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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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舒婷的诗歌中的女性意识——女性三部曲(《致橡树》、《神女峰》、《惠安女子》)英林中学语文组洪金杯【摘要】朦胧诗人舒婷的诗歌创作,独具女性特质,开创了新时期女性诗歌的新纪元。
舒婷的诗歌,饱含着丰富的情感,以鲜明的女性意识,构建出崭新而独立的女性意象,融古典与现代于一体,带着女性话语的芳香气质,独具女性魅力。
【关键词】女性意识舒婷朦胧独立的宣言爱情舒婷是我国当代最有才华的女诗人之一,她的诗歌创作具有明显的个性,以现代意识思考人的本质,寻求人的自我价值,对祖国、对人民的炽热的爱,是舒婷诗歌创作的源泉,她在诗歌除中,以深沉的历史使命感和强烈的时代责任感表达了自己对祖国、对人民命运的关切。
作为朦胧诗派的代表作家,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敏感,于清隽蕴藉之诗意境界,传达她独自深入的灵魂的歌吟,将传统面影与现代气质达到了完美的融合。
在女性诗歌的创作还比较凋零的季节,作为一位真诚而本色的女诗人,舒婷用她温婉细腻而饱含着淡淡忧伤的笔调,深沉而冷静地吟唱着一曲曲动人的女性之歌。
她谱写的女性诗歌以其对人的尊严的倾诉与提升,对爱的世界的理想与渴求,对意象的自然景物化及疏密有致的组合,对心理活动的细腻刻画及平朴、纯净、接近口语的诗歌语言的追求,显示了她独特的艺术个性,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
舒婷女性诗歌的特色首先体现在她诗中所蕴含的伟大的人格力量和崇高的爱情理想。
这两者是相辅相依的,正是舒婷用她的女儿心时刻关切生命,维护人的尊严,追求人的价值和人类关系的平等,基于如此伟大的人格力量才使她具有了一种平等的建立在人格独立之上的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的崇高理想,而其人格力量又因理想而更加光辉。
在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女性的独立人格被极大的扭曲,形成了对男性的根深蒂固的依附心理:相夫教子成为女人的生活内容,夫唱妻随成为女人的生活准则,夫荣妻贵成为女人的生活理想。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默默忍受甚至盲目屈从,只有舒婷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呼唤: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舒婷《致橡树》的女性主义解读作者:汪楚琪来源:《文学教育》2017年第07期内容摘要:舒婷崛起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中国诗坛,她和同代人北岛、顾城、梁小斌等以迥异于前人的诗风,掀起了一股“朦胧诗”大潮。
其成名作《致橡树》一诗创作于1977年3月,是朦胧诗派的代表作之一。
该诗情牵几代人,是爱情诗的典型代表,也成为了新时期文学的发端之作。
因而,舒婷的名字几近等同于《致橡树》。
本文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再次解析《致橡树》中的洋溢的自由而独立的人格价值和早醒的女性自尊意识,并从中探讨出一点愚见。
关键词:《致橡树》舒婷独立人格女性意识觉醒自尊舒婷崛起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中国诗坛,她和同代人北岛、顾城、梁小斌等以迥异于前人的诗风,掀起了一股“朦胧诗”大潮。
其成名作《致橡树》一诗创作于1977年3月,是朦胧诗派的代表作之一。
该诗情牵几代人,是爱情诗的典型代表,也成为了新时期文学的发端之作。
因而,舒婷的名字几近等同于《致橡树》。
本文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再次解析《致橡树》中的洋溢的自由而独立的人格价值和早醒的女性自尊意识,并从中探讨出一点愚见。
一.《致橡树》中女性意识的觉醒舒婷自己回忆道:1977年3月的某天,她陪老师蔡其矫在厦门鼓浪屿散步,老师一生邂逅并追求过许多女性,可是大多数漂亮的女性都是头脑简单、缺乏才气;然而令人痛惜的是,有才气的女性,相貌却很少有娟好的;既聪明又美丽的女性,也不是没有,只是脾气泼辣、性格强悍,令人不敢造次。
她听后不以为然,与之愤怒地争论不休,认为女性应当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尊严,而不是从男性的角度,对女性作外貌、性格和智慧方面的完美要求。
“女性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标准和更深切的期望”,当晚,她就提笔写下了这首诗《致橡树》。
舒婷在这个年代刚刚结束便喊出了这样的句子,否定了“凌霄花的攀援是为了炫耀,鸟儿的痴情势必单恋”,也否定了“泉源的慰藉,险峰的衬托,日光春雨的无私付出”。
这些都还不够,痴情的、止于付出的,都不是爱的真谛。
赏析《惠安女子》舒婷以其独特的女性意识和意象历来被诗歌评论界所称赞。
她追求人文主义的理想,始终寻求人的价值、尊严和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信任,特别是女性自觉意识的认识。
这种女性自觉意识的认识产生了《惠安女子》这样优秀的篇章。
舒婷在诗中用简短而又精炼的语言,把远古和现在联系起来,塑造的是具有中国地域和文化特色的惠安女子。
如在诗中的第一小节里“野火在远方,远方,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
以古老部落的银饰,约束柔软的腰肢”诗人从现实中惠安女子琥珀色的眼睛而联想到了远方的野火,让惠安女子和古老民族的女性意象产生叠加,在这种现实和历史的桥梁的搭建下,现实中惠安女子便具有了远古的意味。
诗人通过她独特的女性情感体验贴近这些女子,用一种美丽而又忧伤的语言,唱给惠安女子一首悲悯的歌。
在诗中舒婷对惠安女子坚忍的个性进行了细致的刻画。
“天生不爱倾诉苦难,并非苦难已经永远绝迹”可见苦难早已经在惠安女子中弥漫了,她们从远古至今,就一直忍受着种种苦难,本来封建时代就很难适合中国女子健康、安稳的作为一个人而生活。
更何况是要长期忍受和丈夫分离,甚至大风险的承担着丈夫离开自己的惠安女子呢?在诗中,诗人不仅向我们描述了惠安女子群体生活在苦难中,还告诉了我们惠安女子是如何对待苦难。
“你把头巾一角轻轻咬在嘴里,这样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
诗中写到当惠安女子面临生命中巨大的苦难的时候,她们选择的是“把头巾一角轻轻咬在嘴里”,这里的一个“咬”字,生动形象的刻画了惠安女子的坚忍和伟大。
一个“咬”字,鲜明的表现出了惠安女子一个人独自的将生活中的许许多多的苦难咬碎,吞进肚子,自己慢慢消化这苦难,自己慢慢的体会这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的苦难。
在本诗的最后,舒婷表达了她对世人以不寻常的心态关注惠安女子的不满。
在外人看来,惠安女子“以古老部落的银饰,约束柔软的腰肢”,是一道绚丽的、夺人眼球的风景,惠安女因此出现“在封面和插图中间,成为风景,成为传奇”。
但,舒婷明显的对世人的这种以游戏的心态关注惠安女子有着强烈的不满。
2003年10月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Oct.2003第24卷第4期Journal of Guangxi Teachers College(S ocial Science Edition)Vol.24No.4●●陈祖君舒婷诗歌中的女性自我 [摘 要] 舒婷诗歌中的自我形象不仅标志着“人”的复归和“女性”的觉醒,同时承载着丰富的传统文化心理和家庭道德伦理观念。
她的具有东方色彩的女性书写,是当代中国女性主义诗歌的发端。
[关键词] 舒婷;现代诗;女性;自我[中图分类号] I206.7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25227(2003)04004904Fem ale Self-im ages in Shu Ting’s PoemsCHEN Zu-jun(Department of Chinese,Guangxi Teachers College,Nanning Guangxi530001,China) Abstract:The self-images in Shu Ting’s poems not only mark the return of“Man”and the awakening of“Female”,but at the same time bear a rich traditionalculture psychology and domestic ethics.Her female poems,characteristic of Orien2talism,are considered as the origin of the Contemporary Chinese female poetry.K ey w ords:Shu Ting;modern poem;female;self-images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颇受非议的“朦胧诗”诗人中,舒婷是最先得到认可的一位。
而她的被认可,或许正由于她是朦胧诗人中最早关注个人内心情感的女性诗人。
分析舒婷诗歌的情感分析舒婷诗歌的情感作为朦胧诗派和当代诗坛的代表性人物,舒婷敏感而鲜明地记录了处于文化转型期中国大陆女性最内在的精神流向,从关心个人命运、个体的价值出发,上升到对他人、对民族命运的关切,完成了一个现代女性从自身解读、两性之爱到对祖国之情、对社会责任的思考和探索。
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分析舒婷诗歌的情感,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真挚而坚定的爱情态度爱情是每个女人出于天性本能的追求,更是作为一个女人的自我肯定,自我完成的一种生命实现方式。
舒婷在诗歌中就写下了她们在这一过程中独特的生命体验。
《无题》有初恋的甜蜜和心跳:“我探出阳台,日光/ 我急急跑下,在你面前停住/你怕吗?/是的,我怕/ 但我不告诉你为什么/是的,我快乐/ 但我不告诉你为什么/是的,爱着/但我不告诉你他是谁”。
[1]初恋少女的青涩与娇羞像是拨开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米阳光轻柔地洒落下来,使人顿觉温暖。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舒婷也写离别的无奈和忧伤,如《雨别》写到:“我真想摔开车门,向你奔去/ 在你的宽肩上失声痛哭/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我真想拉起你的手,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不畏缩也不回顾/我真想集全部柔情/以一个无法申诉的眼神/ 使你终于醒悟/ 我真想,真想。
”[2]我的忧伤此时此刻想不够,说不出。
多么深切的离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欲说还休。
在《惠安女子》中人们只看到惠安女“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的身影,而忽略了她的裸足“所踩过的碱滩和礁石/于是/在封面和插图中/你成为风景成为传奇。
”[3]诗人透过表象看到了美丽后面的忧伤和苦涩的命运,揭示了在社会历史的大背景下,女性真实生存状态。
她是如此关注女性的个体生命和价值,以一颗女人心体贴着天下所有的女人,为她们唤回一个个生动丰富的灵魂,独立不羁的生命。
舒婷诗歌也表达了女性强烈的对爱情的意识和独特的思维。
女性和男性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在社会生活中发挥各自不同的作用,而一味的认同男性所付出的,无视女性与男性分工的差异,忽略女性的努力,这是违反人性的.不合人情的。
《神女峰》赏析《神女峰》是由当代女诗人舒婷写于长江的。
诗主要分为三段。
作者在第一段中将自己的动作描写出来,在第二段中,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在第三段中抒发了自己的感情。
神女峰是屹立在江边悬崖上的一座小山峰,有着美丽而忧伤的传说.这块耸立在巫峡江岸上的山石,作为女性坚贞的化身备受礼赞,千年传唱。
但是,可以从动作与情感上看出神女峰的传说并没有在作者心目中得到美丽的地位。
但在这游人争相一睹的“风景”面前,舒婷却感到了心酸和不忍:“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是谁的手突然收回/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当人们四散离去,谁还站在船尾/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江涛:高一声低一声/”诗人以女性的慈悲和仁爱看到了“风景”背后的痛苦和残忍,对男性视觉中的贞节发生了深刻的怀疑:“心真能变成石头吗?”对渔妇“为眺望远天的杳鹤”而错过的“无数次春江月明”表示无限惋惜。
并进一步对这种散发着男权气息的“妇道妇德”进行了彻底的解构:“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神女峰》作为一首优秀的诗歌,无论在诗歌艺术性方面还是在主题意义上都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首先从诗歌本身的艺术性方面进行赏析:“挥舞花帕”、“突然收回”、“捂住眼睛”这些细微的传情动作,首先就表明了抒情主人公是一个多情善感感情细腻的女性,只有女性才会有如此细腻传神的表情和动作,这里的三个动作,貌似平行的排比其实是一种非常有序地推进,“挥舞、突然、捂住”这三个动作是连接性的,也是对照性的,它生动地放映了抒情主人公心理变奏的过程.\'江涛/高一声/低一声\'这也是一种诗歌艺术的展现,它展现了诗人高超成熟的诗歌艺术,这三个简单的有形排列极大的增加了诗歌“建筑美”的功效,而“高一声,低一声”其本身并不含多大的意义色彩,但它却是全诗音乐性的一个重要注脚,该诗本来是全篇都极富有音乐感的,像一首柔美的小夜曲一样幽婉动人,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轻易地体察到这一点,“高一声,低一声”这种简单明亮、循环反复的明显的音乐性,这是诗篇的音乐性的一个窗口,让人由此就可以深刻的感受到全诗音乐性的流动和变奏。
浅谈舒婷诗歌的情感世界和意象特征舒婷是一位著名的女性诗人,她的诗歌风格独特,充满情感世界和意象特征。
她的诗歌语言清新简洁,富于感情色彩,深刻而真实地描绘了当代女性的内心体验,是中国现代女性文学的杰出代表之一。
首先,舒婷的诗歌充满了强烈的情感。
她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从情感出发,抒发自己对生活、对世界、对爱情的感受。
她直接、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让读者能够深深地感受到她作品中所传达的情感力量。
比如,她的诗歌《漂亮的人》就是直接表达了现代女性对自己外貌的烦恼和感受,体现了现代女性在文化和社会等多个方面的自我认识和心理状态。
其次,舒婷的诗歌具有浓郁的意象特征。
她的作品中充满了大量的意象,这些意象是她对生活感受的表达,也是她的情感世界的体现。
比如,她的诗歌《荷塘月色》中,用荷叶等大量的形象描绘了荷塘夜景,充分表现了她对生活环境的感受和思考。
她还通过描写花卉、风景等自然景物,传达了她对着美好世界的向往和追求。
最后,舒婷的诗歌具有独特的女性意识和女性思考方式。
她的作品中充满了女性独特的视角、思维方式和情感回应,她塑造了众多具有女性特质的人物形象,在描写女性的世界、社会地位以及女性的情感世界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
比如,她的诗歌《车站》中,通过描写两位女性的对话,传达了她对女性地位和自我认识的思考。
综上所述,舒婷的诗歌充满了情感世界和意象特征,通过她自己的独特视角和思考方式,传达了当代女性的内心体验和情感世界,对现代女性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舒婷的诗歌作品充满了情感与意象,她将自己对生活、对爱情、对世界的感受表达得淋漓尽致。
在情感方面,舒婷的诗歌以深刻的人情味道和纯真的感性情感而著称。
她的情感和思想观念脱离了过去,让人们看到了一个新的女性形象。
舒婷的情感以自我分析、自我情感的表达为主,虽然作品中涉及到爱情的情感,但更多的是反映了女性独特的情感状态和抉择。
诗歌中所述的情感是真实的、强烈的,都是基于她自己的经历和感受,造成认真、心碎、坚强等情感的表达。
舒婷《致橡树》的意象观其女性意识舒婷以全新的女性感受和细腻多情的女性笔致,建构了一系列独特而崭新的意象,运用了对比式意象、比喻式意象和象征式意象的组合,表现了诗人追求独立、平等、自由的理想爱情的女性意识。
致橡树舒婷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那么,什么是意象呢?意象是中国古典美学中的核心概念。
《易・系辞传》讲:“立象以尽意。
”①南朝梁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指出“神用象通,情变成孕”②,并提出“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③的思想。
王昌龄在《诗格》中讲“久用精思,未契意象”④。
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中看到了“意象欲出,造化已奇”。
宋元评论家则把“意象说”中的“意”与“象”表述为“情”与“景”,主张“景在情中”,“情在景中”,“景无情不发,情无景不生”。
古人以为意是内在的抽象的心意,象是外在的具体的物象;意源于内心并借助于象来表达,象其实是意的寄托物。
一、女性要掌握自己的生命首先作者创造了木棉和橡树这两个独特新颖的主体意象,以木棉向橡树倾述心声贯穿全诗。
主体意象是指在一首诗整体意象中具有核心作用的那个意象。
橡树是世界上最大的开花植物,它是一种呈塔状树形的高大结实的树木,西方人觉得橡树是壮悍强大的象征,德语就有谚语说“一掌推不倒一棵橡树”。
解读《致橡树》中的女性意识作者:王泽正来源:《北方文学》2019年第24期摘要:《致橡树》是女诗人舒婷的代表作品之一,一经发表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使得更多人认识到这位女诗人。
在《致橡树》这个作品中,诗人用不同的比喻将女性自尊自立的精神表达得淋漓尽致,也是她自己的爱情观,既独立又相互支持,既给予自己足够的尊重,又对美好的爱情保留着向往和渴望。
本文就舒婷作品《致橡树》中的女性意识展开了一系列的解读。
关键词:舒婷;《致橡树》;女性意识在社会不断发展的背景下,人们的精神世界也不再单调,呈现多元化的发展趋势。
站在今天这个时间点上,重新品味舒婷的作品《致橡树》,将其与现代爱情观进行对比,又会获得不一样的感受。
但是,诗人在诗中所表达的女性意识却不会受到时代变迁以及精神世界发展的影响,仍然对现代人的爱情观念形成深刻的影响,也使其仍然被更多人所传颂。
一、女性意識的觉醒《致橡树》这首诗的诞生源于舒婷与老师针对寻找爱情伴侣的一次争论,舒婷并不赞同老师一味从男性的角度对女性的长相、性格以及学识等方面的评价,每个女性都应该拥有独立的人格。
在这首诗中,舒婷对凌霄花、鸟儿、泉源、险峰的形象比喻,表达了自己对爱的真谛的理解,也从与大众认知相反的角度使自己的意识成为了一股逆流,试图将仍然处于沉睡状态的女性意识唤醒,使女性的自尊不再麻木。
在诗中,诗人认为,如果橡树是自己的爱人,那么就做近旁的木棉,既与之相配,又相互独立,通过枝叶的互相触碰还能达到交流,共同经历风雨,也能共同欣赏美景,一辈子相依相偎。
诗人运用了橡树和木棉作为两种形象,抒发自己的情感与独特的爱情观念[1]。
诗人将橡树与木棉和凌霄花、鸟儿的爱情进行对比,前者体现了独立人格的高尚,后者体现了双方因为爱情而卑微和渺小。
诗人用生动的想象表达了自己心中的美好爱情的样子,也对腐朽的爱情观念进行了反抗。
男性和女性在社会中本就应该独立存在,并不需要成为谁的依附而放弃自己的人格,谁都没有权利掌控对方。
探讨舒婷《致橡树》诗歌创作中的女性意识作者:曹源来源:《科学与财富》2020年第12期摘要:《致橡树》是舒婷的代表作品,也是朦胧派诗歌的佳作。
此诗作主要讲述的爱情题材,其诗歌思想内核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
《致橡树》诗歌中蕴含的女性意识既是对传统女性意识的尊重和传承,又引导着现代女性意识朝着独立自主方向前进。
舒婷从女性视角出发,将独立自主的女性人格融入诗歌中,给予了现代女性情感支持和力量。
因此,本文主要从诗歌内容出发,对诗歌中的女性意识进行简要的探讨,希望其对诗歌文学创作提供可参考性思路。
关键词:致橡树;诗歌创作;女性;意识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女性群体的意识觉醒愈发热烈。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影响了,产生了一批像舒婷一样的诗人为女性意识发声,摆脱千百年来对女性在各方面的压迫。
《致橡树》作为一首表达爱情的诗歌,实质上凸显了女性在爱情中的独立人格和平等地位,它唤起了女性群体对人权的关注,寻求女性思想境界的解放,一时受到万千女青年的追捧和喜爱。
该诗歌中表现的女性意识在现代社会仍具有较为深远的社会影响,值得学者进行深度研究。
一、诗歌内蕴含的女性意识(一)女性的自我觉醒意识《致橡树》属于爱情诗题材,有些人认为该诗歌表达了作者对爱情中男女平权、共同负责的思想内涵。
但我认为此种理用解过于肤浅、表面,我认为该诗歌是借助爱情表达对传统男权至上观念的挑战和不满,强调女性对性别的认知和觉醒,对独立自由人格的追求。
诗歌中作者告白表现“木棉”对“橡树”的感情,而不是用“表白”,最后“这就是我们的爱情”,均表现出女性在感情中的自尊自爱的独立意识。
可以理解为,女性只有在爱情中懂得自尊自爱,才能收获圆满的爱情。
舒婷认为女性的自我觉醒意识在前、爱情在后,呼吁女性在爱情中的自我认知和自我尊重。
(二)女性的自我审视意识比女性自我觉醒意识再深一层次的便是自我审视意识,在《致橡树》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诗中“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绝不学痴情的鸟儿”等语句,否定了传统爱情观中女性的角色地位和爱情观念。
舒婷:呼唤女性诗歌的春天虽然也曾流星般划过几位灿烂的女诗人的名字,但漫长的中国诗歌史似乎是男人的世界。
古代且不必说,甚至到了“五·四”以后,新诗出现了,男人主宰诗坛的情况也未有根本的改观。
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新时期到来之前。
1979年到1980年之交,舒婷的出现,像一只燕子,预示着女性诗歌春天的到来。
由于女性的生理心理特征和多年来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形成的女性角色意识,女性诗歌有着有不同于男性诗歌的独特风貌。
男性诗人一般情况下不存在对性别的特殊强调。
但女性诗人则不然,在男性中心的社会中,女性对自己的地位、处境、生存方式等最为敏感,因而女性诗歌在新时期首先以女性意识的强化的面貌而出现是很自然的。
做为一位真诚而本色的女诗人,舒婷自然而然地显示了女性立场,她的诗歌也渗透着一种鲜明的女性意识。
爱情是女性诗人着力开发的一个领域。
舒婷也不例外。
《赠》中有这样的句子:“你没有觉察到/我在你身边的步子/放得多么慢/如果你是火/我愿是炭/想这样安慰你/然而我不敢。
”“你没有问问/走过你的窗下时/每夜我怎么想/如果你是树/我就是土壤/想这样提醒你/然而我不敢。
”这里体现了一种对人的深切理解和关切,其欲说还休,委婉细腻的表情方式全然是女性的。
再如《无题》中的句子:“‘你怕吗?’/我默默转动你胸前的纽扣。
/是的,我怕。
/但我不告诉你为什么。
”“‘你快乐吗?’/我仰起脸,星星向我蜂拥。
/是的,快乐。
/但我不告诉你为什么。
”“‘你在爱着。
’/我悄悄叹气。
/是的,爱着。
/但我不告诉你他是谁。
”这首诗所表达的就是爱,而这种爱的表情方式偏偏是“我不告诉你”。
在诗中,“我不告诉你”成了反复出现的主旋律,抒情主人公的情感深沉、委婉而又略显调皮。
“我不告诉你”的表情方式,使诗歌显得朦胧。
不过,创作与欣赏是情感的交流,最终还是要告诉的。
诗意不是已清楚地暗示出,“他是谁”中的“他”正是诗中的“你”吗?“不告诉”,也正是达到更好地“告诉”的一种手段,这体现了舒婷对艺术辩证法的娴熟把握。
从舒婷的爱情诗看舒婷的女性意识作者:孙岚来源:《青年文学家》2019年第26期摘; 要:作为朦胧诗派的主将之一的舒婷,是在以男性诗人居多的朦朧诗派中,最具浪漫抒情情怀的女性诗人,毋庸置疑,其诗歌流露出鲜明的女性意识。
关键词:舒婷;女性意识;《致橡树》;《双桅船》[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6-0-01一.抒情氛围浓郁而清新—女性对待爱情的态度浓郁和清新两种风格,在舒婷的抒情诗中,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致橡树》中,舒婷抒写了这样的意境:以一株木棉的姿态,和爱人——橡树的形象并肩而立,共担寒潮风雨,分享雾霭虹霓,以此歌颂了伟大的爱情,同甘共苦、相互平等尊重的爱情。
树的飒爽英姿,诗情画意,诗意情境,与充满着自然界的泥土、风雷、流岚……满蕴诗意,抒情性浓郁,而又有着清新秀丽的自然环境,可谓是抒情氛围的浓郁与清新并重,让人体会到女性在爱情中的态度——似木棉的红硕花朵,象征的爱情的那般热烈与坚贞。
而在《双桅船》中,勾勒的是相同的情感,另一番图景:即一开始就蓄意着一个分离的场景——雾打湿了我的双翼,可风却不容我再迟疑,预示着与爱人——在此诗中幻化为“海岸”这一形象的分离。
但整首诗歌所蕴涵的情感,所营造的意境,却不是一种离别的伤感、哀婉和孤凄,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蕴的希冀和期许:“明天我们将在/另一个纬度相遇”,“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含蓄委婉而又昂扬积极,在一种浓郁悠长的诗意氛围中,散发出别具一格的清新旋律,与众不同。
在这两首诗歌中,能够发现舒婷在描写爱情诗中的女性对待爱情的相同姿态:热烈坚贞,爱如木棉的红硕花朵、爱如船儿靠近心爱的岸,自由而自然,既有浓郁的诗意,也有清新的抒情旋律。
二.语言细腻柔和也有力量—女性个性品质的彰显舒婷的语言是朦胧诗派中少有的清晰、不晦涩,所凝结的意象,所架构的语言,都有着清新自然、细腻柔和的女性特点,和她诗歌中营造的意境高度协调和吻合,非常具有东方古典女性的优雅与大气格调。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从舒婷与李清照诗词创作看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 作者:朱亚芬 来源:《文学教育》2013年第04期
内容摘要:中国经历了漫长的封建社会,几千年来,中国人的思想一直被封建礼教束缚着,女性的自我意识更是被三从四德等道德的枷锁囚禁着。随着文明的发展,科学的进步,越来越多思想先进的文学作品出现在中国女性文学中。这些女性作家冲破了封建道德的压迫,超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旧思想,开始追求男女平等的社会地位。这种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在李清照、舒婷的诗词创作中尤为凸显。
关键词:女性意识 诗词创作 舒婷 李清照 在中国封建社会的产物——封建礼教的束缚下,中国女性被狭隘地禁锢在男尊女卑的价值观和“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道德礼教观中。这些封建礼教的观念更是被深深地烙印在中国女性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即使在文学活动中,女性作家的文学创作也往往迷失在男性的话语体系和形象群体中。[1]随着时代的进步,传统观念的逐步转变,中国女性开始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关心周边的社会状况,甚至开始关注国家政事。她们对自身作为一个有思想的社会个体,一个独立女性的自身价值的体验和醒悟,就是女性意识。
文学创作作为独立的个性化创造,作家的意识尤其是最终表现这意识的方式,在深层次上联系着他们的心理素质、感情世界和精神面貌。[2]文学作品是作家思想的结晶,最能展现作家的内心世界和真实感受。女性作家以自己独特的审美视角,将自己对社会人生、女性生活的内心感受融入文学创作中,也就流露和表现出她们的自我意识。在众多女性文学作家中,李清照与舒婷的女性意识表现得尤为突出。她们大胆地超越了男子本位的文化传统和以男性为中心的话语模式,成为了中国女性文学史上的两座丰碑。
一.李清照诗词中的女性意识 李清照在女性文学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被成为“婉约之宗”。她的诗词中流露着独特的个性和风格。她出生在一个仕宦家庭,从小就受到文学的熏陶。“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自由宽松的生活氛围造就了她敢想敢做,敢于表达内心真实想法的性格。在良好的家庭环境和追求自由的时代特点的影响下,李清照以女性独特的视角去了解认识并把握社会,开始了女性主义文学创作。
《惠安⼥⼦》赏析——⼥性⾃觉意识的觉醒在中国的东南沿海,有⼀个⼩县,叫惠安县,有⼀群⼥⼦,叫惠安⼥⼦。
惠安是福建的⼀个闭塞、贫穷、封建的⼩县,早婚、长住娘家……⽆⼀不显⽰了惠安⼥⼦的不幸命运。
诗⼈通过《惠安⼥⼦》这⼀⾸诗,充分表达了她对惠安⼥⼦勤劳品格的真诚赞美、不幸命运的深切同情。
“野⽕在远⽅,远⽅/在你琥珀⾊的眼睛⾥”,诗的开头,诗⼈从惠安⼥⼦独具特⾊的眼睛进⾏切⼊,将惠安⼥⼦琥珀⾊的眼睛与远古蛮荒的野⽕相联系,使惠安⼥⼦和古⽼民族的⼥性意像产⽣叠加,通过现实和历史的联系,使惠安⼥⼦具有了“古⽼”的⾊彩。
在世⼈眼⾥,惠安⼥⼦⾝上所特有的这种“古⽼”的⾊彩,是⼀种极具吸引⼒的美。
然⽽,殊不知,这种因历史⽂化幽闭和与外界⽂明隔绝⽽形成的“古⽼”,在惠安⼥⼦⾃⾝却是⼀种沉重。
“以古⽼部落的银饰/约束柔软的腰肢”,在世⼈的眼⾥,“古⽼部落的银饰”更为惠安⼥⼦增添了⼀份古朴神秘的“古风美”。
然⽽,只有诗⼈才感受到了:这象征着古⽼传统的束缚,把惠安⼥⼦的青春年华给枯耗尽了,更把她们⼀⽣的幸福都给禁锢住了。
“幸福虽不可预测,但少⼥的梦/蒲公英⼀般徐徐落在海⾯上/啊,浪花⽆边⽆际”,惠安⼥⼦虽善于隐忍苦难,不爱抱怨,但并⾮代表她们⼼中没有梦,她们也拥有着像天下所有的⼥⼦⼀样美好的梦。
但是,⾝为惠安⼥⼦是她们的不幸,她们的梦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击,只能像“蒲公英⼀般徐徐飘落在海⾯”,随着“浪花”,消失得“⽆边⽆际”。
“天⽣不爱倾诉苦难,并⾮苦难已经永远绝迹/当洞箫和琵琶在晚照中,唤醒普遍的忧伤/你把头⼱⼀⾓轻轻咬在嘴⾥”,在世⼈的眼⾥,“把头⼱⼀⾓轻轻咬在嘴⾥”的惠安⼥,是如此的忧伤⽽美丽。
然⽽,在诗⼈眼⾥,这是⼀种变态的畸形审美观。
惠安⼥默默忍受着⽣活中⼀切的孤寂和苦难,当⼣阳晚照,洞箫、琵琶凄婉的乐声响起,惠安⼥内⼼的忧伤被唤起,她们也只是“把头⼱⼀⾓轻轻咬在嘴⾥”,默默的忍受,不多说⼀句抱怨的话。
“这样优美地站在天地间/令⼈忽略了:你的踝脚/所踩过的咸滩和礁⽯/于是,在封⾯和插图中/你成为风景,成为传奇”站在海滩上眺望的惠安⼥⼦,是如此的优美,仿佛遗世⽽独⽴。
舒婷爱情诗中的女性意识再解读李贤【摘要】舒婷的诗歌具有鲜明的女性意识,结合创作时间与具体文本,可以发现其在女性意识的背后隐含着中国传统的女性价值观.她的这种女性价值观主要体现于传统美德下女性形象的书写,传统视野中女性价值的认识,传统文化里女性理想的追寻三个方面.在舒婷的诗歌中,塑造的女性形象既富有含蓄美,也符合儒家文化对女性品格的要求;作品中的女性价值观则由她的创作观而定,再以诗歌的形式思考,但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即想要打破世俗之见又深受传统文化影响;另外,她诗歌中的女性在追求个人价值时总要面对一些道德与义务上的困境.【期刊名称】《厦门理工学院学报》【年(卷),期】2016(024)002【总页数】4页(P77-80)【关键词】舒婷;爱情诗;女性意识;传统视野【作者】李贤【作者单位】蚌埠学院文学与教育系,安徽蚌埠 23303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6.7以舒婷为代表的朦胧诗在20世纪80年代引起了一代人的共鸣,也开创了中国当代文学史上诗歌的辉煌时代。
舒婷的爱情诗更是引起了那一时代女性内心的波澜,优美的诗句表达了新时代女性独立、自强的人格观。
目前,对舒婷诗歌的研究,从女性形象的解读到诗歌意象的探讨,大多受到西方女权主义批评的影响。
实际上,西方的女权主义批评是20世纪60年代西方第二次女权运动影响下的产物,是批评男性中心话语的。
从文学史来看,八十年代是女作家出现的第二个高潮,但这一时期的女性意识还处于一个隐性的阶段。
尽管西苏[1]认为女性写作有独特的作用:写作将使她挣脱超自我结构。
女性意识在当代文学史中显性出现是在1985年以后,舒婷的爱情诗大多创作于早期朦胧诗阶段,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当时文学思潮对“小我”的忽略。
与同一时期的朦胧诗人相比,舒婷的创作遵循“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原则,敏锐的时代感在文字中欲说还休。
结合创作时间与具体文本,不难发现,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背后隐含着中国传统的女性价值观,这是无意识、不自觉的。
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作者:陈莹来源:《现代语文(学术综合)》2016年第11期摘要: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既有现代的一面,同时又深深打上了传统的印记,呈现出一种传统和现代相互交融的复杂风貌。
主要表现在现代语境中的古典少女情怀,召唤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以及两性关系建构上的男性眼光和价值标准。
诗人在爱情观上所表现出的调和色彩,反映出当代女性写作想要真正超越男权文化的羁绊,建构女性自我认同的主体意识,依然任重道远。
关键词:舒婷爱情诗女性意识在当代新诗发展史上,舒婷的重要贡献在于她的诗接续了新诗中表达个人内心情感这一在50-70年代受到压制的线索。
与同时代的其他朦胧诗人相比,“舒婷更偏重于爱情题材的写作,在对真诚爱情的呼唤中融入理想,展露出一种强烈的女性独立的意识”[1](P268)。
纵观她的爱情诗,其女性意识既有现代的一面,同时又深深打上了传统的印记,在对两性形象及其关系的探寻上,呈现出一种传统和现代相互交融的复杂风貌。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留在读者记忆中的是舒婷作为抒情诗人所传达出的一种新的爱情观,而对其中所包含的矛盾性重视不够。
这种美化与简化的解读实际上遮蔽了舒婷诗歌的丰富内涵,同时也影响了人们对真实完整的舒婷的认知。
当朦胧诗人逐渐淡出读者的视野,甚至连舒婷本人也开始转向散文写作时,重读舒婷所引发的不仅仅是她作为一个女性诗人的意义,而且是一个事关中国女性写作困境与出路的重要话题。
一、现代语境中的古典少女情怀作为朦胧诗派的主将之一,舒婷的诗歌集中表达了上个世纪70—80年代社会转型时期青年人的渴求与希望。
在文革政治乌托邦理想的驱动下,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大都是“铁姑娘”“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巾帼英雄,女性的性别特征荡然无存,女性和男性一样陷入到政治的狂热之中,成为政治呐喊的动物。
与此同时,人性、人情等被视为文学表现的禁区,爱情则被视为小资产阶级的自我表现受到猛烈批判,甚至结婚也要在革命的名义下结成“革命伴侣”。
然而,政治的压抑并不能抑制人们对爱情的渴求,反而使得这一渴求更为强烈。
正是在这一历史语境下,舒婷在政治刚开始解冻之时,就以朦胧诗的形式发出了爱情的宣言。
对女性而言,爱情不仅意味着女人源自天性的本能追求,而且是女人确证自我实现的一种重要方式。
“与同时代的其他诗人相比,舒婷独特的艺术个性就在于她很少以理性的姿态正面介入现实世界,而是以自我情感为表现对象,以女性独特的情绪体验辐射外部世界,呈现个人心灵对生活溶解的秘密”[2](P143)。
这一独特的艺术个性,使得舒婷的爱情诗表现出强烈的主观性和象征性,其情感的抒发明显带有个人和时代双重复合的特征。
代表作《致橡树》作为新时代的爱情宣言书,无疑成为新时期女性意识觉醒的标志性作品。
该诗的独特之处在于“诗歌表达了一种以独立的人格为基础的新的爱情观念,向爱情这个古老的诗歌题材,灌注了一种新的人生理想。
”[3](P141)在相爱中,不是对爱人有所依附或者忘我奉献,也不是“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而是要求“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这里,诗人对人格独立和尊严的强调,实际上揭示出了现代爱情的实质,因为“爱是在保持自己尊严和个性的前提下的感情交流的行为。
倘若失掉了个性和尊严,也必然失掉爱。
”[4](P9)这是对传统的依附型和奉献型爱情观的否定,成为新时期文学女性意识觉醒的先声。
与此同时,诗人在强调人格独立的同时,并没有刻意突出两性之间的某种对立,而是描绘了一幅双方在共同的人生理想追求中所达成的心灵默契的温馨画面:“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相互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 该诗的新颖之处,在于把男女双方有共同的事业追求作为现代爱情的基础:“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诗在强调女性人格独立与尊严的同时,并没有否定男女性别上差异的一面:“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诗人虽然拒绝做“攀援的凌霄花”,但仍然选择要有“红硕的花朵”。
这一选择显示出诗人对中国传统女性性别特征的认可,因为在中国文化传统中以“花”来比喻女性自古有之,在文学作品中更是习以为常。
由此可见,舒婷心目中的理想女性既有传统女性温柔多情的一面,又具有现代女性自尊自强的一面,是集古典美和现代美为一炉的新时代女性。
但这种熔铸是艰难的,一方面要坚持传统,另一方面又要贯彻现代理想,这就使得舒婷的探索主要局限在社会许可的范围内,对传统道德的坚守是其诗歌的主基调。
比如在她的诗歌里,读者可以经常发现她对诸如夫唱妇随、温柔贤淑、温柔多情等传统女性品格的认可与赞赏,以及“男主外女主内”“男刚强女阴柔”等传统观念的认可。
因此,在《神女峰》中有“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所表现出的对男性皈依的向往;在《赠》中有“如果你是火∕我愿是炭”“如果你是树∕我就是土壤”所表现出的对爱的牺牲奉献;在《春夜》中有“我愿是那顺帆的风∕伴你浪迹四方”所表现出的对爱人的亲密依附;在《双桅船》中有“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所表现出的对两情相悦心灵相通的渴望。
这表明舒婷在价值取向上,更多的是对传统文化的认同、留恋和皈依,在某种程度上只是重复着五四时期关于“爱”和“人性”的主题,明显带有80年代文学启蒙的色彩。
正如研究者所指出的那样:“《致橡树》在女性意识和个性意识这两个层面上阐述了诗人对人的关怀,就带有这种明显的启蒙意义。
这是一首爱情诗,历来的爱情诗多柔婉缠绵,本诗却一反传统情诗的风格,奏出了现代女性尊重自身价值、保持独立人格、弘扬自我追求的时代强音。
即女性应当和丈夫一样,以自己事业的成就立足社会,双方应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共同承担逆境的考验,共同分享幸福与成功。
”[5](P194)这就意味着,舒婷这首受到广为赞誉的诗歌,在总体思想倾向上依然没有超越80年代思想启蒙的限度。
从总体上看,舒婷爱情诗中女性对自身角色的定位显示出诗人对父权话语下女性社会角色和分工的认同,本质上仍然是“男女平等”“男同志能办到的事,女同志同样能够办到”的另一种表达,其女性意识的觉醒并不彻底。
虽然诗人在《神女峰》中对“从一而终”的封建节烈观进行了大胆的质疑;在《惠安女子》中对女性品行的“被看”悲剧有深沉的反思;在《致橡树》极力宣传爱情中男女人格的平等,但诗人并没有全面否定传统的女性行为规范,只是对诸如对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夫贵妻荣等带有女性歧视色彩的传统观念的否定与坚决背弃。
究其原因在于朦胧诗兴盛的80年代是一个由传统向现代转型的时代,受制于时代和个人的因素,在“传统与现代,与旧的伦理道德之间,舒婷进退徘徊,对传统伦理和道德理性的反叛并不坚决彻底,终于忍不住流露出对传统伦理道德的妥协和回归。
”[6](P62)这就决定了舒婷笔下的女性更多呈现出的是一种现代语境中的古典少女情怀,其笔下的女性诉说总是保持着一种古典式的温婉与柔情,内心深处对男性的依恋之情不时流露于笔端。
从这个意义上看,舒婷诗歌的反叛是有限的。
但考虑到当时的社会环境,发前人所未发,发前人之不敢发,舒婷的探索依然是难能可贵的。
因此,我们绝不能苛求作者,以今天的标准去衡量她的作品,而是要把这些作品放到当时的背景中去考察,“必须把它与那些同它具有相同性质和效用的东西加以比较”[7](P275),才能得出实事求是的评价。
否则,我们就会产生有意或者无意的误读。
二、召唤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女性意识不仅关涉到女性自身性别意识的觉醒,而且关涉到女性眼中男性形象的建构。
80年代改革开放的大潮促进了东西方文化的频繁交流,西方女权主义理论及其创作,被中国理论界和作家广为认识和接收,并大量应用于实际的研究与创作中。
与西方文学相比,中国作家虽然深受西方女权主义思想的影响,但中国特色更为明显:“她们在反对阳性中心,而我们在寻找阴性的世界,一个愿意向阳性退赔若干领土的阴性国度。
中国的女性在经历双重幻灭后正面对困惑,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既经历了普遍的偶像幻灭,又经历着特殊的对男性偶像的幻灭。
当西方妇女在大煞男子汉的威风,破骑士对妇女的‘礼貌’时,中国妇女从劳动服里退出来后要求受到特殊的女性待遇,包括‘骑士’‘风度’对妇女的尊敬和怜爱。
她们在寻找真正的男子汉,她们想做真正的东方女性。
当她们失望的时候,她们经历了对男性偶像的幻灭感。
这种心态反映在文学艺术(包括电影)里就是召唤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
[8](P5-6)对舒婷而言,虽然她在散文中声称“我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9](P101),但她的创作中却又时时表现出女权主义的色彩。
这不仅表现在她对诸如妇女命运、爱情平等的关注上,而且表现在对阳刚美和阴柔美的召唤上,这一追求集中体现在他笔下的男性形象身上。
舒婷笔下的男性大都以她认识的北方青年诗友为原型,他们是那个特定时代的早醒者和孤独者。
社会和自身未来的不确定性时时牵动他们敏感的心灵,他们身上集中体现了传统知识分子忧国忧民、建功立业、不甘沉沦的传统士大夫品格,以及儿女情长、重情重义、善解人意、尊重女性、呵护女性等现代好男人品格,是集阳刚美和阴柔美于一体的理想男性形象。
首先,在外表上,理想的男性形象要有阳刚之美。
在诗歌中,诗人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传统男性阳刚之美的欣赏与肯定。
《兄弟,我在这儿》中有这样的描述:“你原属于太阳∕属于草原、堤岸、黑宝石的眼眸∕属于道路、火把、相扶持的手∕你是战士∕你的生命铿锵有声∕钟一样将阴影/从人心震落∕风正踏着陌生的步子走开”。
这首诗虽然没有直接描写男性阳刚的外表,但整首诗的意象都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对男性阳刚之美的欣赏与肯定,这种美是女性所没有的。
这里的“你”,属于“草原”、属于“堤岸”,而“草原”与“堤岸”都具有宽广、伟岸的意象;“你”属于“道路”、属于“火把”,道路是绵长的,具有男人才有的厚重与执着,火把是热情的,具有男人才有的热血与方刚;“你”是“战士”,具有战士的坚毅与勇敢,生命“铿锵有声”,连风也“踏着陌生的脚步躲开”。
这表明诗人理想中的男性要刚强不屈,凛然无畏,充满了雄性的伟力与昂扬的斗志。
其次,在内涵上,理想的男性还须具有丰富的内心世界。
在一般人眼中,多愁善感属于女性,男儿有泪不轻弹,对男人而言,理想和事业高于一切。
舒婷的爱情诗颠覆了文革时期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大全的男性形象,突出了现代男性内心深处柔弱的一面。
诗人并不认为多愁善感仅仅属于女性,理想的男性也难免儿女情长,他们都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大自然的四季变化以及个人情感世界的律动都不时在他们的内心世界泛起阵阵感情的涟漪。
在《落叶》中,舒婷刻画了这样一位林黛玉式的多情诗人。
这个“你”“轻轻叹着气”,究其原因“既不因为惆怅/也不仅仅是忧郁”,而是因为在送我回家的路上,“那落叶在风的撺掇下/所传达给我们的/那一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