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评论】论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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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听,看一看,摸一摸,穿一穿。一听如同铜锣 声,二看如同绫罗缎,三看毛色赛黑漆,穿到身上冒大 汗。这样的皮袄披上身,爬冰卧雪不觉寒! ……我担 保您在家里坐半个时辰,您家房顶上那厚厚的雪就化 了,远看您家,房顶上热气腾腾,您家院子里,雪水淌 成了小河,您家房檐上那些冰凌子,噼里啪啦就掉下 来了……( 《生死疲劳》) 文中放肆的语言夸饰恰当刻画出杨七的无赖本色,也 让读者领略到莫言对生活深刻的洞察及其语言运用的精 湛技艺。 3. 幽默诙谐。幽默是作家人生智慧与艺术素养的综 合体现。莫言小说总是在特定的环境中,在正儿八经的严 肃叙述中,让人忍俊不禁,哑然失笑,这是一种感知思考之 后方可有所反应的有着深邃蕴含的幽默,不仅仅是博人一 笑。如: 《生死疲劳》第三十一章,写常天红为了配合高密 县养猪运动创作《养猪记》,小说写他“调动了他天马行空 般的想象力,让猪上场说话,让猪分成两派,一派是主张猛 吃猛拉为革命长膘积肥的,一派是暗藏的阶级敌人猪,以 沂蒙山来的公猪刁小三为首,以那些只吃不长肉的‘碰头 疯’们为帮凶。猪场里,不但人跟人展开斗争,猪跟猪也展 开斗争,而猪跟猪的斗争是这出戏的主要矛盾,人成了猪
二、打破 语 言 约 定 俗 成 的 惯 例,自 出 机 杼,新 人 耳目
莫言小说的语言给人一种新鲜感,他善于打破语言的 常规,创造性地对固有语言重新进行一番排列组合,使其 在特殊的语境中生发出崭新的意蕴,令人回味无穷。如:
奶奶 三 十 年 的 历 史,正 由 她 自 己 写 着 最 后 的 一 笔,过去的一切,象一颗颗香气馥郁的果子,箭矢般坠 落在地,而未来的一切,奶奶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 些稍纵即逝的光圈,只有短暂的又粘又滑的现在,奶 奶还拼命抓住不放。( 《红高粱家族》) 文中“又粘又滑的现在”一语,表面看,“又粘又滑”指 血液,“现在”指 流 血 的 时 刻。 而 从 内 在 的 含 义 说,“又 粘 又滑”则寓意生命的逝去已无法挽回,“现在”只是弥留之 际。作家用这样的非常规组合生动地说明: 随着血液的一 点点流尽,奶奶的生命也正在从她手里一点点滑脱,走向 结束。 再如:
走到我面前时,它又瞥着我,用那双遥远的狗眼。 ( 《白狗秋千架》) 此例中,“我 ”是 相 隔 十 年 后 邂 逅 了 小 姑 及 她 的 大 白 狗,虽然昔日曾朝夕相处,但如今已是咫尺天涯。“遥远的 狗眼”中,“遥远的”由指空间距离,转指时间距离,指明人 与狗的不可沟通,继而暗指“我”与狗主人的陌生与隔阂。
论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
邱晓岚,南 瑛
(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甘肃 成县 7425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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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莫言是新时期以来最具创新意识的作家之一。他的小说语言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喜欢用绚丽的色
彩语言表达丰富的主观情愫; 善于打破语言约定俗成的惯例,自出机杼,新人耳目; 语言叙述风格或诗意浓郁,或酣
1. 诗意的书写。自然景物在莫言笔下淡雅明丽,色彩 柔和,情调浪漫。如:
如果时令是五月初,河堤上槐花凋谢,水面上仿 佛落了 一 层 霜,使 你 看 不 出 河 水 在 流 动 哩。 ( 《流 水》)
银灰色的雨珠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不紧不忙地 洒落在这条静静地几乎看不出是在流动的河里。河 水是那种深山里特有的河水,蓝得墨绿。雨珠落在水 面上,溅起细微的浪花,水面上出现连成一片即显即 逝的小小的同心圆波纹。……一条青灰色脊背的鲢 鱼跳出水面,银色的肚皮在水气濛濛的河面上偶闪一 现,划出一道鲜明的圆弧。( 《雨中的河》) “五月槐花”、“银灰色的雨珠”、“青灰色脊背的鲢鱼” ……都代表遥远的回忆,婉约细腻的描述中,寄寓一种淡 淡的伤感,语浅情深,朴素而不失优美。 莫言语言的诗意也体现在对小说人物命运和相关事 件的处理和 叙 述 上。 短 篇《拇 指 铐 》中,小 男 孩 阿 义 为 救 奄奄一息的母亲,抱着苦苦求来的中药飞奔回家,途中却 被人用拇 指 铐 强 行 铐 在 一 棵 大 树 下。 天 降 冰 雹,药 材 撒 落,阿义昏厥……受到高昂歌声鼓舞的阿义,最终咬断手 指,挣脱拇指铐,又开始奔跑,恍惚中,他看见一个小小的 赭红色的孩子从体内钻出,挥舞着双手,收拢散药,撕下一 片月光包好,轻盈地飞到了母亲的身边。“他扑进母亲的 怀抱,感觉到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与安全。”作者通过理想的 美好弥补了现实的残酷,以诗一般的想象用诗一般的语言
一、以绚丽的色彩语言表达丰富的主观情愫
“色彩作为文化的载体往往代表某种象征,承担特定 的含义”[2]。莫言对色彩语言情有独钟。从其小说题目就 可见一斑: 《红高粱》、《红树林》、《红蝗》、《白棉花》、《透 明的红萝卜》、《金 发 婴 儿》、《白 狗 秋 千 架 》…… 五 彩 缤 纷 的色彩的广泛运用是其小说的亮点之一。他常用于描绘 风景,显示自然的生机与活力:
花”牌香脂,上身穿水红紧身衣、酱红针织衫、红毛衣、 灰咔叽布褂子,下身穿着红花布裤衩、酱红绒裤、蓝布 裤子,脚上穿着花格尼龙袜子,塑料底紧口布鞋,袅袅 婷婷地、转弯抹角地来到我的身边。( 《白棉花》)
菊子姑娘脸色灰白,使劲地抓住她身边一个姑娘 的肩头。当她的情人吃了小铁匠的铁拳时,她就低声 呻吟着,眼 睛 像 一 朵 盛 开 的 墨 菊。 ( 《透 明 的 红 萝 卜》) 在五颜六色中,莫 言 对“红 ”与“绿 ”两 色 赋 予 独 到 的 内涵。俄国著名的现实主义绘画大师列宾言: “色彩即思 想。”“红色”在传统文化中原本具有诸 如 热 情、力 量、神 圣、尊贵、权威、喜庆等丰富语义。而莫言在小说中却用红 色营造一种悲感氛围。如:
无边无际的红高粱从浓雾中升起来,……石棱上挂着 绺绺浅黄色的狐狸毛。河水被子弹打得啾啾鸣叫,宛若鸟 的叫声。红毛的画眉,绿毛的百灵。白鳝鱼在碧绿的墨水 河里翻了肚皮。黑皮糙肉的大狗鱼在山谷的清泉中打扑 棱,水声格外响亮。( 《人与兽》)
也用来描写外貌、描述心理、刻画人物形象: 心有灵犀的方碧玉脸上擦着香喷喷甜丝丝的“葵
我再也不要看你这被着绿脓血和绿粪便的绿躯 体、生满了绿锈和绿蛆虫的灵魂,我欢乐的眼! 再也 不要嗅你这个扑鼻的绿尸臭、阴凉的绿铜臭,我欢乐 的鼻! 再也不听你绿色的海誓山盟,你绿色嘴巴里喷 出的绿色谎言,我欢乐的耳! 永远逃避了绿色我欢乐 的灵魂! ( 《欢乐》) 文中以对“绿色”的痛恨表达对落后肮脏的生存环境 的强烈不满。
他们把高马打死了! 金菊眼前万点金星飞迸,接 着又变成绿色的光点,那么多的绿色的光点画着优美
收稿日期:2011 - 11 - 28 作者简介:邱晓岚( 1962 - ) ,女,甘肃礼县人,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讲师,主要从事大学语文和口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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漯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2 年
的弧线在她的头上飞舞。她伸出手,去捕捉些么绿光 点。总也捕捉不住……总也捕捉不住……有时,好像 把一个绿光 点 握 在 手 心 里,但 一 张 手,它 又 飞 走 了。 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喉咙处慢慢涌上来,她一张嘴,看 到鲜红 的 一 团 东 西 缓 缓 地 落 在 胸 前 一 株 枯 草 上。 ( 《天堂蒜薹之歌》) 作者用“绿色”描 述 金 菊 的 幻 觉,“绿 色 的 光 点 ”是 阻 碍她自主婚姻、把握人生的落后习俗的象征。
畅淋漓,或诙谐幽默,或土气十足,斑斓多彩。
关键词:莫言; 小说语言; 艺术特色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864( 2012) 01-006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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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是新时期以来最具创新意识的作家之一,他在小 说语言方面取得的成就引人瞩目。杨扬说: “一个作家用 什么语言来写作,有时是先天注定,无法更改的。大家都 在用同一种 语 言,为 什 么 有 的 作 家 作 品 有 自 己 的 语 言 特 征,而有的人却没有呢? 这是因为有的作家通过某种发 现,唤起了语言中沉睡的不被人注意的东西,而这种语言 是属于作家个人的,只有他能够感受,只有他能够将这种 语感的灼热的温度传达出来。一个作家只有寻找到这种 语感和语 言 的 表 达 方 式,才 算 是 开 始 了 自 己 的 文 学 语 言。”[1]莫言正是这样的一位作家。他作品的语言个性鲜 明,风格独特。
第1ຫໍສະໝຸດ Baidu期
邱晓岚,南 瑛: 论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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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绝望的小阿义一个诗一般的结局,让悲戚的读者感觉 到一种诗一般的温暖。
2. 酣畅淋漓的叙述。莫言有些小说的语言,如长江大 河波涛汹涌、滔滔不绝、一泻千里,又快又急,层出不穷,魅 力独具。如:
从电光照亮烈士墓碑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勇气突 然灌注进他的身体,像病酒一样的嫉妒,像寡妇酒一 样的邪恶软弱,像爱情酒一样的辗转反侧、牵肠挂肚, 通通 排 出 体 外,变 成 酸 臭 的 汗,腥 臊 的 尿 …… 他 吃 一 口红辣椒,咬 一 口 青 葱,啃 一 口 紫 皮 蒜,嚼 一 块 老 干 姜,吞一瓶胡椒粉,犹如烈火烹油、鲜花簇锦,昂扬着 精神,如一撮插在鸡尾酒中的公鸡毛,提着如同全兴 大曲一样造 型 优 美 的‘六 九 ’式 公 安 手 枪,用 葛 拉 帕 渣( Grappa) 那样的粗劣凶险的步态向前狂奔……这 一系列动作像世界闻名的刀酒一样,酒体强劲有力, 甘甜与酸爽共寓一味,落喉顺畅利落,宛若快刀斩乱 麻。( 《酒国》) 一系列比喻组成的长短排比句式,像电影镜头一样将 侦察员的行进过程具象化,语言的迅疾流畅描绘出行动的 狂猛强劲。读之有目不暇接之感。 莫言小说语言表现出一种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张 狂”色彩。如:
这个人的脸象一条漫长的道路,路上铺满了土黄 色的灰尘,灰尘中弥散着狡诈的狐狸气味。( 《红高 粱家族》) 以漫长的路比喻八路军的脸,又由路联想到灰尘及狐 狸气味,从而描画出一个久历跋涉、满面灰尘、劳累而又不 乏聪慧狡黠的人物形象,生动贴切地呈现出其人留给作者 的初次印象,吟之回味无穷。
三、语言的叙述风格雅俗共赏,斑斓多姿
莫言曾说: “语言变起来比较困难,语言是一个作家风 格的最主要的体现。以前我一个老师说过,‘语言在某种 意义上是一个人的精神分泌’,他认为一个人之所以讲话 是这种语调,这种风格,他的词汇量的组成跟他的生活是 有关系的。我努力变化着语言,尽量简洁平实一点,通俗 易懂一点……”[3]力求语言风格的丰富多样,是莫言小说 的特色之一。
一轮巨大的水淋淋的鲜红月亮从村东边暮色苍 茫的原野上升起来时,村子里弥漫的烟雾愈加浓重, 并且似乎都染上了月亮那种凄艳的红色。这时太阳 刚 刚 落 下,地 平 线 上 还 留 着 一 大 道 长 长 的 紫 云。 ( 《枯河》) 文中浓艳的色彩( 红色为主) 烘托出小虎死亡之“震 动”,描绘出一 幅 伤 感 悲 戚 的 画 面,凸 显 现 实 与 理 想 的 对 抗,暗示一种不祥的结局。 绿色,有青春、生 机、智 慧、希 望 的 象 征。 莫 言 颠 覆 了 传统的意义,以绿色表达落后愚昧、脏乱卑贱、愤激不安、 灾祸死亡等意蕴。如:
他的眼睛因激怒发出绿色的光芒。( 《红蝗》) 此处“绿色”预示愤怒。
二奶拼尽全力嚎叫一声,好想奋身跃起,但身体 已经死了,她眼前一片黄光闪过紧接着出现绿光,最 后漆黑的潮水淹没了 她。( 《狗皮》) 在这里,“绿色”是指生命的枯竭和终结。 莫言还善于以缤纷的色彩意象的叠加,来创设一种令 人上气不 接 下 气 的 窒 息 氛 围,以 叙 写 某 种 思 想 与 感 受。 如: 绿蚂蚱,紫蟋蟀,红蜻蜓。 白老鸹,蓝燕子,黄鹊鸽。 绿蚂蚱吃绿草梗。红蜻蜓吃红虫虫。紫蟋蟀吃紫荞 麦。 白老鸹吃紫蟋蟀。蓝燕子吃绿蚂蚱。黄鹊鸽吃红蜻 蜓。 绿蚂蚱吃白老鸹。紫蟋蟀吃蓝燕子。红蜻蜒吃黄鹊 鸽。 来了一 只 黑 毛 大 公 鸡,伸 着 脖 子 叫: “哽 哽 哽——— 噢———”( 《秋水》) 作者用应接不暇的色彩的堆砌,展示人类生存环境的 拥挤不堪和现代文明所带来的难以忍受的躁动和喧嚣,以 表达无数鲜活的生命被现代文明所淹没的无奈和悲哀。
“狗眼”实际是人眼的借名词。 莫言对语言的运用可谓挥洒自如、妙语连珠,能够信
拈成语,组出新意。如: 老态龙钟的支部书记从办公室跑出来,六神无主
地站在院子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盲人摸象般地 走到教室门口,声色俱厉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嘴尖皮厚 腹中空地吼叫一声: 不许高声喧哗! 然后头重脚轻根 底浅地 走 着,急 急 如 丧 家 之 犬,忙 忙 如 漏 网 之 鱼。 ( 《欢乐》) 各种成语、俗语如行云流水络绎不绝,诙谐幽默地再 现出老支书丰富复杂的人物形象: 步履蹒跚、心事重重、万 分焦急、慌张忙乱。词汇繁复却不冗赘,意蕴丰厚。 莫言小说中,对修辞的使用也别具一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