未发表的词话,[1]即目前所谓的《人间词话删稿》,从手稿中我们可以看到王国维《人间词话》的写作过程、增删改动状况等,是他的思想历程,这对于理解《人间词话》也有一定的帮助。
手稿中的125则词话具有一般词话体的那种即兴而写,观点零散的特征,而发表于《国粹学报》的64则《人间词话》则具有明显的逻辑性和系统性。
这说明王国维在发表《人间词话》前是经过了思考和整理的,结果就是以“境界说”为核心的理论体系的产生。
(一)王国维《人间词话》第3则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2]这里提出了“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这两个概念,正确理解这两个概念,对于理解王国维《人间词话》所提出的“境界说”以及《人间词话》的核心思想十分重要。
教学中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王国维《人间词话》中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指的是诗词的写作境界,有些“有我”,有些则“无我”。
个人认为,这一观点不仅能够应用于诗词的写作与评价,也可以推广应用到课堂教学当中去。
举个例子来说。
昨天,听了两位老师执教的两节完全不同的数学课。
一位是台湾来的数学老师,一位是我们这里的年轻教师。
两节课对比下来,连最不会听课的老师也察觉到了不同。
这两节课的基本流程相似,所用课件完全相同,那么,它们之间的巨大差异是什么?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差异呢?用“境界”说来评定两节课,台湾老师上的,是“无我之境”的课;我们老师上的,则是“有我之境”的课。
课堂上的“无我之境”,指的无老师。
换句话说,是指在课堂上看不出老师高高在上的影子,只觉得老师若隐若现忽隐忽现,处于可有可无的位置。
那么,这样的课堂上,有的是什么呢?有的是学生。
整节课,在一个又一个活动进行的过程中,一直是学生在操作,在交流,在讨论,在相互碰撞中逐渐达成某些共识,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老师哪儿去了?老师躲到了背后,除偶尔的调节与引领之外,他几乎就是“不存在”的。
——这是一种“无我之境”。
“有我之境”的课堂是什么样的呢?整节课上,教师是主载,是课堂的主角,他霸占了课堂上大量的时间和空间。
仔细看下来,每一环节的推进,都是教师在刻意安排;每个问题的解决,也都是教师在前面冲锋陷阵,做好了示范与讲解。
学生呢?不用动脑思考,不用深度研究,只管跟着老师设计好的流程走就行。
无意批评这位老师。
换了学校的其他一个人,也是这种上法。
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引领,习惯了指挥,习惯了将自己放在前面。
或者说,习惯了课堂上的“有我”。
真正的“无我”,需要一种颠覆。
需要将学生和老师切换过来,让学生成为课堂的主人。
课堂上的操作、评价与交流,都应以学生为主,让学生在与伙伴与老师的交流中,思维受到提升,创造力得到开发。
老师做些什么呢?老师的功力应该放在课前,放在备课的过程中。
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新论文章来源:文章作者:柯汉琳发布时间:2006-10-10 字体:[大中小]提要:本文从中国古代哲学关于宇宙、人生“有”“无”境界的学说和“以我观物”、“以物观物”的本义入手,对王国维的两种境界说作出新的解释,认为“有我之境”乃超越“小我”之儒家境界,“无我之境”乃超越“大我”之道家境界。
“以我观物”是以一已之情观物,仍末忘我,“以物观物”是以万物之理观物,即以“道心”观物,是为忘我大达,高于前者,因而,“无我之境”高于“有我之境。
王氏推举“无我之境”,实为道家“贵无”思想的影响。
关键词有无有我之境无我之境以我观物以物观物一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把艺术境界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两种,并作了简略说明,他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过“。
“可堪孤馆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
“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
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又说: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
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由于王氏的解释过于简略,后人的理解也颇多歧义。
首先是关于这两种境界的划分,有人赞成,有人反对或怀疑。
赞成者对于何为“有我之境”,何为“无我之境”,也众说纷纭,归纳起来大体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可谓“情景说”。
即从情与景的关系特点上解释。
这种观点认为,“有我之境”以情为主,多半是情语。
“无我之境”以景为主,大体是景语,前者感情强烈,后者感情冲淡;或前者感情外露,后者感情内蕴,因此,前者是“显我”,后者是“隐我”。
①第二种可谓“心物说”。
即从心与物的不同关系上解释。
这种观点认为,两种境界实是心与物结合的两种不同形态,前者是物的“人化”,后者是人的“物化”。
“心”指感情,所以“人化”即感情化,“物化”即感情自然而然流露于物的如实描写中。
从“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看王国维对叔本华美学思想的扬弃作者:张珊珊来源:《文艺生活·中旬刊》2016年第05期摘要:王国维“境界说”中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对叔本华美学思想的继承体现其很大程度上吸收了叔本华对于抒情诗的阐述,并以此为依据创造出“有我之境”、“无我之境”这一对美学范畴;其对于叔本华思想的发展体现在王国维突破了叔本华对于“宁静的关照”的片面追求;其对于叔本华美学思想的灵活运用体现在王国维将叔本华的“优美”与“壮美”这一对概念移植到“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这两种形式上,具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
关键词:有我;无我;王国维;美学中图分类号:I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14-0009-01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集中阐述了其“境界说”,并围绕着“境界”的本质、创造境界的要求等方面展开论述。
他的思想不仅吸收了部分前代诗论,也借鉴了以叔本华为代表的西方美学思想。
本文就以“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这一部分,管中窥豹,试分析王国维对叔本华美学思想的扬弃。
一、王国维对叔本华的继承王国维对这两种境界是这样解释的:“有我之境”,即“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即“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显然,“有我之境”对应着叔本华的“在抒情诗中……主观的心情,意志的影响,把它的色彩染上所见的环境”。
同时,叔本华认为“每当我们达到纯粹客观的静观心境,从而能够唤起一种幻觉,仿佛只有物而没有我存在……物与我就完全融为一体”,并且可以表现诗人“心如明境,无动于衷这种宁静的关照”,这对应着王国维所说的“无我之境”,物我交融。
二、王国维对叔本华思想的发展和突破然而,王国维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对叔本华的抒情诗理论并不是简单的照盘全收,他对叔本华的理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突破创新。
在“有我之境”中,他不仅仅是重点突出了“我”,而且也并未完全忽视“物”。
王国维是我国近现代史上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和教育家,他的研究领域涉及文学、教育、哲学等多个方面,对我国文化和思想的影响深远。
其中,他对“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的理解,为后人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思想财富。
一、有我之境的理解在王国维看来,有我之境是指个体在经历外部事物时所产生的主观体验和感受。
在他的著作《人间词话》中,他指出:“有我之境,即我之罗盘,我之标桩,我之交通之处,即在人心。
”这里,“有我”指的是个体的主观意识和情感,而“境”指的是外部事物和环境。
在王国维看来,个体与外部世界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联和交互,个体的主观体验和感受是外部事物影响和作用的结果。
在文学创作方面,王国维的有我之境观念也得到了充分体现。
他认为文学作品应该具备作者的独特性和个性特征,通过作者独特的感受和体验,表达出与众不同的思想和情感。
在其代表作《人间词话》中,王国维以自己的生活经验和感悟,构建了一套独特的审美理论和文学观念,成为我国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
二、无我之境的理解相对于有我之境,无我之境则强调了个体对于外部世界的超越和超然。
在王国维的观念中,无我之境是指超脱个体主观意识和情感的客观、客观存在。
在《人间词话》中,他提到:“无我之境,即在物象外;有我之境,即在人心内。
”这一表述意味着在超越个体主观体验和感受之时,外部事物本身具有着独立存在和价值。
在哲学和宗教方面,王国维的无我之境观念也有着深远的影响。
他在《人间词话》中提到:“唯有天趣,无复有我之参预。
”意思是唯有抛开个体的主观情感和经验,才能真正感受到天地间的客观存在和永恒价值。
这种观念对于后来我国哲学和宗教领域的影响巨大,成为了许多思想家和学者探索人类存在与生命意义的重要思想资源。
三、有我与无我的统一在王国维看来,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并非对立的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统一不二的。
他在《人间词话》中指出:“有无你无,不过君实在处,只能绘领道化。
”这一表述说明了他对于有我与无我的统一理解。
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探讨作者:王东方来源:《神州·中旬刊》2013年第05期摘要:本文探讨了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含义。
文章首先阐明了“境界”的含义,然后结合王国维写作《人间词话》的时代背景与学术背景,试图得到王国维本人对“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阐述。
文章认为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提出是受到叔本华等西方美学思想的影响,并结合中国古代文论中的相关说法结合而成的。
关键词:王国维有我之境无我之境一、“意境”与“境界”这里需要说明,目前所说的《人间词话》均是指由王国维手定的发表于《国粹学报》的64则词话。
王国维《人间词话》第3则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这里提出了“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这两个概念,如何正确理解这两个概念,对于理解王国维《人间词话》的核心思想十分重要。
“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均是王国维“境界说”下属的两个概念,所以我们有必要先弄清楚什么是“境界”。
与王国维所说的“境界”相类似的一个词是“意境”。
对于“意境”与“境界”,《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的解释如下:【境界】①土地的界限。
②事物所达到的程度或表现的情况。
【意境】文学艺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
可见“境界”一词在现代汉语中更突出“界限”、“等级”的意思,而“意境”一词更倾向于文艺评论的专用词汇。
王国维当时选用了“境界”一词,而没有用今天所说的“意境”一词,这可能与他的学术背景和时代背景有关。
综上所述,王国维所提出的“境界”说的“境界”一词的含义基本可以当“意境”来理解,而“意境”是现代文艺理中的一组重要概念。
补充一点,王国维《人间词话》中多处涉及“境界”一词,含义却不尽相同。
《人间词话》前9则主要是树立“境界说”,对“境界说”的具体内涵作理论性阐述,因而这9则的“境界”含义基本是相同的,可以做“意境”来理解。
而《人间词话》第26则: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也。
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
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这里的“境界”则是指“阶段”或者“层次”。
王国维此则词话中“第一境”、“第二境”、“第三境”在《人间词话手稿》作“第一境界”、“第二境界”、“第三境界”,后来为避免与自己提出的“境界”说的“境界”混淆,发生误解,才改成了“第一境”、“第二境”、“第三境”。
二、“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下面来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人间词话》第3则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人间词话》第4则: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
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
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结合以上资料文献,我对王国维所说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大致有以下几点认识:第一,手稿中的125则词话具有一般词话体的那种即兴而写,零散分布的特征,而发表于《国粹学报》的64则《人间词话》则具有明显的逻辑性和系统性。
这说明王国维在发表《人间词话》前是经过了思考和整理的,结果就是以“境界说”为核心的理论体系的产生。
第二,“以我观物”、“以物观物”的说法,据王国维在1904年写的《孔子之美育主义》一文中指出,应该是引自宋代邵雍的《皇极经世》观物内篇七:“圣人所以能一万物者,谓其能反观也。
所以谓之反观者,不以我观物,以物观物之谓也。
既能以物观物,又安有有我于其间哉?”“一万物”当属庄子的思想,因此,要“一万物”就要“以物观物”,而不是“以我观物”,此时外界事物没有了分别,“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这就是“无我之境”的一个必要条件。
第三,《人间词话》第3则在手稿中有增删改动之处:(1)增加“以我观物”“以物观物”八个字;(2)“不知何者为物”后删去“此即主观诗与客观诗之所由分也”一句。
加入“以我观物”“以物观物”这八个字。
第四,关于“优美”与“宏壮”。
王国维在《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一文中说:“美学上之区别美也,大率分为二种,曰优美,曰宏壮。
……前者由一对象之形式不关于吾人之利害,遂使吾人忘利害之念,而以精神之全力沉浸于此对象之形式中。
自然及艺术中普通之美,皆此类也。
后者则由一对象之形式,越乎吾人知力所能驭之范围,或其形式大不利于吾人,而又觉其非人力所能抗,于是吾人保存自己之本能,遂超越乎利害之观念外,而达观其对象之形式,如自然中之高山大川、烈风雷雨,艺术中伟大之宫室、悲惨之雕刻象,历史画、戏曲、小说等皆是也。
”王国维在《评论》一文中说:“美之为物有二种:一曰优美,一曰壮美。
苟一物焉,与吾人无利害之关系,而吾人之观之也,不观其关系,而但观其物,或吾人之心中无丝毫生活之欲存,而其观物也,不视为与我有关系之物,而但视为外物,则今之所观者,非昔之所观者也。
此时吾心宁静之状态,名之曰优美之情,而谓此物曰优美。
若此物大不利于吾人,而吾人生活之意志为之破裂,因之意志遁去,而知力得为独立之作用,以深观其物,吾人谓此物曰壮美,而谓其感情曰壮美之情。
”从上面这些说法都可以看出,王国维用“优美”与“宏壮”(或者说“壮美”)来论诗,带有西方美学的痕迹,尤其是康德、叔本华等人的美学思想。
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王国维认为“有我之境”是“优美”的,而他对“优美”一词的界定又是根据西方美学的说法,即外物与观察者没有利害冲突,观察者平心静气地观察外物;而且此时观察者脱离了生活欲望的支配,完全与外物融为一体。
因而,是“于静中得之”。
王国维认为“有我之境”是“宏壮”(或者说“壮美”)的,按照他对“宏壮”(或者说“壮美”)的界定,即外物与观察者产生了冲突,外物甚至对观察者造成了“威胁”(包括情感上和物质上的),此时观察者正常的心态被打破,丧失了以往的审美观点,而完全听由智力去支配,在心情逐渐平静的过程中获得的一种对外物新的认识。
以上四点,是我们对《人间词话》中关于“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一些分析,下面我再结合例子进一步分析。
三、进一步解读先把《人间词话》第3则中涉及到的4首诗词列在这里。
冯延巳《鹊踏枝》: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秦观《踏莎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陶渊明《饮酒》其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元好问《颖亭留别》:故人重分携,临流驻归驾。
乾坤展清眺,万景若相借。
北风三日雪,太素秉元化。
九山郁峥嵘,了不受陵跨。
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
怀归人自急,物态本闲暇。
壶觞负吟啸,尘土足悲咤。
回首亭中人,平林淡如画。
前两首是“有我之境”。
后面两首是“无我之境”。
我们认为,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说法,受到了叔本华等的西方美学理论的影响,又借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以我观物”、“以物观物”的说法而提出来的。
这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理论体系来理解“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四、余论第一,王国维所删去的“主观诗”与“客观诗”的说法,也可以作为判定“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一个参考。
因为写“有我之境”的作者多为主观情感所左右,此时的观察者往往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因而是“主观”的。
而“无我之境”的作者往往心平气和,是客观地描写外界景物,展现事物本来的面貌,因而是“客观”的。
第二,叔本华认为人莫不有生活之欲,因而“无我之境”的塑造要难于“有我之境”。
王国维在《评论》中支持叔本华的观点,说:“吾人之心中无丝毫生活之欲存”,才能塑造出“无我之境”。
因而才有了《人间词话》第3则最后的那句话:“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从这里可以看出,王国维是偏爱“无我之境”的。
这句话也从侧面印证了王国维美学思想受叔本华影响较大。
参考文献:[1]王国维.人间词话[M].黄霖等导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12月第1版[2]现代汉语词典.北京:商务印书馆.[3]蒋寅.原始与会通:“境界”概念的古与今——兼论王国维对“意境”的曲解[J].2007年5月.第44卷,第3期[4]王国维.文学小言[5]王国维.人间词话[M].滕咸惠译评.吉林文史出版社[6]王国维.人间词话手稿.浙江古籍出版社[7]罗钢.七宝楼台,拆碎不成片断——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说探源[J].2006.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第2期[8王国维.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9]王国维.红楼梦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