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官商两界的橡皮股票风潮

鑫
文
我上学 时没用过 一枝钢 笔，没穿 过一件 棉衣，成 天赤脚走 &# 多 里 日子， 致使营养不良。我印象最深 回， 生产队 里发红 宝书， 我乘兴而 去， 扫兴 而回。原来 ， 待 我排队领 书 时，队长黑 着一张不 阴不阳的 脸说： “ 没有你们家的！” 我顿时全 身一麻， 好似触了电。一想到家里 是中 农成份， 这强烈的 反差令我 头晕 目眩： 贫农便可 人手一册 ， 中
官府出面“ 救市” ， 外资银行大获其利
橡 皮 股 票 投 机 引致 钱 庄 倒 闭 事 件 刚 一 发 生 时，上海道台蔡乃煌便立即派人前去打探详情， 并 将正 元、 谦 余、 兆 康三家钱 庄的账本 票据及正 元钱 庄正副经理何兆政、 陆保润带到捕房， 开堂讯问。 与 此同 时， 蔡又 和上海商 会筹商应 对之策， 还亲 赴南 京面禀两江总督张人骏等督府大员， 央求挽救。 经张 人骏奏明 清廷后， 即由蔡乃 煌出面向 各 国银行商借白银 ’#%万两，借以维持市面，安定人 心， 并阻遏钱庄倒闭风潮进一步恶化。 最初倒闭的正元、 谦余、 兆康三大钱庄， 当时亏 欠中 外公私款项 达数百万 。其他钱 庄对外国 银行 也多有欠款。在钱庄倒闭接二连三发生时， 各国在 沪所 设银行不仅 没有施以 援手，反 而借口不 信任 中国钱 庄而痛下 毒手，声 言要将所 放款项全 部收 回， 致使市面更加紧张。而当清政府的官员出面借 款时， 各外国银行则一口应允。 这样， 外国银行不但
完成这一目标后， 再执行条规， 才是“ 治本” 之方。 但实 际上，在 半殖民地 半封建社 会性质 的旧 中国 ， 在积弊 日益深重 的钱庄业 ， 别 说制定和 执行 !" 条条 规， 就 是再多几 十条恐怕 也无济于 事， 难达 “ 治本” 之效。 当 时 参 加 橡 皮 股 票投 机 活 动 的 一 些 著 名 人 物， 大多都 有洋人做后 台， 所以在进 行投机时 便有 恃无恐， 兴风作浪。 例如 ，正元钱 庄的三大 股东之一 陈逸卿 和戴 嘉宝 同为引爆橡 皮股票风 潮导火索 的主角， 他们 当时向正元、兆康、谦余三家钱庄借远期 !# 天庄 票， 在各方面设法掉现， 买进大量股票。 后遇股市狂 跌， 有行无 市， 股票 无法出售 ， 遂 致崩溃， 而市 场上 收受三庄股票的人都因此蒙受巨额损失。但是， 当 上海 道台准备提 审陈逸卿 和戴嘉宝 等人时， 因陈 为茂 和洋行买办， 所以驻 沪英、 美、 德、 比等国 官商 两界 纷纷出面干预 ， 声 称陈是洋 商所用之 人， 且与 各洋 商交易之事 未了，拒 绝将收押 在公共租 界里 的陈逸卿等人交付清政府官员审讯。 ( ’& (
积弊深重， 终究治标难治本
在处理橡 皮股票投 机所引发 的钱庄倒 闭风潮 中， 两江总督张人骏曾主持制定管理钱业条规共计 "’ 条， 希图借此加 强对钱 庄业的警 告， 并杜绝日 后 再发生同类事件。 条规制定 后，因当 时正值上 海钱业界 收付届 期，各钱庄董事担心条规施行会加重人心慌乱、 市 面骚动， 所以请求暂缓执行。 在他们看来， 当务之急 应在“ 治标” ， 即“ 拨款 流通， 俾安人 心， 而保大局 ” ；
张 伟
另一说是， 出售橡皮股票的 公司并非一家 ， 而是 多家公司所为。 凡是那些在南洋购置土地的人， 就在 上海组织 所谓的橡皮公司， 从 事招股活动； 并以种种 方法及夸大 之辞， 诱人购买股票 。商人们信以为 真， 在“ 厚 利” 的吸引 下迅速 倾囊 争购， 使得 每股股 票价 格常常超出发行价六七倍以上。 殊不知， 各家出售橡 皮股票的公司，所热 衷的只是橡皮股票而 非橡皮事 * )# *
资派 ” ， 遭到了 无情揪斗 。学校复 课闹革 命后， 学生以 学政治、 阶级 “ 学工、 学农、 学军， 也要批 判资产 而是唯 成份， 看阶级觉 悟， 由贫管 会负责推荐。这时， 我跨入了中学 校门。 当时， 正处在政 治代替 一切 的农业 学大寨年 月，成天 轰轰烈 烈 ，热 火朝 天 ， “ 一呼 隆 ” ， “ 大锅
! ""# 年第# 期 !""#
纵
横
民 国 史 谭
业—— —有些 虽已种植 橡胶树却 并未开展 任何 生产 经营 活动，更多 的则是仅 仅占有旷 地但没有 种一 棵树。 所以各公司创建多年， 而股利则未有分文。 结 果投机狂热， 股价一度飙升， 直至物极必反， 骤然由 沸点降至冰点。股票风潮便由此而发生了。 尽管以上两种“ 版本” 的说法有所不同， 但归根 到底， 都是“ 投机” 惹的祸。 正是在“ 橡皮事业发展前 途不可 限量” 这一投机心 理的作用 下， 当橡皮股 票 最初发 行时上海各 界人士 投资热情 高涨，积极 从 事买卖， 将肥皂泡越吹越大， 却几乎无人关注、 思考 有关“ 橡皮事业” 的真实性与可信度。 当人们买卖橡 皮股票的 投机性日 益突显时 ，一场剧 烈的钱庄 倒 闭风潮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 月"#日， 位于上海英租界天津路的正元、 谦余 两大 钱庄， 因周转不 灵， 停止进出 ； "$ 日， 兆康 钱庄 随之倒闭。 其后两三天中， 又有森源、 元丰、 会大、 协 大、 晋大等多家较大钱庄相继倒闭。 橡皮 股票风潮 发生后， 不仅引发 了一系列 连 锁反 应， 使大 批钱庄或 倒闭或收 歇， 上海南北 市原 有的 "%% 余家钱庄， 到"&""年时仅幸存 ’% 余家， 短短 半年 时间即较上 年减去十 之五六； 而且导致 市面 吃紧， 产生极度恐慌， 一时风潮所及， 震动上海社会 各界。这就不得不促使官府出面， 予以干预、 解决。 可获得更加丰厚的利息收入， 而且可保障其本息偿 还万无一失。 不过， 虽有官府 出面“ 救市” 之举 ， 但 钱庄倒闭 的颓势并未打住。 ( 月初， 上海源丰润银号告急， 濒 临危局。 该银号规模宏大， 分号众多， 在各省城及商 埠所设分号达"!处之多； 且其投资人严义彬承办 源 通海关官银号已历#%多年。因此， 源丰润的生死 存 亡， 对上海官商两界均有重大关系。道台蔡乃煌 深 明其中利害 ， 在危 急情势下 没来得 及请示， 就为源 丰润疏通借款共计!%% 多万两， 欲帮其度过难关。 同 时， 严义彬本人也 电告江 苏巡抚， 请求为 其纡危 解 困。 覆巢之下 ， 难 有完卵。 "% 月初， 源丰 润势竭 力 穷， 终归倒闭， 共亏公私款项 )%%% 余万， 引起全市 震 动， 人们的恐慌情绪更是日甚一日。上海商务总会 立即召集各行业头面人物开临时特别会议， 随即议 定电告清政 府军机处、 度支 部、 农工商部 和两江总 督、 江苏巡抚， 称： 上海钱庄汇号不通， 竟如罢市， 如 不紧急处理， 将使工厂停工， 于商业治安均不利。 清政府中 枢机构接 电后，即 令两江总 督张人 骏、 江苏巡抚程德全尽快设法处理。张人骏奉旨亲 到上海召集中外官商议定挽救之策。决定： 一方面 由度支部电 令大清银 行调拨 "%% 万 两白银至 上海， 另一方面向英商汇丰银行借款 )%% 万两。 汇丰借款于"%月下旬开始奉旨依议， 到"&"" 年 "月中旬才正式订立合同。 这次借款的条件， 比前次 向外国银行借款更为苛刻。 其中规定： 借款年息为 ! 厘， 较前次多出近一倍； 借款合同及抵押各据， 日后 如有争议， 均由现行英国律例判定， 等等。 作为经济侵略的急先锋， 英商汇丰银行不仅气 焰嚣张， 而且乘人之危又大发一笔不义之财！
纵
* #" *Fra bibliotek! " " # 年第 # 期 !""#
横
凡 人 话 旧
我 的 “通 知 书 ”
!
那，是 一份极其 普通的 通知 书。可每当 我看到“ 通知 书” 三个 字， 便自然触景 生情， 勾起对 往事 的回味。 !$%# 年 ，各级 革委会 已经执 掌了同级党政大权。学校， 这一培 养无产 阶级革命事业 接班人的 “ 摇篮” ，也由贫 下中农管 理委员 会代管。 “ 文 化 大革 命 ” 一 开 始， 阵阵 惊雷 震天动地 。学生率 先写大字 “ 火烧” ， 大批 干部纷纷 被冠以“ 走
斗 争、 路 线斗 争 史、 红宝 书为 主 ， 路 上学；中午 靠几块 蒸红苕打 发 阶级” 。当年， 升学不凭考试成绩， 的 是：成份好 才光荣！ 记得有 一
报， 时而 “ 大 串联 ” ， 时而 “ 炮 轰” 、 饭” 。农业经 济凋敝， 使许 多人家
一年忙到头依旧入不敷出。因而， 农就这么倒霉。做梦都想得宝书，
! ""# 年第# 期 !""#
又如， 兆康钱庄股东唐寿江， 本是广东富商， 以 钱财在清廷捐得三品衔候选道， 在钱庄倒闭后不但 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而且加入了葡萄牙国籍。而据 葡萄牙法律规 定， “ 无 允他国职 官入彼籍 之例” ， 但 清政府仍然莫可奈何。 可见， 帝国主义在华侵略势力的存在及其对买 办等人的包庇 、 纵 容， 无疑是导 致橡皮股 票及钱庄 连锁倒闭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而时人盛丕华在风潮过后所作的如下评论， 也 颇为耐人寻味， 发人深思： “ 呜呼， 孰使之至于如是哉， 谓皆由于橡皮股票 乎，则胡以中国钱庄受其厄，而外国银行独否， 何 耶？……试一稽上海钱庄数十年来之状态， 大抵苟 且 敷衍， 因陋就简， 惟孳 孳焉图锱 铢之利而 未有为 久 远之计划者 。是故通商 以来， 彼兴此 替， 迭为消 长， 求其 能数十年巍 然成立而 不改版换 东者， 吾遍 数之而无一焉。”
三
事情的结局 并不如胡适 所说的 “ 极为 公正” 。皮尔逊虽被驻北平的美国海军陆战 队军事法庭 判决有罪，但他 向美国上 级军 事法庭上诉 后， 经 海军部长裁决 ， 竟被 宣布 无罪释放。 !"&$ 年 ’ 月 (& 日 ， 王 世杰致电 何思源市 长和 胡适说： “ 美兵 皮尔逊强奸案 ，本部已 向美 使馆交涉，要求 必维持原判 ，予以执 行。美使馆已转电华盛顿当局， 以后发展容 以电 告。” 此 后， 英 文版《 时事新报》 记者就 沈崇 案件主犯皮尔 逊之强奸罪将 被取消一 事， 采访胡 适。胡适说： “ 我对此新发展 ， 表 示 失望……在审判期 间及审判 期中，我一 再 申述我对美国 法律尊严的信 任，现在 我 仍 然如此，所以我 希望美海军 部长不会 批 准检察官长取消皮尔逊罪状。” 胡 适帮助国民党 政府平息 了因为女 生 沈 崇案引起的学 潮， 得 到蒋介石的赏 识， 蒋 介 石为 了“ 撑 面子 ” ， 一 度想 叫胡 适任 国 府 委 员和考试院院 长。而胡适参加 “ 国 大” 和 平息学潮， 受到共产党 的反击。 !"&$ 年 ( 月 “ 自 从我出席 (( 日， 胡适给王世杰 写信说： 国大 后，共产党与民 盟的刊物 ……用全力 攻击 我……他们最恨 我的，一是 因为我出 席国 大，一是因为 我把女生沈崇 案引起的 学潮镇定下去了。”
民 国 史 谭
!"!# 年 $ 月中 旬， 上 海钱 庄 业爆 发了极 其轰 动的 “ 橡皮股 票风潮” 。这是清末民初有名的 几个 钱庄风 潮之一 ，对 当时上 海金 融界乃 至整个 社会 都产生 了十分巨大的影响和冲击。
震 惊 官 商
当年抗议美军暴行的标语
“ 投 机” 神 话引 致钱庄连锁倒闭
无风不起浪。 橡皮股票风潮的发生， 起 源于 一个纯 属虚构 的“ 投机 ” 神 话。至于这一神话的由来， 时人 众说 纷纭， 莫衷 一是； 后 来则变 得更为扑朔迷离， 难辨真伪。 有以 下两种 不同 “ 版 本” 的 说法较为流行： 一是 说 !"#% 年时 ，有 个 西 方人 在上海 开办 了一家 橡皮股 票公 司， 发行 股票； 并四 处大登 广告 ，宣称 橡皮事 业将来 前景 美妙， 必定可大获其利。不少中 外商 人均被 此人的 一面之 辞所 蒙蔽 ， 纷 纷出资 竞相购 买， 许多 钱庄 也认为 购买橡 皮股票 远胜 于存储 现金， 遂 争先恐 后收集 。
责任 编辑 段 敏
两 界 的 橡 皮 股
!
票 风 潮
不料， !"!# 年 $ 月这 个西 洋人 假 借有 事回国 ， 结果一 去不返 ， 发 电询问也毫无着落。此时， 人们 如梦 方醒， 大 呼“ 上当受 骗” ， 争 相抛 售手中 股票， 股价由 此一 落千丈， 视同废纸。参与其事的 商人 纷纷破 产，钱 庄由此 深受 影响 ，终于 演变为 一场声 势浩 大的风潮。