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唯物主义中的一种张力-斯托扬诺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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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ritique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Will
and Objective Laws in Traditional Marxist
Philosophy
作者: 张文喜
作者机构: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北京100872
出版物刊名: 教学与研究
页码: 5-13页
年卷期: 2010年 第6期
主题词: 意志;规律;历史二分;历史一元论
摘要:关于能动原则与客观规律的关系,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往往以革命意志与历史规律的矛盾形式为定向:时而强调这个,时而强调另一个。
它表达了两种世界观——庸俗(机械)唯物主义和主观唯心主义唯意志论——立场的张力和斗争。
这一关系并不仅仅是由卢卡奇/柯尔施反对梅林/普列汉诺夫来指证的,而更是由第二国际正统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自身的内
部逻辑决定的。
在庸俗马克思主义中,对斯宾诺莎主义的钟情,就像对费希特的行动主义一样
强烈。
而马克思自始就要对此关系从矛盾的关联方面来理解。
这种关联表明意志和规律各自在
社会有机体中共存而又二分。
与为什么和如何遵循历史规律问题相比,意志论的证成首先是针
对解决一种社会有机体(机能障碍)理论所提出的问题。
一种社会有机体理论既不能忽略对意
志唯心论的批判,也不能忽略对机械唯物论的批判。
我们对人的意志和客观规律在传统马克思
主义哲学中的关系批判,不仅是对庸俗马克思主义的最具穿透力的评论,同时也是对马克思哲
学的能动原则在何种意义上巩固地奠定在唯物主义基础上的揭示。
论卢卡奇(早期)历史唯物主义观
早期的论卢卡奇主要是以历史唯物主义观为主要内容的,他通过对历史的研究和反思,尝试理解和阐述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和历史的真正含义。
卢卡奇认为,历史唯物主义观呈现出一种客观、科学、合理和系统的特点,它通过系
统性的分析和研究,揭示了社会历史中的阶级斗争及其根源,为人们理解和指导社会历史
的发展提供了科学、神圣和权威性的依据。
卢卡奇早期的历史唯物主义观主要围绕着社会历史的阶级和经济基础这两个方面展开。
他认为,任何社会历史都是由阶级和经济基础两个方面所构成的,阶级之间的斗争是影响
历史发展的主要力量,同时也是历史规律的重要表现形式。
卢卡奇的历史唯物主义观强调经济基础的决定作用。
他认为,社会历史的发展是由物
质生产力的增长和发展所决定的,经济基础上的关系和矛盾会影响社会的其他方面。
卢卡
奇深刻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和特征,认为资本主义的本质是剥削和阶级斗争,其经济基础是私有制和商品经济。
在阶级斗争方面,卢卡奇认为阶级斗争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基本动力。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是历史发展的新推动力量,对资产阶级的剥削和压迫进行了坚决的斗争,推
动着社会历史的不断向前发展。
《资本论》抽象统治批判的唯物史观方法论意蕴安昊楠【摘要】在资本主义社会条件下,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介着物质内容,使得使用价值的生产抽象地表现为价值的生产。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中介机制形成了表层“物象”表现与深层抽象生产的二重性存在,颠倒的现实表象遮蔽着深层的本质规定。
经验实证主义立足于颠倒的现实表象,从具体到抽象地把规定表象具体的特殊本质看作自然本质,思辨唯心主义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叙述中把“抽象规定”在思维中“再现”具体总体的过程,看作“先验形式”自身演绎现实的过程,二者都无法透视颠倒的现实表象与现实本质的内在联系。
马克思在对现代社会“抽象统治”特征的揭示和批判中,以科学抽象法所具有的历史性总体视野透视了价值增殖(社会形式)与劳动过程(物质内容)辩证统一的中介环节,不仅揭示了抽象统治的物化表现形式与深层生产关系之间的内在联系,还以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介物质内容的矛盾运动,再现了抽象规定展开为抽象统治总体的过程,凸显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规定的自身限制和扬弃趋势,实现了对资本主义抽象统治特征的特定性分析和总体性批判。
【关键词】抽象统治批判;从具体到抽象;抽象上升到具体;科学抽象法中图分类号:B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660(2023)05-0054-08作者简介:安昊楠,内蒙古包头人,哲学博士,(北京100872)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资本论》历史唯物主义思想的当代阐释”(19AZX002)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为什么劳动过程要采取价值增殖形式进行生产?或者说具体劳动为什么要用抽象劳动来表示?对这一问题的持续追问,成为马克思揭示和批判现代社会“抽象统治”特征的重要前提,马克思本人也曾表明,劳动二重性是理解整个政治经济学的枢纽。
资本主义生产的社会形式与物质内容的辩证法不仅是“抽象统治”的理论基础,也是资本统治内在矛盾展开、自身再生产、自身限制自身的机制。
收稿日期:2023-10-19基金项目:2021年全国高校思政课建设项目“全国高校思政课名师工作室(南华大学)”(21SZJS43010555);湖南省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质量提升工程资助项目“新时代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建设的现实困境及破解路径研究”(20E05)。
作者简介:黄秋生,男,湖南衡阳人,南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
艾思奇版《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编写与启示黄秋生邓梦骁(南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衡阳421001)摘要:20世纪60年代初艾思奇版《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编写与出版,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界试图摆脱苏联教科书模式的影响,开始独立自主探索体现毛泽东思想、满足高等院校哲学教学需要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教科书的产物。
这本哲学教科书在内容上回应了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的哲学问题争鸣,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20世纪60年代的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水平。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本由中国人自己编写的哲学教科书,它在编写过程中积累的丰富经验给新时代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的编写工作带来了重要的启示。
关键词:《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哲学问题争鸣;当代启示中图分类号:B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6365(2024)02-0022-06艾思奇版《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以下简称《艾本》),就时间上来说,是新中国成立后由中国人自己编写的第一本哲学教科书;就体系和内容而言,也是此类教科书中结构最为完整、内容最为丰富的一本。
此书在内容上及时回应了发生于20世纪50年代的关于“过渡时期‘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的哲学问题争鸣,一定程度上反映了20世纪50—60年代人们的哲学风貌。
此书在编写过程中积极回应时代之问的做法,给新时代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的编写工作以重要启迪。
一、《艾本》编写的时代背景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高校哲学教学主要使用的是亚历山大罗夫主编的《辩证唯物主义》、康斯坦丁诺夫主编的《历史唯物主义》以及1958年苏联科学院哲学研究所主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等从苏联翻译而来的哲学教科书。
历史唯物主义的发展历程及其主要代表人物有哪些历史唯物主义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基本内容之一,也是中国共产党人处理同时间、空间和人的关系问题的重要世界观和方法论。
历史唯物主义的发展历程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中叶,而其主要代表人物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等。
首先,马克思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奠基人之一。
马克思在其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首次提出了历史唯物观的基本观点,强调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
马克思的这一观点对后来历史唯物主义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其次,恩格斯是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理论家之一。
恩格斯在反对形而上学唯心主义的过程中,深入研究历史发展规律,提出了关于阶级斗争和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观点,丰富和发展了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体系。
此外,列宁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坚强捍卫者和发展者。
列宁在研究帝国主义现象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了历史唯物主义在革命实践中的重要性,提出了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后,必须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理论,为社会主义事业的胜利做出了杰出贡献。
最后,斯大林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坚定捍卫者和弘扬者。
斯大林在领导苏联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的过程中,始终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指导思想,强调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上层建筑的观点,开辟了历史唯物主义在实践中的新境界。
综上所述,历史唯物主义的发展历程及其主要代表人物如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等,为人类认识历史规律、推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对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内容和实践意义,将继续为当代中国和世界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提供强大动力和指导。
匈牙利著名哲学家乔治·卢卡奇(Georg Lukács ,1885—1971)可谓二十世纪颇具影响力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之一,他被认为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流派的开创者,被后世奉为西方马克思主义之“圣经”的《历史与阶级意识》是其理论影响力彰显的载体。
基于对马克思商品拜物教思想和辩证法的深入分析以及对韦伯合理化原则的批判性继承,卢卡奇在这一著作中以“物化”“总体性”范畴为前提呈现出了对马克思主义的创新性诠释,并围绕“阶级意识”概念展开了关于无产阶级革命主体性的阐述,强调工人经过组织后所形成的无产阶级是已经超越了被物化命运的主客体的统一,肩负着改造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一种普遍使命。
当代英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者阿拉斯代尔·麦金太尔(Alasdair MacIntyre ,1929—)在谈及卢卡奇时,虽然时常对后者在政治和哲学领域的贡献赞赏有加,也曾在二十世纪六十至九十年代期间的某些作品中体现出对《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某些理论概念的批驳态度,主要体现在《马克思的面具及其浪漫主义面孔:卢卡奇评托马斯·曼》(1965)、《马克思主义与基督教》(1968)、《追寻美德》(1981)以及《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一条未走之路》(1995)等一系列文章与著作当中。
总体而言,麦金太尔认为卢卡奇对历史唯物主义的片面化解读导致了他有关无产阶级革命力量的理论成为一种带有黑格尔式的“绝对精神”色彩的“理性意志论”,从而生成了脱离具体革命实践的“理想的无产阶级”,以至于产生了一种对革命党的“神化”幻觉。
澄清麦金太尔主观意义上对《历史与阶级意识》的理解和批驳,有利于我们对《历史与阶级意识》这一经典文本中的核心要义形成科学的认识,能够“拨乱反正”,客观中肯地认知卢卡奇思想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所作出的创造性贡献。
麦金太尔对《历史与阶级意识》的几点误读薛 稷,郝晨玮[摘 要] 作为英国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阿拉斯代尔·麦金太尔对《历史与阶级意识》进行了“祛魅”式解读。
被全球史观光芒掩盖下的历史唯物主义思想-------评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全球通史》可谓影响深远,开全球史观之先,享有盛誉。
但是,人们谈及《全球通史》这部著作时,往往只顾及它的全球史观,而对斯塔夫里阿诺斯的其他研究方法鲜有顾及。
其实,斯氏的论述中有许多与历史唯物主义相类似的内容,我们不妨来对比一下。
(一)技术变革与社会变革斯氏的著作在一开始就谈及了这样一个问题:问题的关键是在从技术变革的产生到允许其大规模发挥效用所必需的社会变革的出现之间,存在着一个时间差。
造成这种时间差的原因是:技术变革因为能够提高生产能力和生活水平,通常很受欢迎,所以马上就会被采用;而社会变革则由于要求人类进行自我评估和自我调整,通常会让人感到受威逼和不舒服,因而通常也就会遭到抵制。
这就解释了当今社会的一个悖论,即人类在获得越来越多的知识,变得越来越能依照自己的意愿去改造环境的同时,却不能使他们所处的环境变得更适合于居住。
简而言之,人类作为一个种群所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自身知识的不断增长与如何运用这些知识的智慧相对滞后之间的矛盾。
我们将会看到这一平衡问题曾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反复出现,并在今天由于我们运用知识的智慧无法赶上人类日益增长的知识而显得更为频繁和迫切。
在这里,我们看到一组关系——技术变革和社会变革的关系,所谓“技术变革”,如农业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实质都是生产力的发展,所谓社会变革,如政治结构、社会阶层、两性关系的变化,基本属于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范畴。
所以斯氏所说的“问题的关键”,和历史唯物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的见解惊人相似,只不过所使用的概念不同罢了。
而“问题的关键是在从技术变革的产生到允许其大规模发挥效用所必需的社会变革的出现之间,存在着一个时间差。
”为什么呢?因为技术革命进行速度较快,“技术变革因为能够提高生产能力和生活水平,通常很受欢迎,所以马上就会被采用”技术革命,或曰生产力,“是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斯氏又说:至今世界历史在很大程度上是连续不断的技术革命的历史,技术革命要求进行相应的社会革命,而同时代人则不愿进行这样的革命。
内容摘要: 自马克思和恩格斯于1846年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创立唯物史观,至今已有160多年。自李大钊于1919年发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一文,唯物史观在我国的 发展 已近90年。在这一个多世纪里,唯物史观的发展适应不同的 历史 条件,形成了不同的历史形态。归结起来,有两大历史形态:一种是由列宁开创,以斯大林修改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中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基本依据的传统的东方形态。唯物史观的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基本特点是重在社会客体之间矛盾发展的历史必然,基本分析范式是“生产力——生产关系/ 经济 基础——上层建筑”和社会发展的“五形态”论。它强调人民群众和个人的历史作用,暴力革命,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等。我国改革开放之前的唯物史观就属于其传统的东方形态。另一种是自卢卡奇的《历史和阶级意识》开始,包括法兰克福学派,阿尔都塞,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市场社会主义等形成的唯物史观的西方形态。唯物史观的西方形态的基本特点是重在历史主体的发展方面。它以实践模式、人学模式、生态学模式等解读和发展唯物史观。它强调物化、异化、意识形态和文化领导权,社会批判,走议会式和平革命的道路等①。
自马克思和恩格斯于1846年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创立唯物史观,至今已有160多年。自李大钊于1919年发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一文,唯物史观在我国的 发展 已近90年。在这一个多世纪里,唯物史观的发展适应不同的 历史 条件,形成了不同的历史形态。归结起来,有两大历史形态:一种是由列宁开创,以斯大林修改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中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基本依据的传统的东方形态。唯物史观的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基本特点是重在社会客体之间矛盾发展的历史必然,基本分析范式是“生产力——生产关系/ 经济 基础——上层建筑”和社会发展的“五形态”论。它强调人民群众和个人的历史作用,暴力革命,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等。我国改革开放之前的唯物史观就属于其传统的东方形态。另一种是自卢卡奇的《历史和阶级意识》开始,包括法兰克福学派,阿尔都塞,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市场社会主义等形成的唯物史观的西方形态。唯物史观的西方形态的基本特点是重在历史主体的发展方面。它以实践模式、人学模式、生态学模式等解读和发展唯物史观。它强调物化、异化、意识形态和文化领导权,社会批判,走议会式和平革命的道路等①。 唯物史观诞生以来,面临着各种挑战。如资产阶级的“三次浪潮”理论等社会趋同论的挑战, 现代 社会劳工阶级转型分化,知识经济兴起和阶级斗争淡化的挑战,而最大的挑战是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蜕变和 中国 、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开放。东方社会主义国家后期的发展与蜕化,并不能否定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唯物史观,因为东方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正是在以唯物史观为基础的传统的东方形态的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实现的;但它同时也说明,包括唯物史观在内的传统的东方形态的马克思主义又必须随着时代的变化而获得新的大发展。当然,伴随着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刻变化,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再次高涨和世界格局的新变化,西方形态的唯物史观也必须有新的大发展。 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唯物史观必须有新的大发展,这是实践和时代提出的重大课题。在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以真理标准、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的争论为标志,开始了唯物史观等马克思主义 哲学 的新发展。通过实践论和历史主客体关系、历史决定论和选择论、社会规津和人的活动、历史的创造者、社会发展的“三形态”与“五形态”、“现代化范式”与“革命史范式”、生产力标准和社会进行尺度及历史价值论、人学等等问题的争鸣,开拓了唯物史观发展的新天地。由此,对传统的唯物史观的内容和体系的缺陷进行了广泛地揭示。但时至今日,我国并没有形成比较成型的、具有广泛解释力和指导力的新形态的唯物史观,甚至还出现了偏离唯物史观立场的倾向。2001年蒋大椿发表《当代中国史学思潮和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发展》一文②,并引起较大的争论,2008年王和发表《再论历史规津》一文③,并提出了几个有待唯物史观解答的重大问题,以及我国现行哲学教本中关于唯物史观的阐述,既没有超越旧的范式,又没很好地整合新旧内容。这些就是我国唯物史观还没有获得重大发展的明证。那么,怎样才能发展唯物史观呢?我国著名学者张一兵曾提出:“回到马克思”的口号。这就是说,我们还得从唯物史观的创始人那里开始。 唯物史观是关于社会历史发展的唯物主义,“回到马克思”就是要回到唯物史观创始人关于社会历史发展的认识上。在对社会历史运行特点的认识上,在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的第一个 文献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的方面去理解。”“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④”。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他指出:“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人们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⑤”。在《< 政治 经济学批判&序言》一文中他指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依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 法律 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生产关系便由生产力发展的形式变成生产力发展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快或慢地发生变革⑥”。马克思还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⑦”。恩格斯也指出:“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的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的交错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而由此就产生了一个总的结果,即历史事变,这个结果又可以看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⑧”。恩格斯的《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一文,在谈到马克思两大发现之一的唯物史观时指出:“正象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 规律 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即历史为繁茂芜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 科学 、 艺术 、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因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为基础;人们的国家制度、法的观点、艺术以及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⑨”。融通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些论述,至少可以归结出三个方面的结论:首先,“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这就告诉了我们唯物史观的根本原则和立场。其次,这些论述又告诉我们:社会历史发展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概括起来就是社会客体与社会主体相互作用的结果,是客体制约和主体能动共同作用的结果。客体发展决定主体需要,主体需要推动客体发展。社会历史发展,离不开主体作用,更离不开主体需要。再次,这些文字还告诉我们,关于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方式或经济基础——上层建筑之间相互关系的论述,实际上就是对人们的实践活动(社会结构)及其相互关系的抽象概括,是对社会客体自身矛盾运动规律的揭示,是决定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必然性所在。 在对社会历史发展形态的认识上,从《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开始,马克思就提出了根据社会发展的生产关系的不同划分为几个社会形态或发展阶段的思想。如在1849年的《雇佣劳动和资本》一书中他指出:“因此,各个人借以进行生产的生产关系,即社会关系,是随着物质生产资料生产力的变化和发展而变化和改变的。生产关系总和起来就构成所谓社会关系,构成所谓社会,并且是构成一个处于一定历史发展阶段上的社会,具有独特的特征的社会。古典古代社会、封建社会和资产阶级社会都是这样的生产关系的总和,而其中每一个生产关系的总和同时又标志着人类历史发展的一个独特阶段⑩”。他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进一步指出:“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社会经济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⑾”。这样,加上共产主义,从而形成了社会发展“五形态”论。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还从另一方面把人类社会历史分为三种形态:第一种形态是指人直接依赖于人的形态,那里生产力水平低,商品经济不发达,人依赖于他人。它包括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第二种形态是指物的依赖基础上人的独立性阶段,即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水平高,商品经济发达,劳动者被自由雇佣,不再依附于人,但人依附于物(商品)。第三种形态是指个人全面发展阶段,即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其基础是所有人的生产能力作为共同的社会财富⑿。马克思的《资本论》也阐述了这种社会形态区分。马克思还有其他社会形态划分方法,但基本的就是这里的“三形态”和“五形态”区分,即从生产力——经济联系形式或交换形式——人的解放和生产关系——生产资料所有制——人们的经济地位关系——分配关系两大方面去区分社会形态的演进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生产方式的两个方面,而生产方式(经济发展)又是社会发展的主要决定因素,因而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两个方面判定社会形态的方法就必须兼得,也就是说原来的社会单重形态论必须发展为社会双重形态论。 上述唯物史观创始人的一系列论断,是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和文献反复引用并作为主要论说根据的。概括唯物史观创始人的这些基本思想,反观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唯物史观(包括我国改革开放前的唯物史观),我们可以发现,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唯物史观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概括为社会基本矛盾(即决定社会发展的基本因素和力量)是非常片面的。因为这种概括仅仅是马克思有关社会客体自身矛盾运动规律的概括;而仅仅根据社会客体的发展,离开主体能动作用和主体需要是不可能科学地说明社会历史发展的,也不符合唯物史观创始人的原意。同样,它的社会单重形态论(即前后相继的“五形态”论)也难以科学地解释社会历史发展,并体现唯物史观创始人的原意。社会基本矛盾论和社会“五形态”论,是奠定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唯物史观范式的基础和关键。可见,随着实践和认识的发展,传统的东方形态的唯物史观必然要进行范式的转换。我国哲学唯物史观发展,已进入到其范式转换的临界点,但又没有越过临界点。
当代学者视野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东欧和苏联学者卷下》P423历史唯物主义中的一种张力选自马尔科维奇、彼得洛维奇编:《南斯拉夫“实践派”的历史和理论》,重庆,重庆出版社,1994一、对马克思的探讨关于所谓青年马克思和老年马克思的争论,促进了马克思主义者和马克思学家们对他的著作的更为系统和深人的研究。
由于这种研究,关于马克思思想发展中的根本的人道主义连续性的论断,现在已经牢固地确立起来并得到了详细的阐述。
甚至“认识论断裂”这一论题的最有才干的当代捍卫者,也没有成功地对这一解释作出反驳。
阿尔都塞实际上就坚持这种在第二国际时期,甚至在第三国际时期占优势的马克思观。
区别主要在于这一事实,即阿尔都塞的概念框架更发达、更时髦(因为其大部分理论来自精神分析学说、语言学和当代结构主义),而且他的论据得到了加强。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马克思“完全成熟”(1857^-1883)的著作中,更不用说在“趋于成熟的时期”(1845^-1857)的著作中,有许多与1845年以前的著作相联系的重要因素。
因此,在阿尔都塞看来,即使在《资本论》中(例如,在有关商品拜物教的部分中),黑格尔的影响也是明显的。
但是,阿尔都塞不但没有取消在本质上两种相反的马克思观,反而宣称任何不赞成他的解释的观点都是前科学的、意识形态的、人道主义的,都是马克思发展的非马克思阶段的“残余”。
但是问题在于,这种“认识论断裂”可能谈论如此之多的先前阶段的“残余”吗?(对阿尔都塞的毁灭性批判,参见L.科拉科夫斯基:《阿尔都塞的马克思》,载《社会424主义年鉴》,1971)但是,如果不存在两个马克思——一个先于所谓的“认识论断裂”,另一个后于这一“断裂”——人们能通过“只有一个马克思”这一相反的简单论断把握全部真理吗?换言之,大量论述马克思的当代文献不正处于忽视马克思著作中明显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的危险之中吗?问题既不在于他的人道主义思想在其发展过程中变得更为彻底(从自由的共产主义者到革命的共产主义者)、更为具体(从抽象的人类学观点到历史的和科学的精神),也不在于他的兴趣和重点发生了变化或他的理论视野更为开阔了,而在于某些更重要的总是尚在争论之中。
如果说完全一致和缺乏歧义是杰出思想家的必要特征,那么马克思决不可能跻身于他们的行列。
我认为,真正的马克思只能通过那些——除了他的基本的人道主义连续性以外——在他那里发现了其他种类的矛盾心理、非连续性、内在张力,以及多种倾向、冲突甚至矛盾的人,才能达到。
否则,怎样才能真正地解释以他的名义所进行的各种运动和理论倾向中的巨大差异呢?大思想家的区别并不必然地在于他们的著作中缺乏巨大张力、冲突或者矛盾,而在于他们的著作令人感兴趣、能启发人和激励人,而不是——像其他人的著作那样——基于纯粹的逻辑矛盾和混乱窒息人。
在我的著作《理想和现实之间》当中,我试图以这种方式探讨马克思。
我尤为注意对他的著作中的各种冲突(如他的辩证法与偶然的绝对乌托邦之间的冲突、马克思思想中的道德方面与其反伦理的观点之间的冲突,以及严格的决定论和受到限定的决定论之间的冲突)的考察。
在此我将讨论这样一些方式,其中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概念是以关于历史的经济主义的、自然主义一决定论的图式和关于历史的一种经济的、人道主义一决定论的探讨之间的冲突为特征的。
二、经济主义的、自然主义——决定论的图式但是,当我们自由而富有同情心地阅读着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的著名段落时,我们必然可以得出这一印象,即他所说的是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关系的发展之间的严格平衡,其中生产力是决定的因素。
无疑,他片面地描述了法律、政治和思想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之间的关系,即后者决定前者。
而且,马克思最终清楚地看到了自然的生产力和作为社会革命之必要条件的落后的生产关系之间的冲突。
马克思著作的研究者们也注意到,这一段落并不是一种例外。
这又是一个把社会进程简化为基础和上层建筑图式的段落:“社会—不管其形式如何—是什么呢?是人们交互活动的产物。
人们能否自由选择某一社会形式呢?决不能。
在人们的生产力发展的一定状况下,就会有一定的交换和消费形式。
在生产、交换和消费发展的一定阶段上,就会有相应的社会制度、相应的家庭、等级或阶级组织,一句话,就会有相应的市民社会。
有一定的市民社会,就会有不过是市民社会的正式表现的相应的政治国家……蒲鲁东先生混淆了思想和事物。
人们永远不会放弃他们已经获得的东西,然而这并不是说,他们永远不会放弃他们在其中获得一定生产力的那种社会形式。
恰恰相反。
为了不致丧失已经取得的成果,为了不致失掉文明的果实,人们在他们的交往方式不再适合于既得的生产力时,就不得不改变他们继承下来的一切社会形式。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532-y53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这段引文表明,马克思提供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公式。
第一个公式较为有力—即肯定的决定论和绝对的公式;而另一个公式则微弱得多—即否定的、非决定论的和假设的公式。
当我们试图把马克思的洞见重新表述为社会一历史的进程时,我们将根据后一个公式。
然而,在我们现在要引用的段落中,我们只发现了肯定的、决定论的和绝对的公式。
“经济学家蒲鲁东先生非常明白,人们是在一定的生产关系中制造呢绒、麻布和丝织品的。
但是他不明白,这些一定的社会关系同麻布、亚麻等一样,也是人们生产出来的。
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密切相连。
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谋生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
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
人们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率建立相应的社会关系,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应的原理、观念和范畴。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14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而且,马克思进一步指出:“这难道不是说,生产方式,生产力在其中发展的那些关系,并不是永恒的规律,而是同人们及其生产力的一定发展相适应的东西,人们生产力的一切变化必然引起他们的生产关系的变化吗?”(《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15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最后,“……这种历史观就在于: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阐述现实的生产过程,把同这种生产方式相联系的、它所产生的交往形式即各个不同阶段上的市民社会理解为整个历史的基础,从市民社会作为国家的活动描述市民社会,同时从市民社会出发阐明意识的所有各种不同理论的产物和形式,如宗教、哲学、道德等等,而且追溯它们产生的过程。
这样当然也能够完整地描述事物(因而也能够描述事物的这些不同方面之间的相互作用)。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9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这里必须肯定,正如在许多其他段落中一样,人们并没有得出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一种片面关系,以及只有后者才能决定前者的印象。
在此,马克思明确指出了他们之间的相互作用。
我们所说的这种图式论还具有这一特征,即马克思的严格的历史决定论偶尔甚至披上了自然主义的色彩。
如果有人说明马克思——打上了他那个时代的自然科学的烙印——选择自然主义为其“科学的”范式这一事实,这并不奇怪。
应该注意的是,即使是在自然科学中,在严格的决定论出现危险之前,仅仅过去了几十年的时间。
让我们记住马克思的这段名言:“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
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10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在第二句中,我们不仅发现了作为“铁的必然性”的严格的自然主义——决定论的社会规律观,而且发现了作为“趋势”的这些规律的更为现代的特征。
而且,几乎是紧接着那段话,马克思指出:“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
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10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在《资本论》中,我们还可以发现这样的思想:“必须有充分发展的商品生产,科学的洞见方才由经验看出,各种相互独立经营但在社会分工中当作自然发生的部门而全面互相依赖的私人劳动,会不断还原为它们的社会比例尺度,因为在劳动产品的偶然不断的交换关系中,它们生产上社会必要的时间,会作为起调节作用的自然规律,而强制贯彻下去,和重力规律在房屋向人头上倾倒的时候一样。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5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三、对作为社会之具体研究结果的图式论的压制然而,事实还在于,在他们对各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和事件的研究中,马克思和恩格斯超越了这种经济主义的、自然主义一决定论的图式。
面对历史生活的复杂性,理论的图式化必然受到损害。
这不仅为他们的一些个别著作的许多篇幅所证明,而且为其全部著作,如《法兰西的阶级斗争》和《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所证明。
我们在此发现,马克思并不倾向于图解两个基本阶级的冲突(如《共产党宣言》中所使用的模式)这些历史现象。
例如,根据他在《法兰西的阶级斗争》中的分析,人们可以发现六种阶级集团;在《德国的革命与反革命》中,甚至一共发现了九种阶级集团。
而且,马克思经常作出让步,承认国家因素和政治因素一般来说要比他的经济主义——决定论图式可能推出的因素具有更加独立的作用。
我们顺便应该提醒读者的是,这种公式是从他对西方资产阶级社会的研究中推导出来的,在这一社会中,资产阶级的政治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的经济优势。
然而,与此相反,马克思对“亚细亚生产方式”的分析却走向了他自己关于经济和政治的图式二分法的反面,而且似乎并不排斥这样一种假定,即国家政权代表了一种占统治地位的经济力量之独立的和主要的来源。
在马克思对特殊的历史事件的解释中,即使是最重要的活动家的个人因素也未被忽视。
关于这种偶然性,马克思在1871年4月17日致路·库格曼的信中写道:“如果斗争只是在有极顺利的成功机会的条件下才着手进行,那么创造世界历史未免就太容易了。
另一方面,如果‘偶然性’不起任何作用的话,那么世界历史就会带有非常神秘的性质。
这些偶然性本身自然纳人总的发展过程中,并且为其他偶然性所补偿。
但是,发展的加速和延缓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些‘偶然性’的,其中也包括一开始就站在运动最前面的那些人物的性格这样一种‘偶然情况’。
”与其严格的决定论图式相反,马克思又经常强调,人们创造了他们自己的历史,而且,“历史不外是各个世代的依次交替。
每一代都利用以前各代遗留下来的材料、资金和生产力;由于这个缘故,每一代一方面在完全改变了的环境下继续从事所继承的活动,另一方面又通过完全改变了的活动来变更旧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