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语言创新中的“心与物” ——认知诗学视角_split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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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中短篇小说管窥作者:步英杰来源:《文教资料》2013年第03期摘要:多产作家莫言著有十一部长篇小说和近百篇中短篇小说。
近年来就其长篇小说展开的研究层出不穷。
与长篇小说相比,他的中短篇小说同样具有独特的艺术特色和研究价值。
本文对莫言的中短篇小说展开分析。
关键词:莫言中短篇小说创作特色童年记忆、早期城市生活和文学创作观是莫言中短篇小说的三大主要题材。
其中,五分之一的作品以早期城市生活见闻为背景,如《长安大道上的骑驴美人》、《师傅越来越幽默》、《冰雪美人》、《倒立》等;十分之一的作品陈述自己的文学创作观,如《白杨林里的战斗》、《与大师约会》、《民间音乐》等;余下十分之七则以童年记忆为依托,如《大风》、《石磨》、《五个饽饽》等篇。
莫言的中短篇小说主要有以下特点。
一、儿童视角的选取儿童视角是指小说借助儿童的眼光和口吻讲述故事,文本中所呈现出鲜明的儿童思维特点。
以小说《罪过》为例,七岁的“我”(大福子)不满父母对五岁的弟弟小福子的偏袒,他眼睁睁看着弟弟溺水死亡而不施救,娘抱着弟弟的尸体梦呓般地说:“小福子,我的儿,娘的好孩子,你醒醒吧,醒醒吧,娘给你包粽子吃。
就给你吃,不给大福子吃……”,我心里一阵冰凉。
我厌恶地撇了撇嘴,准备向远处的河边走去,这时,娘转身拉着我不松手,她说:“大福子,我的儿,小福子去了,娘就指望你了……”哼,半个小时前,你不是说:包粽子不给大福子吃吗?我看透了!加点的语句展露了人在面对不公时最真实的心理。
若这种心理透过成人视角折射出来,读者们就会难以接受,但一个七岁的孩子这样想却让读者们哭笑不得。
这就是儿童视角的秘密。
儿童感知系统未被成人世界和世俗种种所限,他们保持着人类最原始、纯真、自由的状态。
莫言常借助儿童叙述视角领着我们窥探真实的人性,表现那些我们难以正视、力图忘却的图景和那些被我们、被社会、被文学齐心协力遮蔽的内心世界底部。
他的短篇小说中,同样使用了儿童视角的还有《秋水》、《牛》、《一匹倒挂在杏树上的狼》等篇。
莫言小说民族化叙事中的世界性意识表达莫言作为中国当代文坛的巨匠,以其独具匠心的民族化叙事,让人们领略到了一个丰富多彩、充满神秘色彩的中国文化世界。
他的小说,以独特的叙事方式、奇特的文学技巧和深入的人性描写,展现出一个丰富的文化图谱,其中包含着对世界性意识的深刻表达。
本论文就探讨莫言小说中表现出的世界性意识,可以从以下九个方面进行论述:1. 中国文化传承与世界文化革新莫言小说通过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挖掘和研究,寻求文化的传承,同时又在传承中不断进行革新和创新。
这种传承和创新体现着对世界文化多元性的认识和尊重。
2. 全球化与本土性随着全球化的加剧,文化的交流和融合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普遍和频繁,莫言小说中对于本土文化与全球化的平衡和调和,表达了对世界文化和多元化的理解和包容。
3. 跨文化的对话和交流莫言小说在表现民族化的同时,也注重跨文化的对话和交流,这种交流不仅仅是文化上的相遇,还是在思想、价值、信仰等方面的交流,展示出一种人类间共通的、极具普遍性的文化联系。
4. 人性的普遍性莫言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十分丰满,是对人性多样性的呈现,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些形象展现出的人性普遍性,即人类在思想、情感和行为上的共性,彰显了他对世界人性的深刻洞察。
5. 生态文化问题的关注莫言小说中所展现出的那些与自然、生态相关的人文事件,体现出他对全球生态文化问题的高度关注,反映了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视。
6. 面向未来的文化创新在莫言的创作中,对未来的展望也是一个重要方面,比如原始社会与现代社会、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的对话,或是对于当下中国社会的改变和未来发展的展望,都是在展示莫言对于未来文化创新方向的思考。
7. 类比与想像在莫言小说中,常常采用类比和想象的方式来创造富有想像力的意境,用一种具有神话性的语言来表达出对于世界的看重和思考。
这种神话色彩的文本,是对于世界和历史的再想像。
8. 人权、和平和文明作为一个文化名家,莫言对于人权、和平和文明的关注和呼吁贯穿了他的小说创作。
语言学视角下莫言文学作品的色彩词语与文学作品评析莫言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其文学作品以其丰富的想象力、深刻的社会关怀和生动的艺术创新而闻名于世。
由于莫言作品中融入了丰富的色彩词语,其作品在语言学视角下展现出了独特的魅力。
本文将从语言学的角度出发,结合莫言的文学作品,探讨其作品中的色彩词语与文学作品的评析。
我们需要明确一点,色彩词语在文学作品中的运用是非常普遍且重要的。
色彩词语能够给人以直观的感受,通过对色彩的描绘,作家能够更加生动地刻画人物形象、描绘场景和表达情感,从而增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和感染力。
而莫言的作品中,色彩词语的运用更加独特和丰富,让读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莫言的文学作品中对于色彩词语的运用是非常讲究的。
莫言通过对色彩的巧妙运用,使得其作品更加具有丰富多彩的艺术感染力。
在其代表作品《红高粱家族》中,莫言通过对红色的描绘,使得整部作品充满了激烈的革命热情和血腥的战争氛围。
而在《蛙》中,则通过对绿色的描绘,使得整个作品充满了大自然的清新和生命的力量。
莫言在作品中对色彩的运用如同一把魔法般的手段,使得整个作品更加具有震撼力和感染力。
在莫言的文学作品中,色彩词语的运用不仅仅是为了丰富作品的艺术表现力,更是为了传递特定的文化内涵和情感价值。
莫言通过对色彩的巧妙运用,使得其作品更加具有丰富多彩的艺术感染力。
通过对莫言文学作品中的色彩词语进行分析,我们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莫言作品的艺术魅力和文化内涵,从而更加全面地欣赏和评价其作品。
在评析莫言的文学作品时,我们需要深入挖掘其作品中色彩词语的运用,并准确把握作者运用色彩词语的用意和表达。
只有深入挖掘其作品中色彩词语所蕴含的丰富内涵,我们才能更加全面和深刻地理解莫言作品,并为我们正确认识和评价其作品提供更加坚实的基础。
语言学视角下莫言文学作品的色彩词语与文学作品评析莫言,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以其丰富而深刻的文学作品而闻名于世。
他的作品涉及多种题材,叙事风格独特,语言表达精妙细腻。
在莫言的文学作品中,色彩词语的应用尤为丰富,这不仅为作品增添了绚丽多彩的艺术魅力,也为读者呈现了不同的视觉体验。
本文将从语言学的角度出发,对莫言文学作品中的色彩词语进行分析,以期深入探讨莫言作品的文学价值与艺术魅力。
我们可以从莫言作品的色彩词语入手,探索其在作品中的具体运用。
莫言的作品中常常出现大量的色彩词语,这些词语既可以为作品增添生动的形象和画面,也可以为情节的发展和人物的性格刻画提供丰富的想象空间。
在《红高粱家族》中,作者运用了大量的红色词语,如红袍、红旗、红霞等,这些红色词语不仅暗示了战争的残酷和悲惨,也为作品构建了一种强烈的情感氛围。
在《蛙》中,作者运用了大量的绿色词语,如绿叶、绿草、绿水等,这些绿色词语为作品的自然描写增添了生机和活力,也为作品赋予了一种清新的气息。
可见,莫言通过色彩词语的应用,使作品的语言更加饱满和生动,也为作品的情感和氛围营造出了独特的氛围。
我们可以从色彩词语的文学意义出发,深入分析莫言作品中的色彩词语所蕴涵的深刻内涵。
在莫言的作品中,色彩词语往往不仅仅是一种形象的描绘,更是一种丰富的象征和意象。
在《红高粱家族》中,红色作为主要的色彩,既可以代表着战争的残酷和悲惨,也可以象征着人性的鲜活和温暖;在《蛙》中,绿色则成为了一种自然的象征,代表着大自然的生机和活力,也代表着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感激。
这些色彩词语所蕴涵的丰富内涵,不仅为作品增添了深刻的意义和思想内涵,也为读者提供了一种视觉与心灵的双重享受。
我们可以从语言学的角度出发,深入探讨莫言作品中色彩词语的运用与表达方式。
莫言在其文学作品中的色彩词语运用,既有传统的诗意表达,又有独特的现代写实风格。
在《红高粱家族》中,作者通过大量的红色词语,向读者展示了一幅战争年代的鲜艳画面,这种诗意的表达方式使作品充满了浓厚的文学气息。
一、小引撇开自身的禀赋不算,莫言登上文坛似乎完全是凭借了自己的童年经验、对故乡生活的强烈记忆和通过阅读得到的对小说艺术的领悟。
他的作品生活底蕴丰厚,语言“镂金错彩、繁华奢侈”(英国评论家内斯·威克雷评语)①,丰富生动,读起来如行云流水,引人入胜。
然而莫言却不是一位乡土色彩的作家或经验主义小说家,即莫言绝不仅仅是拿生活经验来直接平铺直叙的记录者。
②莫言小说尽管总是由生命主体的内在体验出发、由里往外涌出,让人恍然有存在之物“泥沙俱下”、不可阻遏的感觉,但莫言的小说写作实际上充满了苦心孤诣的心机,莫言实际上在一直暗地发力谋求着表达手法的创新和完善,或者说莫言的写作是有自己的诗学、小说学见解支撑的,而他的这些见解自觉或不自觉地建立在自己对生命、对生命主体精神的理解、感悟之上。
因此,莫言的小说给我们极大的诗学和精神启示。
二、言说的莫言与沉默的莫言莫言曾在一篇论文中总体性地阐述了故乡、个人经历或童年经验在作家创作生命中的意义:故乡的经历,故乡的风景,故乡的传说,是任何一个作家都难以逃脱的梦境,但要将这梦境变成小说,必须赋予这梦境以思想,这思想水平的高低决定了你将达到的高度,这里没有进步和落后之分,只有肤浅和深刻的区别,对故乡的超越首先是思想的超越,或者说是哲学的超越,这束哲学的灵光,不知将照耀到哪颗幸运的头颅上……③——“必须赋予这梦境以思想,这思想水平的高低决定了你将达到的高度”,这似乎是个悖论,似乎与我们在莫言作品中触目而见的以存在论的,生命存在、生命主体、生命主体精神、生命体验的非认知化、非工具化为特征的文学世界、审美景观相矛盾。
其实关键就在于这里的思想不是认知论、认识论或一般社会科学的认识论的“思想”的含义,它应该是海德格尔常用的“思”的概念。
套用莫言的一个句式可以说:爷爷点亮了你的民间式的生命意识或生命主体精神、意识,故乡给了你故事、语言等小说话语生产或创造的符号体系,你的故事应该像山泉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了。
语言学视角下莫言文学作品的色彩词语与文学作品评析莫言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代表人物,其作品以其独特的叙事风格和深刻的内涵而著称。
通过语言学的视角来分析莫言文学作品中的色彩词语,可以更好地解读和理解其作品的意境和内涵。
本文将以此为出发点,通过对莫言文学作品中色彩词语的分析,探讨其在文学作品中的运用和审美效果,并对莫言的文学作品进行评析。
在莫言的文学作品中,色彩词语的运用非常丰富多样,各种各样的颜色都被巧妙地融入到作品中,构成了作品丰富多彩的意象世界。
比如在《红高粱家族》中,莫言通过大量地运用红色、黄色等暖色调的词语,塑造了一幅火红灼灼、热烈奔放的农村图景;在《蛙》中,则以绿色、蓝色等清新的色彩词语来描绘大自然的美景和人物的内心世界。
这些色彩词语的使用不仅为作品增添了生动的视觉效果,更是为作品赋予了深刻的情感内涵和丰富的象征意义。
在语言学的角度上,色彩词语的运用不仅是为了描绘客观世界的色彩,更是为了渲染作品的情感氛围,表达作品中人物的情感状态和内心世界。
比如在《红高粱家族》中,莫言通过对“红”色的描绘,不仅揭示了红色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意义,更是为了突出主人公对家园、对爱情、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
在《蛙》中,绿色则代表着大自然的生机和活力,蓝色则象征着宁静和清新。
这些色彩词语的运用,既是对客观世界的再现,更是对主人公内心情感的抒发,使作品具有了深厚的情感内涵和生动的形象意义。
色彩词语还在莫言的作品中扮演着重要的象征作用。
在《红高粱家族》中,红色不仅代表着鲜艳和热烈,更是象征着战争、疾病和死亡;在《蛙》中,绿色则代表着自然的原始和纯洁,蓝色则意味着人物内心的平静和宁静。
这些色彩词语的象征意义,为作品赋予了更加深刻的内涵和更加丰富的意义,使作品呈现出更加立体和丰富的艺术魅力。
莫言的文学作品中色彩词语的运用是其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其作品绚丽多彩的重要组成部分。
通过对色彩词语的精准运用,莫言不仅为作品赋予了生动的视觉效果,更为作品增添了深刻的情感内涵和丰富的象征意义。
莫言小说意象研究莫言,当代中国最为杰出的作家之一,以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深入人心的主题,多次斩获国内外重要文学奖项。
他的作品不仅揭示了中国社会的真实面貌,也展现了他对人类内心世界的独到见解。
在莫言的小说中,意象研究不仅是一种重要的表现手法,也是他探索人类内心世界的关键工具。
在莫言的小说中,意象的运用具有独特的艺术效果。
他通过对自然、人物、社会现象等具体形象的描绘,将抽象的内心情感和思想转化为具象的视觉形象,让读者通过感性的认识去理解理性的主题。
这种转换与贯通的手法,使莫言的小说充满了生命力和表现力。
以《丰乳肥臀》为例,莫言借助母亲的形象,通过对她孕育和抚养孩子的艰辛经历的描绘,表达了母爱的伟大和无私。
同时,通过将母亲与自然界的生物起来,如鸟儿、动物等,他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生动而具体的意象,使读者对母爱的认识更加深入和直观。
在《生死疲劳》中,莫言通过描写主人公在六道轮回中的生死轮回,展现了他对生命的探索和思考。
他通过将人物与动物相互转换,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跨物种意象。
这种意象不仅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多面性,也呈现了生命的无常和不确定性。
而在《晚熟的人》中,莫言通过对故乡的描绘,展现了他对乡土中国的眷恋和对现代社会的反思。
他通过将人物与社会背景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具有深刻社会寓言性质的意象。
这些意象不仅揭示了社会的真实面貌,也呈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多面性。
莫言小说中的意象研究,不仅是一种艺术手法,更是一种深入人心的力量。
莫言的《红高粱》是新历史小说的经典之作,通过对农村、家族、历史等关键词的深度挖掘,成功地塑造了一段生动而独特的历史图景。
在《红高粱》中,莫言通过对农村的描绘,展现了一个封闭、保守的社会环境。
小说中的村庄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村民们过着简朴的生活,遵循着传统的价值观念。
这种封建氛围为故事开展提供了一个独特的社会背景,让读者能够深刻地感受到当时的历史时代特点。
在家族方面,莫言对家族历史、文化和族谱的讲述,展示了一个复杂而庞大的家族体系。
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研究【摘要】莫言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其小说语言具有独特的艺术特色。
本文从语言表现手法、人物对话、风景描写、叙事结构和情感表达等多个方面对莫言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进行了深入研究。
在语言表现手法上,莫言运用生动形象的描写和言之有物的对话,展现出鲜明的个人风格。
人物的对话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真实自然,增强了小说的生动性和可读性。
风景描写中,莫言常常运用大量细节描写和意象隐喻,呈现出独特的视角和感受。
叙事结构上,莫言常常采用非线性的叙事手法,引导读者思考。
情感表达方面,莫言善于通过细腻的描写和对比展现出人物内心世界的复杂性。
通过对莫言小说语言艺术特色的研究,可以更深刻地理解其创作理念和文学风格,也有助于未来对其作品的深入探讨。
【关键词】莫言小说、语言艺术、表现手法、人物对话、风景描写、叙事结构、情感表达、总结、未来研究方向1. 引言1.1 背景介绍莫言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他的小说以其独特的语言艺术而备受瞩目。
莫言生于1955年,是中国大陆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
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国际上具有广泛影响力。
莫言的小说语言鲜活生动,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充满着中国乡土气息。
他的作品深受读者喜爱,并被认为是中国现代文学的重要代表之一。
莫言的小说语言丰富多彩,运用了大量的地方方言和口语,使人物形象更加生动立体。
莫言的语言表达简洁明了,情感真挚动人,引人入胜。
他善于运用对比手法和象征手法,使作品更加富有层次感和想象力。
莫言的小说语言常常催人泪下,让读者陷入情感的波涛之中,感受到生活的真实和残酷。
莫言的小说语言艺术特色独具魅力,深受读者喜爱和推崇。
1.2 研究意义研究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具有重要的意义。
莫言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他的作品在文学界有着重要的地位,深受读者喜爱。
通过研究莫言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其创作风格和文学思想,有助于提升对莫言作品的理解和评价。
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反映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和变革。
莫言小说的语言滑变与心理特色田甜¹(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南京210097)摘要:在当代作家中,莫言以语言风格独特和创作理念个性化而著称。
他的语言狂乱驳杂又大气磅礴,婉约清丽又深情款款,既保留了民间话语粗野淳朴的原始风貌,又满足了艺术语言的审美需求。
莫言小说中的语言不但是了解莫言文学历程的可靠凭证,也是接近莫言内心世界,把握莫言创作心理转变的关键所在。
关键词:莫言;创作心理;5春夜雨霏霏6;5檀香刑6;5透明的红萝卜6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1432(2004)06)0049)04The Language and Psychological Features of MO Yan.s NovelsTIAN Tian(Colleg e of Literature,Nanjing Norm al University,Nanjing,Jiangsu210097,China)Abstact:MO Yan is famous for his unique lang uage style and personal view on literary creation.H is lan-guage is multifarious but splendid,smooth and concise but sentimental.It not only keeps the orig inal fea-tures of folk lang uage,but also meets the aesthetic demand of artistic language.MO Yan.s languag e is the key to understand his literary career and get a keen insight into his inner w orld and the psychological trans-form ation in his composition.Key words:MO Yan;psy chology guiding literary creation;Rainy Spring Nights;Sandalwood Punish-meut;T ransparent Carrot/一个作家一辈子可能写出几十本书,可以塑出几百个人物,但几十本书只不过是一本书的种种翻版,几百个人物只不过是一个人物的种种化身。
莫言小说研究的新视野和新成果莫言小说研究的新视野和新成果——《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评介岳广腾摘要:《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10月版)一书是莫言作品研究领域的一部最新成果。
该书从形态学、发生学、哲学、艺术学、文化学等角度,对莫言小说中“动物性”的呈现姿态、理性思考、艺术特征等方面进行论述,并在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及西方现代性文学的比较中阐释莫言小说的世界性意义。
该成果对发展莫言作品研究理论,扩展新的研究视域与研究维度,做出了新的探索。
关键词:《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动物性;新成果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974(2019)01-0141-04DOI :10.13877/22-1284.2019.01.024收稿日期:2018-11-16作者简介:岳广腾,山东聊城人,聊城大学学报(社科版)副编审。
研究方向:编辑与出版工作。
(山东聊城252000)学莫言作品研究一直是当代文学领域的研究重镇。
从事文学创作的30多年中,莫言始终表现出持续饱满的创作力和艺术爆发力,20世纪80年代以来,文化寻根文学、新写实主义、先锋文学、新乡土文学、新历史主义等等,无不闪耀着莫言的身影,然而却没有哪一个思潮或流派可以包揽莫言的丰富和宽阔,也因此一直吸引着众多当代文学研究者的目光。
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学界对其作品的研究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学者们更多地在思考莫言的作品中具有哪些世界性的元素,以及小说的世界性意义,他为世界文学作出了哪些宝贵的贡献。
能够得到世界性的首肯意味着莫言作品具有超越阶级、种族、国家、政治的特点,对此,莫言一直强调写作坚持从“人”本身出发,旨归在于写“人”,这个“人”所面对的是整个人类所面临的和需要解决的问题。
张雪飞副教授的《个体生命视角下的莫言小说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10月版)一书是莫言作品研究领域的一部最新成果。
第31卷第4期2005年7月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 .o f Xuzhou N or m a lU n.i (Ph il osophy and So cia l Sciences Editi on)V o.l 31,N o .4July ,2005[收稿日期]2005-03-10[作者简介]江南(1955 ),女,江苏南京人,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硕士生导师。
语言的变异与创新莫言小说语言实验阐释江 南(徐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关键词] 莫言;词语创新;变异实验[摘 要] 莫言是新时期较早树起反叛语言规范大旗的先锋作家,他的天马行空、汪洋恣肆的语言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实验小说的成就;他坚持个性化写作,用变异手法对语言进行创新实验,依据感觉找语言,用特殊的语言使感觉得到最生动的表现。
在词语创新方面,其途径大致有两类:一是用变异手法改造旧词,二是在现有词汇外自创新词。
莫言的语言实验提供了许多成功的范例,但也留下一些失败的例证。
[中图分类号] H136;H15[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7-6425(2005)04-0060-05在新时期文坛上,莫言是语言意识觉醒最早、进行语言实验最执著的作家之一。
在文学创作上,这位作家的特点是:他将传统文学所强调的主题情节和人物放在一个较次要的位置上,而将感觉描写放在一个突出重要的位置上;通过视觉、听觉和嗅觉的描写刺激读者的想象,通过具象的描写唤起读者身临其境的感觉是莫言小说的一贯追求。
因为从感觉出发,莫言势必要同那种理性化的语言发生更多的冲突:他总希望用语言描摹飘忽不定的感觉,那些闪烁的意念、倏忽即逝的思绪,而语言则是概括的理性的,它本质上是一种抽象的符号系统,这样莫言自然更多地表现了与理性语言的矛盾和冲突。
在遵从语言既有的秩序与超越语言秩序这两个不同的路向上,莫言更多地选择了后者,即他不是让理性的语言束缚自己而 以文害义 ;他是努力超越语言的规范,通过语言的变异、通过词语创新,尽量将自己对生活的认识感性化地表现出来。
莫言作品的语言创新-精选资料莫言作品的语言创新莫言的早期小说创作,其语言的创新性就已显露,《红高梁》的出现更是到达一个顶峰。
纵观莫言的作品,不难发现他在表现手法、语言等方面都进行了创新,他笔下的想象世界神灵鬼气、扑朔迷离,读来只觉刺激和新奇,使读者充分将自己的感官情绪调动起来,去探寻、领悟作者笔下的另一个世界。
一传统语言观念的变革语言是用来反映并表现主观和客观世界的媒介,只有基于对语言的认知,才能将感觉和思维具化为认识;同时,语言又是具有创造性的,通过对现实世界的反映和表现,构造了另一个世界。
基于感受方式和思维方式的独特性,不同的作家对客观世界的感受也是不同的,但是受到同一语言体系的束缚,造成作家对语言创造性的忽视,往往陷入一种“无法言语”的境地,其结果必然造成作家在创作过程中的情感逐渐流失,对作家独特的个性与灵气产生影响。
纵观西方的文学创作,语言创新起始于欧美现代派文学,特别是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流派,更是将语言的表现力推向一个更高的阶段。
但是在中国文坛,创作语言的变化微乎其微,究其原因,是中国的文学创作受限于单一的创作方式,语言主要用于对现实生活的描写,而对于作家独特情感世界的挖掘没有得到重视。
自从改革开放以后,才逐渐更新和突破了过去的语言观念,也成就了一批在语言探索上形成独特风格的作家,例如,张承志的凝重饱满和阿城的新奇简约,语言也在一个新的层面上被人们所重视。
莫言是一位在语言上进行不断探索的作家,并且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挖掘,他并不囿于语言表现功能,对于语言的创造功能更为注重。
莫言打破语言的藩篱,跳出语词意义范畴的窠臼,着力表现朦胧抑或清晰的难以说清道明的思绪,并在其中表达出强烈的主体意识。
莫言对于语言的使用有自己的要求和规范,这不仅仅是新时期对于语言意识的一种觉醒,其实更是对文学语言在表现层面以及表达手法、功能的拓展,推动文学创作进入一个崭新的领域。
在新的语言意识的引领下,莫言的语言风格呈现出不同于以前的创新精神。
莫言小说历史诗学——以“互文性”为中心杨枫(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200240)莫言在《小说的气味》中说道:爷爷奶奶一辈的老人讲述的故事基本上是鬼怪和妖精,父亲一辈的人讲述的故事大部分是历史,当然他们讲述的历史是传奇化了的历史,与教科书上的历史大相径庭。
在民间口述的历史中,没有阶级观念,也没有阶级斗争,但充满了英雄崇拜和命运感,只有那些有非凡意志和非凡体力的人才能进入民间口述历史并被不断地传诵,而且在流传的过程中被不断地加工提高。
在他们的历史传奇故事里,甚至没有明确的是非观念,一个人,哪怕是技艺高超的盗贼、胆大包天的土匪、容貌绝伦的娼妓,都可以进入他们的故事,而讲述者在讲述这些坏人的故事时,总是使用着赞赏的语气,脸上总是洋溢着心驰神往的表情[1]我们可以把上面这段话作为考察莫言小说民间叙事的一条通道,从中我们不难看出,故事——无论神怪抑或历史——经由民间口头叙述,都褪去了大历史的铅华,超越了简单的是非和道德判断,变成了一种让人“心驰神往”的讲述。
在我看来,这正是莫言历史诗学的特别之处,也即“小说”中国。
众所周知,随着现代性的展开,自晚清开始,小说这一文类逐渐向中心位置迁徙,慢慢地和民族国家的大历史扭结在一起。
而莫言抖落这一包袱,从民间视角讲述乡野传奇,打开了历史叙述的另一个面向,使我们藉由“小说”开启的秘道,进入了一种为“大说”所遮蔽的历史空间,这种对民间的发现与建构无疑有着十分重要的文学史意义。
众所周知,莫言的创作资源来自庞杂的民间资源孕育出的各种新老“故事”,而非历史教科书,而这些“故事”进入其小说文本的过程则是一个反抗重复与凸显差异、消解与修正过程。
针对诸种“影响的焦虑”,[2]莫言以何种方式来完成这不可思议的穿越呢?在我看来,应当是互文性写作。
互文性,是本文审视莫言小说历史诗学的机要和枢纽。
迄今为止,鲜有论者对此进行考究,即便在比较文学中,也以莫言与大江健三郎或福克纳等西方大家作参照,罕有从本土资源的角度对莫言的历史诗学进行考察。
莫言小说的语言滑变与心理特色
田甜
【期刊名称】《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04(009)006
【摘要】在当代作家中,莫言以语言风格独特和创作理念个性化而著称.他的语言狂乱驳杂又大气磅礴,婉约清丽又深情款款,既保留了民间话语粗野淳朴的原始风貌,又满足了艺术语言的审美需求.莫言小说中的语言不但是了解莫言文学历程的可靠凭证,也是接近莫言内心世界,把握莫言创作心理转变的关键所在.
【总页数】4页(P49-52)
【作者】田甜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南京,210097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7
【相关文献】
1.莫言小说《红高粱》的语言艺术特色探究 [J], 林碧玉;穆阳
2.莫言小说的语言探险——以莫言小说语言审丑为例 [J], 殷相印
3.论莫言小说地域民俗文化特色在语言民俗方面的表现 [J], 隋清娥
4.论莫言小说地域民俗文化特色在语言民俗方面的表现 [J], 隋清娥
5.传承下的突破——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研究 [J], 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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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语言学视角的色彩词语与文学作品赏析——以莫言的文
学作品为例
纪燕
【期刊名称】《中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6(032)003
【摘要】色彩源于初始意象,与抽象概念相联系,具有隐喻意义.色彩在莫言的文学作品中已不仅仅是简单的自然界中的色彩,而是塑造人物形象、营造特定氛围和折射人物内心世界的一种重要创作方式,是沟通作家的内心世界和文学世界的桥梁.基于概念隐喻理论解析色彩的隐喻意义就是还原作家的文学思维、还原文化、欣赏文学作品的一个有效途径.
【总页数】4页(P80-83)
【作者】纪燕
【作者单位】江苏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镇江212003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H136
【相关文献】
1.以莫言的文学作品为例分析认知语言学视角的色彩词语 [J], 廖映红
2.认知语言学视角下莫言文学作品中的“色彩变异”研究 [J], 纪燕
3.认知语言学视角下色彩词语、文学作品赏析——以莫言的文学作品为例 [J], 薛欢
4.语言学视角下莫言文学作品的色彩词语与文学作品评析 [J], 路杨
5.认知语言学视域下莫言文学作品色彩词语隐喻意义探析 [J], 高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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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论坛—青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15 EASTERN FORUM—JOURNAL OF QINGDAO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 No. 2, 2019新体小说:莫言的“诗”性叙事王金胜 张爱玲(青岛大学 文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摘 要:莫言小说具有浓郁的诗性品格,其诗性容纳古典与现代质素,兼具审美、叙事、象征等多重功能。
形式美感、叙事功用和象征意蕴的浑然相融,赋予莫言文学丰厚深沉的诗性蕴涵。
莫言小说赓续中国现代诗化小说流脉,并以独特的路径与方式重塑小说的诗性。
莫言以生命美学、崇高美学、怪诞美学等现代后现代感性学,丰富和重构诗性的蕴涵和表意形式,以驳杂混沌、深沉繁复的诗学面貌,呈现出对古典诗意美学和现代诗化小说的双重超越。
关键词:莫言小说;诗性品格;古典诗意美学;现代诗化小说; 鲁迅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7110(2019)02-0015-13莫言自述“讲故事的人”,其小说常以“故事”或“叙事”被学界关注。
同时,其作品对百年中国历史与现实的民间视角重述,又使“民间”“历史叙事”成为阐释莫言的关键词。
而丑恶残酷的现实描写、丰富细腻的感觉化细节、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不加节制的语言洪流,也被贴上“审丑”“感觉主义”“放纵而不加节制”等标签。
总体来看,莫言小说故事的曲折有趣、情节的起伏跌宕、对崇高与神圣之物的解构和亵渎、滑稽戏谑的口吻和笔调,仿佛都与诗性无关,甚至构成了对诗性显在或潜在、直接或间接的消解。
在通常认识中,“诗”是优雅、纯净、圣洁和美的代名词,“诗”意味着整饬、有序或崇高、温情,它是对混乱现实与情感的富有建设性的组织和对某种意义秩序的建构。
由此来看,“诗”,无论是古典美学的承续,还是“小布尔乔亚”情调的抒发,仿佛都与莫言小说相去甚远。
也许正因此,学界对莫言小说中的“诗性”极少谈及,但我们认为这其中隐含着对莫言小说的误读和偏见。
认知诗学莫言小说语言创新中的“心与物”——认知诗学视角赵奎英(南京大学艺术研究院,南京 210093)摘 要:大量运用词汇偏离是莫言小说语言风格的一大特色。
莫言小说中的词汇偏离表现在临时创造新词语,即时创造新用法,以陌生化的描述性语句代替或更新现成的语词,或用出其不意的比喻打破人们对于日常名物的感受和认识等方面。
莫言的词汇偏离创造出了异乎寻常的语言形式,取得了空前强烈的“陌生化”效果,更新了人们的审美感受、理解和认识,似乎深谙形式主义的美学原则。
但从认知语言学角度进行分析便会发现,莫言的语言创新始终有一个“物”和“心”的向度,它更为暗合的是“认知诗学”所开启出来的美学路向和追求。
莫言的语言创新以一种不断向原初之“物”的回返和向个人“体验”的回归,在个体独特身心构造与原初本真之物相互作用中生成的陌生化形式,开启了一种重返词语重量和心灵深度的纯文学写作道路。
它不仅为人们重新认识语言和文学,也为人们反思形式主义诗学,建构认知诗学提供了一个可供参照的维度。
关键词:莫言小说;词汇偏离;“心物”向度;认知诗学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978-7-119-09247-8(2014)01-0074-11“Mind and Thing” of Language Innovation in Mo Yan’s Novel: A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PoeticsZHAO KuiyingAbstract: A striking linguistic feature of Mo Yan’s novels is lexical deviation including creating nonce formation or nonce meaning, substituting the existing words for descriptive sentences for defamiliarization, or creative referring terms with surprising metaphors. These means of lexical deviation, revealing Mo Yan’s familiarity with the aesthetic principal of verbal formation, has created an unusual form of literary language, producing an unprecedented effect of defamiliarization and updating our usual aesthetic feeling, understanding and knowing. Mo Yan’s innovation of language has a basic dimension of correlating “thing” and “mind” all the time, which is in perfect accordance with the aesthetic principles of cognitive poetics. Mo Yan’s language innovation initiated a new route to pure literature, returning back to the weight and depth of words by going back to the primary nature “thing” rooted in the individual embodimental “experie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poetics, we are more likely to discern this basic dimension of Mo Yan’s language innovation.Key Words: Mo Yan’s novel; lexical deviation; dimension of “thing” and “mind” ; cognitive poetics大胆冲破各种界限和束缚,违反或破坏各种语言常规,使用规范偏离,是莫言小说语言风格生成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莫言所使用的各种形式的偏离中,词汇偏离又尤其值得人们注意。
因为透过莫言小说中的词汇偏离,我们可以发现莫言小说语言创新的深层规律。
它让我们看到,莫言小说的词汇偏离并不仅仅是一种语言形式的创新,更不是一种空洞的语言游戏,而是以不断向原初之“物”回返和向个体“体验”回归的陌生化语言,在“心与物”的相互作用中重返了词语的重量、深度和活力。
与其说他遵循的是俄国形式主义的美学原则,倒不如说它更暗合认知诗学所标举的文学语言生成路向莫言小说语言创新中的“心与物”和美学追求。
因此,我们这里试图对莫言小说的词汇创新进行分析,并适时反观它与新兴的认知诗学之间的可能关系。
一“偏离”,英文作“deviation”,又译变异,它是指对语言常规的破坏和违反。
英国文体学家杰弗里·N. 里奇(Geoffrey N. Leech),曾概括出英语诗歌中“词汇偏离”的两种最基本方式:创造新词汇和创造新用法。
所谓创造新词汇,是指作家使用“临时造语”的方式为某一特定的目的自创新词;所谓创造新用法,则是指作家在特定语境下临时违背词的常规用法,使一个词获得“偶有语义”,造成新奇别致的效果。
如果按照这种解释,我们发现,在莫言的小说语言中,这两种类型的词汇偏离比比皆是。
我们这里先看莫言是如何通过“临时造语”方式自创新词汇的。
莫言小说中存在着大量的临时自创的新词语。
这些新词有的是在现有词汇之外完全生造的;有的是在已有词汇的基础进行仿造或改造的;有的是对已有成语、习语的凝缩或合并;有的则是对一些固定的、现成的词语的扩展或拆分;也有一些是通过对已有词语的词素顺序进行颠倒而成的。
但无论如何,莫言作品中通过偏离词汇规范而临时创造新词语的现象是随处可见的,并且这一现象业已引起批评界、理论界和语言学界的注意。
我们这里主要以莫言小说中仿造或改造的新词为例,看看莫言在创造新词汇时所遵循的一般规律:丁钩儿说:“我舍不得打死你。
吓唬你。
不要人仗狗势....。
十点多了,早该开大门!”(《酒国》) 尊龙大爷说,“如果鲁长官不嫌弃的话,老汉愿意效驴马之劳....。
”(《丰乳肥臀》)现在,她让俺来请你,就说明她服了软,认了输,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借坡上毛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檀香刑》)樊三为难地说:“你都给我认了驴马亲家了,还叫我说啥?试试吧,死驴当成活驴医.......。
(《丰乳肥臀》)它的身后,几十匹黑色的老鼠列成半圆的队形,鼠视眈眈....,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丰乳肥臀》)从以上引文可以看出,那些加点的词语都是通过对已有的成语或俗语加以改造而来的,有的是改换了一个字,保持原有的词语结构和意涵指向,如把愿“犬马之劳”改换成“驴马之劳”,把“虎视眈眈”改换成“鼠视眈眈”;也有的改换了多个字,大致保留了原来的结构形式,但意涵指向已经发生变化或已走向原来的反面,如把“借坡下驴”改造成“借坡上毛驴”。
也有的是在整体结构形式不变的情况下,调换词素的位置,使意涵指向发生改变,如把“狗仗人势”改造成“人仗狗势”。
但所有这些经过改造而成的新词汇,不管意涵指向是否发生改变,都通过对通常的词汇规范的偏离,在形式上变得十分“触目”,从而大大增强了俄国形式主义者所说的那种“可被触知”的程度。
这些触目的形式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并创造出了一种十分诙谐幽默的效果。
但作者这样打破用词规范,并非仅仅是为了娱人感官、触人耳目,而且也更好地实现了表义功能。
因为这些词语被改造后不仅是更触目了,而且也更加切合语境意义了。
如在《酒国》中,检查员丁钩儿去罗山煤矿调查食婴案件,看门老头10点多钟还不开大门,丁钩儿好不容易弄开小门进去,脚跟还未站稳就被看门老头当头泼了一盆洗脸水,但看门老头非但不道歉,反而仗着他那条狼黄色大狗提着洗脸盆“愤怒地单脚踹着地球骂人”,被丁钩儿用玩具手枪吓倒在地,这时才有了所谓的不要“人仗狗势”。
这话除了带有诙谐意味并十分“触目”外,实际上也比“狗仗人势”更“写实”、更精准、更生动、更形象了。
在《丰乳肥臀》中,作者把愿效“犬马之劳”改换成愿效“驴马之劳”,实际上也取得了这样的效果。
在《丰乳肥臀》中,莫言有很多地方都写到“驴”。
这与“驴”作为一种重要的生产资料,在当时的中国农村的生产生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有着直接的关系。
作者这里让尊龙大爷把愿意为鲁长官效力,说成是愿效“驴马之劳”,不仅达到了新奇陌生的效果,实际上也与尊龙大爷作为一个对“驴”有着更深厚感情的,同时也没有太高文化水平的农村老汉的身份特征更加符合。
另外,像引文中提到“死驴当成活驴医”等,也都是与小说中的人物、情节、场景更为切合的。
在莫言的作品中,这类通过仿造或改造而来的新词汇可谓举不胜举。
如把“半老徐娘”改造成“全老徐娘”,把“一鸣惊人”改造成“一脱惊人”,把“一马当先”改造成“一驴当先”,认知诗学把 “欺人太甚”改造成“欺猫太甚”,把“杂乱无章”改造成“杂乱成章”,把“美女如云”改造成“美吃如云”,把“往事如烟”改造成“驴事如烟”,把“蓬头垢面”改造成“蓬毛垢面”,等等。
这些改造看起来不管多么有违常规,但通过对原文语境的分析可以看出,作者基本上都是“缘事生语”,“随事为文”,因此这些改造也可以说是“词随物转”,“文与境合”,既新颖别致、诙谐幽默,给人一种陌生化的效果,又大大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更加精准地表现了语境意义,更加生动地呈现了事物特征,使语言具有高度的“及物性”。
二莫言小说词汇偏离的另一种形式是在特定语境下临时违背词语的常规用法,使一个词获得“偶有语义”或新的用法。
我们知道,在我们的日常话语系统中,每个已知的事物都已经有现成的名称,每个常用的语词也都已经有现成的用法,哪个词与哪个词组合搭配在一起,哪一类词用来修饰、说明哪一种情况、哪一类事物,都是有比较固定的用法规范。
但我们发现,在莫言的小说中,这些固定的用法规范随时都会被打破。
作者经常出其不意地把一些词从固定的上下文关系中提出来,把它们放置在一个异乎寻常的语言环境中,从而创造出一种特别的、新颖的意义、意味或效果。
试举几例如下:这封信写得七嘴八舌....,交头接耳....,但基本上杂乱成章,原因自然还在酒上。
(《酒国》)骡子驮着母子俩,在高粱夹峙下的土路上奔驰,骡子跑得前仰后合....,父亲和奶奶被颠得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